【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雍正养成计划》 正文 楔子 目标: 女:苏苏杀手24岁 男:爱新觉罗胤禛8岁 一只黑猫趴在桌子上看着主子给的资料,叹口气: “主人,我走了哦。去看看小说网 。” “恩恩。” 一颗小脑袋在桌子后面猛点,她快忙死了啦!快去快回!还有好多人呢! 早知道她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吃饭了啦,听耶和华大人和玉帝唠叨也好,看那些没劲的舞蹈也罢,都好过在这里做苦力耶,真不明白自己好奇心那么重干嘛啊,弄乱了月老的红线,现在不光要把错乱的姻缘改过来,还要把改不掉的想办法让他们相遇,相爱。唉,这个一个现代人,一个古人,穿越吧,穿越吧,据说人界现在最流行穿越了,你们也就跟一次流行吧。黑猫啊黑猫,苦了你了,这个苏苏可是个杀手呢,除了自己的妹妹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你可要自求多福啊。 伸个懒腰,揉揉干涩的眼睛,纱蕊继续埋头苦干,良久, “啊!” 一阵尖叫响起,月老身上缠满红线的从房间里跑出来,一叠声地问: “怎么了?怎么了?” 纱蕊苦着小脸说:“我又发现一个在清朝错乱的姻缘,猫咪走了,我忘记告诉它顺便把这个也给缕顺喽。” 月老看着这个小天使摇摇头,还是赶紧绑自己的红线吧,上下一千年的姻缘啊,我的老胳膊老腿喔。 苏苏?黑猫看着眼前较小可爱,一脸娃娃相的女孩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有22岁了,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还亲手杀过自己的养父呢,还管理着数千人的杀手集团,世界排名前十呢!天理何在啊?不过转眼想想自己那看似无害的主人却有着连上帝都头疼的惹祸功力,让它接受眼前这个明显没有16岁的女娃子便是那个世界排名第十二的女杀手苏苏也是勉强可以的了。 苏苏冷眼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出现的黑猫,莫名其妙的开口说话,说要带自己去古代,寻找自己命定的夫君。 夫君?哈!她这辈子只知道杀人,坏事做尽,若是真有地狱的话,十八层都嫌少呢。夫君?完美的爱情?完美的婚姻?笑话!这些字眼在她生命里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我不会去的,你走吧。” 苏苏挥挥手,并未在意黑猫那诡异的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M国,加州某个小镇,窗外蝉鸣阵阵,青青的草地上一个少女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书,苏苏站在窗前看着妹妹,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书房里十几个人,却是寂静的落针可闻。已经一个月没有“生意”做了,此时,所有人,哦,不,不包括苏苏,那十几人没人吗?盯着传真机,眼睛眨也不眨。 “滴滴…” 纸张缓缓吐出,上面的字也在众人面前渐渐展现。 目标人物:,国州议员, 价格:500美金,定金100已到账。 苏苏转过头来看着电脑上自己户头中多出的一长串零,眼睛看过桌子上的一把枪,一柄匕首,几把飞刀,划过桌前那十几人贪婪的目光,冷笑一声,她缓缓拿起枪,拧上消音器,抬手一枪,小小的不明飞行物无力地煽动着翅膀落下。眼睛扫过那500万,苏苏嘴角露出嘲讽似的笑容,500块和500万,在她眼里不过是几个零的区别而已。 “滴滴...” 传真机再次响起,目标人物的生活作息,人际关系详细地罗列出来。周围手下们一个个的嗜血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上薄薄的纸片,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任务的他们多么渴望出去活动一下,鲜血的味道萦绕在鼻端,有人拿出匕首轻轻舔着刀刃,可是谁也不敢开口去接下这个任务。尽管他们的武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沾染过鲜血了,那甜美的味道啊,真是让人怀念。 微微勾起唇角,苏苏看着众人的反应。美丽的脸上浮出嗜血的毒光, “这次任务谁去?” 一群冷血的杀手互相看看,却仍是没人开口。苏苏嫣然一笑,杀意直达眼底: “既然没人去,那么我亲自出马了,至于钱,你们拿去好了。” 话落,人已飘然出门,门在关上的刹那,一丝细小的声音传入苏苏的耳际:“我们的机会来了。” “哼。” 苏苏轻哼一声,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两年前,她把义父给杀了,接手了杀手组织,她仅用一个月就平息了自己造成的动荡。就连一手教养她的义父都斗不过她,更何况今时今日,她根基已稳,想杀她?比登天还难,就算杀了她,组织的钱在她死亡的一瞬间就会划到世界儿童教育基金里去,他们照样一分钱也拿不到。苏苏冷冷的笑着,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公海赌船 长达300米的大型油轮随处可见,可论豪华程度而言这样的油轮还真没有几个。**大厅里上千名赌客赌的热火朝天,苏苏一袭黑色小晚礼,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她在等,等待黑夜的来临。 晚十一时四十五分, 赌船里依旧热火朝天地开赌,夜风,不知何时轻轻的刮了起来,起先,小小的波浪来来回回的拍击着船身,初时,波浪只是亲吻着船身,随着风越来越大,轻柔的亲吻变成轻微的抚触,船身开始晃动起来,摇摇摆摆。 **大厅里,来回穿梭的服务生已经感到有些站立不稳了,不过没人去在意,这么点晃动在海上是常有的事情,大家只是小心翼翼地端着酒杯,小心酒洒出来。 “嘭!” 远处有细微的响声,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依然没有人去在意这些。传出声音的是VIP房间,许是哪个赌客输的多了,砸了东西。吧台的调酒师这么想着,身体缓缓跟着船的节奏摇晃着,调着一杯杯的美酒。 “啪!” 酒架上的一瓶酒似是没有放好掉了下来,微弱的声音在震耳**聋的赌场里,仿若一根绣花针掉到地上,丝毫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杀人啦!” 细弱的叫声从大厅一头的走廊里传出,惊动了那一片的几人,大家抬头看去,满身鲜血的兔女郎从走廊一个VIP包间跑出来,小小的骚动立刻席卷了大厅每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色小礼服的东方美女跟在兔女郎身后跑出,一串染血的珍珠项链挂在白皙的脖子上煞是显眼,若不是她手上有枪,真会有男人充当英雄冲过去保护她。东方美女一出走廊就钻入了混乱的人群里,船摇晃的越加厉害,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注意这个“小小”的问题了,因为有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提着枪从走廊里跑出,对着混乱的人群一阵乱枪扫射。 苏苏捂着受伤的右臂在人群里躲避着追杀。哈,本来是她在刺杀人,结果呢?被自己人给算计了。十岁时,她溜出去玩,捡回去了个五岁的小女孩,从此,为了这个女孩子,她努力让自己变厉害,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这个女孩子。十二岁第一次杀人,直到二十岁杀了义父,接管了杀手组织,她筹谋了十年,只为她,她失散的妹妹,自己也是在五岁时与家人走失的,那时,妈妈刚刚生下妹妹,她眼角的那一颗泪痣红的可爱,所以她在车祸现场救下她。认了干妹妹,不敢公开真实身份,怕义父对她下了毒手。义父死了,两个人就要过上安宁的生活了,她居然伙同外人,陷害了自己的亲姐姐,哪怕她不知道自己是她姐姐,可是,她养了她十二年呵。 跑上甲板,微弱的风不知何时变成了狂风暴雨,海浪狠狠地拍打着船身,雨水和着海水拍打在苏苏地身上,刺骨的寒冷。 身后枪声响起,苏苏站在船头栏杆上,扔掉手中的枪,冷眼看向来人。一身黑衣的妹妹拿着枪领着人追了过来,恍惚间她看见了两年前的自己。美丽**的罂粟花。果然是姐妹呵。惨然一笑,苏苏拿起手机,发出了早已编辑好的短信,短信一出红十字会就会接收组织一切的财产。 “苏苏姐,你别怨我,这是你教我的。” 妹妹这么对自己说。是啊,是她教导的,人,不能够有感情,不能够对别人太好,不能够相信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杀手组织太纯洁的人是生活不下去的。这话,也是两年前她对义父说过的。 微微开口,苏苏的声音很是飘渺:“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因为你眼角的痣,我的妹妹。” 扯下脖子上从未曾摘下过的珍珠项链,心形的坠子里是父母的照片,一个抱着自己,一个抱着刚出生的妹妹。手一松,项链掉落在甲板上,叮叮当当,松开的一颗心,左边爸爸抱着自己,右边妈妈抱着妹妹。 **的女孩子惊讶地看着照片,苏苏看了一眼甲板上不知何时到来的黑猫无声的说: “你不会如愿。” 身子微微向后一倒,苏苏单薄的身体瞬间卷入大海。直直地往下沉去,再看不见。 甲板上,黑猫看着苏苏下落的地方,诡异地笑了。 如不如愿,一会便知。

正文 番外——黑猫 公元2010年。去看看小说网 。 时值东方春节,耶和华携诸位大天使应玉帝邀约赶赴东方天庭。 西王母设下蟠桃宴。漂亮的仙女穿着薄纱在荷花池里翩翩起舞。 宴席一角,一个小小的天使抱着一只黑猫无聊地直打哈欠,看看前面自己的主子,智天使大人,他正和太白金星聊的热乎,灿若星辰的眸子闪耀着动人的光芒,太白金星也不差,长的仙风道骨,一头帅气的白发,白衣白拂尘,嘴角一直弯弯地笑着。虽然两大帅哥很养眼,虽然东西两大智囊的谈话很发人深省,可是小天使还是坐不住了,摸摸怀里的黑猫,悄悄站起身来。 “纱蕊。” 智天使头也不回地唤她。 “我去,方便一下。” 小天使纱蕊笑着,怀里的黑猫鄙视地瞄她一眼。 “不要乱跑。” 智天使轻声嘱咐,知道她坐不住,不再多说。 纱蕊猛点头,转身就跑,生怕他下一句话就是“回来”两个字。 太上老君的三清殿,没劲,大老远就一股药味,虽说有着异样的香气,可是想起药来,纱蕊的鼻子都皱了起来,刚刚远远地去看了嫦娥的广寒宫,烟雾袅袅,大老远都感到寒气逼人。 咦?前面有座小庙?纱蕊张望着,好小的一座庙哦。第一次来到东方天庭,这里典雅地建筑早就看花了她的眼,这么座小庙还真是奇怪。 挥着洁白的翅膀,纱蕊在小庙前降落,呀,月老庙。她想起了留守看家的丘比特,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都是爱神,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推开朱红的大门,院子里一颗银杏树散发着勃勃生机,树下,青石桌椅,一盏茶。鹅卵石的小路直通门口,一样的朱红大门,淡淡的桃花香气从里面飘来。推门而入,是简单地一桌一蒲团,桌子上一本簿子静静摆放。 “姻缘簿?不是说月老有红线吗?” 看看室内,右侧的房间放着一张软榻,几件简单的家具,左侧房间,房门紧闭。纱蕊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拍拍怀里的猫咪,让它出去放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房间分左右两排,两边各有无数的小房间。第一个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公元2000-2100年。 推开小门看去,里面被放大了无数的空间,虚空中漂浮着无数的桃树,一株株地桃树上,褐色的小牌子轻轻摇动,有些牌子之间由红线串了起来,有些牌子孤零零地挂着,属于自己的红线在牌子下方随风摆动。 原来这些就是红线啊?月老好辛苦哦,要写姻缘簿,还要亲自系红线,不像丘比特那个小孩子,随手拿着弓箭,看见顺眼的就给上一箭,多么轻松自在。在里面转上一圈,纱蕊转身出门,走向下一间,门关起的刹那,风起,一根红线缠绕在洁白的羽毛上,不肯下来。 一间一间地逛过去,每一间都是无数的挑花树,无数地牌子挂在树枝上,满目粉色桃花和红艳艳的红线。 纱蕊有点催头丧气起来,“彭”地推开又一扇门。 “咦?这个有点意思。” 中间最大的那株桃树上,一个牌子延伸出了数十根红线,跟周围好多的牌子纠缠在一起。闪动翅膀,飞到树下,哇,真的没看错呢,一个配了好多个,好花心哦。嘿嘿,这个好像是几百年前的房间吧?人都作古了,我就帮着做做好事吧,可怜的家伙,这么花心怎么也得爱上一个不是? 纱蕊搓搓泛痒的双手,随便解开几个红线,一股脑系到里那个牌子最近的地方,中文她是看不懂啦,所有的牌子都一样,随便配一个应该没关系,再说都作古了,又有什么关系? 一时兴起,放下手中这个花心牌子,飞到其他地方看见有一个配几个的红线,她就揪出来重新配一遍,玩的不亦乐乎。 “纱蕊。” 手腕上的通讯器响起,呀,是智天使大人,赶紧回答:“到!” “玩的时间不短了,该回来了。” “哦。” 惋惜地看看满院子的桃花,纱蕊转身出去了。关上门,转身之间看到通道尽头一块发着萤光的石头,“这个是传说中的三生石吗?” 踟蹰了下,看一下也不会耽误多久啦,看看吧,脚步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三生石上,两块缠绕着红线的牌子静静地躺在那里,纱蕊仿佛看到了一对璧人站在那里深情对望。 “瞄。” 黑猫的叫声惊醒了纱蕊,翅膀一挥就要飞起来,两边的小门哗啦啦地在她翅膀的挥动中倒下,桃花飞舞中,一根红线飘了进去,和另一根红线缠绕,不分彼此。 看着凌乱的红线,纱蕊顾不得那么多了,转身,往外面跑去,“哗啦啦”,一路的倒塌声,外带撞倒一个老头,抱住向自己扑来的黑猫,纱蕊挥动翅膀远远飞去。 月老庙,月老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额角青筋直跳,太胡闹了!这几百年的姻缘都乱了! 纱蕊站在舞池**,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玉帝和耶和华互相看看,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处理不好可会影响两边的关系的。叹口气,玉帝把皮球踢给在一边气的直发抖的月老。 “月老,这姻缘的事我们不懂,你说要怎么处理才好?” 月老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努力使自己不要扑上去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天使:“回禀玉帝,后面坏的两扇门和里面的红线倒是没什么,最重要的就是,她把清朝几位皇帝的红线给弄乱了,顺治的红线就不说了,没有影响历史进程,可是她把康熙的红线都系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他本应该立他四儿子胤禛的母亲德妃为皇后的,这么一来,胤禛却是当不了皇帝了。这**的历史要乱了。” 吓,没这么严重吧?纱蕊本来无所谓的心,顿时乱了起来。 “爱卿,这可怎么办才好?”玉帝很是为难。 “回禀玉帝,这个事情还是需要纱蕊天使的帮忙,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月老心道,敢弄乱我的红线,看我怎么整你。 玉帝听了这话,心下稍安,知道这月老是有方法补救了,就是想要纱蕊跟着他,出出心口这气,平日里月老也够忙了,这给他找个帮手,也是不错的。转头看向耶和华,以眼神询问。 耶和华自也是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把纱蕊放在这里一段时间,而且祸是她起得,由她善后也是合情合理了,点点头同意了。 月老庙 月老搬来厚厚的姻缘簿,放在纱蕊面前:“从今天开始,你就按着姻缘簿上的记录,一一对照所有的红线,有不对的立刻给我改过来,看不懂中文不要紧,这里有万能翻译器,你的黑猫借我,我有用。” 纱蕊张开的嘴在万能翻译器下闭上了,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黑猫,摸摸它的头说:“黑猫,好好做啊,早点做完咱们回家。” “瞄。” 黑猫白她一眼,自作自受。那么厚的姻缘簿,看你整理几百年能整理完。可怜自己,逍遥的日子没有了,唉。

正文 费扬古 关于一些资料: 很多历史资料都是百度来的,所以有些历史事件基本都是照资料搬上来的,嘿嘿,望大家谅解。去看看小说网 。 由于写作需要,一些历史事件有一些时间差,我会在文中另作说明,希望大家不要过于注重历史。虽然我尽量遵照历史在写。 费扬古其人在康熙朝上确实有两个人,一个是孝献端敬皇后的弟弟,一个是内大臣费扬古,本文中引用的是内大臣费扬古,而且我查到雍正的皇后生母是宗室格格,现在那个资料找不到了,我记得是有这么一句话……默…… 费扬古相关资料如下: 费扬古(1645—1701年),董鄂氏(又译栋鄂氏),满洲正白旗人,内大臣三等伯鄂硕子,顺治帝孝献皇后弟。康熙年间大臣。孝献端敬皇后董鄂氏虽然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但她却留下一位为清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的弟弟费扬古。 费扬古生于顺治二年(1645年),比孝献端敬皇后小6岁,在他的脑海中姐姐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但他却承袭了姐姐办事认真、为人谦和、追求完美的性格。当他的父亲在顺治十四年去世时,13岁的费扬古就承袭了父亲在一年前因女儿被封为皇贵妃而晋升的伯爵。13岁的小伯爵懂得约束自己,在姐姐最得宠的时候,不敢有任何放纵自己的言行,而且抓紧时间学习文韬武略,为将来建功立业奠定基础。 清世宗孝敬宪皇后,乌喇那拉氏,内大臣费扬古女。育有一子,弘晖。八岁夭。世宗为皇子,圣祖册后为嫡福晋。雍正元年,册为皇后。九年九月己丑,崩。时上病初愈,**亲临含敛,诸大臣谏止。上谕曰:“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皇考命,作配朕躬。结褵以来,四十馀载,孝顺恭敬,始终一致。朕调理经年,今始痊愈,若亲临丧次,触景增悲,非摄养所宜。但皇后丧事,国家典仪虽备,而朕礼数未周。权衡轻重,如何使情文兼尽,其具议以闻。”诸大臣议,以明会典皇后丧无亲临祭奠之礼,令皇子朝夕奠,遇祭,例可遣官,乞停亲奠,从之。谥孝敬皇后。及世宗崩,合葬清西陵泰陵。乾隆,嘉庆累加谥,曰孝敬恭和懿顺昭惠庄肃安康佐天翊圣宪皇后。 占领漠北的噶尔丹愈发不可一世,到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又以追击喀尔喀各部为名,率领军队数十万南下,“已进汛界”。噶尔丹“志在不小”,于是康熙决定御驾亲征,开始了同噶尔丹之间的第一次战争。但此次亲征由于康熙病倒在军前,只得委托裕亲王福全等指挥此次战事,而费扬古就是裕亲王福全麾下的一员得力将领。双方在乌兰布通展开激战,噶尔丹在被击溃后率余部渡过西拉木伦河逃回漠北。在此之后,噶尔丹依然时时越过克鲁伦河,南下侵略巴颜乌阑一带。为了防御噶尔丹,康熙任命费扬古为安北将军,驻守归化(今呼和浩特)。 为了解决噶尔丹对内蒙古的军事威胁,康熙在三十五年(1695年)二月,再次御驾亲征。此次亲征兵分三路,东路由萨布素负责,率领数千军队驻守蒙古东部,防止噶尔丹向东逃窜;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的费扬古是西路统帅,西路是此次征战的主力,兵力四万六千有余;中路由康熙亲自率领,兵力约三万三千。 按照事先的部署,中路军在四月初一从北京出发,而西路军在三月份分别从宁夏、归化出发,五月底中路和西路在土拉河以北会师。 西路军在行进途中因天气恶劣影响了进度,为了避免不能按期到达使得康熙率领的中路军独自承受巨大的压力,费扬古亲自率领一万四千精锐日夜兼程……而当康熙抵达克鲁伦河以南时,“北岸已无一帐”,噶尔丹早已“拔营宵遁”。 费扬古(乌喇那拉氏) 生平简介 费扬古(?-?),乌喇那拉氏(又译乌拉纳拉氏、乌拉那拉氏),步军统领内大臣。其生有一女为雍正的嫡福晋,孝敬宪皇后。 封号 原任步军统领内大臣,雍正元年三月追封一等公,八年九月追封一等承恩公。 而对乌喇纳拉氏的描述,就官官目前查到的资料来说,都很模糊,只说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女儿,在康熙身边服侍,颇得康熙喜爱,而拴婚给皇四子,对起具体的年龄也不清楚,因为死时五十多岁,有说她是康熙二十年生,也有说是康熙二十一年生。官官可以说是钻了这个空子,不过时间上有那么几年差异。而且,当时进宫当宫女的途径要么是通过选秀留下来,而没有册封的,要么是上三旗的包衣。好像没看到说乌喇纳拉氏是哪年选秀的记录,只说她是在康熙身边服侍的。

正文 清宫春节 望天,文文里面关于春节的,有一部分是直接贴资料上去的,好吧,偶承认偶懒,在这里把春节写的详细一些是想着以后再写就直接掠过了,不写那么麻烦了,现在把原文资料贴上来,资料来源(大晴天下吧) 清朝宫廷过年春节,过去叫过年,是中华民族一年中最重要、最隆重、最盛大、最喜庆的全民节日。去看看小说网 。那么,清宫是怎样过年的呢? 一、准备过年 农历腊月,就是十二月,从初一日就开始准备过年。 第一件事:皇帝开笔写"福"字。清代皇帝过年有亲笔写"福"字的习俗。从康熙帝开始,将写好的第一个"福"字,挂在乾清宫的正殿,其余的张贴于等处,有的则赐给王公大臣等人,当时人们以获得"福"字为荣。乾隆二年(1737年),定于十二月初一日,在漱芳斋开笔写"福"字,以后成为常例。皇帝写"福"字很有讲究。毛笔是黑漆笔管,管上刻有金色"赐福苍生"四字。写"福"字多用绢,先涂上丹砂,再绘以金云龙花纹。乾隆年间,曾任礼、户两部尚书的王际华,是一个幸运者。际华,浙江钱塘人,乾隆十年(1745年)探花。在职31年间,得到"福"字24幅,他把这些"福"字加以装裱,挂在厅堂,将厅堂命名为"二十四福堂"。 恭王府花园里今存的大红"福"字,就是康熙帝的真迹。据恭王府管理处刘霞副主任介绍,这个"福"字有五个特点:第一,左偏旁的"示",草书像"才"字;第二,左偏旁的"示",草书又像"子"字;第三,右偏旁"畐"的上半部,草书像"多"字;第四,右偏旁"畐"的下半部"田",草书像未封口,表明疆土无垠,国富民阜;第五,右偏旁"畐"整体看像草书"寿"字--所以,人们联想这个"福"字蕴含五层意思:多子、多才、多田、多寿、多福。清宫当时写的"福"字虽然多,但留存下来的却很少。因此,恭亲王府花园的"福"字,被誉为"天下第一福"。 第二件事:大臣献吉祥字画。早在南宋时,就有大臣向宫廷进献吉联、画轴的习俗。清朝官员,更加重视。每年从腊月初一日起,内廷的文臣撰写各宫新年悬挂的椒屏、岁轴,呈皇帝御览之后交内务府,按照吉语内容,绘制景物图画,并在上面题词,做成吉祥字画,向进献张挂。 第三件事:正常听政。 腊月初八后,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 腊八相传腊月初八为释迦牟尼成佛日。早在北宋汴梁(今开封)有僧、俗在腊八日,煮果子杂料粥,称"腊八粥",互相馈赠。清朝北京腊八粥,用料为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豇豆、红枣等,及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仁、松子、葡萄干及红糖等。 放爆竹清宫规定,腊月十九日,始放爆竹。放爆竹之俗,魏晋以前就有记载。相传:西方山中有一种人长尺余,一只足,名叫"山臊"。如果有人触犯了它,就令其发冷发烧。当地人将竹子放入火中,竹爆声响,山臊惊惧而逃,人们得以消灾免祸。后到宋代,用纸做炮仗,但仍称"爆竹"或"炮仗"。清宫在腊月二十四日以后,若皇帝出宫,每过一门,太监便放爆竹一声,入宫也是这样。爆竹跟着皇帝放。在内廷执事太监、官员,根据爆竹声的远近,了解皇帝的行踪。 封印封印就是把印封存起来,表示放假、不办公了。就是小年之前四天--腊月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四日之内,由钦天监选择吉日,布告天下,各个衙门,照例封印。宫殿封印,举行仪式:将宝印安放在交泰殿中供案上,设酒果,点香烛,请皇帝拈香行礼,官员捧着宝印出殿,内阁有关官员,到乾清门外,洗拭宝印后,捧入殿内,加以封贮。来年正月,吉日开封。开宝印时,礼仪同前。如康熙二十年(1681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封印,康熙帝不御门听政。午时,康熙帝向太皇太后、皇太问安(《康熙起居注》康熙二十年十二月甲辰)。 封印后,各部院衙门的掌印官员,邀请同僚欢聚畅饮,以酬谢一岁辛劳。封印之后,京师"万骑齐发,前门一带,拥挤非常,园馆居楼,均无隙地矣"!但是,封印后各衙门休假,一些"乞丐无赖攫货于市肆之间,毫无顾忌,盖谓官不办事也,亦恶俗也"(《燕京岁时记》)。 彩服日腊月二十一日是"彩服日"。上书房"自彩服日,至次年初五日,不入学"(《清宫述闻》),学生开始放寒假。"彩服日"有个典故,唐朝制度官员每十天洗沐,就是洗澡沐浴,休息一天。后来一个月中的三个十天分别称为上浣(huàn)、中浣、下浣。所以《燕京岁时记》说:"儿童之读书者,于封印之后,塾师解馆,谓之放年学。"放年学,就是今天的放寒假。开学的时间,皇家是正月初六,民间是过了正月十五。大约皇家放年假(寒假)两周,民间放年假(寒假)四周。 祭灶腊月二十三祭灶。祭灶神习俗,历史很久远。灶神来历,先秦已有,传说不一,没有确证。据载:汉武帝初年,大臣以祀灶可化丹砂为黄金,以黄金为器皿可以延年益寿,因而皇帝开始亲自祭灶。祭灶,古时候用黄羊。据《后汉书》记载,汉宣帝时有一个人叫阴子方,因杀黄羊祭灶,后暴发,成巨富。这个习俗遂沿袭下来,但普通百姓家做不到。民间祭灶,用南糖、关东糖、糖饼等。为什么用糖呢?为了让灶王爷上天说好话。元代王恽谓:岁末二十四日诸神上天,家人如设供祭灶,灶君上天后,在玉皇大帝面前,可为隐恶扬善,所以祭灶都用糖,以甜其口、以粘其口。民间谚语: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祭完之后,将灶神像揭下焚烧。到除夕接神时,再供奉新灶神像。这一天,鞭炮极多,俗称"过小年"。 清朝宫中祭灶与北京民间一样,在腊月二十三日。所不同的是:其一,地点。在坤宁宫煮祭肉的大灶前。其二,贡品。祭灶神时,要设供案、奉神牌、备香烛,摆供品,供品共33种,并由南苑猎取黄羊一只,使用由盛京(今沈阳)内务府进贡的麦芽糖(关东糖)。其三,帝后分别主祭。汉族祭灶神,禁妇女主祭(《燕京岁时记》)。清宫祭灶神时,皇帝、皇后等先后到坤宁宫的佛像前、神龛前、灶神前拈香行礼。皇帝礼毕回宫;皇后再行祭礼(《国朝宫史》卷六)。 上灯清宫规定,腊月二十四日,上天灯、万寿灯。这一天,总管内务府大臣率领太监,举着灯进乾清门,将天灯安设在乾清宫两侧的丹墀内,将万寿灯安设在丹陛上。从安设之日起,每晚点燃天灯,到二月初三日出灯为止。自安设之日始,万寿灯每日升灯联,至除夕由内务府大臣率员役换联,并安两廊栏杆的灯。于除夕、元旦、正月十一、十四、十五、十六日上灯,至正月十八日出灯。 宫训图腊月二十六日,清宫按年俗,张挂宫训图。在张挂门神、春联之日,东、西六宫各挂宫训图,赞一份于东、西墙,每图都画历代有美德的后妃故事一则,作为后妃的榜样,至次年收门神之日撤下收藏。各宫所挂的宫训图有:景仁宫《燕姞梦兰图》、承乾宫《徐妃直谏图》、钟粹宫《许后奉案图》、延禧宫《曹后重农图》、永和宫《樊姬谏猎图》、景阳宫《马后练衣图》、永寿宫《班姬辞辇图》、翊坤宫《昭容评诗图》、储秀宫《西陵教蚕图》、启祥宫《姜后脱簪图》、长春宫《太姒诲子图》和咸福宫《婕妤当熊图》。 各宫贴春联春联就是桃符。早在战国时有桃梗(桃木人),晋时为桃符,就是在桃木板上书"神荼"、"郁垒"二位神名,或画此二神的像,五代时始在桃木板上书联语,后改为在纸上书联语。古之桃梗、桃符都用来辟邪驱鬼,改为联语之后,多为吉祥词句。入腊月就有文人墨客,在书房,在市肆,书写春联,准备过年。祭灶之后,千门万户,粘挂春联,焕然一新。民间或用朱笺,或用红纸,但清朝内廷及宗室王公等例用白纸,缘以红边、蓝边,非宗室者不得擅用(《燕京岁时记》)。 春联原是中原民俗,清定都北京后,也在宫中挂春联。但满俗与汉俗不同,汉族春联用红纸,宫廷春联用白绢。惟有皇帝所书的"福"字、"寿"字、春联等,凡是赐予亲近臣工的都用红色。这可能与考虑到汉族忌白的习俗有关。我在这里补充一句:不同民族在不同时期崇尚的颜色是不同的,如殷人尚白、周人尚红、秦人尚黑等,元朝蒙古人尚白,明朝汉人则尚黄。 门神也是中原汉族的古俗。汉代文献记载,上古时有神荼、郁垒二人,曾在度朔山中桃树下,以苇索缚恶鬼喂猛虎。于是当地县官命以桃人、苇索及画虎陈于门,用来驱鬼,后演变为绘神荼、郁垒二人像为门神。又传说:一天唐太宗生病,听见门外有鬼魅哭呼号,命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两位将军戎装立于门外,果然一夜平安无事,于是令画此二人像挂于宫门,后来就成为辟邪的门神。 清宫规定于每年腊月下旬张挂门神,来年二月初三日撤下贮存。清宫年节所挂的门神,为丝绢质,装裱框架,用沥粉贴金或用泥金描画,也有高丽纸画。所画神像,现在故宫尚存的多为将军,就是秦叔宝和尉迟敬德的画像。画工精细,制作考究,具有宫廷特色(《故宫辞典》)。 掸尘清宫规定,每年腊月,宫中清扫,大搞卫生。内管领事务处择吉日、吉时通知宫殿监,宫殿监预先奏闻。届日,内管领及员役进"内右门",由"月华门"入乾清宫、坤宁宫中扫除尘土。在扫除过程中,宫殿监率首领、太监负责防范照料。十二宫等处扫除事宜,由宫殿监传知各宫太监自办。 得禄每年腊月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等日,在中正殿前设供献,并设冠袍带履等物,皇帝御小金殿。喇嘛184人,手执五色旗旋转,唪护法经。又有喇嘛扮二十八宿神及十二生相。又扮一鹿,众神护而分之。"鹿"与"禄"谐音。这本来是满洲狩猎获鹿的仪式,入中原后变成"得禄"的意思。 打鬼清宫腊月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等日,在中正殿树一个草人(或面人),佛事完毕,众喇嘛将草人出至神武门外送之。这类似古代大傩、逐厉的意思。清宫称作"跳布扎",俗称"打鬼"。二十八日、二十九日、三十日,喇嘛36人在中正殿前唪迎新年喜经。 祭祖除夕前一日,早,祭祖。如文献记载,康熙帝在这一天躬诣太庙祭祖,致祭毕,回宫(《康熙起居注》康熙二十年十二月丁未)。祭仪:奉先殿清代列圣(已故诸帝)、列后(已故诸后)合祭于前殿,称祫祭。事先致斋、视牲、书祝版、设乐舞及供品。遣官分别到供奉远祖的后殿和供奉太祖以后各帝后的中殿,告将同时请至前殿行袷祭之礼,并奉祝版、上香、献爵,行三跪九叩礼,是为祗告。并于前殿设好神座。至祭日,日出前七刻,公一人率宗室官八人诣后殿上香行礼后,捧肇祖帝后、兴祖帝后、景祖帝后、显祖帝后神牌,亲王一人率宗室官若干人至中殿上香行礼后,捧太祖帝后及以下各代帝后神牌,依次至前殿,安于神座上。皇帝盥洗就位,祫祭仪开始,读祝词,迎神,乐奏《开平之章》;初献,乐奏《肃平之章》,舞干戚之舞;亚献,乐奏《协平之章》,舞羽龠之舞;终献,乐奏《裕平之章》,舞同亚献;受胙、撤馔,乐奏《咸平之章》;还宫,乐奏《成平之章》,皇帝率群臣最后行三跪九叩礼;送燎,王公二人率宗室觉罗官恭奉各神位还于中殿、后殿。礼成。 赐荷包清宫对蒙古王公的礼节性的习俗。清前、中期,每至岁末皇帝赐蒙古亲王大荷包一对,内装各色玉石八宝一份;小荷包四对,内装金银八宝各一份;又小荷包一个,内装金银钱四枚,金银锞四枚。 京师市民,黄昏之后,合家团坐以度岁。酒浆罗列,灯烛辉煌,妇女儿童皆掷骰斗叶以为乐。及到午夜,天光愈黑,鞭炮益繁,列案焚香,接神下界。和衣少卧,已至来朝,旭日当窗,爆竹在耳,家人叩贺,喜气盈庭。转瞬之间,又逢新岁矣(《燕京岁时记》)。 二、清宫过年 清宫过年,有人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开始算,也有人从除夕开始算。真正意义上的过年,是从除夕"请神"开始,到初五"送神"(有的地方初二送神)期间,是为过年。初六日,皇帝要上朝御政,商店要开门营业,皇子要上课读书。我还是从除夕开始说皇家的过年。 除夕农历腊月大月三十天,小月二十九天。除夕之夜是过年的一个。下面分着说。 第一,接神。清宫除夕日,皇帝于寅时(早4时前后)即起床,到养心殿的东、西佛堂及宫内其他十多处拈香行礼,出入门有爆竹声相随。是向各处请神佛来宫里过年。民间,除夕接神以后,即为新年。于初次出房时,必迎喜神而拜之(《燕京岁时记》)。 第二,踩岁。除夕自户庭以至大门,凡行走之处,都撒上芝麻秸等,在上面走,叫做"踩岁",既取"步步高"之吉祥,又含辞旧岁之寓意(《燕京岁时记》)。皇宫里如太后住的慈宁宫等也有这样的习俗。 第三,早膳。每年除夕,皇帝一般不再单独进膳,而与后、妃等人共进早膳。早膳吃什么呢?举一个例子:黄米饭一品,燕窝挂炉鸭子、挂炉肉、野意热锅各一品,燕窝芙蓉鸭子热锅一品,万年青酒炖鸭子热锅一品,八仙碗燕窝苹果脍肥鸡一品,青白玉碗托汤鸭子一品,青白玉碗额思克森鹿尾酱一品,金戗碗碎剽野鸡一品,金戗碗清蒸鸭子、鹿尾攒盘各一品,金盘蒸肥鸭一品,金盘羊乌叉一品,金盘烧鹿肉一品,金盘烧野猪肉一品,金盘鹿尾一品,珐琅盘竹节卷小馒首一品,珐琅盘蕃薯一品,珐琅盘年糕一品,珐琅葵花盒小菜一品。以上共二十一品。此外,皇后、妃嫔等各用帏子条桌,分等摆茶,有绿龙黄碗菜、霁红碗菜等。每桌还有:黄米饭一品,饽饽二品,盘肉三品,攒盘肉一品,银螺蛳盒小菜两个等(《故宫辞典》)。 道光七年(1827年)的除夕,早膳是:"鸭子白菜锅子一品,海参溜脊髓一品,溜野鸡丸子一品,小炒肉一品,羊肉炖菠菜一品。"(《清宫档案揭秘》) 第四,晚宴。除夕日,在保和殿举行赐外藩蒙古王公来朝的筵宴大礼。陈中和韶乐、中和清乐于殿檐下左右,陈丹陛大乐、丹陛清乐于中和殿北檐下左右,笳吹、队舞、杂技、百戏待于殿外东隅,张黄幕于殿南正中,设反坫于幕内,尊、爵、金卮壶、勺具备。宝座前设御筵,殿内左右,布外藩王公及内大臣、入殿文武大臣席,宝座左右陛之下,布后扈大臣席,前左右布前引大臣席,后左右布领侍卫内大臣及记注官席。殿前丹陛上左右布台吉、侍卫席,按翼品为序,东西向,北上。殿东檐下为理藩院堂官席,西向,黄幕左右为带庆隆舞大臣、内务府大臣席,东西向。午刻,皇帝御殿,行燕礼、奏乐、进茶、进爵、行酒、进馔、乐舞、杂技、百戏、宴毕谢恩等仪节。帝后及宫眷分别诣太行辞岁礼,皇后及宫眷们到养心殿给皇帝行辞岁礼,宫眷们再到皇给皇后行辞岁礼。 第五,家宴。除夕皇帝的家宴,由后、妃等陪宴。平时,皇帝与后妃等不在一起用膳,除非谕旨蒙召。原因之一是人太多,如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毓庆宫主位3位、大答应7人、小答应22人,共32人。这仅是一宫的位数,如果算上东六宫和西六宫的人数,皇帝普通用膳怎么能全家合膳呢!所以,只有在过年的时候,皇帝才举行家宴。家宴的宴桌用有帏子的高桌,皇后宴桌摆在皇帝宴桌的左前方,其他妃嫔等位的宴桌依位次分左右两排顺序摆放。陪宴宴桌之上,按后、妃地位之别,分设绿龙黄碗、白里酱色碗、里外酱色碗、霁红碗、唯紫龙碗等,每桌全备。陪宴桌各安绢花,每桌高头点心五品,干湿点心四品,银碟小菜四品(南小菜、青酱菜、"三样"、老腌菜)。 第六,上灯。清宫规定:除夕、元旦及正月十一、十四、十五、十六等六天,按例为乾清宫丹陛上的万寿灯点燃蜡烛,称作"上灯"。届时,宫殿监副领侍一人,从乾清门引掌仪司奏乐人、首领、太监等,到丹陛上两边排列。营造司首领向上,行一跪一叩礼,赞上灯。敬事房、乾清门太监各一名,先点燃标灯,随之掌仪司清乐起奏乐。营造司太监点燃"万寿灯",各处首领、太监点燃两厢栏杆灯。正月十八日,出灯。 第七,压岁钱。以彩绳穿钱,编作龙形,置于床脚,称作压岁钱。尊长赐小儿的钱,也称作压岁钱(《燕京岁时记》)。 正旦(初一) 第一,拈香行礼。正旦丑时(2时左右)皇帝起床盥洗、着吉服,在爆竹声中,到养心殿神牌前、天地前,拈香行礼。依次到各处拈香行礼:御花园的天一门、钦安殿、千秋亭、斗坛,东六宫东侧的天穹宝殿、建福宫花园的妙莲花室、凝晖堂、广生楼,乾清宫东庑圣人前、药王前,坤宁宫的西案、北案、灶君前、东暖阁佛前,承乾宫、毓庆宫、乾清宫东暖阁等处,前代帝后御容或神牌前、佛像前,乐寿堂佛前,神武门外迤西大高殿,景山内寿皇殿前代列帝列后御影前。中间穿插其他礼仪,皇后及宫眷等人也大体到以上各处拈香行礼。 第二,元旦开笔。元旦,丑时,皇帝拈香行礼后,在爆竹声中,到养心殿东暖阁明窗处开笔。这个习俗始于雍正年间,以后各帝都仿行。其制:每岁元旦子时或丑时,在明窗处桌上设"金瓯永固"杯,内注入屠苏酒,摆设玉烛,亲自点燃,用红漆雕云龙盘,上放一古铜质的吉祥炉,据笔薰于炉上,先蘸朱墨,写吉语数字,后用毛笔蘸墨,再写吉语数字,以祈求在新的一岁里,政和事通。所用笔的笔管皆镌有"万年青管"或"万年枝"字样。现档案中尚存有很多元旦开笔的吉笺。如嘉庆元年(1796年)元旦开笔笺为洒金朱笺,中间一行红字为"嘉庆元年元旦良辰,宜入新年,万事如意",右行黑字稍小为"三阳启泰,万象更新",左行黑字为"和气致祥,丰年为瑞"。 第三,元旦祭堂子。堂子是满洲祭神祭天的庙堂。在今东城正义路北口,后在今贵宾楼附近。每年元旦,皇帝要谒堂子。寅时(4时左右),由礼部堂官至乾清门奏请,皇帝着礼服乘礼舆出宫。前引大臣10人,后扈大臣2人。豹尾班执枪、佩刀侍卫20人,佩弓矢侍卫20人,扈驾前往。沿途街道清扫,警戒,午门鸣钟,卤簿前导。不参加行礼的汉人百官及外藩蒙古王公台吉等,都穿朝服跪送。导迎乐和鼓吹乐设而不作。至堂子后,皇帝率从祭群臣在圜殿前拜天,行三跪九拜礼,然后出门乘舆,导迎乐奏乐回銮。不参加行礼之百官跪迎,午门鸣钟,皇帝回宫,享奉先殿。 第四,享奉先殿。紫禁城内奉先殿是皇帝祭祖的庙堂。其制:有日献食、月荐新、朔望朝谒、出入启告,遇列先帝、后诞辰,列帝、列后忌辰及各令节、庆典,于后殿上香行礼;遇当朝皇太后、皇帝诞辰及元旦、冬至、国有大庆,则移列帝、列后神位于前殿祭享。如皇帝亲享,须在前三日斋戒,进祝版,宰牲,设中和韶乐及乐舞。皇帝跪,司祝读祝文,皇帝三拜。礼毕,还宫。 第五,皇帝早膳。皇帝元旦祭堂子、奉先殿后早膳。早膳与平日不同,平日帝后分食,元旦则皇后、妃、嫔共进早膳。先上煮饽饽(即饺子),用二号金龙盒一副盛装。再用楠木矮桌,为皇帝摆设拉拉膳热锅一品,珐琅碗菜五品,拉拉菜四品(金盘),鹿尾酱一品,碎剽野鸡一品(金饯碗),攒盘肉一品(金盘),年糕一品,点心三品(俱高盘),银葵花盒小菜一品,金碟小菜二品,金匙箸、汤膳碗(珐琅碗、金碗盖)。皇后等用里边高桌四张,摆膳五品,拉拉菜七品,攒盘肉一品,点心四品。以上共三十二品。回乾清宫进奶茶,随即到西侧的弘德殿内进吉祥饽饽(吃饺子),其中一个饽饽内包小银锞,放在表面,吃到则吉利。 第六,元旦道新吉、递如意。元旦日,皇帝向各处神、佛、前代帝后像行礼,到太和殿受王公、大臣及文武百官朝贺后,到乾清宫或养心殿升座,接受皇后及宫眷分别朝拜,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并接如意。皇后再在本宫升座,接受宫眷朝拜,行三跪九叩礼,并接如意。若有皇太后,则先由皇后率宫眷等到寝宫依次请安、道新吉,皇帝再到寝宫请安、道新吉。后妃宫眷等到各处拈香行礼后,太后再正式升前殿宝座,皇帝率诸王、大臣等行三跪九叩礼,退。皇后再率妃、嫔、宫眷等依次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公主、福晋、命妇等则槛外随从行三跪九叩礼。 第七,元旦写《心经》。乾隆皇帝每年元旦,必书写《心经》一册。另自乾隆四十年(1775年)始每月之朔、望亦写《心经》一册,系遵照康熙皇帝的先例。《心经》按通行唐玄奘译本只有260字,但它是长达六百卷《大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精华。 第八,元旦朝贺。朝贺仪式如下:届日,五鼓,銮仪卫陈法驾卤簿于太和殿前及太和门、午门前。乐部和声署陈中和韶乐于太和殿东西檐下,设丹陛大乐于太和门北面东西檐下。有司设表案于太和殿内东楹之南,设笔砚案于殿内西楹之南。丹墀内设有铜质品级山,按正、从九品排列,东西各18排,旁有纠仪御史及礼部司官多人,辨定百官朝位。王公百官有立位和拜位。立位南北横排,东西相向,拜位东西横排,一律面北。 王公在丹陛上,其余百官在丹墀内,百官立位在卤簿外,拜位在卤簿内,外国使臣列于西班之末。天将明时,王公百官在午门外集合后,由礼部官员引至立位等候。钦天监官报时后,礼部尚书、侍郎至乾清门,请皇帝御殿。午门鸣钟鼓,皇帝具礼服乘舆出宫,先到中和殿升座。此时,侍班、导从各官行三跪九叩礼。礼毕,侍班各官先就位。辰时(8时左右),皇帝在中和韶乐声中升太和殿宝座。升座后,乐止,阶下三鸣鞭。鸣赞官赞排班,丹陛大乐奏乐,王公百官从立位至拜位序立。赞跪,皆跪。乐止,宣表官捧表至太和殿檐下正中跪,大学士2人左右跪,展表宣读简短贺词,进表于案。退,丹陛大乐复作。王公百官行三跪九叩礼,复原位立。外国陪臣另行三跪九叩礼,复原位立。乐止,皇帝赐群臣及外国陪臣坐。王公由左右门进入太和殿坐,其余百官就立位坐,跪行一叩礼。进皇帝茶,皇帝赐群臣茶坐饮毕,行一叩礼。阶下三鸣鞭,皇帝在中和韶乐中降座,百官按次序退下。 第九,太和殿筵宴。太和殿筵宴是清宫最高规格的最盛大的宴会,元旦等重大节日举行。殿内宝座前设皇帝御宴所用桌子。殿内设前引大臣、后扈大臣、内外王公、额驸以及一二品大臣等人的宴桌共105张。太和殿前檐下东西两侧,陈设理藩院尚书、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等人的宴桌及中和韶乐、中和清乐。太和殿前丹陛上御道正中,张黄幕,内设反坫(放酒具),丹陛上设宴桌43张,为二品以上的世爵、侍卫、内务府大臣及带庆隆舞大臣用。三台下丹墀左右设皇帝的法驾卤簿,卤簿旁东西各设8个蓝布幕棚,棚下设三品以下官员的宴桌。外国使臣的宴桌设于西班之末。太和门内檐下、东西两侧设丹陛大乐及丹陛清乐。筵日,王公大臣穿朝服,按朝班排立。至吉时,礼部堂官奏请皇帝礼服御殿。午门上钟鼓齐鸣,太和殿前檐下中和韶乐奏《元平之章》。皇帝升座,乐止。院内阶下三鸣鞭,王公大臣各入本位,向皇帝行一叩礼,就座后,大宴开始:先进茶,丹陛清乐奏《海宇升平日之章》;进酒,丹陛清乐奏《玉殿云开之章》;进馔,中和清乐奏《万象清宁之章》;然后进庆隆舞,包括扬烈舞及喜起舞。舞毕,笳吹,奏蒙古乐曲,接着,进各族乐舞及杂技百戏。最后,丹陛大乐作,群臣行一跪三叩礼,中和韶乐作,皇帝还宫,众人退出,宴会结束。 席上,除用四等满席外,还有馔筵。馔筵主要是由宗室入八分公以上爵位者所进献。乾隆三年(1738年)元旦太和殿筵宴,用馔筵210席,用羊100只,酒100瓶。亲王12人各进8席,郡王8人各进5席(均羊3只、酒3瓶),贝勒6人各进3席,贝子2人各进2席(均羊2只、酒2瓶),入八分公15人各进1席(均羊1只、酒1瓶),共进馔筵173席,羊91只,酒91瓶;又由光禄寺均备馔37席,酒9瓶;由两翼税务增备羊9只,以合命前数(《故宫辞典》)。 第十,内廷庆贺。皇帝元旦前朝大礼后,皇帝率王公、群臣到慈宁宫行礼。内廷等位在乾清宫向皇帝行庆贺礼。当日,在乾清宫前檐下设中和韶乐,在乾清门内设丹陛大乐。宫殿监奏请皇后率领皇贵妃、贵妃、妃、嫔等位身着礼服,会集于乾清宫东、西暖阁。当皇上回到乾清宫时,起奏中和韶乐。皇上升座毕,乐止。宫门垂帘,宫殿监引皇后率皇贵妃、贵妃、妃、嫔等位各依次在皇帝位前就拜,行六福三跪三叩之礼。同时奏丹陛大乐。礼毕,乐止,皇后等退。升帘,宫殿监再引皇子等在殿外丹陛上行三跪九叩礼。与此同时,东西丹墀下,宫殿监率各宫首领太监随皇子行礼。礼毕,皇帝起座还宫。 第十一,皇后内廷庆贺。元旦日,向皇后行礼。受礼之处由礼部奏准行总管内务府,转由敬事房遵照奉行。一般在交泰殿。设仪驾、中和韶乐,丹陛大乐,皇贵妃率贵妃、妃、嫔等及王妃、公主、命妇等,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再由皇子、皇孙等行三跪九叩礼。并在皇中设宴。 第十二,皇太后内廷庆贺。元旦,慈宁宫设仪驾、中和韶乐、丹陛大乐,皇帝率诸王、文武群臣向皇太后行三跪九叩礼。然后由皇后率领皇贵妃、贵妃、妃、嫔等及公主、王妃、命妇等人,到皇太中行六肃三跪三拜礼,皇子、皇孙等行三跪九叩礼。并在皇太中设宴。第十三,乾清宫家宴。清宫元旦、除夕,往往举行乾清宫家宴。届日,乾清宫东西檐下设中和韶乐及中和清乐,乾清门内东西檐下设丹陛大乐及丹陛清乐。宫殿率所司设御筵于宝座前,设皇后宝座宴席于御座东。左右设皇贵妃、贵妃、妃、嫔筵席,东西向,俱北上。届时,宫殿监奏请皇后率皇贵妃以下各位,着吉服,至宴次,各就本位立,奏请皇帝升座。中和韶乐作,升座毕,乐止。皇后以下各就本位行一拜礼。丹陛大乐作,奏《雍平之章》,礼毕,乐止。皇后以下各入座进馔,丹陛清乐作,奏《海宇升平日之章》。乐毕,承应宴戏,进果,中和清乐作,奏《万象清宁之章》。乐止,进酒,丹陛清乐奏《玉殿云开之章》。皇帝进酒时,皇后以下均出座,跪,行一拜礼,乐止,仍各入座。承应宴戏毕,皇后以下出座谢宴,行二肃一跪一拜礼,丹陛大乐作,奏《雍平之章》。宫殿监奏"宴毕"。皇帝起座还便殿,皇后以下各还本宫。 第十四,元旦承应戏。宫中按节令演唱的剧目,又称节令承应戏。凡遇元旦、除夕等节令,都演相应的戏曲,剧本多为允禄、张照等所编,原分节令20余种,每种有数出,以至十余出。清末,大部分失传,且剧本流失很多,常演者仅数出。如元旦承应为《喜朝五位》、《岁发四时》。元宵节 正月十五日为上元节,又称元宵节。汉代宫中即有,以后历代相沿。宋以来有在元宵夜吃煮浮圆子的习俗,后将上元节又称为元宵节。清宫沿袭汉族民俗。乾隆御制《元宵联句》诗注中说:"浮圆子,都人以元宵节食之,遂名元宵。"清宫在正月十五日前后,帝后、妃嫔等在晚膳中,有"元宵一品"。元宵在宫中还是应节食品。元宵节前后三天,宫中例行在晚膳中增元宵一品。每天早膳后,皇帝亲自在神祖前上供元宵。 元宵节又称灯节。正月十五日及前后两天是。宫内除乾清宫前于十二月二十四日所设之天灯、万寿灯,除夕、元旦在两廊及甬道石栏上灯外,于正月十一、十四、十五、十六等日俱上灯,至正月十八日出灯。上灯奏《火树望桥之章》,歌词中最后一段是:"愿**,年年好,三五迢迢。不夜城,灯月交,奉宸欢,暮暮朝朝。"当时宫中已有冰灯,乾隆御制《冰灯联句》诗序中谓:"片片鲛冰,吐清辉而交璧月;行行龙烛,腾宝焰而灿珠杓。"就是记载冰灯的盛况。 正月十五日,赐外藩宴于圆明园正大光明殿。 开学康熙朝皇子正月初六日开学。乾隆时钦天监择二十四日吉,开学。是日清晨,皇长子、皇次子到学,总管太监传旨,皇子应行拜师之礼。乾隆帝召皇子及张廷玉等六人进见,面谕说:"皇子年齿虽幼,然陶淑涵养之功,必自幼龄始,卿等可殚心教导之。倘不率教,不妨过于严厉。从来设教之道,严有益,而宽多损,将来皇子长成自知之也。"(《郎潜纪闻》)皇子教育,强调从严。 三、两帝过年 清宫过年,早期、中期、晚期既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点。下面以康熙与乾隆两帝为例,以正旦日与元宵节为线索,作个比较。 正旦日--康熙帝 二十九日。午时,以岁除,康熙帝御保和殿,赐来朝元旦外藩王、贝勒、贝子、公等及内大臣、满汉大学士、上三旗都统、尚书、副都统、侍郎、学士、侍卫等官宴。康熙帝进酒,作蒙古乐。康熙帝召外藩王、贝勒、贝子、公等至御前,亲赐饮;又召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等及外藩台吉亦至御前,亲赐饮。宴罢,众谢恩毕,康熙帝回宫(《康熙起居注》康熙二十年十二月戊申)。正月初一日。 丑时(2时左右),起床,盥洗,着吉服。 寅时(4时左右),康熙帝率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侍卫等,往堂子行礼。 辰时(8时左右),康熙帝率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精奇尼哈番、侍卫等官,诣太皇太行礼,又诣皇太行礼。 少顷,御中和殿,内大臣、侍卫、执事各官庆贺元旦礼毕。御太和殿,诸王、贝勒、贝子、公等文武官员,及来朝元旦外藩贝勒、贝子、公、台吉等,朝鲜等国使臣,上庆贺元旦表。 巳时(10时左右),御保和殿,赐外藩王、贝勒、贝子、公等,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侍卫及台吉等饭。午时(12时左右),御太和殿,大宴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内大臣、侍卫、文武各官及来朝元旦外藩王、贝勒、贝子、公、台吉等,朝鲜等国使臣,乐舞作,进酒。康熙帝召和硕康亲王杰书、安亲王岳乐、裕亲王福全、庄亲王博果铎、简亲王喇布、察哈尔部和硕亲王布尔尼、多罗温郡王猛莪、惠郡王博翁果诺、平郡王罗可铎、信郡王鄂札、顺承郡王勒尔锦、多罗贝勒察尼、固山贝子尚善等至御座前,亲赐饮。又召贝勒、贝子、宗室公等及义王孙征纯、伊思旦进郡王、外藩王、贝勒、贝子、公等俱至御座前,赐饮。又召满汉大学士巴泰、李霨等,八旗满洲、蒙古、汉军都统拉哈达、朱满、范达礼等,满汉尚书对哈纳、黄机等及满汉侍郎等官至殿内,赐饮。 申时(16时左右),康熙帝到太皇太问安(《康熙起居注》康熙十一年正月初一日)。 初十日。早,康熙帝御乾清门,听部院各衙门官员面奏政事(《康熙起居注》康熙十一年正月丁巳)。元宵节--康熙帝 十四日。早,康熙帝诣大享殿,行祈谷礼。午时,康熙帝御太和殿,宴外藩王、贝勒、贝子、公等,内大臣、满汉大学士、三旗都统、尚书、副都统、侍郎、学士、侍卫等,乐舞作,进酒。康熙帝召外藩王、贝勒、贝子、公等至御座前,亲赐饮。又召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等至御座前,亲赐饮。宴罢,众谢恩毕,回宫(《康熙起居注》康熙十一年正月辛酉)。 十五日。早,康熙帝御太和殿视朝。文武升转官员谢恩毕,回宫。复御乾清门,听部院各衙门官员面奏政事。巳时,又御保和殿,赐外藩王、贝勒、贝子、公等,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侍卫及台吉等饭。午时,又御太和殿,大宴外藩王、贝勒、贝子、公等,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副都统、侍郎、学士、侍卫、台吉等,乐舞作,进酒。康熙帝召外藩王、贝勒、贝子、公等至御座前,亲赐饮;台吉等召入殿内,赐饮。宴罢,众谢恩毕,回宫(《康熙起居注》康熙十一年正月壬戌)。元宵节--乾隆帝 乾隆六年(1741年)正月十三日至二十八日,乾隆帝奉皇太后在同乐园进膳、看戏、逛买卖街,谓之"庆丰图"。后岁以为常。正月十四日,乾隆帝在奉三无私殿,宴赏宗室王公,称宗亲宴。十五日在正大光明殿,宴赏朝正外藩、内大臣、大学士,称外藩宴。十六日,在正大光明殿,宴赏大学士、尚书、侍郎等,称廷臣宴。如乾隆七年(1742年)正月十三日至十九日,每夕在山高水长殿前,设烟火。皇太后和后妃内眷在楼上观赏,皇帝率王公大臣、外藩王公和外国使臣,在楼前观阅。每晚还看掼跤、放花炮、盒子、舞灯。此后,山高水长殿前的元宵火戏,例从正月十三日起,至燕九日(十九日)收灯,谓之"七宵灯宴"。 "燕九"就是正月十九日,相传为长春真人丘处机的生日。这一天,京师白云观一带,"车马喧阗,游人络绎。或轻裘缓带簇雕鞍,较射锦城濠畔;或凤管鸾箫敲玉版,高歌紫陌村头"(《燕京岁时纪胜》)。十五日、十九日,率蒙古王公大臣等观看。同乐园庆丰图--十三至十九日,看完火戏之后,到同乐园看灯会;十三日午后,看舞灯。到二十七日前,乾隆帝每天奉皇太后在同乐园看庆节戏(《圆明园》)。元宵灯火,由来已久。乾隆时自正月十三日起,即奉皇太后至山高水长殿前看烟火,至收灯(十九日)止。山高水长殿在圆明园内西南部,地势宽敞,宜放烟火。每年正月十九日,举行盛宴,并演出西洋秋千、蒙古音乐、撩跤、爬竿、冰嬉、罗汉堆塔、高丽跟头、回部音乐等。最后放花盒。盒子之制,大小方圆不一,人物花鸟,无所不有,最后一盒子为"万国乐春台",沿河编花篱,遍置花炮,星火遍燃,万响齐发,至此结束。散后爆竹残纸,有一寸多厚,步军统领要率兵泼水,谓之压火。嘉庆以后,逐渐减损,清末停止。清宫过年,是面镜子,从中可以看出: 第一,清宫过年,民族文化融合。宫廷文化与民间文化、满洲文化与汉族文化、中华各族文化在相互融合。 第二,清宫过年,团圆喜庆祥和。君臣、内廷、官民、、外藩的关系得到和谐。通过宴会、朝拜、祭祀、送福、祭祀、拜年等,都在和谐、喜庆的气氛中度过。 第三,清宫过年,各朝风尚不同。勤政的皇帝,把过年当作社会谐和的机会;享受的皇帝,把过年当作享乐的机会;庸碌的皇帝,把过年当作敷衍时光的场景。从一个皇帝怎样过年,大致反映出那个时代的官场风气与民风民俗。 清宫喝酒与饮茶 清宫常用的酒,有乳酒,皇帝进谒盛京三陵、东陵、西陵用之,祭祀也用乳酒;有祭酒,凡祭祀各坛、庙,均大量使用,由光禄寺良酿署所属酒局用玉泉山水酿造;有燕酒,凡宴会上满席、汉席及供给各处来使均用此酒,由酒局用本局的井水酿造;有黄酒,祭祀、筵宴均用,朝鲜国贡使也给黄酒,由酒局用井水酿造;有烧酒,祭祀、筵宴时兼用,宴蒙古王公等也用烧酒,由酒局酿造,有时也从市肆采买;有药酒,御药房用各种酒配药制成;有料酒,各膳房用大量料酒作调味品。皇帝经常饮用与赏用的酒,多为玉泉酒。康熙帝一般不饮酒。乾隆帝一般在晚膳时饮2两(小两),其子嘉庆帝每天要饮10两左右、甚至14两(小两)。 清宫常用的茶主要有奶茶和清茶两种: 一是奶茶,以浙江产的黄茶等,用奶油、牛奶加盐熬制而成,多用于筵宴或饭间,清宫每年约用黄茶120多篓,每篓清秤100斤,共12000多斤。 二是清茶,就是现在的茶,所用茶叶多为各地总督、巡抚、将军等所特贡。如乾隆年间浙江的龙井雨前茶,江苏的阳羡茶、碧螺春茶,湖南的安化茶,江西的安远九龙茶,福建的岩顶花茶、工夫茶、郑宅芽茶、小种花香茶、莲心茶,云南的大普洱茶、中普洱茶、小普洱茶和女儿茶、蕊珠茶,四川的蒙顶仙茶、青城芽茶,陕西的紫阳茶,广西的刘仙茶,安徽的六安茶、松萝茶、珠兰茶、银针茶、雀舌茶等共30多种。至清末增至40多种。乾隆帝"留用"或"要去"的茶有蒙顶仙、珠兰、松萝、莲心、花香、安化、普洱、龙井雨前、天桂花香等几种。西太后"留用"或"要去"的茶则有桂花人参、珠兰、观音、菱角湾、春茗、龙里芽、余庆芽、龙泉芽和各种普洱茶等20多种。

正文 清礼俗——婚丧嫁娶 资料字数比较多,有删节。去看看小说网 。 人,从出生到死亡,需要经过两个质的转折点,第一个转折点是婚姻, 第二个转折点是死亡。 婚姻的完成标志着一个人完全摆脱了对父母的依附关系,已经从未成年 者换位至名符其实的成年者,对组成的新家庭,对将出生的婴儿开始承担一 种家长的责任和父母的义务。也就是说,婚姻,是男人和女人真正成熟的标 志。 死亡则意味着一个人生的结束。它是人从阳世转入冥冥世界的标志,是 一种生死转换。 无论是婚姻亦好,死亡亦好,民间与宫廷都赋予它极隆重、极庄严的礼 仪和不可抗拒的传统俗制。它绵延了几千年,至清代更加盛大,更加繁褥, 更加程式化。 (一)清代民间婚姻习俗 清代,民间婚姻形式较为复杂,阿注婚、冥婚、走婚、空妇婚、抢婚、 小儿婚、伍和婚、入赘婚、姑舅表婚、共妻婚、典妻婚、服役婚、转房婚、 自愿婚等等。这些婚姻形式多数可囊括进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形态之中。 1.婚俗中的繁文缛节 (1)清代婚俗对“六礼”的承继和变异 我国古代婚姻讲究“六礼”,即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六个程序,直至明代,一直延续此风。 到了清代,民间仍行“六礼”,只是名称上有些演变,风俗亦有些不同。 宫廷则只重纳采、亲迎二礼,并多了个女家“铺房”一礼。《清史稿·志第 六十四》:“凡品官论婚,先使媒妁通书,乃诹吉纳采。”婚前一日,“女 氏使人奉箕帚往婿家,陈衾帷、茵褥、器用具”。届日,“婿承父命亲迎”。 (2)清代汉族民间婚俗 清代汉族民间婚俗基本上包括说媒定亲、换帖纳彩、回奉、送彩礼、踩 花堂、过嫁妆、嫁娶、闹房、回门等礼仪程序。这种婚姻是依从“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 这里仅举山西南部地区的清代婚俗加以说明①: 说媒定亲是第一步。 婚嫁讲究门当户对。儿女到了成婚年龄,媒人便到男女双方家里提亲。 提亲时,要介绍另一方的生辰八字、人品、属相及家庭情况。男女双方家长 若觉得对方条件还令人满意,就要请来阴阳先生合八字和属相。若是马、牛 相合,则认为“白马怕青牛”,此桩婚姻不吉;若是鸡、狗相合,则认为“鸡 狗不到头”,此桩婚姻亦不幸。像这样的情况,提亲之事自然告吹。若相合 后没有什么可忌讳的,那么,亲事便可以定下,并与子女相说。 换帖纳彩是第二步。 之后,便要择吉日换帖。用红纸做成的帖上印着龙凤图案,内中写有门 第、姓名、生辰八字。男女家换帖时,男家还要随帖送给女方24块银元和 10件物品。这些物品包括裙料、袄料、喜裤料、绸缎衣料一身(算作两件)、 绣花带、绣花巾、一副手镯、一对戒指、一套头饰,以取“十全十美”之意。 回奉是第三步。 女家收了男方的物品,便要以礼相待,设宴招待男方,俗称“吃成饭”。 吃罢饭,待男方走时,要回奉物品,其中包括:文房四宝、面娃娃、糕塔(一 种形似柱的馍馍,上面塑有10样果子)、10个面石榴、10包麸盐。文房四 ①参见《民俗》1988年第2期、1989年第2期,李兆祥文《晋南婚嫁旧俗》。 宝则象征着未来的女婿官运亨通、学识渊博。面娃娃、糕塔、面石榴都象征 着多子多福。面石榴要让女婿先吃一个,其余9个切成片送给邻里,表示婚 事已定。10包麸盐要撒在公婆、妯娌的头上,象征有缘(盐)分,有福(麸) 分。 送彩礼是第四步。 定婚后,男方准备完婚时,要再给女家备120块银元,代表10分礼; 同时还要给女方六至八身绸缎衣料、一对戒指、一对耳坠、一套头饰、一条 勒子及数块各色内衣料。过完大礼后,女婿便要给女家送“知帖”,“知帖” 中写着结婚的日子。若女方家里收下“知帖”,就说明女方同意,这样,结 婚的日子也就算定下来了。 踩花堂是第五步。 结婚前一天夜晚,女方家里要差遣两人到男方家里踩花堂。这两个人, 一个抱着瓷娃娃,打着红喜字的纱灯,另一个提着红布木箱,箱内放有一件 成衣、一条系裤带、一件裙子、一双绣花鞋、一套头饰和麸盐红包及面石榴 若干,最上面放着新娘的照面镜。二、三更时,到男方家门口,连放三炮, 通知男方。女婿开门施礼,接过红箱后,把女方客人迎进洞房,红箱和瓷娃 娃要放在炕头,女婿还要打开箱子,取镜照面,以示与新娘见面。女方客人 要在瓷娃娃两腿间洒点水,象征贵子撒尿。到此,踩花堂全部结束。男方设 宴招待;女方要取踩花堂钱。 过嫁妆是第六步。 结婚的当天上午,女方差人给男方送嫁妆。其中有:大立柜、帮柜、顶 柜、箱子、被子、枕头、衣料、盆巾、首饰及化妆品等。还要在枕头里面装 上筷子、核桃,在鞋内放上麸包,被子里缝上枣、花生,以象征女子出嫁后, 能早生贵子,携带福气。送嫁妆时,女方还要遣一“小亲家”(小男孩)押 妆随行。 嫁娶是第七步,也是整个婚俗中最隆重的一个组成部分,是婚俗的核 心。 嫁妆过完后,新郎着长袍短褂,戴礼帽,披红插花,乘官轿迎新娘。同 新郎随行的迎亲队伍分两行,浩浩荡荡几近百人。队伍中有抬花轿的,花轿 是为新娘准备的,内放一盘,上面盛着五个面石榴,中插红筷子,筷子上系 着一朵石榴花。 迎亲队伍至女方门前,要鸣炮报信。 女方家办事的听到炮声,要迎新郎入席,先吃“下马点心”及面食,然 后引其至女方祖先堂祭祖,最后叩拜女方父母、亲友、邻里。 行礼之后,新郎要吃“腰食”,即饺子。“腰食”由本家嫂子包捏,饺 馅花样很多,若食了“子果”饺子(大饺子里面包了五个小饺子),则夸女 婿有“五子”之福;若要吃了辣子或食盐饺,则开心地一笑以祝吉。吃完腰 食开“正席”。 而新娘此时要梳妆打扮,以做好上轿前的准备。为新娘梳妆打扮的人叫 “全人”,这个人必须上有公婆,下有儿女。她要为新娘梳头、开面、清眉、 搽胭脂、抹粉等等,然后戴凤冠,着霞帔和八幅绣花罗裙,脚穿红缎绣花鞋, 系上裙铃、裤铃,盖上盖头,稍息后,由乐队迎往花轿前,供拜轿神。拜后, 新郎新娘吃合婚饼。之后,新娘由两名伴娘搀扶上轿。新郎要到花轿前拜轿, 拜罢,鸣炮三响,鸣锣开道,花轿在两名小舅的监押下起轿。 花轿至男家大门口,轿身要朝向喜神方向落地。新娘下轿后要踩事先铺 好的红毡,手抱辐条、瓷瓶、铜镜等(象征镇邪气,带来福气),由伴娘搀 扶,在新郎“同心结”的牵引下,缓缓而行;到了大门口,要从火盆、马鞍 上跳过去,以示避邪恶,保证婚后生活平安、红火。在新娘行走时,男方家 有二人手端五谷杂粮,向新娘身上撒掷,名曰“撒五谷”。进院后,新娘要 面朝喜神而坐。 之后,举行拜天地仪式。拜前,由新郎用秤杆揭取新娘盖头,俗称“称 心如意”。至此,新郎、新娘见面,对天地爷牌位三叩首,到祖先堂行四拜 礼,然后回至院内,叩拜父母,行夫妇对拜礼。礼毕,新郎新娘入洞房。 入洞房后,去掉镇物,行交杯酒。喝完酒,新郎新娘挽手上床,左转三 圈,右转三圈,为之“踩四角”。踩时,旁人念道:“踩,踩,踩四角,四 角娘娘保护着,娃多着,女少着,婆夫两人常好着。”踩完四角,新娘要脱 去凤冠霞帔,换上红绸便装,怀抱秤、瓷瓶、箅筘,盘腿坐于炕角的斗上, 名曰“坐帐”,象征新娘办事公平、周密,守口如瓶。 新娘“坐帐”时,男方将设“十五圆”佳宴款待宾客。娘家人趁机看望 一次新娘,从新娘那里得馒头一个。娘家人带回家扔进水缸里,象征发家。 闹房是第八步。 新婚之夜,新郎的好友定要闹房,闹房者不分大小。人们令新郎新娘说 绕口令、唱民歌,做些相互亲昵的动作。新娘不从,可用扫帚责打新郎。闹 完后,要设晚餐招待闹房者。深夜,以有人听房为吉,若无则放把扫帚以避 邪。此活动要连搞三夜。 回门是第九步。 新婚后第二日,新婚夫妇要先行家礼,在祖先堂叩拜祖先,然后叩拜父 母、亲戚。行罢家礼,新娘乘花轿回娘家,并要在天黑前赶回。 至此,婚姻礼俗的全过程已基本完成。这一风俗特征,基本(蟹)能概括汉民 族的婚俗特点,尽管各地略微有些区别,但大同小异,程序基本一致 (二)清代宫廷婚姻习俗 1.对满汉婚俗的继承和演变 清宫婚姻制度是满族传统婚俗与汉族宫廷婚礼相结合的产物。它从满族 建国开始,至入关后逐步完善。 (1)包办婚的发展 明末的满族婚姻实行包办婚。与汉族不同的是,它不是由父母包办,而 是由部族首领包办。满族八旗制度形成后,八旗所属男女的婚配由旗中的首 领贝勒或牛录章京指定,满人谓之“拴婚”。清太宗皇太极时期,这一习俗 经皇帝的旨谕而制度化。据《清实录·太宗实录》卷二十三载,天聪九年(1635 年)皇太极下旨:“今后,凡官员及官员兄弟、诸贝勒以下护卫、护军校、 护军骁骑校等女子、寡妇,须赴(户)部报明,部中转问各该管诸贝勒方准 嫁。若不报明而私嫁者,罪之。其小民女子、寡妇,须问明该管牛录章京方 准嫁。”皇族宗室成员如皇子、皇女、王、贝勒、贝子、公及外戚等的婚嫁, 则由皇帝或皇太后亲自指定,清制谓之“指婚”。指婚显然是从拴婚发展而 来的。乾隆三年(1738年),由于宗室繁衍,人数太多,全由皇帝指婚很不 方便。于是乾隆帝将过去宗室子女婚嫁一概候旨指配,改为近支宗室仍由皇 帝亲指,远支宗室则自行婚嫁,皇帝不再过问。 清宫指婚一般每年进行一次,具体事宜由宗人府负责。每年岁末,宗人 府将宗室内皇帝叔伯辈贝勒以上子女、兄弟辈王以上子女中“及岁”(15岁) 者,查明三代履历、本身官衔、年岁生辰、姓氏、嫡庶所出等等,造册报知 宗人府管理大臣;数名管理大臣共同商议后,将所报名单中人按条件分为 一、二、三等,预为选配;再将名单缮写在“黄单”上,呈皇帝御览。如皇 帝阅后无异议,由宗人府管理大臣带领所选男性面见皇帝,皇帝满意即行指 婚,传旨:赐某女婚某男。自嘉庆时起,受汉族婚俗影响,近支宗室及岁之 女指婚前,还要将她们和预选额驸(满语,驸马之意)的生辰八字交钦天监 一一验看,再由管理大臣将八字相合的男女预订婚配。 皇帝的子女则属“特旨指婚者”,不统一指婚。 (2)满蒙通婚与满汉通婚 满族婚姻特重民族高下,一般男女婚嫁多以本族人为对象。由于满洲与 蒙古接壤,满蒙两族久有接触,互相婚嫁者亦为数不少。清皇室从政治需要 出发,为在夺取全国**和实现北部边疆的安定巩固中得到蒙古贵族的支 持,更加重视与蒙古贵族的婚姻联盟,所娶女子中,蒙古族占有相当大的比 重。仅据不完全统计,清初努尔哈赤、皇太极、福临、玄烨四帝娶的蒙古族 后妃就有14人。而乾隆十年(1751年)以前的清宫制度,皇室近支宗室的 未婚女性(公主、郡主、王公格格等)须全部指配给蒙古贵族子弟为妻。乾 隆十六年(1757年)以后,虽然将在京八旗勋旧世家子孙也列为宗室格格(满 语,小姐之意)指选额驸的人选范围,但皇帝指婚时仍要优先考虑蒙古贵族 子弟。即使在年龄条件不甚般配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如《大清会典事例》载, 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颙琰见当年指选的额驸均为在京八旗子弟,十分 不满,下旨曰:“我朝国初创建定制,近派及岁宗室之女,将年岁相当之蒙 古世族子嗣选指额驸。此次以蒙古内无年岁相当之子,备选额驸均未报出, 殊失结亲本意。凡指额驸著不必拘泥同岁,或年长三、四岁,年幼三、四岁 均可选指。嗣后每遇指选额驸,著将年长五岁、年幼五岁蒙古子嗣拣选报部。 倘有及岁隐匿不报者,一经查出,定行治罪。”可见满蒙联姻是一项带有强 制性的制度。 皇家及近支男性宗室则娶在京八旗勋旧世家的女子为妻。其方法:一是 由宫廷每三年在八旗中统一选一次“秀女”(即少女),选八旗官员之女年 13至16岁,面目姣好、身体健康者,以备皇帝选妃或为皇子、皇孙、亲郡 王及其子孙等近支宗室指婚;一是由近支宗室与八旗人家议定婚事,报皇帝 批准后再行结婚。 由于最初满洲汉人多为战俘、奴隶,地位极其低下,满清立国之初禁止 满汉通婚。如清太祖努尔哈赤和太宗皇太极二人,共娶过27位后妃,均为 满蒙女姓。满族入关后,由于其统治地域的扩大和笼络汉族的需要,很快便 改变了禁止满汉通婚的规定。《清实录·太宗实录》载,清世祖福临于顺治 五年(1648年)下谕:“方今天下一家,满汉官民皆朕赤子,**其各相亲睦, 莫如缔结婚姻。自后满汉官民有**连姻者听之。”福临本人所娶19位嫔妃 中也有4位属汉族。到康熙时,玄烨所娶39名妃嫔中汉族女性更增至13名, 但居中宫主位的皇后仍必须由满蒙女性担任。即使在清末,官民满汉通婚已 十分普遍的情况下,皇室婚姻以满蒙为主、汉族为辅仍是不可动摇的家法。 (3)收继婚的废止与婚礼的汉化 清初,皇室婚姻中还保留有满族早期婚嫁不论辈份,“父死子妻其母” 和“兄亡弟妻其嫂”的收继婚旧俗。如皇太极既娶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 的哲哲(孝端皇后),又娶其侄女布木布泰(孝庄皇后)和海兰珠(宸妃); 睿亲王多尔衮在迫死其侄肃亲王豪格后,将其妃纳为己有。与之相应,当时 的婚娶礼仪亦较简朴,主要有奉迎礼和婚宴。所谓“奉迎”即民间的“接亲”, 是新郎及亲友去女家迎娶新娘的仪式。努尔哈赤娶后妃和其子代善、莽古尔 泰、皇太极等成婚时,均举行了奉迎礼。据《清实录·太祖实录》卷九载, 天命十年(1625年)皇太极娶蒙古科尔沁塞桑贝勒之女布木布泰时,亲至沈 阳北岗奉迎并设筵宴款待;努尔哈赤亦率诸贝勒、后妃等出沈阳城10里迎 接,并再次设宴款待,然后成其婚事。其后,皇太极在汉族封建伦理的影响 下,于崇德元年(1636年)明令取缔了收继婚的陋俗。《清太宗实录稿本》 载其令曰:“……既生为人,若娶族中妇女,与禽兽何异,……自今以后, 凡娶继母、伯母、叔母、兄嫂、弟妇,永行禁止。凡女人若丧夫,……若** 改嫁者,本家无人看管,任族中兄弟聘于异族之人。若不遵法,族中相娶者, 与奸银y一例问罪”。 满族入关后,受汉族婚俗影响更大,同姓不婚、讲求伦常的婚俗渐成定 制。又经过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几朝的不断厘定,清宫最终形成了一套 以汉族“六礼”为基础的婚嫁礼仪制度。原先奉迎礼中皇帝、皇子亲迎新娘 的习俗也改为由皇帝派使者奉迎,以此体现皇家至高无上的地位。 2.皇帝大婚 皇帝结婚称“大婚”。清制,皇帝大婚的前后礼仪程序主要有议婚、纳 采、大征、册迎、合卺、庆贺及赐宴等。 (1)议婚 清代皇帝娶谁为后,大都是由其母皇太后指定,或由皇太后与辅政大臣 商议而定,故称“议婚”。皇后人选确定后,由皇太后下慈谕,命皇帝娶某 女为后。 议婚后由内阁(后改为翰林院)撰写册文、宝文,礼部监制金册、金宝, 内务府准备彩礼诸事。再由钦天监选定纳采以下诸礼的吉日,按吉期行纳采 以下诸礼。 (2)纳采礼 纳采礼即聘礼,是皇帝选定皇后之后首次向其家颁赐定婚礼品的礼仪。 清制规定,皇帝大婚纳采礼品为:鞍辔具全的文马10匹、甲胄10副、缎100 匹、布200匹。行纳采礼的当天早晨,内务府官员将装载礼品的文马、龙亭 牵抬至太和殿前,于丹陛上下左右陈列;由皇帝指定的负责纳采的正副使在 丹墀左等候。吉时到,由宣制官向正副使宣读皇帝制书,曰:“皇帝钦奉皇 太后懿旨,纳某氏某女为后,命卿等持节行纳采礼”。读毕,正使受节,然 后率副使前行,内务府官员率禁中校尉抬龙亭、牵文马跟随于后。至皇后府 邸,皇后之父跪迎,正使向后父宣读制书并授礼,后父跪受。礼毕,正副使 回宫复命,内务府官员等皆退,后父跪送于大门外。同日,皇家在皇后府邸 设纳采宴,宴请皇后家人。特命公主和大臣命妇宴后母于内堂;命大臣、侍 卫、八旗公侯以下、满汉二品以上官员宴后父于外厅。 (3)大征礼 大征即“六礼”中的“纳征”,是皇帝与皇后正式定婚后,由皇帝颁赐 给皇后父母礼品的仪式。这次的礼品比纳采的数量要多,规格也更高。有: 黄金200两、白银1万两、金茶器1具、银茶器2具、银盆2个、缎1000 匹、具鞍辔文马20匹,冬夏朝服、朝衣两套,貂裘两件。又有甲胄、弓箭 等。皇后的兄弟、姐妹也均赐衣服、财物等礼品。大征礼的仪式和宴会与纳 采礼同。 (4)册迎记 册迎礼是册封和奉迎两种礼仪的合称。因这两种礼仪在皇帝大婚之日一 并举行,故称“册迎礼”。 册迎礼是大婚诸礼中最隆重的典礼。大婚前一日,皇帝照例要派遣官员 告祭天地、太庙。大婚这天一早,礼部鸿胪寺便于太和殿外陈设皇帝的法驾 卤簿仪仗和宫廷乐器,在大和殿内布置节案,上陈册封皇后用的金册、金宝。 銮仪卫在太和门和午门外停放迎娶皇后用的仪驾。内务府官员捧皇后冠服立 于凤舆之南;内监、女官、命妇等将交泰殿布置一新;又有若干内监身穿彩 衣到皇后府邸内祇候。此日宫中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在皇后仪驾 经过的地方,如午门、太和门、太和殿、乾清宫等处,还临时搭盖了“囍” 字彩棚、彩门。当钦天监宣布吉时已到,皇帝穿礼服、乘舆去慈宁宫拜谒皇 太后。慈宁宫中亦陈设皇太后仪驾。谒皇太后毕,皇帝回太和殿、登宝座。 其时鼓乐齐鸣。乐毕,皇帝命宣制官宣制:“皇帝钦奉皇太后懿旨,纳某氏 为皇后。兹当吉日良辰,备物典册,命卿等以礼奉迎”,等等。奉迎正副使 听宣后,即率队携皇后金册、金宝、仪驾、冠服出太和门,赴皇后府邸奉迎 皇后。此日皇后府邸亦披红挂彩,粉饰一新。奉迎使至皇后府邸时,后父率 子弟家人跪迎于门外,内务府官员派女官将冠服进奉皇后。皇后在内堂穿戴 毕,由二女官引导至前厅拜见奉迎使,并跪受金册、金宝,然后登凤舆,随 仪驾入宫。皇后凤舆中上下均铺有大红金绣云凤纹“囍”字铺垫,颇似民间 的喜轿。凤舆后是浩浩荡荡的抬送嫁妆的队伍。嫁妆有金银珠翠、服装、家 具等,常有数百抬之多。凤舆经大清门(今)、午门、太和门至太和 殿阶下止,皇后降舆,再由命妇迎入坤宁宫与皇帝行合卺礼。 (5)合卺礼 卺即瓢。汉族古代婚礼中,将一瓠对剖为两瓢,各盛以酒,令新人各饮其一,叫做“合卺”,寓夫妻一体、相互敬爱之意。清宫合卺礼于大婚当天在坤宁宫举行。届时坤宁宫东暖阁被装饰为临时洞房,内设龙凤囍炕,炕上悬挂五彩百子帐,铺大红缎绣龙凤囍字炕褥和朱红彩百子被,象征帝后多子多福。行合卺宴时,皇后在福晋四人服侍下净面、穿戴礼服,乘礼轿先入坤宁宫等候,皇帝著吉服后至。帝后对面坐炕上,皇帝居左,皇后居右,四名福晋夫人在旁恭侍。宴用黄地龙凤囍字膳桌;食品有“子孙饽饽”和以“龙”、“凤”、“呈”、“祥”、“乾”、“坤”、“和”、“泰”、“囍”等字 为名的菜点;碗盘餐具多为金、红色并饰百子、囍字纹样。帝后进合卺宴时,还有结发侍卫夫妇于室外念“交祝歌”。这些都是为祝福帝后大婚吉祥、子孙满堂、夫妻美满而设。是夜,帝后同寝于坤宁宫洞房中,正式结为夫妻。 (6)朝见礼及其它 大婚第二天一早,皇后要向太后行朝见礼,即民间的拜见公婆礼。因皇帝即位和大婚多是在前代皇帝死后,故皇后朝见的通常只有婆(皇太后)而 无公(太上皇)。这天早晨,皇后着礼服出坤宁宫,乘舆至慈宁宫,先向太 后行三跪九叩礼,然后亲自服侍太后盥洗和用早膳。礼毕,皇后乘舆回坤宁 宫。第三天行庆贺礼。皇帝率群臣至慈宁宫向太后行礼。礼毕,皇帝御太和 殿,王公百官上表庆贺皇帝大婚。皇帝颁诏,将大婚盛典晓喻天下。女眷如 公主、福晋、命妇等则至坤宁宫向皇后行礼,以示祝贺。这天,皇帝在太和 殿举行盛大筵宴,宴赏皇后之父及其男性族人,王公百官均与宴;皇太后在 慈宁宫赐皇后之母及其女性亲属宴,公主、福晋、夫人和大臣命妇等与宴。 至此大婚礼成。以后,皇后由坤宁宫东暖阁迁至东、西六宫中的某宫居住, 是为“本宫”。 皇帝大婚也是民间的喜庆日子。册迎皇后前后,京城及外省官民均须穿 红戴绿、张灯结彩,以示举国同庆。 3.皇子成婚 清皇子之妃称“福晋”(按:清宗室之妻均称“福晋”。福晋,满语妻子和贵妇之意。福晋等级依其丈夫爵位、身份的高低而定。如有皇子福晋、亲王福晋、郡王福晋等。又因其本身的嫡庶关系,有福晋和侧福晋之分)。 皇子婚礼主要有指婚、纳采(早期称“初定”)、奉迎、合卺、朝见、归宁等程序。指婚之日,宗人府主管大臣与皇子福晋之父至乾清门东阶下,大臣宣旨:“今以某氏某女作配与皇子某为福晋”。福晋之父承旨,行三跪九叩礼谢恩。此后,皇子择吉日、身着彩服去福晋家拜见其父母。 纳采礼品由内务府派员筹备并送至福晋家,有:金约领1副、大小金簪 各3支、金珥6个、金钏4个、金衣钮100粒、银衣钮200粒、制衣用貂皮 104张、制帽用貂皮3张、制被褥用狐皮250张、水獭皮7张等。此外,赐 福晋父金、银、狐皮、貂帽、金带、佩饰、靴袜及马1匹;赐福晋母金珥、 狐皮袍、獭皮和马1匹。福晋家设宴款待送礼官员。 成婚前一日,福晋家将嫁妆送到皇中预先布置。嫁妆规格虽较皇后 入宫要低,但也奢华非常,远非一般百姓可比。又有所谓“开箱礼”。此系 满洲旧俗,即在嫁妆开箱之后,福晋要先向皇帝、皇后进奉衣服各9套,以 示孝敬公婆。此礼曾长期遵行。道光二年(1822年),为示“黜华崇实之意”, 清宣宗旻宁下谕禁止,此礼遂停。 婚礼这天,皇子以蟒袍、补服为吉服,先去皇太后、皇帝、皇后处依次 行礼;如果是妃嫔所出,还要再给亲生母亲行礼。同时,内务府大臣率属官 20员、护军40名至福晋家奉迎。福晋入宫后至皇与皇子行合卺礼。命 妇唱“交祝歌”、进合卺酒。饮毕,诸人皆退。是日皇张幕结彩,设宴 招待福晋父母及亲族,文武二品以上大臣及命妇均须与宴祝贺。 第二天一早,皇子偕福晋依次去叩见太后、皇帝、皇后等,谓之“朝见 礼”。 婚礼后的第9天行“归宁礼”(民间俗称“回门”)。皇子偕福晋至福 晋家拜望福晋父母;福晋家则设宴款待一对新人。一般于午时(中午12点) 以前宴毕,皇子偕福晋还宫。至此,皇子婚礼结束。 4.公主出降 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公主出嫁又称“出降”、“下嫁”或“厘降”;额 驸娶公主则称“尚”某公主。因为公主是“金枝玉叶”,地位比其夫(额驸) 要高。 公主婚礼主要由指婚、纳彩、出降、合卺、归宁等礼仪组成。 指婚之日,宗人府管理大臣将所选额驸带至乾清门东阶下,宣旨:“今 以某公主择配某人。”额驸跪拜接旨。指婚后,额驸家择吉日向皇家行纳采 礼(又称“一九礼”)。届时额驸送彩礼至午门外恭进。据《大清会典事例》 载,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以前,彩礼为“驮一、马八”;后改为“羊九 只”。纳采次日,皇帝于中和殿、保和殿悬彩设宴,款待额驸及其男性族人。 额驸等先至慈宁宫外向太后行礼,再至保和殿向皇帝行礼,然后入宴。席间 演奏吉祥乐曲。宴毕,额驸等还要到皇外向皇后行礼。同日,太后在慈 宁宫宴请额驸族中女眷,皇后率皇贵妃、妃嫔等与宴。 出降前一日,内务府官员率銮仪校抬送公主嫁妆至额驸家,额驸要率族 人于乾清门外行三跪九叩礼迎接。嫁妆送到后,由内务府管领命妇负责陈 设。随同嫁妆送至额驸家的还有一名“试婚格格”(格格,满语小姐之意)。 试婚格格由皇太后或皇后于宫女中选择精明貌美者充当,任务是在公主出降 前先行与额驸同床试婚,以查验额驸有无隐疾和性生活情况等;试婚后即遣 人将查验结果回报宫中。如无异常,公主出降便按期举行;反之,则另议。 试婚格格在公主出降后一般留作额驸的侧室,少数也有做公主女侍的。试婚 之仪是清宫特有的习俗。此举仅限于皇家公主下嫁,其他王公贵族禁行。 公主出降这天,额驸家将准备好的“九九礼”抬至午门恭纳。礼品为鞍 马18匹、甲胄18副、马21匹、驮6匹、宴桌90席、羊81只、乳酒和黄 酒45瓶。受礼后,皇帝、皇太后分别于太和殿和慈宁宫宴请额驸家男女族 人。但从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起,出降日的九九礼及筵宴均被废止。 准备出降的公主身穿吉服;吉时到,先至皇太后、皇帝、皇后前依次行 告别礼;如系妃嫔所出,再向生身妃嫔行礼。然后,公主在命妇引导下升舆 出宫,赴额驸府邸。公主乘舆由内务府校尉抬行。其前有仪仗开道;其后, 送亲福晋、夫人、命妇等乘舆随行;最后是护送的骑马军校。送亲队伍浩浩 荡荡。至额驸府邸后,额驸父礼男宾于外厅,额驸母礼女宾于中堂,公主与 额驸于洞房行合卺礼。礼毕众退。 归宁是婚礼的最后一项仪式。婚后第9日,公主偕额驸入宫拜见太后、 皇帝、皇后等,依次行谢恩礼。其日宫中少不得还要大张筵宴,热闹一番。 (三)清代民间丧葬习俗 民间对死亡的重视不亚于对诞生、成年、婚姻的重视程度。它的重要性 不仅表现在它是人生历程的终结,而且更表现在它是人的信仰意念中新生的 开始。死亡不过是的终结,人的灵魂是永生的,灵魂离开了旧有的, 寻求新的生命载体。这一载体或许是物,或许是新生婴儿,或许是鬼,或许 是天上的精灵,所以,为了使灵魂重获新生,人们对丧葬投注了更隆重的礼 仪,更神圣的祈祷,更奇异的爱。 清代,流行的主要丧葬方式为土葬,因此土葬礼仪习俗更具代表性。 1.丧葬俗制 清代民间丧葬习俗已十分繁缛,并形成了相应的礼节。整个程序包括:候夜、送终、落地、报丧、戴孝、落材、封材、立孝堂、做道场、做七、出殡、安葬、点主等等。各地区又因地而有些差异,但大体内容基本一致。在这里,我们选择较有代表性的浙江杭州地区流行的丧葬习俗做一详细描述①: ①参见《浙江风俗简志》,浙江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89~91页。 (1)候夜 当长辈病情加重时,他的子女都要守在床边,以尽子女最后孝心。这谓之“候夜”。假使某家长辈病重,而无子女守候于身边的,其子女就会被邻里视为不孝子女。 (2)送终 当病人即将咽气时,其家中无论大小,都必须聚集在病人的床前,眼看着病人咽气。当病人一断气,全家大小立刻要嚎啕大哭,同时还要烧一些纸绽、锡箔之类的东西,称做“烧落地纸”。富人家还要烧包袱、雨伞等等,还要请和尚念“开路经”、“往生咒”,边念边给死者换衣服。死者所换衣,要改成明代服饰。除外,家人还要拿三枚铜钱,分别放在死者的两手心和口中,俗称“含口钱”。 (3)落地 当为死者更换好衣服后,马上把尸体从床上移至门板上,俗称“落地”。落地后要将其抬至堂左侧摆好,再在死者脸上盖上一张纸,尸体覆盖被单。尸体旁边要点盏油灯,摆上香碗,碗中烧一大把香。有的地方还供一碗饭,饭上放两只剥了壳的鸡蛋,插几柱香。死者睡过的席子、稻草,这时都必须拿到村外烧掉。 (4)报丧 人死后,要立刻派人到亲友家报信,有的要送“报丧帖”。报丧人要拿一把伞,到了亲友家,将雨伞头朝下,柄朝上竖在堂前,主人一看,就知道该人是来报丧的,于是,马上给报丧者做些茶点吃,同时,为死者准备“纸火”(即蜡烛香纸一类东西)。 (5)戴孝 死者为长辈的话,其全家大小都要戴孝。孝服分为5种:第1种名为“斩衰”,用最粗的麻布做成,不缝边,以示无饰。一般死父之子女,死夫之妻要穿“斩衰”,服制三年。第2种名为“齐衰”,用粗麻布做成,缝边,一般死妻之夫,死祖父母之孙都穿“齐衰”,服制一年。第3种名为“大功”,也叫“布衰”,用熟麻布制成,较齐衰的布质细,为死者的堂兄弟、未嫁堂姊妹、已嫁姑姊妹等穿戴,服制9个月。第4种名为“小功”,用较细熟麻布制成,为死者伯叔祖父母、堂伯叔父母、外祖父母、母舅等服之。服制5个月。第5种叫“缌麻”,也叫“麻衰”,布质更细,或兼有丝麻,为高祖父母、族兄弟岳父母等服之,朋友参加吊唁者也可服之,服制3个月。在服制期间,做官的要回家服丧,在家时,禁忌参加宴会,禁忌看戏,禁忌穿红衣,禁忌夫妻同房,否则会被视为不孝。 (6)落材 到了晚上,尸体便要从门板移至棺材内,名曰“落材”,全家人和亲友都要手持燃香相送。 (7)封材 第二天封材。若子女在外地工作,要在封材前赶到。封材时要给死者整容,让亲人见最后一面,全家人和亲友要围着棺材,边转边看。之后,要将亲友送的殉葬物一件件放进棺材,边放边讲是某人所送某物,以告死者。到此,即钉棺材盖,俗称“盖棺死钉”,再在外面糊上棉纸。 (8)立孝堂 将封材后的棺材横着摆放,外挂一白布帘,谓之“孝堂”或“灵堂”。一般人家,放三五天即出殡,有钱人家则要放七七四十九天。每天吃饭时,都要盛饭菜供于棺材前。若有亲友前来祭奠,家人要陪哭,直至出殡。 (9)做道场 立孝堂后,死者家属要请道士超度亡灵。道场上挂满“十殿阎罗”、“三尊大佛”图像。孝子脚穿草鞋,身穿麻布衣,跟着道士跪拜,并不断焚烧锡箔、纸钱。 (10)做七 人死后,7天为“一七”,到49天为“七七”,各地均有做七的仪式,有做“三七”的,有做“五七”的,有做“七七”的。清阎若璩《潜丘劄记》中载道:“今人以初丧四十九日,居于柩侧,谓之七七。”民间认为:此俗可超度亡魂,使之免入地狱。有钱人家请道士来念经做七,烧香烛,化纸钱。没钱人家则到坟上烧纸、拜祭、名叫“烧七”。 (11)出殡 幡幛引路,鸣锣喝道,孝子披麻戴孝,手持灵丧棒扶棺,家属亲友后继。人数可多可少,声势亦可大可小,这要由死者的社会地位、经济条件决定。沿途还有亲友“路祭”,水路有“船祭”。凡送至墓地者,均可分得馒头。 (12)安葬 棺材抬至坟前,八仙们(抬棺人)在得到死者女儿送的红包后,才肯解开绳索,这钱俗称“解索钱”。这时,一家人要围着棺材转三圈,每人手上抓一把土,撒在棺材盖上,谓之“盘丧”。时间一到,把棺材放入墓学x内,由道士一人在坟上念词,谓之“喝丧”。墓学x分为“熟墩”、“生墩”、“石墩”,还有茅坟。 送殡人返回家后,要从门口烧的火堆上跨过,以示除秽驱邪。道士还要到每间房去“赶煞”。 (13)点主 这是最隆重的仪式。在死者牌位前,摆香案,吹奏哀乐,地方有名之士用朱笔在死者牌位上的“王”字点一点,点主后,牌位被人用红布包头送进祠堂,并给点主人酬以重礼。 (14)圆坟 死者葬后三天,其孝子要率全家大小到坟上添土、奠纸、举哀,俗称“圆坟”。之后,要围绕新坟哭绕三匝后归家。 2.苗族丧葬习俗 少数民族的丧葬习俗和汉族的相比较,既有相融一致的部分,亦有相异 的部分,这里仅以苗族丧葬习俗为例加以说明。 苗族的丧葬仪式由该民族的巫师主持。 老人寿终,苗族视其为“最大的悲恸”,全寨都来帮忙,亲戚朋友都来 吊唁,在老人咽气时,全家人必须围在死者周围哭泣,《清一统志》载:“丧 则环哭尽哀”。接着为死者梳头、洗尸、更衣,把尸体放在堂屋的正中或火 铺边。停柩时间不等,可一天,也可数天。 黔东南一带要把尸体、棺材分别运到墓地后入殓。从江地区要待老人死 后,现砍木材到地学x里镶成棺材,用“丧桥”(像担架似的)将尸体抬到学x 地装入棺内埋葬。儿子、女婿必须送一幅垫尸布作为殉葬物,还有的人家送 几钱纯银。 坟地选择亦很讲究,依汉族堪舆家风水说,请巫师或堪舆家选择定向, 采用顺葬的方式,脚朝前,头在后。 丧葬习俗中以为老人“砍牛”最为隆重。老人死后,要杀牛祭奠。在巫 师做法事后,还要指定一头“鬼牛”,于几年后再杀以祭奠。 除外,据《乾隆志》载,苗族丧俗中还有“鬼堂”,“黑苗,人死殓后, 停于寨旁或至20年,合寨共择一期,百数十棺同葬。每寨公建祖祠名曰鬼 堂。刻男像,。不令女人入见。遇鬼延鬼师于堂,持咒。” 苗族送葬不用铜锣开道,而是吹芦笙开道,送葬。 苗族对夭殇、凶死、产死的丧俗不同于寿终丧俗。凡产死和麻风病亡者 都要采取火葬。夭殇、凶死者的尸体不得入家族坟地,只能在乱坟岗草草埋 掉,未有隆重的葬礼。 3.丧葬习俗中“纸”的文化意义 当我们稍微留意一下**的丧葬习俗的方方面面,会发现“纸”在整个 丧葬习俗中起着不可忽略的作用。 人死后,要烧落地纸;死者的脸上要盖一纸;前往吊唁的要为死者准备 一份纸火;做七时要烧纸钱;出殡时,有专职撒纸钱者,最多可撒纸钱百余 斤;圆坟时,家人仍要奠纸。 在晋中地区,清末流行的丧葬纸扎,不仅可以表示亡者的年龄,而且也 可作为丧亲之家的标志。亡者谢世后第2日为烧纸日,此时,要把岁纸挂到 大门外一侧,摆设香案、阳寿牌位、祭祀等物品,以此说明亡者的姓名、享 年、生前身份等,同时也昭示了主丧人家的门户地址。假使年岁不足享寿(60 岁)的,其死后不得用岁纸。岁纸的条数越多,说明亡者的年龄越大。按当 地方言,“岁纸”读作“xùzǐ”,即“岁纸”谐音词“续子”,以象征招魂, 繁衍子孙。由此,在当地还形成了一种抱岁纸的习俗,人们将抢到的岁纸用 红纸扎成三角小包,或“手圈”、“戒指”,别在腰间,或佩戴于身;甚至 还为满月婴儿做“满毛圈圈”(将岁纸卷成条状缝在孩子佩戴的“长命锁” 的颈圈上),以期婴儿能够长命百岁。在晋中祁县一带,丧葬岁纸又另有特 色,要用整张粗麻白纸剪条,每一条为一岁,死者寿终为多少岁就剪多少条, 然后再多剪两条以祭天地万灵。这些岁纸要扎成幡状,出殡日,与其它纸扎 一同拿到坟地焚烧①。 在广东,办丧事要用纸、竹等扎成各种物具,像纸屋、纸轿、纸人、纸 牛、纸马等等,统称“冥器”。在这些冥器当中,纸屋占据了重要的不可或 缺的位置。纸屋制做得十分讲究,包括墙院窗户、楼台厅堂、书斋、花圃, 桌椅几案等,有的甚至还包括金银仓库和箱笼橱柜等,其中贮藏着金银纸绽 和经牒。在清代风俗画中就有此类绘画。清光绪年间,上海点石斋发行的《吴 友如画室》中有一幅《冥宅宏开》图。这张画上的纸屋再现的是一座高一丈 四五尺,宽四五丈的纸屋,门前挂有“奉政第”匾额,左右分门房、茶房, 中有大堂、边堂、卧室,室内挂灯结彩,陈设十分华丽,应有尽有,还有如 同真人般的纸人身着真衣,侍立两旁。这纸扎屋或其它纸扎物具要先放在灵 前祭奠,待死者下殓后用火焚烧,以象征死者到了阴间仍然能享受阳世的生 ①参见杨文龙、王岩《纸——晋中的一种丧葬纸扎》,载《民俗》1989年第5期。 活。 清代,四川巴渝地区、陕西华县等地流行一种丧葬习俗,名为“路引”。 “路引”是死者赴阴间的通行证,民间认为,只有持路引入地府才能不受阎 王小鬼的阻拦。“路引”是一张木刻印纸,上印有籍贯、姓名、年龄、出生、 住址等等,要由治丧人将死者的情况一一填写清楚,纸上印有这样一段话: “尊奉佛法僧三宝,愿我佛大慈大悲,兹因大限已到,持此路引前往丰都阎 罗天子殿前报到。伏愿怜悯,大施慈悲,度信士××极乐世界,不胜哀祷之 至!”“路引”上面还盖有3个大印,一个是“阴天子印”,一个是“城隍 印”,一个是地方衙署印。当人死,其家人在烧了“例头钱纸”之后,便把 “路引”填写好,然后焚烧掉,以示死者顺利通过阎王殿。四川丰都为鬼城, 是十殿阎王所在地,因此,该地出售的“路引”价格最贵。人们逢到此地总 要多买几张,以送亲朋好友之长辈。 清末宗月锄的《寓崇杂记》中谈及上海烧楼库丧葬习俗时指出:“架芦 作屋,招亡者之魂以居之,名曰‘库’,……。”这句话一语道破用纸做成 的纸屋、楼库、纸扎等物具完全是为了招亡者之魂,并借火之烟,使亡者之 魂升天,或转世。它不仅保留着火崇拜信仰习俗的遗痕,而且也反映了** 传统孝道和对繁衍子嗣的刻意追求。 (四)清代宫廷丧葬习俗 1.满族丧葬旧俗及其演变 (1)火葬与燔化 同东北地区的一些少数民族一样,满族最初也实行火葬。火葬一般是在人死后的第二天在荒野中用木材将尸体焚化。火葬时,死者的子孙等族人聚集在一起,头戴白布为孝,宰杀牛马,或哭或食。两三日后即除孝。 葬俗古朴粗简。清初,由于流动作战、迁徙无常,满族官民仍保持火葬的传统,对此统治者还有过明确的规定。据《清世祖实录》载,其制为:“和硕亲王薨,停丧于家,俟造坟完方出殡,期年而化(即火化);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停丧五月出殡,七月而化;固山贝子以下、公以上停丧三月出殡,五月而化;……官民停丧一月出殡,三月而化。” 火化后的骨灰先盛在布袋或锦袋中,然后置于瓮罐(即骨灰罐)内,再埋于地下。为区别皇帝与他人的尊卑,皇帝的骨灰罐装在金或银制的宫殿式器皿内,称作“宝宫”。 清太祖努尔哈赤、太宗皇太极和世祖福临都是火化后再埋葬的。康熙时,随着满族统治者汉化程度的加深,火葬的旧俗逐渐停止,而代之以土葬。乾隆帝即位之初又下谕明令禁止火葬:“嗣后,除远乡贫人不能扶柩回里、不得已携骨归葬者姑听不禁外,其余一概不准火化。倘有犯者按例治罪。族长及佐领隐匿不报,一并处分。” 与火葬相关,又有所谓“燔化”之俗,即将死者生前的衣物器用、珠宝珍玩和以纸帛扎糊的犬马帐篷等冥器以火焚烧,用来送葬。这一习俗直接源自辽金时女真人的“烧饭”之俗,终清一代盛行不衰。清宫谓之“殷奠礼”。 (2)剪发与留发放发 满洲旧俗,家中长辈死后,晚辈男女在换丧服举哀之前,要先去掉冠饰 (男)和发饰(女),并将自己的头发剪下一些,据说是为了表示以身相殉。 剪发又称“截发”。其中男子因留有辫子,剪发时只将辫子剪短若干,故又 称“去冠饰、截发辫”;女子无辫,只剪发若干,故常叫作“去首饰、剪(截) 发”。根据与死者关系的亲疏,剪发的长短也有所不同。清人索宁安《满洲 慎终集》载:“子为父母以辫横度至口角剪之;孙为祖父母稍剪二、三寸; 妻为夫剪与肩齐,为公姑、为祖公姑俱稍剪二、三寸;……室女、嫁女俱不 剪发;夫在军中其妻不剪发。”与死者关系愈亲,剪发也愈多。 满族建国后,剪发习俗被纳入宫廷丧礼中,而且一直延续到清亡。如《大 清会典事例》载:“顺治十八年(1661年)正月初七日(顺治帝福临)崩, 圣祖仁皇帝(康熙帝玄烨)截发辫成服。王以下文武各官,固伦公主、和硕 福晋以下,宗女佐领、三等侍卫命妇以上皆成服,男摘冠缨、截发辫,女去 首饰、剪发。”但已下嫁的公主不剪发。 满族旧丧俗中又有服丧期间男子不得剃发的习俗。满族男子虽留辫子, 但头顶四周多余的头发是要经常剃掉的。遇有长辈丧事则属例外,一律不准 剃发。《满洲慎终集》载:“留发不论服之轻重,遇有服即不剃,服除发随 剃之。此旧制也。”康熙时成书的《宁古塔纪略》说:“父母之丧,一季而 除,以不剃发为重。”留发时间的长短也视与死者的亲疏关系而定,一般子 为父母留发100天,孙为祖父母留发60天。此俗亦被清宫作为“祖制”加 以继承。按清宫丧制,凡遇帝后之丧,不仅宗室男性不得剃发,即使文武百 官和普通军民也必须留发百日,故当时有“百日不剃发”之说。违制者要受 到极严厉的处罚。如蒋氏《东华录》载,乾隆时都司姜兴汉、知府金文、总 督塞楞额等满汉文武官员,均因于孝贤皇后丧期内剃发而下狱,论罪当斩, 后遇特赦才幸免于死。 与男子留发相应,满族妇女在丧期中有放发示哀的习俗。放发即把头髻 打开,使头发披散。按《满洲慎终集》所载,放发的惯例是:“子妇为公姑、 妻为夫当时(即刚死)放发,殓后收起;每供饭即放发,至葬处收起;百日 内至墓前即放发。仆妇同嫂为叔为弟当时放发,殓后收起即不再放。嫁女、 室女皆放发,殓后收起。”放发也被清宫丧礼所继承。 剪发、留发和放发都是满族丧葬中特有的习俗。究其原因,恐与满族特 重孝道和受汉族儒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影响有关。 2.清宫丧仪与禁忌 (1)丧仪 满清建国之初,宫廷丧仪比较简陋。康熙时,在学习汉族儒家传统丧礼、 特别是明宫丧礼的基础上,清宫丧制初步形成,后又经雍正、乾隆两朝的补 充始臻于完备。 清史文献称丧礼为“丧仪”;皇帝的丧礼规格最高,称“大丧仪”。大 丧仪的主要礼仪和程序为:小敛、成服、大敛、朝奠、殷奠、启奠、奉移、 初祭、绎祭、大祭、除服、周月祭、上尊谥庙号、致祭、百日祭、祖奠、启 行、谒陵、安奉等。具体过程十分繁杂,不容尽述。其中虽掺有满族旧俗, 但基本框架与明宫丧葬礼仪相同。 (2)禁忌 清制,皇帝大丧,宫中及在京诸王均须守制(即居丧守孝制度)27个月。 在此期间,对守制者有种种限制与禁忌。如不得悬挂门符,不得张灯结彩, 不得婚嫁,不得同房生育,不得作乐,不得欢宴及男不衣红、女不簪花等等。 总之要停止一切喜庆活动。皇帝大丧又是国丧,在京文武百官及军民,27日 内须摘冠缨、穿素服,每日至大行(死)皇帝牌位前朝夕哭临两次。官员百 日内不得作乐、嫁娶;军民百日内不得作乐,49日内不得屠宰,1月内不得 嫁娶,27日内不得祈祷、祭神。外省各地官员,要自接到丧讯文诰之日起举 哀、成服,停止办公3日,每日朝夕哭临。第4日照常办公;至27日后除 服。 又特忌红色。除服前27日内,除禁穿红衣外,又禁挂红旗;就连平常 各衙门之间行文用的朱笔、朱印,也改用蓝笔、蓝印。即使是上报朝廷的奏 章,也要在15日后方可改用朱印。 凡此种种禁忌,违者严惩不贷。 3.清宫陵寝与葬制 帝王的坟墓称“陵寝”。满族**建立之前,无所谓陵寝;建国后,受 汉族历代王朝的葬制影响,始有陵寝之设,并逐渐形成了一套陵寝制度。 (1)堪舆 按汉族帝王的惯例,每位皇帝从即位之日起,便派精通堪舆(风水)之人为自己选择建造陵墓的地点,即所谓“万年吉地”。据传统的风水迷信说法,山脉是龙的象征,又称“龙(蟹)脉”。根据不同的形状,山可分为祖山、宗山、主山等。而每一座山的各个部位,又象征着龙脑、龙尾、分龙、起龙、来龙等等。根据不同的土质与形势,地也有福地、吉地、凶地、绝地之分。 人死之后,如选择乾坤聚秀、阴阳和会、低俗作品请删除砂水、山川壮美的福区吉地安葬,就能遗福子孙;反之,则降灾于后代。对于帝王来说,葬所选址的好坏更关系到国运的兴衰存亡,因此备受重视。 清初,由于战争的关系,陵寝建设不可能十分讲究。太祖努尔哈赤的福陵(位于沈阳城东20里浑河北岸之石嘴山,俗称“东陵”)和太宗皇太极的昭陵(位于沈阳城北10里,俗称“北陵”),规模和豪华虽不及后来诸帝的陵墓,但二陵的陵址已是由堪舆者“卜地”而定的,均为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满清入关后,陵寝的堪舆制度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如顺治帝的孝陵就是由钦天监官员林如预、杨宏量等人负责堪舆的;雍正帝泰陵的卜地由怡亲王允祥和总督高倬等主持。 (2)陵制 满清建国之初,帝后的陵墓尚无定制。建于关外的“清初三陵”,即皇 室爱新觉罗氏祖先的永陵(位于辽宁新宾县永陵镇西北)和前述福陵、昭陵, 初建时都比较简陋,并带有明显的满族及东北地方建筑的色彩。它们现在的 规模和形式,是康熙与后来历代皇帝不断扩建增修的结果。入关后,满族统 治者将陵墓建于京畿附近,在继承明宫丧葬仪礼的同时,也继承了其陵墓营 造法式,从而形成了清宫陵制。清宫在北京的东北和西南方向修建了两大陵 区,即“清东陵”和“清西陵”,先后埋葬了入关后的9位皇帝、24位皇后 及妃嫔、王爷、皇子、公主等300余人。 清东陵位于河北省遵化县马兰峪昌瑞山,距北京约250里。清代入关后 的第一位皇帝顺治的孝陵就建于此。据说顺治帝在一次狩猎中偶过昌瑞山, 见此地风景优美,“王气葱郁”,流连忘返,于是亲定此地为自己死后的“万 年吉地”。尔后顺治帝再次率臣至昌瑞山进行堪舆,并在考察了明帝诸陵的 基础上拟定了孝陵的规制。其主要建筑由南而北,依次有:石牌坊、大红门、 风水墙、具服殿、神功圣德碑楼、石象生(即石人、石兽)、龙凤门、神路 石桥、神道碑楼、神厨库、东西朝房、东西值房、宫门(名“隆恩门”)、 飨殿(名“隆恩殿”)、东西配殿、三座门、二柱门、石五供、方城、城楼 (名“明楼”)、宝城、宝顶(即墓顶)及地宫等。其顺序与生前居住的皇 宫一样,也依“前朝后寝”的规则排列。陵中一条长11里的神路纵贯南北, 陵外建有宫墙,巍峨壮观,金碧辉煌,显示了帝王的气派。 孝陵是清东陵规模最大的陵墓,也是东陵建筑的核心。后来修建的4座 帝陵,即康熙的景陵、乾隆的裕陵、咸丰的定陵、同治的惠陵及4座皇后陵、 5座嫔妃园寝,均坐落在其东西两侧。整个东陵共埋葬皇帝5位、皇后15位 及妃嫔等157人。其中,皇帝的陵墓规制与孝陵大体相同,但规模略小;皇 后、嫔妃以下,依其品位,陵墓建筑的规格和规模也依次递减。它体现了封 建陵寝制度中严格的长幼之序和等级之分,即使贵为帝王也不例外。 在东陵陵区大红门的东侧又有一座昭西陵。它是皇太极之妃、顺治帝之 母孝庄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的陵墓。满清旧制,皇后死后一般是与皇帝合 葬。皇后若先于皇帝而死,则暂行埋葬,待皇帝死后再与皇帝合葬一处;若 晚于皇帝而死,则直接葬入皇帝陵中。孝庄皇后死于康熙二十六年(1687 年),按理应与皇太极合葬于沈阳昭陵,并与皇太极葬仪一样,实行火葬。 但当时距满清入关和皇太极死已44年,由于深受汉族丧葬习俗的影响,孝 庄皇后己不愿再行火葬,而愿实行棺木葬,因此临终时,她嘱咐其孙康熙帝 务必在孝陵附近择地将其安葬,不得合葬于昭陵。于是在东陵墙外建陵,名 为“昭西”,以示虽在关内仍附属昭陵。孝庄皇后也以棺木安葬。 昭西陵的出现标志着清宫丧葬制度的改革。首先,孝庄皇后是清宫帝后 中实行汉族棺木葬的第一人,从此之后,火葬旧俗在清宫中被废止,而棺木 葬则成为定制。其次,后来晚于皇帝去世的皇后也以此为例,不再与皇帝合 葬。皇帝入葬时,地宫不再为尚在世的皇后预留分位,而是永久封闭地宫石 门,后死的皇后则另建陵墓安葬。 清西陵是继清东陵之后在北京附近修建的又一清宫帝后陵墓区。满族旧 有子随父葬的习俗,满族建国后沿用此俗。至雍正时,雍正帝本应在清东陵 康熙帝的景陵旁选择自己的陵址,但喜好标新立异的雍正帝却借口东陵已无 吉地可选,命人在位于北京西南240余里的河北易县永宁山另选陵址,并营 建了泰陵。从此打破清宫子随父葬的成例。 乾隆时,为兼顾东西二陵,乾隆帝本人仍于东陵建陵,同时又下旨谕, 命后代子孙嗣皇帝交替于二陵选择“万年吉地”。于是父子分葬就成为清宫 的定制。继雍正帝的泰陵之后,清西陵又陆续修建了三座帝陵,即嘉庆帝的 昌陵、道光帝的慕陵、光绪帝的崇陵,三座皇后陵和三座妃嫔园寝,共计埋 葬皇帝4位、皇后9位、妃嫔57人、王爷、公主、阿哥(即皇子)等76人。 其建筑形式与格局则与清东陵大体相同。

正文 第一章 短暂的安宁 “苏苏,苏苏,醒醒,别吓我啊,苏苏!” 细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点压抑,惶恐。去看看小说网 。 苏苏猛然睁开眼,眼前一个小孩子,她下意识的动了下手指,不对!一向随身带着的匕首没有滑落手中,触入心的手指细腻,圆润,不似自己的手指!常年拿枪,手指,手心早已磨出了厚茧,这个不是自己的手!抬起手来,苏苏看着眼前细小白皙的手。瞬间明白,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她立刻冷静下来,自己打量着眼前的小孩,他戴着顶帽子,上面镶着块椭圆形的玉,淡蓝色的绸子马甲,里面罩着长袍,不过衣服看起来很是不合身。见这个孩子紧张地看着自己,苏苏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苏苏!你别吓唬我啊,是我不好,不该拉着你溜出去玩,跳墙回来还害得你摔了一跤,磕到了脑子。你可不能有事啊,你有事了我怎么办啊?谁陪我玩啊?” 苏苏被他扶着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和他差不多高。四下看去,高高的围墙,亭台楼阁,远处还隐约可见金黄色的瓦片闪闪发光。 那只口口声声要带自己到清朝的黑猫蹲在墙角上对着她诡异的笑着,苏苏苦笑,终是如了它的愿了。她本是厌倦了杀手的生活,黑猫找上她时,本想带着妹妹一起走的,可是黑猫却说只能够带她一个人,可如今……想起妹妹,苏苏心里隐隐作痛,那不是自己的妹妹了,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杀手。 合格的杀手。 ------ 3天后,苏苏理清了自己所处的地点,与时间,现在是康熙25年,自己所附的身体刚刚8岁,前天,也就是她在这个时代,对的,时代,苏苏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所处的这个时空,对于历史她并不清楚,作为杀手被养大的她,自小学习的就是武术以及各种杀人技巧,至于其他的,苏苏看着手中的纸张,努力回忆着关于康熙年间的历史。可是再怎么想,也只有学习认字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康熙,雍正,乾隆,比起在她那个时代来说小学生都应该知道的历史,她知道的少的可怜。 关于前天,是3月初3,据那个女孩子,对,那个男孩子装扮的其实是个女孩,是苏苏的主子。她说,那天是她,苏苏的生辰,她带她出去玩。那个女孩子是九门提督费扬古的独生女儿,乌喇纳拉氏,名思娴,年9岁,说起自己的名字,思娴皱起了自己的鼻子,摇头晃脑的吟起了诗 “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出自《孔子.里仁第四》父亲说,虽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呢,一定要虚心学习,并且自我反省,所以才起了思娴。娴,贤谐音嘛。” 思娴从头到尾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倒是对自己的父亲赞不绝口,她是费扬古的老来女,又是独女,自是被一家人被宠的无法无天。 看着手中的纸张,苏苏脸色越发的严肃,对于常识再怎么无知,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自己回到了过去,而且仅仅是灵魂回到了过去。 思娴说的对,忘记从前没什么不好的,反正苏苏的父母是府上包衣,父母也早逝了,记不记得不打紧。这是她看见苏苏这几天反常的行为后,自己下定的结论:苏苏抱着自己从墙上跳下来,摔到头部,所以失忆了,所以,活泼的苏苏安静了。不爱习武的苏苏,也往练功房跑的勤快了。 ---------- 康熙二十五年五月十二,思娴的生辰,在家安静了两个月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她央求了额娘去西山的香山寺里上香。福晋本想跟着去,可是宫里有娘娘传召,便叫了家丁跟着,还带了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宝儿。 刚出了府门拐个弯的功夫,小丫头的眼珠子转了起来。 掀开车帘,思娴轻声细语得对车夫说:“去香草阁,我要先在那里喝茶。” “是的,格格。” 苏苏在一边安静的坐着,两个月以来,清朝的生活早已习惯,只是,盯着思娴荡来荡去的双脚,她的眉头再次皱起,只是习惯了生活,可是自己总与这里格格不入,她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离开。对面的思娴轻轻哼着歌,永远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样子,看着她纤细的骨架,苏苏明白自己比她好不到哪去,离了府里,自己将要何去何从呢? 两人发呆间,马车在城门附近的香草阁停下,车夫放好踏脚凳,掀开了帘子,边上家丁扶了苏苏下车,她转身扶住思娴。刚刚还坐没坐相的小丫头,一下车便中规中矩起来。 站在门口的小儿见几人穿着不凡,立马殷勤的要把人往楼上引 “几位,里面请!请问喝什么茶?” “碧螺春,”思娴拉着苏苏在大厅靠后门的地方坐下,一会要开溜,可不能上楼,“苏苏,你喝什么?” “普洱。” 思娴细致的眉拧在了一起,吐着舌头说,“普洱好苦哦,我就没见过你喝其他的茶。” 苏苏淡然地笑笑,仔细得回答:“格格,普洱有护胃,养胃的功效,府里的吃食大多油腻,多喝普洱不仅可以养胃,解油腻,还可以起到养颜的作用。普洱初入口味苦,然而含而未咽之时,一股甘甜从舌根升起,口颊余香。” 思娴佩服得看着苏苏喝下堪比药水要苦的茶水,还是不敢尝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几转,思娴招过一旁候着的宝儿,“帮我们要几样点心,一定要现做的,热乎的。我和苏苏先去下茅厕,你打点好以后在外面等我们。” 不等宝儿回答,思娴拉着苏苏直奔茶馆后面。茶馆后院有个小角门,是平常小厮出入用的,思娴拉着苏苏鬼头鬼脑地在角门张望一番,见没人才拉着苏苏跑了出去。 “格格,等一下。” 一间成衣铺子前,苏苏拉着思娴在这里停下。思娴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铺子问:“做什么?不赶快走,他们找来了好烦的。” 苏苏指指两人身上的华丽旗装:“格格不觉得我们的穿着太扎眼了吗?还是换一套吧。” 思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府里买来的料子都是特别华贵的,确实太扎眼了。点了头两人进了铺子。 思娴带着苏苏一路走一路玩,不时停下来,看着小摊子上的物件,遇到喜欢的拿了就走,累得苏苏在身后付钱。思娴完腻了的东西一股脑都丢给了苏苏,离香山越近,苏苏手里的东西也就越多,一路走一路掉。苏苏看思娴的意思不像是真喜欢这些小玩意的,不过是看着新鲜而已。掉了的,苏苏也就懒得再去寻回来。 到了山脚下,几个家丁立马迎了上来,宝儿细细打量了小主子,看着没事才放下心来。 “我的姑奶奶,您再不耐烦我们也跟我们说一声啊,这把大家伙吓的。” 思娴不耐烦的挥挥手:“得了,这不知道你们着急么?这不回来了么?走吧,上香去。” “格格,先把衣服换过来吧。寺里来往的人多,让人看见告到福晋那里格格又有苦头吃了。” 宝儿拉住想往山上冲的思娴,让她与苏苏上马车换了衣服这才往寺里走去。 到了庙里,添了香油钱,思娴中规中矩地上了香,许了愿。她刚要起身看见有人拿着签筒,兴致一来,转头吩咐站在一边的苏苏拿签筒过来。 “啪嗒。” 思娴捡起签子,“三十六签。拿苏苏你也摇一个。我去解签。” 思娴说着便把签筒塞给苏苏,带着宝儿寻人解签去了。 苏苏看看签筒,又看看扎入人群中逐渐看不见的思娴,寻思着要不要趁现在走人。在这里呆了两个月,实在不习惯府里的生活,可是,离了这里又能够做什么呢?以前没机会出府时总想着有机会一定要离开,现在有机会了,离开了,这个身体才八岁能做什么?怎么生存呢?还是算了吧,在府里比在义父那里时好多了。先下,有这么安宁的日子很难得的。拿定主意,苏苏随手抽出一根签,向思娴的方向追去。 (上百度搜了久,有两个费扬古,一个董鄂费扬古,一个乌拉那拉费扬古,说是两个人,可是两人都是康熙三十四年封的抚远大将军。死的时间不一样,可是谥号都是“襄壮”。又查了多资料,说什么的都有。找的晕头了,所以我就找了最容易看懂的写了,董鄂费扬古伯爵,乌拉那拉费扬古为九门提督。)

正文 第二章 测字 “枯木逢春尽发新,花香叶茂蝶来频。去看看小说网 。桃园竞斗千红紫,一片渔舟误入津。”解签先生看着手上的签文,对着思娴笑道:“小姐,这是一支上上签,签文说:枯木逢春天而发生……” 思娴一向不耐烦这些文邹邹的,挥了挥手打断先生的话,道:“先生直接给我说意思吧,问姻缘。” 解签先生疑惑地看了眼跟前的小丫头,岁的丫头片子问什么姻缘。不过看她一身正统的旗装,想是哪个满洲权贵家的小姐,这满洲人家的女儿都是要先参加三年一次的大选的。婚事父母说了是不算了,要看皇上的指婚了。这么想着,也就明了了她问姻缘的意思了。 “小姐放心,此签为繁荣快活之景象,求得此签者,必有意外奇逢。及其快活。但可以无心得之,不可着意求知耳。” 思娴听的明白,点点头,转头就想找苏苏,刚才把她一个人丢下了,不知能否寻得过来。却见苏苏已经拿了一支签子站在了自己身后,见自己转过头来,笑着把手里的签子递了过来。 “格格,奴婢的是44签呢。” 44?解签先生一愣,44签可是个上上签呢,好多年都没人摇出来过,这个签文……,解签先生不等思娴递过来签子,径自低头翻着签文册子,找出44签的签文来。 “梧桐只待燕归来,梢头粉娟久未开。九龙夺嫡云遮日,燕归龙吟凤朝阳。” 解签先生喃喃念出签文来,心里惊了一跳。抬头看向对面的三位小姑娘,刚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岁的孩子怕是听不懂什么,那个抽到44签的女娃子就冷眼瞧了过来,那么轻飘飘的一眼是看得他冷汗直彪。慌忙低下头去想掩饰自己的慌乱,却被那满页的空白吓呆了,前后一翻,43,45的签文都还在独独少了44的签文。摸了把冷汗,解签先生慌乱地跑了,连之前收下的银子都没拿。 思娴被苏苏拉到了僻静的地方,一头雾水的看着苏苏:“你拉着我跑什么?咱们银子都没给呢。” 刚刚解签先生说完她就起了杀心,不过这么会子他应该早跑了。苏苏一脸严肃地看着思娴和宝儿,若是她们不明白轻重,那么也不介意杀这么两个人。苏苏道:“刚刚的签文你们没听到是吧?” 宝儿慌乱地摇头,在府里呆了十几年,早就练就了不听不看的本能,眼前的苏苏虽说是个孩子,可她总觉得这个苏苏没那么简单。 看到了宝儿的表情,苏苏又看向思娴,见她一脸茫然,苏苏冷声说道:“格格,刚刚哪些话咱们没听过。记住了么?想那个解签先生聪明的话也就逃命去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思娴捂住了嘴巴猛点头,别的她不懂,这个抄家灭族她是听懂了的。 苏苏看了看天色,有些晚了,便说道:“格格天晚了,咱们回吧。” 思娴点点头,走了没两步,她就急急地拉住了苏苏,满脸通红地说:“苏苏,我内急。” 苏苏也不清楚这寺里的茅厕在哪,她看向宝儿,她说:“寺里的女客茅厕在后面客房那里。” 因着香山寺庙的香火鼎盛,时常会有富家太太小姐们过来礼佛来,所以寺院的后面有一排女眷客房。三人从侧面的僧房绕过去,穿过藏经阁,就是主持的房间。再往后走就是花园以及招待女眷的客房了。 花园里有个凉亭,主持陪着一个锦衣男子喝茶。两个白净少年在一边斟茶。周围或明或暗地站着些带刀的随从,见到思娴主仆三人进来,立时警戒了起来。甚至分出了两人跟着思娴。 走了没几步,一个青衣小僧端着一盘斋饭从苏苏身边走过。苏苏瞟了一眼那斋菜,四个巴掌大的白釉盘子盛着四色小菜,都是常见的青菜蘑菇。同色的白釉蓝花小碗盛着四碗剔透的青粳米。中间是青花瓷的汤碗,香菇豆腐汤。这么一错身的功夫,苏苏便把盘子里的东西看了个遍,漂浮在豆腐汤上的白菇让苏苏皱了下眉头,终是没说什么。 转个弯,三人到了女眷客房,身后跟着的人这才离去。思娴小解过后,摸了摸肚子说:“苏苏,我饿了。” 思娴盼着出府,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这都下晌了,应是早饿了,许是光顾着玩,没去在意,现在一闲下来,思娴的肚子饿的都咕咕叫了。女眷房这里是有小厨房的,思娴央了宝儿去寻些吃食来。 不多时,宝儿端着盘子过来了,在炕桌上布好菜,恭敬地站在一边说道:“格格,厨房就这些吃食了,灶上的师傅说是招待主持的客人多出来的,格格就将就点吃些吧。” 帮思娴净手的苏苏一听饭菜是客人剩下的,忙放下帕子,过去仔细看着这四菜一汤。不出所料,这汤果然有问题。思娴可不管这么多,自己动手盛了汤就要喝下,苏苏急忙拦下:“格格,有毒,不能喝。” “有毒吗?”思娴顿了下,“呀!刚刚前院的人不也是吃这个吗?可不得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苏苏和宝儿怕她出事急忙追了出去。这么一耽搁却是有些晚了,园子里两个带刀的大汉抓着思娴,凉亭里的人看着她目瞪口呆。思娴见苏苏追了过来,忙叫道:“苏苏!你不是说那汤有毒么?快别让他们喝了。” 锦衣男子听了这话,看向苏苏:“小姑娘,这汤可是真有毒?” 苏苏没有回答,先是看了眼思娴,锦衣男子似有所觉,挥了挥手,抓著思娴的人这才放了手。苏苏瞄到他们腰间隐约露出来的金黄色牌子,心里越发谨慎起来。来到这里两个月,除了熟悉生活外,苏苏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俗事,例如,金黄色的腰牌不是随便谁都能带的,那么他们所保护的人不是皇子阿哥也会是王公贵族。斟酌着词句,苏苏寻思着怎么回答才不会给这个待自己好的格格惹来麻烦。良久她才对着亭子方向福了一福,说道: “这道香菇豆腐汤所采用的蘑菇有问题。它用的是致命白毒伞。这种菇类生长在南方山区里,因外形与一般蘑菇相似所以很容易误食。” 锦衣男子边听边拿着银匙搅动着碗里的汤,待她说完,问道:“这银匙都验不出来你怎么知道有毒呢?既然你说它很容易被误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苏苏恭敬地回答:“回爷,这是奴婢在坊间听人说过,这毒物的样子也听人细细说过,所以认得出来。至于银子验毒,这只是一般的方法,有很多种毒物都是银子验不出的。爷若是不信,这后山小动物颇多,可使人抓了来喂食这汤,看是否有毒。” 锦衣男子似是有些心动,他看向一边的主持,主持双手合十,道:“阿米托佛,众生皆有灵性,若是知道舍了自己一命而救得他人,想必也是愿意的,施主使人去就是了。” 主持话音一落,不待锦衣男子吩咐,已经有人往后山寻动物去了。锦衣男子看这主仆三人,招了招手,让她们近前。 宝儿同苏苏扶着思娴上了凉亭,在凉亭边上站了。 不多时有人捉来一只兔子,拿了碗汤就灌了下去。兔子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渐渐没力了,不一会儿就断气了。 锦衣男子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主持和小僧身边已经有几个人围了上去,还有几个人跑去了小厨房。 苏苏悄悄拉了思娴退下凉亭。站在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是个围捕的死角,万一起了争斗苏苏可以在第一时间拉着思娴走人。 小厨房的掌勺和尚与几个火工和尚被带了来。锦衣男子吩咐他们去请顺天府的人过来,要在此地审案。 思娴听了,挣脱苏苏的手,走了出来,只一步便跨入了他们无形的包围圈。苏苏同宝儿立刻跟了上去,站在她身后。思娴仰头看着锦衣男子,道: “这位公子,看您身份也是不凡。对方既能寻得这种罕见毒物来,定是不会让您轻易查到,这般发落出家人,会惹来非议的。若真要追查,何不查这食材的出处?” 几个和尚投来感激的目光。主持和锦衣男子对视一眼,锦衣男子道: “你是谁家的孩子?今年几何?你身边的丫头又是谁?” 虽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思娴还是恭敬地答了:“我阿妈是费扬古。我叫思娴,今日是我九岁生辰。苏苏是我的丫鬟,我们亲如姐妹。” 锦衣男子问道:“费扬古?这京里有两个叫费扬古的,是哪一个?可是伯爵府的?怎么放心自家的格格就带两个人出来?” 思娴这却是不明白了,还有和自己阿妈一个名字的么?她转头看向宝儿,宝儿躬身道:“回这位爷,我们家是乌拉那拉氏一家的。我们老爷曾是九门提督费扬古。福晋是已故承泽裕亲王硕塞家的小格格,父兄正是庄亲王博果铎。” 宝儿是乌拉那拉家的丫头,所以叫费扬古老爷,格格那边的陪嫁下人都叫额附。宝儿这么回答也没什么不妥。 “哦,”锦衣男子明白过来:“是他家的姑娘啊,你们家额附可好?看这小姑娘还以为是伯爵府那的闺女呢。”说着他挥了挥手,道:“即是提督府的小姐,那么便没事了,走吧。”

正文 第三章 圣旨 思娴回到府里时,福晋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去看看小说网 。在房里陪着费扬古在外间炕上说话。宝儿先带着思娴过去请按,然后思娴同苏苏会房换衣服。宝儿在上房回话。待到思娴同苏苏再次回到上房,费扬古又细细问了那位锦衣男子的衣着相貌,以及周围随从的细节。等到苏苏说道有见到金黄色的腰牌时,费扬古沉吟半响,拿了纸张按苏苏说的画了个样子出来,再三确定了就是这个样子,他的脸色变了变,同福晋对视一眼,两人进了内室。 思娴脑子大条,只当父亲要赏给苏苏什么新鲜的玩意,毕竟今天是她立了一功。笑眯眯地同苏苏猜测父亲会拿什么好东西出来。 苏苏嘴里随口大着,心里可不这么想。来到这里两个月,虽说是足不出户,却也长了点见识。这牌子虽说瞧得不真切,可上面的龙鳞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这老爷与福晋怕是不是相商要赏给自己什么,怕是要怎么处理自己吧。 思娴被苏苏应承的无聊了,自己坐在桌边吃茶,苏苏与宝儿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伺候着。屋里越来越暗,宝儿看了眼铜壶滴漏,却是卯正过半辰时未到(6点到7点的样子),正是掌灯时分。厨下刚刚派人来问过什么时候开席,宝儿见老爷福晋还没出来就说了先热着。这边帮把人打发走了,掌了灯,费扬古同福晋就从内室走了出来,福晋的手里还托着个精致的首饰匣子。两人在炕上坐了,思娴早已饿的小脸发白,费扬古一出来就打发宝儿带着她回房吃饭了。留下了苏苏,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却不知从何说起。 (捋一下关系,思娴的母亲是裕亲王塞硕的的女儿,庄亲王博果铎的妹妹,塞硕是康熙的伯父。思娴母亲也是康熙的堂妹了。当然这个关系是我编的,历史上我只查到了雍正皇后的生母是宗室格格,所以给她安了个比较高的身份。) 福晋张了张嘴,却是不好说出口,今天女儿惹得事大发了,不指望上面那位的奖赏,只要不杀人灭口就是祖上积德了。刚听苏苏说的情景,很像是当今圣上康熙爷呢。今儿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事关皇上的安危,上面若是不想宣扬。怕是自己这堂姐的身份也不好使呢。这才想在上面想起以前先把苏苏打发了,万一追究起来,稚子无知,下人不懂事,以打发出去了的借口还是能够过去的。毕竟自己是当今圣上的堂妹。 看着苏苏娇小的身子,福晋心里有些不落忍,苏苏是家生子,几代人都在府上尽忠至死,苏苏命薄,父母早早去了,自己把她安排在女儿身边,说是作伴伺候着,却也是拿她当半个女儿养的,这才八岁的孩子,打发出去了,就算有钱,一个人怎么过呢?这么想着福晋就看向费扬古。费扬古心里叹口气,看着一边恭顺的苏苏就要开口,宝儿的声音却在廊下响起: “老爷,太太,宫里来旨了。” 夫妻两人面面相望,福晋唤了宝儿进来,问:“是哪位公公来传旨?可有问是什么旨意?” “回福晋,传旨的是梁总管,梁公公。奴婢问过了,梁公公说,万岁爷没说什么,只是特特地嘱咐了要苏苏姑娘听旨。” 苏苏姑娘?费扬古一愣神,看了眼苏苏,吩咐她下去换件体面的衣服,又让她叫了思娴换好宫装一起去前厅接旨去。苏苏去换衣服,两人也没闲着,福晋是和硕格格,按夫家来说又是一品夫人,两人寻思的半响,一个穿了和硕格格的补服,和硕格格的丈夫视武官一品。费扬古弃了康熙二十三年致休后被封的一品的补服,换了一品武官补服。 前院正厅,香案早已摆上,太监总管梁九宫梁公公坐在一边吃茶。不多久,费扬古夫妇同女儿思娴与一个穿粉色旗装的小丫头走了进来。簇新的衣裳,是刚给思娴裁的,还没穿过,因着万岁爷嘱咐了要苏苏听旨,福晋就吩咐了她穿这件衣服。 梁九宫赶忙起来行礼,费扬古哪里肯受?伸手扶了。梁九宫也不客气,微微直了身子,看向苏苏,口里问道:“额附,这哪位是苏苏姑娘?” 费扬古指了,苏苏见了礼,梁九宫只是点点头,站直了身子,说道:“既是人都到齐了,那么宣旨吧。” 梁九宫在香案前站了,费扬古带着大家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爱新觉罗氏香怡勤俭持家,教女有方,温良娴熟,特赐为和硕庄怡公主,其女乌拉那拉氏思娴,兰质蕙心,秀外慧中,特赐封为文娴和硕格格。钦赐!” 梁九宫笑眯眯地道:“和硕额附,还不领旨谢恩?” 费扬古还在纳闷怎么叫了苏苏出来,这圣旨却没有提到苏苏,听到梁九宫的话连忙领旨谢恩。心里纳闷着,生恐主子有其他意思,见梁九宫径自坐下吃茶,也不说走,他心里明白,便褪下大拇指上常年带着的玉板指塞到梁九宫手里,笑道:“劳烦公公传旨,一点小意思,请公公吃酒。这万岁爷可还有其他嘱咐?” 梁九宫眯眼思索了半晌,方道:“万岁爷没有其他旨意,只是嘱咐苏苏姑娘听旨。不过这太后却是有了口谕,要传思娴格格和苏苏姑娘进宫侍奉呢。额附,恭喜啊,这要是讨了太后的欢喜,过个几年,格格及笄了,指不定会指给哪位阿哥王爷呢,”梁九宫看到费扬古又递过来一个银封子,笑眯了眼:“哟,瞧瞧奴婢,这不是惘测上意么?万岁还等着奴婢的回旨。奴婢先回了,额附可要赶紧送格格入宫啊,太后可惦记呢。” 送走了梁九宫,费扬古夫妇面面相觑,不明白圣意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主子的意思也不是自己能够随便猜测的。一时无话,思娴也是刚刚回屋就被叫了出来,饿的小脸发白,费扬古看了心疼的不行,打发各自散了。 思娴平白得了个和硕格格的封号,高兴的不得了,晚饭也多吃了几口。 福晋的父亲承泽裕亲王是康熙的伯父,福晋身上带着和硕格格的封号,这次康熙搬的旨意,将她的格格晋封为公主,却是视同太后的养女了。费扬古是一等子爵,家里妻妾不多,早年也有几个孩子,不过都没长大,康熙十六年,自己33岁上才有了这么个宝贝闺女,思娴一出生就得了恩典被封为多罗格格。这几年来,他身体越发不行,一直没有再添子嗣,所以对思娴也是宠的不行。这看着太后的意思,是想把思娴接进宫去抚养,福晋想想都心疼。费扬古也是舍不得。这旗人子女都是要参加选秀的,思娴是康熙的外甥女选秀也是可免的,可宗室贵女都会被指往蒙古各个亲王的,到时候是越发的难见了。 这边费扬古夫妇的纠结暂且不提,思娴一晚上却是拉着苏苏说个不停,说自己的欢喜,又说紫禁城里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又说小时陪母亲进宫所见到的景致不知现在还在不。苏苏只是一味得笑。她的平静生活怕是就此结束了吧?历史上的九龙夺嫡呵,平静许久的心似是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蠢蠢**动着。 翌日一早,苏苏陪同思娴到东院的上房给费扬古和福晋请安。通常费扬古夫妇都是在西侧间的炕上,等着宝贝闺女请安完事一起用早膳。今天却是都坐在了厅上,待思娴请安过后,吩咐了宝儿伺候思娴去西侧间用饭,留下苏苏在这里说话。 福晋见苏苏站的离自己远了,起身拉了她的手,回身坐下,把苏苏拦在了怀里:“苏苏,你额娘与父亲都是府里的家生子,我刚嫁入府里时,你额娘就对我照顾有加。可惜去的早,说起来她比我年长几岁,却也是到了30岁上才有了你这么个宝贝闺女。打你额娘去世,我就有心收你做干闺女,这老爷的身体却是越发不好了,近年老爷身体养好了些,昨个就有提起了收你做养女的话,今儿就叫宝儿给你收拾出一个院子来,后日是个黄道吉日,咱们给你入族谱,拜宗祠。” 苏苏恭顺地应了,面上不见一丝喜色,心里却也明白,这昨天若是下的是斥责的旨意,说不得自己就要怎么被发落了。这得了赏,皇帝的意思也都明了了,这般还不是为了巴结自己?福晋以为是她年幼,被接连的事情惊到了,也不稀奇。唤了宝儿拿出个首饰匣子,取出了个墨绿色的平安扣,系在她胸前扣子上,道:“这个是我打小就带的,后来额附送了个平安扣这个就收起来了。说起来,这个还是我额娘送我的,如今送给你了,不多时你们就要进宫了,这要处处小心,别仗着是个孩子就把不住嘴了,谨言慎行,这个我是放心你的,思娴就拜托你了。”

正文 第四章 入宫 苏苏恭顺地应下,这才被宝儿伺候这换了衣服,去用早膳。去看看小说网 。那边却已是嘱咐了人在思娴院子的旁边收拾出来一个院子,又拨了两个小丫头,两个大丫头过来。 苏苏冷眼看着这一切,各个亲族贺礼不断,有贺她被收为义女的,也有贺思娴晋封格格之喜,顺带给她带了礼品的,更有的贺生辰的。苏苏看着一屋子的各色礼品,再想到今天拜宗祠时各个亲族的巴结,逢迎,都道是自己救了万岁爷一命,虽是因着康熙的圣旨没提及此事,没有大肆宣扬,却也是快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后日就要进宫了,这些东西也是带不走的。金银首饰苏苏找了个匣子装好,其他摆设挂饰类的却是拿不走了,这上面多有哪府哪府的印记,苏苏把它们都收好了,放到柜子里。 明日就要进宫了,新分来的两个大丫头在给苏苏收拾衣服,这进宫以后虽说是样样都不缺的,福晋却吩咐下来这四季的衣裳首饰要准备齐当了。两人看向苏苏的目光就带了点羡慕,出去一趟就捞了个义女的身份,还能够进宫服侍太后,这日后不说能否嫁给王孙贵族,但指定也是能够享福的。 康熙二十五年,五月十六 一大早梁九宫奉旨专程从宫里调车驾迎接苏苏和思娴入宫。上下收拾打点一下,福晋与思娴少不得又是一阵话别,福晋重复嘱咐着各项规矩,听的思娴连离别的愁绪都没了。将近辰时中(8点),福晋才依依不舍地放了人。 五月初,圣驾已移至畅春园。所以马车出了直奔城外。到了畅春园,由小东门入园,换乘软轿。边上已是有小太监过来回报梁九宫,道是圣驾在无逸斋,让他直接带两位格格过去。苏苏被费扬古认为义女的事康熙也是知晓的,因此小太监说是两位格格也没什么不妥。 畅春园的建筑不似皇宫那般恢弘,思娴却还是被这隐隐透出的威严镇住了,一声不吭得坐在轿子里。苏苏却也是目不斜视,宫廷的肃穆与庄严掩不住深埋在地下的萧杀和血腥。熟悉的气味缭绕在鼻端,苏苏握紧了手,上一世无从选择,做了杀手,几经筹谋杀了义父,接掌组织,虽是看着自由了,可是心累。来到这个世界,她是知道康熙盛世的,原以为可以安静地度过此生,不想却入了宫廷,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这是皇宫。 轿子沿南侧经龙王庙,二宫门,到西侧的玩芳斋,直到买卖街。梁九宫这才让轿子停了下来,在外恭声道:“文娴格格,苏苏姑娘,请下轿。” 行至无逸斋,梁九宫让两人在院子外候着,自己进去通秉。福晋本是想让思娴与苏苏一人带一个丫鬟的,与梁九宫说了,却被他给回了,说是宫里都安排好了,宫里规矩严,怕进去不懂事的没得给府里添麻烦。被一个奴才不软不硬地给个软钉子碰,福晋与费扬古脸上有些不好看。苏苏脑子里浮现出福晋与老爷僵硬的笑脸,梁九宫这个人,不可得罪,却也成不了大事。 不多时,小太监的声音一重重从里面传出:“宣:文娴格格,苏苏姑娘觐见!” 思娴看看苏苏,拉了她的手进了园子。无逸斋的大门敞开着,康熙坐在正对门口的桌案后,几名满汉官员站在下首。 按照定制,皇子们6岁开始就常住畅春园,每日里寅时(3-5点),就要到无逸斋读书,午时(11-1点)在无逸斋用饭,饭后继续学习。到了未时(1-3点)到院子里练习骑射。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到14岁领了差事才算结束。 现下,除了年满14的大阿哥胤禔今年刚得了差事,在兵部学习,回住到宫里阿哥所,不用在这里上学外。其他的阿哥们都在这里。年满十二的皇太子胤礽面带傲气地站在第一排的书桌前,回答康熙的问题。他身后,是三阿哥胤祉,年九岁,恭敬地坐在二阿哥身后,手里拿着本书,不是瞄上两眼。八岁的四阿哥胤禛并排坐在三阿哥右边,面含笑意地看着父皇提问二阿哥,遇到不是很懂的低下头思量一番,再翻翻书本。第三排三个位置,分别是七岁五阿哥胤褀,六岁的七阿哥胤佑,以及缩在座位上大气都不敢喘的五岁的八阿哥胤禩。第四排是几个皇子阿哥的伴读。 梁九宫在无逸斋门外候着,见思娴和苏苏来了,先往里面看了看,见太子刚回答完问题,康熙的面色不错,他才进去回禀人到了。 康熙点头间往门外看去,思娴怯生生的站在门外,那日的机敏和率真透露在四下乱瞄的眼睛里,引得他不禁莞尔。 众皇子阿哥们见皇阿玛笑了齐齐转头看向门外,那里俏生生地站着两个可人,岁的模样,一个怯生生的,眸子里透出股机灵,一个淡淡地站在那里,里里外外地透出股疏离,小大人似得。 胤禛看两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是被吓到了,拿眼瞄了下皇阿玛,见他面容和善便大着胆子从座位上起身,到门口拉了两人进来。待到康熙近前,他小声说道:“这是皇阿玛,还不快磕头。” 胤禛的孩子话引得康熙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梁九宫赶忙在一边说道:“四阿哥,她们需要称呼皇上,这皇阿玛不是谁都能叫的。” 胤禛睁着大眼看着康熙,看他点头,才转头不好意思地说:“弄错了。” 思娴扑哧一笑,先前的紧张没有了,拉着苏苏跪了下去: “思娴(苏苏)叩见皇上。” “起吧,”康熙伸手虚抬了下,看了看从头到尾都很镇静的苏苏,转头对思娴说:“你母亲还好吧?宝贝闺女被我接进宫可有怨我?” 思娴站了起来,听到康熙的问话,歪着头看着他道:“母亲为何要怨舅父呢?母亲知道思娴要进宫伺候太后欢喜还来不及呢。母亲说,外祖父去的早,自小多受太后和舅父的照顾,却是不能够时常伺候在跟前尽孝,如今思娴进宫,可代母亲尽孝。恩,母亲的难过是有的,怕是以后可以相见的时机少了。舅父,我可以常常回家看额娘吗?” 说到最后思娴已是红了眼圈,康熙看了不忍,笑道:“年节是可以回家的,平常可让你母亲进宫给太后请安,不是也能够见面么?” 思娴这才开心地笑了,小脑袋四处打量着无逸斋。无逸斋中堂是皇子阿哥上课的地方,东西两个里间,西边是书房,东边是暖阁,是阿哥们用餐和休息的地方。 康熙道:“思娴太后在宫里整日念叨你,早些进宫吧。送文娴格格进宫。” 后一句话却是吩咐了一边的梁九宫了,思娴听了拉着苏苏就想走,康熙却是又开口了:“苏苏留下吧,我另有安排。” 思娴依依不舍地拉着苏苏的手,舍不得走,胤禛见了笑道:“怎么,害怕她被我们欺负了去?” 思娴红了眼圈一句话不说,苏苏却道:“回四阿哥,自打奴婢记事起就没与格格分开过一日,有些不舍自是常情。”苏苏转头看向康熙道:“还望皇上莫恼。格格,与公公去见太后吧,日后都是在宫里呢?害怕不得见?” 思娴这才放了手,又不放心地看了看康熙,见他还是含笑,这才蹲身跪安,跟着梁九宫出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是重新上传的,所以章节没有整理,今天整理了下,以后每章都保持在3000字左右)

正文 第五章 康熙 苏苏眼观鼻鼻观心地侍立在一边,康熙没有再看她,而是转向皇子们问起了功课,直到午时初刻(11点多点),梁九宫从宫里回来,回禀了太后那边的事情,这才吩咐下,午膳就在无逸斋用了。去看看小说网 。康熙说完,眼睛有意无意地瞄了下苏苏。苏苏蹲身行礼,依旧是头也不抬地走到了东边暖阁。 皇子的师傅和伴读们跪谢了赐膳,在外间开席。 少一时,饭菜陆续上桌,却是暖阁的炕上一桌,地上一桌。梁九宫布菜,苏苏在一边把每道菜都细细看了。本以为皇帝吃饭不会太简单,却也是不过如此,府里福晋和费扬古每餐八品菜,多是四凉四热。康熙的却是八品菜,一品汤,许是天热的缘故,却是四品凉菜两品饽饽,两品热菜,少见荤腥。 四品酱菜:桂花辣酱芥紫香乾什香菜暇油黄瓜 两品饽饽:千层蒸糕什锦花篮 热炒两品:鼓板龙蟹麻辣蹄筋 膳汤一品:罐焖鱼唇 主食是碧粳米一碗。 皇子阿哥那一桌菜是多了些,十六品菜,却都是些素淡的,但从菜色上来说是不能跟康熙这八品菜一品汤相比的。 康熙同众位阿哥净了手,在外间看着苏苏在饭桌前看来看去,她先是两张桌子都转了一圈,随后又爬上了炕桌,端过了罐焖鱼唇来细细的看了,又端起了桂花辣酱芥闻了闻。侧头招过一边一直跟着她转悠的梁九宫轻声地嘱咐了几句,梁九宫本还悻悻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他先请了康熙和几位皇子阿哥入座,然后出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苏苏嘱咐了什么他会变成这种表情,宫里的膳食都有专人盯着,专人试菜,要说出问题该是不可能的啊。 众人疑惑间,梁九宫回来了,给康熙和阿哥们见了礼这才转向苏苏说道:“姑娘猜的没错,这罐焖鱼唇用的是鲤鱼唇,这汤也是鲤鱼汤。桂花辣酱芥则是加了一味清热解毒的甘草。” “这甘草有什么不对么?”康熙问道。 苏苏道:“回皇上,甘草清热解毒是没什么不对,可是与鲤鱼一起吃就不对了,若是吃的少就会全身起红疹,吃的多了,会中毒身亡。” 康熙赞许地暗暗点头,梁九宫却是白了脸,不待康熙吩咐就一叠声地叫着侍卫。康熙摆摆手说道:“不用麻烦了,这菜是我让做的,苏苏,我且问你,你为何懂得这么多?” “回皇上,”苏苏把从思娴口里听来的转述出来:“奴婢的祖父是府里家养的大夫,母亲是祖父的独女所以尽得真传。母亲去的早,留给奴婢的没有什么,只是一些常用的医术和多年的心得而已。” “你懂的好多啊。”胤禛羡慕地看着苏苏道:“我看你和我差不多大,怎么懂得这么多?” “回四阿哥,您学的是治国大道,奴婢这点微末的东西是跟您比不了的。”苏苏恭敬的回答。 “那你说这饭菜要怎么办呢?都撤了吗?”胤禛眼巴巴地看着罐焖鱼唇,想是爱吃的紧,有不敢开口要,转问苏苏,想让她开口。 苏苏道:“回四阿哥,只要换了罐焖鱼唇或者桂花辣酱芥就成了。” 康熙见儿子这般用心机得琢磨这菜,不禁笑了起来,转头队梁九宫道:“把胤禛跟前的花菇鸭掌给我,这罐焖鱼唇给他端去。” 胤禛脸上乐开了花,直直地就拜了下去:“谢皇阿玛赏。” 也不等康熙叫起,他自己个早蹦了起来凑到桌前眼巴巴地看着饭菜,就等康熙说开席了。 看看时辰都快要正午了,康熙也饿了,吩咐了声开席,这里里外外十几人都动了起来。人虽多,动静却是不大。 苏苏留心打量着座下的皇子们,四阿哥看着倒是爽朗,最小的虽说看着有些战战兢兢地,不过也算是个聪明人,最大的这个穿着明黄色的皇子服的想必是太子了,看着白白净净地书生样。另外三个阿哥似乎是对康熙有些畏惧,身体略显僵硬。 苏苏打量皇子们,康熙也没闲着,边吃饭边不动声色地看着苏苏,这个孩子,像8岁么?不卑不亢,说话有条不紊。行事做派比个大人都稳当。 不多时,大家陆陆续续地放下了筷子,想是康熙在,大家吃的都不大自在,很多菜都只下去了几筷子。 康熙从炕上下来,看了看一直规规矩矩地苏苏说:“苏苏,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该做什么你应该明白,得空的时候就自己安排。你们几个好好学习,过几日都随我去塞外。”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几位站起的阿哥们说的。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恭送皇阿玛。” “臣等恭送皇上。” 阿哥臣子们刷地跪了一地,苏苏跟在梁九宫身后目不斜视地穿过满地的阿哥大臣们,心里计较着自己的未来。若是如此在康熙身边安静地呆着或许会是个很好的差事,可是,九龙夺嫡呵,历史的脚步,自己要推上一把么? 康熙二十五年,五月二十一日,圣驾行往热河避暑。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随扈。 苏苏入宫的时候,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忙圣驾出巡的事情,唯独她没有事情做,每日里只是随侍在养心殿帮康熙试菜,闲暇时间便随御前侍卫穆克登习武,一同习武的还有养心殿其他宫女太监们,作为当今皇上的贴身侍女,一身好功夫是必备的。 苏苏的住处在养心殿偏殿的一处小房间里,不大,容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还容得下一个浴桶。比其他宫女睡通铺来说好了很多。 这日五月二十一。 一早起来伺候了康熙用膳,苏苏便跟随其他宫女太监们把养心殿里需要带的东西收拾装箱。其他诸如衣服首饰,日常用品早已备好,此时需要准备的也就圣上常用的笔墨纸砚以及一些书籍。 辰时(七点)初刻,圣驾出京。 随侍妃子不多,宫女太监却是数也数不清。 御驾在前,其后是孝康太后的御撵,然后才是妃子,今年随侍妃子有:皇贵妃佟佳氏,温僖贵妃钮祜禄氏,惠妃,宜妃四妃。 如今后位空悬,中地位最高的便是皇贵妃佟佳氏以及温僖贵妃了,最得宠的当属刚刚被册封为妃的德妃乌雅氏了,德妃进宫九年便为皇上生育五个子女,其受宠程度可见一斑,如今又身怀龙裔,这次才未随驾出行,留在宫中打理事物。其次还有新晋的妃子章佳氏,几乎和德妃同时怀有身孕,这次康熙本想带她出行的,可想起车马颠簸也就让她留在宫里安心养胎。 苏苏随侍在御驾内。康熙自打上了车便开始批阅奏折,中间只用了一碗粥。现在已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外面烈日炎炎,车内更是热的让人受不了。 苏苏捧起一叠批阅完的奏折,装入一边的匣子里,步出车门,招过随侍在车旁的侍卫,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 “苏苏姑娘。” 苏苏回过头来,唤她的是太后身边的莲儿姑姑,苏苏连忙转身,在缓行的车上蹲身行礼: “莲儿姑姑。” 莲儿点了点头,说:“太后说身子有些乏了,想让皇上歇歇再走。” “奴婢这就去通秉,姑姑稍等。” 苏苏又施了一礼,转身开了门,唤过伺候在一边的梁九宫轻声说了太后的意思,梁九宫转告了康熙,领了旨意,梁九宫方才招苏苏进去,出去宣旨去了。 “梁九宫。” 康熙头也不抬地唤人。 苏苏上前一步,俯身道:“万岁爷,梁公公出去传旨去了。” “哦,你去把几位阿哥叫过来。” 康熙顿了一下,随即说道。 “奴婢领旨。” 苏苏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出车外。 大队人马已经停了,步军原地休息,骑兵的也趁机下来喘口气。 太后那边在树荫下搭起了帐篷,几名妃子此时也入了帐篷陪太后说话。 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也刚刚下了马车,正**往太后帐前请安。 苏苏经过太后帐前,远远的看见了他们四个便停了下来,垂首恭立路边,四人近前了,方才蹲身行礼道: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 太子笑道:“哟,这不是皇阿玛身边新来的宫女么?这么小,你在皇阿玛身边能做些什么呢?” “回太子殿下,皇上吩咐什么,自是做什么了。”苏苏仍旧半蹲在那里,恭敬说道:“几位阿哥要去跟太后请安吗?皇上刚才传几位阿哥了。” 太子也不让苏苏起身,手里的扇子挑起了她的下巴,苏苏的眼睛垂了下来,看着地上的黄土。 “长的还不错嘛,要不我跟皇阿玛要了你去?” 苏苏垂眼不说话,四阿哥胤禛在一旁拉开了太子,笑道: “太子哥哥,你别逗她了,看看,吓的她都不敢说话了。行了你起来吧,皇阿玛说了叫我们什么事情了吗?” 苏苏起身,对着四阿哥一礼,说道:“奴婢谢四阿哥,回阿哥的话,奴婢不知。”

正文 第六章 皇子阿哥们 大阿哥胤褆说道:“那你出来前皇阿玛在做什么啊?” “回大阿哥,奴婢不知。去看看小说网 。”苏苏秉着一问三不知的原则,不多话,皇宫这种地方,不说话都可能掉脑袋,何况说话呢?“万岁爷等着几位爷呢。” “哟,这丫头,知道抬出来皇阿玛挡话了。”三阿哥胤祉笑道。 四阿哥胤禛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苏苏,说道:“几位哥哥,咱们还是快去给老祖宗请安吧,让皇阿玛等久了可不好。” “好吧。” 太子说。 四阿哥胤禛说:“没记错的话,你是叫苏苏吧?行了,你跟着我们吧。” “奴婢遵旨。” 苏苏再施一礼。双手交握,右手下的左手握紧了再放松,这个太子真让人讨厌。可是纵使再不喜欢皇宫,这里终究要比杀手组织里要好太多了,能忍且忍,若不能忍,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 苏苏在太后帐前候着,不多时,有人传她进去。苏苏低头进入帐内,往前走了几步,下跪行礼道: “奴婢叩见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说,“皇帝还在忙么?吃过东西没?” 苏苏起身,听到太后问话,恭敬地俯身答道:“回太后话,万岁爷自启程便在批阅奏章,中间用过一碗粥。” “嗯,你下去吧,跟皇帝说,几位阿哥一会儿就到,咱们就在这里歇到中午吧,用过午膳再上路。”太后说道,随即又对一边的人说道:“思娴丫头,自打说带着你去热河,你便叨叨着要见苏苏,现在也没事了,你随苏苏去吧。” “谢太后。” 一直站在太后身边的思娴兴高采烈的向苏苏跑了过去,拉过苏苏,两人便告退了,一出帐篷,思娴立马呼出一口气,笑道: “苏苏,可想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宫里生活是比家里好,可是不比家里自在啊。” 苏苏笑着看她,也不答话,只是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边走边帮她捏着肩膀。 思娴舒服的叹口气说:“还是你了解我,每天紧绷着身子累都累死了,太后不像太皇太后,最是重规矩了,人要站得笔直才好。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的。” 苏苏依旧只是微笑:“今天晚上我去你那里帮你好好按按可好?”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思娴转身一把抱住苏苏,开心得都要跳起来。 “是思娴和苏苏吗?” 一边帐篷里传出康熙的声音,思娴忙捂住嘴,吃吃低笑。苏苏白她一眼,怪她声音太大,也暗怪自己来到清朝以后精神太过松懈,竟没发现两人已走到御帐旁边。来到御帐正面,梁九宫早已打开帐帘,苏苏进去蹲身施礼,道: “奴婢苏苏叩见皇上。” “起来吧。”康熙头也不抬的挥了挥手,问:“太后有什么旨意?” “回皇上,太后说用过午膳再上路。几位阿哥去跟太后请安,稍后就会过来。”苏苏恭敬答道。 康熙抬眼看了下帐外,笑道:“思娴还在外面呢吧?也不用进来请安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奴婢告退。” 苏苏退出帐外,思娴偷眼看了帐内的康熙悄悄笑了起来,拉起苏苏就跑。直跑到仪仗外,在一条小溪边才停下。 思娴弯腰喘着气还“咯咯”直笑,苏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有什么好笑的? 似是知道苏苏的疑惑,思娴笑呵呵的说:“昨个听太后说万岁爷小的时候调皮着呢,跟我差不多,刚才看见万岁爷认真批折子,还真想象不出他那么一本正经的一国之君也有调皮的时候。” 苏苏拉过思娴,让她在自己身前坐下,自己则跪在她身后帮她继续按着肩膀,听完思娴的话,苏苏微笑道:“人都有小时候啊,一国之君也是人啊。” “唉,好想念阿妈,额娘呢。进宫以后才见过他们一次面呢,还是在宫里见的,人多眼杂的,想说说体己话都不能。”思娴叹了口起。 “宫里这地方需谨言慎行。” 苏苏说。谨言慎行对于她而言再简单不过,可是对于一向活泼好动又话多的思娴来说,谨言慎行无疑要她半条命。 思娴撇撇嘴不再说话,索性闭上眼睛直接靠在苏苏怀里,享受这难得放松的时光。 “呦,快看看这两位是谁?” 讨人厌的声音响起,惊了苏苏一跳,自己这警觉心真是越来越差了,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慌忙拉起思娴跪下行礼: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 “思娴见过太子殿下,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 思娴行过礼拉着苏苏就要起来,却被苏苏拉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上,不解的撇了眼绷着脸的苏苏,思娴不甘心地重新跪好。 “大哥,这不是刚才在太后帐外见过的小美人么?真是有缘啊,这里又碰上了。”太子似是没看到两人还跪着,径直跟大阿哥说话。也不等大阿哥回话,他又转向苏苏,说:“我刚才说的考虑了吗?我跟皇阿玛要了你去?你这么漂亮,回头我娶了太子妃,抬举你做侧妃?” “谢太子厚爱,奴婢呆在万岁爷身边挺好。”苏苏死死拉住要跳起来的思娴,如今皇上身体还康健,晾他也不敢找康熙要人,不过他毕竟也是太子,最好不要得罪,免得以后有人给自己穿小鞋。 “你!”太子当即就要发怒,却被人拉了一把,转头一看,却是最小的老四胤禛。“四弟,你拉住我做什么?” “二哥,听说这丫头是皇阿玛专门从费扬古家要来的,宝贝的很,再说了,二哥是太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么个还没张开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胤禛笑眯眯的说。 苏苏心道:你不过跟我一样大,小P孩,懂个什么啊?看这太子不过十二三岁吧,这么早就要女人,古人真是早熟啊。 “就是啊二弟,两个黄毛丫头,就算要到手了也只能干看着,还是等两年再说。”大阿哥胤褆说。 三阿哥胤祉看了眼胤禛,又看了看胤褆,最后落到脸色稍微缓和些了的太子胤礽脸上,说:“二哥,女大十八变,现在好看,说不定过两年就变丑了呢。” “哼!” 太子胤礽冷哼一声,转身带着侍卫走了,三阿哥立刻跟了上去,大阿哥胤褆看了下还跪着的两人扭头也走了。 胤禛看了看走远的三人,上前扶起两人,笑道:“我二哥被宠坏了,你们别介意啊,他也就说着玩玩。” 思娴揉着膝盖嘀咕道:“傻子才相信他说着玩呢。” 苏苏拉了思娴一下,微微欠身道:“奴婢多谢四阿哥。” 胤禛似是没听到思娴的话,笑道:“小事一桩,以后不想再遇到这事就离我太子哥哥远点。” “我躲着他还不成么?”思娴真想翻个白眼,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就算进宫了,太后也是拿她当亲孙女待,除了规矩多点,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这个太子,哼,看我哪天不整你一回! “谢四阿哥提点,奴婢恭送四阿哥。” 苏苏继续蹲身施礼。 我有说要走么?胤禛奇怪的看了一眼恭顺的苏苏,皇宫这地方,老鼠都知道要往高处爬,今天这事换做别的宫女早就贴上去了,似她这等表现淡漠,又避之不及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呢。再次看眼恭顺之极的苏苏,四阿哥胤禛也带着侍卫走了。 “哎,苏苏,那个四阿哥好奇怪啊,他老看你干嘛?” 思娴拉起还在半蹲施礼的苏苏说。 苏苏看了眼胤禛的身影,说:“大概是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吧。” “有不一样吗?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思娴盯着苏苏的脸看了老半天方才说。 苏苏被她的话逗得一乐,说:“好了,我们回吧,该用午膳了,错过了饭点可要饿肚子了,这可比不的家里。”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饿呢,你一说它就咕咕叫了。” 思娴摸摸肚子笑道,拉起苏苏便往营帐跑了过去。 回到御帐,康熙的午膳刚刚摆了上来,苏苏见过礼后忙净手在桌前细细检查饭菜,没问题后才拿起一边的象牙筷子为康熙夹菜。 “苏苏,听说刚才太子他们找你麻烦了?” “回皇上,没有。”苏苏垂眼道。 康熙看着她说:“没事,跟朕说说,朕帮你做主。” “回皇上,不过是小孩子间拌几句嘴,小事一件,惊动了大人,尤其是万岁爷您,那就算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也是天大的事情了。” 苏苏灵巧地回道。 “唔。”康熙点点头,满意的看着苏苏不再多问。用完一碗粥后,他说:“你也不用下去吃了,就着这些吃吧,朕还要批阅奏折,梁九宫刚出去了。” “奴婢遵旨。” 苏苏一礼后,伺候康熙洗手净面后,自己方才换了一双银筷,站在桌边就着半碗粥吃了几口便唤人进来收拾了桌子,洗手净面后悄悄站在康熙身后看他批阅奏折。

正文 第七章 黑猫带来的信息 之后几天,为了不再遇到讨人厌的太子,思娴呆在太后身边不愿出来,苏苏也落得一时清净,每日里除了伺候康熙还多出了大把的时间来习武。去看看小说网 。 这日夜里,伺候康熙睡下,苏苏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皇帝身边的贴身宫女就是有这么个好处,有自己的私人住处,不怕被人打扰。小心避开自己设下的小机关,苏苏躺在床上轻舒口气,这些天为了锻炼自己的警觉心和身手,她在自己帐内设下不少小机关,若是半夜起来一个不小心便会石子一类的小东西砸到,一开始苏苏还有被打到的时候,时间长了,就算不小心触到机关她还是能够轻巧避开“偷袭”。 翻个身,苏苏望向窗外,突然就这么想起了那只奇怪的猫来。那天它是怎么进到自己房间的?组织总部里机关重重,一只小鸟飞进来都会被击落,更何况一只到处跑的猫咪?那天它又是怎么走的呢? 眉头一皱,被人窥视的感觉袭上心头,苏苏立刻翻身坐起,手里扣上几枚石子,冷眼看向桌子上那对绿油油的眼睛。 “喵呜。” 黑猫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好多天没有睡觉了呢,坏主人,老这么丢三拉四可不成,她丢三落四的不要紧累的却是自己喔。 “猫?”苏苏放下手中的石子,绷直了背脊,它怎么进来的? 猫爪子抹抹眼睛,拨动了下桌边的棉线,预设的机关并没有如想象中发动,它嗤笑道:“我可是神仙哎,这么个小机关你都难不倒更何况我了?” “你来做什么?” 苏苏依旧没放松警惕。 “还不是我那主人,扰乱了月老的姻缘,要不是她你也来不了清朝,这不,办事情不交代清楚,这里还有一桩姻缘要理顺呢,唉,害我多跑一趟。”猫咪懒洋洋的挥挥爪子,一枚玉牒出现在苏苏手中。 “雅尔江阿?”苏苏看着玉牒上的名字皱起眉头,“康熙十六年生,这才康熙二十五年,离他娶亲还早呢,而且这桩姻缘是发生在十年后吧?” “咦?有吗?”猫咪挠挠头,召回玉牒,一看之下惨叫一声:“喵呜~~,坏主人!又出娄子!早知道是十年后的事情我就回去睡大觉了!!!算了算了,玉牒在你这里吧,这上面有我一点灵力,时间到了,你叫我一声,我来帮你。” “这玉牒可以找到你?”苏苏心下一动。 “恩恩,好了,我要走了。” 猫咪挥挥手,扭身迈着优雅的步子就要离开。 “等一下。”苏苏唤住它,“你还没告诉我,让我来这里要嫁给谁。” “我没说吗?”猫咪疑惑地看向她。 苏苏把玉牒贴身放好,说:“你说过吗?” “我记得是未来皇帝呢。”猫咪说。 “皇帝?”苏苏眼前浮现太子那讨人厌的嘴脸,考虑是不是找机会杀了他。“那个太子?” “太子?”明显听出苏苏口中的轻蔑,猫咪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说:“好像不是他吧,对了,我这里刚好有一本初中历史书,刚才完成任务的时候顺来的,给你看看吧,里面应该有清朝的事情吧。” 一本薄薄的书落在桌子上,猫咪立刻消失不见,苏苏嘀咕道:“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点上蜡烛,翻开历史书,苏苏真的有种想要把那只臭猫给抽筋扒皮然后给油炸了的冲动。这本历史书关于清朝的介绍只有短短的十来页,其中一大半是晚清到民国时期,一小半是康乾盛世,关于康熙下一任皇帝——雍正的介绍只有一页多一点的内容,除了姓名,生平简介,历史评价,别的一无所有。 雍正,爱新觉罗胤禛?不就是那个四阿哥?信佛?看那小子的小子像是个信佛的人,烂好心。残暴?嗜杀?有吗?素不相识的自己都能够两度出口解围,那个柔弱,看似无害的人会是个暴君?大兴,啧啧,够狠得啊,真看不出来。 苏苏摇摇头,一开始很难想象胤禛那个看似温柔的人会是后人所评价的暴君。可是转眼想想,在现代,自己那看似十六岁小萝莉的身体,无辜的眼神,无害的娃娃脸,不照样是拥有世界排名,手染无数鲜血的杀手么? 冷笑一声,苏苏把书凑近蜡烛,这样的东西,留下迟早是个祸害。看着突突的火苗,苏苏打定了主意,历史?见鬼去吧,她才不要在这样的深宫,这样的勾心斗角中过这么一辈子,上辈子的罪还没受够么?命运?须得掌握在自己手中! 今生,她,冷紫苏的命运不会再被谁所掌握! 五月三十 圣驾行至热河。 许是在路上把折子都批阅完了,也许是近几年国泰民安,国事也少了许多,总之这几天康熙闲得很,天天不是带着臣子们出去打猎就是陪着妃子们游玩,要么就是接见蒙古大臣。 万岁爷闲了下来,苏苏也跟着清闲了下来,每天多了不少的时间习武,剩下的就是考虑要不要把看上去傻呼呼的,就知道跟在太子哥哥屁股后面打转的胤禛给做掉。 “苏苏!” 思娴在靶场外高声唤道。 苏苏放下弓箭,跟师傅打了个招呼便跑了出来,看思娴一身便装,她笑道:“要出去?不怕遇到太子么?” “太子今天和万岁爷出去了,估计没工夫来回瞎晃,这虽说是热河行宫,还不如京里哪位王爷的王府呢,没趣极了,咱们出去转转?” 思娴摇着苏苏的手央求道。 “太后那里同意你出去了么?”苏苏问。 思娴得意地笑笑,亮出手里的腰牌:“我特意问太后拿的腰牌,说出去采办一些小物件,太后本让我带侍卫出去的,可是带不带就在我了。咱们走吧。” 苏苏无奈的笑笑,思娴一向是人来疯,真不明白老爷和福晋那么正经,严肃的人怎么生得出这么一个人来。 “好吧,你等我换件衣服。” 两人虽说是“奉命”外出,可思娴不打算带侍卫出去,自然也不敢大摇大摆地自人前走过,别的不怕,就怕被人告到太后面前回头被罚抄书或者禁足她可就冤大了。两人鬼鬼祟祟的打行宫墙角一路行来,走到花园拐角处,一边的假山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和求饶声: “太子爷,求您放过奴婢吧。” …… “太子爷,您真的想要奴婢也要奴婢先跟主子说一声啊,到时直接去您东宫不成吗?” “爷要女人哪里用跟别人说?” “太子爷,你别……” 哭泣声,衣物撕裂的声音顺风隐隐传来,苏苏皱着眉头拉住思娴打算绕道过去,思娴怒道:“这是在后花园!不是他宫里!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欺负?你知道何谓欺负吗?苏苏看一眼撸起袖子就要往假山里闯的思娴,很是干脆的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按住腕脉拉着她往前走。 腕脉被扣住,思娴使不出一丝力气,更何况苏苏最近习武力气渐长,即便腕脉不被扣住她也挣不过苏苏,直到走出老远,快出行宫了,苏苏才放开了她。 思娴怒气冲冲地问:“你干嘛把我拉开?!他在欺负人!就算他是太子爷不能随随便便就欺负别人啊!” “你小点声!”苏苏看看周围,好在离行宫门还远一些,好在地方偏僻,这丫头,都进宫这么久了,还学不会谨言慎行!“就因为他是太子爷,你没听出来那个宫女也是愿意被欺负的吗?” “谁愿意被欺负啊?” 看到苏苏谨慎起来,思娴也正经了起来,声音小了不少,跟着苏苏慢慢往行宫门口走去。 苏苏看看思娴清纯的脸蛋,八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呢?她以为的欺负就是被打或者被骂了吧?叹口气,苏苏耐心给她解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跟了太子总比做宫女好吧?做宫女要等着二十五岁放出宫方可婚配,二十五岁都人老珠黄了,还会有人要吗?做了太子的女人好歹有个名分,今后太子登基好歹也能混个妃子当当。” 大概是听懂了“太子的女人”。思娴张了张口,不再多说什么,自家府里,阿妈额娘那么恩爱还有不开眼的丫头妄想爬上阿妈的床,好捞个妾室,运气好,怀上孩子得宠了还能捞个侧福晋,更别提这人踩人的宫里了。 两人渐行渐远,胤禛手拿一本佛经自一丛竹林中转了出来,看着两人的背影,他低喃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如此你又何必拒绝二哥呢?二哥瑕疵必报,你这般**擒故纵的把戏怕是玩不通吧?” 胤禛似是有些厌恶地用手拂了拂衣摆,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说道:“走吧,额娘还在等着呢。” 苏苏头微侧,似是在细听思娴的话语,眼光不经意间扫过离开的胤禛,唇边勾起一抹笑来,数百年前人的智慧,怕是还嫩了些,更何况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四阿哥? 身处这吃人的宫内,八岁的四阿哥胤禛果真是那么单纯良善么? (热河行宫也就是避暑山庄是康熙四十二年建的,所以这里只写了一个小小的行宫。前面的畅春园,是明万历的清华园,一说畅春园建于康熙二十三年,一说建于二十六年,一说建于二十九年,这里采用二十三年一说,望喜欢追究历史的人见谅)

正文 第八章 德妃 九月十五,圣驾回京。去看看小说网 。 不晓得是太子得了新宠没工夫搭理她们,还是急着在康熙面前扮演乖孩子,总之这几个月里太子未再找苏苏的麻烦。 看着窗外的景色,苏苏暗笑自己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总共也就跟太子有过那么两次接触,其他时间见到太子他总是一副乖孩子的样子跟在康熙身边学习治国,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标准的一国储君。人家储君很忙的说,而且身为皇子阿哥也不见得有多么闲。太子的小跟屁虫胤禛,好些日子都没见到人影了,听梁九宫说皇贵妃身体不适四阿哥胤禛在侍疾。 想起那个温婉和顺的皇贵妃,苏苏有些明白胤禛那温和的性子打哪里来的了,可是宫里那位德妃据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这样的母亲生出的儿子会简单么? 原本圣驾是打算再塞外呆到十月初的,可是宫里传回消息,德妃刚刚诞下皇十二女,一个漂亮的格格,德妃其时正当得宠,这次若不是身怀有孕,随扈的后妃中必然有她。 车驾一路疾行,除却太后及皇贵妃的车驾外,其他一行人等于九月二十五日到京。康熙一入宫,带着一路风尘卷进了德妃寝宫。 躺在床上的德妃希翼地往康熙身后望去,除却常年跟着他的梁九宫还有新进宫的苏苏外,他身后再无他人。略掩失望的眼神,德妃在床上叩首道: “臣妾恭迎圣驾,累及万岁匆忙回宫,臣妾罪该万死。” “爱妃辛苦了,”康熙温柔地扶起德妃,看到她来回张望的眼神,他柔声道:“太后还在路上,朕不太放心,命胤禛晚些回来,照应着。” 那么皇贵妃应该也没有回来吧?德妃心中暗道,以佟佳氏的性子,若是回宫定会跟着万岁一起过来看她的,照应太后,大阿哥,三阿哥都可以留下,为什么偏偏留下她的胤禛?是胤禛不愿回来,还是佟佳氏…… 佟佳氏入宫九年,与万岁爷的感情向来亲厚,可这么久下来只诞下了八格格,未出满月便夭折了,胤禛又在她一进宫便抱去抚养,难道她想夺走自己的孩子吗?德妃拧眉细思,终是想不透温和的佟佳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拉着胤禛不让他早些回京。 “德妃娘娘。”苏苏低唤。 “啊?”德妃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看向唤自己苏苏,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一边抱着小格格的康熙,“万岁爷有何吩咐?” “朕今夜就歇在你这里了。” 康熙看着才十来天的小格格舍不得移开眼。 德妃脸上一阵欢喜,口中却道:“万岁,这不太好吧?章佳妹妹快临盆了,万岁爷还是到她那里去吧,臣妾刚刚生产完,这屋子里还带着血腥气,莫污了圣听。” “怕什么?不过章佳也快生了吗?”说着,康熙看向梁九宫。 “回万岁爷,也就这十来天就临盆了。”梁九宫在一旁躬身回答,丝毫没见到德妃那凌厉的目光。 康熙一听,把小格格递给一旁的奶娘,抬步便要走,撇到一边神情有些落寞的德妃便又折了回来,温声道: “朕过去看看,今儿就不过来了,改日陪你。” 话音一落,康熙便急匆匆的走了。 苏苏躬身施礼,倒退而出,还未出卧房便被人唤住了。 “苏苏,等一下。” 苏苏抬眼看去,是德妃的贴身宫女,她唇角淡淡勾起一抹笑来,说道:“姑姑有何吩咐?” “娘娘有话问你,你且慢一步。” 苏苏看向院门口,康熙早已走远,似乎没发现她没跟上。苏苏重新回到内室,恭敬的站在床前三尺处低头不语。 德妃打量了她好一会,问道:“听说你是额附费扬古的女儿?” “回娘娘话,奴婢是额附新收的义女。”苏苏垂首答道。 “义女?”德妃微微拧眉,疑惑道:“那你?” “回娘娘话,奴婢父母都是额附府里的家生子,奴婢打小就跟着文娴格格,与格格情同姐妹,庄怡公主怜恤奴婢便和额附收奴婢为义女。” 苏苏回答的不卑不亢,却不是很明白德妃打听自己家世做什么,这事随便问谁便知道了。 “哦。”德妃沉吟了下,又道:“这次随扈塞外也有你吧?可怜见的,小小年纪来回累坏了吧?” “回娘娘,都是分内的事,不敢言累。” 苏苏回答。 “蜜儿,去,把我那对玉镯子拿来赏给这丫头,瞧瞧这小脸瘦的,定是吃了不少苦。”德妃对着一旁吩咐,随即便道:“四阿哥还好吧?” 苏苏接过碧绿的翡翠镯子,躬身道谢:“奴婢谢娘娘赏。回娘娘话,奴婢终日呆在万岁爷身边,只在四阿哥早晚请安的时候见过,不过看四阿哥的气色很好,万岁爷也问过四阿哥的饭食,每日里都用的很好,娘娘不必忧心。” “太后身子骨怎么?” 听闻儿子没事,德妃便懒洋洋的躺了回去。 “回娘娘,太后身子一向康健,只是最近有些劳乏,所以路上慢了点。” 苏苏回道。 “皇贵妃呢?” 德妃闭上了眼睛。 苏苏眉头一挑,重点来了吧?就知道无功不受禄,她低眉顺眼地说: “回娘娘话,回京前皇贵妃偶感风寒,用了几服药已经大好了。” “好了,没事了,你回吧。” 德妃无力的挥了挥手。 苏苏躬身而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挡住了眼底那一抹算计。 苏苏回到乾清宫,康熙并不在这里,看看时间已是酉时初刻(下午五点多),康熙和梁九宫都不在,想是还在敏妃那里。梁九宫也未派人回来寻她,想是也用不到她了,倒是落个清净。跟乾清宫的姑姑打了个招呼,苏苏便要回自己房间,刚出门便撞上了风风火火的四阿哥胤禛。 生怕他撞上自己,苏苏见他跑来连忙闪到一边。一阵风过去,胤禛停都没停直接跑了进去,不多时便又跑了出来,拉住苏苏便急声问道: “皇阿玛呢?” 看着他拉住自己的手,苏苏突然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她反问道: “你怎么赶回来了?太后那里怎么办?” “额娘刚刚生产,我想回来看看,太后那里有佟额娘陪着,没事的。”胤禛急切答道,见她不回自己的话,忙又问道:“皇阿玛呢?我跟皇阿玛请安以后要去看额娘的。” 苏苏微笑道:“敏妃就要临盆了,万岁爷去了那里。至于德妃那边我刚刚回来,你额娘德妃刚刚睡下。” 胤禛听了抬步便走,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沮丧的说:“皇阿玛这时候肯定顾不上我,额娘刚生产完,身子正虚,要多休息,我也不方便打扰。” “想你娘啦?” 苏苏侧头问,妈妈的怀抱是什么滋味她都要忘记了呢。 胤禛抬头对苏苏笑笑,低声道:“自打我记事起便是跟着皇贵妃,唤她额娘,自己的亲额娘一个月都见不上几面,佟额娘对我是好,可是我总想自己的额娘能抱一抱自己,看到我的功课也能夸几句或者打我几记手心我都是开心的。你知道吗,我最羡慕的就是胤祚弟弟了,额娘和皇阿玛特别疼他,那时额娘从不多看我一眼,哪怕我得了皇阿玛的奖赏她都不会对我笑一下。你知道‘祚’是什么意思吗?算了,还是不说了,说了太子哥哥会不高兴的。胤祚弟弟没了的时候,我甚至都有一点点不该有的欣喜,以为额娘可以多看我一眼了。”说道这里,胤禛突然住了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你看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可以当什么都没听到吗?” 苏苏点点头,心底突地一软,“她也是记挂着你的”这样的话差点脱口而出,撇撇嘴,自己一个杀手怎么能够心软呢?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晓得呢,昨个还听人说这次去热河莫名消失了好几个宫女呢,肯定被哪个主子给害了,这世上没一个好人。 悻悻然地一挥手,苏苏不耐道:“我回宫这么久还没梳洗过呢,你也一身的灰尘,还是回去梳洗一下吧。” 说完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笑道:“皇贵妃病体初愈,这现下天气也凉了,宫里又久未人气,你是不是回去打点一下?免得回来再染上风寒可就是你的不孝了。” “啊?哦。” 胤禛回过神来,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叮咛自己的苏苏,这丫头平日里话很少的,对谁都冷冰冰的,今天怎么热心起来了?她这笑容怎么这么古怪?像是……像是二哥在皇阿玛跟前挂起的笑脸,好假哦,还有那么一点点别的什么意思? 胤禛挠挠头,实在想不透,苏苏此时早已走远,看看空旷的乾清宫,这入秋了,天气是有些冷了,额娘宫里久未住人,不知宫人们有没有把屋子收拾干净,秋季的棉被是否备好。他一边低声念叨,一边往永寿宫走去,探望亲额娘的念头早已被抛诸脑后。

正文 第九章 胤祥 十月初一。去看看小说网 。 翊坤宫内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康熙在偏殿门外坐立难安。太子带着众位阿哥安静的站在廊下,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宜妃端坐在院内凉凳上,低眉垂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苏和梁九宫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偏殿门口,预防康熙一时冲动闯进产房。 “文娴格格到!” “文娴见过万岁爷,见过宜妃娘娘,见过众位阿哥。”思娴急切切得行礼,不等康熙发话便站了起来,急声道:“万岁爷,德妃娘娘听说敏妃娘娘难产,尚未出月子便要过来,太后拦都拦不住,您是不是过去看看?” “她这时候添什么乱?!”康熙怒声道,随即却又缓了话语道:“你去回太后,朕知道了,胤禛,你去看看你额娘,让她别过来了,这边没事。” “嗻。” 胤禛答应一声便走了。 康熙这时才注意到来人是谁,问道:“思娴?你怎么来了?” “回万岁爷,太后听说敏妃娘娘难产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刚好德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来报说德妃硬要过来这边看看,她们拦不住要去找太后讨个法子,这太后也拦不住,我这不就顺便捎信过来了。” 思娴边回康熙的话边蹦蹦跳跳来到苏苏身边。 康熙看一眼一向跳脱的思娴,没再搭理她,继续焦急的踱步。 宜妃看看这边,捧了一杯茶过来,说:“万岁爷,别着急,刚才御医说了是坐生,不是大出血,敏妃妹妹不会有事的,您先喝杯茶。” 思娴拉拉苏苏的衣摆,低声问:“什么是坐生?” 苏苏看了看被宜妃拉到院中坐下的康熙,低声回答:“就是孩子屁股先出来。” “哦。”思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看了眼廊下规规矩矩的皇子们,嘀咕道:“敏妃生孩子他们来干嘛?” 苏苏扯扯思娴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这皇帝的命令谁敢不听?他说让来就都来了。 “儿臣给额娘请安。” 胤禛规规矩矩的在德妃寝室外跪下,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奶娘怀里粉嫩的小娃娃。 “起来吧。”德妃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回答,随即招了招手让他上前来:“回宫半个月了吧?也不说来看看额娘。” 胤禛起身站到床前,听了德妃的话支吾了下,还是说了出来:“贵妃娘娘一回宫就又病了,直到昨个才见好。娘娘本不让我跟您说的。” “哼!不跟我说?你是我儿子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我看她就是想孩子想疯了,霸着你不放,有本事自己生去!”德妃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生产的时候宫里一个人都不来看,太皇太后在她的慈宁宫养花也不派人来过问一下,皇上倒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可一进宫就露了那一次面再也没来过。今天那个小小的敏妃生产,皇上亲自去看着不说还拉上皇子阿哥们,成什么体统?刚刚又有宫女回来说,太后居然也派了人去打听情况,不就是生孩子么?谁没生过?这么劳师动众的! 胤禛在一旁不敢多说话,佟额娘说过,要是告诉额娘他在照顾她的话,额娘会生气的,果然。其实佟额娘说过,是太皇太后让他少见自己额娘的,虽然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这么做,可是老人家的话总是不会错的。而且佟额娘待自己挺好的,额娘为什么生气呢? 斟酌了一下,胤禛开口道:“额娘,皇阿玛让我来看看您,说,您还没出月子,身子还虚就不用过去了,调养好自己的身子是正事。” “你皇阿玛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吗?”德妃发泄完了自己的脾气,口气软了下来,这孩子打出生起她就没抱过几天,跟自己不亲说到底也不是他的错。“得了,得了,你回吧,额娘不会乱来的,就是想见见你,才闹了这么一出,以后啊你记得多来看看额娘就好了。” “儿臣记下了。儿臣告退。” 胤禛躬身退出。直到出了院门方才抬起脸来,弯弯的眉毛拧了起来。 “愁什么呢?” 稚嫩的嗓音从身后响起,胤禛回头一看,苏苏靠在墙边冷眼看着他,一身翠绿宫装在红红的宫墙下显得越发清冷。每次见她,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即便她微笑,那冷也能从她的眼里直透到人的心底。 苏苏见他看着自己发呆,也不理会,径自甩甩水蓝的帕子算是行过礼了:“奴婢见过四阿哥,敏妃娘娘生了,万岁爷让我来叫您回去。” “哦?生了?”胤禛无意识得问:“是格格还是阿哥?” “恭喜你,有人跟你抢皇位了,”苏苏有些不耐烦的挥挥帕子,说:“万岁爷还等着呢,赶紧去吧。” “皇阿玛叫我干嘛?”胤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忽略了苏苏前半句话。 苏苏说:“回四阿哥话,万岁爷给十三阿哥取好名字了,叫胤祥,本想让宜妃娘娘抚养的,可娘娘和敏妃住在一个宫里,不合规矩,宜妃娘娘便说皇贵妃把四阿哥教导的很好,要送去皇贵妃那里,万岁爷叫你回去跟皇贵妃说一声。” “什么?让额娘抚养?”没有别人在,胤禛冲口叫出了额娘,在他心里,生恩始终不及养恩,更何况皇贵妃对他那么好,“额娘身子刚刚痊愈,怎么能够再分神多看顾一人呢?” “怕什么呢?”苏苏很是不耐烦,这人怎么这么墨迹?“快走吧,万岁爷还等着问你话呢。再说了,小阿哥是要被送往阿哥所的,又没让皇贵妃自己带孩子,不过负责教养的职责,费些心神罢了。” “哦。”胤禛赶紧跟上苏苏脚步,一会又好奇地问:“你今天怎么了?口气这么冲?” “我哪里知道?” 苏苏回嘴,厌恶地拿手擦擦嘴巴。胤祥那个小讨厌鬼,刚出生就晓得调戏女孩子,小孩子生出来了,她不过一时好奇跟着思娴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小家伙脸红红的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思娴好奇,想抱又不敢抱,就在一边撺掇苏苏去抱,结果康熙一句“抱抱吧”,那个柔软的小家伙便被塞到了怀里。 开玩笑,她才八岁的身体啊,而且她从来没抱过小孩子,手忙脚乱的接了过来,小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张开眼,对着她笑了,他这么一笑不要紧,却逗得一边的思娴花枝乱颤,结果一时兴奋撞到了她的胳膊,这个刚刚出世的胤祥的小嘴就这么贴在了苏苏的嘴上。 再狠狠擦擦嘴巴,苏苏出来前都不晓得漱过几次口了,总觉的嘴里还带着一股子血腥气和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胤禛看她把嘴巴擦的红彤彤的,一把拉下她的手来,说:“别擦了,都快破皮了。” 苏苏皱眉不语,抽回自己的手来继续往前走。胤禛愣了下,看了看苏苏又摸了摸怀里,随即跑上前去拽住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靛蓝绣花荷包来:“这是昨个额娘给我的蜜饯,说是宫外的人孝敬的,广式蜜饯,叫什么糖心莲,给你吃吧。” 苏苏撇了眼那白腻腻的蜜饯,想起那甜腻的味道就一阵倒胃口。 看到她的表情,胤禛笑道:“这个不是很甜的,额娘也不大喜甜食呢,这个糖心莲有些苦,带着一点点酸甜,最主要是它有一种很清新的香气,你尝尝。” 一颗白色的蜜饯递到唇边,苏苏盯着它看了好久才张开口含在了嘴里,入嘴便是一丝甘甜,像是上等香茶的甘甜,随着外面糖衣的化开莲子微苦的味道伴随着一股清香萦绕在嘴巴里,苏苏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 胤禛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苏苏表情一敛,说道:“好看什么,以前没见过我笑么。” “以前你的笑都很假,像是皇阿玛那些妃子们见到额娘时脸上挂的笑。也不对,应该说是虚假。”胤禛小心翼翼的把荷包封好,想揣进怀里,看了看吃的颇为满意的苏苏,又停了下来,说:“你有荷包么?我把糖心莲都给你。” 苏苏看着他宝贝荷包的样子,笑道:“把荷包给我就好啦,我身上从来不带荷包的,又用不到。” 胤禛皱起了眉头,很是舍不得把荷包给她,那可是额娘送给他唯一的东西呢,还是额娘亲手绣的,听贵妃娘娘说是在他周岁那年额娘连夜绣给他的。之后额娘有了胤祚就再也没有绣过东西给他,每年的生辰也就是让人送碗寿面来。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话音未落,胤禛手里便空了,抬头看去,两人不知何时已到了翊坤宫前,他的宝贝荷包此刻正在思娴手里。 “你怎么出来了?” 苏苏问。 “你去了那么久都不来,我出来看看,”思娴打开荷包拿出一颗糖心莲塞进嘴巴里,旋即皱起了眉头:“一点都不甜嘛,至于宝贝地跟什么似得?既然我家苏苏喜欢你就送她好了。” 语毕拉起苏苏便跑了,胤禛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心也一下子空了起来。 苏苏回头望去,他那落寞神情不知怎地突然就这么萦绕在了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正文 第十章 荷包 入夜。去看看小说网 。 苏苏坐在翊坤宫的凉亭里看着手里的荷包发呆,那个闯进心间的身影让她很是措手不及。 上一世白白活了二十多年,那天母亲刚刚生下妹妹,突然想吃糖果,父亲被医生叫走了,年仅五岁的她自己拿了钱跑出去给妈妈买糖,结果被人强行抱走了,辗转一年后被卖入了杀手组织。从那年开始苏苏再未吃过糖果,那会让她想起妈妈,想起妈妈怀里粉嫩粉嫩的妹妹,想起每年生日妈妈都会送给她各种包装精美的糖果。 十几年的严酷训练,她杀光了那年一起进入组织受训的同伴才勉强活了下来,当组织里唯一一个跟自己说的上话的人死在自己刀下,她的心里再未留下任何人的人影,一个杀手不需要感情。 深吸口气,苏苏站了起来,自己未来的路还没绝对好怎么走,那只黑猫便帮她安排下了,只是到底要不要遵循它的安排呢?若躲的话,她能够躲的过么? “谁?!” 苏苏小小的身子猛然弹起,瞬间到了院门口,右手一翻,一柄匕首滑落下来。 “是我。” 胤禛小心地推开大门,他刚要敲门就被她发现了,什么耳朵啊。 苏苏看着小心翼翼的胤禛收起了匕首,又转头看向敏妃住的偏殿,拉起胤禛闪了出去。 “你来干吗?不知道万岁爷在这里吗?” “知道。” 胤禛低声说。 “知道还来。不怕你皇阿玛罚你啊?” 苏苏口中带了些许埋怨。 “我是来找你的。”胤禛看着苏苏**言又止。 “找我?做什么?”苏苏疑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亥时初皇子们就要回到阿哥所准时入睡的,这都亥时末了,他溜出来做什么? 胤禛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来:“也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好了,我回去了,阿哥所那边八弟还替我打掩护呢,回的晚了他会受罚的。” 看着胤禛跑远的身影,苏苏不禁叹口气,这皇子阿哥也不容易啊,不能跟生母在一起不说,自打出生就要被送进阿哥所由专人管教。不过听思娴说格格更惨呢,不光有人管教,这教习嬷嬷还很多呢,性子柔顺的格格通常会被教习嬷嬷整的很惨,若是母妃不得势,那这位格格过的真是连寻常人家的女儿都不如呢。 胤禛小心翼翼的避开侍卫偷偷摸摸地回到乾西五所,一进门便被人给堵个正着。 “二哥。” 胤禛讪讪地站住了脚。 “你怎么还没休息?”胤礽问,刚处理完皇阿玛布置的任务要回毓庆宫时,看到胤禛偷偷摸摸不知道去哪里,便来到阿哥所等他。“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二哥,”胤禛笑道:“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不过睡不着出去玩会。” “哦?”胤礽不信,“西五所旁边就是御花园,你要玩不会去御花园么?往宜妃那里跑什么?” “啊?你怎么知道?” 胤禛愣住了,难道二哥跟着自己不成? 胤禛愣住了,难道二哥跟着自己不成? 胤礽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头,说:“傻瓜,二哥诈你来着。听说你跟苏苏那丫头聊的挺热乎,今儿个皇阿玛又歇在翊坤宫,我猜你定是找她去了。” “二哥,苏苏她……” 胤禛猛一激灵,二哥不会对苏苏有意思吧?那丫头可不对二哥的胃口吧?那么清冷的性子,似乎也只在自己面前才多了那么几句话。 胤礽看着他那紧张的表情扑哧乐了:“没张开的黄毛丫头,我那会看上她?不过就是看她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有些不顺眼罢了。” “哦。”胤禛明显松了口起,二哥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可是性子很难琢磨,不过只要不被他盯上就好。 “听说你把你德妃送你的宝贝荷包送给苏苏了?” 胤礽的问话让胤禛的心神猛地绷了起来,他紧张地拉住胤礽的手,央求道: “二哥,你可千万为我保密啊,让额娘知道了她会怪罪我的。” 胤礽拉开他的手,笑道:“这宫里能有秘密吗?你最好去找她把荷包要回来,德妃娘娘的性子你也清楚,今天我听说上个月有个宫女不小心打破了皇阿玛赏的一只花瓶就被她活活打死了,不想那丫头有麻烦就去要回来吧。” “哦。” 胤禛抿紧了唇,有些悻悻地想回房间。 “等等,”胤礽叫住他,说:“对了,今天皇阿玛嘱咐我告诉你,敏妃地位低,怕那些奴才不知好歹,你在这里多照应着点,现在十三在你隔壁房间呢。” “哦,知道了,谢谢二哥,我先回去休息了。” 胤禛转了个方向,朝自己房间隔壁走去,刚才没看见八弟,大概被二哥打发去休息了吧,二哥虽说好色了些,性子古怪了些,可是对弟弟们还是很不错的。 轻轻地推开门,胤禛往内室看了一眼,烛火摇曳,摇篮隐隐露出一角。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细微的鼾声传入耳中,奶娘倚在榻上睡着了,榻前摇篮里,十三睁着明亮的眼睛瞅着他。 上午那个皱巴巴的小人儿不见了,小脸透着粉嫩,大大的眼睛,细密柔软的头发。胤禛禁不住爬在摇篮里和十三对看起来。 小人儿突然笑了起来,冲着他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手,胤禛伸出一根手指,被十三紧紧攥住塞进嘴巴里,吧唧吧唧乐陶陶的吸允起来。 胤禛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手指上被细嫩的口腔包围着,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一时舍不得抽回手来。 “啊!奴婢叩见四阿哥,不知四阿哥驾到,奴婢该死。” 身侧“噗通”一声有人跪下,胤禛看也不看她,只轻轻晃着摇篮不说话。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啪啪……” 胤禛的沉默让奶娘慌了起来,“啪啪”地扇起自己的耳光来,敏妃位份不高,生了个阿哥也没见皇上赏什么东西,连带着伺候十三阿哥的人心底都有些松懈了。可这位四阿哥可是皇贵妃的养子,心尖子,又一向和太子亲善,不论跑到谁那里告一状她都吃不起。 “咯咯……” 十三终于舍得松开胤禛的手指了,大概是听得耳光声开心地笑了起来。 胤禛这才起身道:“今晚我就在这里歇下了,十三弟饿了,你先喂喂她。” “谢四阿哥不罚之恩。”奶娘赶紧爬了起来,抱起十三阿哥喂起奶来,心下暗自庆幸今晚过来的是向来温和的四阿哥,若换成别人怕是一顿板子是逃不过了。 “哦,对了,”胤禛走向床铺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笑道:“十三好像很喜欢听耳光声,以后若是他闹了,你就自己扇耳光给他听。” …… 奶娘愣住了,连十三阿哥尿在她身上都没有察觉,是谁说的四阿哥脾气好来着?是谁说的四阿哥肖似佟贵妃温和谦恭,对谁都好来着? 苏苏一早起来便把荷包揣进怀里打算还给胤禛,看他珍视的样子像是重要的人送的,她可不像跟他有什么牵扯,躲还来不及呢。熬到二十五岁出宫她便自由了,才不要当什么福晋皇后呢。 一开门,苏苏愣了下:“四阿哥?你不用去南书房读书吗?” 热河避暑回来后,圣驾便回宫居住,皇子阿哥们也回到宫里念书。 胤禛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那个荷包……” “我扔了。”苏苏嘴快地接过去,话落自己先愣了下,攥着荷包的右手往身后背了背。 “啊?”胤禛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结巴道:“你……你……怎么扔了?那……是额娘送我的……她亲手绣的,就这么一件。” 苏苏愣住了,胤禛都快哭了呢,这可怎么好?她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杀个把人没问题,书画女红也是杀手必学的,便于隐藏身份,可是义父从来没教过她哄孩子啊。 胤禛深吸口气把到了眼眶的泪逼了回去,说:“我额娘脾气不大好,你可别让她知道是你弄丢的,我估计这时额娘已经知道我把荷包送给你了,回头我额娘要是问你,你就说已经还给我了,让我来担着,要不你不死也得掉层皮。” “啊?哦。” 苏苏无意识地回答,德妃脾气是不太好,这宫里死在她手下的宫人可多了,不过大都私下说说,谁都不敢捅到御前去,没办法,德妃脾气再不好,她受宠啊。 “好了,这会儿皇阿玛应该下朝了,你改去伺候了吧?我也该去南书房了,记住了,就说把荷包给我了。” 胤禛看看时辰,不放心地叮咛。 “恩,好的。” 苏苏左手也背到了身后,死死攥住那个靛蓝荷包,那糖心莲的滋味好像还在嘴巴里萦绕,香香的,甜甜的。 苏苏来到养心殿,康熙还没下朝回来,却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她了,苏苏认出那是德妃身边的蜜儿宫女。 “蜜儿姑姑,”苏苏笑着打个招呼:“万岁爷还没下朝,可能姑姑要多等一会了。” 蜜儿看了眼苏苏,说:“娘娘让我来找你的,跟我走吧。” “哦,好的。”苏苏说,“让我去跟莫姑姑说一声。” 不一会儿,苏苏从养心殿里跑了出来,天真地看着蜜儿说:“好了,我们走吧。姑姑,娘娘找我有什么事吗?上次赏我的镯子好漂亮呢,好多姐姐好羡慕呢,可是我不想要镯子呢,我见过姐姐们吃娘娘们赏下的糕点,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呢。”

正文 第十一章 太皇太后 蜜儿淡淡地笑了笑,说:“那也要看主子高兴啊。去看看小说网 。” “哦。” 苏苏背过手去,蹦蹦跳跳的跟着蜜儿走了。 来到永和宫,蜜儿先进去通报,留苏苏自己站在院子中。 清晨的薄雾中夹着微凉的风吹在苏苏身上,不一会儿,苏苏嫩白的小脸便被冻得通红,发梢的露珠随着微风缓缓滴下,她就那么规矩的站在晨雾里,一动不动,早先的跳脱早已不见,她的那股子沉静让屋子里观望的德妃心惊胆颤。 捏紧手中的帕子,德妃定定神后方才对蜜儿说:“先把她晾在那里吧,怎么处置我还没想好。” 盯着院子中的苏苏,德妃越发觉得这个孩子不能留,在她身上,她仿佛看见了太皇太后的影子,就算苏苏没有看向自己,她还是觉得仿佛就是太皇太后站在那里,用那洞悉人心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说: “把四阿哥交给佟贵妃抚养吧。” 于是,她十月怀胎,她爬上后位的期望,就这么生生的剥夺了。凭什么她佟佳氏一入宫就是贵妃?而她入宫六年却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自己费尽心机爬上龙床,十月怀胎诞下龙子,本以为这次可以飞上枝头了,可是仅仅被封为“嫔”。这都是因为她出身低微。眼前这个苏苏太有心机了,胤禛就算交给佟佳氏抚养也照样是她德妃的儿子,她一定要给胤禛找个出身高贵的媳妇,给儿子博一个好前程,她才能有安逸,荣耀,舒服的后半生。 这个苏苏不能留!即便她没办法整死这个丫头,也要让她远离胤禛! 德妃离开窗前,坐回床边开始逗起女儿。 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来,德妃抱起女儿往窗外看去,一场冬雨在太阳刚刚露脸之后下了起来,雨丝穿过薄雾打在那依旧笔直站立的身体上,德妃看得愈发恼火,儿子居然把母妃亲手给他做的荷包送给这个女孩子?! “娘娘,已经午时了。” 蜜儿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德妃身后,低声提醒。 德妃看着站得仿若一颗树的苏苏,蹙起了眉头,拍着怀中熟睡的女儿,低声问:“皇上派人来问过了吗?” “回娘娘,万岁爷倒是没派人来问,倒是养心殿的莫姑娘来问了几回,道是文娴格格寻她,还有就是别误了万岁爷的午膳。” 蜜儿低声回答。 德妃点点头,看了一眼仍旧立在细雨里的苏苏,说: “让她回去吧,告诉她,记得自己的身份。” “是。” 苏苏昏昏沉沉得出了永和宫。心里暗道,这宫女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不就拿了胤禛一个破荷包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人在雨里淋了半天,还告诫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怕她攀上胤禛不放么?笑话,她德妃愿意,她冷紫苏还不乐意呢。 脑袋昏昏沉沉的,苏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只是纳闷今天这养心殿怎么这么远?走了许久都没有到,转过一道宫墙,苏苏抬头看去,宫殿门上的匾额怎么看都不清楚,使劲眯起眼睛,苏苏喃喃道: “这是那个宫啊?怎么大白天还关着门?上面写的什么字啊?慈?慈……什么?” 眼前一黑,苏苏再也支持不住,就这么软软的贴着门倒了下去。 “还没醒么?” “嘘,太医说烧的厉害,明儿个能醒就不错了。” “虽说刚入冬,可她穿的也太单薄了些,又淋了雨,不晓得得罪了哪位主子。” “嘘,不要乱说话。我去换盆水,你去把药端来吧,该喂药了。” 关门声响起,苏苏方才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的宫幔,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哪个宫女的房间里,身上还是虚软的厉害,想是伤寒还没好。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身体是如此虚弱,不过淋了些雨便病的如此厉害,想想昏迷以前看到的的匾额,好像是慈宁门,这里难道是慈宁宫不成? 门外有脚步声,苏苏转头看去,一个穿粉色宫装的宫女推开门来,看到苏苏已经醒了,开心地叫了起来:“你醒啦?真快呢,静姐姐还说你要到明儿个才能醒呢。” 苏苏笑了笑,并不答话,眼睛却是看向了她手里的药碗,似是看出她的意图,宫女连忙过去把她扶起来,给她喂药,自己嘴里却是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你怎么会晕倒在慈宁宫门口的?要不是太皇太后刚好有事让我和静姐姐出去,你怕是要淋上好一会儿才能被侍卫给发现了。 苏苏抬首笑道:“谢谢姐姐。” “哎呀,别谢我,要不是太皇太后允许,我们也不能救你进来,对了别叫我姐姐了,我叫宝儿,太皇太后叫我宝丫头,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宝姐姐。”宝儿放下药碗,扶着苏苏躺下,又道:“你身子还虚,现在才子时不到,你再睡会儿,我就在外间榻上,若是有事唤我一声就好。” “谢谢宝姐姐。” 苏苏暗暗松了口气,既然是在慈宁宫,她也就不怕德妃找她的麻烦了,自己的安宁日子还没过够呢,可不想陪她玩什么勾心斗角的游戏。 苏苏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上午,摸摸额头烧已经退下,床边放着一碗清粥,想是宝儿放下的,端起粥来,还是微温的,一口气喝进,空空的肚子总算有了垫补。环目四顾,不远的屏风上搭着件嫩绿宫装,居然是自己的衣服,腰牌挂在屏风边的架子上,想是宝儿或者那位静姐姐去帮自己取回来的,康熙那边也没派人来寻,应该是太皇太后派人打过招呼了。 起身穿上衣服,苏苏打开房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入眼便是满世界的雪白,金黄色的琉璃瓦不见了,红墙白顶再加上雪白的地面,看上去煞是好看。 “你起来啦?” 宝儿同一个碧色宫装的宫女走了过来。 “宝姐姐。” 苏苏微笑着打招呼。 “这是静怡姐姐,你能这么快好都靠她细心照料呢。” 宝儿拉着苏苏的手说。 苏苏屈膝行礼道:“苏苏谢过静怡姐姐。” 静怡忙伸手扶住,笑道:“这没什么的,养心殿那边太皇太后已经知会过了,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病的。倒是你怎么得罪了德妃呢?” 静怡这么一说,苏苏的眼泪便下来了,她哽咽道:“奴婢也不知晓呢,那日四阿哥给奴婢糖心莲吃,一时忘记把荷包拿回去了,第二日奴婢便还回去了。德妃娘娘让奴婢记得自己的身份,奴婢一直记得呢,奴婢是文娴格格家的家生子,这辈子也就是伺候人的命了,现下有命进宫已是天大的福分,从不敢肖想什么,而且奴婢还小,谋划那些事莫说早了些,奴婢也没那个心机啊。” 苏苏脸上尽是委屈,配上成串的泪珠,一时间静怡和宝儿都红了眼圈。 静怡叹道:“这可怎么好呢?德妃娘娘一向得宠,你今后的日子……” 宝儿拉住静怡的手央求道:“静怡姐姐,你一向得太皇太后的欢心,你去求求太皇太后,把苏苏妹妹留在慈宁宫吧,德妃娘娘手再长也伸不到慈宁宫啊。” 静怡看向苏苏,她却只是垂着头直掉眼泪,静怡叹口气道:“我去试试吧。” 苏苏也不答话,只是拿着手帕拭泪,那嘴角却为静怡这句话勾起了一抹笑。 最后,苏苏成功的留在了慈宁宫,当初康熙招她进宫,不过是一时好奇,现在好奇心过了,对于她的去留自然也就不很在意了,而且他是太皇太后一手带大的,不要说一个苏苏,便是他最喜欢的妃子,只要太皇太后开口,他也会放人的。 苏苏养了两天的病,身体大好了,太皇太后才唤她觐见。 一进慈宁宫,花香扑鼻而来,各式花朵塞满了苏苏的眼睛,外面冬雪未化,这里却让人以为已到了春天。一位着靛青色宫装的老妇人背着苏苏在料理花草。静怡走上前去,附在老妇人身边轻声说道: “太皇太后,苏苏到了。” “哦?给她个凳子,就别跪了,怪麻烦的。” 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苏苏看着那靛青色的背影心中暗暗诧异,太皇太后穿的怎么如此朴素?那衣服怕是有年头了吧,看着还没有静怡的衣服新呢。 对于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孝庄文皇后苏苏很是敬佩,那只猫咪留下的历史书上有两页都是写这个历经三朝,撑起了大清一片江山的孝庄皇后。 皇太极在的时候她不显山不露水,皇太极过世后,面对手握重兵的皇长子豪格,皇叔多尔衮,她也有办法让自己的儿子福临登上帝位。而后下嫁多尔衮,顺治亲政后平衡各方势力,面对儿子早逝,她来不及悲伤又一力辅佐教养年仅八岁的康熙治国安邦。 一个女人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忍的,不能忍的,她都一步一步走过来了,她这一辈子活的精彩,过的充实。 太皇太后转过身来看了苏苏一眼,笑道:“你身子大好了吧?” 苏苏收敛心神,屈膝行礼道:“谢太皇太后关心。”

正文 第十二章 宁静的日子 太皇太后把手中的花剪递给静怡,在苏苏身边坐下,说道:“你的事静怡跟我说了,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皇上也真是,这么小的丫头,正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怎么给叫进宫来了。去看看小说网 。” “谢太皇太后。”苏苏恭顺地说:“许是万岁爷觉得奴婢有可用之处便放在身边了吧。” “听穆克登说,你的功夫不错?” 孝庄太后似是不经意的问。 “是穆克登师傅教导有方。” 苏苏小心回答。“皇上说你对于食物颇有研究?” 孝庄问。 “回太皇太后,奴婢不过是略知那些食物不能同食,并不精通厨艺,都是些粗浅的功夫,不值一提。” 苏苏谦逊道。 “哦?”孝庄接过静怡端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道:“粗浅的功夫?有些东西那些御厨都不见得知道,你从哪学的?” “不过是民间一些粗鄙传闻罢了,御厨哪里听说过这些。” 苏苏回答的谨慎。孝庄满意的点点头,这丫头不卑不亢,沉着冷静,怕是有些格格的气度都不及她呢,而且看样子颇有心计,若是好好教导定能成器。 “好了,从今儿起你跟静怡一样在我身边伺候,静怡,我这些年写的手札拿给她看看,让她好好学学。” “是。” 静怡转身进入内室。 苏苏安静坐着,只是奇怪这孝庄写的什么手札呢?不会是思娴每日里要学的什么《女戒》《妇行》《妇言》《妇德》之类的书吧? 不一会儿,静怡从内室出来,手中捧着一方匣子,苏苏起身恭敬接过,对孝庄行礼道:“谢太皇太后。” 孝庄挥挥手道:“你刚刚痊愈,还是下去歇歇吧,过两日再过来伺候吧。” “奴婢遵旨。” 苏苏行礼后退了出去,恭谨地捧着小匣子回到之前的房间。一进门,宝儿便迎了上来,拉住她叽叽喳喳道: “听说太皇太后把她的手札赏给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 苏苏一副惊讶的样子。 宝儿笑眯眯地说道:“这宫里哪有什么秘密啊?不说这个,就是宫里哪个妃子今天打了几个呵欠,吃了几杯茶,你要想知道,都能打听到呢。”她羡慕的看向苏苏手里的匣子,说:“这手札当初宜妃娘娘都央求太皇太后想看一眼,太皇太后都不允呢,真不知道你哪里讨了太皇太后的欢心了。” 那酸溜溜的语气惹得苏苏莞尔一笑,她把匣子塞到宝儿手里说:“既是这么稀罕的东西,你拿去看看吧,满足下你的好奇心。” “我哪有那胆子呢?”宝儿抚摸着匣子上精美的花纹道:“有人说,这手札写的是太皇太后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地位的,也有的说,这是记载了写宫廷秘闻的,还有的说,这是纪念太宗皇帝和世祖皇帝写下的,也有的说,这上面记载了大清入关前一些宝藏的埋藏地点。” 苏苏撇了眼她手中的匣子笑道:“哪里会有什么宝藏呢?有的话太皇太后也不会随随便便赏给我了,依我看也就一些女儿家相夫教子的东西罢了,赏给我不过是看我顺眼罢了。好了,宝儿姐姐,你帮我收起来吧,我回养心殿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就过来。” “好吧,你去吧。咱们慈宁宫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都是两人一个房间的,分东西厢房,原来我只是一个人住,你来了正好,咱们一人一间,还可以跟我做个伴。你先去吧,早去早回。” 宝儿说着捧着匣子进了里屋。 苏苏开开心心得回养心殿收拾自己的衣物,临走时让把那个荷包给了莫姑姑,让她转交给胤禛。慈宁宫是个远离皇宫争斗的地方,孝庄年纪已经很大了,若是自己运气不好伺候不了几年,不是还有太后和别的太妃么?总比伺候那些惦记着皇后位置的妃子强。也说不定过个一两年德妃忘记了她的存在了呢? 苏苏回到慈宁宫,宝儿已经帮她收拾好了房间,而后告诉她文娴格格来过了,让她回来了去寿康宫找她。 当今太后住在寿康宫,思娴进宫以后便一直住在那里,一个是那里安静,再一个便是思娴不喜宫里那些个规规矩矩的格格们,连说话都无趣的很,在寿康宫有太后宠着,闹翻天都没关系。 出了慈宁宫门口向西走没几步便是寿康宫了,拐过长长的宫墙,苏苏还没到寿康宫门口便看到前面站着的胤禛和思娴两人。苏苏赶紧住了脚步,又拐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露出头往寿康宫看去,只见思娴站在那里发呆。 直到苏苏走到她身后,思娴都没有发现,苏苏也不出声,就那么站在她身后,思娴的手里攥着一个靛蓝绣花荷包,那个荷包苏苏很是熟悉,因为自己曾盯着它看了整整一晚。 不知道站了多久,思娴才想起苏苏应该过来了,一转身,却差点撞上什么,定神一看,她忙抚着胸口说:“苏苏,你吓死我了。” 苏苏瞄了眼她背到身后的左手,笑道:“我刚过来你就转身了,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来了呢,怎么了?” “没事啊,”思娴转身拉起苏苏就往寿康宫走,左手在背后蹭啊蹭,将荷包蹭进袖子里去了。“前两天去养心殿找你,莫姑姑说你被德妃叫走了,再后来就听说你病了,她把你怎么了?” 苏苏笑笑,意味深长的说:“也没怎么啊,就是淋了大半天的雨,格格,德妃娘娘很小心眼的,在她跟前小心些。” “哦?”思娴愣了下,随即笑了开来,“你说什么呢?等下去我房间跟你说。” 思娴拉着苏苏去跟太后请了安,方才带着她回到自己卧室。一进门便赶紧转身关门,还上了门闩,更是跑去检查了下窗户有没有关严。 苏苏只是好奇地看着思娴跑来跑去,看着她袖口那荷包那青色的穗子甩来甩去。 “拿,这个是四阿哥让我给你的。”思娴从袖口里抽出皱巴巴的荷包递给苏苏,“你说他这人真奇怪,干嘛不直接给你呢?偏偏让我转交,一个空荷包有什么好的?” 苏苏接过荷包,心底莫名一暖,他这是怕德妃再找她的麻烦,专程让思娴转交的,只是他给她荷包做什么呢? “苏苏啊,那个,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思娴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来,苏苏接了过来,羊脂白玉,雕成一朵素净的莲花,很是精美,苏苏不说话,只是看着思娴等着她继续下去。 “四阿哥说,这是,大阿哥给我的。” 思娴的脸红了红。 大阿哥?是说她们是黄毛丫头的那个长的很俊俏的大阿哥?苏苏上上下下看着思娴,心道,这也太早熟了吧。 “进宫前,额娘跟我说过,让我留意下宫里的阿哥,或者哪位王爷家的阿哥们,我们旗人家的女孩子终身大事始终是握在皇上手里的,与其到时候让皇上指给一个好不认识的人,还不如趁现在早些挑上一个,跟太后透了口风,到时候直接指婚来的好。”说起这个,思娴正了正身子,认真的看向苏苏:“额娘跟我说了,我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她都不在意,唯独这件事,让我好好上上心,挑一个对自己好的比什么都强。我今年九岁了,过了年十岁,明年便是三年一度的选秀,这个我参加不了,我只能参加二十九年那场选秀,那个时候刚好十三岁,旗人家的女儿嫁的都早,这个时候不好好筹划,等到看上的人被指婚了可就晚了。苏苏,你来之前也是上了族谱的,二十九年的选秀虽说那时候你才十二岁,估计这场选秀你也得参加呢。” 苏苏听得都有些保持不住一向的冷静了,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还要被别人掌握?被一只破猫弄来人生地不熟的清朝也就算了,那只破猫让自己嫁给胤禛也就算了,毕竟那孩子还算不错,可是为什么现在她的婚事又要由那个皇帝做主? “苏苏,我看那四阿哥不错,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不要生气啊,以你的出身当他一个侧福晋很不错了呢,若是换做其他不相识的阿哥们,说不定会欺你娘家没人呢。” 思娴担忧道。 苏苏佯装生气地嗔怪道:“我哪里没娘家人了?你不是么?” “我?”思娴看着那羊脂白玉叹口气道:“论起来,我也算是半个宗室格格,若是得太后欢心,说不定能嫁入哪家王府做个福晋,若是运气不好就得去抚蒙古去了。” “所以,你看上了大阿哥?” 苏苏试探道。 思娴的脸红了红,微微点头。 苏苏叹口气,那个大阿哥有什么好呢?惠妃虽说那地位一般,在中也是不显山不漏水的,可能够在中夺得一席之地的女人又何尝简单的了呢? 惠妃身后又有当今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佐领、加一级,在皇上面前红极一时的明珠,明相。这样的背景放在那里胤褆就没有取胤礽而代之的心思吗?

正文 第十三章 春节 思娴脸红道:“那日里我们被太子为难,他出面帮我们解围,时候还专程来看过我,还替太子道歉,我看他心思挺细腻的,而且还知道为弟弟的过错而道歉,我想这人不坏。去看看小说网 。” 苏苏继续叹气,这大阿哥怕是看上了你的身家背景了吧?福晋是宗室格格,你要是嫁给了大阿哥,福晋的娘家还不一力支持大阿哥上位? 苏苏犹豫道:“这大阿哥明年就十五了,还不被指婚么?你这样算什么呢?” 思娴的脸色白了白,几次**张口,终是叹了口气垂下头来。 一入腊月,宫里各处开始忙活起来。 从腊月初一开始宫里各处开始贴起了“福”字,慈宁宫的“福”字是康熙亲笔写了,送过来的。 那日苏苏也在孝庄跟前伺候,康熙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却在下午的时候派梁九宫送来了两个福字,说是四阿哥专门为她写的。苏苏随手收了起来,贴上了宝儿写的“福”字。 第二日,胤禛送来了大臣进献给太皇太后的吉祥字画,经过苏苏房间时,他顿了下,看到门上贴着的“福”字脸色微微变了变,今年他统共就写了八张“福”字,两个额娘一人两张,皇阿玛两张,余下的两张送来了这里,连一向亲厚的太子哥哥都没得到他的字,此时看到门上贴的不是自己送的,他怎能不憋屈?彼时,苏苏去了慈宁宫小厨房,胤禛在太皇太后跟前没看见她,这一口气也就这么不情不愿地咽下了。 初八,沐浴焚香后,太皇太后带领后妃在大佛堂举除灾祛邪仪式。众位皇子阿哥则在康熙的带领下在中正殿举行仪式。 十九日,放爆竹。 二十日,举行封印仪式,至此,忙碌了一年的康熙皇帝终于可以放假休息了。 二十一日,彩服日,皇子阿哥们开始放寒假了,皇子伴读们也都不用进宫侍读了。 二十三日,祭灶。 坤宁宫前祭起了大灶开始煮肉,各式各样的贡品摆满了桌案。 这一日,康熙同位分最高的皇贵妃佟佳氏主祭。太皇太后,太后同太妃们也一同祭灶。 苏苏从进腊月就开始忙活,二十多天来忙的晕头转向,此时祭灶没她什么事,她也只管安安分分的垂头站在太皇太后身后,趁机养神。 胤禛打从初二后一直都想见见苏苏,奈何皇贵妃身子弱,过年要忙的事情又很多,他只能跟在一边多多打点,照应着,直到今日才见她一面,谁知她却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惹人讨厌。就这么,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的心思也就淡了。 二十四日,上天灯,万寿灯。 二十六日,贴春联,挂宫训图。东西六宫都挂上了历代有美德的后妃故事的图画,也借此让后妃们作为榜样。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日,在中正殿前设供,,并设冠袍带履等物,康熙御小金殿。喇嘛184人,手执五色旗旋转,唪护法经。又有喇嘛扮二十八宿神及十二生相。又扮一鹿,众神护而分之。"鹿"与"禄"谐音。这本是狩猎获鹿的仪式,现为“得禄”的意思。 这三日,还要在中正殿树一个草人或面人,佛事完毕,众喇嘛将草人出至神武门外送至,为“跳布扎”,俗称“打鬼。” 除夕前一日祭祖。 除夕寅时(凌晨四时),康熙到养心殿东西佛堂及宫内各处拈香行礼,出入门有爆竹声相随。 慈宁宫里在这一日自互庭以至大门,凡行走处,都撒上芝麻秸等,走在上面叫做“踩岁”,既取“步步高”的吉祥意义,又含辞旧岁之寓意。 这一日的早膳在永寿宫,康熙陪同后妃,格格,阿哥们一起用膳。 晚宴则是在保和殿举行赐外藩蒙古王公来朝的筵宴大礼。午刻,皇帝御殿,行燕礼、奏乐、进茶、进爵、行酒、进馔、乐舞、杂技、百戏、宴毕谢恩等仪节。帝后及宫眷分别诣太行辞岁礼,皇后及宫眷们到养心殿给皇帝行辞岁礼,宫眷们再到皇给皇后行辞岁礼。现今后位悬空,一切礼仪都由皇贵妃佟佳氏代为行礼或受礼。 除夕日是皇帝的家宴,康熙给蒙古王公大臣们赐宴后,便来到慈宁宫花园举行家宴。这次家宴比之早膳人更多,除了太皇太后,太后,太妃以外,许多进宫后没有侍寝过的妃嫔,答应们在这一晚算是见了朝思暮想的皇上一面。 皇帝后像行礼,而后接受百官朝贺,再接受皇后及宫眷朝拜,接如意。皇贵妃佟佳氏代皇后率宫眷到慈宁宫请安,道新吉,康熙再到慈宁宫请安,道新吉,后妃宫眷等到各处拈香行礼后,太皇太后正是升前殿宝座,皇帝率诸王,大臣等行三跪九叩礼,退。佟佳氏再率妃、嫔、宫眷等依次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公主、福晋、命妇等则槛外随从行三跪九叩礼。 而后便是元旦朝贺、太和殿筵宴,筵宴过后是内廷庆贺,此时,皇帝率王宫,群臣到慈宁宫行礼,。内廷等位在乾清宫向皇帝行庆贺礼。当日,在乾清宫前檐下设中和韶乐,在乾清门内设丹陛大乐。宫殿监奏请皇贵妃率领贵妃、妃、嫔等位身着礼服,会集于乾清宫东、西暖阁。当皇上回到乾清宫时,起奏中和韶乐。皇上升座毕,乐止。宫门垂帘,宫殿监引皇贵妃、贵妃、妃、嫔等位各依次在皇帝位前就拜,行六福三跪三叩之礼。同时奏丹陛大乐。礼毕,乐止,皇贵妃等退。升帘,宫殿监再引皇子等在殿外丹陛上行三跪九叩礼。与此同时,东西丹墀下,宫殿监率各宫首领太监随皇子行礼。礼毕,皇帝起座还宫。 皇后内廷庆贺、皇太后内廷庆贺、乾清宫家宴。 这一日忙活下来,别的没做,除却太皇太后,其他人尽是三跪九叩在行礼了,苏苏跟在后面,饶是再有定力,也都头晕眼花,直想回自己房间躺着了。 至晚间,元旦承应戏,所有人聚在畅音阁听戏,苏苏才算缓过一口气来。 第二日,胤禛送来了大臣进献给太皇太后的吉祥字画,经过苏苏房间时,他顿了下,看到门上贴着的“福”字脸色微微变了变,今年他统共就写了八张“福”字,两个额娘一人两张,皇阿玛两张,余下的两张送来了这里,连一向亲厚的太子哥哥都没得到他的字,此时看到门上贴的不是自己送的,他怎能不憋屈?彼时,苏苏去了慈宁宫小厨房,胤禛在太皇太后跟前没看见她,这一口气也就这么不情不愿地咽下了。 初八,沐浴焚香后,太皇太后带领后妃在大佛堂举除灾祛邪仪式。众位皇子阿哥则在康熙的带领下在中正殿举行仪式。 十九日,放爆竹。 二十日,举行封印仪式,至此,忙碌了一年的康熙皇帝终于可以放假休息了。 二十一日,彩服日,皇子阿哥们开始放寒假了,皇子伴读们也都不用进宫侍读了。 二十三日,祭灶。 坤宁宫前祭起了大灶开始煮肉,各式各样的贡品摆满了桌案。 这一日,康熙同位分最高的皇贵妃佟佳氏主祭。太皇太后,太后同太妃们也一同祭灶。 坤宁宫前祭起了大灶开始煮肉,各式各样的贡品摆满了桌案。 这一日,康熙同位分最高的皇贵妃佟佳氏主祭。太皇太后,太后同太妃们也一同祭灶。 苏苏从进腊月就开始忙活,二十多天来忙的晕头转向,此时祭灶没她什么事,她也只管安安分分的垂头站在太皇太后身后,趁机养神。 胤禛打从初二后一直都想见见苏苏,奈何皇贵妃身子弱,过年要忙的事情又很多,他只能跟在一边多多打点,照应着,直到今日才见她一面,谁知她却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惹人讨厌。就这么,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的心思也就淡了。 二十四日,上天灯,万寿灯。 二十六日,贴春联,挂宫训图。东西六宫都挂上了历代有美德的后妃故事的图画,也借此让后妃们作为榜样。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日,在中正殿前设供,,并设冠袍带履等物,康熙御小金殿。喇嘛184人,手执五色旗旋转,唪护法经。又有喇嘛扮二十八宿神及十二生相。又扮一鹿,众神护而分之。"鹿"与"禄"谐音。这本是狩猎获鹿的仪式,现为“得禄”的意思。 这三日,还要在中正殿树一个草人或面人,佛事完毕,众喇嘛将草人出至神武门外送至,为“跳布扎”,俗称“打鬼。” 除夕前一日祭祖。 除夕寅时(凌晨四时),康熙到养心殿东西佛堂及宫内各处拈香行礼,出入门有爆竹声相随。 慈宁宫里在这一日自互庭以至大门,凡行走处,都撒上芝麻秸等,走在上面叫做“踩岁”,既取“步步高”的吉祥意义,又含辞旧岁之寓意。 这一日的早膳在永寿宫,康熙陪同后妃,格格,阿哥们一起用膳。 晚宴则是在保和殿举行赐外藩蒙古王公来朝的筵宴大礼。午刻,皇帝御殿,行燕礼、奏乐、进茶、进爵、行酒、进馔、乐舞、杂技、百戏、宴毕谢恩等仪节。帝后及宫眷分别诣太行辞岁礼,皇后及宫眷们到养心殿给皇帝行辞岁礼,宫眷们再到皇给皇后行辞岁礼。现今后位悬空,一切礼仪都由皇贵妃佟佳氏代为行礼或受礼。 除夕日是皇帝的家宴,康熙给蒙古王公大臣们赐宴后,便来到慈宁宫花园举行家宴。这次家宴比之早膳人更多,除了太皇太后,太后,太妃以外,许多进宫后没有侍寝过的妃嫔,答应们在这一晚算是见了朝思暮想的皇上一面。 (这两章都是资料,好吧,我承认我偷懒了,看在资料难找的份上,原谅我吧,实在是这皇帝过年太麻烦了啊~~~~,光看我就头大了,这里先这么写上来,就是为了给后面做铺垫的~~。)

正文 第十四章 幽会 正月初一,拈香行礼、祭堂子、享奉先殿、道新吉,递如意,元旦朝贺、太和殿筵宴。去看看小说网 。 皇帝向各处神佛前代帝后像行礼,而后接受百官朝贺,再接受皇后及宫眷朝拜,接如意。皇贵妃佟佳氏代皇后率宫眷到慈宁宫请安,道新吉,康熙再到慈宁宫请安,道新吉,后妃宫眷等到各处拈香行礼后,太皇太后正是升前殿宝座,皇帝率诸王,大臣等行三跪九叩礼,退。佟佳氏再率妃、嫔、宫眷等依次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公主、福晋、命妇等则槛外随从行三跪九叩礼。 而后便是元旦朝贺、太和殿筵宴,筵宴过后是内廷庆贺,此时,皇帝率王宫,群臣到慈宁宫行礼,。内廷等位在乾清宫向皇帝行庆贺礼。当日,在乾清宫前檐下设中和韶乐,在乾清门内设丹陛大乐。宫殿监奏请皇贵妃率领贵妃、妃、嫔等位身着礼服,会集于乾清宫东、西暖阁。当皇上回到乾清宫时,起奏中和韶乐。皇上升座毕,乐止。宫门垂帘,宫殿监引皇贵妃、贵妃、妃、嫔等位各依次在皇帝位前就拜,行六福三跪三叩之礼。同时奏丹陛大乐。礼毕,乐止,皇贵妃等退。升帘,宫殿监再引皇子等在殿外丹陛上行三跪九叩礼。与此同时,东西丹墀下,宫殿监率各宫首领太监随皇子行礼。礼毕,皇帝起座还宫。 皇后内廷庆贺、皇太后内廷庆贺、乾清宫家宴。 这一日忙活下来,别的没做,除却太皇太后,其他人尽是三跪九叩在行礼了,苏苏跟在后面,饶是再有定力,也都头晕眼花,直想回自己房间躺着了。 至晚间,元旦承应戏,所有人聚在畅音阁听戏,苏苏才算缓过一口气来。 到了现在这个繁琐的春节算是告一段落了。 一入腊月,苏苏忙的都没时间喘口气,饶是慈宁宫的事情不多,也让她每日里头脑昏昏沉沉的,都不晓得自己做过了些什么,每到此刻,她总是庆幸自己来到了慈宁宫,没跟在康熙身边,看看梁九宫吧,一个月下来整个人都要瘦的皮包骨了。 苏苏还在“闭目养神”的当口,冷不防被宝儿推了下,递过一张纸条来,苏苏赶忙接过,四下看了看,许是来回跪了一天,都有些累了,此时竟没几人在看戏,大多都在偷偷地低头打盹儿。 展开字条,颇为俊秀飘逸的字体映入眼帘,这字迹很是熟悉,苏苏想了想,那次梁九宫送来的福字好想就是这个字体,那么是胤禛了?他找自己干嘛? (畅音阁,乐寿堂,养性殿,颐和轩,都为乾隆时期的建筑,我实在找不到那个时候皇帝在哪里听戏了,百度到的故宫里面的戏台都是乾隆这个败家子搭建的,可见康熙还是个勤勉的皇帝啊。好吧,他孙子的东西就先借来让爷爷享用一下吧。) “颐和轩小花园。” 苏苏皱了皱眉头,不晓得自己要不要去,忙了一天很累了,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在这里打个盹儿呢。 宝儿眉开眼笑的推推苏苏,说:“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去吧,我帮你顶着。” “你不累么?” 宝儿这些天比她还忙,可是怎么看起来这么精神? “习惯了。”宝儿笑笑,“平日里有个庆典什么的,可比过年还忙,过年的时候天天忙,也不觉得什么了,平日里倒是一忙起来腿都要断了呢。” 苏苏很是佩服的看着宝儿,她是宁愿每天累死累活的练武,也不愿意每天这么三跪九叩来回行礼,不乐意每天跑来跑去都不晓得要忙些什么,明明窗户什么的昨天刚刚擦过一遍了,用白布擦都擦不到灰尘了,可是第二天还要再擦一遍,这不是折磨人么? 宝儿推推苏苏,笑道:“快去吧,一会儿你直接回慈宁宫就好了,太皇太后也乏了,估计也坐不了多久了。” 苏苏笑笑,转身往颐和轩小花园走去。 由于过年,宫里各处都比平时亮堂许多。一路走来,火红的宫灯映在脸上,有种异样的温暖,苏苏微笑着,来到清朝以后,日子轻松了许多,虽然每日里很是忙碌,虽然还要给人下跪行礼,虽然这里一样少不了勾心斗角。 可是这里没有太多的血腥,不需要她每日里惦记着如何去杀人,如何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如何保护自己的妹妹不被养父欺负,如何在组织里保持自己的地位,如何去经营组织不被其他组织吞并或消灭…… 尽管苦点,累点,可是,苏苏觉得此刻的自己很幸福,活的很安宁,哪怕只是受一些些委屈就能够换来自己渴望已久的安宁生活,那么宁静,那么让人眷恋。 或许将来有机会出宫,自己开一家小小的店铺也不错,记得那个时候为了刺杀一个大人物特意去学了烹饪,因为那人喜欢厨师在他面前做菜,切,也可以理解为那人怕被人下毒吧?苏苏学了三个月,小有所成,并且成功给那人的厨师当了助手,自然,苏苏的厨艺也就在那天展示了那么一点点,之后再未用过。 或许开个小小的饭馆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苏苏想。 胤禛转过回廊便看到站在那里发呆的苏苏,火红的灯笼映在她粉嫩的脸上煞是好看,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挂着一抹他从未见过的满足甜笑,像极了额娘那只猫咪吃饱喝足后那种餍足,慵懒的神情。 看着她那餍足的表情,胤禛突然来了戏弄她的兴致,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来准备拍她的肩膀,却不想整个人突地飞了起来,落入一旁的花园里,满眼的红最后化作满眼的星星在他眼里,脑子里不停地转啊转的。 苏苏站在原地,看着胤禛狼狈的样子,禁不住“扑哧”笑了,跳过栏杆,苏苏扶起了趴在地上的胤禛。 一身华丽的吉服被苏苏这么一摔,上面多了好多尘土不说,好些地方还被花园的树枝给刮破了,胤禛的脸上也被刮出了一道血痕,忍住笑,苏苏帮他拍着身上的尘土: “看你以后还这么吓人不。” 胤禛皱眉,忍着痛,笑道:“哪成想你功夫这么好,看我这几年都是白学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你摔了出去。” 苏苏笑了笑,并不答话。 胤禛看着她的笑脸,之前心底那些憋屈仿佛就在她这一笑里,灰飞烟灭。 “这可怎么办啊?让额娘知道了倒是没什么,可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该逼着我去习武了。” 胤禛揉着手腕说,刚才那一下子还真的差点扭到手腕呢。 “就该多习武,男孩子身子骨这么弱可不行。” 苏苏站直了身子,摸了摸他的骨架,太纤细了,跟女孩子似地。 胤禛被她摸得浑身直痒,在那里扭来扭去,好一会,他才说: “我给你的福字怎么不贴上?” 苏苏的手顿了顿,转而帮他理了理衣服,说:“四阿哥,您是主子,我是奴婢,纵使被额驸收为义女,仍旧改变不了出身。而且男女有别,还是避讳些好。” “那你今天还来。” 胤禛嘀咕道,心里莫名有些烦乱。 “我的爷,四阿哥传唤,奴婢岂敢不来?奴婢可不想再在冷雨里站上半天。” 苏苏用从未有过的嗔怪语气说。 “你别一口一个奴婢的。”胤禛瞪她一眼,难怪刚才心里不舒服,原来是她不再一口一个“我”字。 苏苏笑着摇摇头,低叹,果然还是个孩子呢,纵使从小长在深宫,纵使从小经历那些皇宫争斗,可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四阿哥,时候不早了,奴婢要回去伺候太皇太后了。” “你别走啊,”胤禛忙拉住她,急急说道:“我来的时候看到老祖宗回宫了,你不用那么着急回去的。” “四阿哥,”苏苏收起了笑脸,看着他拉住自己的手,正色道:“您是主子,我是奴婢,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在这里,地位代表了一切。天晚了,奴婢该回了,万一太皇太后要传奴婢,见不到人,是会怪罪的。” 胤禛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愣住了,这宫里的奴才们见了他,巴结都来不及,哪个又像她只是一味地躲避呢?众人巴结他只为他养在皇贵妃名下,只为他同大阿哥,太子哥哥一样得皇阿玛欢心,难道她躲自己是因为这个吗? 看着他呆愣的表情叹口气,拉开他的手,苏苏不再多说话,转身走了。 “四哥。” 稚嫩的童音唤回胤禛的思绪,他回过头去,却是老八,胤禩。 “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胤禩站在廊上说:“十三总是哭,那个奶娘真没用,怎么哄都不行,我就出来找四哥,十三很听你话的。” 胤禛点了点头,说来奇怪,那个十三只爱跟自己亲近,哭闹的时候也只爱找自己,这个才三个月大的孩子怎么就开始认人了呢? 穿过北五所,两人刚刚走到御花园便听到了小孩子的笑声,狐疑的对望一眼,两人齐齐往前走去。 笑声好像来自钦安殿,两人赶紧走上前去,却在殿门口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正文 第十五章 栓婚太子 笑声来自十三,可抱着十三的人却让人大吃一惊。去看看小说网 。 “苏苏?” 胤禩目瞪口呆,这个皇阿玛跟前不苟言笑的苏苏居然在哄十三?十三居然还在笑?!可是,小十三的手在做什么?!!! “奴婢参见四阿哥,八阿哥。” 十三阿哥的奶娘看到两人慌忙跪下。 “奴婢参见四阿哥,八阿哥。”苏苏抱着十三微微曲了曲膝,一只手很不耐烦地把胤祥在她尚未发育的胸口乱摸的小手给拔下来,顺便给他的屁股上来上颇为响亮的一巴掌。 胤禩张口想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胤禛想上去拉开她的手,可是巴声已经响起,那声音自己听了都痛,可小十三还是“咯咯”笑个不停,一双小手还是在苏苏脸上,胸口胡乱摸。 苏苏皱着眉头把胤祥塞进奶娘怀里,也不管他冲着自己张开的小胳膊和委屈的笑脸,径自向胤禩和胤禛恭敬地屈膝行礼道: “奴婢先行告退。” 胤禩看看径自走开的苏苏,再看看又有哭闹迹象的小十三,愕然道:“我们让她走了吗?有这样的奴才吗?” 胤禛摇摇头,从奶娘怀里抱过眼泪汪汪的十三,说:“怎么到这里来了?外面很冷,在阿哥所等着不就是了?” “回四阿哥,奴婢是想在阿哥所等着的,可是十三阿哥哭闹的厉害,吵的其他阿哥都睡不着了。” 奶娘站在一边垂首回答。 胤禛皱了皱眉,拿过奶娘手中的斗篷给十三披上。 胤禩这时惊叫了一声,道: “四哥,你脸上怎么回事?还有这衣服?” 钦安殿的灯光较外头亮堂许多,这时胤禩才发现胤禛脸上有伤。 胤禛笑笑,说:“没事,许是刚才在花园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行了,天也晚了,十三该休息了,我们回吧。” 苏苏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要休息,却是了无睡意。想想刚才,真不明白自己给胤禛发什么脾气呢,不过也算了,自己打算出宫呢,还是避讳些为好。 实在睡不着,苏苏便拿出了孝庄给自己的手札,这么久以来还没看过呢。 一页页翻开,苏苏渐渐看得入了神,这好像是孝庄自己的传记吧?从大家小姐,到与姑姑共事一夫,再到与姑姑姐姐共事一夫,再到后来的庄妃。皇太极死后,在那么复杂的政治形势下,扶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 一直到今天,孝庄走过的每一步路,留下的每一个脚印,流过的每一滴泪,都记在了这本手札里。一个历史上最伟大的女人,最伟大的母亲的一生的心酸和幸福都写在了这本手札里。 苏苏看着这本手札一直看到了天亮,逐字逐句的读,逐字逐句地去理解,去品味。 年后,孝庄开始把苏苏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从种花养草到做人的道理。苏苏始终恭谨谦虚的学习着,无论孝庄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大道理总是没错的。渐渐地,慈宁宫里大小事务都由静怡的手上转到了苏苏手上,一个九岁的女娃娃成了慈宁宫太皇太后和众位太妃的小管家。 苏苏的冷静处事态度和谦恭和顺的处事态度赢得了孝庄不少赞赏,而苏苏那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大家气度更是孝庄暗暗点头称赞。 很多人都不明白太皇太后为什么对这么一个没什么出身来历的小丫头那么的另眼相待,直到康熙二十六年腊月,谜底终于浮出水面。 自春节过后,太皇太后的身体一直是时好时坏,幸而她身子一向康健,并未有过一病不起的时候。 众位皇子们时常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有时是一人,有时是几人一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胤禛来时,苏苏总是有事走开了,对于其他阿哥们,苏苏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只是她的怀里时常揣着那个靛蓝荷包,里面装着她托人从宫外买来的糖心莲,累了,倦了,含上一颗,身心的疲惫立刻便会少上很多。 进入腊月,太皇太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一向勤勉孝顺的康熙步祷天坛,请减算以益太后。读祝,上泣,陪祀诸王大臣皆泣。太后疾大渐,命上曰:“太宗奉安久,不可为我轻动。况我心恋汝父子,当於孝陵近地安厝,我心始无憾。” 然而太皇太后的身子始终没有真正好起来,腊月二十五日,历经三朝,辅佐了三位皇帝的昭圣皇太后,崩。 昭圣皇太后弥留之际,分别单独召见了苏苏和康熙两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后来静怡宣读的一道圣旨让所有人坠入了云里雾里,却也明白了太皇太后这一年来悉心教导苏苏是为了什么: “昭圣太皇太后懿旨:乌拉那拉费扬古之义女冷紫苏,温良恭谨,慎乃威仪……今封为太子侧妃,择日完婚!” 苏苏跪在下面,听到懿旨的时候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让她嫁给那个自恋,又是个笑面虎的花心太子?!自私,小气,瑕疵必报,她看不到太子一点优点啊,而且她根本不想嫁人啊,她才九岁啊!!! 苏苏跪在原地不言不语,也不起来接旨。 康熙扫了苏苏一眼,对太子说道:“胤礽,你来接旨。” “孙儿谢老祖宗恩典,谢皇阿玛恩典。”胤礽老老实实的叩首,起身接过懿旨,而后看向苏苏没怎么发育的瘦弱身子骨说:“皇阿玛,苏苏才九岁,这……” “不急,让她跟在我身边几年,过几年你们再完婚。” 康熙有些疲惫的挥挥手,转回内室。 底下跪着的妃子阿哥们此时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年选秀大阿哥都指了嫡福晋了,而身为太子的胤礽却连个格格,侍妾都没分到,原来太皇太后这边留着人呢。 苏苏皱着眉头站起身走到屋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 摸出一块玉牒,苏苏想了想,闭上眼睛,心说:死猫,给我滚出来。 等了良久,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苏苏撇撇嘴,打算自力更生,找个机会离开这个破皇宫。 悠扬的钟声在此刻响起,随即整个京城遍响钟声。慈宁宫里哭声一片,苏苏的眼睛不由湿润了,自小没有亲人的照拂,太皇太后待她虽严厉了些,可始终是把她当做亲孙女来教导的。 就在苏苏要转回慈宁宫的时候,一只黑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怀里,苏苏低头看了看猫咪,没空理它,就这么抱着它进了慈宁宫。 屋子里乌压压地跪了满地人,一个个低垂着头,哭声震天,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 就在苏苏要进入内室时,有人拉住了她的衣摆,低头一看居然是胤禛。苏苏站住脚,就这么低头看着他也不说话,胤禛眼圈红红的,可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直了直身子,抱过了她怀里的猫咪,然后躬下身子继续发出一阵阵呜咽声。 苏苏看了看半趴在地上的胤禛,转身进了内室。 谁都没有看到,太子低垂的眼帘里阴沉的目光。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昭圣慈寿恭简安懿章庆敦惠温庄康和仁宣弘靖太皇太后,崩。年七十五。葬孝陵之南,曰昭西陵。谥曰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这一年的春节格外冷清。 康熙二十七年,正月初九,皇二十三子,十四阿哥,胤祯出生。生母,德妃。 出了正月孝庄皇后身边的宫女便被分派到了各个太妃宫里,地位稍微高些的宫女,例如静怡,宝儿等人则去了太后身边伺候。 苏苏也在此时搬出了慈宁宫,住进了养心殿偏殿。 苏苏这次回到养心殿,所有人待她便不一样了,都拿她当半个主子,平日里什么都不用做,每日里也只是跟在康熙跟前端茶递水。 康熙看苏苏的眼神有了许多的深究,苏苏并没多想什么,那日她问过那只猫咪,它说,这一切只能够靠她自己的努力,它的职责只是负责把人带到这个时代,让他们相识,至于最后会不会走到一起,历史的走向会不会因为苏苏的出现而改变,或者因为她而推动历史的进程都要靠苏苏自己了。 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嫁给胤禛了呢? 苏苏当时这么问。 猫咪没有回答,她太小看月老的红线了,那根红线早在两人初见面之时早已缠绕在一起,此生不断。 苏苏此时却在计划着自己要如何出宫,平日里宫里管教甚严,宫女都不能够随意走动的,要出宫需要腰牌,还限定了回来的时辰,所带物品。所以想要在此时出宫是不太可能了。趁着驻跸畅春园的时候出宫?苏苏摇摇头也不实际,畅春园的管理和宫里一样严格,看来只有康熙再去热河避暑的时候再去了,好在她记得那本历史书上说康熙是个喜欢到处乱跑的皇帝。 康熙二十八年正月,康熙南巡。 苏苏翘首以盼的日子来到了,可出随行人员名单上并没有她的名字。康熙让她留在宫里处理养心殿一应事务。 苏苏闷闷不乐的留了下来,一同留在宫里的还有思娴,自打康熙二十六年胤褆大婚后,她一直都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好在胤褆会时常过去陪她,看着两人在一起的样子,苏苏总是觉得很别扭,二十六年,思娴才十岁,今年也不过十二岁,女孩的初潮都没来过呢,就打算着嫁人了。

正文 第十六章 思娴的婚事 这日清晨,苏苏被腹痛惊醒,看着青色的帐幔,她发了会儿呆,才被身下的濡湿唤醒。去看看小说网 。血腥气顿时溢满了鼻腔,苏苏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她讨厌血腥气。起身换上干净的衣服,拿出思娴为她准备的月事带——这丫头想初潮想疯了,十岁那年就为自己准备了这东西,还为苏苏准备了一份。 收拾好自己,苏苏卷起了床单,出门前找出了自己从来没用过的香炉,点起一片檀香。 冰凉的井水刺激着纤细的手指,苏苏使劲搓着那摊刺目的红。 十一岁就来了初潮,苏苏怀疑自己的日子是不是过的太安逸了?记得上辈子,恩,被穿来清朝前算是上辈子了吧?那次是十三岁,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杀了第一个人,回来洗澡的时候发现来了初潮,那日的血腥气,浓厚的始终洗不掉。 “苏苏!” 思娴蹦蹦跳跳地来到苏苏身后,苏苏回头看去,今天的思娴看起来很不一样,脸色红润了许多,发育中的身材抽高了不少,胸前也开始有了起伏。今日那眉目间似乎还有了些女人味。 思娴见苏苏只看了她一眼便回头忙去了,只好在她身边蹲下,说: “你都是准太子侧妃了,这种洗衣服的活让那些宫女做不好么?” 苏苏皱着眉头,她讨厌太子那两个字,讨厌他那假惺惺的笑。 思娴看了眼盆里的衣服,惊叫了起来:“不公平!我前天才来的初潮,为什么你今天就来了?你比我小一岁啊!!!” 苏苏的唇角因为她的话弯了起来,井水似乎不再那么冰凉,肚子也不再那么痛,血腥气也似乎淡去了许多。 思娴一把拉起苏苏,说道:“这怎么可以呢?才二月天,井水这么凉,还是交给别的宫女吧,太后跟我说过的,女子身上来了月事不能够碰凉的,肚子痛可怎么好?我这几天都没敢碰凉的,昨天还痛的我在床上下不来呢。” 苏苏被思娴拉着回了房间,路上遇到个宫女,思娴随口吩咐一声,苏苏的床单有人洗了。 一回到房间,思娴便神秘兮兮的关上了门,露出手腕上的珊瑚手链来,笑眯眯的说:“这是胤褆送给我的呢,说是贡品,惠妃娘娘本来要赏给福晋的,结果被他要过来,送给我了。” 苏苏没去看那手链,盯着思娴的眼睛问:“你真的想好打算嫁给胤褆了么?” 思娴叹口气,幽幽道:“我知道嫁过去只能当个侧福晋,可额娘是个宗室格格,当年得了恩典才没有去抚蒙古,额娘说,好运气不会一辈子跟着你的,我要是不找个皇室阿哥,也会被抚蒙古的,做侧福晋总比去塞外的好,而且胤褆对我也很好的。” “最主要是惠妃,你留下的机会大些是吧?” 苏苏一语道破思娴真正的想法,惠妃身后是权倾朝野的明珠,她位份虽低了些,不过开口给儿子要个侧福晋还是很容易的。果然,这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小姐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过,那个胤禛怎么就看着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呢? “苏苏……苏苏……” 稚嫩的嗓音在门外响起,苏苏立刻变了脸色,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个偷偷亲了她的小娃娃。 思娴不等苏苏开口,径自跑去开门,一把抱起地上小小的人儿。 小人儿长的粉雕玉啄,让人恨不得在他脸上捏两把,思娴自是舍不得捏的,只是狠狠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两口,看着他使劲儿地在自己怀里够苏苏,思娴把他塞进了苏苏怀里,抱怨道: “真不知道你那里好了,冷冷清清的,小十三还偏偏爱黏着你。” 苏苏看着十三得逞的笑容,伸出手来狠狠捏上了他的小脸,粉嫩的脸颊立时一片红润。奶娘惊得在一旁想上去抱回来又不敢,开玩笑,这可是未来太子侧妃呢,说不得还是未来的皇后呢,这丫头的手段,出身那么低,进宫不过一年时间便让太皇太后看上,临终前还亲自下了懿旨赐婚,这要什么样的心机才能够哦。 小十三被苏苏掐的“咯咯”直笑,一双毛手又“顺手”攀上了苏苏刚刚开始发育的胸部。 苏苏黑了脸,对着小毛手狠狠一拍,“啪!”白嫩的小手立马红肿了起来,十三委屈的瘪了嘴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看得思娴心疼的想要抱过来亲亲,小家伙却死死抱住苏苏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 奶娘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慌忙跪下。 胤禛看到扒着苏苏不放的十三,笑弯了眼,他拍拍手说:“十三,来四哥抱抱。” 十三立马松开了手,转而投向胤禛的怀抱,那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哽咽道:“四哥,苏苏不给我亲亲。” 苏苏转过头去懒得理他,胤禛的笑脸却是有些僵硬了:“十三乖,再过几年你就要叫苏苏二嫂了,别这么没规矩。” “哇……” 十三一听这话立马哭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每当提起这个事情来,十三就会哭。 “我要苏苏当我的福晋,不要她嫁给二哥!” 我谁都不要嫁! 苏苏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进入内室,给床铺上新床单,收拾自己的屋子。 “谁要娶我家苏苏啊?”太子摇着折扇走了进来,看到十三一把抱了过去,揪揪他的鼻子道:“小十三,不许打我家苏苏的主意。哟,思娴也在啊,这手链真漂亮,我好像在宜妃那里见过呢。” 思娴脸一红,忙把手背到身后去,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太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不怀好意,很是令人讨厌! 苏苏抱着一堆杂物出了内室,瞟了太子一眼,绕过众人出了房间。 “奴婢见过八阿哥。” 苏苏一出门看到门口的胤禩愣了下,而后微微蹲身行礼,今天这是怎么了,都跑来自己这里,很闲哦? 胤禩笑笑,说:“不必这么多礼,要不了几年就是一家人了,我是找二哥来的,他在吗?” 苏苏往屋里指指,说:“都在呢,进去吧。” 话落,苏苏忙自己的去了。虽说康熙不在,每日里的事情少了许多,可她也是很忙的。原本可以跟着穆克登习武的,可自从去了慈宁宫,她也没那个时间了。后来回到养心殿,碍于她的身份,又为了避嫌,穆克登也不敢教她了。害的她每天只能忙于琐事,并且时不时还要应付十三阿哥胤祥的骚扰,真不知道这个小孩怎么那么粘自己。 不多时,思娴一路寻到了造办处,找到了苏苏。 苏苏正在检查养心殿定制的东西,合格的已经放到了一边,准备一会儿拿回去,看到思娴来找自己,便想到刚才两人的谈话被十三给打断了,她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吧。 吩咐一个小太监把东西送到养心殿,苏苏拉着思娴到了造办处西边的慈宁花园。 思娴边走边嘀咕:“那个太子真是讨厌,看人的眼光怪怪的。” “怎么了?” 苏苏问。 思娴抿抿唇,皱眉道:“不知道啊,以前见到太子也没觉得怎么样,就从年前开始吧,大概是那个时候吧,太子见到我的目光就怪怪的,苏苏,你要嫁给这种人真……” 思娴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苏苏拉着思娴在一个凉亭里坐下,这里四面都很空旷,有人来会看得很清楚。 “据说明年的选秀会推迟一年。” 苏苏说。 思娴点点头:“太皇太后的孝期未过,一定会延迟一年的。可是苏苏,我这里好说,选择胤褆也只是因为他可以让我留京的把握更大,可你跟太子……” 苏苏拍拍她的手,笑道:“没关系的,我心里有底。” 计划出宫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好,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对了苏苏,差点忘记重要的事情了!”思娴突然大声道:“我跟太后要了出宫的腰牌,出去买点东西回来,你陪我一起去吧。” “现在?” 苏苏看看天色刚刚辰时(七点),距离早饭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去会不会太早了? “对啊,现在就去啊,”思娴哀求的看着苏苏,道:“我好久都没吃额娘做的豆花粥了,还有府里厨子做的鸭汤,苏苏,你就陪我去吧。” 鸭汤?苏苏想起了自己好像学过做烤鸭,不晓得这里有没有卖,烤鸭的味道真是令人怀念啊。 “京城里有烤鸭店吗?” “烤鸭?”思娴侧头想着,“是有那么几家啦,你想吃吗?回头我让人买给你吃。” “好啊。” 苏苏笑着点点头。 思娴娇俏一笑,道:“我都请你吃烤鸭了,你该陪我出宫了吧?” 语毕,拉起苏苏便往寿康宫跑去。 两人换了衣服,顺顺利利得出了宫,许是得到女儿出宫的消息,费扬古派了马车在宫门口等着,两人立时跳上马车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思娴很是兴奋,入宫以来她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虽说阿妈额娘能去宫里看她,可毕竟没有在自己家说话方便,也没自家来的自在些。 马车到了门口,还没停稳,思娴便跳了下去,一路往府里后院跑去。 “额娘,我回来了!”

正文 第十七章 北京烤鸭 早餐准备的很是丰盛,苏苏突然想吃的烤鸭居然也在席上,还有思娴想吃的豆花粥。去看看小说网 。 思娴一坐下,便兴冲冲地给苏苏夹了一片烤鸭,对着福晋笑道:“额娘,您是不是有顺风耳啊?苏苏刚说想吃烤鸭,您就给备上了。” 福晋笑道:“这是昨儿个下面的人孝敬上来的,说是城里新开的一家烤鸭店,据说味道不错,你又捎信儿说今儿个回来,我就给你留下了。” 苏苏夹起烤鸭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味道不怎么样啊,皮不够酥脆,肉质有些柴,而且闻起来的香味也不对。 思娴看到苏苏的表情,问:“不好吃吗?” 苏苏点点头,笑道:“今儿个为了报答你带我出宫,我给你做道菜如何?” 苏苏神秘的一笑:“午饭的时候不就知道了。福晋,在此之前麻烦您找人给砌个炉子,不用太大,小点就好,我一会把图纸给您。” “好。” 福晋看着女儿笑眯眯地应下。 饭后,思娴便拉着苏苏跑到了琉璃厂,来来回回逛了大半天,多半条街的店铺都进去过了,几乎每样东西都看过了,思娴愣是没有喜欢的东西。 苏苏无奈的问:“你这是要送东西给胤褆吗?” 看她挑剔的模样,不是送给胤褆才怪。 思娴点点头,问:“可是送什么好呢?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啊,而且太贵的我又买不起,太便宜的又显不出来分量。” “胤褆不是很喜欢你么?只要你送的,哪怕一张白纸他怕是都会珍藏起来吧。”苏苏很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从来不知道逛街会这么累啊! “你是累了吧?”思娴撅起小嘴来,有些不悦道:“才逛了多久啊,会比年初一那天还累么?” 苏苏点点头,确实比年初一还累啊!而且已经逛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了!什么叫“才”啊。苏苏看看依旧兴致高昂的思娴,干脆不走了: “我累了,中午回去还要给你弄好吃的呢,要不咱们下午再逛?” “可是还没想起来要买什么呢。” 思娴依依不舍的看着前方的店铺,很想买了东西再回去。 “下午,下午我就告诉你送什么可以了吧?” 苏苏觉得今天是自己说话最多的一天了,平日里在养心殿她一句话都不超过十个字的,真是浪费口水啊。 “你知道送什么好吗?” 思娴开心的跳了起来,也不去埋怨她为什么不早说了,拉着苏苏就想往家里跑。 苏苏连忙拉住她,说:“方向不对,咱们要去买菜的。” “哦。” 思娴被苏苏拉着走了,她还不忘回头吩咐跟在身后的家丁回去把马车赶来,她们走不动了。 思娴搬着凳子坐在了烟熏火燎的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苏苏。她刚才买了好多东西哦,不仅挑了一只活鸭子,还有鸭膀,鸭掌,鸭心,鸭心,鸭肝,鸭胗,好多好多鸭子身上的东西哦,不光面酱要一一尝过才买,连柴火也要挑梨木的才要,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菜,全鸭宴么?这么些年从来不知道苏苏会做鸭子呢,难道跟宫里的御厨学的?可是她怎么没在宫里吃过这些东西呢? “苏苏,你这些跟谁学的啊?御厨吗?我怎么没在宫里见过?” 思娴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苏苏忙里偷闲的回了一句:“这些都属于下水类东西,御厨怎么会给那些贵人们吃呢。” 吩咐下人去做空心芝麻烧饼和荷叶饼,再让人切了葱段,黄瓜条摆好备用,苏苏亲手宰了鸭子,烫毛,择毛,打气,掏膛,洗膛,挂钩,烫皮,打糖,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后面利索的收拾鸭子,连一旁的厨子就自叹不如。 炉子砌好以后已经烧过一炉火了,此时把里面的余灰清干净,填上买来的梨木,再挂上鸭子,就等着一会翻烤,就可以了。 苏苏仔细吩咐厨子要在何时给鸭子换位置,要如何掌握火候不要把鸭子烤焦了,便去处理鸭血去了。 鸭血要做鸭血粉丝汤,其它诸如芥末鸭掌,火燎鸭心,烩鸭四宝,芙蓉梅花鸭舌,鸭包鱼翅,水晶鸭宝,糟溜鸭三白。一会儿鸭子片好了,再用鸭架做个椒盐鸭,十个菜就齐全了。 苏苏利索的忙碌着,看得思娴眼花缭乱,一把菜刀在那纤细的手中上下飞舞,思娴很是怀疑刀子落下来会不会切到她的手。 苏苏不时转过身去看看炉子里的烤鸭,指点厨子几句后再回去料理剩下的菜。看着一盘盘的菜出锅,闻着那阵阵的香气,苏苏满意的笑了,这么久没下厨,想不到还算不错,厨艺没丢下,也不枉当初下了那么大工夫去学,看样子开个餐馆真的很不错呢。 不多时,所有的菜肴出锅,苏苏空出手来,亲自去盯着烤炉上的烤鸭,一刻钟后,烤鸭出炉,苏苏笑眯眯的端着烤鸭对早已口水直流的思娴说: “开饭了。” 思娴立马一跳而起,顺着苏苏的盘子往饭厅飘去。 等到所有饭菜上桌,所有人落座,苏苏这才拿出今天刚刚买的银质小刀,上下翻飞的片起鸭子来,一片片鸭肉带着枣红色的鸭皮飞到桌子中间的餐盘里,落成一朵漂亮的花朵来,九十九片鸭肉片片薄厚均匀,剩下的鸭架不见丝毫鸭肉。一众人看得是目不转睛,直到鸭子片好了,都还在盯着苏苏的手看。 苏苏把鸭架交给身后的厨子,让他按之前自己的吩咐去做椒盐鸭架出来,这才接过一边丫鬟手中的帕子擦干净手,坐了下来。 苏苏看着众人笑道:“还愣着干嘛?吃啊。” “哦。” 思娴连忙抓起自己喜欢的空心芝麻烧饼,加上葱段,黄瓜段,几片鸭肉沾上甜面酱,蒜泥,迫不及待地塞进嘴巴里,大大地咬上一口。 福晋和费扬古看着女儿的吃相笑了起来,各自按照自己的喜好沾上白糖或者拿起荷叶饼吃了起来。 第一个烧瓶夹鸭肉咽下去,思娴才有了说话的空档,大拇指一伸,赞道: “太好吃了!四个字!酥!香!鲜!嫩!全京城都找不到这么好吃的烤鸭,你打哪学来的?” 苏苏神秘一笑:“才不告诉你是御膳房偷学的。” 福晋优雅的擦擦嘴巴,又夹起一片鸭心来吃下,方才说道:“即便宫里的御厨,烤出来的鸭子也没有你做的香嫩,想是你又加了别的什么吧?” “福晋说对了,”苏苏笑道:“我特地选了梨木,所以鸭子吃起来不仅没有一股子烟味,还特别香,而且灌汤用的汤水也加上了些秘制调料,鸭子表面在烤制的时候不光要注意火候,还要多打几次糖色,每次糖水也要特别调制,出炉以后还刷上了香油。宫里做的没有这么繁琐,而且很多东西都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吃。” 思娴满嘴的鸭肉,顾不上说话,只能上下点着头,表示很好吃。 这顿饭足足吃了多半个时辰方才算完,四个人竟是把满满一桌子菜吃了个干净,几人净手漱口后,一个个都打起了哈欠。 “好困啊!”思娴伸个懒腰,揉着眼睛看向苏苏:“咱们去睡会儿?” 苏苏看了看费扬古和福晋,两人也是一脸困倦的样子,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给二人行礼后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苏苏出现在了库房门口,左右看了看,这个时辰下人们不是睡了便是忙一些自己的活计,是以周围也没什么人,不过她还是很小心的等了一会儿,才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来插进库房大门的锁孔里,拧了三两下,锁开了,再次小心翼翼的看看周围,苏苏闪进了库房。 库房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类珍奇异宝,苏苏不多看一眼,径自往中间堆放的黄金白银走去,各类铸好的金银锭子不拿,专拿近期存放起来,还未来得及拿去重新铸的散碎金银。 苏苏打开一个小巧的首饰匣子,开始往里面装金子,装满两匣子后,又捡着散碎银子装进了那个靛蓝的荷包里。 出了库房,锁好门,苏苏沿着库房往府里后门走去,中午的鸭血汤做了不少,现在在花园都看不到人了,莫非府里的人都喝了加了料的鸭血汤不成?那药粉是她特制的,作为一名杀手,辨别各种药物是必备常识。早在她打算逃出皇宫那个鬼地方的时候,她便利用自己手头的便利从御药房要了不少药材过来,自己做了不少常备药出来,一些常用的解毒散,金疮药什么的,样样准备齐全。这辈子,上辈子,她第一次感激那个把她带上杀手这条路的干爹,教会了她那么多知识。 苏苏撇撇嘴,出了后门,冲着紫禁城的方向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月老,什么红线,什么太皇太后懿旨,什么宫里那些破规矩,什么命定夫君,什么皇后命,通通见鬼去吧! 紫禁城,皇宫,康熙,太子,胤禛,思娴,还有讨人厌的小十三,胤祥,永别了! 推荐朋友的书:书号1919351 昔有神农开耕良土为田,兴农治国。 今有一代小“农”女耕粮种菜,畜牧养殖,发家致业。 且看都市一楚楚弱女子得到“神农套装”后,一飞冲天,麻雀变凤凰的故事!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楚悠莜的口号是:“一方水土,养天下人!”

正文 第十八章 年羹尧 苏苏出了内城,找了家成衣铺子买了两身男孩衣服换上,尚未长开的身量,加上清秀的脸蛋,淡青色的袍子,天蓝的比甲,同色的蓝帽子,活脱脱一个俊秀小少爷。去看看小说网 。 苏苏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还算满意,就是显得太过于俊秀了,不过自己年纪小,男女比较难分辨出来,也就将就了。按照先前的计划,北方不能去,干旱,战乱不说,康熙喜欢北巡,可不能去,南方?去哪里?江南富庶之地,也不能去,康熙的众多势力都在哪里,更何况还有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江宁织造曹家在呢,满是他的眼线。西南?可以考虑一下,可是毒物瘴气很多啊,不像现在的四川等地。 苏苏皱着眉头,思考着,也没看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见到巷子就拐进去了,等她听到叱喝声,才发现,自己竟然遇到打架的了。 几个穿着鲜亮的十来岁的孩子围着一个男孩拳打脚踢的正欢快,面对突然闯过来的苏苏,都明显愣了一下。 苏苏瞟了一眼地上被打的男孩子,转头就走。 “等一等!” 有人叫住了她。 苏苏转过头来,看着叫住她的人,不说话。那是一个穿着青色丝绸长衫的少年,明显比其他人大几岁,腰间垂挂着一块玉玦,头上一顶八角小帽,缀着龙眼大的珍珠。 那人见苏苏不答话,有些恼羞成怒,呵斥道:“我们在这里办事你来干什么?既然看到了就不许走。” 苏苏还是不说话,想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不过估计这种情况下,打一架是免不了的,希望自己的神手和厨艺一样没有褪色。 “你走了想去报官么?”一个孩子强撑着说,“我们大哥是国公府的贝勒爷,你报官也没用!” 那名少年在这孩子的话语中挺了挺身子。 苏苏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来,这京城里国公,宗室一大把,随便拉个人出来不是那个高官的儿子,便是某个宗室家的阿哥,格格,有什么了不起。而且看这几人的样子家里的管教应该是很严的吧?不然那几个小的身子抖什么?有那么“硬”的靠山该是什么都不怕才是。 “打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几人一涌而上。 苏苏不紧不慢地撩起衣摆,掖到腰间,一手拎着包袱,只见细嫩的拳头如花般伸出,纤细的腿于瞬间起落,几个人便齐齐飞出。 被打的孩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傻了眼,巷子口也有人傻了眼。 少年被人勉强扶起,不服气地说:“有本事你呆在这里别走!” 苏苏不理他,放下衣摆,弹弹上面似有若无的灰尘转身就要走,却在这时愣住了。巷子口的人也愣住了。 “苏苏?” “四,四爷。” 巷口那几人居然是胤禛和他的贴身侍卫。苏苏撇了撇嘴,站到一边,露出身后狼狈的一群人。 “四阿哥!” 那几人显然是某些高官家的少爷公子,张口便喊了出来。 胤禛看看狼狈的几人,再看看地上躺着的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摇了摇头,说: “你们走吧,以后这事不要让我碰到。” “是,是。” 几人互相搀扶着绕过苏苏赶忙跑了。 这时,那被打的男孩才勉力爬了起来,对着苏苏一揖到地,说: “年羹尧谢过这位兄台救命之恩。” 苏苏侧身避了过去,她只是不清不愿地撞上了而已,不是真的想救他。 年羹尧也不在意,又转身对着胤禛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奴才见过四阿哥。” 胤禛听到他口称“奴才”挑了挑眉,问道:“你父亲是?” “奴才父亲是宗人府府丞年遐龄。属汉军镶黄旗。” 胤禛没叫他起身,他便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 胤禛点点头,打算叫上苏苏就走,却看到年羹尧仍旧跪在地上,便说道:“你起来吧,你先回吧,我还有事。苏苏,我们走。” 胤禛看着苏苏手中的包袱皱了皱眉头,难怪刚才去费扬古那里,叫了半天门没开,肯定是苏苏搞的鬼。 苏苏低声嘀咕了句什么,乖乖地走到胤禛跟前。 “等一下。”年羹尧叫住了两人,见两人看向自己,方才垂首说道:“为感谢这位公子和四阿哥的救命之恩,就请两位移步府上,让家父好生谢谢如何?若让家父知道我放走了救命恩人,未表达谢意,我是会被罚的。” 胤禛看向苏苏,似是问他的意思。苏苏摇摇头,天色不早了,她得想办法摆脱胤禛,还得在天晚以前找个地方藏身,宫女出逃,还是未来太子侧妃出逃,估计会全城搜捕的,天晚以前一定得有多远走多远。 似是看出了两人不寻常的关系,年羹尧对着苏苏再次一揖到地,说:“请一定要去府上,让父亲及我表达谢意。” 胤禛笑眯眯的看了苏苏一眼,这次不再征询她的意见,径自说道:“也好,前方带路。苏苏你还是把包袱交给侍卫吧,这样拎着多累。” 苏苏恼怒的瞪了胤禛一眼,这家伙,肯定故意的,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几人一路无言,苏苏对于年羹尧被打没兴趣知道,胤禛更是不想知道,而年羹尧大概是觉得丢脸不好意思说起,是以也不说话。 年府。 胤禛受到了年家上下无比热烈的欢迎,相比之下,苏苏这个“救命恩人”则被人“不小心”给遗忘了。 胤禛也不管苏苏臭着一张脸,硬是拉着她留下用了晚宴,方才从年府告辞。直到这时,年羹尧才想起这个救命恩人的存在,禀告了年遐龄,换来一顿嗔怪之后,年羹尧下去拿了不少银两以及一把蒙古刀出来。 苏苏看着年家父子俩假惺惺的样子,压根不相信年羹尧现在才告知自己的父亲,一家子势利眼。 毫不客气地拿过银子和刀,苏苏也不等胤禛扭头就走。 晚霞洒满了街道,带来一些春的气息。 苏苏闷头往前走着,也不管胤禛在后面拼死拼活的跟着。 “喂!你等等!” 胤禛终于出声喊她。 苏苏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胤禛过来,然后对着他伸出手,说:“拿来。” “什么?” 胤禛装糊涂。 “我的包袱。” 苏苏说。 胤禛四下看看,把苏苏拉进了隔壁的茶馆,上了二楼,直接一锭银子甩出去,对小二说:“二楼我包了。” 二楼的客人人立马被请了下去,侍卫也都被胤禛支到了楼下,守着楼梯口不让人上来。 胤禛看着苏苏,有些恼怒道:“你不要命了是吗?” 苏苏不说话,只是气呼呼地看着他,要不是遇到那几个人打架,要不是碰到他胤禛,自己早就出了京城了。 “宫女出逃就足够发出海捕令了,更别说你这个未来太子侧妃了,好吧,算你运气好,没被抓住,可是思娴一家呢?是她带你出宫的,一个协助出逃的罪名足够她全家丧命了!” 胤禛气急败坏道。 苏苏心下惊了一跳,不至于吧?她觉得最多也就是思娴被打一顿的事情,毕竟她的母亲还是个宗室格格,而且有太后和胤褆护着,应该没什么事才对。 看到一向冷静的苏苏眉角跳了下,胤禛知道,她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叹口气,拉着她坐下,说:“包袱我派侍卫送回费扬古那里了,就说是我把你叫出去了。今天我去他们家找你去了,却是没人开门,是你弄的吧?” 苏苏不愿意搭理胤禛,这次走不成,下次走不晓得什么年月了,还引起了胤禛的警觉,真是失败。 “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知道你不喜欢二哥,可是他人不错的,你以后若是还像现在这样,就算不得宠,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就当找个人帮你养老算了。而且,若是二哥欺负你,你跟我说,我给你撑腰。” 胤禛说的老成持重的,“找个人养老”说的好似苏苏真的嫁不出去了似地。 你能撑腰么? 苏苏心道,太子现在可是很得康熙喜欢的,你这个皇贵妃养子再得康熙喜欢,能比得上太子么?宫里现在最受宠的是你生母德妃,可德妃又刚刚生了十四阿哥,哪里有空搭理你?听说这十四阿哥会让住在德妃宫里的一个小妃子抚养,小儿子离自己那么近,德妃还不更上心地教导吗? “宫门快落闩了,咱们回吧,思娴这会儿应该也回去了。” 胤禛起身道。 苏苏起来跟着胤禛走了。看来自己还是把出宫想的太简单了,苏苏看着胤禛的背影,这个看起来单纯的四阿哥,其实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只是皇宫那样的地方,太有心计,或者表现的太过于出色,也是一种罪过。 到了养心殿,两人分开之际,胤禛叫住了苏苏,犹豫了一会儿,方道: “我觉得,二哥对思娴有那么点意思,可是大哥和思娴那么好,我怕……” “怕你二哥出阴招吗?” 苏苏说出胤禛的顾虑。 胤禛点点头,太子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 苏苏转头往养心殿走去,扔下一句话,飘荡在空气里: “别说思娴,就连我,他都休想得到。”

正文 第十九章 端午前夕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八,皇贵妃病重,康熙帝谕礼部:‘奉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氏,孝敬成性,淑仪素著,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于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崇褒,钦此。去看看小说网 。前者九卿诸臣,屡以册立中宫为请,朕心少有思维,迁延未许。今抵遵慈命,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初九日册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颁诏天下;初十日申刻(下午三点至五点)皇后崩。实际上,她只当了一天皇后。康熙帝辍朝五日。十三日奉移皇后梓官至朝阳门外享殿。二十八年九月十九日册谥为孝懿皇后,十月十一日奉移孝懿皇后梓宫往清东陵景陵,葬但孝诚仁皇后、孝昭仁皇后之次。 七月初十那日,苏苏远远看着胤禛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下竟是一酸。这宫里,待他好的,能够给他母亲温暖的,只有这个刚刚当了一天皇后的女人了,亲生母亲德妃的母爱,都给了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十四阿哥胤祯。 这能够给他最后一丝温暖的人都去了,胤禛,你还有什么?是否同我一样,一无所有? 康熙三十年,选秀日期定在九月初。 这一年,苏苏十三岁,出落得清秀可人,即便冷冷淡淡地站在那里也如一株寂静的莲花,默默开放。 这一年,思娴十四岁,长得甜美动人,一笑起来,这个冷冰冰的皇宫似乎也带了那么些许的温度。 这一年,胤褆第三女出生,洗三那日,胤褆送给思娴一对漂亮的瓷娃娃,说以后要跟她生更多更漂亮的孩子,那一日,胤褆不懂思娴的心思。 她要的,只是如她父母那般的相濡以沫。 四月,圣驾驻跸畅春园。 这两年思娴出落得越发水灵,太子暗地里的骚扰随着思娴年龄的增长而增长。在宫里的时候,耳目众多,太子不好下手,到了畅春园,太子常常借口去给太后请安或者往太后哪里孝敬东西对思娴动手动脚。而对于自己的正牌未婚妻苏苏,却是从来都不多看一眼。 苏苏忙完康熙那边的事情,就跑去找思娴了,最近胤褆又被太子支出去了。去年胤褆就被太子支去了前线,虽说皇子上战场多是摆着看的,可也让思娴跟着悬了很久的心,再加上太子不时的骚扰,那段时间下来,思娴整整瘦了十来斤,本来就不胖的她差点变成皮包骨。 思娴本来是想跟太后说的,可是太子乖孩子的形象保持的太好了,在太后眼里,太子只是跟思娴走的比较近了些,跟康熙说?更不可能了,康熙一向最宠这个嫡子了。对胤褆说?被康熙知道了就是一个挑唆皇子不和的大罪过。 苏苏去了凝春堂,还没进去,便看到了门外太子的侍卫,看样子太子在这里,思娴应该就不再了。出了凝春堂,苏苏在西花园找到了正在躲避太子纠缠的思娴。 “太子还没走么?” 思娴支着下巴看着走近的苏苏。 苏苏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能怎么办?”思娴皱起眉头,“现在才五月,太后要我在宫里过了端午回家备选,这在宫里他都一直骚扰我了,要是回了家里,这不正合了太子的心意么?” 苏苏叹口气,说:“入宫四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口中虽是这么说,苏苏却看着思娴出众的容貌有些发愁,都说红颜祸水,虽说错并不在女子身上,可这却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端午节,又称“女儿节”,明沈榜《宛署杂记》:“五月女儿节,系端午索,戴艾叶,五毒灵符。宛俗自五月初一至初五日,饰小闺女,尽态极研。出嫁女亦各归宁。因呼为女儿节。” 思娴和苏苏在节前用各色彩线做了不少端午索出来,思娴要拿去送人,苏苏却只觉得好玩,在上一世,虽说各种东西学的不少,可这针线活计却是碰都没碰过的。前几年端午时,也只是思娴做好了拿来送她,今年不知怎地,苏苏有了学的心思。好在她天生便是心灵手巧的主,这端午索也好学的很,只半天便学会了几个花样。 七彩的绳索系在白皙的手腕上说不出的好看,苏苏索性就打了每种颜色各打了一个,然后各色丝线配到一起打了无数个出来。 思娴看苏苏配的颜色好,央磨着要去了几个自己戴,她自己编的却是都拿来送人了。 思娴性格爽利,在宫里很是讨大家的欢心,所以这个宫里的妃子,那个宫里的嫔,还有几个大宫女们都要送上一个,自己打出来的够送人了,她便懒得再弄了。 分好了端午索,思娴又想做几个荷包出来,却被苏苏拦了下来: “得了吧,你会针线活计吗?再说了,你做几个呢?这索子你做了几十个了,刚好够送,再做荷包?还不把你的手给扎成筛子?” “那就做两个?”思娴讨好地看着苏苏,“咱们去寻宫里那些姑姑们,她们的活计好,教一个花样就成。” “想送给大阿哥和惠妃吧?” 苏苏一语道破她的小小心思,却也无奈的点点头,谁让她在这个时代就跟思娴说得上话呢? 思娴脸红的点点头。 苏苏笑道:“那也不用寻别人了,太后身边的静怡姐姐针线活不错,若是她没空,还有万岁爷身边的莫姑姑,针线活计也是很好的。” “真的?” 思娴眼睛一亮,拉了苏苏就跑出房间,一路“静怡姐姐”地喊了过去。直闹到太后跟前,得了太后几句嗔怪,她还是笑眯眯的把静怡给借了出来。 思娴选了两块太后赏的上好料子,据说这种料子就连贵妃都只得了一匹,太后得了两匹,却是觉得花色有些过于鲜亮了,只裁了两件比甲,剩余的布料都赏给了思娴。 那两匹料子,一匹翠绿,一匹桃红,颜色鲜亮地煞是好看。 思娴有些舍不得地摸着这两匹料子,说:“这还能做两身衣服呢,真舍不得。” 静怡笑道:“格格这话说的,不过两个荷包,用不了多少料子的,剩下的做不了整套的,可若是做两件夏衫倒是很不错的,嗯,做不带袖子的应当是够了,里面配上天蓝或者粉紫色的中衣,也是很不错的。” 思娴想象着自己穿着这样一套衣服,眼睛不由亮了起来,说起来,这夏天可真是热呢,这两匹料子又轻薄,这么一搭配,光想想就很好看呢。 “苏苏,我穿桃红的,你穿翠绿的好不好?”思娴说着就诞着脸往静怡身上凑去,“劳烦静怡姐姐帮我们做出来好不好?好不好?端午那天我们想穿。” 静怡耐不过思娴的央磨,而且这料子又是太后赏下的,一个格格,一个未来太子侧妃,穿这样的料子出去也不算逾矩,便点头应了下来。 一连几日,思娴都拉着静怡躲在苏苏房里绣荷包,想是太子忙于宫里端午之事还是压根就不乐意看见苏苏,总之这些天他竟是没来骚扰思娴。 端午节前一天,胤褆赶回了京城,思娴送上自己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虽是难看,可那一手的针眼却让胤褆红了眼眶。 看到胤褆的样子,苏苏也算放下了心,好歹,这胤褆还知道疼人。自己绣的两个翠绿荷包却不知要送给谁,想想还欠着胤禛一个荷包,便去了无逸斋。 如今太子忙于政事,加上他的学问太高了,很多师傅都怕被太子考倒了,没人敢教,所以太子的课业便由康熙亲授。 这无逸斋里现在也只有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礻我,十二阿哥胤裪,十三阿哥胤祥,以及刚刚三岁的十四阿哥胤祯,而十一阿哥胤禌生来体弱,一直被生母宜妃待在身边抚养,未曾进入无逸斋念书。 苏苏来到无逸斋,皇子们正在用午膳,用完午膳休息一会儿便要去习武去了。苏苏找了个小太监进去传话,不一会儿,胤禛便顶着兄弟们好奇的目光出来了。 “拿,送你的。” 苏苏也不废话,直接递出了翠绿的荷包,上面绣得只是简单的桃花,翠绿的底色,配上粉色的丝线,很是赏心悦目。 胤禛接过看看,一摸,里面竟还有东西,打开一看,竟是一条蓝色手链。 苏苏撇撇嘴,说:“刚好蓝色多打了一条,就送你好了,系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胤禛看着苏苏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口,他出来连句话都没说呢,这人就走了。 “四哥,这送的什么啊?” 八阿哥胤禩虽是在问胤禛,眼睛却看着苏苏的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荷包而已。” 胤禛晃晃手中的荷包笑道。 “真是好看呢。”胤禩羡慕的笑笑,随即“咦”了一声道:“这不是江南上贡的那匹丝绸么?听说只得了三匹,一匹皇阿玛赏了贵妃,剩下两匹都孝敬了太后,这苏苏是打哪弄的这料子?” 胤禛不以为意的笑笑,说:“大概是文娴格格从太后那里央磨来的吧,太后一向宠她,她又和苏苏交好,给苏苏一块布料不稀奇的。” “文娴格格?”胤禩笑眯眯地问道:“就是那个太子哥哥很喜欢的那个?太后身边笑起来甜甜的那个?”

正文 第二十章 端午节 “是啊。去看看小说网 。” 胤禛看着胤禩天真的面孔,没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无逸斋。 胤禩再次看向苏苏远去的背影,又转头看看自己四哥,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端午夜,圣驾与畅春园举行晚宴。赐宴蒙古王公。 思娴陪着太后在众人面前露了一下面,便伺候太后回了凝春堂。虽说这样热闹的日子是思娴最喜欢的,可以听戏,看烟火,可是为了躲避太子那恼人的目光,她却不得不窝在太后身边。 亥时初刻(晚九点一刻)。 有胤褆身边的小太监来传信说,大阿哥在西花园等思娴。 思娴也没多想,蹦蹦跳跳地跟太后告了假就跑了出去。 胤褆回来几天了,两人见面的时间是多,可是能够说上几句体己话的时间却是屈指可数。 拿了自己绣了几天的荷包,思娴又把那身桃红旗装也换上了身。刚才出去晚宴,她都没舍得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应当穿给会欣赏自己的人。 思娴在西花园转了一圈,都没看到胤褆的影子,远处晚宴的丝竹阵阵穿来,撩拨地她的心有些烦乱,刚才走的急,只记得那个小太监是胤褆身边的,却是不常见的一个小太监,而且自己居然没有问具体的位置,西花园这么大,万一两人走差了怎么办? 思娴正在烦乱之际,冷不防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陌生的气息惊得她尖叫起来。一时间,原本有些阴暗的西花园,居然被火把照了个通明。 思娴忘记了尖叫,她身后的人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两人愣愣地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一行人。 打头的是康熙,他身后紧跟着形影不离的梁九宫,梁九宫后一步是一身翠绿旗装的苏苏,再后面,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几人,以及一行王公贵族。 思娴的脸色在看到胤褆的那一刻,变得煞白,胤褆在这里,那么找自己来园子里的就不是他,身后的是…… 思娴想都不敢想,身体不住颤抖着,身后的人却在看清楚一行来人后松开了手,思娴立马回身一巴掌扇过去,扭头就跑,一头扎进了苏苏怀里,“呜呜”痛哭起来。 苏苏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了什么,心中一声叹息,思娴,你留在京里的梦想怕是难以实现了。 太子也愣在了原地,刚刚听说思娴一人到了西花园,他便接着尿遁打算过来一亲芳泽,这刚刚碰到佳人,这又是怎么一种情形? 康熙寒着脸看了一眼思娴,转头对梁九宫说:“派人护送太子回宫!” 一句“护送”,包含了很多种意思,最基本的怕是要禁足了吧。 梁九宫面不改色的对着太子一礼,恭声说道:“太子爷,您请。” 太子看着康熙的脸色,知道今天的事情闹大了,悻悻地“哼”了一声,扭头跟着侍卫走了。 这时,方有人上前说道:“万岁,咱们这西花园大晚上的也没什么景致,不如去后湖如何?听说今年的荷长的不错,虽说荷花没开,看看荷塘月色也是不错的。” 康熙听到这话,脸色方才缓了一缓,转头看看苏苏,说:“苏苏,你先送思娴回去吧,今晚就不用你伺候了。” “奴婢遵旨。” 苏苏微微点头,拉着思娴行礼退下。 回到住处,思娴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刚才胤褆那脸色,那眼神,太让人寒心了,他居然觉得她思娴除了胤褆,还勾搭上了太子,那眼神,太不堪了! 苏苏叹口气,给思娴拧了条帕子,说:“胤褆的脸色你也看到了,今后怕是……” “相处这么几年,我的为人他还不清楚吗?” 思娴眼红红的,自己太委屈了 “等到他想好了,一切都晚了。”苏苏说,别说搁在这个时候,就是搁在21世纪,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着,也要闹几天情绪的。 思娴再想起刚才康熙看向自己时那冰冷的眼神,还有刚才太后看到她时那失望的神情,彻底安静了下来,良久之后,她方才幽幽的吐了口气,说: “苏苏,今天这事怪,我走了不要紧,我咽不下这口气。今天明明是胤褆身边的小太监过来穿的话,太后也见了那小太监了。可到了花园我居然找不到胤褆。现在想想,那小太监虽是胤褆身边的,却是不常用的。” 苏苏点点头,看着思娴落寞的样子,忍不住抱住了她,低声安慰:“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你莫名其妙被人叫去园子里,而晚宴上,有人提议作诗,就有人及时提出来最近园子的景色不错,看来是有人布局了,不过这人恐怕不是太子,不过你放心,就算不是太子,他也别想逃过惩罚。这些事情你都明白了,想必经过了那么多尔虞我诈的胤褆会想明白的。” 只是到底是谁呢?苏苏皱眉思索,这离九龙夺嫡还很早,再说了这么点手段也板不倒太子,最多让他出个丑而已,主使人又能得到什么呢? 苏苏一直陪着思娴到了子时,她睡下了,才离开。 路过一处院子时,苏苏踢到了一个东西,拿灯笼一照,翠绿色的样子,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荷包静静躺在地上。 还未俯下身子,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便钻到了鼻间,这香气让苏苏皱了一路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今晚原来是连环计啊。自己到底是中计还是不中计呢?那也要看看对象是谁吧?若是不很令人讨厌,或者比那糟糕的太子强一些,也就将就着玩下去吧,这皇宫,大概不是那么好出去了,深宫寂寂,若不找些人玩玩,岂不是很无趣?若是有一天出得了皇宫……,这世界,还有什么地方能够禁锢得了她冷紫苏呢? 苏苏优雅的俯下身子捡起昨天刚刚送给胤禛的荷包,闻着上面的香气深深呼吸。众人都只道她苏苏对于食物的搭配颇有研究,却不知她苏苏却也是个不输于太医院那些只知道保自己命得御医的杏林高手呢。 干爹啊,女儿再次向天国的您致敬。 苏苏推开院子的大门,这个院子没有牌子,不晓得多久没人住了,虽说干净,却透着一股子荒凉。 地上薄薄的尘土上凌乱地排着些脚印,对面屋子里传来急促难耐的喘息声。苏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索性,自己也帮人一把,把印着清溪书屋字样的灯笼往院子门口一仍,苏苏大门也不关,径自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翌日。 太子去向康熙请安,顺便领下了自己禁足一个月的惩罚。当他准备回住所“面壁思过”之时,却听到了梁九宫上来回报说,未来太子侧妃苏苏,彻夜未归,同时消失了一夜的还有四阿哥胤禛。 这还是跟胤禛住在一起的十三阿哥胤祥早起找不到一直照顾自己的四哥嚷嚷了出来,才知道的。 思娴那边则说,她睡的时候苏苏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康熙的眉角跳了起来,昨天晚上得事情还没完,今天这又闹的哪一出? 太子的脸色已然变了,纵然再怎么觉得苏苏不讨喜,不想亲近她,可她毕竟是太皇太后临终前指给自己的女人,怎能够一夜未归?联想到以前曾无意听人说过的,四弟似乎跟苏苏走的很近,这昨天两人同时未归…… “派人去找!” 康熙还未发话,太子已然出声。 梁九宫抬头看了一眼康熙,发现他并未反对,躬身“喳”了一声,退出门外。 不多时,就有侍卫回报,在距离凝春堂不远的一处空院子门口发现了清溪书屋的灯笼。 太子一直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侍卫在回报梁九宫之时他早已听得清楚,未等梁九宫进来禀报,他便推开门跑了出去。 康熙看着儿子的背影,对着正要说话的梁九宫拜了拜手,跟了上去,走了几步,方才对着后面说道: “朕和梁九宫去就可以了,你们留下。” “喳!” 屋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苏苏有些不耐地睁了睁眼,看了下刚刚微微泛明的窗外,拉紧了身上的被子。 到底还是皇家园林,纵使没人住的院子依然备下了被褥,也给两人备下了“遮羞布”。 闭上眼睛,苏苏有些后悔自己捡起荷包时深吸的那一口气,昨天胤禛吸入的药粉似乎不是很多,反倒是她自己,那一口气吸入过多,致使两人折腾到天色泛白方才体力耗尽睡下。 苏苏皱着眉头,忍着身子的不适,听着院子里的脚步声,还未到屋前,便只剩下了三个人地脚步。暗暗点头,苏苏闭着眼睛装睡。 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 康熙和太子看了眼梁九宫,梁九宫自觉地退到了一边,直到两人进去,方才上前一步把门关上。 一室破碎的衣物不用问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子看着那翠绿色的上好衣料,嘴唇抖了起来,昨儿个晚宴上,还有人夸赞未来太子侧妃穿着这样的衣服很是好看,今天这衣服竟已被人撕成了碎片。 屏风上影影绰绰照出两人交颈而眠,那般亲密无间。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大婚 十月。去看看小说网 。 选秀事毕。 太子赐婚侧福晋李佳氏。 三阿哥胤祉赐婚嫡福晋董鄂氏。 四阿哥胤禛赐婚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费扬古义女,冷紫苏,赐,侧福晋李氏,格格宋氏。 入选秀女中留牌子者数十人,思娴便是其中一位。 在给阿哥们选完福晋之后,思娴第一个被指婚,前往蒙古。 不知康熙是有意还是无意。四阿哥需要同时迎娶三人。嫡福晋苏苏,侧福晋李氏,格格宋氏。 苏苏和胤禛的婚礼定在腊月里,三阿哥大婚之后。而思娴在选秀完毕后,便要收拾行装,前往蒙古。 自宗室贵女抚蒙古以来,鲜少有人更够活到三十几岁的,大多凋零在青春年华。 回府里备嫁的苏苏看着福晋和思娴的生离,也禁不住红了眼圈。思娴这么一去,不知道两人何时才能够相见。 思娴临去前一晚,两人抵足而眠。 苏苏拿出了那日捡到的荷包——她把自己的荷包跟这个换给了胤禛。里面装着一条很是细微的丝线,那是在荷包的香料里面发现的。 那日,两人被叫醒后,苏苏拿出了那些香料,说是路过这里时捡到了荷包,而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于宫里那些龌龊事情,康熙比谁都清楚,所以这次事件也没有闹到很大,虽然很多人不清楚为什么太子侧妃怎么突然变成了四阿哥的嫡福晋,不过也没人敢去多问,涉及宫廷秘闻,还是不知道为好。不过到底康熙心底还是不痛快,自己敬爱的亲祖母指给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的女人居然就这么被人设计陷害成了四儿媳妇,始作俑者不可放过,这受害人,他也看得相当的不顺眼,想要发作两人,可是想想祖母临终嘱托,还是咽下了这口气。但是临到指婚的时候,还是给胤禛塞了两个人进去,存心想要恶心恶心苏苏,也算为宝贝太子出口气。 “这次的连环计,怕是要挑唆老四和太子的关系。” 苏苏抽出那根丝线来,绕在手指上细细打量。 “为什么?” 思娴不懂,挑唆老四和太子,干嘛把自己拉下水?她想留在京城有什么不对吗? 苏苏看着思娴清澈的眼睛,很是不忍告诉她真相,于是笑了笑说:“我托人打听了,你未来夫君也算是一表人才,比不得咱们京里那些斯文有礼,却也是个知道疼人儿的,府里虽有侍妾,不过没人被宠过了头。你嫁过去之后,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那些争宠的小伎俩不去计较,也不会有人拿你怎么样的。京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吧,阿妈和福晋我也会照顾好的,说不得明年北巡,我们就又见着了。” 苏苏一番话说得思娴刚刚平静下久的心酸涩起来,禁不住抱着苏苏哭了出来。 拍着思娴的肩膀,苏苏想起康熙追查的结果来,虽是康熙对人下了封口令,可苏苏还是知道了追查结果:那香料是胤褆身边的小太监从宫外带来的,至于他为什么带来,又为什么和怎么把香料放进了胤禛的荷包里的,已经不得而知,因为找到小太监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浮在了前湖里。那假传胤褆口信的也是这个小太监,因此,胤褆的嫌疑被排除在外,因为宫里人都知道胤褆颇为喜欢思娴,不可能把心爱的女人往外推。 那么到底是谁呢? 手上的丝线细软,光滑,不像一般的料子上的,可是在宫里有这种质地的料子不在少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不对,还有晚宴上提议去西花园作诗的人,那可是个蒙古王公呢,怎么可能被人利用了呢?不会是巧合吧?若是巧合,那么那个小太监会是太子派去的吗?弄巧成拙? 苏苏皱起了眉头,始终有些想不通透。既然已经认定这是个连环计,旨在破坏太子和老四的关系,那么就不可能是太子主使,纵使再不喜自己,可也没有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床上的理。那么,到底是谁呢?这件事情下来,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三人之间的关系彻底变得尴尬起来,得益的又将是谁呢?这九龙夺嫡,现在就要开始了么? 望着帐顶,苏苏一夜无眠。 指婚,插戴,下小定,过礼。 腊月初五,送嫁妆。 费扬古准备的十里红妆让京城不少人侧目不已,只有苏苏和康熙知道,这些嫁妆是孝庄太后留给苏苏的。至于为什么留给苏苏那么丰厚的嫁妆,就不是他们能够想透的了。 苏苏准备的开箱礼,是由府里针线上人绣好,她亲手缝制的一十八套衣服。皇帝九套,皇后九套。当今没有皇后,由宫中地位最高的温僖贵妃代为受礼。 腊月初六,大婚。 一大早,四阿哥着蟒袍,去向太后,康熙,德妃处行礼。到了吉时,内务府率属官二十员,护军四十名至费扬古家奉迎。 苏苏寅时(三点)就被叫了起来,跟着便是长达一个多时辰的沐浴,更衣,祭祖。之后由十全妇人为苏苏梳头,开面,清眉,上妆,带凤冠霞帔,着八福绣花罗裙,脚穿红缎绣花鞋,系上群铃,裤铃,盖上盖头。 待这一系列的事情忙完,已然到了吉时,苏苏被人带着团团转,打从起床起便没有吃东西,盖上盖头之后,已然饿的前胸贴后背。 迎亲的队伍来了,苏苏拜别父母,由于费扬古膝下无子,便由族中哥哥背着苏苏上了花轿。 能够在紫禁城里乘坐轿子的除了太后,皇后,皇上以外,怕是只有大婚这一日的新嫁娘了。花轿在南三所的婚房前停下,由胤禛往轿下先射三箭,而后苏苏由伴娘搀扶下轿,跨火盆,过马鞍,拜完天地入洞房,行合卺礼。 坐帐,撒帐,掀盖头,喝交杯酒,吃子孙饽饽,长寿面。 这不吃东西还好,一口勃勃,一口长寿面下去,勾的原本就饿的前心贴后背的苏苏更加心烦意乱,眼睛看着桌上各色吃食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了。直到身边的胤禛低咳一声,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暗骂自己没用,这才过了几年安宁日子,连饿肚子都忍受不了了。 待到周围服侍的嬷嬷和宫女伴娘们都出去了,苏苏一直绷得笔直的背脊才松懈了下来。 从寅时起至华灯初上,她连口水都没有喝,茅厕也没去过,肚子也饿得叽里咕噜直叫唤,此时真不知该先忙活那样了。 胤禛看着苏苏尴尬的表情,原本紧绷的脸庞也放松了下来,因笑道:“马桶在屏风后面,你先去吧,我帮你倒杯茶。” 听了胤禛的话,苏苏立马跳了起来,往屏风后跑去,良久之后,她才一脸轻松地出来。看到胤禛手上捧着一方帕子候在桌前,生平第一次,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胤禛看着她的如花笑颜,早先心里那丝不快也烟消云散。那日醒来,看到身边躺着的苏苏和屏风外寒着一张脸的皇阿玛和太子二哥,他的脑子早已一片空白,以至于之后的几个月一直过的浑浑噩噩,直到被赐婚还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原本的二嫂何时变成了自己的嫡福晋?而皇阿玛居然没有追究两人的逾矩?!这不得不说让原本就云里雾里的他更是感觉莫名其妙。 原本他以为那日是苏苏设下的局,就因为不想嫁给太子,便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待到思娴被指婚蒙古,再加上在宫里隐隐绰绰听说的一些传闻,他有些明白了,这是别人设的一个局,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是有些别扭与不快。只因为他因着这事被皇阿玛看轻了,连带着母妃那里连每日的请安都被免了。 待到胤禛回过神来去看苏苏时,禁不住笑了开来,这个一向有着温婉表现,冷冷静静的苏苏,此时居然像一只饿了几天的猫儿,对着桌子上的食物狼吞虎咽,一手点心,一口茶水的在往嘴里塞东西。看着她的吃相,胤禛也不由得觉得饿了起来。 他还好一些,早起吃了些点心,在迎亲的时候又吃过了下马点心,是以不是很饿,可是就这么看着苏苏在吃,他居然也觉得自己饿了好多天了。 胤禛索性坐在了苏苏对面,跟她抢起了吃食。 苏苏看看胤禛,再看看所剩不多的点心,喝了口茶水下去,方说道:“你今日不是要迎娶三个女人么?还有时间坐在这里吃东西?” 胤禛手下不停,笑道:“除了嫡福晋需要亲迎,侧福晋内务府上门就可以了,至于格格,宫里去个人领来就是了。” 苏苏暗自撇撇嘴,把剩下的点心都倒进了自己面前盘子里,端起来坐到床上吃去了。 胤禛一手拿了个空,看着吃的兴起的苏苏笑了起来,拍拍手,他说道:“李氏,宋氏那边我得过去一趟,我一会儿回来。” 苏苏摆摆手,巴不得他不回来,她这副身子骨才十三好不好?这么早成亲,也不怕有了孩子生不下来,真不知道这康熙怎么想的,让儿子们那么早成亲,就是生下来孩子,估计也体弱多病养不大的。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什么是幸福 不多时,胤禛竟真的回来了,苏苏早已累得趴在了床上,连重重的凤冠都未曾卸下。去看看小说网 。 抬眼眯了下胤禛,苏苏说道:“新婚燕尔,怎么不陪着李氏,宋氏?” “你我难道就不是新婚了吗?” 胤禛反问道。先解了自己的蟒袍,只剩了中衣,方才去屏风后面沐浴。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苏苏禁不住有些想要洗澡,顶着数斤重的凤冠,又忙活了一天,身体早已酸麻不堪,泡个热水澡多好啊。 想到做到,苏苏一路走,一路脱衣服,到了屏风后时,身上只剩下了肚兜和沉得不行的凤冠。 “哗啦啦”一阵水声,和着胤禛吃惊的叫声还有苏苏欢快的笑声传出门外。 一时间,这幸福就像地上的浴桶里面的水,满满的溢了出来。 第二日。 寅时末(五点),胤禛和苏苏便被宫女唤醒,梳洗打扮之后。苏苏先到正殿接受侧福晋李氏,格格宋氏敬茶,之后一行四人前往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到了寿康宫,太后,康熙,温僖贵妃,宜妃,德妃等人都在,也就省却了几人来回跑的麻烦。 众人依次行礼毕,又收了新妇见面礼,苏苏这才带着李氏,宋氏站到婆婆德妃身后。 看着德妃僵直的背影,苏苏很想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当初千方百计要把自己撵离胤禛身边,这才过了几年,自己不仅嫁给了胤禛,还成了他的嫡福晋,百密一疏啊,德妃啊,德妃,你想要高贵的地位,是否就只能指望你的小十四了呢? 众人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方才散去。 大婚之后,胤禛就不必去尚书府念书了,而是到了户部学习。从寿康宫一出来,德妃便支开了自己的儿子,领着苏苏三人回了永和宫。 一进永和宫,德妃的脸便沉了下来,吩咐蜜儿摆饭之后便坐在椅子上看着苏苏三人一言不发。 李氏和宋氏心里直打鼓,不明白德妃这唱的是哪一出,苏苏却是恭敬地站在德妃跟前,一言不发。 直到饭菜的香气传来,德妃方才坐在了饭桌前,也不招呼几人,只由蜜儿伺候用饭。 苏苏乐得轻松,只是站在一边,并不凑上前去殷勤侍奉。一边的李氏却是站不住了,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看苏苏没有反应,方才走到德妃跟前,低声说道: “媳妇伺候额娘用膳。” 德妃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蜜儿将筷子给了李氏,自退到一边候着。 那边宋氏也有些站不住了,可看看苏苏,再看看德妃和李氏,没得了任何人地吩咐,终究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德妃这一餐饭吃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用罢饭,净手,漱口后,方对着李氏笑眯眯的说:“难为你了,饿了吧?坐下用饭吧。” 她这话里竟是没有招呼苏苏和宋氏用饭的意思。 满室的饭香早已飘散而去,可是对于一早起来便没有吃饭的人来说光那一桌子的才便足以让人留口水了。 李氏也还算乖巧,抬眼看了看苏苏,对德妃笑道:“姐姐还没用饭,妾身不敢先用。” 德妃笑眯眯的斜了苏苏一眼道:“苏苏这丫头在宫里住了这么几年,我知道她的脾气,最是贤良不过了,她不会怪你的,你先用吧。” 李氏笑了笑,先对德妃施了一礼方才侧身坐了,这笑里,有着掩饰不出的得意。 苏苏仍旧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早饭过后,德妃便要去御花园散步,李氏殷勤的扶着婆婆走在前面,苏苏和宋氏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前天刚刚下过一场雪,御花园里皑皑一片煞是好看,就是天气有些冷了。 宋氏一直没进过食,这会儿被凉气一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苏苏那眼角瞟了宋氏一下,没有做声,依旧低头慢慢跟在德妃后面。 宋氏伸手拉拉苏苏的衣摆,低声道: “姐姐不冷么?” 苏苏看她一眼,不说话,倒是李氏扭头看了两人一眼,也不知道在德妃耳边说了些什么,德妃方才转过头来,一副刚刚想起两人的摸样,笑道: “这新妇立规矩可还要熬上几年呢,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宋氏糯糯的不敢说话。苏苏却是扬脸一笑,那明媚的笑容让德妃呆了一呆: “媳妇不敢,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太皇太后在世时教导过媳妇的。” 一听太皇太后,德妃的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口终是没说什么。一行人在御花园逛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回永和宫,此时已是未时(下午一点),快到了午饭时分,德妃这才开口放三人回宫。 苏苏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看似老实李氏以及饿得头晕眼花还被冻得浑身发抖的宋氏。 一路上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沉寂的让跟在她们身后的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喘。 回到南三所住处之后,苏苏看了李氏一眼,方才说道:“累了大半天了,都下去歇着吧。” 李氏被那一眼看得心里直打突,入宫前便听说这位嫡福晋之前是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过的,还伺候过万岁爷,想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撑起笑来,想要说什么,可是一看苏苏那冷淡的表情,这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施了一礼,回自己房间了。 宋氏在李氏之后施礼,正要退下,冷不防苏苏叫住了她: “叫人熬一晚姜汤喝下去,饭后先睡一会儿,不然你这身子骨受不住的。” 宋氏感激的笑笑,道:“妾身谢谢姐姐,妾身告退。” 待到宋氏退下,苏苏方才吩咐一声摆饭,又命人烧了热水送到卧房,方进去换了身便服,一身正经的福晋蟒服穿得她浑身不舒坦,直到找出了轻软的衣服,苏苏才舒了一口气。 匆匆用罢午饭,苏苏来到卧房,热水早已备下,挥挥手让服侍的宫女都下去,苏苏这才宽衣沐浴。 躺在布满花瓣的浴桶里,苏苏的心情好了很多,昨夜一夜纵情留下的疲惫也随着这一桶热水消失无踪。摩挲着手上的细茧,苏苏暗自思索自己是否还要继续习武。当了四福晋,今后的日子若说得太平一些,至少也是个亲王夫人了,可是想想那事的幕后主谋以及那只黑猫对自己说过的话,苏苏又有些犹豫了,历史,她可以不管,可是若有人找上门来对付她,她要怎么办呢? 若像之前容忍德妃那样容忍那人,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好欺负呢? 一双素手抹上颈子上挂着的一枚玉牒和扳指,苏苏冷笑了起来,自己有底牌在手,纵使你再怎么闹腾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从今以后,不止是自己,胤禛也要跟着一起习武了,哪怕是为了强身健体也好。 腊月十四,归宁。 整个大婚便算是完结了。 这九日里,胤禛一直都呆在苏苏房里,侧福晋和格格那边,别说进屋子一进,便是用饭时都不曾多说一句话,多看他们一眼。可是这九日里,胤禛和苏苏却只是同塌相拥而眠,只因苏苏身上来了葵水,也不知是不是大婚第二日被冻着了,这身子竟是连着数日不爽利,连带着肚子痛,腰酸背痛的,整夜翻来覆去,胤禛便整夜整夜搂着她,用自己滚烫的手熨帖着她冰凉的肚子,用自己的小意温存来化解她身上的不适。 二十多年来,苏苏竟是第一次安安稳稳地睡着了,也是第一次,连着数夜不曾做过噩梦。 是否,幸福真的如此简单? 时近过年,宫里到处都是繁忙的景象,唯一不忙的,怕是只有宫里的妃子们和皇子阿哥的福晋们了吧。 腊月十九,封印。 腊月二十,胤禛同苏苏,李氏,宋氏一起去向德妃请安。 刚巧未满三岁的十四阿哥胤祯也在,许是为了再幼子面前保持慈母的形象,今天德妃没有像以往那样让苏苏立规矩,而是在众人请安之后,让人都坐下了。 此时,十四阿哥养母安嫔上来请安,德妃似是还有话要对胤禛说,便把胤祯让安嫔抱了出去。 安嫔经过苏苏身边的一刹那,苏苏眼角瞥见安嫔系在衣襟上的青色帕子竟是脱了一根线,那帕子的质料应是不俗,不然安嫔也不会总带在身上了,在这踩低捧高的宫中,一个小小的嫔能有这样的一方帕子怕已是不易,若不是万岁一时高兴赏下的,便是哪个位份高的妃子给的吧? 苏苏端起茶来,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嘴角始终挂着谦恭从容的笑容,却不知她这笑容落在德妃眼里越发的刺眼。 待到安嫔抱着胤祯出了房间,德妃才清咳一声,对胤禛道:“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在苏苏房里,还没和李氏,宋氏圆房?” 胤禛愣了下,转头看向一脸温顺的李氏和满脸通红的宋氏。 苏苏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德妃,听到她的问话,方才有些讶异地看了眼胤禛,又看了眼李氏,那转瞬间的目光,从温和,到讶异,再到嘲弄,嫉妒,酸涩,一一落入德妃的眼里。 德妃笑了笑,似是对于苏苏的表情很是满意,苏苏看着李氏也笑了,一直紧绷着的背脊放松了下来,有些慵懒的往椅子上靠了靠。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幕后 李氏听闻德妃的话,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了下德妃,似是对于德妃过问他们的房事有些惊讶,有些喜悦,再转眼看了下慵懒的苏苏,慌忙站起身来,道: “爷想去谁的房间是爷的自由,妾身不敢多说什么。去看看小说网 。” 德妃笑道:“我又没有说你什么,倒是胤禛啊,这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的责任,三个人一起娶的,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两个没圆房呢?” 胤禛红了脸,有些不自在的挪挪身子,没说话,倒是苏苏,看了眼胤禛,笑道: “额娘,别怪四爷了,是媳妇最近身子不爽利,想要四爷陪着,才霸占了四爷那么久,是媳妇不懂事。今晚媳妇就安排四爷和她们圆房。” 德妃有些嗔怪地看了下苏苏,却又觉得她满脸的委屈和不甘很是对自己的胃口,德妃满意的点点头,留几人坐了一会儿,便推说乏了,让他们回去了。 回到南三所,苏苏去了满头珠翠,换了便服,方才净手出去。 胤禛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被胤祥叫走了,想是带着他去哪里玩了。 李氏和宋氏在前厅站着,没有福晋的吩咐,她们也不敢私自落座。 苏苏看了看还规规矩矩站着的两人,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又不是母老虎,咱们宫里没这么多规矩。该坐坐,该吃吃,只要不出这宫门,你们爱怎么着,随你们的便,可是,”苏苏目光一瞬,敛了数年的杀气一迸而出,“若我在外面听到关于咱们宫里的只言片语,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小桃,你也把这话传下去,这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每人都要知道。” “是。” 站在苏苏身后的小桃躬身一礼,出去传话去了,大冷的天,她额头上居然冒出汗来。 原本一直笑眯眯的李氏突然敛起了笑容,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本就唯唯诺诺的宋氏却是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苏苏,这是给谁训话呢?她们吗? 苏苏看着两人的表情,又笑了起来,说道:“一早起来还没吃饭呢,在我这里用完饭再回房吧。” 李氏的目光瞬了瞬,低头答道:“不打扰姐姐了,妾身还是回房吃吧。” 苏苏的目光看向宋氏,宋氏又看看李氏,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苏苏却是开口说道:“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么些天来,咱们姐妹也没好好聊过,趁着这次机会大家好好聊聊。” “那么就听姐姐的吧。” 李氏无奈的勾起一抹笑来,算是应下了。 宋氏跟着点点头,随即两人跟着苏苏进了厢房,开始用膳。 这一餐饭直吃的两人一个忐忑,一个好奇。 这福晋不是要说说话么?怎么这时候却又一言不发了?李姐姐也是,平日里在德妃面前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儿又不说话了。宋氏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从汤碗后面看着沉默着吃饭的两人,汤喝完了,放下碗,她又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下寻思道:是了,食不言寝不语,李姐姐出身大户人家不必说了,这福晋是伺候过太皇太后和万岁爷的,这礼数,规矩更是多,怕是要吃完才说话吧。 待到吃完了饭,净手,漱口后,苏苏居然开口赶人了: “我有些乏了,你们回吧。” 李氏乖巧的施礼退下,宋氏好奇的看看苏苏,在苏苏看向她时,才慌忙施礼退下。 苏苏转头对身后的小桃说:“你去找四爷和十三爷回来,就说我有事找十三。” “是。” 看着退下去的小桃,苏苏勾起一抹笑来,小十三,占了我那么多便宜,是时候还回来了。 “苏苏!苏苏!” 十三的稚嫩嗓音在人还没到南三所的时候便嚷嚷开来,跟在十三身后的胤禛不由得摇头直笑。 同住在南三所的三阿哥胤祉听到十三的叫声,出得门来,远远地看见十三从自己宫门前跑过,扬声唤道:“路过三哥这里也不说进来坐坐,就记挂着你四嫂呢。” 十三扭头对着胤祉咧嘴一笑,脚下不停,飞快的往胤禛宫里跑去,累得他身后的奶娘直唤: “十三阿哥,您慢点,仔细摔着。” 苏苏一身藏青便装站在院子门口,笑着看着两人,十三就这么飞快地扑进了苏苏怀里,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苏苏身上,抱着苏苏的脖子“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奶娘气喘嘘嘘的跟上来,看到自家主子的作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要把人抱下来,偏偏十三抱的死紧,就是不撒手。奶娘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我的爷,四福晋是爷的嫂子了,以后可不能这么没规矩。” 十三偏着头看看奶娘,又看看苏苏,再看看身后不紧不慢走来的四哥,倔强道: “是四嫂怎么了?我就不能亲,不能抱了么?我偏要唤她苏苏,怎么了?!” 奶娘有些怯意地看着表情淡淡的苏苏,不敢搭话,倒是近前来的胤禛替她解了围: “十三想要怎样都成,可是以后若是娶了福晋就不能再亲苏苏了哦。” “为什么?” 十三瞪大眼睛不解地问。 “因为十三福晋会不高兴啊。” 苏苏笑笑,拿手点点他的额头。 “我亲我的苏苏,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不高兴?” 十三回答,很是不服气。 胤禛噗嗤一声乐了,就连忐忑不安地奶娘也露出一丝笑来。 苏苏拉拉十三的胳膊说:“行了,抱也抱了,亲也给你亲了,帮四嫂做件事如何?” “什么事?” 十三眼睛一亮。 苏苏对胤禛笑了笑,然后对十三说:“走咱们屋里说,这是咱们两个人地秘密,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你四哥也不能知道的。” “那么好玩吗?” 十三乐陶陶的问道,只属于苏苏和他的秘密哦,嘿嘿,实在是太好了! “当然好玩了,不好玩我找你做什么?” 说着,苏苏抱着十三回了自己卧房。 胤禛转头对着奶娘说: “你先去前厅候着吧。” 话落,他转身去了宋氏所在偏殿。 酉时(下午五点),胤祥一人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跑来,没有了上午时那一叠声的叫喊,径直推开了苏苏卧房的门,然后还小心翼翼的掩上门来,那贼头贼脑的样子逗得苏苏一乐。 “苏苏,东西拿来了。” 手脚并用地爬上苏苏的膝盖,他才献宝似地把一方手帕递给苏苏。 苏苏一手揽住胤祥,一手掏出了荷包,抽出里面那根丝线来,帕子上绣着一只兰草,看那绣工很是普通,帕子上也没有绣名讳,想必是哪个宫女给主子绣得,比比丝线的颜色和长度,刚好是这帕子上的,苏苏的眉头舒缓开来,找到了源头,这再往后就好查了。 “问出来这帕子是谁给的安嫔了吗?” “那当然,不看看我是谁!”胤祥颇为骄傲地扬起小脑袋,说道:“帕子是德妃娘娘的,绣这兰草的是德妃身边的宫女,听说是绣得时候不小心勾掉了一条丝,德妃不喜欢了,才给了安嫔。” 德妃?苏苏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德妃没事挑拨自己儿子和太子的关系干嘛?脑子被烧坏了吗?且不说胤禛有没有机会登上皇位,就从德妃的手段来说,不至于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来做一件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甚至会有坏处的事情啊。 胤祥得意地看着苏苏,想让苏苏问他的话,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苏苏说话,这才没劲地说:“苏苏,你不用想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这帕子有什么用,可是该打听的我都打听了,那绣这帕子的宫女之前是在良贵人宫里的,良贵人曾经待她不错的。” 良贵人?苏苏眉角一挑,原来是他啊,得到答案的苏苏心满意足地对着胤祥的屁股一巴掌拍下去,下了逐客令: “这帕子你还得还回去,改天过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胤祥对这响亮的一声也不恼,兴冲冲地跳下地来,拿起帕子跑了出去。 这晚,胤禛没有过来,事实上,从上午他去了宋氏那里就没再露过面。 苏苏看着镜子里自己冷淡的面孔,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于无趣了些?李氏**,宋氏柔顺,应当正合了这正在发育的胤禛的胃口吧? 摸摸床榻,这被子虽暖,可怎么就觉得这么冷呢?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冷清,苏苏命人送了热水过来,那水直烫的她皮肤发红了,方才命小桃下去,热热的洗了个澡,爬进被窝里,苏苏还是觉得很冷,裹紧被子,第一次,她觉得,夜,这么难熬。 黑漆漆的小屋子里,挤满了人,唯一的光源便是屋顶上一方小小的窗户,苏苏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攥着一枚糖果,那是她要买给妈妈吃的糖果,一整袋的糖果,进了这间屋子,被人抢的只剩下手里这么一枚。脸上,身上到处是伤,可她还是警惕地盯着周围的人,生怕他们再上来抢来。 陆陆续续有孩子被带走,有孩子被带进来,有三四岁的,也有七八岁的,苏苏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年,这一年里,她没有打开过左手,里面攥着的是给妈妈的糖果,小小的拳头教训了所有想要抢他糖果的孩子们,对于这个卖不出去的泼辣小女孩,看守的人也很无奈。 那一日,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他一眼就看中了苏苏。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噩梦 那日,苏苏从一个房间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不同的是,那个房子,更大,更亮,里面的人更多,都是四五岁到七八岁的孩子,在屋子**,摆着一只烧鸡。去看看小说网 。 很多孩子都看着烧鸡流口水,可是没有人敢动。苏苏被送进去之后,就有人说了一声: “开饭。” 苏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烧鸡了,一年来都是吃干硬的馒头度日,她飞快的往烧鸡跑去,可是有人比她更快。 一个又一个孩子跑了过去,一个又一个孩子倒了下来,撕拉,扭打,踩踏,白色的大理石地面瞬间被鲜血染红。 苏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此时她才闻到空气里那股浓重的血腥气。 …… “苏苏,苏苏,醒醒。” 是谁的手温暖了她冰冷的心? 是谁的声音在绝望的时候唤醒了她? 苏苏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胤禛那焦急,关切的目光。 苏苏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还是黑漆漆一片,看不出时辰: “几时了?” “丑时正。”(凌晨两点)胤禛说,“可是做噩梦了?这一头汗。” 说着他便去拧了条帕子帮苏苏擦汗。 苏苏看着他的衣襟,说:“今晚不是在宋氏房里么?” 胤禛的手一顿,方说道:“放心不下你,所以就回来了。” “回来了。” 苏苏低喃,回来了,回来了,多么美好的词吧,回来了。 偎进这个还带着些许凉气的怀抱,苏苏居然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熨帖着凉凉的心,甚是舒服。 康熙三十一年,二月,巡幸畿甸。随扈者: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 随扈后妃:宜妃,德妃,惠妃,容妃…… 德妃一出宫,苏苏也不用每天去立规矩了,平白空出许多时间来,却又不知如何打发了,幸而十三这个小皮蛋时常来打扰她。至于另外两位,李氏和宋氏,不知道是不是那次被她敲打的厉害了,还是被她的杀气给吓到了,除了早上给苏苏问安外,便整日里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晓得在忙些什么。这倒是省却了苏苏应酬她们的麻烦。 这日一大早,胤祥又从尚书房溜了出来找苏苏,苏苏拉着他陪着自己练了一套拳,差点把十三那小胳膊小腿的给折腾趴下,这才揪着他的耳朵给送回尚书房去。 入夜,苏苏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虽说最近很少做噩梦了,可是身边少了那么一个人,总是觉得少了什么东西似地,让人觉得忒不自在,望着帐顶,却不知胤禛是否也能安睡? 天津。巡幸畿甸第一站。 胤禛睡不着,便披了衣服出了院子,想去行宫花园里转转,刚出院子门口,却是愣了一下,看着来人,他呐呐道: “二哥。” 胤礽板着脸看着他半响,方才笑了出来:“还认我这个二哥吗?” “二哥……”胤禛低下头去,自打那天以后,他都不敢见二哥了,每次见到他总是绕开,或是低头装作看不见,这一路上也是没跟他说几句话,总是觉得对不起二哥。 “傻小子,”胤礽摸摸胤禛的头,笑道:“睡不着么?可有时间跟二哥聊聊?” “恩。” 胤禛应声,跟着胤礽在院子里的凉凳上坐下。 “其实这事不怪你,”胤礽思索一会儿,说道:“皇阿玛和我都知道,这是人设下的圈套,可是这人藏的深,纵使是皇阿玛也只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就连大哥和思娴也被人设计了。” 胤禛不语,他也知道那是个圈套,可他毕竟还是抢了二哥的女人。 “我和大哥关系一向平淡,这没什么,无非也就是让他更恨我一些罢了,倒是可怜的思娴那水灵灵的小丫头,蒙古那地方啊,”胤礽可惜的摇摇头,这么一个可人儿,他连亲都没亲过呢,只是言语上多轻薄了些,“苏苏呢,我也不晓得为什么,看她不顺眼。” 胤礽挠了挠头,很是不明白自己看到她总觉得看到了老祖宗似地,打从心底里畏惧,这可不能跟四弟说啊。 “可是苏苏有地方得罪了二哥?” 胤禛紧张道,这二哥,对自己的兄弟好的没话说,可有些事情上很是记仇呢。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胤礽不免有些吃味,这四弟,有了媳妇就忘了哥哥了,他摇摇头说: “倒不是她哪里得罪我了,反正就看她不顺眼,当初老祖宗临终前把她指给我,我还很不乐意,如今你倒是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不过,她毕竟是我的女人,虽没成亲,可看到你们在一起还是觉得心里不大舒坦,所以呢,不想你二哥生气,就别在我跟前亲亲我我的,看得二哥心里别扭。” 话落,胤礽还是忍不住对着胤禛的脑袋拍了一巴掌。 胤禛摸摸头,“嘿嘿”地笑了起来,说起来,这宫里也就二哥和小十三跟他关系好了,别人总觉得隔了那么一层,就连同母兄弟小十四胤祯他都亲近不起来。 “成了,更深露重的,早点歇了吧。” 胤礽站起身来,准备回房。 胤禛站起来,却是对着胤礽躬身一礼,说道:“谢谢二哥。” “没什么,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胤礽摇摇手,径自走了。 胤禛直起身来,看着胤礽的背影,若有所思。 兄弟? 皇室家族,哪里有一辈子的兄弟那么一说呢? 且好一时,算一时吧。 三月底,圣驾回京。 李氏一连几日来昏昏**睡,提不起精神来,这一听说胤禛要回宫了硬是强撑了身子起来梳妆打扮,早早儿的来到苏苏房里,说要出去迎一迎。 正在梳妆的苏苏撇了眼打扮娇媚的李氏和刻意妆点过的宋氏,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李氏和宋氏匆匆一礼,急忙赶了出去。而苏苏这一句随后就到,却是随后到了德妃回宫,方才姗姗来迟地去了永和宫请安。 苏苏选的时机恰到好处,德妃刚刚回到永和宫,她便到了。德妃一路颠簸,有些疲惫,加上刚回来,小儿子都没见到,自是没工夫搭理苏苏,两人客套了几句,德妃便挥手让苏苏回了。 苏苏回到南三所,却是正好看到李氏娇滴滴的依在胤禛身上,诉说相思之苦,看到苏苏进来,李氏甚至还特意往胤禛身上偎了偎,直到胤禛拿手推开她,她才好像刚刚看到苏苏的样子,慌忙起身,规矩的站到一边。 苏苏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李氏,这才仔细打量了胤禛,说道: “可是回来了。” 胤禛笑着点点头,还没说话,便听到了宫外一叠声的叫喊声: “四哥!苏苏!四哥!” 胤禛与苏苏相视一笑,这除了小十三,怕是没人敢在宫里这么大呼小叫了,也不知皇阿玛怎么想的,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十三甚是容忍。 不多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外飞跃而来,一下子跳到了胤禛身上,撒娇道:“四哥,可有给我带了什么好玩的?” “有,哪里能忘了你呢?”胤禛把十三放到地上对着身边地小太监说道:“领着十三阿哥去拿他的东西。” 十三眨巴着眼睛,笑道:“让人给送到我宫里就行了,我不心急。” “不心急?”苏苏笑了出来,“不心急还一路跑了过来,虽说入春了,这风可凉着呢,出这一身汗,要是病了,还不让你额娘心疼死?” “哪里有汗来着?” 十三说着忙用袖子在脸上蹭了蹭,连一边的宋氏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苏苏,八哥这些天老做恶梦来着。” 十三看看一边的李氏和宋氏小心翼翼的说,苏苏让他注意八哥来着,有什么消息都要跟她说呢。 “哦?”苏苏调了调眉,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摸摸十三的头,笑着转开了话题,“爷今天刚回宫,中午我下厨给爷做顿好吃的?” 胤禛还没搭话,十三却先拍手叫了起来: “好耶!我好想念苏苏做的西湖醋鱼!” 苏苏转头吩咐小桃去御膳房拿东西过来,这边虽说有小厨房,可菜品什么的,还是要从御膳房去拿的,一般来说,这边她们也甚少开火做饭,都是由御膳房送来。 李氏在一边听闻鱼,这个字眼,皱了皱眉头,捂住了嘴巴,结果终是没有忍住,跑到门边干呕了起来,宋氏见了,忙跟过去,问道: “姐姐怎么了?” 李氏含羞带怯地看了眼胤禛,见他没有过来相询的意思,脸色变了变,摇摇头,说:“没什么。” 苏苏也没动身,只是笑道:“妹妹既然身子不舒服,就早些歇着吧。” 李氏勉力笑了笑,接过宫女端来的茶水漱了口,进得门去就要施礼告退,却在经过站在一边的胤禛身边时,身子晃了一晃,竟是直接晕过去了。 苏苏端起茶来,看着李氏倒在胤禛身上,抿唇笑了笑。 宋氏焦急的叫了声:“李姐姐!快,来人!叫御医来!” 十三张大了眼睛,似是不明白这李氏怎么倒的那么是地方呢?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又见年羹尧 德妃回宫的第一件喜事,便是李氏有喜了,想起她见到苏苏那似怨似妒的表情,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快。去看看小说网 。连带着这几日对胤禛也都有了好脸色,关切地问他是否吃得饱穿得暖,户部里的事情是否还习惯之类的。 胤禛虽不知额娘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来,却还是颇为感激的,几次出宫都带了宫外的小点心孝敬额娘,还带来了稀罕的小物件来哄胤祯。 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睡不醒的冬三月。 苏苏哪个季节都能够熬的住,唯独这春困她愣是没法熬,一大早起来便恹恹的,练完一趟剑下来精神还是不见好。 就连去德妃那里请安,立规矩也懒得演戏应酬了,她却是没想到,自己没去装,光这一副恹恹的表情便趁了德妃的心思了。 这日里去德妃处请安,没想到刚下了早朝的康熙也在,看到苏苏的样子,他问道: “苏苏这是怎么了?” 苏苏勉力一笑,道: “回皇阿玛,这不是犯春困么?” 康熙看了看她的脸色,问道:“可用御医来看看?” “没事,”苏苏抬起脸来一笑,正了正身子道:“倒是有事须得皇阿玛点头,四爷的侧福晋刚刚有了身孕,这个时节又是冷热交替的,怕李氏吃不消,额娘仁善,免了她早晚请安,媳妇这里想着,是不是找一个有经验的御医每日里去请脉?”说道这里,苏苏看着康熙的表情,顿了顿,说:“媳妇知道这不和规矩,可再则么着也是爷的第一个孩子,媳妇不想有任何差池。” 康熙赞许的点点头,说道:“到底是老祖宗教导出来的孩子,是比别人家的懂规矩。朕准了。” “媳妇谢皇阿玛恩典。” 苏苏低头笑着谢恩,没多说话,康熙这是在说三阿哥那边吧,这几日听说那边宫里闹的厉害,据说是嫡福晋董鄂氏看着三阿哥一连几日去了侍妾那里,才心里不痛快的。 苏苏起身后看了眼德妃,笑道:“既是皇阿玛在这里陪额娘,媳妇就不孝一次,先行回去了。” 德妃脸红的看了眼康熙,康熙却是笑着挥了挥手,道: “行了行了,你回吧。” 苏苏同宋氏行礼跪安,正要退出去,却又被叫住了。 “苏苏啊,这几日户部没什么事情,让胤禛带你出宫去散散心吧。” 康熙开口道,虽是苏苏和胤禛婚前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他却还是看着苏苏挺不错的,大概是觉得她像祖母多些,而且苏麻姑姑也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夸过苏苏懂事,自老祖宗去世后还常常去看她。 苏苏眼前一亮,像是怕康熙突然反悔似地,身子立刻矮了下去,拜谢道: “媳妇谢皇阿玛恩典。” 背着李氏酸楚嫉妒的目光和宋氏羡慕的眼神。苏苏同胤禛换过便装兴高采烈地出了宫。 当然,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甩不掉的牛皮糖——小十三胤祥。 出了宫门,苏苏盯着一身天蓝衣服的小十三使劲儿看,直看得连胤禛都忍不住开口问: “苏苏,你在看什么?” 苏苏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直笑得胤祥心里打鼓,有些后悔自己死皮赖脸地求了皇阿玛又求了四哥带他出来。 “小十三长的这么粉雕玉啄的,穿这么一身衣服可惜了。” “可惜什么?” 胤禛有些不明白,十三穿这样挺好的啊,小脸胖乎乎的,大眼睛,粉嫩粉嫩的皮肤,多好看啊。 苏苏的眼角往路边的成衣铺子瞟了瞟,也不回答胤禛的话,拉起十三的手,说道: “十三啊,四嫂给你买件衣服可好?” 天真的小十三一听有新衣服穿,还是苏苏给买的,立马开心的连点脑袋: “好啊,好啊。” 生怕苏苏反悔似地,拉着她就往铺子里跑。 胤禛皱了皱眉头,随即失声笑了起来,以苏苏的脾气,肯定不止送衣服这么简单吧? 两刻后,苏苏和胤禛从成衣铺子里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粉雕玉啄的小女孩,淡粉色的比甲,浅蓝的百褶裙,那眉,不画而黛,那唇,不点而朱。虽是个五六岁地小女娃,却是透出一股子不一样的气质,只是可惜那眼波流转间透出那么一股子倔强出来。 苏苏转身拉住小女孩的手,开心的笑道: “小十三,来,笑一个,看看我们十三多么漂亮吧,那么多人都看你呢。” 十三噘着嘴巴,眼眶里有闪亮的东西在流动,愣是憋着不答话。 胤禛看着十三的窘相忍不住笑着,苏苏却是开心的拉着十三的手走在了前面: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好好逛逛才是。走吧,我的十三妹。” 几人一直逛到了午饭时分,方才找了家酒楼用饭。 三个主子一桌,剩下或明或暗的侍卫却是各自去找吃食。粉嫩可爱的十三一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夸赞,直有人说这女娃长得好看,长大了不定是怎样倾城的容貌,越是有人这么说,十三的脸便拉的越长。直到在酒楼里要了个单间,没人再看了,方才好了些。 春风和煦,吹得人浑身舒坦。 苏苏坐在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过于安逸,幸福了。 “苏苏,看什么呢?” 十三来到苏苏身边,爬上她的膝盖,往下看,这一看却是叫了起来: “呀!纸鸢!苏苏!吃完饭咱们去放纸鸢吧?好不好四哥?” 胤禛凑上前来,低头往下看去,只见路上好多孩子拿着纸鸢跑来跑去,还有许多少年男女携伴而行,手中亦是拿着各色纸鸢。 他转头对苏苏笑道:“娘子可要去放纸鸢?” 苏苏笑着,并不回答,却因为这一声“娘子”红了脸颊。 “四爷?” 楼下突然有人迟疑的出声。 苏苏好奇的转头看去,这人一脸书生模样,很是眼熟,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一看,正好对上那人探究的眼眸,一丝异样从他眼里滑过。这人对着苏苏笑了笑,身影一闪,却是看不见了。 不多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到了门口,有侍卫询问,来人说道: “奴才年羹尧求见四阿哥。” 年羹尧? 苏苏和胤禛对视一眼,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不过来人能够认出他来,想必是宫里某个侍卫,或者是某位大臣家的子弟,胤禛扬声道: “进来吧。” 年羹尧一进门先快速地扫了屋子里的三人一眼,随即身子矮了下去,跪下叩拜道:“奴才年羹尧参见四阿哥,参见四福晋。给四阿哥,四福晋请安。” 苏苏的目光瞬了瞬,眉头微微皱了下,随即恢复正常,唇角依旧勾起笑来。 胤禛却是看着他疑惑道:“我们见过?” 此时他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年羹尧的,至少见过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而且绝对不是最近才见过,不然他不会没有印象,可是他居然连苏苏都认得出来,不得不让人多想。 “回四爷的话,二十八年上见过一次,是爷同福晋救了奴才的命。” 年羹尧回答。 苏苏微“咦”了一声,似是已经想了起来,却是又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身影。 十三拉拉苏苏的衣袖,眼睛亮亮的,问:“苏苏,你还救过人啊?功夫很厉害吗?” “每天同我一起习武,历不厉害你还不知道?” 苏苏收回目光,揽住了十三。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很厉害?” 十三希翼地问。 “当然啊,十三以后还要保护你的心爱的人呢,不厉害怎么成?男人啊,有一身好功夫是最基本地了,就算没有别的用处,用来保护自己希望保护的人也是好的。” 苏苏笑着教导十三,虽是有时厌恶这小子的轻薄,可是却总是不由得打从心底里疼他。 跪在地上的年羹尧目光瞬了瞬,竟是把苏苏的话记到了心底。其实,他先是认出了苏苏,然后才看到了胤禛,二十八年那次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叫做“苏苏”的人,一开始不知道是谁,后来听说未来太子侧妃也叫“苏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朝思暮想的俊俏小生居然是个女人,再后来,听说她不知怎么做了四福晋,心底里又是隐隐失望。总觉得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见了,不想今日竟又碰到了。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随即是侍卫的声音: “主子,饭菜送来了。” 早已有些饿的小十三跳下地来,跑去开门,也不理会尚且跪在地上的年羹尧和小二那好奇的目光,径自指挥人把饭菜摆上桌子。 胤禛这才发觉到地上还跪着一个,挥了挥手,说道:“你先起来吧,二十八年的事情,我真是想不起来了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这话的时候,他笑着看了看苏苏,苏苏撇了下嘴巴,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垂首肃立在一边的年羹尧说: “行了,你也坐下一起用饭吧。” 说罢,不再理会年羹尧,苏苏把十三抱上椅子,两人便先开始吃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小产 今年的天气是越发的热了,即便住进了畅春园,苏苏还是觉得热的难熬,她就不明白了,孕妇体温不是都偏高么?李氏整天挺着个大肚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就不累么? 苏苏躺在树荫下的榻上,悠哉悠哉的吃着年羹尧从宫外孝敬来的瓜果,她看戏似地看着李氏扶着腰,挺着六七个月大的肚子在院子里散步,看看她脸上那汗吧,苏苏暗自摇头,去前湖或者后湖散步多好,又凉爽,非要在这里受累。去看看小说网 。看看立在一边的宋氏,苏苏招了招手,说: “天这么热,妹妹也坐吧,这是宫外送来的哈密瓜,冰镇过后很是好吃,消暑解渴最好不过了。” 宋氏看了眼在宫女搀扶下走的兴起的李氏,问道:“李姐姐不吃么?” 苏苏笑道:“这还真不能让她吃呢,孕妇忌寒凉,额娘就是怕李妹妹乱吃东西,才免了我们每日里去立规矩,就是为着多看着点这个馋嘴猫。” 李氏听了这话,眼馋地看了过来,黄橙橙的瓜果透着丝丝凉气,看着煞是诱人,不由得吞口口水,她还是撇过头去,笑道: “姐姐尽拿我打趣。明知妹妹吃不了,还拿在妹妹面前吃。” 苏苏笑道:“妹妹要体谅姐姐呢,看着妹妹的双身子,姐姐是即喜且妒的,现下姐姐也就这方面能让你吃吃味了,就连咱们四爷也不是把妹妹捧在手心里么?不允姐姐生气,还不允许姐姐拿妹妹打趣么?” 苏苏似怨还嗔的表情逗得众人一乐。李氏也不溜达了,来到苏苏跟前坐下,就着那冰的凉气扇着扇子,叹道: “这天怎么这么热呢。” 苏苏看了眼热情四射的太阳,心下叹息,这有大半个月没有下雨了呢,今年怕是直隶山东一带都要干旱了,难怪胤禛最近总是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来,这要预防着大旱之年啊。 李氏看看若有所思的苏苏,悄悄伸手去拿桌上的哈密瓜,却冷不防被苏苏手上的檀香小折扇打了手。 苏苏笑道:“妹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贪嘴啊,一时凉爽过了,拉了肚子,伤了孩子,可是姐姐的不是了。” 李氏含泪看了苏苏,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哈密瓜,终是没有再伸手拿去。一时间周围沉默了下来,不多时,细微的鼾声传来,李氏看看宋氏,再看看躺在榻上以帕子覆面的苏苏,这嫡福晋竟是睡着了。 宋氏指指苏苏,又指指自己,悄声说道:“妹妹也去歇着了,姐姐也早些歇着吧。” 李氏点点头,看着宋氏走远了,方才悄悄伸手再去拿那冰镇的哈密瓜,这哈密瓜是进贡的贡品,就是宫里也是万岁爷和有数的几个妃子才能享用的到,宫外是有卖的,可那卖的也是天价,也不知是谁淘换了来,孝敬这位福晋。 金黄的瓜仁儿和着香甜,冰凉流入腹内,李氏满意的咂咂嘴巴,不亏是贡品啊,果真好吃,消暑,解渴的很。 李氏待要伸手拿第二个,却被身边的宫女拦了一下,美目扫去,看得那宫女心下一颤,她却还是颤抖着说道: “侧福晋,这瓜果寒凉,还是少吃为好。” 李氏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我要吃什么,还用你来管?” 宫女身子颤了颤,缩回手来,看着李氏吃了一个又一个,终是把那一盘子摆在冰上的哈密瓜吃了个干净。 谁也未曾见到,丝帕下,苏苏唇角那一抹笑。 六月底。 天气依然热的让人烦躁,纵是屋子里摆了三四个冰盆,仍旧让人热的无法入睡。 夜都深了,窗外的知了还不停歇地叫唤着,仿佛这样便能够散去些微的暑气。 忽而,一阵凉风袭来,带着些许潮湿之气,让床上翻来覆去的人稍稍安静了下来,风越来越大,本已滑到脚踝的锦被被人勾了起来,盖在凸起的肚子上。值夜的宫女忙去关紧了窗子,可这屋子里又热了起来。 “兰儿,窗子开开吧。” 床上的人有了吩咐,宫女忙把窗子打开来,到底是风大,没敢把窗子全开,只开了半个,扭头问道: “侧福晋,成了么?” “嗯。” 些微的鼻音带着细微的鼾声传来,似是又睡着了。 兰儿看看李氏,再看看越来越大的风,起身到外屋,关了其他窗子。 “兰儿!” 急切的呼唤传来,兰儿忙跑进卧房,一叠声问道: “奴婢在呢,侧福晋有何吩咐?” “我肚子疼,掌灯。” 李氏颤着声音道,肚子细微地疼痛着,如同有孕之前每次来的月事,整个身下湿漉漉的,摸不出是什么,以往每晚也会肚子痛,出汗,榻上总是一片,所以她并未立刻传御医。 兰儿掌了灯靠上前来,淡青色的床铺上,血色混着汗水晕开了一大片,她手上一抖,忙把灯放在床边小几上,道: “奴婢这就去请御医,侧福晋千万别乱动,奴婢马上唤人来。” 看到兰儿的脸色,李氏忙往身下抹去,那粘腻占了一手,还没拿到眼前细看一股子血腥气便扑鼻而来,肚子疼的越发厉害: “啊!……” 一声惨叫惊醒了院子里所有的人,苏苏睁开迷蒙的双眼,问道: “几时了?” “回福晋,丑时正了。”(两点) 苏苏撑起身子来,被那许久不见的凉气一激,不由打了个冷颤,一旁的宫女连忙拿起衣衫给她披上。苏苏看看窗外,树影摇曳,连带着跑来跑去的人影都晃动不安: “这是怎么了?” “回福晋,刚才好像是侧福晋那边传来的声音。” 宫女答道。 苏苏一听,连忙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穿上,下了地。 “福晋,外面起风了,还是穿好衣服再出去吧。” 宫女忙叫道。 苏苏摆摆手,脚下不停地出了门,往东厢房走去。 一群宫女端着水盆进进出出,这时谁也没工夫计较礼节了,苏苏侧身让了让,进了满是血腥气的屋子。 李氏还在高声尖叫着,苏苏抓住一个宫女,问道:“太医呢?” “兰儿姐姐去叫了,快来了。” 宫女答道,苏苏送了手,她又连忙跑了出去。 “姐姐。” 宋氏也进来了,在苏苏身后忧心的唤了声。 苏苏对她点点头,说:“我们进去看看。” 屋里的窗子早已关严,李氏身下的褥子也换了干净的,可即便如此,还是有血浸了出来染红了新换的被褥。 苏苏坐在床边,抓住李氏的手,暗暗把脉,脸上却是一副忧色,连声安慰道:“兰儿去叫太医了,马上就来,妹妹再撑撑,孩子会没事的。” 李氏一向脾胃虚寒,平日里进点凉东西就要拉肚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凉东西一般也是不碰的,怎奈孕后口味变化太过极端,不是凉东西进不了口,那山楂还不停地吃,太医开了安胎药,也嘱咐了,山楂多食会早产,偏偏不听,这下,自食苦果了吧。 “姐姐……”李氏死死抓住苏苏的手,不肯松开,“四爷呢?” “四爷还没回来。”苏苏帮她拉拉被子,无视李氏越来越重的手劲,又用空出来的右手帮她擦汗,安慰道:“我派人去叫四爷了,想是马上就能回来,妹妹安心些。” 李氏想说什么,张口却是一声痛呼,尖利的声音让苏苏不由皱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只是转头问道: “太医还没来么?” 宋氏隔着窗子往外看了看,院子里有人夹着箱子疾步而来,忙回头道:“太医进了院子了。” 太医刚进了屋子,院子里又有宫女一叠声地叫道:“四阿哥。” 一听到四阿哥来了,李氏眼睛一亮,手下不由松了松,苏苏趁机抽回自己的手来,把位子让给了太医。 随着胤禛迈进屋子的声音,是轰隆隆的雷声,苏苏看了眼胤禛,低声问道:“可是下雨了?” 胤禛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眼,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将近一月未下雨,这一场雨下来,会缓解不少旱情。 此时太医已摇着头转过身来,一直看着太医的宋氏立刻白了脸,问道: “太医……” 太医先对着胤禛行了一礼,道:“四阿哥,还是找产婆吧,孩子保不住了。臣先去开几剂药。” 一直嘶叫着的声音在太医的话里没了声息,苏苏转头看去,李氏睁着空洞的双眼看着帐顶,泪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 苏苏叹了口气,对着宋氏摆摆手,又看了眼胤禛,示意他留下,便和宋氏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宋氏便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李姐姐这是何必呢?姐姐好心劝她寒凉的东西不要多吃,太医也一再嘱咐了,可她还是偷偷地吃,这下……” 苏苏看着屋子里被端出来的三四个冰盆,一双眼掩在灯影下,说不清那里面透着些什么东西,半晌后,她方才幽幽说道: “妹妹,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的忙。” “是。” 看着宋氏沿着回廊走回自己的屋子,苏苏扭头看着李氏的房门轻轻笑了笑,凉风带着雨丝吹了进来,低头看看自己被抓的乌青的左手,苏苏扭头也回了自己房间。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旱情 苏苏再次起身剪了烛花,看看外面的天色,雨还在下,雷声阵阵。去看看小说网 。 “福晋,快卯时了。”(五点) 一边的宫女上前低声道。 “那边还没完么?” 苏苏看了眼东厢房。 宫女低首道:“奴婢刚刚去打听过,说是孩子已经出来了,是个格格,可惜了,长的眉清目秀的。血已经止住了,就是侧福晋情绪不大好。” “知道了。” 苏苏挥挥手,依旧拿起做了一半的绣活,继续绣着一方帕子。 “吱呀。” 门被推开,苏苏还未抬眼去看,一边的宫女已上前去行礼道:“给四阿哥请安。” “你下去吧。” “是。” 宫女垂首道。 胤禛径自脱了外面的衣服,扔给跟进来的小太监,挥挥手,让他也下去了。来到苏苏跟前,看看她绣的是帕子,不禁笑了出来: “成亲以来你绣了不少帕子,都是这一个图案,你不嫌烦么?” “打发时间而已。” 苏苏抬首笑了笑,眼角往东厢房的方向撇了下。 胤禛会意,笑道:“她睡下了,这下她可老实了,不折腾了。” “有什么呢。” 苏苏淡淡笑着。 “你也太让着她了,想吃什么有御膳房呢,有孕以后又偏偏让你给她做吃的。” 胤禛不满道。 苏苏无所谓地说:“额娘说了,有身子的女人胃口会变的。” 胤禛叹口气,很是心疼地把她手上的绣活拿了开去,拦她入怀。 “我知道你对额娘有意见,可凡事忍忍也就过去了。” 苏苏乖巧地点点头,胤禛却是皱起了眉头,这苏苏,什么脾气他是知道的,并不像表面这么乖巧,不过能够到现在都和额娘相安无事,他也算是放心了。看看窗外的雨,他转移的话题: “这一场雨下来,直隶的旱情可以稍减了。” 苏苏却道:“山东那边却不知怎样,去年收成听说不错,若是今年大旱,百姓怕是撑不到年底。” 胤禛道:“今儿个朝会也说起此事来着,有些大臣却说,如今山东并未报上灾荒,先下议论太早了些,等下面报上来再议也不迟。” “报上来再议?”苏苏冷笑一声,“这人也不怕万岁爷恼了?” 胤禛笑道:“是啊,他话刚说完,皇阿玛便让人把他架了下去,回家闭门思过去了。” “近两年江南收成不错,可以先从江南调一部分粮入直隶,若山东今年果真大旱,再调过去也不迟。”苏苏说道,“若是直接调到山东,怕就被那些官员们克扣干净了,还是放在眼下看着好些。” 胤禛惊讶道:“今儿个皇阿玛也是这么说的,我这么晚回来就是在议从江南调粮的事情,苏苏,你是怎么想到的?” 苏苏抿唇而笑,口中却道:“不得干政,妾身今日的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也就算了,可别让别人知道。好了,爷累了一天了,也乏了,赶紧歇着吧,眼看天就亮了。” “可有热水?我得好好洗洗,皇阿玛给了我一天假,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胤禛说着便去了衣服。 苏苏在一边接过,笑道:“早备下了,可用妾身伺候爷沐浴?” 胤禛一把抱起苏苏,走向屏风后面,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夜,春色无边。 因着李氏的小产,德妃好好训诫了苏苏一顿,又让苏苏每日里去跟前立规矩去了,德妃又找出了《女德》《女戒》等等书籍让苏苏一一抄阅,好似李氏的小产是因为苏苏的嫉妒,不贤良造成的。 苏苏也不恼,权当是练字了,小半个月下来,这一手小楷竟是写的似模似样。而那年羹尧又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四福晋喜欢绣帕子,最近又在练字,居然从各处搜罗了不少漂亮精致的素帕子供她来绣,连那京里难以找到端砚,歙砚,居然也孝敬了两方进来。 苏苏看着眼前的东西直皱眉头,先前送些吃食也就算了,宫里这些事情又不是没有过,可是如此大张旗鼓的送这些东西过来,难免让人多想。 “既是送来了,就收了呗。” 喜欢赖在苏苏身边的小十三说。 “可是不能不让人多想啊。” 苏苏皱着眉头道。 “还不就是想攀上皇子阿哥,他哥哥就和太子走的很近。”十三厌恶道,“这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可这几方砚台却是贵重了些。”苏苏看着一共四方的砚台,端砚两方,歙砚两方,都是极好的东西,哪怕是当做贡品也足够了。细细想了想,她留下了一方端砚,一方歙砚,剩下两方好好包了,笑着对十三道:“咱们去找皇阿玛去。” 苏苏和十三来到了养心殿,却见到一向不离康熙身边的梁九宫正站在殿外,苏苏对着梁九宫招了招手,三人离的门口远些了,方才开口问道: “皇阿玛可是在里面?” 梁九宫躬身笑道:“回四福晋的话,万岁爷正恼着呢,您要是没什么事,还是回吧。” 苏苏一听,笑了笑,随后问道:“可是山东有折子上来?” 梁九宫诧异地看了苏苏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苏苏笑眯眯地自怀里摸出一个玉扳指来塞到梁九宫怀里,说道:“烦公公带着十三去寻些点心吃,十三饿了,我进去瞧瞧皇阿玛。” 十三皱眉摸摸自己刚刚在苏苏那里塞满的小肚子,却是没有戳穿苏苏的话,径自拉了梁九宫撒娇道: “梁公公,我饿了,皇阿玛可有偷偷藏了好东西吃?” 梁九宫禁不住笑了,拉着十三往偏殿走去: “有,有,今儿个有外头大臣孝敬来的新式点心,十三阿哥真有口福。” 苏苏看了看走远的两人,走到养心殿前拍了拍门,道: “皇阿玛,儿媳苏苏求见。” “什么事?” 里面传来康熙略显烦躁的声音。 “儿媳得了两方好砚,孝敬皇阿玛来了。” 苏苏笑道。 “进来吧。” 苏苏推门而入,随即又细心地把门掩上。 她这一进去,便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下午,便连午饭都是十三拎了食盒进去,三人在里面用了的。 次日早朝,便有人传言说,山东大旱,工部左侍郎年遐龄等人捐三年奉银赈灾。 宜妃等人自愿减每日份例,且捐助首饰若干,用于赈灾。 这日早朝上,众位大臣纷纷捐出财物用于赈灾,不过半日,赈灾所需银钱便已凑齐。 康熙眯着眼睛看着捐钱捐的兴致高昂的众位大臣,心里不由乐开了花,这苏苏,有两下子,有了出头的人,跟风的便上来了,加上在山东立个功德碑,每人捐多少都写上了,这么一来,谁也不想错过这个出名的机会,虽说俸禄所限,有些人捐的不是很多,可也有家底丰厚的,倒真是捐了不少,而且捐的钱写在了明面上,加上都是朝里大臣的钱,派去赈灾的人也不好贪的太过了,这次赈灾的银子,怕是十之都能用到正地方去了。 康熙三十一年, 十月,谒陵。随扈者: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 康熙三十二年, 二月,巡幸畿甸。随扈者: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 八月,巡幸塞外。随扈者: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 随扈妃子:温僖贵妃,惠妃,荣妃,宜妃,成嫔,定嫔…… 这次本来德妃也要随行的,可临走前十四阿哥病倒了,她不得不留了下来。 李氏自打去年小产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所以这次出行胤禛只带了苏苏,连宋氏都留在了宫里,说是怕李氏烦闷,陪着李氏解闷。 临行前,苏苏托胤禛去了趟费扬古那里,看他有什么要带给思娴的。这次去热河,很多蒙古王公都要过去朝见天子圣颜,思娴嫁的是郡王世子,也是能够去到热河的,说不得这次便能够见上一面。 费扬古和福晋林林总总为这个独女准备了一大箱子的东西,有京里各式小玩意,也有新近流行的各式衣服首饰,还有福晋从别处得的稀罕物事。当苏苏看到这一箱子的东西时差点笑了出来,想这夫妻二人若不是怕路途遥远,捎带了吃食会坏掉,怕是连思娴喜欢吃的小点心都要带上一车吧?这么想着,苏苏却是红了眼圈,这为人父母啊,挂在心头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过的好不好,是否吃得饱,穿得暖。 “想自己的父母了吗?” 胤禛从后面把苏苏拥入怀里。 苏苏点点头,身子往后偎了偎,更加深入他那温暖的怀里。一只手却已是摸上了胸前,抓住了那枚一直戴着身上的玉牒,不知道,这只黑猫能不能给她带来父母的消息,那年遇到妹妹,她还年幼,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失的,自此便没了父母的消息,还有那个,不肖的妹妹,她究竟怎样了,她是否能够驾驭那些杀手,是否能够撑起她留下的烂摊子……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思娴 “喵……” 细微的猫叫声惊醒了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去看看小说网 。 苏苏懒懒的抬了抬眼,对上窗边那对碧绿的眼睛。胤禛却是迷蒙着双眼扫了下屋子随即拦紧了怀里的人儿,把脑袋埋进那香软的发间,再次沉沉入睡。 猫咪躬身一跳跃上床来,斜眼睨了下看似熟睡的胤禛,说道:“在这里说?” 苏苏动也不动,只是懒懒道:“有何不可?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猫咪奇怪的看了苏苏一眼,似是再说之前你不是打死不嫁的么?这才几年功夫,就好的这么蜜里调油了。 “上次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吗?” 苏苏问。 “你爸妈啊?找到了,倒是你妹妹……” 猫咪看着苏苏的眼神有些不明白,苏苏也算是她妹妹害死的了,不然它也没那么轻松就把这个小丫头弄到清朝来。 “我把集团所有财产都捐了出去,她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也镇不住下面的人吧?” 妹妹的结果可想而知,但愿她从此能够做个普通人吧。 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黑猫摇了摇头,说:“你妹妹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勾上了世界第一的杀手集团,便可以镇住下面的人了,可什么叫引狼入室啊,结果不用我多说了吧?集团里面还是有人不愿意寄人篱下的,所有便有人杀了这个始作俑者。” 苏苏身子一震,锦被下的拳头紧握了起来,那可是她唯一的妹妹啊,她教养了十二年的妹妹啊。揽在腰间的胳膊紧了紧,更加贴近了身后那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小动作,让她的心不由得静了下来,把头埋进枕头里蹭了蹭,苏苏闷声说道: “那么我父母呢?我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 猫咪笑了笑,那弯起来的眼睛算是笑了吧? “你父母去了非洲,你也知道的,你父母都是学医的,那里的人缺医少药,自从找不到您们两姐妹,你母亲有段时间患了精神分裂症,你父亲为了治愈她的病,便带着你母亲去了非洲,看到那些孤儿们,你母亲的病不知怎么便好了,你放心,他们现在很快乐。” 快乐吗?苏苏的头埋在枕头里不肯出来,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还能够快乐多少?就如同她失去了父母,她又有多少时间是快乐的?思念,是挥之不去的痛呢。 “还有什么要问吗?” 猫咪看了下天色,它很忙的说,要不是怕清朝另一桩事情再被自己给忘记了,它才懒得跑过来呢。 “没有了。” 苏苏闷声道。 身边一轻,苏苏便知道那只猫咪已经走了,记挂了那么久的人,现在知道了她的下场,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本应该轻松地,可是这心里沉甸甸的又是什么呢? 脸下的枕头湿了呢,是泪么?自己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呢? 一双温暖的手攀上了她微凉的胸口,只刹那便暖了那一方天地,苏苏转头对上那双明亮似星的眸子,那里,有笑,有温暖,有怜惜,有信任,有爱。 她突然间便笑了起来,那么**,那么妩媚,一时间,被翻红浪,桃花满园。 苏苏看着眼前的穿着蒙古装少女,有些不敢认了,这还是思娴么?粉嫩的脸蛋被晒的有些发红,扬起的笑脸上少了在京时期的刻意,却多了几分明媚,几分爽利,活脱脱一个蒙古人了。 “思娴,你变了好多。” 苏苏道。 思娴甩着手里的马鞭,笑道:“草原上比京里自在多了,少了很多拘束,早知道出京这么好,我当初那么费心费力地想要留在京里干嘛。” 话虽说的敞亮,可到底透着几分酸楚,想是有些想家了,苏苏拉了她的手笑道:“义父义母给你准备了好些东西,这次咱们在热河待的时间也长些,想吃什么我帮你做,虽比不上义母的手艺,到底是京味,成亲这两年,别的没长进,倒是厨艺长进不少。” 思娴一听,笑道:“你一个阿哥福晋还要自己做饭不成?” 苏苏有些无奈道:“小十三那小子你是知道的,一天到晚黏着我,就想吃我做的菜,练得这么好也不是我情愿的,而且,”苏苏看了看周围,这大中午地,园子里的人是少了不少,“而且你也知道德妃那人不好伺候,一开始就看我顺眼,这成了她的媳妇还不可劲儿折腾?” 苏苏这话里虽透着埋怨,可那语气却是有几分得意地,思娴好奇道: “你也能让德妃吃亏不成?” “那可不是?”苏苏抿唇一笑,漂亮的眸子四下转了转,似是在考虑怎么说,可这花园里的动静又都收进了眼底,“去年李氏不是有孕了么?德妃喜的跟什么似地,专门告诫了我,要我伺候李氏的饮食。伺候就伺候呗,那李氏身子骨不行,脾胃虚寒,以前每次来月事都疼得要死要活的,这样的病症就是有孕不好好调理也是保不住孩子的,偏偏她自己不知道检点,太医嘱咐了很多东西不能吃,自己私下里又吃了不少,结果,六七个月的孩子没了。你没见到当德妃听说孩子没了时那脸色,她以为李氏有了孩子我就心里不舒坦了么?就是孩子没事,顺利生下来了,胤禛也不会多看李氏一眼的。” “呀!”思娴轻呼一声,道:“你没帮着她调理调理么?” 苏苏懂得医术,这她是知道的,原来她有个什么毛病,都是苏苏帮着开药,调理身子的。 “调理?”苏苏冷笑一声,“我做的东西她没给我倒掉就已经是给我面子了,让我给她开药调理?她敢吃么?” 思娴抿抿唇,不再说什么,她府上几个侍妾也是防她跟防贼似地,不要说有孕了,就是平日里,她嘘寒问暖几句也能把人吓得直打哆嗦,她还一度以为自己长的很可怕呢。 苏苏见她不说话,便问道:“你没打算要孩子么?我听说郡王世子的妾室都生了三个女孩了,他不着急么?” 思娴摸摸自己的肚皮,脸上泛起一丝红润,道:“世子说不着急,他妹子就是因为嫁人嫁的早了,十四岁上有了孩子,难产死的,连孩子都没保住呢,他说了,还是再缓几年,到我十八了再要孩子,现在府上的侍妾都在用着药呢,他不会让我委屈的。” 苏苏皱眉道:“他也让你用药么?” 思娴点点头,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 “方子你知道么?” “知道啊。”思娴有些好奇苏苏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背出了方子,说:“这事须得谨慎,所以每次抓药一定都要经过我的手的。“ 听了思娴的方子,苏苏的眉头皱的更紧,一言不发的抓起思娴的手为她把脉,良久之后,眉头方才舒展开来,细心叮咛道: “原来的方子不可再吃了,你可知道世子是从哪里得来的方子么?” “是府里一直用着的大夫那里啊。那大夫医术不错的。” 思娴说道。 “医术不错,不代表方子对,还好你吃的时间不长,好好调理还是可以好的。”苏苏拉了思娴的手,说:“现在跟我回去,我帮你开两个方子,回去以后你就给她们都换了吧,原来的方子,少吃一段时间没什么的,要是吃上个三年五载的,就真的要不了孩子了。” “啊?!” 思娴惨白了脸,怎会这么严重? “要说这方子用的人多了,不过都是短期在用,停上一年半载,好好调理过了,还能要上孩子,可你还要再吃上几年的,还是换了方子保险一些。” 回了住所,苏苏开了两幅药给思娴,叮嘱道:“一会儿回去就让丫头去抓药,这一剂你先喝着,其他侍妾那里直接换了药就是了,也不必调理了。” 思娴点点头,细心地收起方子,说道:“真是多亏了你了,不然……” “咱们两姐妹,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苏苏笑道。 “笃笃笃,福晋,年羹尧求见。” 小桃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听到年羹尧的名字,苏苏都想拍桌子了,这阴魂不散的家伙,从京里跟到热河,他家里人都不管管么? “不见!” 苏苏没好气地道,要巴结你去巴结胤禛去,老往她身边墨迹算个什么事? 小桃一时间没了声音,脚步声却是远了。 思娴好奇的问:“这年羹尧是哪位?” 苏苏疑惑道:“就是左工部侍郎年遐龄的小儿子,二十八年的时候,我跟胤禛救过他,也不算是救,赶鸭子上架而已。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这小子就赖上我们了,成天往宫里送东西,我恼他老这么做,去年山东大旱的时候,我设计了他老子一回,这还不长记性,贵重东西时不送了,可各种小玩意,应节应时的东西却没少过,这人的脑子不会有毛病吧。” 思娴看着苏苏清秀的脸庞,心道,这人怕不是有毛病,而是喜欢上你了吧?别看苏苏长的清秀,不算很漂亮,可那清冷的气质还是很让男人欣赏的,昨儿个刚见过苏苏一面的自家夫君都说,苏苏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特质呢。不过这事却是不好多说的,一个是皇子福晋,一个是大臣之子,若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怕是会给苏苏惹来麻烦呢。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甩不掉的年羹尧 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小桃敲了敲门,说道: “年羹尧走了,却是给福晋留了些东西。去看看小说网 。” “是什么?” 苏苏问道,若是吃食也就罢了,若是些小玩意倒是要收起来,回京拿给十三玩,也省的她上街去买了。 “是些热河的吃食和一些小玩意。” 小桃道。 “吃食你们几个分了吧,小玩意给十三阿哥留着。” 苏苏说道。 小桃应了声下去了。 思娴却是笑道:“苏苏,你对十三那小子还挺好。” “虽然黏人了些,可是很可爱呢。” 苏苏说道,眼前浮现起那个对着自己撒娇的小丫头,自己想要一生守护的孩子,可惜了…… “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思娴问道。 苏苏听了,愣了下,是啊,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成亲后,一直没有避过孕,按道理说应该怀上了才是啊,怎么会到现在都没动静呢?这么想着,手也不由得抚上了自己小腹。 胤禛随着康熙去见蒙古王公们,苏苏又是一个人了,刚好思娴来找她,两人便相约出去逛街。 在热河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进出行宫容易了些,不像在宫里,一个阿哥出去还好说些,可是一个阿哥福晋要出去,可是要有太后或者皇后的手谕了。 “每天都有人来请喝酒,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请的,今天你请,明天他请,来来回回见到的还不是那几个人么?” 思娴换上了额娘给她做的火红旗装,衬得人是越发娇艳了,可这气鼓鼓的模样却有些小家子气了。 苏苏笑笑,说道:“男人的事情,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管好自己府里一亩三分地就好。” “我可没你那么厉害。”思娴嘀咕道,随即眼睛一亮道:“苏苏,你是怎么镇住那两个女人的?不是说那李氏很得德妃喜欢么?” “怎么镇住?”苏苏拿指头戳了下思娴的额头,笑道:“这还用教么?抓住自己男人的心,还怕下面那些女人作怪?” “哦。也是哦。” 思娴摸着额头,嘿嘿傻笑起来,说起来,自己的额驸对自己真的不错呢。 “四夫人!” 身后有人唤人,苏苏和思娴也没在意,这满大街的,谁都有可能是那四夫人。 “四福晋,请等等!” 福晋?苏苏和思娴对看了一眼,这可以叫得上四福晋的,放在王公贵族里面可就有点少了呢,思娴回头看了一下,却是一个少年追了过来。她拉拉苏苏的手,说: “苏苏,好像是找你的啊。” “是吗?” 苏苏也会过头去,看见来人,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厌恶之情直接挂在了脸上。 “奴才年羹尧见过四福晋。” 年羹尧一见苏苏,一甩袖子就要拜下去了。还是思娴眼明手快,挥了下手,忙道: “你作死啊?大街上的,这么行礼?” 苏苏也不理他,拉了思娴径自走人。 看着苏苏的背影,年羹尧的眼睛却是暗了暗,还是跟了上去,知道他们身份相差悬殊,她又嫁了人,可就是止不住地想她,自己又能怎么做呢? “四福晋慢走。” 年羹尧跟在苏苏身后,出声道。 苏苏叹口气,转头看了下身边的茶肆,走了进去,也不待小二招呼,直接上了二楼。 年羹尧一看,也连忙跟上,到了楼上,还未等苏苏开口,便对着小二一连串点了茶点,居然都是苏苏爱吃的。 苏苏看看周围,因是午饭时分,这茶肆里人还不算多。苏苏沉声道: “年羹尧,你若有心讨好四爷,尽管找他去,不得干政,你是知道的,不要老往我跟前凑!” 年羹尧微微愣了下,却也没说自己其实只是为着她,让她这么认为也挺好。年羹尧笑道: “四爷这不是忙的见不到人么?” “那么我就很闲了吗?” 苏苏气不打一处来,在宫里的时候,德妃没少拿年羹尧的事情来敲打她,她有多少冤枉气都是这厮给惹出来的。 “奴才不敢。”年羹尧垂首恭立道:“奴才以后不敢再骚扰福晋了,只盼着福晋在四阿哥面前念声好。奴才就感激不尽了。” “说声好?”苏苏冷笑一声道:“你会些什么呢?文?文不成,武?哼,不用我多说了吧?治国安邦之理?你懂得多少?就是一介武夫,也比你强。” 年羹尧面色一白,暗自捏紧了拳头,苏苏,我一定要做一个让你看得起的人!一定要让你能够正眼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 思娴拉拉苏苏的袖子,给她递了个眼色。她这是怎么了?不是一向冷静有加的么?莫不是把在德妃那里受的气撒到这年羹尧身上了吧? 苏苏吐出一口浊气,对思娴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对一边侍立着地年羹尧说:“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着,苏苏站起身来,拉着思娴走了。 桌子上一个清晰纤细的掌印留在那里,年羹尧不由得上前去拿手摸了摸,这一摸,却是呆住了,这,这掌印竟是这么留在了桌子上,这可是水曲柳的桌子啊,质地相当坚硬,就是个武夫也很难一掌把它拍碎,这苏苏竟能够在上面留下掌印?! 苏苏一直同思娴逛到了傍晚时分方才回转行宫,看着房间里那一抹亮光,苏苏不由得笑了起来,那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还没等她上前,门却是开了。 “你可回来了。” 胤禛看着苏苏笑道。 “等久了?” 苏苏的唇边溢出笑来。 “可不是,”胤禛的脸上有些微的委屈,可手下却是接过了苏苏拎着地东西,“怎么不让小桃给拿着?” 苏苏转头示意小桃退下,这才说道:“是街上一点小吃,我吃着味道不错,便买回来给你,怕她们拿着给弄坏了。” 苏苏同胤禛进了屋子,却是突然看到桌子上地上摆着的几盆百合,她迟疑道: “这花?” 胤禛笑道:“下午的时候年羹尧送来的,说是百合里的极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的你喜欢百合花。” 胤禛的声音里颇多无奈,想是那年羹尧给硬塞进来的。 “麝香百合,卷丹百合,鹿子百合,紫斑百合。这年羹尧还真是费了心思呢。”苏苏的话语里更多无奈,这人怎么像是牛皮糖啊。“我不过在帕子上绣了百合,是觉得那东西很好绣,又只那几样线,还不伤眼睛,打发时间而已,他竟真的以为我喜欢百合吗?若我绣荷花呢?他还能一池塘荷花么?” 听到苏苏的抱怨,胤禛“噗嗤”笑了出来,他说道:“谁不知道你是皇阿玛身边的红人呢,他不巴结你巴结谁呢?” “谁红的过太子呢?怎么不见他巴结太子去?” 苏苏白他一眼,不过好在今天已经把这个牛皮糖踢给了胤禛,以后你去头疼吧,在中闲着没事练练武,跟德妃斗斗心眼挺好的,她哪有那个工夫去管朝廷上那许多事。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皇阿玛身边的红人。这话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苏苏问道。 胤禛却是笑了,说道:“你在老祖宗跟前伺候了一年,又跟着皇阿玛那么久,别的不说,就只这些,也没那个臣子敢怠慢了你。” 苏苏撇撇嘴巴,不过是为了那些个流言吧?说什么孝庄太后给她留了什么密旨,不然一个家生子怎么会被指为太子侧妃?后来虽不知为什么嫁给了四阿哥,这里面一定有内情的,若不是身份特殊,皇上又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等等,诸如此类,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苏苏看看那些花,虽说不喜送花的人,可这花也着实让人喜欢呢,她不由说道: “这花可怎么弄回去呢?在这热河又没人会伺候,败了怪可惜的。” “命人仔细看着就是,”胤禛笑笑,然后说:“倒是这年羹尧该敲打敲打了,上次他父亲的事情还没给他长记性,他老送东西进宫的事情皇阿玛都知道了,明里暗里说过我多少次,告诫我不要拉拢臣子们。” 苏苏抿唇一笑,道:“今儿个我在街上遇到他了,已经敲打了一番,以后这东西可能不送了,不过我看他会直接找上你的,到时候不是任你敲打,折磨么?” 胤禛苦笑道:“我哪里会调教人呢?只要他别让我背上私结臣子的罪名我就谢天谢地了。” 苏苏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 胤禛眼前一亮。 “皇阿玛。” 苏苏吐出三个字。 “皇阿玛?” 胤禛还是不明白。 苏苏白他一眼,嗔道: “笨,自己想去,我累了,先睡了,想不明白别来睡觉。” 胤禛看了看苏苏,又看了看窗外,喃喃道:“皇阿玛?皇阿玛?……” 眼睛扫过外室那一排排的书架,眼前一亮,猛一拍脑门道: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事是得找皇阿玛!” 不知胤禛跟康熙说了些什么,而康熙又对年遐龄说了些什么,总之年羹尧被自己的父亲莫名其妙的给禁足了,每天数个满汉老师齐上阵,给他授课,大有培养出一个状元爷的架势。 年羹尧很不情愿去念书,像他这样的官家子弟,蒙圣上恩典捐个出身,然后去部里某个笔贴士的差还是很容易的,之后便是熬资历,一点点往上爬了,干嘛费那个劲去考科举呢?那八股文,他看了就头疼,埋怨虽是埋怨,可就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拗不过自己的父亲,乖乖地在家里读起了书来,不过他也没忘记跟父亲将条件——念书可以,可还要请武师过来教他习武。 虽不明白自己儿子想做什么,不过年遐龄还是请了武师过来,这个小儿子,只要肯踏实念书,不给他找麻烦,别说一个武师,就是一百个,他也要请的。

正文 第三十章 苏苏有喜 康熙三十三年三月,四阿哥胤禛府上格格宋氏诞下长女,未逾月,殇。去看看小说网 。 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温僖贵妃去世。 康熙三十四年六月,册石氏为皇太子妃。 康熙三十四年七月,四阿哥侧福晋李氏诞下次女。 康熙三十五年正月,圣驾亲征葛尔丹,四阿哥胤禛与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八阿哥胤禩分掌八旗十营。 大阿哥胤褆与内大臣索额图领御营前锋营,参赞军机。 五月侦知噶尔丹所在,康熙帝率前锋先发,诸军张两翼而进。前哨中书阿必达探报噶尔丹闻知皇上亲率大军而来,惊惧逃遁。康熙帝率轻骑追击。上书皇太后,备陈军况,并约期回京。康熙帝追至拖纳阿林而还,命内大臣马思喀追之。康熙帝班师。抚远大将军费扬古大败噶尔丹于昭莫多(今蒙古人民**国乌兰巴托东南),斩首三千,阵斩其妻阿奴。噶尔丹以数骑逃遁。 六月,圣驾回京。 这日, 文武大臣们一早便在太和门外迎接圣驾。宫中妃子们却是在太后和德妃的带领下等候在太和殿外。 太子妃石带着大阿哥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三阿哥福晋董鄂氏,四阿哥福晋苏苏,五阿哥福晋他塔喇氏,七阿哥福晋纳喇氏,站在太后右侧凝目望着太和门的方向。 皇子阿哥们昨儿个已经出京去迎圣驾,而一众妃子们却是寅时(三点)不到便起床在太和殿外候着了。 苏苏低首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看着前方依旧站得笔直的太后很是佩服,都这么大年纪了,起的那么早,又站了这么久,也不觉得累。 看看太阳,差不多快巳时正了(十点),阳光晒的人有些头晕,苏苏却也顾不着这些,胤禛走了半年了,前方不断有战报送回,可是关于他的消息却是少之又少,本想悄悄跑去找胤禛,可德妃看她看的死紧,平日里别说去御花园转转了,哪怕德妃心情好些,不让她去跟前立规矩就是得了天大的自由了。 苏苏扭头看看身边的他塔喇氏,不知是她紧张,还是站的久了有些受不住了,脸色有些发白。似是感觉到苏苏的目光,他塔喇氏转头对着苏苏扯出一抹笑来,苏苏赶忙拉住她的手,安慰得轻轻拍了下,低声道: “放心吧。” 他塔喇氏是被苏苏安抚住了,可这边地心却被人勾起了担忧,这几年来,虽说胤禛每日里跟着她练功习武,可到底根基浅薄了些,而且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的意志力比起她这经过那些残忍异常的事情的人来说到底还是薄弱了些。这么想着,苏苏不由得绞紧了手里的帕子,生怕胤禛这次回来身上有个伤口什么的。 “姐姐,爷不会有事吧?” 身后李氏悄悄上前一步问道。 李氏这一问,让苏苏心下一阵,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患得患失起来了呢?这个男人,竟然在自己心里占了多大的地位了呢? 苏苏回过头来刚想回答,却冷不防被身边的他塔喇氏一把拉地斜了下身子,待她回过神来,方才发现,原来圣驾已经进了午门了,太和门前山呼万岁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一干妃嫔们早已跪下,现下站着的就只有太后和不明所以的苏苏了。 他塔喇氏再次拽了苏苏一下,她这才连忙跪下,扭头对着他塔喇氏感激一笑。 不多时,圣驾便以到了太和殿前,众人接了旨平身后,苏苏方才往康熙身后看去。 胤禛瘦了,黑了,可人却显得精神多了,一双眸子亮亮的,看着她的方向,两人目光一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八月大将军费扬古献俘至。(本是十月,为了剧情改到八月) 这一日,太后,康熙率宫中后妃及众位阿哥福晋在午门迎接。 旌旗招展,士气如云。 苏苏站在太子妃身后,顶着那么大的太阳,周围又全都是人,闷得她有些心慌。 好在献俘仪式并不很长,而大军一路过来尚未得到及时的休整,半个时辰后,康熙便下令让众位将军先行回府休息,晚上在宫中设宴庆功。 苏苏看着散开的人群,撇了撇嘴巴,真不知道康熙叫大家来这里干什么来了,就为了给臣子一个体面么? 晃晃被晒的头晕眼花的脑袋,苏苏抬脚便要回宫,身子却不由地晃了晃。竟是差点晕了过去,一边的李氏和宋氏忙扶了她,他塔喇氏在一边连声问道: “四嫂这是怎么了?” 许是周围过于安静了,她这话竟让走了不远的康熙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过来,太后也回转身来,关切地看着苏苏。 胤禛连忙上去扶住苏苏,低声问道: “怎么了?” 苏苏笑着摇摇头,低声道:“怕是早上起的过早了,也没吃什么东西,身子有些虚了。” 一边的德妃想要离开,可连康熙都停下脚步看苏苏怎么了,她也不好意思不过问了,笑着走过来,拉住苏苏的手说: “怎么了?” “回额娘,媳妇没事。” 苏苏低眉顺眼地回答。 德妃淡淡一笑,说:“既是没事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这大军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万岁爷和四阿哥忙着呢,太后也累了一天了,别让大家都耗在这里了。” 苏苏矮了矮身子说:“媳妇知道了。” 那边的康熙看着却是皱起了眉头,待胤禛扶着苏苏要走了,方才开口道: “胤禛,叫了御医去看看吧。” “儿臣领旨。” 胤禛转头对着康熙回了句,手上还是小心翼翼的扶着苏苏,看得一边的李氏和宋氏直眼红。 胤禛的小心落在德妃眼里却是觉得很是刺眼了,这个当儿子的都没这么紧张过她呢。 太医来把了脉,却是一副**言又止的模样,似是很不好开口,胤禛想问又不敢问,倒是李氏,看了眼神情有些疲倦的苏苏,问出了口: “太医,姐姐这到底是什么病?” 太医抬眼看了下李氏,摇了摇头,然后低声问苏苏: “敢问福晋上次月事是……” 苏苏皱了下眉头,好好想了想,似是明白这太医为什么不敢开口了。 一边的小桃上前低声答道: “是七月初七。” 太医点了点头,对着胤禛和苏苏笑道: “今日是八月初九,日子还短了些,臣有些拿不准,还是过两日再来为福晋请脉。” 胤禛疑惑道: “到底是什么病?” 太医躬身笑道:“福晋没什么病,先吃些东西补补,多休息就好。微臣不敢多说,还是过几日再来请脉。” 说着,太医施了一礼,背起药箱就要走了,李氏却是上前一步拦了下来,皱眉道: “什么病情那么不好说呢?莫不是……” 李氏行为让太医皱了下眉,听到她的问话,太医却是笑着道:“侧福晋说笑了,福晋不是病了,而怕是有喜了,因日子尚短,微臣不好明说,怕万一不是,这不是让四阿哥和福晋白高兴一场么?还是过些日子再请脉确认了。” 太医这话让李氏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她呐呐地退到了一边,看到宋氏已经上前去恭喜苏苏去了,这才扯出一抹笑来,说道: “恭喜爷,恭喜福晋。” 苏苏抬眼看了看笑容有些僵硬的李氏,笑道:“妹妹不必多礼,太医也说了日子尚短,是不是有孕尚且不确定,若不是有孕,那这脉象便是病症了呢,还是不要宣扬的好。” 胤禛却是有些惊喜了,成亲五年了,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了!想要抱起苏苏转几圈,却又怕她身子虚,受不住,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苏苏看了看胤禛,再看看一脸羡慕的宋氏和有些不甘心的李氏,笑道: “妹妹们也都累了,还是下去歇着吧。” “那么我们就告退了。” 苏苏笑道:“快坐下吧,让人看着你这样子,跟什么似地。” 胤禛对着苏苏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才小心翼翼的在苏苏身边坐下,一双大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小腹上,咧嘴傻笑。 苏苏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小桃吩咐道:“去拿点吃的过来,再烧点热水来,我要沐浴,站了大半天了,一身汗脏死了。” 这后半句却是对着胤禛说的了,语气里颇有些埋怨。 待到小桃出去了,胤禛竟小心地趴在了苏苏肚子上,侧耳听着。对苏苏的埋怨不做回应。 苏苏不由得笑了起来:“能听到么?” “听到了。” 胤禛认真的点着头。 苏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还没成形呢,能听到什么啊?再说了,太医不是说了么?不一定是有了呢。” “我就是觉得有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老梦到一个小男孩叫我阿妈呢。” 胤禛咧嘴说着,手里比划着那孩子多高,多胖。 苏苏禁不住道:“你就那么肯定是个小阿哥,若是格格呢?” “格格才好呢,跟你一样就好了。” 胤禛眼睛亮亮的。 “像我有什么好?性子冷冷淡淡的,没有李氏的柔媚,也没有宋氏的较弱。” 苏苏白他一眼。 “可我就喜欢性子清冷的你。”胤禛抱着苏苏,说道,“冷冷淡淡,有时候觉得你像额娘,有时候却又觉得你温柔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佟额娘。你不会笑我吧?” 看着胤禛仰起的脸,苏苏有些笑不出来,多么明显的恋母情结,她清冷的性子像德妃面对他的时候,而她温柔的时候,却又像了佟贵妃。胤禛那么渴望的母爱,德妃始终舍不得分给他一点,哪怕几句关心的问候也好。德妃的心里,怕只装着如何爬的更高吧?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生命的悸动 苏苏吩咐了,没影儿的事情,不要到处乱说,可到了晚宴时分,面对所有人地嘘寒问暖,和德妃那有些别扭的脸色时,她知道这事还是让人给说了出去。去看看小说网 。 僵硬的应付着众人的恭贺,苏苏有些庆幸这样的场合李氏是来不了的,不然,凭她那一张嘴,还不知道要给她添多少麻烦。 康熙在上座看到苏苏来了,唤过她来问有孕之事。 苏苏垂下头来,瞟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德妃,笑着答道: “回皇阿玛,这事儿太医也拿不准,只是说脉象上有些像,若是过几日把脉不是有喜,那么就是病症了。也不知是谁那么嘴快就说了出来,若是真的是病症,儿臣这不成了欺君之罪了么?” 苏苏的一席话说得康熙笑了起来,很是喜欢她的谨慎,他摆摆手道: “哪里这么多的事?虽说拿不准,到底还是要小心些,过几日,再让太医看看就是,若是病了,便好好调理,若是有喜,这孩子来的是时候呢,朕刚打了胜仗,你这边就有喜了,好事,好事。” 苏苏腼腆一笑,躬身退避到德妃身后,德妃却是看着苏苏笑得温暖: “恭喜皇上了,苏苏此时有喜,真是天大的喜事了呢。” 康熙笑得开怀,一高兴,赏了苏苏和德妃不少东西。 待到苏苏回宫,看着那满盘子满桌子的金银锁片,小儿物事,不由皱起了眉,这李氏,不好好敲打敲打,真当她是软柿子捏么? “小桃,唤李氏过来。” “是。” 不多时,李氏睁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班宫女。 苏苏瞟了眼李氏,笑道:“可是扰了妹妹清梦?” 李氏笑道:“哪里,敢问姐姐唤妹妹前来所为何事?” 妹妹?苏苏心下冷笑,称你一声妹妹,你就真的拿自己当做妹妹了么? “不过是刚才宴席上坐的久了些,有些乏了,听爷说妹妹按摩的手法不错,劳烦妹妹帮我按按,小桃这丫头虽说伺候的也不错,可到底比不上妹妹的细心体贴。” 李氏笑着来到苏苏身后,轻柔的帮着她按着肩膀,一边笑道:“妹妹的手艺哪里就好了?小桃姑娘一向得姐姐的心的,人又伶俐,妹妹当多向小桃姑娘学学才是。” “是啊,万岁爷也夸过小桃伶俐,尤其是那一手女工,我倒是想让小桃帮我做几件小儿衣裳呢,所以今后麻烦妹妹常来了。” 苏苏端起茶碗来,垂眸说道。 肩膀上的手顿了顿,力道立时轻了下来,半晌,方才听到李氏说道: “都是妹妹当做的。” 苏苏放下茶碗,闭目不语。 过了许久,李氏不闻苏苏说话,停了手,看了看苏苏,似是睡着的样子,便招过宫女来,想要回宫,却不想刚刚到了门口,便听到苏苏说: “妹妹可是乏了?” 李氏忙转回身来笑道: “见姐姐睡了,不敢打扰。” “我是有些乏了,”苏苏说着起身往榻上走去,边走边说:“可能是坐的久了些,腿脚有些酸痛,妹妹再帮我捏捏可好?” 李氏的脸色白了白,手上松了又紧,终是笑着走到榻前,半跪在苏苏脚边,为她除了鞋袜,把那纤细白嫩的脚放进怀里慢慢捏了起来。 苏苏垂眼看了看李氏,唇边勾起一抹笑来,对小桃挥了挥手,一床薄被披上身来,苏苏头一歪,竟是就这么睡着了。 鼾声细微,吐气如兰,这一来,李氏抱着苏苏的脚竟是动都不敢动了。 小桃站在一边低垂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似是也睡着了一般,竟忘记了要给李氏搬个矮凳过来。 丑时初刻(一点多)宴毕,回到宫中的胤禛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苏苏在榻上睡得香甜,小桃侍立一边似也是睡了。半跪着的李氏抱着苏苏的脚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胤禛似是明白了什么,也不理李氏,只是对身后的小太监挥了挥手,道: “今晚睡书房吧,把门窗都关上,夜里风凉,别冻着福晋。” 胤禛在李氏希翼地目光中走出门外,直往书房去了。 李氏惨白了脸,垂下头去,原本以为自己的美色和娇媚可以留住四阿哥的心,却没想到,自己终究比不过一个相貌清秀,性子冷淡的福晋。 睡梦中的苏苏不知做了什么好梦,竟是笑了出来,那笑,美地惊人。 八月十五,因着打了胜仗,又逢人月团圆的好日子,宫里着实热闹了几天。 快要满十岁的胤祥再也不是那个粉雕玉啄的娃娃了,跟着苏苏习了五六年的武艺,身量竟比平常的孩子高出半头来,加上长得俊俏,没什么架子,对谁都笑得温煦,常常惹得一众宫女脸红心跳。 这不,小桃从外面回来,脸红扑扑的,不用问,便是见到胤祥了。 苏苏看着她笑道: “十三那小子呢?” “回福晋,刚刚奴婢在左翼门见十三阿哥来着,说是出宫给未出生的小阿哥淘换点好玩的物件。” 苏苏一听,笑了起来,打从前几日,太医请过脉,确定她有了身孕以后,胤祥一天要往这里跑好几趟,弄的南书房的师傅们都头疼的跑去康熙跟前告御状去了,说十三阿哥最近疯了些,学习上懈怠了。 康熙却是笑笑,不置可否,对于这个爱笑聪敏的儿子,他很是宠溺,这么一笑,算是默许了十三阿哥的逃课行为。 傍晚时分,十三清朗的笑声从阿哥所外传来,苏苏抬首看去,不过片刻,十三拎着一个小篮子并几个纸包跑了进来。 “苏苏,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十三一屁股坐在苏苏身边的凉凳上,把手上的篮子,纸包一股脑地放在她依着的榻上。 “可是时兴的小玩意?” 苏苏说道。 小桃却是笑着对十三伸出手来,道: “十三阿哥允我的绣线呢?” “哪里能忘了呢?”十三自怀里掏出一捆各色彩线来:“京里绣房最好的绣线了,看看,不错吧?” “谢十三阿哥。”小桃屈膝谢道,随即看了看天色,说道:“福晋,天晚了,咱们是回屋还是就在院子里?” “院子里吧,”苏苏拿起扇子扇了扇,孕后总是觉得热,这都要入秋了,夜间也凉爽了许多,偏偏总是热的睡不着,“去帮我把披风和点心拿出来就好了。” 十三却是笑道:“只拿披风和水就好了,今儿个我去了茶楼,里面有几种点心我吃着味道不错,帮你带了些回来,还有一些蜜饯,你尝尝。” 十三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把小篮子里的东西端出来,那几个纸包也解了开来,将里面的蜜饯放入宫女拿来的盘子里。 十三拿起筷子,夹起点心送至苏苏唇边,苏苏看着他笑了笑,张嘴咬了一口,酥软香滑,不见甜腻,很是好吃。 “十三又拿了什么好吃的?” 胤禛从户部回来,一进院子便看到这么一幕,不禁有些吃味,十三可是他带大的,可这小子偏偏跟苏苏亲得厉害,也不知是谁总是半夜起来给他换尿布来着。 “茶楼里新式的点心,四哥也尝尝。”十三夹着苏苏咬过的点心,径直送进了胤禛的嘴巴里,讨好地看着四哥。 “恩,是不错。”胤禛点点头,看着十三,好像想起了什么,“你又溜出宫去了?” 十三嘿嘿傻笑,面对皇阿玛他都没这么怕过,偏偏对着四哥怕的很:“今天师傅讲的课都没意思,我一早就看过了的。” “哪天的课你听着有意思了?……” 胤禛板起脸来训他,在户部几年里,倒是把户部堂官派头都学全了,再加上哥哥的位置,和身为皇子阿哥的气度,这训起话来颇有威仪。 十三嘟嘟囔囔地站起身来,垂首听着四哥的训话,间或悄悄扭头给苏苏扮个鬼脸。 苏苏也不理会这对兄弟,只是对着桌子上的点心一点一点吃着,不消多久,那三四盘的点心竟是被她给吃光了。 十三再次转头看苏苏的时候,便先看到了那几个空空的点心盘子,也顾不得四哥的训斥了,竟是大声叫了出来: “苏苏!你居然全吃光了?” 苏苏喝着小桃送上的水,笑道:“哪里吃光了呢?你带来的蜜饯不是还在么?” 忙着教训十三的胤禛也不说话了,惊异的看了看苏苏,又看看空了的盘子,说不出话来。 苏苏不去理会他们,唤过小桃扶自己回屋歇着去了。 十月。 正在沉睡的苏苏突然惊醒过来,一双手惊异不定的抹上自己的小腹,那里,那里,在动呢。 屏住呼吸,怕惊到了他,苏苏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的肚子,手下没有传来动静,可是肚子里却又真真实实的动了一下,很轻微,很轻微的一下,有一种咕噜,咕噜的感觉,像是有个小东西在肚子里面吹泡泡。 “胤禛。”苏苏唤醒了枕边人,看着他惺忪的睡眼,迟疑道:“他好像在动。” “是吗?”胤禛嘟囔一声,翻身想要继续入睡,却猛然间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他在动?” 胤禛翻起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苏的肚子,李氏和宋氏有喜之后,他便没进过她的房间,他尚没见过胎动,是以此时有些惊喜,看着苏苏的肚子很是不知所措。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喜事连连 今年康熙大胜葛尔丹之后,宫里喜事颇多:八月,费扬古献俘;苏苏有喜;九月,大阿哥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产下嫡长子,赐名:弘昱;十月,太子妾室李佳氏生太子第三子,赐名:弘晋;十一月,三阿哥胤祉嫡福晋产下嫡长子,赐名:弘晴;十一月,四阿哥侧福晋李氏有喜;十二月,太子妃石氏有喜。去看看小说网 。 苏苏从怀孕第三个月起便感觉到了胎动,到了第四个月中,她惊喜地发现,可以摸到孩子的动作了。 小小的人儿,不知道长的怎么样了,却有精神的很,一大早,苏苏还在沉睡,小人儿就在肚子里练起了拳脚,直到苏苏起床,吃了饭,他才会休息那么一会儿,待到胤祥用罢饭跑过来玩,小家伙便又开始了拳打脚踢,踢地苏苏那微凸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纵使穿了薄薄的冬衣,也仍能看到这凸起一下,那里凸起一下。 “真神奇。”胤祥坐在苏苏身边,眼也舍不得眨,“我当年也是这么来的么?” 苏苏笑道:“这你该去问敏妃了。” 小桃从外面进来,拎着一个食盒,看到那食盒的样子,苏苏皱起了眉。 小桃施礼起身后,把食盒放到了苏苏身边的矮几上,说道:“福晋,是年羹尧送来的。” 胤祥一挑眉:“就是那年咱们在街上遇到的年羹尧?后来常常给苏苏送东西,然后被罚禁足的那个?” “就是。”小桃嘴快的说道:“十三阿哥,您不知道,禁足以前他见天儿的往宫里送东西,禁足以后收敛了许多,只是常常去缠着四爷,等到福晋有喜以后,隔几天还是从宫外送吃食过来。” “这年羹尧,有点意思。”十三摇摇头,掀开食盒看了看,不过是寻常吃食,却是做的清淡,精致,也不似外面酒楼里的吃食,看来是费过一番心思的,“他倒是有心了。” “有心无心又如何?哥哥巴结着太子,弟弟巴结着四阿哥,还不都为了那点事?” 苏苏冷言道。 胤祥撇撇嘴巴说不出话来,只好拿过小桃送来的筷子挑拣着食盒里的吃食,过了许久,他挥挥手,让小桃下去,又亲自掩紧了门窗,低声说道: “此时看着麻烦,今后说不得是个助力。” 苏苏抬眼看他不语。 胤祥以手蘸水在桌上写道:大阿哥。 苏苏挑起眉来,大阿哥一向有野心,明相这些年起起伏伏,明眼人早已看出来,明珠此人深得当今万岁宠信,加上胤褆一向聪明能干,而且此次圣驾亲征葛尔丹,胤褆的表现很令康熙满意。这样的背景加上皇长子的身份和康熙的宠信,纵使母亲出身低些,可自古有着立嫡立长一说,若是太子下台,大阿哥会开心许多吧? 苏苏以手指指北边,这太子是那么好弄下台的么?别吃不到嘴里,噎死自己。 胤祥却是笑了笑,写下个四字,似是在问苏苏有没有当皇后的野心。 苏苏笑笑,这几年胤禛在户部做的出色,很是让人眼红,也不知谁在太子耳边吹了风,这对一向交好的兄弟近来有些矛盾。不过,矛盾归矛盾,皇后?她还是没有那个野心。 想想历史上怎么记载雍正的吧,虽然他为大清做了不少贡献,可都被乾隆那个败家子给挥霍了,而史官是怎么记载他的呢?功绩一概抹去,弑君,夺位,杀兄,逼死亲母,制造,他对于政治,对于国家的一切努力,在这些杀戮面前是如此苍白,纵使他给乾隆打下了盛世基础,他也是一个暴君,一个篡夺皇位的君王。 而今,胤禛已经十八岁了,谦恭,温和,是他给予所有人地印象,纵使在户部带了这几年,依旧改不了那温和的性格,康熙晚年为了虚名留下的烂摊子,留下的那空虚的国库,以他现在的性子,怎么收拾的了? 罢了,其实,只做个王爷也不错呢。逍遥自在,她也省很多心。 看出苏苏的无所谓,胤祥写道:若是有人相逼呢? 相逼? 苏苏直起了身子,这,离九龙夺嫡还远着呢吧?这么早就被人惦记上了?看着胤祥手下划出的字,苏苏的瞳孔收缩了起来: 八,九,十,十四。 十四胤祯今年方才八岁,只是一贯和老八胤禩走的近了些,可那爽直的性子很好让人利用,再加上德妃的野心,不能不防。 老九,老十,一贯跟着老八转悠的。老九爱财,老十却是和十四一样的爽直性子。老九背后的宜妃,老十的母妃温僖贵妃虽已过世,可他背后还有遏必隆。这两人对老八一向言听计从,而老八又一贯聪慧,为人亲切,很会拉拢人。连裕亲王福全都说过,胤禩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 三十三年的选秀没给胤禩指婚,听闻万岁有意把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郭络罗氏指给他,这无形中提高了八阿哥的出身。 这辛者库出身的母妃是给他带来很多不便,却也养成了八阿哥八面玲珑,隐忍,能言善道的性格。 康熙隐隐的提拔,加上八阿哥本就有的野心和几个兄弟的支持,想来,他也觉得帝位是可以一争的了。 可是这争帝位真的如此容易么? 当今圣上的身子可是康健的很呢。 苏苏对着胤祥摇摇头,启唇道: “静观其变。” 胤祥挥手抹去桌上的字,笑眯眯道: “这年羹尧其实也不错的,就当多了个跑腿的。” 苏苏粲然一笑,对于年羹尧频频打扰的烦恼也去了很多。也是,这颗棋子留着且是,若不争帝位,便当做自己保命的筹码,若争帝位,他以及他身后的年家便是一个助力,而且,她没记错的话,胤禛若真要争夺帝位,没有年羹尧还真的不行呢。摇摇头,苏苏初次觉得自己当年把那本书烧的早了些,应当一字一句记清楚方好,否则也不会冷落年羹尧这许久,还好,这人死心眼,没跑。 屋子里忽的灌进一股子凉风,却是胤禛夹着风雪进来了,苏苏一看,立时扬声唤道: “小桃,给四阿哥更衣。” 小桃从门外进来,伺候了胤禛换下补服,又拿了脚炉,手炉过来,而后端了茶水,方才恭敬退下,留下三人说话。 “可还闹腾么?” 胤禛关切地问道,打从苏苏怀孕起,便一连吐了三个月,至今偶尔还会反胃想吐。 苏苏笑着摇摇头,看着胤禛有些疲倦的脸庞,问道: “可是部里有什么事?” “没事,”胤禛摇摇头,“户部有那些堂官和主事,我不过做做样子,愿意管,管管,不乐意了,撒手就走也没人说什么。” “那你这是怎么了?” 苏苏问。 胤禛笑而不答。 倒是胤祥,开口说道:“四哥是见了太子了吧?” 胤祥说着指指尚放在门边,沾满泥泞的鞋子和满是雪花的补服,那上面的雪不似落上去的,倒像是摔倒了,沾上的。 苏苏连忙起身打量着胤禛,问道:“可伤到了哪里?” “没事。不过是些误会。”胤禛笑着,有些苦涩,过了会儿,方才说道:“今儿个皇阿玛跟我说,已经在宫外给我们找地方建府了,用不了几年,我们可以搬出宫去住了。” “真的吗?” 苏苏配合着胤禛转换话题,他既不想说,那便不说吧。 胤祥却是瘪了嘴巴,道: “你们搬出去了,谁陪我玩啊?” 苏苏笑道:“不是有小十四么?不然去找十二胤裪,苏麻祖母不是挺喜欢你么?” “可苏麻祖母喜欢佛经多一些。” 胤祥有些不情愿,佛经好枯燥。 苏苏笑得开心,难得有胤祥怕的人呢,在这宫里,胤祥最怕胤禛,最听苏麻祖母的话,却更怕苏麻祖母的佛经。 “苏苏,你笑我,“胤祥撅起了嘴巴,突然指着苏苏的肚子惊叫道:“连这个小不点也笑我!” 苏苏和胤禛垂首看去,小不点在苏苏肚子里动的正欢,滚来滚去的,顶的苏苏的肚皮有个小老鼠在钻。 两人禁不住笑弯了腰,胤祥板着一会儿脸,没多久也跟着笑了起来。 待到夜间,苏苏却是沉思了起来,树**静而风不止,她和胤禛不去争不去抢,就真的没事了么? 翻身看着空空的床榻,一个人的夜,着实冷了些,胤禛今晚去了书房,下午遇见太子,怕不是那么一点简单的误会吧? 太子那般身手能够伤了胤禛么?还是他不愿还手吧?想起今日的传闻,苏苏便无法入睡。 今日有人弹劾户部与圣驾亲征时办事不利,险些误了大事,要求对户部堂官以及监管阿哥严惩。 严惩?真是笑话,那时胤禛随御驾亲征,户部纵有办事不利,与他何干?这借口未免牵强了些。再说,京城距离蒙古甚远,纵使户部调集粮饷不及时,也有着路途,天气,征战等多种因素,可到底也没延误了战机,明珠不是还因为督运粮饷有功,把二十九年丢掉的四级官职给挣了回来了么? 他人尚未开始算计,他这个当太子的已然坐立难安了么?如今能够有力一争皇位的只有大阿哥胤褆,其他人在朝堂上根基未稳,此时发难只会自寻死路,这太子…… 苏苏摇摇头,再聪慧的人,在极度宠爱之下,也会迷失了方向;不管什么人,在权利下,也会蒙蔽了双眼,分不清敌友。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母爱 热热闹闹的春节过后,迎来了康熙三十六年的第一场春雪,绵绵雪花下了一夜,整座宫城裹在了那一片雪白之中,唯有那红色的宫墙依旧屹立在那里,层层叠叠,成为了这个白色宫殿里唯一的颜色。去看看小说网 。 苏苏裹紧了身上的白狐披风,在小桃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前往永和宫去跟德妃请安。 虽说德妃免了每日里的请安和立规矩,可是早饭过后,苏苏还是回过去一趟,如今盯着胤禛的人实在太多了,她的一言一行也势必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身后的李氏和宋氏小心地跟着,纵是有怨言,也不敢吱声,苏苏的手段李氏已见识太多,不需鞭子,藤条,不需背后使绊子,告状,苏苏的一个眼神,一句话,总会让人从心底里惧怕起来。从德妃那里搬过来的立规矩等方法,苏苏也是对她们用过的,却只是对于平日里犯错的小惩戒,若真是惹怒了她,那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也能吓得一边无关的宫女做上几天噩梦。所以,至今没人敢轻触苏苏的底线,她们不敢一试。 苏苏把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她踏进永和宫的一刻,德妃刚刚用膳漱口完毕。 苏苏挺着大肚子,盈盈下拜屈膝施礼: “媳妇给额娘请安。” “起来吧。”德妃笑意妍妍,心情似是不错,抬目看了看窗外,她笑道:“还不快坐,这都七个多月了,还跑来请安做什么,纵是想来,也该选个好天气,雪地路滑,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好?” 苏苏笑道:“谢额娘关心,媳妇不过是想念额娘,过来看看。” 德妃看了看苏苏的肚子,又看看她有些湿了鞋子,突然开口说道: “鞋子都被雪浸湿了,随我去换一双吧。” 苏苏心下有些惊讶,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小桃上前一步想要扶起苏苏,却被德妃拦下了: “走,就咱们娘儿俩进屋去,额娘有些好东西给你。” 苏苏对着小桃摆摆手,起身跟着德妃进了内室。 被德妃按着坐在了床边,苏苏看着德妃又走到屋角的箱子里翻着什么,不一会儿,便捧了一个包袱并一双鞋袜出来。 苏苏接过鞋来,想要自己换,却被德妃按住了,她竟然躬下了身子,为苏苏换了崭新的鞋袜。 苏苏冷眼看着,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只是能值得高贵的德妃如此对她,这所求又怎能低了呢? 帮苏苏换好鞋子,德妃起身坐在床边,打开了包袱,那是几套婴孩的衣物,衣服是崭新的衣服,可看上去却是显得有些陈旧,似是不曾穿过,却常常被人拿来翻看的样子。 德妃叹口气,说: “这是当年我为胤禛准备的,你看,这是一岁时的,这是两岁时的,还有三岁,四岁。都是一夜一夜不睡觉做出来的。那日,胤禛还没满一岁,虽说一直养在阿哥所,可凭着皇上的宠爱,我还是能够去看几眼的。最后却因着太皇太后的一句话,胤禛便给了皇贵妃也就是孝懿仁皇后抚养,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位份低,出身低,没资格抚养自己的儿子,可是,这中就是这么一回事,纵是不交给她,也会交给别人,可是,我就是恨,怎么就交给了她了呢?所以,我努力讨好皇上,次年生下了胤祚,才算慰藉了思子之痛。每年我给胤禛做的新衣送到她那里,却总被退回来,说她已为胤禛预备下了新衣,不用我记挂,可她人准备的东西怎么比得过亲生母亲的心意呢?” 德妃红了眼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亲手做的东西,到头来只有一件送到了儿子手上,却只是一个荷包,这还是我在御花园看见他,支开了他身边所有的人,才能够塞给他的,那人看起来柔弱,恭顺,和善,可是,若真是那么一个人,又怎能在这深宫中屹立不倒?” 苏苏低头不语,这中的女人都不简单,你当比我清楚才是。 “胤禛的性子越来越像她了,柔弱,温和,亲善。可这样的性子在这深宫里又怎么活的长久?她是故意的!她生不出孩子,便也想害了我的孩子!我只能远着他,避着他,让他看清楚了,在这宫里,没有权利,没有心机,是过不下去的,良善,他不需要。她死了,我以为我可以得回自己儿子了,可是,他真的跟我远了,苏苏,你知道吗?昨儿个在太后那里遇到胤禛,他居然对我不闻不问,我是他亲娘啊。” 德妃说的声泪俱下,让人分不清真假。 苏苏抚上自己的肚子,母爱,是伟大的,可是德妃此时的声泪控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如若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是否也能如德妃那样狠下心来?让他看清楚这个世界的肮脏,这个深宫的血腥? “胤祚去了,七格格殇了,现在我身边就剩下胤禛,九格格,十二格格和胤祯了,我生了六个孩子,如今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了。胤祯的性子爽直,没什么心机,怕是被人利用了都不知晓,八阿哥心机太深沉,我放心不下啊。” 苏苏心底暗笑,正题来了。 “苏苏,当初额娘不喜你,是觉得你太过聪明,心机深沉,深沉到连额娘都有些惧怕,怕你伤了胤禛。可这些年,额娘也见到了,你待他很好,他也被你教的很好,连着胤祥都被你教导的很好。苏苏啊,胤祯的心思太过直爽了,以后可要多多提点着他啊。” 我提点?你那宝贝十四阿哥跟我说过几句话?他跟老八走的那么近,言听计从的,我的话他可能听么?当初不喜我,因为我聪明?怎么不直说因为我出身低,对你没有利用价值呢? 苏苏对着德妃的请求只是点头,笑而不答。 德妃见苏苏点了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收回了悲戚的面容,拉着苏苏的手,说道: “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不然,老祖宗也不会那么喜欢你了。昨儿个去跟苏麻额捏请安,她还跟我说起过你呢,说你心善,对十三阿哥很好,对十二阿哥也一视同仁,想来照顾胤祯,你也是愿意的了?” 苏苏无奈点头,太子那边已经够胤禛头疼了,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据说太子最近在找胤禛的麻烦?” 小儿子的事情有了着落,德妃这才想起了长子最近的麻烦。 苏苏点头:“朝堂上,私下里,都有,不过四爷不跟媳妇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媳妇也不清楚。” “太子那边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对了听说年家老二最近跟胤禛走的很近?” 德妃笑道。 苏苏说:“好像是吧,常常送东西进来具体怎样却要问四爷了。” 德妃低头不语,似是在盘算什么。 苏苏心下冷笑,当初让儿子和老九,老十走的那么近,现在后悔了吧?怎么没看清楚他们身后还有个出身低的老八呢?别看十四还小,自己有主意着呢,现在才想着教自己儿子多点心眼,晚了吧?对小儿子怎么就不如对大儿子那么“上心”呢?怎么就狠不下心来,早些让他看清楚这宫里的是非善恶呢? “娘娘,娘娘……” 有宫人急切地跑来,杂乱的脚步声击碎了永和宫的安宁。 德妃猛的站起来,宫人们从来不会如此没有规矩,莫不是…… “胤祯!” 苏苏心下一片悲凉,为着胤禛,为着这深宫寂寂,为着这皇家无情。 “娘娘!”宫人推开了卧房的门,猛地跪在地上,低泣道:“十二格格病了,御医说……” “十二!”德妃轻呼一声,苏苏却分明感觉到她送了那么一口气,“快,领本宫去看看。” 德妃匆匆跑了出去,苏苏不好再坐着,起身出了卧房,小桃已在房外等候,扶了她,跟上德妃的脚步。 十二格格的住所一片忙碌,两三个太医围在一起到底也没商量出什么来,看到德妃进来,只是颤抖的跪在地上,一叠声地饶命。 看着女儿苍白的面容,德妃冷声喝问: “到底怎么回事?!” 十二格格的贴身宫女跪在一边抖着声音说道: “回娘娘话,是,是……” “是什么?!” 德妃厉声道,六个孩子已经去了两个了,难道连这一个也保不住么? “回娘娘话,昨儿个晚上格格要看雪,奴婢拦不住,格格便在外面看了一个多时辰的雪,半夜里格格就开始发烧,奴婢想通报娘娘,被格格拦住了……” 宫女吓得哭了起来,照顾不周,这格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是要陪葬的。 随后赶来的苏苏听了宫女的话,皱起眉来,这么说只是伤寒引起的发烧而已了,怎么会不好治呢? 德妃一听,也平静了下来,看着烧的迷糊的女儿,落下泪来。 苏苏看着跪在一旁的太医们,问道: “既是发烧,怎么便就凶险了呢?” 几位太医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抬首说道: “回福晋的话,是发烧引起的急性肺炎。” 苏苏心下了然,肺炎放在现代的医疗条件来说不算什么,可这是大清朝啊,一个小小的肺炎也是能够要人命的。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救是不救 苏苏转头看去,德妃抱着十二格格哭的伤心,全没有了之前的筹谋,算计,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忧心女儿的母亲而已。去看看小说网 。 肚子里的小人儿自打早饭过后便一直安静着,似是睡着了,如今这里的喧闹又似是惊醒了他,不安地踢着苏苏,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苏苏犹豫了起来,这肺炎,她是有法子救的,可是,这样一个母亲,值得自己去帮助吗? 德妃筹谋算计的脸庞还在眼前晃着,和此时抱着女儿痛哭的女人比起来,是那么那么的不同,一个让人厌恶,痛恨,一个让人怜惜,同情。 叹口气,苏苏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挥手让小桃去找胤禛和十四回来。皇上那边,怕是已经有人通知了吧。 握住十二格格垂在床边的手,入手的滚烫让苏苏惊了一惊,抱着女儿的德妃并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一直低声喃喃说着什么。 苏苏细细听来,却是十二格格出生以来及其琐碎的小事:出生时天气如何,有多重,洗三礼,还有那日都收到了那些礼物,你皇阿玛抱过你几回,给你过过几次生辰,尿过几次床,吐过几次奶,几时呀呀学语,又是几时会叫的额娘…… 放下十二格格的手,苏苏看向外室,胤禛急匆匆地掀了帘子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苏苏和德妃,而后招过几位太医去一边细细询问。 不多时,胤祯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礻我。 胤祯匆匆来到床前,先是叫了一声:“四嫂。”然后凑近了德妃身边,低唤:“额娘。” 德妃转过头来,没什么焦距的眼睛眨了眨,认出了自己的儿子:“胤祯……” 口里说着,这泪又流了下来。 胤祯在一边劝道:“额娘,还是先让太医用药吧。” 德妃这才轻轻地把十二格格放回床上,为她盖好棉被,却仍是抓了她的手,不肯松开。 过了一会儿,胤禛端着一碗药过来了,先是低低地唤了一声:“十四弟。”把药碗递给了他,才站在了苏苏身边。 胤祯接过药来,又唤了德妃:“额娘,药好了。” 德妃抬头看看小儿子,接过药碗,胤祯忙扶起姐姐,母子两个开始喂药。 苏苏回头看到胤禛眼里羡慕的目光,随即低低的叹口气,这样的母子相合,是他一直盼望着的吧?自己要为他争取到吗?纵使,德妃只是为了利用他给小儿子争取更大的利益? 给女儿喂完药,回头递药碗的时候,德妃才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面无表情地对他点点头,再看看跪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她疲惫的挥挥手,说: “你们都先下去吧。” “谢德妃娘娘。” 宫女太监们一下去,屋子里立时空了许多,胤禩,胤禟,胤礻我站在那里尤为显眼。 似是没料到他们也会来,德妃愣了愣神,方才挤出一抹笑来,而后看向胤禛,道: “你皇阿玛呢?” 胤禛垂首道:“皇阿玛在议事,怕是要晚间才能过来。” “什么事比得过自己的女儿重要?” 德妃喃喃道,不得干政,这些事情最好是连听都不要听得,她也不指望胤禛能够回答她。 胤禛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苏苏瞟了一眼胤褆,说道: “儿媳来的时候听说前线急报,怕是葛尔丹那边又出了问题。” 那边闲谈的三人听了这话,立刻静下音来,胤禛也惊讶的看着苏苏,这事也是他刚刚得到的消息,她怎么知道的? 苏苏不理几人的反应,摸着自己的肚子说: “圣驾,怕是又要亲征葛尔丹了。额娘,这个节骨眼上,您……” 苏苏**言又止。 德妃深深地看了一眼苏苏,再转头看看胤禛,竟是第一次对这个儿子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胤禛这段日子也该忙起来了吧?注意点身子,别累坏了。” 胤禛垂手肃立,听了,道:“谢额娘关心。” 苏苏露出疲倦的表情,伸手捶了捶腰,笑道: “额娘,媳妇有些倦了,就先回了。” “你们先回吧。” 德妃挥了挥手道。 胤禛小心地搀着苏苏起身,施礼后出了院子。 走了没几步,苏苏拉住胤禛躲在了墙角,不多时,果然见到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并肩走了出来,待几人远离了视线,苏苏和胤禛才转身回自己住处。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胤禛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苏苏,像是守护着稀世珍宝。 快到南三所时,苏苏忽然开口道: “公主怕是活不久了。” “嗯。” 胤禛应道,他找太医仔细问过话,勉力一试,也不过能够延长半个月性命。 苏苏的目光闪了闪,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这话,若是问出口,也是个肯定的答案吧。 是夜,胤禛尚在沉睡。 苏苏轻轻起身,着衣。暗色的便装,薄底快靴。 打开门,苏苏踏上那一片素白,轻松避开了值夜的侍卫,来到十二国格格的住处。 门口两个小太监困得直点头,苏苏都走到近前了,还没半点反应。 屋内灯火通明,一阵阵苦涩的药味传出来,让苏苏皱起了眉头。 翻转手腕,几枚银针显在指间,挥手之间,屋内数人纷纷倒地不起。 苏苏走进内室,德妃靠坐在床边早已睡着,怀里半抱着十二格格,不肯撒手。看着德妃,苏苏心里突然一软,伸手点了她后颈穴道,把她放倒在了床上。拉过十二的手腕再次细细诊脉,苏苏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走到外室煎药的炉子前,掀开药罐子闻了闻,摇了摇头。 回头看看累得熟睡的德妃,苏苏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放进了药罐子里。 第二日,有好消息传出,十二格格的病情有所好转。 苏苏听到的时候,只是低头喝茶,不发一言。 葛尔丹那边又开始了动乱,今年北方大雪,虽说来年能够有个丰收年,可是蒙古牧民们怕是快没吃的了吧? 那日里,苏苏也只是猜测,毕竟,今年的雪太大了。没想到却真是让她猜了个正着,正月底,朝里上下便真的在准备御驾亲征了。 康熙在朝堂上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胤禛。 太子顺着康熙的目光看去,眼里多了几分深沉,前几日他也有所耳闻,苏苏对于朝堂上的事情,知之甚深。 因着要准备御驾亲征的事情,胤禛这几日忙的很晚才能回来。而独自里的宝宝一到晚上便开始闹腾,拳打脚踢的苏苏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挨到了丑时正(两点),苏苏穿起了衣服来到十二格格这里。 一连数天,苏苏都来给十二格格施针,加药,为的也只是延长一下她的时间。苏苏还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救她,这个孩子值不值得自己去救,或者说,这个孩子的母亲值不值得自己去救她。 这么些天来,德妃一直住在十二格格这里,连得知康熙御驾亲征的消息后也没有跑去现殷勤。这样的一个母亲,对于十二格格来说是幸福的吧? 可是,对于胤禛呢? 苏苏慢慢地走回南三所,卧室里温煦的灯光温暖了她的眼睛,推开门,胤禛正在脱着补服,那补服下摆居然沾染了些微泥土。苏苏赶忙走上前去,接过衣服,细细一看,膝盖处,也沾染了些,不过却被人擦拭过了。 “没事的。” 看着苏苏担忧的眼神,胤禛拉过她的手,笑道。 “是太子么?” 苏苏问。 胤禛摇摇头,说道:“回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了,行礼而已,所以衣服上沾了泥土。” 苏苏皱了皱眉,却也没多问。 自那日在十二格格那里说出那话,她便知晓自己一定会给胤禛惹上麻烦,会让太子有了机会整治与他,可是,若是不说,老八会那么急于去布置么?做的多,错的也就越多。这点,老八怕是还不明白吧? “年羹尧呢?这些日子没见他送东西进来。” “忙着春闱大考呢。”胤禛配合的转了话题,却也没问她这么晚去了哪里。“想是要准备以科举晋身吧。” “春闱?今年怕是还要选秀吧?” 苏苏想起了三年前选秀时,德妃想要往胤禛房里塞人,却被她给堵了回去。 “恩,皇阿玛想把选秀定在六月或九月。” 胤禛道。 苏苏掐指算了算,点头,说:“二月便要御驾亲征了,这仗一开打,起码也要四五月间才能回来,春闱过后,还有殿试,御驾回来忙的第一件事怕就是这个了,若是定在八月,却有一个八月十五在,怎么也要让参选的秀女们跟家人过了这个团圆月再上京,十月又要开乡试,会试。之后便进入新年了,这一年里,也就六七九月份合适了。” 胤禛笑道:“你总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我也有不知道的啊,”苏苏摸着肚子笑起来,“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啊,成天介那么调皮,若是男孩还好说,若是女孩,格格家的,还不让那些教习嬷嬷头疼死?”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生子 说道了孩子,苏苏的面庞软了下来,清清冷冷的脸上有了那么一抹温柔。去看看小说网 。胤禛禁不住抱紧了她。 苏苏突然开口说道:“大阿哥都五个子女了,太子也有五个孩子了,只有你和三阿哥子嗣凋零,可是三阿哥也有四个妾室。就你只李氏和宋氏两人,今年是否讨要一个秀女进来?” “你就这么想往我身边塞人?” 胤禛颇为诧异,隔壁三阿哥那里,成天都吵,妻妾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反观自己这里,一直却很平静,除去那年李氏掉了一个孩子,可以说一直没什么让人拿来嚼舌根的事情。 苏苏摸着肚子笑道:“我喜欢小孩子,大格格一生下来便身子孱弱,没活过满月,二格格一个太孤单了些。我又不喜你在她们房里多呆,这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个人分了你的心,而是让你挑花了眼,多看看我的好。便再也离不了我。” 苏苏笑得自信,只要他的心在自己身边,哪怕三千佳丽,她都敢往他身边放。 胤禛揽着苏苏笑了起来,哪个男人都不会嫌自己的女人多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好女人帮自己打理内宅,不必自己去应对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 “你决定就好。” 十二格格终究没有活过这年二月,时年,十二岁。 让苏苏下定决心不再让这个孩子苟延残喘,是因为那日传出去她干政的人是胤祯,那个现在住在她侧殿的小叔子,那个她相公的亲弟弟,算计她相公的是他的亲弟弟。 若是没有德妃的默许,若是没有老八的挑拨,性子爽直的胤祯,怎么会跑去太子那里跟他说那些? 德妃,终究是怕胤禛做大了,碍到自己小儿子的前程。 后位,天下,就是那么诱人么? 人间至善,至真的亲情,母子情,在权利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如此虚伪。 生为皇家人,多么不幸。 长得貌美如花的十二格格,哪怕好了,也是以自己的青春去换取蒙古某部片刻的臣服吧?与其郁郁终老,不如现在便结束那如花年华,起码,这人世间的丑恶,可以少见一些,起码,她身为皇家人,还保留着那么一丝难得的纯净。 二月康熙帝再次亲征噶尔丹于宁夏,命皇太子留守京师。遣官祭黄河之神。 三月康熙帝驻跸宁夏,察恤昭莫多、翁金阵亡兵士。祭贺兰山。上阅兵。命侍卫以御用食物均赐战士。 三月中,春暖大地,百花齐放。 苏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下坠的厉害。夜半时常被那撕裂般得痛惊醒,每每以为要生了,却只是疼上那么一会儿就过去了。 苏苏摸着硬硬的肚子露出一丝笑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调皮的厉害,似是这个时候便已听懂了人言,不轻易让人去说。 昨儿个夜里胤禛回来,敲了敲她的肚皮,说道:“儿子,醒醒。” 结果,一直安分老实的小小人儿竟然真的“醒”了过来,隔着肚子踢着阿妈的手,逗得胤禛嘿嘿直乐。 还有一日,胤祥过来看苏苏,想看看小家伙动动,结果他愣是老老实实地呆着,一动不动,气的胤祥直念叨: “小气包,小气包,不让叔叔看。” 结果,小家伙又开始动了,顶地苏苏肚皮上鼓起好大一个包,引得刚刚回来胤祯也跑来好奇地看着。 “四嫂,会痛吗?” 胤祯问道。 在这里住了月余,胤祯爽直的性格让苏苏没那么讨厌他了,起码只要不想起他的额娘是德妃就好。 “不会。” 怀孕生子,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哪怕苏苏知道这不过是精,子与卵子的结合,只不过是一个细胞的变化,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她仍旧觉得很神奇。 没有怀孕的时候,肚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等到有这么个小东西在里面落地生根,便有了一丝那么切不断的联系,还未成形,便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到了会动了,那小家伙在肚子里舒展腰肢的样子便常常随着他的动作浮现在眼前。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大到这个小家伙还没出生便已听懂人言,再想象,终有一日,他出来了,会爬,会走,会说话,会开口叫额娘了,然后,一天天长大了,长成如父亲,或者如母亲一般的大人了,也要成亲生子了…… 想想都是那么神奇的事情,一个从无到有的奇迹,一个她苏苏创造的奇迹。 虽然,每个女人都能够创造这样的奇迹,可是,这是她的儿啊,她的骨血,她十月怀胎,骨肉相连的骨血啊。 怀孕以来,胤禛就给苏苏身边多添了几个人贴身伺候,原本苏苏觉得身边有小桃并两个宫女便够使唤了,可胤禛还是硬塞了两个手脚伶俐的小太监进来,说是一般活计让他们去就成了小桃她们专门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若不是苏苏说多走走,多动动有利于生产,胤禛都恨不得把苏苏整日里绑在床上。 相对于苏苏的“大胆”,第三次怀孕的李氏却更加的小心翼翼,怀二格格时,她便杜绝了生冷之物,每日里除了跟着苏苏去跟德妃请安,便是只在自己院子里晃悠,这次太医说怀的可能是个阿哥,李氏更加地小心谨慎,还专门让太医罗列了孕妇忌口的食物,若不是御膳房不可能专为她一个人做菜,她都会找来御厨当着她的面做饭了。 今日苏苏出门前,专门去探望了李氏,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去御花园散散步,李氏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看得苏苏心里直发笑。 这次怀孕,李氏特地求了德妃免了每日的请安,如果苏苏没有特别要求李氏跟着她,她便成天在床上躺着,不肯多动一下,这生二格格的时候她就因为动的少,受了五天的罪,这还不知改,这次难道打算多受上几天的罪么? 苏苏想起年后大雪自己硬拉着李氏去跟德妃请安,她那时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掐死自己吧?没下雪的时候尚且不敢多走一步了,更何况是在湿滑的雪地里呢? 也罢,她爱受罪让她受去吧。 苏苏摆摆手,径自走了。、 李氏松了口气,真是怕她拉着自己再出去啊,在这宫里,还是有个儿子傍身的好,哪怕多受几日的罪呢。 苏苏经过毓庆宫的时候,刚好碰到也要去往御花园的太子妃石氏,两人笑着同行。 “听说弟妹的日子就这些天了?” 太子妃笑眯眯的问。 “是啊,这孩子调皮的紧,说不得早些日子了,若是晚了,就在四月了。” 苏苏笑道。 “那可要当心了。弟妹那边的李氏也差不多了吧?” 太子妃问。 “应是在六月了。比嫂子早两个月。” 苏苏回答。 “弟妹那里妻妾和睦,真是让人羡慕啊。”太子妃突然叹道,“弟妹可有法子?教教嫂子如何?” “那些人不让嫂子省心么?” 苏苏反问。 太子妃说道:“未有身孕前还算规矩,可现在身子重了,每日里也乏的紧,竟是没精力去管了,不像弟妹,知晓的事情那么多。” 苏苏一笑,明知太子妃说的是什么,却是装糊涂道:“哪里就知道这么多了呢,不过也是听别人说起罢了,说这男人啊,若是抓住了他的心,他身边有再多的女人也是惦记着你的,既然他心里装不下别人了,她们争也就无用了,所以呢,这些人也就不用去管了,日复一日,看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人心啊,也就定了下来。也就不闹了。” 这话里就透着些微酸楚了,太子妃的眼圈也红了红。 “嫂子多虑了,”苏苏笑道,“万岁爷可是对嫂子夸赞的很呢,纵使太子爷添了再多的人,您这位置别人也换不了,这次若是添个阿哥,嫂子的位置就更稳了呢。” “说的也是,”太子妃的脸色稍微好了些,“若真是添个阿哥可就如愿了呢。” “嫂子一脸福相,定会是个阿哥的。” 苏苏的话音刚落,肚子一阵痛的厉害,她猛然停下了脚步,握着小桃的手不由得紧了起来。 “福晋!” 小桃看着苏苏的样子惊叫了一声。 “弟妹!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也变了脸色,这怕不是要生了吧?刚才还好好的啊。 苏苏忍痛摆摆手,弓起了身子,握着小桃的手颤抖起来,这痛,比往日更剧烈了些,怕不是真的要生了吧。 “快!去叫太医!”太子妃连忙对着身边的人吩咐,“快去找人送四福晋去毓庆宫。” “不用了,嫂子,”苏苏忍痛道:“把太医叫道南三所就可以了,弟妹可以回去的,若真是要生了,一个月挪不得地方的,产房血气重,莫污了地方。” “都什么时候了,弟妹还说这些。” 太子妃说道,却也没坚持让苏苏去自己那里。 疼痛稍歇,苏苏缓过一口气来,笑着对太子妃道:“弟妹就先回了。” “还是找人抬你回去吧。” 太子妃不放心道。 苏苏摇摇头,看着自己不断起伏的肚子,笑道:“我还能走。” 除了近身服侍的小桃,苏苏容不得外人近身,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要知道,在这宫中,信任一个人不易。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为人母 走一阵,歇一阵,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苏苏才走到箭亭,此时肚子一阵翻滚,僵硬,苏苏再也走不动一步,紧紧抓着小桃和宫女的手,疼的直喘气。去看看小说网 。 “苏苏!” 得了消息从户部赶来的胤禛一把抱起了苏苏,看着她疼得惨白的小脸,一阵紧张。 “太医!太医呢?!” “四阿哥,太子妃已经传了太医和接生嬷嬷了,现下怕是已经在阿哥所了。” 小桃在一边忙答道。 胤禛连忙抱着苏苏往阿哥所跑去,苏苏看着胤禛紧张的样子,笑了出来,肚子似乎也不是那么疼了: “不用紧张,生孩子么,都这样。” 胤禛脚下如风,口里埋怨道: “都要生了还不在宫里好好呆着,偏偏喜欢跑出去。” 苏苏忍痛笑道: “太医不是说还有多半个月么?谁知道他来的这么早。” 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汗珠,苏苏笑得温柔。 胤禛抱着苏苏匆匆跑入卧房,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一边的接生嬷嬷和太医便要把他往外赶。 “我要留在这里!” 胤禛拉着苏苏的手,说的坚定。手上传来的力道一阵松一阵紧,小桃和刚才扶着苏苏的宫女的手臂都已经青紫了,可见她有多么疼。 “产房污秽,四阿哥还是出去吧。”小桃在一边小声说道,“您出去了,福晋才能全力生产,不能分心啊。” 苏苏露出一抹笑来,对着胤禛点点头: “你出去吧,我可以的。小桃,让太医看看你的手臂。” “好,我出去。” 胤禛恋恋不舍地看了苏苏一眼,出了卧室。 卧房外,已然下课的胤祯有些紧张的站在那里,那个一向冷静的四嫂居然疼成那样,都说女人生孩子半只脚跨进了鬼门关,今天总算见识了。 “四哥。”胤祯见到胤禛出来,忙迎了上去,“四嫂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吧。” 胤禛担忧的往卧房看着,太不放心了,宋氏生大格格的时候难产,生了三天,孩子还是没出满月就没了,李氏生二格格更是疼了五天才生了出来,二格格的身子骨也不怎么样,一直都在调理当中,这现下,苏苏,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产房里一直没什么动静,只有端着热水的宫女们进进出出,胤禛不时拉住一个宫女问:“怎么样了?” 宫女总是摇头,她们也只是把东西端进卧房,并不曾进入内室,里面什么情况也不清楚。 德妃也匆匆赶来了,她还未从失去女儿的伤痛中走出来,毕竟,可安慰她的男人不在身边。这一个来月里面,消瘦了不少。 “额娘。” 胤祯看到德妃,忙迎了上去,换下她身边的宫女,搀她走近卧房。 “儿臣给额娘请安。” 胤禛只是点点头,口头上说了这么一句,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已经可以了。 德妃的目光闪了闪,终是压下对他礼节不足的不满,问道: “苏苏怎样了?” “不知道,里面一直没动静。” 胤祯说。 “怎么会没动静呢?” 德妃有些焦急,不管怎么不喜欢胤禛,毕竟这可是自己第一个嫡亲孙子。 胤祯说:“四嫂一向坚忍,刚才近去的时候疼得脸色都白了,愣是没吭一声,怕是这个时候也忍着呢吧。”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德妃拨开了小儿子的手,想要进卧房。 “额娘,产房脏乱,还是别去了。” 胤禛伸手拦了一下,素知德妃爱干净,现在在产房门口都闻到了血腥气,她进去不一定厌烦成什么样子呢。 “我进不得吗?”德妃扬眉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她进去看看自己的媳妇都有错吗? 胤祯也拦住了德妃,笑道:“额娘不是不喜脏乱的吗?进去不是给自己心里找膈应么?” 德妃这才笑了起来,说道:“傻孩子,我都生了你们六个了,这产房有什么进不得的?你再外面呆着,我进去看看。” 胤禛眼前一黯,让了开来,果然,还是不一样啊。之前额娘说把胤祯送到他这里,以为母子关系终于可以缓和,却没料到,胤祯来这里的目的只是跟着苏苏学习,学怎么多张几个心眼,不被老八那几个人给卖了。可是,额娘,你怎么忘记了我呢?您的大儿子,他现在正被太子纠缠着,您怎么不想想怎么帮他解决一下呢? 疼痛越来越明显,苏苏咬紧了嘴里的布条,下身一阵湿乎乎的,伴着血腥气传来,好像是羊水破了吧? 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让苏苏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了,抓住棉被的手突然被人握住,苏苏抬眼一看,居然是德妃,她不是向来见不得脏乱的吗? “再加把劲儿,看到孩子的头了!” 接生嬷嬷大声说道。 伴着疼痛,苏苏再次使劲儿,手上也不禁加上了力气。德妃却是眉头也没皱,只是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接过小桃手里的帕子给苏苏擦汗。 “不用怕,再坚持一会儿。” 德妃温言道。 苏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不管她是个怎样的女人,起码,德妃这个母亲做的还算合格,除了对胤禛有些苛刻外。 肚子里再次泛起疼痛,苏苏跟着开始使劲儿,伴着下体撕裂的痛,和接生嬷嬷欣喜的声音,苏苏肚子里一空,便知道,孩子生下来了。 德妃松了苏苏的手,亲自剪下脐带,倒提着孩子打上一巴掌。 “哇……” 小孩子的哭声在室内响起,苏苏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德妃手里那个皱巴巴的小人儿。 “额娘,给我看看。” 德妃拿了小被子把孩子包起来,才递给满眼期待的苏苏,口里笑道: “是个阿哥,长的真像胤禛。” 德妃似是想起了自己第一个孩子,那时,自己也是这般激动吧? 苏苏在小桃的搀扶下半坐起来,接过孩子,红红的,皱巴巴的孩子,身上的血迹和羊水还没清洗,带着一股子怪异的味道,可是苏苏就这么抱着他,把脸贴上这个软绵绵的孩子,真好,这是她的孩子呢。 胤禛在外面等得心焦,直到听到孩子哭了,也没见有人出来说一声,一心急,推开门便跑了进去。 “苏苏!你怎样了?” 看到苏苏抱着孩子坐在床上,胤禛这才放下心来。 “是个阿哥。” 德妃在一旁笑眯眯的说。 胤禛目光看着自己母亲带着血迹的双手和那手上的淤青,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 “额娘,辛苦你了。” “没什么。” 德妃心下一暖,慈爱的看着这个大儿子。 “他怎么皱巴巴的啊?” 跟在胤禛后面进来的胤祯问。 德妃笑道:“傻孩子,谁刚生下来都这个样子。行了,行了,你四嫂刚生完,得歇一会儿,孩子也没洗呢,都到外面去吧。” 德妃说着,从苏苏怀里抱过孩子,一并把兄弟两个撵到了外间。 小桃和宫女,接生嬷嬷忙着帮苏苏清理下身,换衣服,换被褥,苏苏倦倦地躺了下来,闭上眼,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逃课出门去的胤祥也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的苏苏要生的消息,竟从宫外大包小包带了一大堆的补品和小孩子用的物件来。 “四哥!” 尚在院里,胤祥便叫开了,一推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见过德妃娘娘。” 德妃许是心情好,也没计较胤祥不曾行礼,只是抱着洗干净的孙子笑个不停。 胤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一边地小太监,凑过头去看那刚出生的小人儿。 “他怎么闭着眼睛呢?” “就是啊,额娘,怎么还不睁开眼睛呢?” 胤祯也问。 胤禛也想开口问,可是看了看满脸好奇的两个弟弟,也就没问出口来。 德妃看着胤禛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笑了笑,对他说: “胤禛,你来抱抱。” 胤禛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接过软绵绵的孩子,虽说原来抱过胤祥,可是,这个不一样啊,这个是他的孩子啊,他和苏苏的孩子啊,怎能不小心呢? 似是知道抱着自己的是阿妈,小人儿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胤禛。 “咦,他睁眼了!好漂亮的眼睛!像四嫂!” 胤祯叫了起来,雀跃着想要去抱孩子。 德妃拍了他的手一下:“过几个月你才能抱,这才多大点?毛手毛脚的不怕伤了孩子。” 胤祯渴望的看着小孩子,低声嘀咕:“四哥不是也抱着呢么?” “胤祥是你四哥带大的,他还不会抱孩子?再说了你四哥一向比你心细,怎么能伤到孩子?” 德妃嗔怪地看了小儿子一眼。 胤禛听着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额娘,这是,她第一次夸自己吧?看着胤祯很想抱的样子,胤禛对他说: “十四,来抱抱吧,我教你。” 在德妃慈爱的目光里,兄弟俩打出生以来第一次上演了和睦的一幕。 胤禛让胤祯先用左手托住了孩子的屁股和腰背,然后小心地把孩子的头放到他曲起的右臂上,让他右手和左手一起托住孩子整个身体,这才小心翼翼的撤出了自己的手。 胤祯惊喜的看着怀里的小宝宝,裂开嘴巴笑了起来: “小东西,叫声十四叔听听。” 小小人儿居然没理他,扭扭头,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胤祯一阵气恼,孩子气的把孩子塞回德妃怀里,说道: “真不给面子。” 看着他的样子和孩子可爱的脸庞,几人笑了开来。 康熙三十六年,春,也来到了这个冰冷的皇宫。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洗三 当天晚上,宜妃所派的保姆四人,乳母四人,小太监四人、勤杂妇差四人,来到南三所,专门照顾小阿哥生活起居。去看看小说网 。 苏苏坚持自己哺育孩子,也不知她用什么法子说服了德妃,这送来的四名乳母全成了摆设,只能随着保姆来照顾小阿哥的生活起居,伺候苏苏坐月子。 三日后,由苏麻喇姑为孩子洗三。费扬古夫妇也来到宫中为孩子添盆。 到了吉时,苏麻喇姑抱着孩子面南,盆里的水用槐叶,艾草煮过。由德妃开始,众人开始把贺礼和花生。鸡蛋,枣,栗子等物投入水中。 德妃似乎很是喜欢这个孩子,给投进了一柄小玉如意和一个玉扳指并几个金银锞子,其他人不外是些珠玉金银等物。 苏麻喇姑待众人添盆毕,口中念着祝福词,开始“搅盆”,而后念着祝词开始洗三。 洗三毕,有宫女递上葱,苏麻喇姑接过,在孩子身上轻轻打了三下,念道: “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邪魔。” 洗三礼毕,德妃请众人去前厅用饭,苏麻喇姑借口乏了,由十二阿哥扶着回慈宁宫佛堂去了。 侧福晋李氏求了太后,于昨日把母亲接进宫来,特地照顾她,李氏的母亲一进宫便忙活开了,在李氏住所旁挖了“喜坑”,念喜歌,并在坑内放了筷子,红绸,金银八宝等物,就连生产时产房外要挂的大刀,易产石都早早的准备好了。 今日的洗三礼,李氏的母亲也来了,对于苏麻喇姑手里抱着的孩子相当的眼红,想是自己的女儿第一胎小产了,第二胎又是个格格,眼见着嫡福晋的肚子没有动静,以为自己姑娘可以早些生一个长子,得了宠,然后母凭子贵,可以为家里带来些好处,可没想到这嫡福晋不怀则已,一怀便是个阿哥。 在这宫里待了两日看来,自己女儿并不受宠,而且这嫡福晋的手段不一般啊,李氏的母亲也歇了让女儿争宠的心思,毕竟再大的荣耀也比不上女儿的平安,康泰。 苏苏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听着小桃的汇报,满意的点点头,这李氏的母亲还算识相,李氏第一次,第二次有孕,她想要进宫照顾,都被胤禛挡了下来,如今胤禛忙着户部的事情,又添了小阿哥,也懒得管她了,加上李氏亲自求到了太后那里,再拦着也不像话。 早就听说李氏的母亲是个事多的角色,昨儿个一天的功夫总算见识到了,连德妃有孕的时候都没有挖什么“喜坑”,这李氏母亲一来,便让人见识了这些“新鲜”事。 “行了,她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只要不过分,不逾矩你就看着办吧,别的事情也不用跟我回了。” 苏苏看着儿子熟睡的面庞,柔声道。 “福晋最近变了好多呢。” 小桃禁不住说道。 “是吗?” 苏苏问。 “是啊,自打福晋有了身孕以后,脸上一天比一天柔和,奴婢看着都觉得很温暖呢。” 小桃说道。 苏苏听了,没有搭话,自己真的变了那么多么?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脸庞,好像成亲以后笑得比较多了,怀孕以后心也软了许多,不然十二格格也不会多活一个月了,救便是救,不救便是不救,哪需犹豫那么久。 再拍拍儿子,苏苏打了个呵欠,说道: “把小阿哥放到摇篮里去吧,我歇会儿。” 三月末,春闱毕,年羹尧落榜。 四月康熙帝回銮。费扬古疏报闰三月十三日噶尔丹仰药死。康熙帝率百官行拜天礼。敕诸路班师。 四月中,孩子满月,康熙赐名:弘晖。 四月末,圣旨下,于六月初选秀。 一时间,京城里各种名贵胭脂水粉销售一空。 今年选秀地点定在了钟萃宫,一众秀女入宫后先住进了临近御花园的北五所,过了御花园便是还未成亲的皇子阿哥们住的乾西五所。 不知这么安排是不是此次主持选秀的宜妃和德妃故意为之,反正那些秀女们每日里除了学规矩,便是到御花园转悠,有的似乎还迷了路,一直走到了乾西五所那里。 不过她们这么安排也随了苏苏的意,每日午饭过后,苏苏便抱着弘晖到御花园去散步。 一连数日,苏苏看到的都是打扮**,面容高傲的世家女子,苏苏摇摇头,莫说这些女子不好调教,就是德妃也不会允许往胤禛身边塞一个出身高的人地,胤禛这些年办差,得了康熙不少夸赞,若是再有个出身高贵的侧福晋,不是往她眼里揉沙子么?自己小儿子以后要怎么办? “福晋,您看那个姑娘怎么样?” 小桃在一边低声说道。 苏苏抬起头,顺着小桃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被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孩子拉着进了御花园,看那样子好像还有些不情愿。苏苏对小桃点了点头,小桃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她便回来了,在苏苏耳边低声道: “福晋,这是直隶知州武柱国的庶女,自打进宫以后一直规规矩矩的,学东西也认真,就是性子太柔了些。” 苏苏笑道:“咱们爷就喜欢性子柔的女子。” 说着,苏苏便抱着弘晖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道:“听说郭络罗氏也是今年选秀?” “回福晋,她一进宫便被太后接过去了。” 小桃回答。 苏苏挑挑眉,似是想起了这个郭络罗氏,自打思娴走后,太后一直觉得有些孤寂,叫了几个宗室贵女进宫陪伴,却没几个合心意的,这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郭络罗氏是前年进宫的,爽利的性格和思娴很像,却是少了思娴的柔美,像个男孩子了。不过她却是很讨太后的欢心。据说,这嫁给八阿哥也是她自己提出的,不过,若是康熙看着老八不顺眼,不想给他提一提出身,也断不会指婚的。 “走吧,去永和宫。” 苏苏不再多问,抱着弘晖去了永和宫。 德妃看着眼前的儿媳,不知怎的,竟是没了原先的厌恶,像是因为弘晖的原因吧?这孩子长的太像胤禛小时候了,再加上苏苏每天抱着孩子过来请安,也算是弥补了自己不能带大胤禛的遗憾吧。 “要给胤禛身边添个人?” 德妃问道,这孩子怎么想的?别的女人巴不得自己男人身边的女人越少越好呢,她倒好,要往身边塞。 苏苏笑道:“爷屋里添人是早晚的事,与其让皇阿玛指人,还不如儿媳自己去挑,好歹找个顺眼的,也能妻妾和睦,额娘也少操些心不是?” 德妃点点头,也是这个理,遂问道:“你可有了主意了?” “儿媳刚刚去看过了,那个直隶知州武柱国的庶女便不错,出身也低,性子也柔些,和爷的意,要来也容易些,而且,出身低也不惹眼,如今四爷的麻烦够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德妃赞许的点点头,苏苏考虑的很是清楚,真是难得,可惜了,这么聪敏的女子早生了这么些年,若是晚个几年,指给胤祯就好了,也能让她放些心。 “胤祯这些日子如何了?” “额娘,”苏苏有些为难的看着德妃,道:“十四叔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媳妇的话他能听进去几句?纵使听进去了,这防着的,也都是别人,那几个人,他是万万不会在上面用心眼的。若是说的明了,十四叔便会当儿媳在挑拨他们的关系,若是告到皇阿玛那里去,便是四爷也要被连累的。” “这可怎么是好?” 德妃看着怀里的睁着眼睛乱转的孙子皱起了眉头。 “额娘,儿媳说句不中听的,可好?” 苏苏道。 “说罢。” 德妃说。 苏苏斟酌了下用词,方才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儿媳说这些话,额娘可别生气。这十四叔的脾气是拧了些,不撞南墙不回头。这该有的心眼,他也有了,该提点的,咱们也提点了,他还不听,咱们也没法子。不是有句话叫,吃一堑长一智么?他今后吃了亏,是知道防备的,来日方长,这人心还要日久方才看得见。” 德妃听了直点头,自己的儿子,自己比谁都清楚,现下也只能这么着了。 苏苏从德妃处出来,依旧舍不得放手的抱着弘晖,看着他对着自己咧嘴笑,苏苏心头暖暖的。 “儿子,你十四叔的事情咱们不管了哈,额娘以后专心教导你就好了。该说的说了,怎么做就看他自己了。” 苏苏拿脸贴着儿子柔嫩的脸庞,有些体会德妃心疼小儿子的苦心,可是,为什么总是对胤禛那么吝啬呢? 算了,看在她最近对胤禛不错,又亲手给弘晖做了不少衣服的份上,就帮着胤禛讨好讨好他额娘吧,左右不过几句好话,也掉不了一块肉。 六月中旬, 八阿哥胤禩栓婚安亲王岳乐外孙女郭络罗氏,择日完婚。 四阿哥胤禛,赐,武柱国之女,格格武氏。 六月二十六日,格格武氏进宫。 这一日,侧福晋李氏正在生产,胤禛同武氏圆房。 次日,疼了四天的李氏产下一子,赐名:弘昐。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贪污案 康熙三十六年,五月十二日,山西巡抚等官贪污库银激起民变。去看看小说网 。 康熙三十六年,五月十二日,福建宁化百姓数十人聚集在大洋庙内外,准备抢劫富户,抗击官府。宁化地处深山,人民穷困。康熙三十五年农业欠收,至康熙三十六年四、五月间,百姓多已青黄不接。于是,民人伊禾首先宣传百姓,组织起来,反抗富豪,实行自救。在他的号召下,雷登九、黎四八、夏志、伍圣、叶庆、刘佛养等人,同聚在吴定祖家中,进一步商议抢劫富豪等事。他们将原存于神会的银两分发买猪,在康熙三十六年五月十二日,会集在大洋庙内外一边宰牲,一边发动百姓,还勒令五通庙祝鸣锣聚众。在县衙拿获数人之后,伍圣便率领数十名百姓拥至县堂,要求县官立即释放被捕之人;叶庆则沿街鼓舞招集平民;夏志高立城头,发表演讲,号召百姓;刘佛养鸣锣放炮,助势张威。造反的人们呼拥着来到阴念良家,伊禾手执鸟枪,争先上屋;雷登九首先夺取前门;黎四八从后门攻入;吴定祖等统率数十名百姓一哄而进,登堂入室,将富豪阴念良家所有器物抢劫一空。一时间,宁化县城百姓群情激奋,大街小巷纷纷议论此事,越来越多的人参加了造反的队伍。随后,刘佛养手执利器,夏志统率造反的百姓,又来到富豪雷冲斗、阴上升两家门前。正当造反的人们准备攻门入室时,县令带领防弁兵士赶到。造反百姓遂和官府发生争斗。经过拼搏,造反者寡不敌众,相继逃散。 为着这两件案子胤禛从五月一直忙到了六月末,直到康熙给指了武氏为格格,方才歇了两天,这两天也仅仅是按点从部里回来,晚上睡个安稳觉,第二日未到天亮又得赶到部里去处理贪污弊案。连二阿哥弘昐的洗三礼胤禛都没有参加,惹得李氏板了半天的脸,还是苏苏在两个乳母的份例上又给多拨了两个,才算安抚了她的不快。 原本福建宁化的案子与户部没有关系,可太子上书说,宁化欠收,户部本应及时处理此事,发放赈灾粮款,可现在闹出了抢劫伏虎,抗击官府的事件,很明显是户部办事不利,本就为着山西贪污案忙的焦头烂额的胤禛,这下子更是没了休息的时间。 每日里回来,连弘晖都来不及看上一眼,沾枕即眠。 山西贪污弊案已然激起民变,百姓逃亡山中抗拒朝廷,新任巡抚倭伦亲自到山里招抚,百姓也不顺从,还要求温保,甘度拿到山中,当着他们的面正法。 这案子到此地步,若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引起暴动了。可是山西巡抚温保四月间自奏居官甚善,万民颂美,上表朝廷想要为自己立碑,那把万民伞尚且在御书房里放着,要找证据只怕不易。 苏苏看着胤禛疲倦的脸庞,有些心疼的抚平了他熟睡中蹙起的眉头。点上外室的灯,苏苏提起笔来写了一封信和一道折子,这才熄灯睡觉。 第二日,七月初四。 年羹尧携密旨前往山西。 十五日后,前山西巡抚温保,布政使甘度,横征科派,苛虐百姓,激变蒲州百姓。太原知府孙毓璘,将库内收贮银二万八千五百两有奇,侵没入己。查证属实,孙毓璘,照侵盗钱粮例,拟斩监侯;温保,甘度具革职,从宽免死。 “皇阿玛还是太过良善。” 苏苏站在御案前,看着康熙拟好的折子,说。 “依你之见呢?” 康熙反问,这次若不是苏苏插手,此事不会这么快就了结,皇祖母给自己留了个宝贝啊。 苏苏笑道:“既然皇阿玛有了自己的主意,苏苏说什么都是多余了,不过好在皇阿玛能够有个好名声。” 康熙摸摸鼻子,他怎么听不出苏苏话里的讥讽?虽有心斥责两句,可苏苏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给胤禛争取几天休息的时间,别无所求,因着她这话而治罪,未免小题大做了。 “皇阿玛答应儿臣了,给胤禛半个月的假,可别食言。” 苏苏怕康熙忘记了,连忙提醒,福建的案子还没了结呢,她可不想胤禛再去忙了,有太子横插一杠子,只会吃力不讨好。怕康熙反悔,苏苏转身走了,还留下一句话: “福建的案子交给福建巡抚办就好了,哪里用得到户部,甚至皇子阿哥插手?胤禛我现在就带走了,我们出宫玩去。” 康熙咽下到了嘴边的话,仔细思量苏苏的话,福建的案子本身就不大,报到京里的时候案子已经完结了,太子觉得这案子不简单,非要查户部的责任,这里面莫非有什么猫腻? “梁九宫!” “万岁。” 康熙对着梁九宫细细交待几句,梁九宫便退了出去,看着关上的大门,康熙眯起了眼睛,史上不少因为争夺皇位而兄弟反目的例子,莫不是自己的儿子们也要把历史重演么? 三日后,一道秘折放到了康熙手里。 “康熙三十五年,九月,福建宁化欠收,宁化县令呈报福建巡抚,巡抚呈报户部,请求拨发赈济粮款,户部未收到此道奏折;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宁化县令再次呈报,户部依旧杳无音讯。据查,折子丢失之事,大阿哥胤褆嫌疑最大。” 康熙白了脸,把这奏折甩到了案上,大阿哥!朕的好儿子!自己一向忌讳兄弟不睦,成天教导他们要兄友弟恭,难道都忘了吗?! 梁九宫端来一个火盆,把折子烧了。 “梁九宫,去,叫大阿哥来!” 梁九宫小心翼翼的看着康熙的脸色,开口道: “万岁爷,您不觉得这事太蹊跷了么?大阿哥和太子爷一向不睦,大家都知晓,太子爷因着您最近宠着四阿哥,对四阿哥也是挑三拣四的,可那都是在公事上挑毛病,私下里,可都没动过什么手脚,所以……” 康熙气哄哄的脑子因着他这几句话有了几丝清明,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尤其是格外喜欢的这几个孩子,胤褆虽有些小性子,却是知道轻重的,太子更不必说,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差不到哪里去,胤禛呢?从小跟着性格温善的皇后,勤勉办差,兄友弟恭,他做的最好,老八也和胤禛差不多,是比胤禛机灵些,会说话些,很是讨人喜欢,依着良妃那性子,又是在惠妃跟前长大的,老八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老九老十,几个都还小…… 可是,这事真是蹊跷啊…… 苏苏带着胤禛和弘晖出了宫,怕康熙来抓胤禛的壮丁,索性直接住到了费扬古府上。 小孩子的欢笑声给这个略显冷清的府邸添了些热闹,也让思念女儿的福晋多了几分笑意,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弘晖在福晋的照料下竟然胖了许多。 有了人帮忙照料弘晖,苏苏索性彻底丢开手不管了,每日下午给弘晖喂完奶,苏苏便拉着胤禛跑去街上转悠,今天去京东东坝看狮子会;明天去琉璃厂逛铺子;后天又去天桥看杂耍…… 总之这些天苏苏拉着胤禛都快把京城逛个底儿透了。 这日,哄睡了弘晖,苏苏拉着胤禛又要出门,福晋笑道: “成天见你出去逛去,也没买些什么回来,今儿个又要去哪?” 苏苏笑道:“今儿个不去哪,今儿个去茶馆喝茶,听书。” “早些回来,晚上我给你预备些好吃的。” 福晋笑道。 “知道啦。” 苏苏拉着胤禛头也不回地走了,自打思娴嫁去了蒙古,福晋就拿苏苏当亲生女儿待了,每个月总要往宫里送几回东西才安心。 苏苏这才出宫在这里住着,也是因着思娴写信说要她替自己好好在福晋跟前尽孝,这才来的。 苏苏没带着胤禛去大茶馆,反而去了小茶棚。粗糙的大茶碗,略质的茶叶看得胤禛直皱眉头,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苏苏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些天拉着他四下转悠,一定是有什么事,这不,小二端上茶来的瞬间,一个小纸团落入苏苏手里。 苏苏笑眯眯的听着先生说书,手指微动,已把纸团收了起来。 “苏苏!” 熟的不能再熟的声音在身后想起,苏苏无奈的看了胤禛一眼,转头望向来人。 胤祥兴冲冲地往苏苏这里跑来,他身后居然还跟着年羹尧。 胤祥一屁股在苏苏旁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便一饮而尽,抹了下嘴巴,他扬声道: “再来一壶茶!” 胤禛摇摇头,不去看胤祥,跟坐在自己身边的年羹尧说起了话。 胤祥凑近了苏苏,神秘兮兮的说:“苏苏啊,你知道现在京城里最大,最新,最好笑的消息是什么吗?” “什么?” 这些天一直在忙别的事情,京城里出了什么大事了么?苏苏抬眼看他,想必是哪家官员争风吃醋的事情吧?不然早就闹到御前了。 胤祥挤眉弄眼道:“明珠的夫人,赫舍里氏被一个婢女的父亲给杀了。” “哦?”苏苏挑挑眉,笑道:“看来我可以去支个摊子算命去了。” “这怎么说?” 胤禛转头问。 苏苏笑道:“你想啊,今年御驾亲征葛尔丹是我蒙的,蒙对了吧?刚才胤祥要给我说秘闻,我想也许是哪个官员家里争风吃醋呢,这正房夫人被一个婢女的父亲杀了,这一定是因为争风吃醋惹出来的麻烦。”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风、流”案 “那是因为福晋你洞悉事情的真相。去看看小说网 。” 年羹尧忽然插嘴道。 苏苏冷冷的撇了年羹尧一眼不说话,胤禛却是失望的摇摇头,这人。 胤祥却是皱起了眉头,喝道:“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么?不过随便猜猜,哪里就说得上是洞悉了?” 年羹尧在三人不同的态度下,禁了声,刚才苏苏那一眼,直看的他满身冷汗。这样的一个女人真的是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救了自己一命,见义勇为的苏苏吗?自己为了她不娶真的值得吗?父亲年前跟自己提过的宗室辅国公苏燕之女,也许真的不错呢。 三人不再理他,胤祥更是直接扔了几个铜板在桌上,拉着苏苏走人了。 晚上在费扬古府上用完饭,三人带着弘晖和一众宫女太监回宫了,胤祯已然搬回了乾西五所自己的住处,胤祥今儿个便死活赖在胤禛这里不回去了。 逗着粉嫩可爱的弘晖,胤祥继续八卦: “今儿个我听说,就因为明珠夸了一个婢女的眼睛长的好看,赫舍里氏就吃醋了,头一天夸的,第二天赫舍里氏就把那婢女的眼珠子挖了出来,装在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里送给了明珠,婢女的父亲觉得自己女儿冤得慌,就趁着赫舍里氏不注意,一刀子捅了她。” “不是听说明相和他的福晋关系很是和睦么?而且明相一直都没有纳妾呢,连侧福晋都没有。” 小桃在一边忍不住插嘴。 “就是感情好,才容不下他夸别的女人啊。” 胤祥一副你不懂的样子,却不知自己方才十一岁,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才惹人笑呢。 “这是夫妻间缺乏信任。” 苏苏的话一针见血。 胤祥腆着脸凑上前去,说: “苏苏敢往四哥身边塞人,也是因为信任?信任四哥不会冷落了你?” 苏苏白了胤祥一眼,脸上浮起一抹红润,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胤禛装作没听见这话,左右看着: “这,天气挺好啊,恩,我去看看弘昐睡了没。” 说着,溜出了房间,惹得胤祥一阵笑。 “十三阿哥,那后来怎么处理的啊这事?” 小桃好奇的问。 “还能怎么处理?”胤祥摇摇折扇,说道:“还能怎么判?那位父亲判了死刑呗。” “真可怜。” 小桃感叹一句。 苏苏倒是笑道:“大阿哥应该感谢这位父亲。” “为什么?” 小桃不明白的问。 倒是胤祥了悟一笑,确实,这段时间因为这件案子,大阿哥胤褆和明珠没时间顾及别的了,一些含沙射影的事情,就算归到他们头上,他们也没那个闲工夫去做不是? “不过,我觉得明珠应该感谢这位父亲。” 胤祥说道。 “为什么?” 小桃又问,很不明白啊。 胤祥白她一眼,那俊帅的脸庞,即便是个白眼也惹得小桃和一边的宫女飞红了脸颊, “你想想啊,明珠有个爱吃醋的老婆,这一辈子都没纳过妾,这下子没了,他还不是想娶几个娶几个?谁敢说什么?” 小桃“噗嗤”笑了出来。 苏苏也是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也笑了出来。 “噗!” 胤祥腿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声,他惊讶的看着粉嫩的弘晖,板着脸道: “你也笑我?” 弘晖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胤祥,大眼睛眨啊眨,那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终于, “哇!” 一声,弘晖哭了出来,胤祥愣愣地看看大哭的弘晖,再看看苏苏,无辜的说: “我什么也没做啊。” 小桃偷笑着,跑去拿了块尿布,递给同样笑眯眯地苏苏。 苏苏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胤祥,过了一会儿,弘晖还是哭,胤祥苦着脸,说: “苏苏,你哄哄他啊,怎么还是哭呢?” 一边的保姆忍不住上前说道: “十三阿哥,小阿哥是拉了,湿乎乎的,他不舒服。” “啊!” 胤祥猛的站了起来,看着衣摆上黄呼呼一片,惨叫出声。忙把弘晖塞进苏苏怀里,转身跑了出去。 苏苏看着宝贝儿子笑了,捏捏他的小鼻子,对保姆说道: “准备热水给他洗个澡吧,天也不早了,都歇着吧。” 哄睡了弘晖,苏苏拿出了白天得到的那张纸条,山西巡抚贪污的不仅仅是账面上查出来地那些钱,太远知府搜刮的民脂民膏更多,可为什么只查出来那么一点呢?剩下的钱去了哪里? 福建宁化被拦截奏折一事矛头直指大阿哥胤褆,可是去年的九月和今年的四月胤褆都在忙葛尔丹的事情,四月末,明珠的妻子遭人杀害,胤褆和明珠哪里有功夫管什么宁化折子的事情?就算管这事了,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捅出来?他们有这个闲工夫么?而且这间事情对他又没什么好处,再说了,既然折子都拦了,怎么屁股不知道擦干净?留这么大一个尾巴在?纵使胤褆疏忽了,明珠这个老狐狸不可能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才是。 而且,山西贪污案和福建民变案在同一天发生,这时间上似乎也太巧合了吧? 难道真的是巧合吗?不会是有人在遮掩着什么吧? 苏苏分析着得到的情报,这看似查出了些眉目,其实,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烧了纸条,苏苏坐在那里开始发呆,三更过后,胤禛方才从外面回来,一身淡雅的茉莉香气扑入苏苏鼻中,她笑道: “可是刚从武氏那里回来?” 胤禛点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武氏喜欢用茉莉。” 苏苏说道,略微皱了皱眉头。虽是给他身边放了人,可终究不喜他身上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 苏苏的表情落入胤禛眼里,他歉意地笑了笑,赶紧跑去洗澡。 “明天就要回户部了吧?” 苏苏看着屏风上的人影问。 “恩。山西的案子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还有葛尔丹的事情,户部也没忙完。” “都是些收尾的工作吧?” “恩。” 胤禛使劲搓着自己的皮肤,生怕留一点别的味道,她会不喜欢。 苏苏站在了屏风前,看着胤禛被搓的通红的身子,突然跳了进去。 “哗啦!” 水溢了满地,湿透了衣服。 苏苏一概不管,只是紧紧地抱着胤禛,狠狠地亲吻着他。 两人的体温迅速升高,微凉的水似乎也因为这热情而沸腾了… 康熙三十六年, 七月,朔漠平定,康熙遣官告祭郊庙、陵寝、先师。 八月,太子妃石氏产下三格格。 九月,年羹尧与辅国公苏燕之女定亲。 十月,始令宗室及满洲诸生应乡试、会试。 十一月,和硕恪靖公主下嫁喀尔喀郡王敦布多尔济。 十二月,年羹尧迎娶辅国公苏燕之女。 年羹尧成亲,苏苏包了一份很大的礼过去,因为九月年羹尧定亲后,就再也没有往宫里送过东西了。 “苏苏,这年羹尧可是一个不小的助力呢,这么一来,他还会帮着四哥么?” 胤祥看着苏苏长长的礼单,很不明白,年羹尧同这里不来往了,有什么好处。 “来往密切了,不一定是好事,你不觉得最近南三所的闲杂人等少多了么?” 苏苏把礼单给了小桃,示意她安排人把东西送过去。 “有吗?” 胤祥侧头好好想了想,好像是这个样子,南三所地方不大,平日里洒扫的也就那几个,前段时间人好像是比较多,这几日人又少了起来,不过这都要春节了,应该人多些才对啊,太反常了。 “年羹尧这人,调,教一下还是很好用的,起码很有自己的主意。” 苏苏嘴里第一次吐出对年羹尧的夸奖。 “山西的事情,是他办的吧?” 胤祥想起了那起贪污案,户部和大理寺忙了两个多月都没有抓到证据,后来不知道是谁把证据直接放到了御案上,那案子才算及时了结。那个时候,年羹尧好像没在京城。 苏苏笑着看他,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大理寺不是没能力查出来,而是有人从中作梗,若是直接从根源上查,会好很多,而且,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一些非常手段。” 胤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山西和福建的案子有些蹊跷,皇阿玛也跟他说过,可是并查不出什么来: “苏苏有什么线索么?” 苏苏摇摇头:“对方做的太干净了,可是从现有势力来说,能够做出这个的也只有朝中几位有数的大臣,可这些事情,并不是几个大臣就能够遮掩的。” “你是说……” 胤祥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他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太子”的口型。 苏苏摇头:“他这么做是多此一举,只会在破坏在皇阿玛跟前的好印象,胤褆没那个工夫,老八,母目前势力不显,老九还小,今年刚刚插手造办处的事情,朝廷上也没人脉,若是宜妃做的,这不符合她的脾性。” “这么说还是找不到人?” 胤祥皱起眉来。 苏苏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笑道: “也许找不到是件好事,毕竟,你皇阿玛还年轻,我们还可以逍遥十来年,若是,他们识相的话。”

正文 第四十章 额娘 “额娘。去看看小说网 。” 坐在胤祥腿上玩手指的弘晖突然抬头对着苏苏甜甜一笑,吐出这两个字来。 苏苏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胤祥惊讶的看着弘晖,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再叫一声。” 弘晖咧嘴一笑,有些坏坏的样子,稚嫩的嗓音吐出两个不甚清楚的字眼: “额娘。” 苏苏一把抱住弘晖,有些哽咽道: “再叫一声让额娘听听。” “额娘。” 这才的吐音清楚了许多,弘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笑得开心。 “弘晖会叫额娘了啊!”胤祥感叹道,“这才九个月啊,这也太快了。” “不快,不快。”苏苏红着眼圈摇摇头,“你六个月就会叫额娘了呢,弘晖一直不开口说话,都要急死我了。” “他一开口就叫额娘呢。”胤祥摇摇头,“这孩子,我教他叫十三叔教了很久呢,白教了。” 苏苏白他一眼:“你不看看是谁儿子。” 胤祥感叹着,突然耸了耸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这时,小桃推门进来了,见他这么问,扫了他身上一眼,笑道: “还能什么味道?大阿哥尿您身上了。” “我说他刚才看着我笑得那么坏呢!”胤祥佯怒的对着弘晖的小屁股拍了下,“得,爷这次得去换衣服去了,一会儿皇阿玛还找我呢,我先走了。” 苏苏检查着弘晖有没有弄湿他自己的衣服,口里问道: “四爷呢?” “四爷一会儿就回。” 临近年关,胤禛这个户部主事阿哥清闲了不少,每日里早早就回来了。 “走,咱们接阿妈去。” 苏苏把弘晖放到地上,拉着他的小手步出门外。 “额娘。” 弘晖张着胳膊,不肯走。 小桃惊讶道:“阿哥会叫额娘了?” “刚刚会的。”苏苏笑道,随即看向自己的儿子,说:“弘晖长大了哦,咱们自己走好吗?” 弘晖看着母亲严肃的表情,不情愿地点点头,拉住母亲一根手指,蹒跚着往前走。 出了门,飘扬的大雪让小桃皱起了眉头,她低首问道: “福晋,不如让奴婢抱着阿哥吧,雪太大,滑到了可怎么好。” “没事儿,摔倒了再爬起来。” 苏苏笑着对儿子说,儿子不比女儿,养的不用那么精细。 “弘晖会说话了哦,以后就是大人了是吧?” 虽然不明白母亲说的什么意思,弘晖还是点着小脑袋,逗得小桃和苏苏直笑。 胤禛一进院子,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穿得厚厚的,圆滚滚的儿子点着小脑袋,苏苏和一众宫女站在廊下笑得正开心。 胤禛在院子门口站住了,对着弘晖说: “阿妈回来了,来,来阿妈这边。” 弘晖抬头看看苏苏,苏苏笑着松开了手。 弘晖摇摇晃晃的扶着栏杆爬下了阶梯,再小心翼翼的站稳,然后冲着胤禛就跑了过去,穿着红红衣服的小人儿就像是一团火,从这头跑到了那头。离胤禛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弘晖脚下一滑,“啪”,摔倒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的雪花。 胤禛忍不住要上前去扶,苏苏远远地喊了一声: “让他自己起来。弘晖,你可以的。” 弘晖红着眼圈看看近在咫尺的阿妈,又看看身后的额娘,对眼前那伸出的双手摇摇头,自己开始试着爬起来,一下,两下,每次要站起来的时候,弘晖脚下便是一滑,又爬了下去,可他还是坚持着要自己爬起来。 李氏听到动静抱着弘昐出得门来,看到眼前得情景,忍不住说道: “姐姐,弘晖还小,还是让爷把他扶起来吧。” 苏苏看着他怀里的弘昐,笑道:“弘昐也六个月了吧?该学着走路了,别总是抱着。儿子不比女儿,女儿娇贵,我们都宠着,儿子却要坚强一些。” 李氏抱紧了弘昐,看看还在雪地里挣扎的弘晖,不禁红了眼圈,这要是换成弘昐,她是万万舍不得的。看到苏苏再次向自己看来,她连忙远远地施了一礼,转身回房了。 无数次努力后,弘晖终于爬了起来,跑进了那个一直张着手臂等候自己的怀抱。 “快让阿妈看看,有没有摔倒。” 胤禛急急检查着弘晖的小手,小脸,若不是天气太冷,他都恨不得立刻脱了他的衣服,看有没有摔到哪里。 苏苏走了过来,笑着对弘晖说: “我们弘晖真能干,摔倒都不怕,很勇敢呢。告诉额娘痛不痛?” 弘晖红着眼睛摇摇头,对着苏苏张开了小胳膊: “额娘。” 苏苏笑着抱过儿子,抱得紧紧的,怜惜地摸着他的头,口里喃喃道: “弘晖真乖。” 胤禛却是愣了下,然后问: “弘晖刚才叫额娘?” 苏苏点点头。 “真的在叫额娘?” 胤禛不敢想信得再问。 小桃在一边笑道: “爷,大阿哥真的在叫额娘,大阿哥会说话了。” “啊!” 胤禛大叫一声,一把抱起了苏苏和弘晖: “弘晖会说话了!太好了!” 苏苏被他转得有些头晕,却也笑得开心。 弘晖大概很喜欢转圈圈,刚刚还红红的,蓄着泪水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 “咯咯”的笑声回荡在南三所,回荡在寂寞的宫城,回荡在这个飘着雪的冬季。 “来,叫十三叔。” 胤祥拿着糕点追着满地乱跑的弘晖,想要哄他叫一声十三叔,自己教了好几个月“十三叔”,谁知小家伙一张口便是“额娘”,让他郁闷了好几天,不过还好,他还不会叫阿妈,自己勤教着点,总能让他先会叫“十三叔”。 弘晖不理他,在几个保姆的视线里跑的正欢,偶尔滑倒,也没人敢上前去扶,只是看着他自己爬起来。 “啪” 弘晖又摔倒了,胤祥蹲在弘晖身前说: “叫一声十三叔,我就扶你起来,还给你点心吃哦。” 弘晖小脑袋一摆,不理他,自己努力往起爬。 “我的小祖宗唉,你们怎么不知道扶一下呢?” 德妃今日跑来看弘晖,谁知道一进院子便看到这么一幕,连忙跑上前去扶起了弘晖,她抱起弘晖,对满院子的人喝道: “这么多人,连个孩子也看不住?也不知道过来扶一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还有你!胤祥!你这十三叔怎么做的?也不知道扶他起来!” 胤祥挠挠头,嘿嘿笑道: “是苏苏不让扶的,说男孩子不能这么娇惯。” “苏苏……” 德妃的气焰弱了下去,眼前的胤祥也算是苏苏带大的,看到胤祥就可以想象弘晖以后可以聪明伶俐到什么程度了,再想想自己一直娇惯着的胤祯,这么大了,自己连个主意都拿不了,凡事都听八阿哥的。她不由的叹口气,对着怀里的弘晖说: “告诉祖母,摔到哪了?疼不?” “祖母。” 弘晖笑眯眯的摸着德妃的脸,凑上前去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德妃不敢相信的看着弘晖,问: “胤祥,他刚才叫我祖母?” “对。”胤祥垂头丧气的说:“我教了他几个月十三叔啊!!!第一句叫出来的居然是额娘!第二句居然是祖母!我白费力气了!” 德妃笑地眼角都起了皱纹,抱着弘晖说: “咱们弘晖会唤人了,走,祖母领你去找皇玛法去。” 祖孙俩丢下一脸抑郁的胤祥,出了南三所。 德妃穿着花盆底的鞋子,抱了弘晖一路也不觉得累,弘晖不时蹦出一句: “祖母。” 便把德妃逗得“咯咯”直乐。 过了乾清门,弘晖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德妃拗不过,只得把他放下地来,拉着他的小手走,谁知,小家伙走路还不稳呢,却是跑的飞快,她也只能加快脚步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一抹明黄色从隆宗门前过去,弘晖眼尖的见到了,拉着德妃猛跑,脚下踉踉跄跄,每每差点摔倒,都被德妃拉住了,过了隆宗门,弘晖把德妃的手一甩,自己跑了起来,口里叫着: “皇妈妈,皇妈妈。” 德妃一愣,没明白他喊的是什么,听到第二声,她“噗嗤”笑了出来,尚且九个月的孩子,吐字不甚清楚,竟是把“皇玛法”喊成了“皇妈妈”。 前方的康熙听到稚嫩的叫声,转过身来,这谁啊?喊“皇妈妈”,这是喊谁呢? 梁九宫上前半步,低首说道: “万岁爷,是弘晖。” “哦?胤禛的大阿哥?朕记得好像才几个月大吧?都会跑了?” 康熙问道,孙子们太多,他都记不过来了。 “回万岁爷,九个月大了,小阿哥前几日还不会说话呢,倒是走路学的很快。” 梁九宫道。 “皇妈妈!” 弘晖小小胖胖的身子穿过一众太监,直直扑到了康熙腿上,仰头再次唤了一声: “皇妈妈!” 康熙惊愕的看着弘晖,这是在叫自己吗? 德妃赶紧跑上前去,行礼请安: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弘晖这是在叫皇玛法。弘晖,该叫皇玛法。” 弘晖看看德妃,再看看康熙,小小的眉头皱起来,自己没叫错啊: “皇妈妈。”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府邸 康熙哭笑不得地抱起弘晖,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叫他呢。去看看小说网 。 弘晖看着康熙咧嘴笑了起来,小嘴巴一张,吐出四个字来: “十三叔,笨。” “胤祥?”康熙愣了下,“他怎么了?” 弘晖身边的一个保姆上前一步道: “回万岁爷,十三爷教大阿哥叫十三叔教了几个月了,大阿哥第一个会叫的便是额娘,第二个是祖母,第三个便是皇玛法。” “哦?”康熙看着弘晖开心的笑道:“这不是会叫十三叔么?你故意不叫的吧?” 弘晖笑眯眯的点着头,说:“笨。” 康熙笑道:“你十三叔笨?” “嘿嘿,笨!” 小脑袋用力一点,弘晖笑道: “额娘说,笨。” 康熙转头问梁九宫:“不是说之前一直不会说话么?这几日刚学的?不像啊。” 德妃笑道: “可不是这几日刚会开口说话么?臣妾每天都见弘晖,这孩子一直不肯张口说话,却原来是内秀,聪明着呢,八成是早就会了,就是不开口。” 一行人说着,便到了养心殿。 进了东暖阁,便有小太监和宫女们端来脚炉,手炉,和一应茶水点心。 康熙把弘晖放到炕上,便和德妃坐在边上说话。 弘晖在炕上爬来爬去,一会儿翻翻炕桌上的书,一会儿翻翻折子,一会儿拿起茶杯盖子看看,没一刻空闲。 玩的累了,便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骨碌碌的转着眼睛看看康熙,看看德妃,再看看一边垂首肃立的太监宫女们。 又过了一会儿,弘晖也不知是饿了,还是对桌上那造型美观,颜色各异的点心起了兴趣,把点心盘子一个个拉到自己跟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拿起这个,拿起那个,也不说吃,一个个掰开了闻一闻再扔回去,直到把六盘子点心都掰碎了,方才拍拍小手,拉拉康熙的袖子,说道: “皇妈妈,吃。” 康熙看着弘晖费力端到自己跟前那一盘碎碎的点心,再看看他那讨好的笑容,有些无奈的摸摸他的脑袋,捏起碎屑放进嘴里,笑道: “恩,真好吃。” “祖母,吃。” 弘晖又转向德妃。 德妃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捏了一点,吃了,说道: “祖母吃了,弘晖也吃。” 弘晖摇摇头: “坏牙,额娘骂。” 德妃嗔道: “你额娘管你这么死啊?” 康熙却道: “男孩,还是管的严些好,依我看,苏苏教的不错,十三不也是苏苏教出来的么?打小就缠着苏苏,现在人多机灵?鬼心眼那么多。” “是,是。我这不是心疼孩子么?” 德妃看着弘晖很是慈爱的笑着。 德妃目光一转,落在了炕桌上被翻开的一张图上,她道: “万岁,这是?” 康熙转头一看,把图拿了起来,笑道: “明年就要分封皇子们了,这分封了,也就要开府了,老大,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八都成亲了,也该开府搬出去了。” 德妃笑问: “哪个是给胤禛的呢?” “你看着呢?”康熙反问德妃,“这几处宅子前些年就开始建了,现下也快好了,大概明后年就能住了。” 德妃笑而不答,这几处宅子规格都差不多,可是位置却不一样,她可不能开口要,转头看看正在玩弄茶碗的弘晖,她抱起了弘晖,笑道: “咱们弘晖想住哪里呢?” 弘晖对着康熙手里的图一指,说: “这。” 康熙凝目一看,这是太保街的一处宅子,在安定门东城根南侧,原址是明末太监们的官房。位置不很显眼,规格也是几处宅子里比较低的,康熙满意的点点头,不管弘晖这孩子是真的懂事,还是凑巧,选的地方倒是很合理。 “不错,就把这地方给你住吧?” 康熙问。 弘晖吸允着手指笑呵呵的点头。 晚上。 苏苏去德妃那里接弘晖,德妃便说了分封出府的事情,末了又说: “那地方不很好,离皇城也远,而且还是前明太监住的地方,弘晖怎么就挑了个那个地方,万岁爷居然也答应了一个九个月的孩子,他知道什么啊?” 苏苏笑道:“是安定门东城根南侧么?” 德妃点点头,那地方太偏了。 苏苏笑道:“额娘,那地方我知道,偏是偏了些,可是地方空旷,回头若是想扩建也便宜,今后接额娘出宫去住,那里也清净。” 这一席话说的德妃笑了起来,良久,她叹道: “胤禛还在怪我么?” 这话说的好没来由,可苏苏脑子一转,便想明白了,她笑道: “哪能呢?都是宫里的规矩,皇子阿哥一出生就得被送往阿哥所,还不能在生母面前教养,这他是懂得的。就算您偏心,疼着十四叔多一些,这也是常理,不是有句话叫做:小儿子,大孙子,老两口的命根子么?胤禛一向懂事,您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能不疼么?便是早些年怨过,可养儿方知父母恩,这都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他还能不知您的苦么?” 德妃被苏苏说的红了眼圈,直拉着苏苏的手说不出话来,这孩子,早些看不出,这竟是个懂事,明理的。 苏苏看着德妃的样子,只觉得做作,若真的心疼儿子,早些干嘛去了?十三不也是养在别处么?怎么敏妃还是那么疼胤祥?不时对他嘘寒问暖的。德妃一直都很受宠,纵使胤禛养在比她位份高那么多的皇贵妃那里,可仗着皇恩,她要见儿子,要疼儿子也不是难事,恐怕,那时她的心思都用来争宠了吧?哪里顾得着自己的儿子? “阿妈。” 弘晖拉拉苏苏的衣袖,说。 苏苏低头看着脚边的儿子,笑道: “弘晖想阿妈了?” 弘晖点点头,又摸摸自己的肚子,皱起了眉头: “饿。” 宫里都是一日两餐,辰时(8-10点)早膳,未时(1-3点)午膳,现下已然酉时末了(7点),弘晖又不吃点心,可不是该饿了么? 苏苏拉起弘晖的手,对德妃笑道: “额娘,我们先回了。” “恩,回去吧,弘晖玩了一天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德妃摆摆手说道,带了一天孩子,她也有些累了,今儿个怕是要好好泡个澡才能好生歇着了。 回到南三所,早有人备下了热水和一些吃食,苏苏支开了除小桃以外的宫女,方才撩起衣服给弘晖喂奶,却没想到,小家伙才吃了几口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苏无奈的笑了笑,把孩子交给小桃,让她放到弘晖的小床上,而后,唤来了今儿个跟着弘晖的保姆。 “今儿个大阿哥见到万岁爷了?” “回福晋,是。” 保姆回答。 苏苏问:“大阿哥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回福晋,大阿哥会叫皇玛法了,虽然听着像是皇妈妈,不过万岁爷看着很是开心。大阿哥还在养心殿的东暖阁玩了小半天,掰碎了万岁爷所有的点心。还有,今儿个德妃娘娘带着大阿哥去给太后请安,得了不少赏,都在大阿哥的小荷包里面呢,好像都是些小玩意,不过看着挺好的。” 小桃递过来一个绿色小巧的荷包,苏苏打开来,倒出里面的东西,各色珍珠几颗,玉石珠子几颗,小玉扳指一个,小玉如意一个,还有几锭金银锞子。 苏苏笑笑,把玉石珠子装了回去,其它的东西递给小桃,吩咐道: “这些给大阿哥好生收起来。” 转头又对保姆细细嘱咐道: “你跟大阿哥身边的人都说了,小心仔细着点,别让他把这几颗珠子吞了,这里一共有六颗珠子,时时记得数一数,数目不对记得问清楚弄到哪里了。大阿哥会走了,我不一定会时时跟在身边看着,你们都给我看仔细了,尖锐的东西不要让大阿哥碰,不要让大阿哥去太高太危险的地方,平日里磕着碰着我都可以当做没看见,小孩子难免的,可危险的东西千万不能给他玩。不要让大阿哥在外面吃东西,太后,万岁爷和德妃那里吃点倒是没事,除了胤祥别人给的东西一律不能给大阿哥吃,明白吗?” 保姆战战兢兢的听着,战战兢兢地回答: “奴婢听清楚了。” 苏苏冷眼看着她说: “你再给我重复一遍,回头下去跟大阿哥身边的人都交代清楚了,若是大阿哥有个什么万一,你自己看着办。” 保姆抖抖索索,磕磕巴巴的把苏苏的话重复了一遍,她眼角不停地看着苏苏手边一小撮粉末,若是没看错的话,刚才放在那里的好像是一颗玉石珠子吧? 待保姆重复完了,苏苏满意的点点头,说: “好了,你下去吧,也累了一天了,都早些歇着吧。小桃,四爷呢?” “回福晋,四爷去了宋格格房里。” 小桃小心地回答。 “那咱们先歇着吧,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了。” 苏苏摆摆手,径自去了屏风后面沐浴。 小桃对着苏苏的背影福了一福,退了下去,不多时,有值夜的宫女进来,守在卧房外室。 睡梦中,有人掀开被子上了床,苏苏挪了挪身子,窝进那个温暖的怀抱,无论什么时候,胤禛的身子总是暖的,让人心安。熟悉的味道里,没再掺杂别的脂粉香气,苏苏勾起了唇角,睡得安稳。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抓周 康熙三十七年, 正月,康熙巡幸五台山。去看看小说网 。命皇长子允禔、大学士伊桑阿祭金太祖、世宗陵。 二月,康熙应朝鲜国王李焞之请,调拨米粮三万石,救济朝鲜灾荒。 三月,封皇长子禔胤为直郡王、皇三子胤祉为诚郡王,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俱为贝勒。 三月十五,弘晖周岁。 因着胤禛被封为多罗贝勒,弘晖的抓周礼热闹了许多。 一大早,德妃就拿着自己准备的礼物过来了,俱都是一些孩子的玩具和她亲手做的衣服。 胤祥的礼物有些特别,是一件百家衣,一床百家被,一个百家锁。真难为了他,一个皇子阿哥,怎么去讨来那些布,那些钱。 年羹尧从宫外送进了一张小弓,一匹小马驹。那小弓甚至精美,巴掌大,弓身以牛角,竹子,上等动物胶制成,外面缀满了珠玉宝石,而弓弦使用上好的牛筋,鹿筋以及犀筋绞制而成,苏苏试了试,这装饰不像装饰,玩具不像玩具的东西韧性极佳,配上十支银质短箭,让弘晖拿着练练臂力和准头是个不错的选择。 费扬古夫妇和其他来的人多是送些小玩具和一些金银锁具,林林总总竟有一箱子那么多。 到了吉时,苏苏抱着弘晖来到厅里,大圆桌上,摆满了周岁晬盘,有: 玉陈设二事、玉扇坠二枚、金匙一件、银盒一盒、犀钟一棒、犀棒一双、弧一张、矢一拔、文房一份、晬盘一具、果筵一席 苏苏把弘晖放到桌子**,弘晖骨碌碌转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那些东西,似是都不感兴趣,拿拿这个,又拿拿那个,总是没有顺眼的。 “皇上驾到!” 太监一声唱诺,让一边干着急的德妃笑了起来,她有些得意的看看大家,率先出去接驾。 这宫里,有谁的孙儿抓周时能惊动万岁爷来着?也就太子爷的长子抓周礼上,万岁爷露了一面,其他皇子阿哥们的孩子哪个惊动得了呢? 这么想着,德妃便忘记了刚刚弘晖拿起果筵时不快了,在院子里笑盈盈地对着康熙拜了下去: “臣妾恭迎圣驾。” “儿臣参见皇阿玛。” …… 康熙对着跪了满地的人拜拜手,说: “免了吧,朕没来迟吧?” 德妃起身跟在康熙身后半步,笑道: “没有,这刚刚开始,弘晖还没选好呢。” 她这么说着,进了屋子,方才发现,刚才还犹豫不决的弘晖此时手里抓着不少东西,不,不单单是手里抓着,嘴里还叼着,胳膊下还夹着,德妃呆愣愣的看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苏“噗嗤”一笑,问那桌边的保姆道: “可是大阿哥自己抓的?” 保姆低首回道: “回福晋,是大阿哥自己拿的。” 康熙看着左手弓,右手箭,嘴里叼着毛笔,腋下夹着书本,盘坐在桌子上的弘晖,这小家伙,腿上居然还放着金匙,玉陈设等物,就只有果筵被凉到了一边,他哈哈大笑道: “你这个小家伙,是怎么拿这么些东西的?” 保姆上前半步,躬身道: “回万岁爷,大阿哥把东西都拉到身边方才坐下,然后一样一样放到腿上,最后才抓起了弧和矢。”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弘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大家笑个什么,摆这么多东西不都是给他玩的么?既然是给他玩的,为什么不能都拿了呢? 看看笑得最大声的康熙,弘晖伸出了肉肉的小胳膊,说: “皇玛法,抱。” 这么一开口,一张手,毛笔和书本便掉了下来,弘晖有些惋惜的看看掉在桌上的东西,说道: “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放起来,我一会儿玩。” 众人刚刚止住的笑意又被他这一席话逗乐了,康熙笑着抱起弘晖说: “咱们弘晖喜欢,皇玛法就多给你一些,如何?” “好。” 弘晖用力点头,“吧唧”在康熙脸上亲了一口,说道: “谢谢皇玛法。皇玛法,弘晖想要小弓,小箭,弘晖想学好功夫保护皇玛法。” “额?”康熙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小人儿,这还真是第一次从娃娃口里听到这种话,这么一个小人儿要保护自己?他心里乐开了花,真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啊,“成,皇玛法回头命人给你做小弓,小箭,还找人教你射箭。” 弘晖笑眯了眼睛: “谢谢皇玛法。” 胤祥在康熙身后直摇头,又一个人被小狐狸拿下了,希望皇阿玛不会被小狐狸坑的太惨吧…… 七月,康熙命吏部月选同、通、州、县官引见。霸州新河成,赐名永定河,建河神庙。奉皇太后东巡,取道塞外。 随扈皇子: 大阿哥胤褆,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十三阿哥胤祥。 太子胤礽在京监国。 而刚满一周四个月的弘晖成了此次随扈人员中最小的一名。这全都归功于他对康熙的软磨硬泡,小小的,香香,软软的身子往康熙怀里一跳,一口一个皇玛法,一口一个弘晖保护皇玛法,就让康熙乐得找不着北了,待到醒悟自己答应了什么,怀里的小人儿早已不见了,没办法,君无戏言,只有让他跟着了。 德妃对弘晖相当的不放心,这才跟着圣驾出巡,本要留她在京里打理后/宫,这是一个巩固势力的好机会,不过为了大孙子,她把这次机会让给了宜妃,陪着苏苏和弘晖去了塞外。 一路走走停停,弘晖也不安分的到处跑来跑去,这次有德妃跟着,苏苏省了不少心,弘晖跑出去玩的时候,她不是跟胤祥下棋,就是找个僻静的地方跟胤禛过过招,到了热河的时候,胤祥棋艺长进了不少,胤禛的反应也灵敏了,而弘晖,晒黑了,白嫩嫩的可爱小孩子变成红红的苹果脸了,晚上脱了衣服,那脖子和身上都是两个颜色,一白,一黄。 “我可爱的弘晖啊,你怎么晒成这样了?” 胤祥看着黑白分明的弘晖直叹气,还像自己能够报复一下当年被迫穿女装呢,这弘晖都晒成这样子了,穿女装也不好看啊。 弘晖咧嘴一笑: “十三叔想给我穿女装吗?” “……” 胤祥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苏苏,怎么什么都跟弘晖说啊?当年他穿着女装回宫已经被额娘和皇阿玛笑话很久了,这怎么又被他这个小屁孩笑呢? “小兔崽子,敢笑我!” 胤祥兜头一盆水琳到弘晖身上,抓住汗巾使劲儿给他擦擦擦,哼!早知道会被他笑,就不答应苏苏帮他洗澡了! 弘晖手里玩着各式小玩具,一盆水淋到身上也不闹,只是在胤祥拉他起来帮他擦洗腿的时候,“哗啦啦”尿了出来,手里拿着的小木桶也一斜,“哗”一小桶水倒在了胤祥身上,热热的尿沿着他的脖子流到了衣服里面,那兜头的水弄疼了他的眼,揉了半天才好过了些。 “咯咯,十三叔好笨。” 弘晖站在那里乐得直拍手,在小小的澡盆里跳来跳去,水湿答答的溅了胤祥一身。 “弘晖!” 胤祥大吼一声,真是太丢脸了,给这个小屁孩给整了。 “弘晖怎么了?” 康熙的声音突然响起,随着弘晖一声欢呼,康熙掀帘而入: “皇玛法!” 弘晖爬出澡盆,的身子直接扑到了康熙腿上,在明黄色的龙袍上扭啊扭,蹭啊蹭。 康熙身后的梁九宫立刻白了脸,这小祖宗唉,这皇上的龙袍是能随便用来擦的吗? 刚要上前拉开弘晖,却见康熙笑眯眯的抱起了光着身子的小人儿,拿过一边桌上的帕子给弘晖擦起了身子。 “皇玛法,看十三叔。” 康熙顺着弘晖的小手看过去,胤祥狼狈的样子让他笑了起来,他摆摆手,说: “胤祥,去洗洗去,一个大人,弄不过一个孩子。” “哦。” 胤祥低头应着,转身往屏风后走的时候狠狠瞪了弘晖一眼,却换来他一个鬼脸,真是衰啊,怎么遇到这么一个小魔星呢? 梁九宫出去唤了人进来把地上的澡盆和水渍收拾干净,有让人给十三阿哥烧水洗澡,他这里忙活了一圈,回头看康熙的时候,这个君王正在给弘晖穿衣服,他连忙跑了过去,躬身道: “万岁爷,还是奴才给小阿哥穿衣服吧。” “怕什么来着?朕不是还给胤礽穿过衣服,换过尿布吗?” 康熙不在意的摆摆手。 “皇玛法真好。” 弘晖得意的撇了眼梁九宫,“吧唧”在康熙脸上来了一口。 康熙笑得更是开怀,这个小家伙,真会逗人开心。 “皇玛法来找十三叔吗?” 弘晖问。 康熙笑道:“明儿个朕要去狩猎,听说你额娘工夫不错,就派人找她,谁知找不到,知道你在十三这里,朕就过来了,你额娘去哪里了?” 弘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答反问: “皇玛法找额娘做什么?” 梁九宫在一边答道: “回小主子,明儿个蒙古王公们也会去,还带了几个公主,说什么女工骑射无所不通,咱们宫里的公主都什么样子,小主子是清楚的,所以……” “皇玛法要额娘去杀杀他们的锐气?” 弘晖接道。 “小主子真聪明。” 梁九宫笑道。 康熙也笑眯了眼,说: “可以告诉皇玛法你额娘去哪里了吧?” “皇玛法答应孙儿一件事,孙儿就告诉皇玛法。” 弘晖侧头笑道。 “哦?还会跟朕讲条件了?说来听听。” 康熙一扬眉,还真想知道这小家伙能提出什么条件来,不外乎是些玩具吧? “明天狩猎我也要去!” 弘晖声音响亮的宣布。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比试 “你一个小屁孩你去做什么?”把自己收拾干净的胤祥从屏风后面出来,“明天去的都是蒙古王公,没什么好玩的。去看看小说网 。” “我想去,我要去嘛,皇玛法……” 弘晖在康熙身上开始扭啊扭,摇啊摇: “皇玛法,孙儿要去嘛,孙儿要去看看额娘怎能赢得那群蒙古王公们,孙儿要去看皇玛法的威仪,皇玛法……” 康熙被弘晖摇的头晕,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你明天要跟紧我,不许离开半步!” 康熙颇为无奈的加了但书。 “恩!” 弘晖小脑袋点的很用力,心里早乐开了花,只要明天能去,害怕找不到好玩的吗? “可以告诉皇玛法你额娘在哪里了吧?” 康熙看着怀里鬼灵精的小人儿问,这小家伙,真打量他那点小心思袭击不知道吗? 弘晖看看天色,大概还没到亥时(九点),他说: “额娘跟思娴姨娘出宫去了,这会儿应该回来了。” 康熙要说的话噎了回去,他怎么被这孩子绕的给忘了呢?苏苏即便不在,这晚上还是要回行宫的啊,唉,被算计了。 康熙摇着头,说: “天也晚了,皇玛法就不过去了,弘晖,明儿个的事情告诉你额娘啊,皇玛法就先回了。” “哦,孙儿恭送皇玛法。” 弘晖眨眨眼,乖巧的说。 第二日,梁九宫便过来接苏苏和弘晖了,胤禛一早已去御前伴驾,帮着打点狩猎事宜。 “四福晋,小主子真真儿的聪明,奴才从没见过万岁爷这么疼过哪位皇孙呢。” 梁九宫跟在两人身后说道。 “梁公公过奖了,不过是个孩子,会说几句乖巧话罢了。” 苏苏笑着,回头对梁九宫道: “梁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苏苏不敢托大,公公还是走在苏苏身边吧,老这么身后跟着,苏苏心里过意不去。” 梁九宫本就弓着的身子听了这话更低了一些,笑道: “这都是宫里的规矩,奴才不敢逾越。” 苏苏笑着回头,不再说话,拉着弘晖的手紧了下,弘晖便挣脱了她的手,回身去拉梁九宫: “梁爷爷,我扶着您,别摔着。” 这话逗得梁九宫一乐,忙道: “奴才可当不起小主子一句爷爷,这要折寿的。” 苏苏笑道: “梁公公就受了吧,想万岁爷不会说什么的,您跟着万岁爷这么些年,纵是我们这些皇子阿哥,福晋们,也该为着您对万岁照顾的那么周到敬着您的。” “奴才多些福晋夸赞。”梁九宫笑眯眯的应着,顿了下,牵着弘晖上前一步,低声道:“万岁爷很重视这次比赛呢,不过虽是重视,却不想那些蒙古王公们输的没了面子。所以,福晋只要在弓箭上赢了即可,之后还有狩猎比赛,皇子阿哥都要参加的,这上面的输赢却是不重要了。”“谢谢梁公公了。” 苏苏颔首笑道,到了一处阶梯前,伸手搭上了梁九宫的递上来的手臂,一个玉佩随着苏苏的手塞进了梁九宫手里,梁九宫愣了下,随即笑开了花,口里谢道: “奴才谢过福晋。” 到了御前,大家已经整装待发,苏苏牵着弘晖见过了康熙,便退到一边候着,想着梁九宫的话,苏苏低头对弘晖说了几句什么,弘晖便蹦蹦跳跳的跑去找八阿哥了。 “八叔。” 弘晖拉着八阿哥的衣摆,仰首叫道。 胤俄低头看看弘晖,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叫声十叔听听。” “十叔好。” 弘晖甜甜的叫了一声。 胤禟在一边笑道: “还有我呢?” “九叔好。” 弘晖听话的唤人。 胤禩笑道: “找你八叔什么事?” “八叔,听皇玛法说,今天有比试唉。” 八阿哥和两个弟弟对视一眼,说: “哦?什么比试?我们怎么没听说?不是公主们比女工么?” 弘晖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说: “我刚才听梁公公说的,公主们比完女工,还要跟我额娘比试武艺,之后还有骑马射箭。对了,听说蒙古王公们还想跟叔叔们比比今儿个谁的猎物多呢。” “哦?”胤俄挑起眉头,“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待我打他个落花流水,还看他们比什么。” 胤禩却是皱了皱眉头,问: “梁公公还说什么了吗?” 弘晖盯着胤禩的眼睛,笑眯眯的说: “梁公公说,皇玛法很重视这次比试呢。” 赢吧,赢吧,多赢点,扫了蒙古王公们的面子,你皇阿玛会高兴的。 “你想我们赢吗?” 胤禟问道。 “正是希望叔叔们好好教训那些蒙古人啊,”弘晖点着小脑袋,说:“他们要欺负我额娘呢,我额娘功夫是好,可凭什么要跟她们比试啊?那些人太不知礼数了,我额娘那么慈爱,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更没跟人动过刀枪的,哪里像她们?动不动就跟人比试。还要比狩猎,这不是让我额娘为难么?” 弘晖满脸愤愤的为自己的额娘抱不平,额娘多慈爱的人吧。 “你阿妈呢?怎么不去求你阿妈和你十三叔?” 胤禩摸摸弘晖的头,问。 “我求过了嘛,叔叔们再多赢点,不是让他们更没面子吗?皇玛法也高兴。” 弘晖冲着胤禩一笑。 “奴才见过几位阿哥。” 梁九宫走了过来,对着几人施礼。 “免了,梁公公,什么事啊?” 胤俄问道。 梁九宫笑道: “万岁爷找小主子呢,奴才来这里带他回去。” “拿,你皇玛法派人接你来了,走吧。” 胤俄把弘晖递到梁九宫怀里。 梁九宫笑着道谢,转身就要走,却被胤禩叫住了: “梁公公,听说今儿个有比试?” 梁九宫愣了下,这今儿个公主们的比试大家昨儿个不都知道了吗?他随即笑着说: “是啊,女工比试结果出发前便会揭晓,公主们的骑射工夫,却要到了御苑才能开始了。” 胤禩问道: “听说皇阿玛很重视这次比试?” 梁九宫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弘晖,笑着点点头。 “谢梁公公了,快去吧,别让皇阿玛等急了。” 胤禩笑着说,转头便跟两个兄弟继续聊了起来。 梁九宫抱着弘晖走的远些了,方才对弘晖说道: “我的小祖宗唉,您都对八阿哥说什么了?” “我说皇玛法重视这次比试啊,不是吗?” 弘晖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反问。 梁九宫摇摇头,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万岁爷恼一恼。唉,这不光皇子阿哥,这还没两周的皇孙也不是省油的灯哦。 临出发前,女工比试出来了,刺绣,宫里的公主们大胜,而烹饪技巧却是蒙古的公主们略胜一筹。也是,宫里的公主格格们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烹饪学会就可以了,又有几个能做到精细美味呢? 由于康熙只派出了苏苏参加之后的狩猎比试,蒙古王公们也就只派了一个公主出面,那公主晒的面色微黑,长相却很清秀,一上来便大大方方的见过了康熙,而后挨个儿打量着那些阿哥们。 弘晖不喜欢那蒙古公主打量他们的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的所有物,转身抱住胤禛的脖子,弘晖挑衅的瞪了一眼那公主。阿妈是他和额娘的,别的女人别来惦记! 胤禛对儿子突来的热情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用额头蹭了蹭弘晖的小脑袋,这个孩子啊,聪明太过了,谁知道是不是好事呢?回宫后要不要让苏麻祖母帮忙教导一下?在这宫里,锋芒太露可不是好事呢,不过幸亏弘晖还小,众人都拿他当孩子,可他这智商,这聪明劲儿,真不像个孩子啊,真不知道苏苏怎么教的。 出发之时,弘晖坐在了康熙的坐骑上,苏苏穿着骑装斜跨一张大弓紧跟在后,之后便是众位皇子阿哥和蒙古王公和诸位大臣们。 弘晖坐在马上也不安分,拿着生辰时年羹尧送的华丽小弓不停比划着。 康熙看他跃跃**试的样子,笑道: “弘晖也想去比比吗?” 弘晖的眼睛一亮,随即暗了下来,低声嘀咕道: “孙儿想又有什么用?孙儿还小,只能拉动这么小的弓箭,连张皮子都射不穿,更别说去狩猎了,别让那些老虎吃了我就好了。” 康熙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到底有些不忍,转了话题道: “这弓很漂亮,谁给你的?” “年羹尧。” 弘晖说。 年羹尧?康熙皱了下眉头,这名字很熟悉啊,是了,去年不是苏苏帮着请旨让年羹尧去了趟山西么?这人办事不错啊。 “听说以前年羹尧常常给你额娘送东西?” 弘晖点点头,道:“额娘说,以前是常常送,后来成亲了,就不送了。额娘说,年羹尧以为额娘救了他一命,其实不是的,额娘只是路过,本来要走的,那群打他的人怕额娘告官,就想连额娘一起打,其实,救他不是本意。” 康熙想想苏苏那性子,确实是她的作风。这年羹尧倒也知恩图报。 “额娘说,年羹尧这人挺讨厌的,甩都甩不掉,也许他只是想借着阿妈的身份讨个好差事,就把他扔给阿妈了,好在,这人迂腐是迂腐了点,不过办事还挺利索。额娘还说,要是年羹尧不管用,就让皇玛法罚他呢,这次阿妈把年羹尧也带上了呢,”弘晖继续叨叨:“皇玛法,听说以前皇玛法让年羹尧的阿妈罚他关禁闭念书来着?” 康熙被问的一愣,有这回事吗?年羹尧的父亲?好像是年遐龄吧?也许是有这么回事吧?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意外 行至木兰围场,早有人搭好了帐篷,备好了弓箭和赛马场地。 一行人稍事休息过后,便先举行苏苏和蒙古公主的比试。 第一场是射箭,有三项比试:第一,射靶;第二,铜钱;第三,马上箭术。 第二场是马术,也是三项:第一,跨越障碍,第二,比试速度,第三,马术表演。 第三场比试和众位皇子蒙古王公们一起进行,那便是狩猎。 苏苏她们比的不是所有猎物多寡,而是看谁猎到得飞禽最多。 第一项比试,百米开外定向射靶. 这一日风和日丽,蒙古公主发挥的很好,一连三箭,箭箭正中靶心。 苏苏提起自己惯用的弓来,对着蒙古公主的靶子眯了眯眼睛。 第一箭,正中靶心。 第二箭,苏苏瞄都没瞄,飞出的箭直接把第一支箭劈成两半。 第三箭,箭搭上弓弦,苏苏瞄了一下,松手的刹那,一抹亮光刺进眼睛,她的手不由抖了下,箭偏离靶心,落在红红的圆圈边上。 苏苏没有去看箭靶,也知道偏了,抬眼看看数十米开外的树上,微风吹过,只有浓密的树叶随风飘摇,知了也在呱噪地叫嚣着,天气太过于炎热。 第一局,苏苏输了。 吃着胤禛送来的冰镇西瓜,苏苏满脸无所谓地看着脸色有些不大好康熙,在她那一箭失手后,梁九宫消失了一下,现在虽是端着一杯茶站在了康熙身侧,可是,一个总管太监,有必要自己亲自跑去倒茶么? 苏苏给了康熙一个很是没心没肺的笑,丢掉西瓜皮,拍拍侍卫牵来的马,手滑过马鞍的时候顿了下,隐在马鞍下的皮带很明显被人动过手脚,接口处地线松了许多,苏苏不以为意的笑笑,目光闪过一抹嘲讽,自找最受啊,这可怪不得她了。 障碍跨越,速度比试,苏苏毫无疑问的赢了,剩下马术表演,那蒙古公主挑衅的看了眼苏苏,很是志在必得的样子。 苏苏看了看马鞍接口处,这皮带好像撑不了多久了。 年羹尧从侍卫里面过来,伏在苏苏耳边说了些什么,苏苏点点头,他便退回到胤禛身边去了。 胤禛看看苏苏,再看看不知什么时候走开,又不知为什么从侍卫堆里冒出来的年羹尧,也不说话,只是把坐在他膝盖上玩耍的弘晖交给年羹尧,嘱咐他带他去尿尿。 来到妻子面前,胤禛有些担忧: “没问题么?” 苏苏笑着摇摇头,说: “别担心,我的功夫你还信不过么?” 胤禛看着苏苏手下那接口处地断线,皱起了眉头: “他们……” 苏苏安慰的笑着: “没事,万事有皇阿玛担着,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胤禛还是不放心的看着苏苏,却也没办法的退了回去,难道生在皇家,兄弟间的亲情就那么难以维系么? “四哥,放心,苏苏没事的。” 胤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开口说道。 场上的比试已经开始了,蒙古公主和苏苏两人一起在飞奔的马上翻转腾挪。 蒙古公主的表演奔放,洒脱,苏苏的马术柔美,诱人。 两人不像在比试马术,而像是在跳舞一样,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眼球。 康熙看着苏苏娴熟的马术,笑容里很是得意,这可是他的儿媳啊,太争气了,堪比一个儿子了。 胤禛看着却是有些担忧,苏苏的功夫是不错,可这可是飞奔的烈马啊,这万一一个失误…… 胤祥抱过了弘晖,两人聚精会神的看着苏苏娴熟的舞技,仿佛她身下不是飞奔的快马,而是一方四平八稳的舞台,只供她一人来表演。 年羹尧望着场上,眼睛里迸发出异样的光芒,一直知道她是聪明的,冷静的,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的。能够平安的从太子侧妃变成四福晋,这样的女人心计决不简单,于是,他死皮赖脸的缠上她,只为贪看那一抹容颜,只为她的聪明睿智能够促进他的成长,所以,她叫他做什么,他都甘愿,哪怕违背自己的初衷,去杀人。 去年,他再次见识了她的聪慧,那么洞悉人性。朝野上下折腾了几个月都完结不了的案子,经她几句指点,再带上康熙的密旨,不出几天,案子便水落石出。虽说没有查到贪污下来的巨额银两去了哪里,可她那般心计,实实在在震慑住了他。 如果说,一开始想跟着苏苏是因为报恩,后来是为了自己的成长,那么现在,为的是靠着苏苏登上更高一层,这几年下来他知道,苏苏的能力,绝对值得更高的位置,例如,孝庄太后那般尊荣。 现下,这个女人又展现出了她的另一面,热情,柔美,这大概是只在四阿哥面前才会有的吧?他何其有幸,可以看到这么美地她。 如果说,木兰秋狝之前,他还有可能去攀上能够带给他更多,更高权利的人,那么现在,哪怕给他在高的权利,再多的金钱,他都不想离开这个女人。 纵使得不到,这么看着也好。 苏苏在一个翻转之后腾空跃起,马儿在地上欢快地跑着,苏苏优美的身影在空中做出几个高难度动作后落到飞奔的马儿背上,却不料,她的脚刚碰到马鞍,马鞍“崩”一声轻响,掉了下去,苏苏脚下一滑,也跟着掉了下去。 康熙紧张的站了起来,这次可不能输啊,输了太没面子了! 胤禩和胤禟,胤俄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落下马的苏苏,这么一来怎么着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吧? 胤禛和年羹尧的心揪了起来,千万不能有事啊。 胤祥和弘晖却是很淡然的看着苏苏,仿若那个正在坠马的人他们不认识一般。 苏苏落下的一瞬,在马背上拍了一掌,借着这一掌之力,她又跃了起来,顿时博得满场喝彩声。 表演已毕,苏苏以精湛的马术赢得了冠军。 继出发前得比试,这次蒙古公主和宗室贵女又是一个平手。 康熙收起脸上的不快,笑呵呵的看着蒙古王公们,一边的梁九宫又消失不见了。 苏苏来到御前复旨,瞟了一眼刚刚回来站定的梁九宫,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看不清上面放了些什么。 “皇阿玛,儿臣幸不辱命。” 苏苏单膝点地,很有男儿气势。 “好,好,是朕的好孩子!”康熙竟是亲自走下了御座,扶起了苏苏,“你没事吧?刚才看到你差点落下马,皇阿玛的心都提起来了。” 苏苏谦虚一笑: “都是皇阿玛平日教导有方,苏苏才能那么快反应过来,没事了。” 康熙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拉着苏苏回到御座前,御座下,梁九宫早已命人搬了矮凳过来,康熙指了指矮凳,道: “来,在皇阿玛身边坐下。” “谢皇阿玛。” 苏苏颇有深意的看了看梁九宫,这下子,老八他们还敢乱来么?应该可以消停几年了吧? “这次公主的表现很不错,还有一场,就定输赢了,梁九宫,把朕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康熙说道。 梁九宫走上前来,掀开了覆在托盘上的明黄布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啊! 苏苏坐的最近,看到东西,她心里不由撇了撇嘴巴,以为是什么稀罕东西呢,不过是个水晶球,不过,在这个时代,能找到半径三寸多的,这么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已经很不容易了吧?也算是个稀罕东西,赢回去给弘晖玩不错。 蒙古公主看到水晶球眼睛都亮了起来,太漂亮了,尤其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来的光芒太美了。 挑衅的看着御座下端坐着地苏苏,这个整日被关在皇宫里的福晋,怎么能比得上草原上翱翔的雄鹰呢?她是草原上最出色的女子!武艺自然也是最出色的。 苏苏只是低首不语,一副很乖巧的样子,飞禽么?好像野山鸡也是飞禽吧?这种东西在围场里很多呢。不一定要去射天上的鸟么。 康熙离了御座,大阿哥胤褆牵来了御马,随着康熙跨上马背,今年的木兰秋狝正是拉开序幕。 苏苏和胤禛并骑而行,看着一人马相继过去,他们两人就是不着急,带着年羹尧和一群侍卫跟在众人后面慢慢溜达。 进了树林的大队人马惊起一片飞鸟,苏苏捻箭上弓,三箭齐发,连射九箭,箭箭毫不落空,立刻有侍卫冲着飞鸟落地处驰去,苏苏继续三箭齐发,在射出第五波箭时,鸟儿便四下飞散,再也看不见了。 年羹尧放下瞄了半天的弓,竟是一支箭都没射出去。 不多时,侍卫回来了,带回了十六只飞鸟,其中有三只是胤禛射下的。 弘晖在年羹尧身前拍着巴掌: “额娘好厉害!” “额娘好厉害!” 苏苏笑道: “额娘想把那水晶球赢回来给你玩,不尽力怎么成?好好跟着年羹尧,不要捣乱哦。” 弘晖撇撇嘴巴,诡计被识破了,真没意思,还说找人带自己玩呢,十三叔一上马就跑的没影了,这个年羹尧一点都不好玩。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赌注 日暮时分,大队人马回归,几乎没人的马下都挂着大大小小的猎物,蒙古公主的马上更是血淋淋的挂了一排,趾高气昂的看着两手空空的苏苏。 苏苏暗自一笑,回头撇了下身后的侍卫们,这公主都不嫌血腥气太重么?挂在身边,晚上洗澡都洗不净那股子味道呢。 蒙古公主看了看苏苏身后,脸色变了变,不过随即恢复正常,这么多也不一定都是她猎下的呢,每人的箭簇上都刻有名字的,一会儿便见分晓。 两人走到负责统计的一位大臣和一位蒙古王公跟前,交上自己猎物,公主卸下自己马匹上的之后,只从一个随从的马上卸下了少许猎物,苏苏却是带着四五个侍卫源源不绝的卸着自己的战利品,光是飞鸟就比公主的猎物还要多了,更不要提数只野兔,几只羚羊,几头鹿了,最后,竟然有人抬过了一头猛虎过来,老虎眼睛里插着一支箭羽,直入脑子,除此之外,竟是看不到半点伤痕。 蒙古公主白了脸,这也太…… 还没等她感慨,那些抬着猛虎的人已经走了过去,她立时松了口气,想要看看是谁猎到这头虎,这虎皮可是能够完整的剥下来呢。 “启禀万岁,八阿哥猎到猛虎一只,敬献万岁!” 抬着老虎的侍卫们跪在御前,胤禩紧跟在侍卫后跪了下来: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前段时间听说皇阿玛身体不适,这虎骨用来泡酒最好不过,儿臣今日竟打到一只老虎,特献给皇阿玛,祝愿皇阿玛身体康泰!” 康熙开心的抚掌大笑,这老八,真会哄人开心,这白虎没有一丝杂毛,而且没有其它伤口,虎皮剥下来用来当坐垫最是合适不过了。 梁九宫适时上前一步道: “万岁爷,那边的比试结果出来了。” “哦?结果如何?” 他这么一说,康熙也忘记了胤禩还在地上跪着,转头问梁九宫。 梁九宫躬身道: “万岁爷,四福晋猎到各类飞禽十八只,羚羊五头,鹿三头,野兔十只。公主猎到各类飞禽十二只,羊两头,野兔五只。” 康熙笑着看向苏苏,目光这么一扫,才发现胤禩还跪在地上,他忙说道: “老八,快起来,恩,不错,孝心可嘉,有赏。” “儿臣谢皇阿玛。” 胤禩躬身起来,有些愤愤的看了一眼梁九宫,若不是他,自己早起来了,用得着跪这么久么? “苏苏!” 康熙扬声一唤。 正在逗儿子的苏苏闻言抱着弘晖上前,施礼道: “儿臣参见皇阿玛。” “孙儿见过皇玛法。” 弘晖趁着苏苏跪下,忙下了地,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奔到了康熙御座前,仰首道: “皇玛法,额娘赢了,额娘说那个水晶球送给弘晖玩,可以么?” 康熙抱起弘晖放到自己腿上,笑道: “苏苏起来吧,梁九宫,看座。既是赏给了你额娘的东西,她爱给谁就给谁了。” 梁九宫给苏苏搬了矮凳,又端过托盘送至御前。 弘晖笑眯眯的抱起水晶球,那么大的球,不用点力气还真的抱不起来。康熙怕他把水晶球掉到地上,用手帮他托住了,笑道: “好看吗?” “好看!”弘晖笑眯眯的说,可没一会儿,小脸便拉了下来,“皇玛法,今儿个就看你们玩了,弘晖什么都没玩到,好没意思呢。” 康熙点点他的小脑袋,说: “还不是你非要来么?软磨硬泡的,这会儿子觉得不好玩了,怪谁去?” 弘晖转转眼珠子,笑道: “皇玛法,不如这样,你们这都累了一天了,孙儿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如何?” “好啊。” 康熙点头。 苏苏坐在下首,听到两人的对话,摇摇头,有些替康熙心疼,这孩子,刚才说看上了什么东西,要想法子讨过来,看看,老谋深算的万岁爷落进陷阱了吧? 不远处的胤祥看着弘晖算计的小脸,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看自己皇阿玛,总是自己被黑了,这次皇阿玛也出点血吧,嘿嘿。 “皇玛法,若是孙儿表演的好了,有奖品么?没奖品孙儿可不干。”弘晖说道,“刚才我都看见了,八叔有赏,额娘有奖品,就连那个输了的蒙古公主都得了赏呢,不行,孙儿也要。” 康熙笑道:“那我们弘晖想要什么呢?” 弘晖晃着小脑袋瓜子,说道: “皇玛法,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有赌就有输赢,有输赢就有赌注,皇玛法拿弘晖想要的东西做赌注,弘晖若是赢了东西就归弘晖了,若是弘晖输了,弘晖任由皇阿玛处置。” 梁九宫在一旁笑道: “哟,小主子,这怎么听着都是您占便宜呢。” 康熙也笑道:“你可是打的好算盘,先说说,你要什么赌注?” 弘晖说: “孙儿先说赌什么,再告诉皇玛法孙儿想要的赌注,这样皇玛法就知道值不值了。” 康熙笑道:“好,说罢。” “皇玛法,今儿个都是骑马射箭的,弘晖也不赌别的了,弘晖臂力小,就赌十米开外以箭射落铜钱,可好?” 弘晖自信满满的道。 “十米?” 这下子不止康熙,就连一直侍立一旁的胤褆都惊叫出声了: “弘晖,这可不是玩的,十米你成么?别回头拉坏了胳膊,可不得了。” “大伯也来赌一把?” 弘晖不服气的仰首道。 “成呀,大伯也不要你别的,若是射不准,你就到大伯那里住几天,帮着大伯管管你那几个哥哥可好?” 胤褆早就稀罕弘晖小小的年纪什么都懂了,还那么听话,早该让自己那帮孩子们看看,学学了。 “若是射的准呢?” 弘晖问。 “那,那,”胤褆犹豫了下,解下了腰际装饰用的蒙古弯刀,说道:“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时,皇阿玛赏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舍不得解下,你若是能够射中,这蒙古刀就归你了。” 梁九宫看到这蒙古刀,有些动容,这刀可实实在在没离过大阿哥的身呢,好像,这是万岁爷给大阿哥的第一件赏赐吧?这大阿哥真是下了心头肉呢。 弘晖笑道: “既然大伯都拿出自己的心头好了,那么弘晖就得好好表现了。皇玛法,您的赌注呢?” 康熙笑道:“弘晖要什么,皇玛法就给什么,说罢。” 弘晖眼睛一亮,张口就道: “孙儿要那张虎皮!” “丝……” 胤褆倒抽口凉气,这孩子还真敢开口啊,刚才皇阿玛那表情摆明了就很喜欢那只张虎皮了,他还真是…… 梁九宫以手抚额,这小祖宗…… 弘晖话一出口,就连坐在下首正在喝茶的苏苏都被呛了一下,胤禛赶忙上前拍着苏苏的背,帮她顺气,苏苏回头道: “弘晖胆子真大啊。” 胤禛无奈笑道: “还不是你教的好。” 康熙看着弘晖,想要开口拒绝,可是刚才已经说了,要什么,给什么,君无戏言,怎么能变卦呢?再说了,这仅仅是赌注而已,他能不能赢走还不一定呢。不过,既然当皇帝的都大出血了,其他人怎么能好意思什么都不出呢? 康熙扫了一眼下面聊得热络的一群人,笑着对弘晖道: “这虎皮皇玛法应下了,不过呢,弘晖给皇玛法争点气可好?” 弘晖看着康熙,虽然不大明白他下面要说什么,不过只要虎皮到手,一切好商量。 康熙笑道: “既是办赌局,就咱们几个可不好玩,叫上你那些叔叔们,和大臣,蒙古王公们,咱们好好赌一把,我坐庄,你若是赢了,虎皮归你,赌注咱们俩分,你若是输了,不仅没有虎皮,连赌注都没有哦,你还要应下皇玛法一事。” 弘晖偏着头想了想,使劲儿点点头,这买卖不亏,空手套白狼呗,最多输了应下皇玛法一事,想来他不会为难自己的。 康熙回头示意梁九宫一下,梁九宫上前一步,先咳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方才说道: “万岁爷要考较弘晖小阿哥的武艺,要小阿哥射中十米开外的铜钱。这有比试没彩头没意思,大家又累了一天了,万岁爷说了,就让大家娱乐一下,现在开个赌局,赌小阿哥射中的一赔三,赌小阿哥射不中的,一赔一,这次万岁爷坐庄,要下注的来这里登记了。” 胤禛听了梁九宫的话,无奈的摇头,弘晖胡闹,连皇阿玛也跟着胡闹起来。 苏苏捅捅胤禛,笑道: “咱们也去下注?” “下什么?别跟着胡闹了。” 胤禛没好气道。 苏苏笑了起来,捏捏他的手道: “既是皇阿玛开心,咱们就陪着胡闹呗,走吧。” 苏苏说着,拉着胤禛走到了梁九宫刚刚支起的桌子前,拍下一张银票: “我家弘晖是最能干的,我压一两。” 跟着苏苏身后的胤禛差点栽倒在地,她哪里来的一两银票?有这样当额娘的吗? 苏苏也不理梁九宫错愕的眼神,拉着胤禛回原地坐下,还对着弘晖说: “儿子,额娘压了你一两银子,可别让额娘输啊,那可是额娘的私房钱。”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弘晖出风头 弘晖不理这个好像抽风了的额娘,径自玩着自己的水晶球。 康熙却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苏苏,这孩子,当了额娘以后变了好多。虽然有时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可是,总算是像个正常人了。 胤祥走到梁九宫处,拍下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爷压弘晖射落铜钱。”他又转头对着弘晖嚷嚷道:“弘晖,这可是你十三叔所有家当了,可别让你十三叔回头喝西北风去啊。” 弘晖不耐烦的摆摆手,这十三叔,自己整天和他混在一起,自己的准头他还不知道么? 陆续有人过去下注,康熙看着蜂拥的人群笑眯了眼,很多人都赌弘晖射不准啊: “弘晖啊,一定要瞄准了啊,买你射不准的人太多了,皇玛法赔不起啊。” “万岁爷,”梁九宫捧着本子过来了,低首道:“买小主子射准的只有一万两银子,买小主子射不准的却有八万两。”他顿了下,补充道:“都是蒙古王公们出的钱多。” “唔,还好,弘晖努力一把,咱们可以赚五万两银子啊。”康熙抱抱弘晖,放他下地,“给皇玛法争口气啊!” “好!” 弘晖费力的抬起手来,把水晶球交给梁九宫,叮嘱道: “帮我好好看着,可别碰坏了,我回去要送给姐姐的。” “奴才晓得了。” 梁九宫小心的接过水晶球,放回早已备好的盒子里。 弘晖跑到年羹尧跟前拿起自己华丽的小弓箭,站到场**,十米外,已有人支起了架子吊着一枚铜钱。 弘晖弯弓上箭,瞄了一会儿,突然回头问: “皇玛法,是射落铜钱,还是射到铜钱呢?” 胤俄在一边笑道: “你十叔压了你五百两呢,只要射中就成。” 弘晖做了个鬼脸,知道你压我射不中呢! 康熙笑道: “就如你十叔所说,射中就成。” 才一周几个月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臂力?能够射到十米的距离就已经很稀奇了。 (表拍我,剧情需要,大家就当弘晖是个超人吧~~~) 弘晖再次抬起手臂瞄准,一阵风吹来,铜钱摇晃着,他准备松开的手放了下去,从一边的年羹尧手里又捻出一直银箭来,两箭上弦,弘晖用尽力气拉开这张小弓,八米,他射箭的射程一直只有八米,还是射不到靶上的八米,今天换了这张弓,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个铜钱射落。 五米的时候,他试过三箭连发,这次十米,两箭。 弘晖的鼻尖滴下汗来,可是想想,只要赢了,八叔辛苦猎到的白虎皮就归他了,那时八叔的脸色,努力吧! 带着白玉小扳指的小手一松,两支银箭离弦而去,弘晖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大气把那轻飘飘的箭给吹歪了。 “叮” 一声轻响,两支箭,一支射断了红线,一支穿过铜钱的方孔,带着铜钱往前飘了一米,落地。 “呀!额娘!我成功了!” 弘晖开心的跳了起来,转身扑入苏苏的怀抱。 周围一片沸腾之声,这,这还是孩子吗? 苏苏低首看弘晖,开心的笑着。 胤禛却是拉起了弘晖的小手,仔细检查着有没有伤到, “胳膊觉得疼吗?” “有点。”弘晖好像这是才想起自己可怜的小胳膊小腿,皱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胤禛:“阿玛,疼。” 胤禛摇摇头,抱起弘晖,低声说道: “真是逞能。” 弘晖跟苏苏做了个鬼脸,有些不在意,他额娘是谁啊?苏苏啊!医术比太医院那些御医都高明的!小小的拉伤还不是几天就好? 这么想着,弘晖跳下父亲的膝盖,往康熙那里跑去: “皇玛法!皇玛法!孙儿的老虎皮!” 小家伙的声音很大,穿越了嘈杂的声音,直入胤禩的耳里。 虎皮? 胤禩看向御座上的皇阿玛,自己辛苦猎到的老虎就这么赏给这个小屁孩了? 康熙笑着抱起弘晖,对身后的梁九宫点点头,梁九宫上前一步,宣布道: “圣上有旨,皇孙弘晖,年少有为,甚得朕心,即日起,入尚书房读书,赏赐白虎皮一张。” 康熙看着宝贝孙子,笑道: “满意了吧?” 弘晖皱皱小鼻子,不情愿道: “要去念书哦?” 康熙笑道: “如何?不愿意?” “孙儿才一岁多啊!!!” 弘晖瞪着康熙,不带这么报复人的吧? “那就明年你两周岁生日过后如何?” 康熙第一次跟人讨价还价。 弘晖煞有介事的侧头想了想,好半天才点头说: “好吧,不过皇玛法,可以让弘昐去尚书房陪我么?明年孙儿就是尚书房最小的学生了,好嘛,皇玛法,让弘昐陪我。” 看着他渴望的眼神,康熙点头应允,想当年他八岁登基,周围没有一个同龄人,每天除了学习念书,习武,便是跟着祖母学着处理政事。每天看似过的很充实,可是,真的很寂寞啊。 “谢谢皇玛法!” 弘晖照旧在康熙脸上“吧唧”一口,随即爬下康熙的膝盖,抱过自己的宝贝水晶球,跑去找额娘去了。 晚上,一群人在外面围着篝火又唱又跳。而下午出尽了风头的弘晖,却窝在帐篷里被人蹂躏。 “痛啊!额娘。” 一瓶药酒全用在了他的身上,苏苏的手用力,再用力的在小小的柔嫩的身上揉搓着。 瞪他一眼,苏苏说: “还知道痛?!活该!叫你逞能。” 弘晖嬉皮笑脸道: “不是想要那张虎皮哄额娘开心么?” 苏苏笑了起来: “是哄我开心还是想看你八叔那心疼的脸色?” “我是想看他那样子啊,”弘晖板着小脚丫说:“昨儿个回来的时候就听他们在说准备的白虎已经放到围场了,白虎啊,多难找吧,上林苑也才那么几头吧?再说了,木兰围场那么多人,从来没放过凶猛的猎物进来,冲撞了圣驾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苏看着这个鬼灵精的儿子,很想把那只黑猫给纠过来,看看它是不是给了自己儿子一个不一样的灵魂,一岁多一点啊,纵使她再怎么会教孩子,他再怎么聪明,也没这样的脑子吧? “这是谁跟你说的?” 弘晖撇撇嘴巴,说: “年羹尧啦,我就是问了一句,八叔不怕冲撞了圣驾吗?年羹尧就告诉我很多,现在看来,若是没有十成把握,他也不敢放老虎进来。而且,我觉得那老虎来到围场前就已经死了,额娘,你说,这皇玛法看不出来吗?” “你皇玛法是谁啊?能看不出来?”苏苏点点他的小脑袋,转身去试试浴桶的水温,接着往里扔了很多中药:“左右不过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博大家一笑而已,太过认真反而不美。” “那那个马鞍的事情呢?还有树林里的反光。” 弘晖光着小屁股跟着母亲身后转悠。 “那肯定是你八叔做的没错,可是呢,你皇玛法会怎么想呢?”苏苏抱起儿子,放进小浴桶里,“你皇玛法只会觉得你八叔可能怕我赢了,讨得他的欢心,进而更喜欢你阿玛了,这不过是孩子们只见争宠的一点手段,只要不过分,他就不会追究。” 弘晖皱着细细的眉毛,表示想不明白,唉,还是太小啊,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次日,康熙奉皇太后临幸喀拉沁端敬公主府邸,接着还有一系列的行程,苏苏带着弘晖多有不便,便带着年羹尧和一干侍卫离了圣驾,转身回行宫去了。 行至一个小镇上,弘晖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们被人赶着走,人和人之间还被绳索捆绑着,像是怕他们逃走。 弘晖转头看向苏苏,问: “额娘,他们怎么了?” “这些都是没有家的,或者家人把他们卖了的孩子。” 苏苏说。 “为什么捆着他们呢?” “因为怕他们逃跑。” 苏苏摸摸弘晖的头,很是后悔没有坚持让他坐马车,而是跟着自己骑马。这么聪明的孩子,应该和他父亲一样善良才好。 弘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说: “额娘,我们可以买下他们吗?” “为什么?” 苏苏问,买下这些孩子?有什么用?只是用来给孩子做伴么? “他们好可怜。” 弘晖看着这些衣不遮体的孩子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裸露的皮肤上还能够看到伤痕。 苏苏摸着儿子的头,突然有些担忧孩子的良善,胤禛那么善良,温和,能够在皇宫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弘晖……,她很是矛盾,既想保持孩子的天真单纯,又怕孩子太过单纯而被人欺负。 叹口气,苏苏转头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年羹尧低声嘱咐几句,而后低头看着儿子,笑道: “好了,等回到行宫,咱们歇息一天以后,你就可以去见他们了。” “谢谢额娘。” 弘晖笑得开心,这下可以有人陪他玩了,弘昐还小,而且李氏保护的他太厉害了,都一周多了,还走不稳,姐姐又被教习嬷嬷管着,都要和宋氏,武氏一个脾气了,一点都不好玩。叔伯那些孩子们,一个个教养到不行,动动手指头,他们身边的乳母们都会大惊小怪的。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弘晖的玩伴 弘晖回到行宫依旧很兴奋,得了八阿哥好不容易寻来的白虎皮,又夺了大伯胤褆的心头好,还在蒙古王公跟前出尽了风头,再加上皇玛法的夸赞,让这个孩子兴奋的在床上直蹦跶,闹得苏苏也不得好眠,没办法,最后苏苏直接动了银针,插在了他的睡穴上,方才清净了。 不知是苏苏的药管用,还是弘晖本就是个孩子,恢复比较快,歇了这一晚之后,胳膊便不再疼了。 虽是被点了睡穴,可弘晖还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醒了,抱了一夜的蒙古弯刀和水晶球也终于舍得放手了,交给小桃的时候他还不断地嘱咐着,千万收好了,可别磕着,碰着。 收拾好自己,弘晖便掀了母亲的被子,一头扎进她的怀里,蹭啊,摇啊,晃啊,催她早些起来。 苏苏睁开眼睛,弘晖起身的时候她便醒了,看天色还早,只是想多躺一会儿,不过经他这么一闹,也不用再躺着了,早些起来梳洗吧。而且,昨儿个让年羹尧办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些孩子,除了挑出几个给弘晖做玩伴,还是有些用处的吧。 两人也没用早饭,梳洗过后便带着几个贴身的宫女出了行宫。 走到镇上,苏苏便让小桃带着其他宫女自己去玩,她却是带着弘晖上了年羹尧准备好的马车。 车上有备好的吃食,各种具有热河特色的早点摆了满满一小桌子,桌子旁放着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大一小两套粗布衣服。苏苏和弘晖吃了早点,方才在车子里换了衣服。 走了近一个时辰,兜兜转转的马车方才在一所毫不起眼的宅院停下。 年羹尧下车以特有的节奏叩响了门,少顷,中门大开,马车驰入院中,待到院门关上,年羹尧才上前去,在马车门外说道: “主子,到了。” 苏苏先行下车,而后转身抱下弘晖。 年羹尧待两人下车后,又从车上拎出几个食盒交给一边候着的人。 “昨个儿送来的人呢?” “在后院。” 那人恭敬答道。 年羹尧点点头,引着苏苏往后院走去。 这所院子从外面看像是一进的小院子,进来方才知道,这居然是个三进的大院子,前院很是普通,中院几间瓦房,后院则是一溜平房并一个不算大的花园。 三十来个四五岁到七八岁的孩子此时安静地在花园的空地上站着,昨日的衣衫褴褛已然不见,一个个收拾的干净利落。 苏苏看着他们满意的点点头,转头跟一直跟在身后的年羹尧吩咐了一句,便有几个人抬上几张桌子来,把年羹尧带来的食盒一一打开,里面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顿时铺满了长长的桌子。 那些孩子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饭菜瞧,就是没人敢上前去吃。 苏苏抱着弘晖坐在年羹尧亲自搬来的椅子上,冷眼看着那些孩子们,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苏苏对着年羹尧点了点头,年羹尧上前一步说: “吃吧。” 一群孩子霎时间蜂拥而上,抓起桌子上的东西便吃了起来,个子小的,够不到桌子的,索性直接从别的孩子手上去抢,一时间吵闹争抢声一片。 “额娘,还有一个人。” 弘晖拉拉苏苏的袖子说, 苏苏点点头,是的,还有一个人没动,这个孩子大概三四岁的样子,也许是四五岁,这群孩子大都营养不良的样子,长的都偏瘦小了些。 这个孩子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单眼皮,一双薄唇抿的紧紧的。 苏苏眯起眼睛,这孩子分明饿的很了,还在拼命的咽着口水,她扭头对年羹尧示意了下,年羹尧上前去把他拉了过来。 “叫什么?” 孩子扭头看看一边吃的正欢的“同伴”们,又咽了下口水,仍旧抿紧了唇,不说话。 苏苏侧了下头,弘晖笑着开口说: “你叫什么名字啊?能陪我玩吗?” 孩子看了看苏苏,这才回答说: “我叫司徒鸣。” “你不饿吗?” 弘晖看着司徒鸣问,他都听到他肚子在“咕咕”叫了呢。 司徒鸣点点头,又转头去看那些孩子们。 弘晖问:“那你怎么不去抢呢?” 司徒鸣憨笑了下说: “我太过瘦小,过去也抢不过他们,还不如等他们吃完了呢,而且,昨天这位大爷把我们带来,已经给过我们吃的了,我想,我们不会挨饿的。” 弘晖转头看向苏苏,满眼恳求。 苏苏笑着点头,对年羹尧说:“先就他了,带他去前面吃点东西,然后上车等我们。” 话落,立刻有人上前来牵了司徒鸣的手,往前院走去。 那边争抢的孩子们也有了结果,年少的固然吃的少些,看似健壮的也不见得就比别人吃的多。一个瘦弱的孩子手里捧着吃了半个的鸡立在桌边,他面前三个盘子里的东西一样都没人敢去碰。 苏苏冲着那孩子点点头,年羹尧上去就把他拎了起来。 那孩子吃的正兴起呢,乍一有人来打扰自己,便挥舞着油腻腻的拳头往年羹尧身上打,年羹尧只是伸长了胳膊,手断腿短的他便够不着了,势比人弱,那孩子便也安静了下来,任由年羹尧把他拎到苏苏跟前。 苏苏问: “叫什么?” “苏凌。” 他回答。 苏苏皱了皱眉,说道: “以后就叫你凌霄。好了,下去吧。” 立刻有人上前来把凌霄带了下去。 苏苏看着吃完东西站回原地的孩子们,对年羹尧说: “你先带弘晖回马车上。” “是。” 年羹尧抱起弘晖,往前院走去。 苏苏站了起来,走到那群孩子跟前,一个一个细细打量。 早先跟他们说过让男女分开站,此时数一数,有十个女孩子,十六个男孩子。 苏苏在女孩队伍前站定,拉起每一个女孩的手细细翻看,问点问题的同时又再一一看过她们的相貌骨架,再一一把她们拉出来,站在不同的位置。 男孩子那边也是一样,不同的是,这次拉出来的人,有的跟女孩子站在一起,有的单独站了出来,待到苏苏分完这些人,已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年羹尧送弘晖上了马车后便回来了,此时见她挑完了,忙上前听候吩咐。 苏苏指点着这些孩子,一一说: “这几个请几个人专教琴棋书画,这几个专教武艺,这几个教化妆、跟踪,这几个教珠算,这几个教医术。” 末了,苏苏又再说道: “这个宅子还算可以,不过要过几年换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只能你我知道,几个孩子也分开教导。关于跟踪化妆和医术方面,回头我专门写个东西给你。” 年羹尧一句不多问,苏苏说一句,他应一句,待到她说完,年羹尧一挥手,便有几人出来把那些孩子分别带开。 花园里没了别人,苏苏转头看向年羹尧道: “你抱着什么心思跟在四爷身边,我知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四爷没心思去争那个位置,可也不会任人宰割,那些人老实点,还罢了,若不老实,我便会以牙还牙。只要你好好跟着四爷,不起二心,日后,不管哪位爷坐了那个位置,你年羹尧一世荣华,我苏苏保你,若是你敢背叛……” “奴才绝无二心!” 不等苏苏说完,年羹尧已然跪下,苏苏的心,深沉似海,不管如今自己是怎么想的,以前又是抱着什么心思跟着她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条船,上去,便下不来了。 苏苏笑着看他一眼,不再说话,径自往前院走去,年羹尧连忙起身跟上。 快到二门时,苏苏突然开口道: “这些孩子的事情,不要跟弘晖提起。” “是。” 年羹尧垂首答道。 苏苏上了马车,弘晖已经和司徒鸣混的很熟了,凌霄却是安分的坐在角落里不说话。 苏苏把弘晖抱到自己腿上,问: “司徒几岁了?” “四岁。” 司徒鸣显然已经吃饱了,笑眯眯的回答。 “凌霄。” 苏苏开口。 “七岁。” 凌霄吐出两个字。 苏苏看着他们说: “你们的过去,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从今以后,你们会有全新的身份。我的身份也不瞒你们了,我是当朝天子康熙的儿媳,四阿哥的福晋,这是四阿哥长子弘晖。你们今后的任务就是陪弘晖念书,习武。其他的不要多想,不要多问。明白了么?” “明白了。” 司徒鸣依旧笑嘻嘻的,看着可爱的弘晖满口应着。 凌霄眼睛闪了下,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苏苏满意的笑了下,说: “你们先跟着年羹尧,回宫后,我会想办法安排你们进宫。” “进宫?!”司徒鸣瞪大了眼睛,“不会要做太监吧?” 弘晖“噗嗤”笑了起来,说: “才不会呢,只是安排你们进宫陪我,都是孩子,住在宫里也没什么的,而且过两年阿玛会搬出宫里的,不用担心。” 司徒鸣心有余悸的拍拍胸,满脸幸好如此的样子,逗得弘晖“咯咯”直笑。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争执 十月中,胤禛随着圣驾回到热河。 这日苏苏正在挑选第三批孩子们接受训练,前两批孩子们,被挑去“习武”的已经死去了三个,这样的折损率是她不乐意看到的,可是却很无可奈何,这样的地方,好苗子很难去找,其他人地训练都可以缓上一缓,可是这批杀手和死士的训练可是一刻也缓不得。 得到圣驾提前一日回来的消息,苏苏连忙赶回行宫接驾,可还是有些迟了待她匆忙站到迎驾队伍里时,康熙已经到了近前。 小桃忙着给苏苏整理妆容,刚从外面回来,只来得及换上旗装,旗头也只是好歹梳了一下,首饰什么的都是两人一边跑一边戴上的。 胤禛越过人群找到了略微有些狼狈的妻子,她这些日子究竟在忙什么?年羹尧那边固然可以去问,相信他也不会有所隐瞒,可是,他还是想让她亲口告诉他。 回到住所,苏苏已经疲倦的睡着了,胤禛皱眉看着她,挥退身边的宫女太监,他唤来了弘晖。 “你额娘最近在忙些什么?” 弘晖看看皱着眉头的阿玛再看看熟睡的额娘,好像,额娘没有叮嘱不可以告诉阿玛吧?那么就说吧: “额娘最近买了很多很多无家可归的小孩子,教他们怎么生存。额娘还给我选了两个玩伴呢,都在年羹尧那里,说是回京就可以安排他们了。” 其实也没什么的,不是吗?弘晖看着阿玛舒展了的眉头,暗暗猜测,额娘为什么不让他把这事告诉别人,连小桃姐姐和弘昐还有大姐姐都不能说呢? “好了,没事了,去找你十三叔玩吧,他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 胤禛舒了口气,好在没做什么别的事情,把弘晖放下地,他看着疲惫的妻子,很是心疼。 自己一向软弱,兄弟间的争斗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起码,他想过他安稳的日子,不想像额娘那样去钻营,费心,费力,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顾不到,只为了那短暂的恩宠,只为了那点称赞,只为了别人的特意巴结,值得吗? 苏苏这些年来为自己遮风挡雨,若不是她,自己还不一定被二哥整的多惨,还不一定能够有今日随王伴驾的荣耀。若不是她,额娘对自己也不会有所改变,整日里嘘寒问暖,虽是比不上对十四的关心,可他也知足了。 苏苏睁开了眼,对上那双深情的眼眸,她笑了,拉过胤禛在自己身边躺下,窝在他的怀里,身上的疲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弘晖说你收养了很多孤儿。” 胤禛的话语里充满了感激。 苏苏满足的闭上眼睛,说: “不单单是收养,以后还要为我们做事。” “做什么?就算开府出去,咱们府上的人自有内务府安排。” 胤禛以为这些孩子是苏苏训练的下人们,可是,根本用不到啊。 “未雨绸缪。” 苏苏缓缓吐出四字。 胤禛立刻明白她要做什么了,身子僵硬了起来,该说什么呢?不让她这么做吗?可是,二哥对自己紧追不放,虽然只是公事上面的挑剔,可到底让人受不了,大哥也开始行动了,处处表现,这几个月来趁着二哥不在皇阿玛身边,做了不少小动作,京里,怕是不太平静吧。 至于老八和老九,都还小,老八暂且不说,今年进了内务府理事,老九打小就喜欢钱,特地央求了皇阿玛让他去内务府帮老八,让他感兴趣的应该是如何赚钱吧? 紧搂着自己的手臂松了下来,苏苏暗自叹口气,可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让他知道的: “我训练了一批杀手,一批探子,但愿用不到。” 胤禛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面向外躺着。 苏苏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终于也是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十月三十,胤禛的生辰时在回京的路上过的,没有什么大肆的铺张,庆贺,不过是下了帖子请了康熙,德妃和众位兄弟们来吃一碗长寿面。 这些日子来,夫妻两人虽是同床共枕,可是,入睡的时候,没有相拥而眠,醒来的时候,没有相依相偎。纵使在儿子面前,两人依旧那么不冷不热。聪明的弘晖知道阿玛和额娘好像吵架了,也安分了许多。 在外人看来,两人的相处一如从前——相敬如宾。就连康熙都未曾看出些什么来,用罢饭,他和德妃便早早回自己帐篷了,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胤祥却是看出什么来,悄悄把弘晖拉出了帐篷问: “你额娘和阿玛怎么了?” 弘晖摇摇头,说: “不知道,从阿玛回来就不对劲了。” “难不成你阿玛带回一个女人来?”胤祥猜测,“不对啊,这一路我们都在一起来着,他那里有时间去找别人?是苏苏有什么问题了吗?” 弘晖看着胤祥在那里瞎猜,再看看他身后的人,很是替他悲哀的摇摇头。 一阵阴风从背后吹来,胤祥站起身来,回头一看,脸上立马堆起笑来: “四哥。” “你最近好像很闲么。” 胤禛说道。 “嘿嘿。” 立正,站好。胤祥知道自己四哥脾气一向很好,可是,真要是发起脾气来,那可是很可怕的。 “既然如此,回京后,我跟阿玛说,你来户部帮忙吧,这几天嘛,你就跟着我把户部的事情熟悉一下。” 胤禛撂下话来,不理会一脸苦相的胤祥,转身走了。 弘晖看着倒霉的十三叔,叹口气,唉,阿玛额娘心情都不好,还是不要惹为好,今儿个去找祖母睡吧。这么想着,弘晖招来保姆抱着自己,找自家祖母去了。 曲终人散,苏苏坐在桌前,看着大家送来的寿礼,一应兄弟们送的照旧是些金银摆件,书画诗集,德妃送的却是一套亲手缝制的常服。苏苏把这套常服放到床边,胤禛看到应该会很高兴吧。 打开年羹尧送来的礼盒,却是一尊玉佛。 苏苏的脸色变了下,自那日后,胤禛开始吃斋,虽不是日日如此,荤食却是很少碰了。屋里的熏香也由淡雅的茉莉换成了凝神静气的檀香。 摸着盒子里自己准备好的紫檀佛珠,苏苏不知该不该送出去,她只是想要自己的一份安宁,哪怕牺牲再多,只要能够保持现状,都是值得的,为了这份安宁,自己早已忍受太多,若是放在前世那脾性,太子,八阿哥等人怕是要死上百次都不够了吗? 自从嫁了胤禛之后,自己真的改变了很多吗? 苏苏苦笑,这样的改变,自己原本是愿意的,可是,现下看来,这样的改变,这样的隐忍,不知道会换来什么。 真的要让胤禛当上皇帝么?那个位置,与自己,与他,都是没有好处的。 还是这样就好,当一个安逸的阿哥,日后当一个安逸的王爷,挺好。 “福晋,水准备好了。” 小桃从屏风后转过来说道。 “弘晖呢?” 苏苏问。 “回福晋,小主子去德妃娘娘那里了。” 小桃低首回答。 “行了,你下去吧。” 苏苏随手把佛珠放到桌上,转身去了屏风后沐浴。 淡淡的檀香气抚平人心底那一丝躁动不安,苏苏闭起眼睛,什么都不愿去想。 她是一个杀手,一个不应该有感情的杀手,上辈子自己没有选择,这次,她要选择自己想要的安宁,不择手段。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 小桃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接着便是熟悉的脚步声。 苏苏泡在浴桶里不愿动弹,那声音在桌边停了片刻,随即走向床边,接着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待到那边传来细微的鼾声,苏苏才从变凉的水里站起身来,随手抓过一件衣服裹在身上,她连头发也没擦,就这么走到床边,看着胤禛。 熟睡的他还微皱着眉头,那套衣服被他揽在了怀里,贴着脸颊,露出的手腕上,一串紫檀佛珠静静地躺在那里。 苏苏坐到床边,帮他盖上被子,就这么看着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对自己最好,最理解自己了吧? 从前她做什么,他都不闻不问,始终用双充满信任的眼睛看着她,就连她打了他一直疼爱的胤祥,他也不多说半句。 胤祥啊,那个可爱的孩子,刚刚出生时便带着浓浓的血腥气亲了她,之后仿佛赖上了她似地,好像,还说过要娶自己呢,自打和胤禛成了亲,他便没叫过一声“四嫂”呢,总是苏苏,苏苏的叫着。 纵使当初不愿来到这里,可是说到底,苏苏还是感谢那只黑猫的,起码,这些年平静的生活是它带来的,不管未来怎样,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说起那只猫,自己帮它办了事,还扣着玉牒不放,苏苏摸出那块玉牒,上面的记录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精致的花纹散发着夺人心魄的美。 雅尔江阿么?他的父亲好像是在葛尔丹立下大功的雅布吧?好像还是宗人府宗正。 苏苏摸着玉牒笑了起来,这样的人,不用白不用啊。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佛堂

正文 第五十章 弘昐之死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出殡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不归

正文 第五十三章 良人归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裁员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兄弟同心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敏妃 第五十六章敏妃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剃发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柔情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终身

正文 第六十章 疑惑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名册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武氏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小格格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往事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玉扳指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南行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黑猫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蛊毒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男、宠

正文 第七十章 年羹尧的差事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钻石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八阿哥胤禩 http://pic.ranwen.com/Image/2011/7/7/37900/6344566844459375000.gif http://pic.ranwen.com/Image/2011/7/7/37900/6344566844698437501.gif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合作 http://pic.ranwen.com/Image/2011/7/7/37900/6344566845004687500.gif http://pic.ranwen.com/Image/2011/7/7/37900/6344566845175000001.gif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钻石矿

正文 第七十五章 郭络罗氏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十四阿哥胤祯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思娴有难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有JQ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邬思道

正文 第八十章 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去与留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皇子?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开张了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铺面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鸳鸯浴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宴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无好宴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宴无好宴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九阿哥被涮

正文 第九十章 后花园的戏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夫妻夜话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少女林寒汐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十四情开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白狐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八阿哥的戏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谁的私生子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太子的女人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私生子何去何从 正文 第一百章 苏苏受罚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十四失踪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宋语清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宋语清的处理意见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告密的后果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宋语清之死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苏苏南下

正文 一百零八章 纳兰淑媛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弘晖的小情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春天来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意外发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茶与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茶楼私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柳府的秘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望江楼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柳府一日游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章节名字真费脑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绣楼里的秘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信里的秘密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到处都是秘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替死鬼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谋杀案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柳府一日游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章节名字真费脑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绣楼里的秘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柳幕轩惨死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京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时光冉冉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胤祥的家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饥民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吃糠喝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赈济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聚会

正文 第131章 善事还是作秀 太子妃瓜尔佳氏和伊尔根觉罗氏对视了一眼,双双看向八福晋郭络罗氏,郭络罗氏站起身来,环视众人一眼,说: “众位嫂子弟妹难道还不知道吗?近来京城里的流民比较多,已经有一些人家设粥棚,开始施粥做善事了,咱们身为皇子福晋,不应该为咱们大清做点什么吗?” 三福晋董鄂氏撇撇嘴说: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八福晋郭络罗氏笑道: “当然有关系了,咱们若是也设了粥棚施粥,不是能够给自己博得一个贤良的美名吗?而且与我们的夫君也有说不尽的好处,这第一点就是帮我们夫君也挣得了一个好名声。WWw.YZUU点com” 三福晋董鄂氏嗤笑道: “不会是皇阿玛布置下来的任务八弟没有完成,才煽动我们,让我们来出银子帮着吧?说是做善事,谁知道呢。” 太子妃瓜尔佳氏一听这话,不悦地微微咳了一声,说: “这毕竟是做善事,谁愿意就拿银子出来,不乐意的,我们爷不强求。” 三福晋董鄂氏瞄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太子妃,不再做声。 太子妃瓜尔佳氏对郭络罗氏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 郭络罗氏说道:“这第二点么,我自不必多说,大家都知道,皇阿玛对于此次饥民流进京城的事情很是关注,一旦我们开始施粥,在皇阿玛跟前,我们这些只知道打牌买漂亮首饰的媳妇们可就是大大的露脸了。”郭络罗氏这么说着,看了苏苏一眼,笑道:“大家不都羡慕四嫂在皇阿玛跟前吃得开,讨皇阿玛喜欢吗?这么好的机会大家为什么不抓住呢?” 苏苏在一边凉凉地说: “这简单点形容,就是作秀了?” 九福晋董鄂氏笑道: “四嫂别说的这么难听,咱们就当是在做善事好了。” 苏苏抿唇笑笑不再搭话,倒是十四福晋完颜氏很是爽快地开口说: “八嫂,你直接告诉我们怎么做就好了。” 十四福晋完颜氏的爽利和十四阿哥胤祯如出一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可是自己一个冷血的杀手怎么就跟胤禛对上眼了呢?苏苏看着完颜氏不禁思索了起来,难道自家爷没有看上去那么良善?苏苏想起了之前热河那名太医的事情,那名太医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后来胤禛也没跟自己解释什么,嗯,什么时候得回去审审自家那位爷了。 “四嫂?” 八福晋郭络罗氏早已回到座位坐下,一名丫鬟拿着纸笔站在她的身后记录着什么。 苏苏回过神来,笑道: “什么事?”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笑道: “事情已经商量妥了,由八弟妹出头,我们呢出钱,一起设粥棚和饥民安置点,太子妃出了一千两,我也出了一千两,三弟妹出了八百两,你呢?” 苏苏左右看了看,笑道: “左右我也不能越过嫂子去,那就八百两好了。” 九福晋董鄂氏笑道: “四嫂开的胭脂斋赚了那么多钱,怎么能只出八百两呢?您那里的一支簪子都不止这个价了。” 苏苏抿唇笑道: “这里面不是还有皇阿玛的份么?我哪里能赚的那么多,金刚石那么贵。大头都被皇阿玛赚去了。” 康熙入的只是干股,金刚石都要从内务府去买,所以这笔生意里,最赚钱的是康熙。 苏苏说完了,又说: “何况这次只是作秀,爱多少就多少好了。” 苏苏的话比较难听,大家一时谁都没有说话,五福晋他塔喇氏即时站出来笑道: “我们爷呢,大家也都知道,手头不是很宽裕,我就拿自己的私房填补吧,五百两好吗?” 伊尔根觉罗氏笑道: “好,好,怎么不好?五弟一向节俭,又没有什么财路,这就够了。” 七福晋纳拉氏也笑道: “我也出五百两好了。” 八福晋郭络罗氏一开始就已经说过要捐出一千两来,是以七福晋纳拉氏说完,九福晋董鄂氏说: “我向八嫂看齐,出一千两。WWw.YZUU点com” 十福晋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笑道: “我也一千。” 十二福晋富察氏腼腆一笑,轻轻开口说: “我们爷一直跟着伺候苏麻老祖了,身上也没什么银子,我就出三百两吧,别嫌少。” 太子妃瓜尔佳氏温和地笑道: “怎么会呢?十二弟替我们在老祖跟前尽孝,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嫌银子少呢?要不这样,我给你补五百两,算八百两,向老三老四看齐。” 富察氏红着脸起身跟太子妃道谢: “劳太子妃破费了。” 太子妃瓜尔佳氏微笑摇头: “弟妹客气了。” 十三福晋兆佳惠兰看了一眼苏苏,笑道: “我也向四嫂看齐,八百两银子。” 十四福晋完颜氏看看八福晋郭络罗氏笑道: “那么我向太子妃看齐了,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三福晋董鄂氏低呼一声,别有深意地笑问: “十四阿哥还给你留了这么多银子啊?” 十四福晋完颜氏脸色一变,似要发怒,却忍下了,强笑道: “三嫂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爷难道不应该给我留银子么?” 三福晋董鄂氏眼睛来回飘着,拿了帕子掩住唇娇笑道: “没什么,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弟妹好大的手笔。” 完颜氏不乐意地动了动嘴角,没跟着话茬往下说。 太子妃瓜尔佳氏此时笑问: “八弟妹,现在有多少银子了?” 八福晋郭络罗氏闻言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丫鬟,那丫鬟俯首在郭络罗氏耳边低语几句,郭络罗氏随后笑道: “回太子妃有一万零贰佰两了。” 苏苏这时笑道: “那么我就再出八百两凑个一万一千两好了,希望我们大清风调雨顺,如何?” 三福晋董鄂氏捂着嘴巴笑道: “这还差不多。” 太子妃瓜尔佳氏淡淡地瞟了一眼三福晋,对苏苏笑道: “劳弟妹破费了,这怎么也不能都让弟妹拿了不是?这样可好?我出四百,弟妹出四百?” 苏苏起身对太子妃福了福身,娇笑道: “如此就多谢嫂嫂为我省些银子养活柳叶这个小蹄子了,弘晖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我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了呢。” 柳叶微红着脸嗔道: “姨娘说什么呢。” 太子妃瓜尔佳氏拍拍柳叶的手,安慰道: “你姨娘跟你开玩笑呢。” 柳叶红着脸垂下头去,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借着整理衣摆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 “太子妃,福晋,康亲王福晋来了。” 康亲王为太祖二子代善曾孙椿泰袭爵和硕康亲王。 伊尔根觉罗氏刚要起身出去迎,又有丫鬟进来禀告: “太子妃,福晋,简亲王福晋来了。”  简亲王为太祖三弟舒尔哈朗之孙,四十年刚刚承袭了和硕简亲王。 伊尔根觉罗氏转头对苏苏笑道: “简亲王福晋还是四弟妹给做的媒,咱们出去迎迎?” “都进来了,还迎什么?都是自家人,别客气了。” 康亲王福晋在厅外扬声笑着,接着就和简亲王福晋相携进来了。一进花厅,先甩着帕子对着上座的太子妃福身道: “参见太子妃。” 太子妃伸手笑道: “免礼快快请坐。” 康亲王福晋和简亲王福晋缓缓看了众人一眼,笑道: “哟,这今儿个是有什么喜事?大家来的这样齐全?” 伊尔根觉罗氏笑道: “是有大喜事呢,咱们要一起做善事呢。” 伊尔根觉罗氏就把刚才捐善款的事情说了,康亲王福晋听罢笑道: “我只当什么事儿呢,这么点子小事儿还下了帖子来,是怕我不拿钱不成?来来来,我出一千两,别嫌少啊。” 说着康亲王福晋身边的丫头就掏出了一张银票出来,递到她手里康亲王福晋甩甩银票,笑道: “我这是打算往四福晋的铺子里扔银子呢,得,这下子扔到这里来了。” 苏苏抿唇笑道: “这是哪里的话,您放到我这里来,我不还得捐到这边吗?省的这银子再来回颠倒了。” 八福晋郭络罗氏对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出去接了康亲王福晋的银票,郭络罗氏笑道: “多谢福晋的善心了。” 简亲王福晋在一边笑道: “那么我也出一千两?不过我可没这么现成的银子了,劳烦八福晋回头过府去取去。” 八福晋郭络罗氏笑道: “那就谢谢福晋了。” 此时又有丫鬟进来,对着屋子里的皇子福晋,亲王福晋们团团一福,说道: “太子妃,福晋,那些夫人们都在院子里了,酒席已经备下,是否开席?” 伊尔根觉罗氏和太子妃瓜尔佳氏对视一眼,见后者微微点头,她方笑道: “那就开席吧,咱们也过去吧。” 伊尔根觉罗氏说着招呼着众人往后花园走去。 郡王府的花园子修得很是大气,多以山石松柏为主,间或点缀的花草也都是极易养活的品种,说是赏花,不如说是观景。 郡王府后院子里有个很大的演武场,此时这里已经被用作招待这些名门贵妇的场所。

正文 第132章 绯闻? 虽然已是春末天气日渐炎热,可是因着周围树木颇多旁边又有着许多高大的树木,旁边又有一池湖水,加之又到了傍晚时分,这里也还算凉爽。WWw.YZUU点com 一行人行至演武场时,场中站着聊天的贵妇们忙都转过身来排成一排齐齐跪下: “参见太子妃,诸位福晋,给太子妃请安,给福晋请安。” 太子妃瓜尔佳氏淡淡地伸手虚扶一把,说: “都起来吧。” “谢太子妃。” 众夫人们起身立在一边,看着一个个衣着华贵的福晋们从自己身边走过,不时有人低声询问: “跟着太子妃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啊?难不成是大格格?” 柳叶虽是寄居在四贝勒府,可是身上的穿着更像是贝勒府的嫡出格格,身上那套粉色旗装,是今春宫里最新款的,那面料是江南进贡的,那绣花是顶好的苏绣,身上带的,头上插的都是胭脂斋出的精品首饰,那腰上配的除了白玉镂雕人物花熏还有一对玉女舞人佩。 “那玉女舞人佩不是战国时期的么?不是说进贡给万岁爷了吗?” “嘘,听说是进贡的时候弘晖阿哥就在万岁爷身边习字,想必是小阿哥讨了去的。” …… 这些议论隐隐约约传进诸人耳里,不过都是些许小事,议论一下无伤大雅,也就无人去管了。 “听说十四阿哥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唔……” 那人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身边的友人捂住了嘴巴。 走在后面的十四福晋完颜氏停下了脚步,缓缓走到刚才说话那位夫人跟前,那位夫人往后退了一步,瑟缩着脖子。那位夫人本来就生的娇小,这一缩脖子显得人更矮了。 十四福晋完颜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幽幽地开口: “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清楚?” “没,没说什么。WWw.YZUU点com” 那位夫人小小声地说。 十四福晋完颜氏露出温暖和煦的笑容来,对她说: “不必怕,说出来好吗?” 许是完颜氏轻柔地可以掐出水来的话语缓和了娇小夫人的情绪,她微微抬起了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完颜氏,那纯净的眼神让盛怒中的完颜氏相信了她方才是无心之语,只听她诺诺地开口说: “我先前听说十四阿哥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外室,似乎有好几年了。一开始我还不信,因为听说那女子是个汉人,若是说别家阿哥们在外养了一个汉人女子,也说得过去,可是那是万岁爷颇为宠爱的十四阿哥呢,这满汉不婚的规矩定是懂得的。怎么会犯这种错呢?” 娇小女子身后有人拉拉她的衣摆,示意她别说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满面温和的十四福晋,继续说道: “那天我去胭脂斋看首饰,就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虽做少女打扮却被身边的丫鬟称呼为夫人,隐约间好像听到什么十四爷之类的话,在北京城里,能够被称作十四爷的,也就十四阿哥了吧?” 娇小女子说完,突然发现周围气温骤降,神经再大条的她也发觉出不对来了,她悄悄第抬起头来,对上一张寒冰脸,又猛地垂下头去,仗着自己娇小,不引人注目,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退到人群里之后扭头快步跑出…… 呜……相公,怎么办,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娇小女子自以为没有人注意到她,退出人群后溜得飞快。 苏苏眯了眯眼睛,转头对朵儿低语了一声,朵儿无声无息地退下,不多时,手里拿着一个长形盒子回来了。 苏苏从朵儿手里接过盒子,朵儿对苏苏微微一点头。 苏苏满意一笑,接着她出声说道: “哎呀,看我这个记性,说了给嫂嫂拿一只玉簪的,竟是忘记了,若不是弘晖派人回去取了,我竟要被嫂嫂骂我小气了。【叶*子】【悠*悠】” 苏苏说着,把手上的盒子递到伊尔根觉罗氏手里。 伊尔根觉罗氏看看周围,刚刚尴尬的气氛被苏苏这一句话冲得无影无踪,她忙笑了起来: “你若是不说,我竟是忘记了,来让我看看合不合意,不合我的意,可是要退货的。” “好,只要嫂嫂高兴就好。” 苏苏笑着应道。 十四福晋完颜氏此时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笑着从后面走过来,说道: “我倒要看看四嫂准备的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好看,四嫂改天可得给我也来一件。” 苏苏拉过完颜氏的手,笑道: “这有何难?咱们是嫡亲的妯娌,还能没你的份?” 太子妃瓜尔佳氏微嗔道: “我就不是嫡亲的了么?” 八福晋郭络罗氏爽朗地笑道: “咱们太子妃是吃醋了啊。” 众位福晋们一起笑了起来,那些夫人们也都掩口跟着笑了。 太子妃瓜尔佳氏嗔怒地瞪了一眼打趣她的八福晋,笑道: “好了,好了,怪累的,都坐吧。” 说着,太子妃带路走向了首位,伊尔根觉罗氏和三福晋董鄂氏左右分坐在她两侧,苏苏坐在了伊尔根觉罗氏下首,其他人按照长幼的顺序坐了,康亲王福晋和简亲王福晋坐到另一桌国公夫人和郡王福晋一席上。 众人一坐定,酒菜就流水般端了上来,一个个身着旗装的漂亮丫鬟穿梭其中,说不出地好看。 苏苏看着这些漂亮丫鬟们,在思索自己府里的女人是不是太少了?再添几个漂亮丫头? “弟妹想什么呢?” 伊尔根觉罗氏见苏苏盯着这些丫头直看,忍不住问。 苏苏笑道: “嫂子府上的丫头真好看,我想着回头也找些漂亮丫鬟来,看着多赏心悦目啊。” 对面的九福晋董鄂氏言语微酸地说: “嫂子和四哥感情好,您不懂得我们的辛酸。” 苏苏抿唇露出微涩地笑来,语带失落地说: “你们四哥的确疼我,不过呢,最近府上的李氏又生了个小阿哥,你们知道的,我这日子也不大好过呢。” 因着苏苏和胤禛感情好,而有些羡慕的众人听得这句话嘴角都微微抽动了下,想笑,却都忍住了:这么幸福的四福晋,居然也有落寞的时候啊。 苏苏端起面前的茶来,饮了一口,眼睛从茶碗上方扫过众人,忍不住上翘的唇角轻轻含住一口茶,待茶碗放下时,又是一副怨妇样子。 真是一群容易满足的女人。 菜刚刚上完,太子妃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今日的酒宴,是我和嫂子一起出主意办的,为的就是今日京城里大批的流民。大家都知道,国库最近有些艰难,安置流民一项要花费很多银子,于是我就和众位妯娌们商议了一下,个人捐出一些钱物来赈济饥民,让他们有个饱饭可吃,若是想要回乡的,咱们帮着联络官员,若是想要在京城落脚的,咱们可以收到自己府里,或者帮着他们找点活计,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一大善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这救的可是千千万万条人命啊。我们妯娌几个已经捐出了一万一千两银子了,现在恳请诸位夫人们也多多捐献善款,让更多孤苦无依的百姓有口饭吃,,有件衣穿,谢谢大家了,我这里先干为敬。” 太子妃一席话说完,立刻仰首干了杯中的酒,颇有一股子豪爽之气。 康亲王福晋站了起来,笑道: “我和简亲王福晋刚刚各捐了一千两银子,这做善事么,自然不能小气了,咱们皇亲国戚的少说都要拿出五百两来,至于诸位,朝廷薪俸本就不多,就随意好了,太子妃意下如何?” 康亲王福晋说着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微微点头,说道: “诸位随意就好,回头我们会整理出一份功德簿上缴给皇阿玛,让他看看,虽然女子不得干政,可是对于国家,我们还是可以出一份力的。” 众人一听还可以在万岁爷跟前露脸,原本还犹豫只捐个十两八两的人们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到底捐多少合适呢?捐的少了,不入万岁爷的眼,捐的多了,万一让人怀疑自己夫君贪污舞弊可怎么好? 苏苏此时仰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太子妃说: “嫂嫂,咱们可以用饭了么?我饿了。” 太子妃扑哧一笑,说道: “倒是忘记你了,你现在的身子可不能挨饿,不过你就不能先吃么?咱们这一桌又没有外人。” 苏苏嗔笑道: “我可不敢,回头传出去四福晋是个吃货,这可怎么好?” 这句话逗得临近几张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太子妃笑了一会儿,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说: “好了,好了,咱们开席,捐银子的事情不急,明儿个送到八贝勒府就可以了。” 太子妃的话刚一落地,苏苏就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这时又有府上的戏班子在不远处依依呀呀地唱起戏来,苏苏吃了些东西之后,说道: “嫂嫂,我还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京城里的权贵这么多,今日咱们这肯定没请齐全,不如咱们出一张告示,说在八弟府前设一个捐款箱,派人在那里看着记账,这最后的账册是要呈给皇阿玛看的,想必到时候捐钱捐物的人不少。”

正文 第133章 你到底有没有 太子妃瓜尔佳氏眼前一亮: “好主意。” 九福晋董鄂氏酸涩一笑: “怪不得我们爷常常夸四嫂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呢,多好的主意。” 苏苏俏皮地四下看了看,说: “哟,这怎么这么酸呢。大嫂,快快让人看看,是不是你们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二嫂!四嫂取笑我。” 九福晋董鄂氏不依地向太子妃撒起娇来。 太子妃瓜尔佳氏看看悠然自得地吃饭的苏苏,笑道: “好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出来,回头我跟皇阿玛为你请功。” “请功?免了。皇阿玛老喜欢捉弄我,”苏苏一副叨扰的样子,再次逗笑了众人,她放下了筷子,喝了口茶,又拿帕子拭了拭嘴角,说道:“这次咱们收到的善款肯定用不完,因为除了朝廷,还有一些别的人家在施粥,安置饥民。我在想,咱们索性就盖一座善堂如何?现在可以收留饥民,将来可以收留一些孤儿和那些孤苦无依的老人。” 伊尔根觉罗氏微微皱眉道: “这可不光光要花钱呢,还要花费大量的精力,谁来做合适呢?” 苏苏看着八福晋郭络罗氏笑道: “一事不烦二主,就有劳八弟妹可好?” 八福晋郭络罗氏笑道: “也好,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 十四福晋完颜氏漫不经心地扒拉着自己面前的盘子,当初也只是猜测而已,如今竟然真的听到了,并且这人还是亲眼见到的。 完颜氏漫不经心地吃了饭,漫不经心地陪着众位嫂嫂聊完了天,回到宫里,此时已是戌时末了(快九点),完颜氏一进屋子就问留在宫里的大丫头翠竹: “爷可回来过了?” 翠竹帮着完颜氏宽衣,说道: “爷回来一趟,换了常服又出去了。” 完颜氏眉头一拧: “常服?” “是啊,还是很朴素的那种呢,奴婢还奇怪呢,平日里爷是不穿那么素净的衣服呢。” 翠竹拿过一边小丫头捧着的居家常服给完颜氏穿上,说。 晚上府里的妻妾们要过来给完颜氏问安之后她们才能歇息,是以翠竹给完颜氏换了常服,梳洗完了,又打开粉盒正要给她上妆,完颜氏突然开口说: “我乏了,叫她们明儿个也不用过来问安了,咱们歇了吧。” “是。” 翠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仍旧是不动声色地帮着完颜氏把刚刚插戴上去的首饰一件件去了,散了头发,重新帮她理顺,又把刚刚换上的常服脱了。 伺候完颜氏上了床安歇了,翠竹方出了院子去传话,这刚刚迈步出门,好几个小丫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翠竹姐姐,我们侧福晋问今儿个爷是不是回来了?” 侧福晋舒舒觉罗氏身边的丫头问。舒舒觉罗氏去岁刚刚生了个长子,春风得意了没有一个月,十四爷是再也没有进过她的屋子,事实上就生了孩子那天,十四爷看了看孩子,看了看侧福晋,就再也没有过问过。 翠竹眼里有着一丝鄙夷,失宠了的人,还这么积极蹦跶做什么,反正已经有了儿子傍身,您就安生些呗。 “翠竹姐姐,我们主子问爷今儿个可有问起她。” 庶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丫头问。 “翠竹姐姐……” “翠竹姐姐……” 听着五六个小丫头在这里吱吱喳喳地,让人耳朵脑袋直疼,翠竹气呼呼地就想大叫可是顾忌到自家主子刚刚睡下,她拍拍胸脯,顺口气,压低了声音厉喝道: “都干什么呢?福晋刚刚睡下,这么吵吵嚷嚷找打呢不是?福晋说了,今儿个就免了问安了。明儿个也不用过来了,都散了,散了,散了!” 几个小丫头还想再问,可是看到翠竹寒着的脸,再想到平日里治下颇严厉的福晋,一个个都噤了声,灰溜溜地回去给自家主子回话去了。 完颜氏听着外头的吵吵嚷嚷,翻来翻去地睡不着觉,她们可以来找自己要人,自己呢?去找谁要人?又有谁知道,数个月来,自己与他同床异梦呢? 完颜氏一直辗转反侧到了凌晨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隐约间,听到有人开了院门,复又关上,随后又听到外间值夜的翠竹起身,轻唤: “爷回来了?” “嗯,福晋睡下了?” 是胤祯的声音!完颜氏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听到胤祯问自己,就拿起了衣服准备穿衣出来。 “福晋辗转反侧了一夜,刚刚睡下。奴婢去唤醒福晋?” 翠竹帮着胤祯脱去沾染了晨露的外衣,问。 “不必了,我得上朝去了,把我朝服拿来。” 胤祯的朝服一般不在这里放着,但由于昨天脱在了这里,照平日里,翠竹让人洗完后也会收在这里了。 完颜氏穿了一半衣服,听到胤祯立马要走,也顾不得衣衫不整了,直接撩了帘子出来: “爷才刚回来就要走?” 胤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 “要去上朝了。” “那用些饭吧,”完颜氏把扣子扣好,随手把头发挽了个髻,松松地垂在后面,她扬声吩咐道:“来人,去看看厨下做好了早饭没,赶紧端上来!” 胤祯伸开手,让翠竹帮他穿上朝服,口里淡淡地说道: “不必了,我用过早饭回来的。” 完颜氏一听,那火气不知道怎么就窜上来了,她在桌边一坐,凉飕飕地开口说: “爷昨个儿挺快活吧?既是如此,还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干脆住在她那里算了?您眼里还有这个家吗?” 胤祯皱眉问: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就算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十四福晋拴不住自家男人的心,也容不下人,让十四爷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是个汉人!” 完颜氏索性把话题挑明了,大声嚷嚷道。 三十九年指的婚,四十一年成的亲,那个时候她的丈夫,十四阿哥都不曾多看自己一眼,有多少男人见到她如花似玉的容貌不看直了眼?唯有她的丈夫,新婚之夜,挑了盖头,就那么淡淡地扫了一眼,就出去了,夜里回来,直接吹了蜡烛躺上来,那对龙凤烛是要燃到天亮的啊!他竟然吹熄了!!! 新婚之夜没有迎来小意温存,却是令她疼痛无比地狂风暴雨,为此,她也忍了,人都说,十四爷豪爽,喜欢习武,想必对女人没那么细心,没那么体贴,可是时日久了她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的夫君,在外面有女人!为了拴住丈夫的心,四十二年选秀,自己主动去求了婆婆德妃,给他选了一个侧福晋,一个庶福晋还有几位格格,可是呢,他还是常常夜宿在外。 好,这些她都忍了,可是,可是,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十四阿哥在外面养女人!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胤祯不悦地看了一眼完颜氏,他外面有女人她又不是不知道,要闹不都早闹了吗?现在提这些有什么意思: “我昨儿个是跟八哥出去办事来着,再说了,这事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闹出来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全京城都知道了您十四爷养了一个汉女!您还指着能瞒着皇阿玛多久?那可是一个汉人!” 完颜氏在那里嚷嚷道。 胤祯嗤笑道: “我养个女人怎么了?还有那不是汉女,那个女人也不是爷我养的,再说了,就算是爷我养的,你又能怎么样?得,爷上朝去了,你自己呀,爱查查去,不过我可告诉你,若让我知道你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可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胤祯说完,甩手走了,心里那个乐啊,乐个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完颜氏瘫坐在那里,不是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女人怎么一月里有七八天不在宫里住?不是他的女人怎么那么小心翼翼地保护呢?不是他的女人别人又怎么会这么说呢? 翠竹看看门外拎着食盒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上前问: “主子,早饭还用吗?” 完颜氏无力地摆摆手,起身往内室去了。 翠竹对着门外的小丫头摇摇头,小丫头松了口气,拎着食盒快步走了,刚才福晋的脸色好吓人呢。 翠竹服侍了完颜氏躺下,放下帐幔就要出去了,完颜氏突然唤住了她: “你去帮我好好查查,那个女人到底住在什么地方,我要去会会她。” “是。” 翠竹心下虽是疑惑,却还是应下了,放下了帐幔出去找人去了。 那个女人福晋不是没有查过,只是查了几次都无功而返,久而久之,福晋也就懒得过问了,今日……哎…… 苏苏一早一起来服侍了胤禛穿衣吃饭,送了他上朝,这才唤来了朵儿问: “弘晖呢?” “回福晋,昨儿个大阿哥玩得太晚了,还在睡觉。” 苏苏看看微微透着青色的窗外,天色尚早,她却已经没有了睡意,自打吃了那枚药丸之后,精力是越来越好,身上淡淡的香气也是经久不散,这仙家的东西,果然是好啊。

正文 第134章 谁的绯闻 朵儿随着苏苏的目光往外看了一下,问: “福晋还要再歇会儿吗?” 苏苏摇摇头,说: “帮我更衣吧。【叶*子】【悠*悠】” “是。” 朵儿应下,珠儿立刻捧了衣服过来同朵儿一起帮苏苏穿衣。 怜儿拿了帕子,苏苏穿衣完毕,立刻上来帮她擦脸净手。 乐儿打开了妆盒,帮苏苏淡淡地施了胭脂,怜儿在一边颇为羡慕地说: “福晋的皮肤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几年下来,我看侧福晋眼角都有淡淡的眼纹了,福晋的皮肤还是这么光滑。” 苏苏只是笑笑。这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宋氏去打理,一大早地起来没什么事情可做,怪无聊的,她左右看看,叹口气: “做些什么好呢?” 珠儿拿过一边针线篮子里的绣架,问: “绣花可好?好些日子了,才绣了一半。” 苏苏瞟了一眼只绣了几片叶子的帕子,提不起兴致来,这几年,她别的没什么长进,这绣花的功夫精湛多了,可是,此时就是不想绣呢。 朵儿看着苏苏恹恹的神情,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 “差点忘了呢,昨儿个福晋睡下以后,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呢。” “哦?快说来听听。” 苏苏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几年日子过得太寡淡了,寡淡到她得八卦地打听别人家的趣事来打发时间了。 “什么消息?” 乐儿好奇地问,昨个她没去,所以不知道。 朵儿看着笑道: “昨儿个有个很有意思的夫人,福晋让我去打听来着。福晋,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和硕康良亲王的第四子和硕康简亲王巴尔图的福晋,和跟着咱们的和硕康悼亲王椿泰的福晋是亲妯娌,昨儿个也不知怎么,两人就分开了,那康亲王福晋怕是没见到她。WWw.YZUU点com” “哦?这个女人有点意思,改日咱们去见见她,对了,按照辈分,我和她要怎么算来着?” 苏苏一脸感兴趣的模样,随即又想起了这中间的辈分问题,昨儿个也没听到太子妃唤人,怕是也搞不清楚吧。  朵儿想了想说: “巴尔图是和硕康良亲王杰书的儿子,而康良亲王又是太祖儿子和硕礼烈亲王代善的孙子,代善亲王是太祖的二子,这么算起来,你们算是平辈,巴尔图好像比四爷大个几岁,所以福晋应当叫她嫂子呢。” 苏苏听得云里雾里,她根本就不知道代善是谁,太祖又是谁,也难怪分不清楚了,好在朵儿最后说了,总之叫嫂子没错了,可是那个丫头好像比她小吧? 不管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玩的,小点就小点吧,叫一声嫂子又不会少块肉。 苏苏想明白了下令: “一会儿给康简亲王那里下张帖子,就说下午我要过去拜访。” “下午?” 朵儿和其他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这当天递拜帖好像不太礼貌,都是最少提前一天递帖子的。 “怎么了?” 苏苏转头问,她一个皇子福晋,见谁难道还要提前预约吗? “没什么。奴婢马上就去下帖子。” 朵儿垂下头来,说。 和硕康简亲王府。 巴尔图一早上朝去了,送走了巴尔图,泽兰闭着酸涩的双眼由身边的丫头扶着回到床上,继续补眠。 来到清朝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是不习惯他们的作息时间,除了每天无所事事挺好的以外,她也觉得很没意思。 昨儿个嫂嫂接到了郡王福晋的帖子,过府赏花,她也央磨着去了。WWw.YZUU点com 到了郡王府,嫂嫂要去见太子妃和郡王福晋,泽兰不耐烦应酬,就自己去了花园子里,嫂嫂叮嘱了,管住了自己八卦的大嘴巴,可还是没管好,出事了吧?唉。 十八啊,十八,穿来了不要紧,穿来了不要紧,穿来了就坐上花轿嫁人了也不要紧,要紧的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啊,不然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清朝,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好在自己从那只糊涂野猫身上顺来了一个漂亮的手镯,里面有什么功能暂未发觉,不过倒是个避难的好所在。 “福晋,四贝勒府送拜帖来了。” 小丫头小梦低声说。 外号十八的泽兰闷头在床上,不愿意动弹,过了好半晌,小梦见主子不动弹,又出声提醒: “福晋,四贝勒送拜帖过来了,外面还有人等着回话呢。” “什么四贝勒府?” 十八终于开了金口,真困啊,眼睛酸得睁不开啊! “是四阿哥,当今皇上的四皇子。” 小梦解释说。 “哦,啊!什么?四阿哥?就是,就是,那个,那个胤禛?!” 十八猛地坐了起来,四阿哥!!!未来的雍正皇帝!!!天啊! 十八一把抓过小梦手里的大红烫金拜帖,翻开来一看,这四福晋下午就要来拜访?十八看看微明的天色,这按照现代来算,才不过早晨六点多吧?起的也太早了一个个的,不过,是四福晋啊,未来的皇后啊,可得好好迎接了,十八一骨碌爬了起来,口里不停地巴拉巴拉地说: “小梦,快,帮我找件可以见人的衣服穿,还有府里上上下下都给我打扫干净了,还有,还有,帮我找点好看的首饰戴上,还有,找人打听了,四福晋的儿子弘晖都喜欢吃些什么,帖子上说,弘晖也要来,四福晋哎,可要好好巴结巴结……” 小梦一脸黑线地看着自家福晋,她的哪一件衣服不是顶好的呢?都是爷从淑女坊定做来的,首饰也是爷从胭脂斋给福晋买来的,件件不下百两银子,不过就是一个皇子福晋要来嘛,至于这么紧张吗?以前在老爷那里,她还见过太子过府呢,也没见大家多紧张。 腹诽虽腹诽,小梦还是应下一件件差事,等到十八说完了,小梦转身吩咐下去,自己去取来一叠衣服,过来让十八亲自挑选,伺候了福晋一个多月,她也算是多少知道一些自家福晋的性子了。 十八这边忙着收拾自己,收拾家。苏苏这边却收到了更有趣的消息:十四福晋一大早起来就跟十四阿哥吵了一架,原因嘛很简单,就是昨儿个十八的一席话引起的。 其实,那个女人苏苏也知道,甚至还是她给出的主意呢。 苏苏用完了早饭,去看了看同样无聊得很的柳叶,两个人一合计,不如,去看戏好了。 两人换了身简朴的汉人装束,又有苏苏给贴了人皮面具,又吩咐了朵儿备车。 苏苏和柳叶到了刚刚开门的胭脂斋前下了车,两人带着丫头们进了店铺,一会儿又出来了,两人这次连个丫头也没带,马车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 苏苏和柳叶步行出了内城,在外城一片平民区里七转八绕一阵子,到了一个巷子口,却发现进不去了。 巷子口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正正好把本就不宽的巷子堵得严严实实,马车上,一名车夫横眉冷目地瞪着两人,苏苏把佯装害怕的柳叶拉到自己身后,对着车夫微微一福,笑道: “这位爷,我们就住在这巷子里,麻烦您让一让好吗?” 车夫冷哼一声,说: “不能让!我们主子正在里面办事,你等等再回去。” “谢谢这位爷。” 苏苏露出怯怯的笑容来,拉着柳叶站到了一边。 车夫看见两人没走,挥挥马鞭,斥道: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苏苏缩缩脖子,怯怯一笑: “我们本是要回家的,您不让我们回去,我们只有等在这里了。” 车夫有些不耐烦了,反正主子也没说不能放人进去,就让她们进去吧,拉拉缰绳,把车往前赶了赶,把巷子露出一条缝隙出来: “快进去吧!” 苏苏对车夫笑笑: “谢谢您。” 苏苏拉着柳叶从马车后面绕过去,进了小巷子,巷子里最里面一家门前站了不少人,苏苏远远看了一眼,转身停在第二家门口,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看了看苏苏,微笑道: “夫人来了。” 苏苏点点头,拉着柳叶进去了。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两进宅院,到了后院的主卧,苏苏带着柳叶推开一面墙,露出仅供一人可行的暗道来。 苏苏拿出了一颗夜明珠,和柳叶两人先后进入暗道,走了没多远,就隐约听到了争吵声: “来人!把这个小蹄子给我带回府去!” 这是十四福晋完颜氏的声音。 苏苏和柳叶对视一笑,再紧走几步,听得更为清晰: “我偏不走,祯儿没来,我就是不走。” 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柳叶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赶紧捂住了嘴巴,祯儿!哈哈!!! “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来人!人都死光了吗?!” 完颜氏高亢的声音穿透墙壁,震撼着两人的耳膜。 苏苏拉着柳叶在一面墙后停下,苏苏在墙边摸索了一阵子,两道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苏苏和柳叶一人趴在一个光线后面偷眼往外看。 只见一个紫衫少女坐在首位上,屋子里站满了丫鬟婆子,满身珠翠的十四福晋完颜氏此时狰狞着面孔,厉喝着: “十四爷不在,你们就不听我的话了吗?”

正文 第135章 谁的女人 紫衫少女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人,冷冷地开口说: “谁敢动我?” 少女淡定的气势让一群人不敢轻举妄动,更加不敢让他们动弹的是放在桌子上的一面金牌,十四福晋完颜氏对于那面金牌很是熟悉,那是去岁秋闱时,胤祯猎到一头熊,康熙一高兴赏给胤祯的一面金牌,见金牌如万岁爷亲临。【叶*子】【悠*悠】 完颜氏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过来找茬,一进门就先跪在了这面金牌下,气势就先矮人一层。 等到完颜氏质问少女为何勾引胤祯之时,少女居然嘲笑她看不住自己的老公!完颜氏到现在都气得浑身发抖: “桂嬷嬷,给我掌嘴!” “是。” 桂嬷嬷是完颜氏的奶娘,所以这里也就只有桂嬷嬷听话地走上了前去。 还没等桂嬷嬷走到跟前,紫衫少女优雅地站起身来,优雅地挥起了自己纤细的手,优雅地在桂嬷嬷的脸上印上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响亮的巴掌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愣住了,等到人们都反应过来,少女又优雅地返回了座位,优雅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有没有断掉。 “你!你!” 完颜氏气愤地指着紫衫少女,手指不住地颤抖。 紫衫少女对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 “你还是去找你的胤祯好了,在我这里,他只是祯儿,并且,你最好让他少来这里,我快烦死他了。” 完颜氏浑身颤抖,可是面对那枚金牌,自己又不能把她怎样,完颜氏喘了半天气,最后蹦出来一句: “走着瞧!” 完颜氏气呼呼地带着人回去了。 紫衫少女高昂着下巴,看着完颜氏一群人消失在门口,方才都躲起来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出来了,有人迅速地跑去关上门,也有人过来打扫房间。 紫衫少女翻转着桌上的金牌,翻着翻着,她拿起金牌来两只芊芊玉手微微一用力,“啪”地一声,金牌应声而断,紫衫少女抖抖金牌上面的碎屑,塞进嘴里咔吱咔吱地吃了起来。她淡淡地瞄了一眼墙壁,说: “进来吧。” 苏苏拉着柳叶在墙上一推,墙面翻转开来,明亮的光线让两人眯了下眼睛,苏苏适应了一下光线,坐到了紫衫少女对面,笑道: “看你的样子,挺开心呢。” 紫衫少女白了她一眼,说: “我更乐于出任务。” 柳叶上前去拿过紫衫少女手中另外一半金牌,咬上一口,笑道: “紫衫姐姐的厨艺越加出神入化了。” 紫衫撇撇嘴巴,说: “我更乐意你夸奖我的功夫,咱们过几招?” 紫衫语毕,欺身上前,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就和一个八岁的女孩子在厅里过起招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柳叶满身是汗的退了下来。苏苏拉过柳叶帮她擦擦额头的汗,笑道: “如何?” 柳叶瘪着嘴巴说: “我怎么老是打不过紫衫呢?” 苏苏点着她的额头说: “你才八岁,不要着急,总有一天你会打过她的。” 说完,苏苏又问紫衫: “林寒汐还好吗?” 紫衫点点头,笑道: “还好,你开的药她已经吃了,估计没什么大问题。” 苏苏点点头,站起身来,说: “那就好,我们走了,对了,别让十四发现你的身份。【叶*子】【悠*悠】” 紫衫白她一眼,嘀咕: “那你还把我往他身边塞。” 苏苏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你明白的哦?” 说完转身到了墙壁跟前,推开墙壁就跟着柳叶走了。 紫衫哀叹一声,平常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挺好的,今天这是第一次这么后悔啊!!!长得这么好看却被主子塞到十四阿哥跟前了,美其名曰,保护林寒汐,于是,她就成了林寒汐的替身,那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唉,十四阿哥对她可真是够上心的了,不知道求了自家冷血的主子多少次,又许下了什么才让主子给他出了个这么主意。真正的林寒汐其实就在这条巷子的第二家,也就是这条密道的那一头。要问为什么不远点呢?要知道,灯下黑么。 苏苏和柳叶从密道里出来的时候,林寒汐已经坐在花厅里喝茶了,微微隆起的肚子让她的清纯气息平添了一抹柔媚,见到苏苏出来,她起身微微一福,笑道: “您来啦。” 苏苏微微点头: “这几日还好吗?” 林寒汐闻言微红着面颊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 “还那样,十四福晋走了吗?” “走了。” 苏苏拉着柳叶没有丝毫要坐下来歇歇的意思。 林寒汐松了一口气,走了就好,她又问: “紫衫姐姐还好吗?” 柳叶想起来刚才的场景,噗嗤一乐,笑道: “紫衫姐姐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伶牙俐齿的谁能在她跟前讨了便宜去?寒汐姐姐你还是好好养胎吧,记得我姨娘说的话,要多出去走动走动。” 林寒汐微微点头: “我省的。” 苏苏说: “那我们就回了。” 说着,她就拉着柳叶出了门,却没有往外面走,而是走向院子里的一个角门,穿过角门,一片花园,像是哪家人家的后花园,花园的一角有一个月门,从月门穿过去又到了一个成衣铺子的后院,从后院进入成衣铺子,苏苏买了两件成衣,离开了。 林寒汐看着苏苏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四福晋一直对自己冷冷淡淡的,虽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叫紫衫的姑娘当做替身,又指点了胤祯找不同的人买下了这条巷子所有的房子,然后建了这么个院子,前后都有地方可以离开,而且还有几处密道和另外几个宅子之间相连,不能说是机关重重,可也算做狡兔三窟了。 “夫人,该喝药了。” 丫头端来了安胎药,林寒汐喝下,拿起一卷书坐在窗边看了起来,没多久,她就打了个呵欠,丫鬟见状,赶紧扶了她坐到妆台前,帮她去了发髻上的珠钗,扶她回到床上躺下。 由于下午还要去康简亲王府上,苏苏和柳叶就没有回府,而是回了胭脂斋。 胭脂斋一共三层楼,一层只卖一些百两银子的东西,二层是五百两以内的,一千两以内的好东西都在三层的贵宾室。 苏苏和柳叶一起到了人比较少的第三层,小桃听说苏苏回来了赶紧丢下了手里的账册跑到苏苏所在的贵宾室。 “小桃给福晋请安。” 小桃一见苏苏赶紧福了福。 苏苏笑道: “不用那么拘礼,朵儿她们呢?” 小桃站到苏苏身边回道: “回福晋的话,刚才弘晖少爷来了,带着朵儿出去了。” 苏苏转头对柳叶笑道: “难不成他又寻摸了什么好东西给你?” “能有什么好东西?” 这么多年来,弘晖隔三差五地给她弄回来一些新奇的东西,不是古物就是好玩的物件,她从最初的惊讶,惊喜,到后来的淡然处之,这不是说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而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后来他再什么稀罕物件,柳叶也流露不出什么惊喜的表情了,稀罕物件实在太多了嘛。 两人也没等多久,弘晖就带着面色微红的朵儿回来了。朵儿身后跟着同样面色有异的珠儿,两人各自拎着一个包裹,一见到苏苏,先给苏苏请安,随后放下包裹就出去了。 弘晖笑嘻嘻地蹭到苏苏身上: “额娘,猜猜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也有我的份?” 有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看看弘晖就知道了,就连苏苏这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被弘晖扒拉去望柳轩了,今儿个竟然知道给自己买东西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弘晖一仰头,颇为骄傲地说: “当然有了,你们看看,这是时下刚刚出的最新款的衣服呢。” 弘晖说着就跑去把两个包裹打开来,小桃上前抖开其中一件桃红色衣服,这是一件旗袍,苏苏一眼就发觉这是一件很有现代气息的旗袍,高高地开叉,小小的立领,领口下方开了大大的桃心镂空,若是穿着身上,刚好可以看到雪白的一片加上一道诱人的深沟。也难怪朵儿脸红了,在她们的眼中,也只有勾栏院里的姑娘们才会穿这么露的衣服吧。 苏苏的目光看向了包裹中另外一件湖水绿的衣服,小桃立刻会意地把手中的旗袍放好,抖开这件湖水绿的衣服,这是一套衣服,上身是用了轻薄的布料裁剪成的马甲,马甲下摆呈荷叶边散开,由于布料轻薄,下摆处自然下垂,不规则的荷叶边正好接上下身长裙的墨绿色腰带。 这应当也算不上马甲,因为这马甲接了袖子,还是薄纱广袖,配上同样采用了轻薄布料的长裙,竟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对就是怪异。 苏苏起身拉了拉长裙的裙摆,果然,是二十一世纪颇为流行的波西米亚长裙,这个上衣是另外设计的吧?难怪有些不搭调,其实这长裙应当裹胸穿的,下摆直到膝盖,放在二十一世纪来说也是相当性感诱人的。

正文 第136章 穿来的腐女十八 苏苏抬头疑惑地看着弘晖问: “这是哪家的制衣坊做的?” 弘晖笑眯眯地说: “是一家叫什么香奈儿的成衣铺子,开了才半个月,不过衣服卖得很好呢。WWw.YZUU点com” 纵使是苏苏这么个杀手出身的人,也突然觉得乌鸦嘎嘎地满天飞,香奈儿的总裁若是知道了自己这个品牌在清朝出了这么一件雷人的衣服,估计会寻一根丝线吊死吧? “知道那家铺子是谁开的吗?” 柳叶问,这衣服很好看啊,姨娘干嘛那种表情? 弘晖点头,说: “是康简亲王家的铺子,据说是他新娶的福晋开的。” 柳叶一听,笑眯眯地说: “真巧啊,我们下午就要去看看那个福晋呢。” 弘晖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快午时了,他说: “要不,咱们现在去?” “好啊,好啊。” 柳叶说着就拉起不怎么情愿的苏苏,叫朵儿进来,给两人换了旗装,接着就蹦蹦跳跳地跟着弘晖先跑出去了。 苏苏看看那两件衣服,真的提不起兴致来去拜访那位跟自己一样是穿过来的人了,可是看看已经消失在门口的弘晖,苏苏无奈地迈步跟了出去。 一行人出了城,到了康简亲王府的别院——由于圣驾驻跸畅春园,是以在城外有别院的王公贵族都搬了过来,也方便上朝。 到了康简亲王府,朵儿上前递上了帖子,几人等了没多久,就迎来了盛装打扮的简亲王福晋泽兰。 泽兰带领着府里全部下人一起来到门口迎接四福晋。 浩浩荡荡地声势让苏苏吓了一跳,这,也有些夸张了吧。 “泽兰见过四福晋,给四福晋请安。” “起来吧。” 苏苏淡淡地说,看了一眼泽兰身上朝服,她不热吗? “你不热吗?” 弘晖好奇地问。 泽兰眼前一亮,好萌的小正太啊!!!她快步上前,在弘晖跟前弯下身来: “你是弘晖阿哥?你长得好帅哦。” 弘晖好奇地看着泽兰,她,好像眼睛在冒光唉。 “你多大了?” 泽兰忍住想要扑上去的冲动,问。 “八岁。” “八岁?啊!!!八岁!!!” 泽兰瞬间提高了声调,倏地,左手拉苏苏,右手拉弘晖,旋风一般拉着两人直奔府内,只留下一句话: “我院子里谁都不许进!!!” 泽兰回到房间,反身关门的时候,被身后的两人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跟来的?!” 柳叶和凌霄对视一眼,柳叶说: “就这么跟来了。” “哎呀,你们出去啦。” 泽兰说着就要把两人往外推,结果却发现,别说凌霄这个半大小伙子自己推不动,就连柳叶这个看着只有**岁的小姑娘自己也推不动,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夫?泽兰放弃自己的努力,把头转向这里权利最大,说话最管用的人: “四福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请你让他们出去好吗?” 苏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此时有些期待她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消息了: “柳叶是弘晖的未婚妻,凌霄是弘晖的护卫,这两人似乎没有避嫌的必要,有什么话就说吧。” 泽兰狐疑地看了看两人,好吧,既然四福晋说没事就没事,她又不放心地开门往外看了看,这里不会有什么人偷听吧? 凌霄看了看她警惕的样子,在苏苏的眼神示意下开口说: “放心,你这院子周围没有人。WWw.YZUU点com” 泽兰讪讪地笑笑,把门关上,让三人在圆桌边坐下,凌霄依旧站到了弘晖身后。 泽兰在苏苏对面坐下,认真地看着她,说: “下面,我说的话,可能很不可思议,可是,我发誓,这是真的。” 苏苏点点头,有点明白这是要开始讲自己怎么过来的了。 泽兰有些不放心地重复重点: “很不可思议哦,可别把我当成妖女抓起来烧掉。” 苏苏点头,微笑: “我以我们家胤禛的名义担保。” “好!”听到胤禛担保,泽兰放下心来,也不管说话的只是胤禛的媳妇,而不是他本人,她咳了一声,缓缓开口:“我呢,来到这里,很奇怪,我就是在课堂上睡了一觉,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清朝呢?!” 说到自己穿越的情景,泽兰就来气: “我叫泽兰,是B大的大一新生,我是一名腐女哦,而且超爱历史的,所以我就报了历史系,那天上的是系主任的课,系主任唉,谁敢在他课堂上睡觉呢?可我偏偏就睡着了,这堂课还是上的清史!天知道我最萌清史了!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友情不正常,还有那个年羹尧,为什么死心塌地地为四阿哥做事呢?为什么十四那么听老八的话呢?……” 泽兰还想八下去,可是看看脸色有些不对的苏苏,噤了声,还是算了,对方可是四福晋呢,在人家媳妇跟前说人家男人跟别的男人有一腿,似乎不太合适哈,继续自己的穿越故事: “嗯,我朋友都叫我十八的,福晋也可以这么叫我,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居然坐在一顶花轿上,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居然就嫁人了,我才十八岁啊,居然就嫁人了,而且,这个我,也不是我了,你明白吗?” 十八认真地看着苏苏,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语无伦次根本让人很难听懂。 苏苏如她所愿缓缓点头,反正苏苏是懂了,这个我,不是我,也就是说十八跟她一样,是灵魂占据了这个身体。 “你明白!你居然明白!太好了!” 要不是苏苏在桌子的另一边,十八就立刻拉着她的手跳起来了,她兴奋地说: “好了,我跟巴尔图那点子事情,我就不说了,直接说重点,重点就是,就是,哦,对了,就是刚才我说的,我不是学历史的吗?尤其喜欢清史。” 苏苏点头,她刚才说过了,自己的记性很好,没必要重复吧? 十八咽口口水,说:“因为我是学历史的,所以我对清朝的历史非常清楚!”说到这里,十八试探地问:“如果我说清朝只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你信不信?” “信。” 苏苏点头。 弘晖和柳叶满脸好奇地看着十八,这人好奇怪哦。 凌霄依旧是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不过眼里也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来。 十八指指弘晖,小心翼翼地说: “历史记载,是历史记载哦,弘晖,八岁会死。” “什么?!” 最先叫起来的不是苏苏,而是柳叶,她紧张地跑过去抓住十八,连声问: “为什么弘晖会死?为什么?你告诉我骗我的是不是?” 苏苏侧头仔细想了想,当初,自己看过一眼的雍正家谱,好像是说什么长子殇来着,不过因为不管自己的事,没放到心上,却原来…… “柳叶,回来坐下。” 苏苏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喜怒。 柳叶看一眼苏苏,乖乖地回到了座位上去。敢跟板着脸的苏苏撒娇,对于面无表情的苏苏,她还是很害怕的。 身为此次话题的主角,弘晖,此时却是最淡定的人了,他拿起茶壶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开口说: “你说。我是怎么死的。” 十八忽闪着大眼睛,很无辜地说: “史书上说是病死的,我怎么知道是怎么病死的?” 弘晖嗤笑道: “这就是胡说了?柳叶,她是胡说的,你不必去理会她,而且我额娘医术那么高明,我怎么会是病死的?” 苏苏从桌下握住弘晖的拳头,一根一根手指地帮他捋顺,帮他打开僵硬的指节,她把头转向十八,微笑:  “谢谢你,现在,我们要走了。” 十八站起来急切地说: “你就不好奇吗?你就不惊讶吗?怎么就能够这么走了呢?弘晖的命就在今年啊!这是很关键的一年!” 苏苏继续保持微笑,看着十八缓缓地说: “泽兰,很感谢你,不过以后不要随便就跟别人说这件事情,不然你真的会被绑起来烧死的。” 十八倏地捂住了嘴巴,看着苏苏牵着弘晖的手,淡定地走出去。 好半天,十八才放开了手呐呐地开口: “这也太淡定了吧!!!啊!!!受不了了啊!有谁能够听到自己要死了还能像他那么淡定啊!!!不是人啊!!!天啊!我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都浪费了啊!!!” 小梦守在院子门口,四福晋走了之后,自家主子就发出惊叹震地的声音,小梦淡定地把想要过来围观的丫头们都打发走,顺便让她们告诉厨房,午饭不用准备了相信主子也没有心情来吃。 苏苏拉着弘晖上了门口的马车,柳叶赶紧跟上,凌霄把车夫赶下了车,自己驾起了马车回圆明园。  柳叶一上马车就紧紧抱住了弘晖,连声问: “姨娘,弘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苏苏转头凄然一笑,历史她能够改变吗?一直被避免改变的命运,那个位置,不是她想要的。可是真的改变不了了吗? 柳叶心下一凉,从未见过姨娘有过这种表情,难道……

正文 第137章 弘晖殇 苏苏赶回了圆明园,破天荒地数天没有出门,之后找来了年羹尧,秋风扫落叶般席卷了京城各大药铺里面珍藏的奇珍异草。【叶*子】【悠*悠】 之后几个月的时间,柳叶守着弘晖寸步不离,送进来的食物也得先让小猫小狗尝过了,确定没事了,她才会让弘晖吃。 虽然被苏苏限制了不能出圆明园一步,可是弘晖有柳叶照顾,过得很是滋润,两个多月的时间,竟然长胖也长高了一些。 苏苏琢磨了两个月,任凭外面因着上次饥民的事情闹得翻天覆地她一律都不去理会,这可是苦了负责情报的司徒鸣,那么多消息递过来,苏苏从不过问,后来他只有找到邬思道,把消息给了邬思道,结果哩,邬思道居然对粘杆处兴致颇浓,见天拉着自己跑粘杆处看他处理事物,还要被邬思道拖着去帮胤禛处理政事,他很忙的好不好? 五月底,圣驾北巡前夕,弘晖病重。 五月二十九,皇孙弘晖殇。 六月初四,皇孙弘晖下葬。 十八接到丧报的时候,还回不过神来,这,怎么可以?这怎么会? 不是警告过四福晋要当心一些的吗?怎么这么快人就没了呢? 更让十八瞠目结舌的是,六月初七,圣驾巡幸塞外,随扈人员中,四阿哥胤禛的名字赫然在上。 不都说康熙最喜欢这个孙子吗?为什么刚刚死了几天就下葬了呢?为什么刚刚死了几天当爹的就能够随着当爷爷的出去游山玩水呢? 十八难以理解。 苏苏一身白衣坐在弘晖的房间里,弘晖的东西早已收拾一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苏苏不住地叹气。 柳叶眼圈红红地站在苏苏身边,眼泪不时地滴下,又拿起帕子擦了,刚刚擦完,泪水又止不住地下来。 “福晋,康简亲王福晋来访。” 朵儿小心翼翼地在苏苏身边伏低了身子,小声说道。 “让她进来吧。” 苏苏的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却只是淡淡地说。 朵儿微微诧异地愣了下,随即躬身应道: “是。WWw.YZUU点com” 语毕,她亲自出去,到了大门口迎接十八。 “福晋,我们主子有请。” 朵儿很是礼貌地对十八福了一礼,引十八进去。 十八今天只带了小梦和一名车夫前来,见到迎出来的居然是苏苏跟前的大丫鬟,她着实愣了一下,这种小事,派个人通传一声就可以了吧? 不过,一向神经比较大条的十八也没有多想,跟着朵儿就进了府。 “四福晋,她还好吗?” 十八小心地问。 朵儿回头看了一眼十八,语带担忧地说: “主子已经好多天没有合眼了,就连柳叶格格也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成天就是哭,福晋您见了我们主子好好劝劝吧,以前来我们府上拜访的人挺多的,虽然主子不愿意接见,可是每天总有几张帖子递上来。弘晖阿哥去了以后,万岁爷也没问过,这我们爷又立刻跟着圣驾去了热河,大家都猜我们主子是不是不受宠了,所以……” 十八了解地点头,无论哪个时代的人,捧高踩低的烂俗性子是不会改的。 “十三福晋呢?不是听说十三福晋和四福晋的关系很好吗?” 朵儿摇摇头,说: “十三福晋跟着十三爷去热河了,临行前过来看过,也只是跟着哭,十三爷那边……唉,为了不去热河已经让万岁爷给打了板子,可还是被抬上了马车带走了。” “那四阿哥呢?” 这身为叔叔都能做到这种地步,身为亲爹的胤禛就没做过什么吗?十八好奇地问。 朵儿红了眼圈,说: “四爷要是做过什么,我们福晋也不至于这样了。到了,这里是弘晖阿哥的住所。” 朵儿在一座院子前,不放心地继续叮咛: “奴婢拜托福晋了,劝劝我们主子吧。” “好。” 十八点头,迈步进去。 守在正房门口的珠儿赶紧打起帘子,扬声道: “主子,康简亲王福晋到了。” 十八对身后的小梦说: “你在这里等我。” “是。” 十八进了屋子,却只见到苏苏痴痴地望着里面的卧房,那里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泽兰给福晋请安。” 十八蹲身行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两个沙哑的字: “起吧。” 苏苏看着十八起身,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吐出一个字: “坐。” 十八依言坐下。 苏苏认真地看着十八,看了好一阵子,她才挥了挥手。 门外,一直关注着里面动静的朵儿立刻带着其他几名丫头和小梦一起退到了院门外。 “你,很好。” 苏苏看着十八说。 十八一个激灵,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什么叫做很好?她的儿子死了,并且还是听到自己说今年弘晖会死掉以后,死的,这会儿子她对自己说很好,有什么目的? 柳叶在朵儿她们退出去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见到苏苏开口说话,她索性在一边坐了下来,就连一直没有停的眼泪,也突然止住了。 苏苏亲手倒了三杯茶,把其中一杯端到了十八面前,她笑道: “不用紧张,我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也知道你说的是事实,所以你不用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十八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命会这么好吗?穿过来嫁给了一个铁帽子亲王,这会儿子“诅咒”死了一个阿哥,这位阿哥的亲娘还说不会把自己怎样? 苏苏笑着摇摇头,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毛爷爷。” 是的,毛爷爷,凡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都会知道伟人,毛爷爷。 十八张口结舌地看着苏苏,若不是时机不对,她一定会扑上去兴奋地大吼一声“道友”啊!!! “姨娘,什么是毛爷爷?” 柳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小点心大口大口地吃着。她不是胃口不好,好几天没吃饭了吗? 十八看看柳叶,又看看苏苏,瞬间明白了什么。 苏苏微笑着点头。 “你很聪明。” 十八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苏苏脸色一变,说: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你也应当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对不对?” 十八一听,狂点头,四福晋和四阿哥一样,在历史上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呢,没有了儿子傍身,还能够在四阿哥登基之后当上皇后,并且在她去世之后写下那么深情的诗句来,这样的女人可不简单呢。 苏苏摩挲着茶碗,似笑非笑地说: “我刚刚没了儿子,心情不好,对吧?” 十八点头。 “我需要人陪是吧?” 苏苏继续问。 十八依旧点头。 “那么你陪着我住几日可好?” 苏苏问。 十八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点头,开玩笑,傻子都能听出来四福晋话语里那不容反抗的意思,她若是敢摇头,她敢打赌,自己绝对走不出这个院子了。 四阿哥胤禛在圣驾启程的第三天就病倒了,太医查看,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嘱咐了要休息,于是,原本都在骑马赶路的皇子们就有第二个进马车赶路的人,这第一个人,自然就是挨了板子的十三阿哥胤祥了。 本应当面色苍白,躺着养病的胤禛,此时寒着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那人用很无辜的眼神看回去,黄黄的皮肤,普通到丢到人堆儿里就看不见的面孔,却有着一双很有神的眼睛。 “太胡闹了!” 胤禛对着对面的人说出了三天来的第一句话。 那人垂下头去,像是一个挨了父亲训斥的孩子。 “别人说有事就一定有事吗?还弄了这么一出!你看看你皇玛法气成什么样了?” 胤禛想要扬高声音呵斥他,却怕让人听了去,只有努力压低声音。 “你说说啊,你额娘都那么大的人了,她怎么就那么相信别人的一席话呢?还让你假死,这事儿能瞒多久呢?又能瞒多少人呢?还害得你十三叔挨了一顿打。” 胤禛对面的人就是弘晖,对,就是那个刚刚下葬没几天的弘晖。 弘晖不满地小声嘀咕: “额娘就说了,这事儿瞒不过皇玛法,让十三叔跟皇玛法说来着,是十三叔没说的。” “你十三叔还不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胤禛气呼呼地说。 弘晖低头嘀咕: “本来嘛,皇玛法手里不可能只有十三叔一条线的,当皇帝的都多疑,哪里能够把菜都放到一个盘子里呢?这样要洒了,就都不能要了。额娘说了,这样与我安全一些,皇玛法不过是气额娘轻易听信人言罢了,哪里就生那么大的气了。” 胤禛眯起眼睛瞪着弘晖: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啊?” 弘晖缩缩脖子,说: “这都是额娘跟我说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了,只要做过,就一定有线索留下来,细心查下去,总能够查得出来的。所以有些事情,干脆就痛痛快快地认了,有些事情,不能认的,那就一定不是自己做的。所以栽赃陷害要手脚干净。” 胤禛敲敲弘晖的脑袋: “你说什么呢,我问你,你以后怎么办?”

正文 第138章 泪痣 弘晖把脚放到座位上,抱住膝盖,说: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就这么过?” 胤禛一窒,这苏苏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排了弘晖假死也就算了,这连他以后的路都没安排好,就这么下了决定了,以后要让弘晖永远活在背地里,见不得光吗? “弘晖……” 弘晖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来,对胤禛说: “阿玛,不要怪额娘好不好?她是怕我真的出事,所以把我给藏起来,没事的,阿玛。WWw.YZUU点com你不要气额娘好不好?” 胤禛叹口气,把弘晖拉过来,抱进怀里。 十八在圆明园里住的是唉声叹气,一点都不好玩嘛,圆明园是在雍正继位之后才开始扩建的,到了乾隆年间圆明园才完成了基本格局。现在这个园子么,只能说建的比较别致一些,与后世的恢宏华丽相去甚远,而且,现在这个圆明园好像比历史记载的稍微早了那么几年。 苏苏安安静静地坐着绣花,柳叶依旧趴在自己的桌前习字,只是少了一个人在耳边喋喋不休,她很是不习惯。 “柳叶姐……” 弘昀带着青书过来了,圣驾启程去热河,尚书房的师傅们就管不住这群顽皮娇贵的皇子皇孙了,索性也就随他们去了,等到圣驾回来,万岁爷要考校他们功课的时候,这些皇子皇孙们自然晓得着急回来学。 没了师傅的管教,加上弘晖刚刚没了,他也没心情去上课了,自家额娘生了弟弟之后就没什么心思管教他了,索性就带着青书来了望柳轩。 柳叶放下笔来,看向弘昀。 弘昀先跑去跟苏苏请了安,才过去蹭在柳叶身边,仰脸说: “柳叶姐姐……” 柳叶牵出一抹笑来,摸摸弘昀的脑袋: “乖,去别的地方玩好吗?” 弘昀撅起了嘴巴。 青书拉拉弘昀的衣摆,说: “柳叶姐姐心情不好,咱们不要打扰她了。” 弘昀瘪着嘴巴突然就哭了起来: “弘晖哥哥没了,柳叶姐姐也不陪我玩了,没人要我了……” 苏苏淡淡地皱了下眉头,这孩子怎么这么烦? 十八见苏苏面上不喜,连忙起身把弘昀拉过来,抱在自己膝盖上柔声哄他: “小阿哥,你柳叶姐姐不是不陪你玩,她心情不好,需要安静,我陪你玩好吗?” “你陪我玩?” 弘昀一听有人陪他玩,立马不哭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十八。 十八转了转眼珠子,说: “咱们玩跳房子怎么样?走,咱们出去玩去。” 十八拉着弘昀跑了出去,青书也立马跟了上去。 柳叶看看绣得心不在焉的苏苏,低声问: “姨娘想弘晖了?” 苏苏叹口气,胤禛从来没跟自己发过那么大的脾气,这是怎么了? 自己的来历从没有瞒过胤禛,他一直都说相信,原来只是在敷衍她而已,弘晖是真的活不过四十三年,所以,自己就历史上让他死去,这样,也算是规避了历史了吧,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避过去呢? “福晋,年羹尧求见。” 朵儿出去了一下,回来俯身在苏苏身边说。 苏苏放下绣了一半的帕子,说: “让他进来吧,还有,叫嬷嬷把弘昀带回去吧,他该午睡了。” “是。” 朵儿出去没多久,满头汗的十八就回来了。 小梦赶紧拧了帕子给十八擦脸,这边刚刚收拾好,年羹尧远远地就过来了。 十八也顾不得补妆,睁大了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年羹尧,年羹尧唉,死心塌地地跟着四阿哥打江山的年羹尧唉,看看,长得那么的英俊潇洒,神勇威武吧,配上玉树临风的四阿哥刚刚好啊! 不过这穿来了这么久,也只远远地见到过四阿哥一眼,十三阿哥就更是没机会见到了,不过现在看到年羹尧也算不错了啊。 苏苏看了一眼满面放光的十八轻轻咳了一声,十八赶紧正襟危坐。 “奴才给主子请安。” 年羹尧一个千儿扎了下去,压根儿就没把十八放在眼里。WWw.YZUU点com 真是傲啊。 十八想。 苏苏淡淡地说: “起来吧,什么事?” 年羹尧起身,扫了十八一眼,考虑开不开口。 苏苏看着十八,说: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对吧?如果你想被烧死的话。我无所谓。” 十八打了个冷颤: “那我还是出去吧。” 苏苏摇头: “让你的丫头出去就可以了。” 十八哀怨地看了一眼苏苏,随后对着身后的小梦摆摆手,小梦微微福身退了出去。十八挥退了小梦,就来回在自己身上摸索着。 “你做什么呢?” 柳叶好奇地问。 十八说: “找个东西堵上耳朵。” 苏苏唇角含笑地瞟了她一眼,对年羹尧说: “说吧。” 年羹尧躬身道: “侵吞赈济粮款的人确实是太子的人,不过放行的人,也是太子的人。” “哦?” 苏苏皱眉,想不出来为什么。 “太子有内奸?” 十八脱口而出。 “为什么这么说?” 苏苏问。 十八想当然地说: “太子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吧?既然那些人敢侵吞公款,就肯定有信心做的手脚干净,那些饥民也一定不会流入京城来的,这既然爆料出来的是太子的人,想必是分赃不均起内讧了。” 苏苏偏头问柳叶: “难道我们把问题想得复杂了?” “想来是这样。” 柳叶点头,有道是**者迷,他们顾虑得太多,想得太多反而看得不那么清楚,十八是个局外人,看事情或许往往能够看得更为透彻。 苏苏想了想,对年羹尧吩咐道: “你去查一查那个指点饥民的人和放饥民过来的人,要查仔细了。” “是。” 年羹尧躬身就要退下。 “年大人,你是不是有个妹子?” 十八唤住了要走的年羹尧忽闪着八卦的大眼睛问。 “回福晋的话,是。” 年羹尧看了看苏苏,见她没有说话,方回道。 十八看了看苏苏**言又止,她想见见年羹尧的妹子,那个历史上长得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不过,这年羹尧的妹子好像是四福晋的情敌吧?进府以后就霸占着胤禛,自己现在提起了她,万一以后年妃受宠,这四福晋以后不会记恨自己吧? 苏苏见十八问完以后一脸渴望又不敢说的样子,转头对年羹尧说: “改日把你妹子领来让我见见。” “别!” 年羹尧还没说话,就被十八急急地打断了。 苏苏和年羹尧好奇地看向十八。十八挠挠头,嘿嘿笑着。 苏苏好脾气地对十八笑了下,然后对年羹尧说: “把她带来吧,早就说见见的,可是一直没见到,她是三十九年生的吧?” “是。”年羹尧躬身说道:“今年刚好四岁一个月了。” 苏苏笑道: “是我们三格格没了之后不久生的吧?” 年羹尧抬头看了一下眼神飘渺的苏苏,随即低下头,说: “是。” “你妹子叫什么?” 苏苏抽回思绪,问。 年羹尧顿了一下,想了想,说: “叫忆萱。” 苏苏的眼神闪烁了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年羹尧。 十八好奇地看着苏苏,看看年羹尧,这,貌似有JQ的是这两个而不是四阿哥和年羹尧啊,基情啊!你在什么地方! 第二日,年羹尧送来了自己妹子,年忆萱。 苏苏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尚且四岁的孩子长得已经让人移不开眼了,那种漂亮,那种灵动已经不能够用言语来形容了。 可是,最最重要的事情,是她的眼角有着一颗泪痣,是的一颗泪痣,就在左眼角,鲜红的,如芝麻似的小小泪痣。 苏苏就蹲在地上,和年忆萱面对面,眼对眼地看着。苏苏眼里的温柔止不住地流泻出来。 “姐姐好。” 年忆萱乖巧地唤人。 柳叶在苏苏身后皱眉说: “你应该唤主子的。” 真是的,你唤我姨娘姐姐,我要叫你什么啊?而且你是年羹尧的妹子,一个奴才乱攀什么亲戚? 十八摸摸柳叶的脑袋,笑道: “吃醋啦?” 柳叶撇撇嘴巴,反正就是看年忆萱不顺眼。 年忆萱被柳叶训得眼圈一红,张嘴就要改口。 苏苏连忙抱起了她,笑道: “叫姐姐好,叫姐姐好。” 年忆萱得意地仰头看了一眼柳叶,哼!跟我斗! 柳叶嘟着嘴巴不满地看着苏苏的背影,直到她们走得远了,她转头对十八说: “跟我姨娘说一声,我不舒服,中午不过去吃饭了。” 柳叶说完,也不等十八应下,转头就走了。 十八看看柳叶,这真是个小孩子啊,不过这个年忆萱小小年纪也不简单,难怪能够从四福晋手里夺走四阿哥,并且独宠多年。 十八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年羹尧,快步跟上了苏苏。 苏苏直接抱着年忆萱回了自己院子,一进屋子就连声吩咐: “朵儿,去,把那块白玉镂雕龙凤配拿来。珠儿,上个月皇阿玛赏下的那匹粉色布料呢?怜儿,通知厨房,今天我要亲自掌勺。乐儿,给忆萱拿点心过来。” “是。” 四位大丫鬟齐齐应声,随即各自忙碌了起来。

正文 第139章 许你一个皇位 朵儿拿了钥匙,开了苏苏的首饰匣子,这匣子里放的都是一些异常贵重的首饰,福晋平日里很少戴,所以就锁了起来,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这么待见这个小丫头,那枚白玉镂雕龙凤配是四爷送给福晋的,还是四爷亲手设计的,当初弘晖阿哥央磨了一个月都没有央磨到呢,今儿个竟然要赏给这个小丫头? 朵儿拿出了装着白玉镂雕龙凤配的首饰盒子,锁上了首饰匣子,这才捧着首饰盒子回到苏苏身边: “福晋。” 苏苏接过首饰盒子,拿出那枚玉佩,问年忆萱: “好看吗?” “好看!” 年忆萱重重点头。 苏苏把玉佩系到年忆萱的腰带上,笑道: “没什么好物件,你拿去玩吧。” 年羹尧此时进来,还未来得及请安,就见到了妹子身上那价值不菲并且意义非凡的玉佩,他忙躬身说: “主子,这玉佩是四爷亲手给您雕的,意义非凡,您还是收回去吧。” 苏苏不悦地看了一眼年羹尧,斥责道: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苏苏的俏脸含霜,年羹尧一时间愣住了,福晋向来没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啊,他微一躬身,退到一边去,不敢再多说话。 十八晚年羹尧一步迈进门槛,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踟蹰之间,她先跟苏苏行了礼,然后方说: “柳叶说不舒服,先回去了。” 苏苏淡淡地看了一眼十八,不满地说: “她把自己当谁了?不过是我收养的一个小孤女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我的外甥女了吗?弘晖在的时候我忍着也就是了,现在弘晖去了,她发脾气给谁看?朵儿,给柳叶那丫头收拾东西,让她搬出望柳轩,以后望柳轩就让忆萱住了。” “主子!” 年羹尧出声唤道。 “福晋!” 朵儿不敢置信地看着苏苏,望柳轩是大阿哥为柳叶精心布置的,那里一点一滴都是大阿哥的心血啊。 珠儿拉拉朵儿的衣摆,轻声问: “那柳叶的东西怎么办?” “怎么办?她的东西让她带走!给她找个下人房间住着,以后就是我们府里的小丫头了。” 苏苏冷声道。 十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知道了。” 朵儿和珠儿领了命令,躬身退下。 十八看了一眼转脸又笑容满面地哄着忆萱的苏苏,扭头跑了出去。 到了望柳轩,朵儿和珠儿已经派人在收拾屋子了。 柳叶安静地站在桌前临字,对来来往往的人视而不见。 十八上前看看柳叶,再看看她临的分毫不差的字,小心地问: “你没事儿吧?” 柳叶淡淡地说: “你等我把字临完。” 朵儿和珠儿指挥着小丫头们把一件件奇珍异宝装好,放进箱子里,又指挥着人把一些桌子还有窗前的美人儿榻搬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 小小的年忆萱带着嬷嬷丫鬟们来看自己的新房间。 十八看看忙碌的众人,这里似乎只有自己地位比这个小丫头高一点了,可是,这可是后来最为受宠的年妃啊,她不会记仇吗? “苏苏姐姐说了,她要我留在府里陪她,这以后就是我的住处了!你们凭什么搬我的东西?!” 年忆萱绷着小脸儿看着来来回回搬东西的丫头们,这些可都是很名贵的东西呢! 十八咬了咬牙,死就死吧,这个小孩太不可爱了! 她走上前去,蹲在年忆萱跟前,挡住她的视线问: “你以后也要住到圆明园吗?真好,我也在圆明园住着呢,对了,你怎么过来了?四福晋呢?” 年忆萱带着一抹不屑,侧头看她: “你是谁?” 十八装作没有看到,拉拉她的小手,笑眯眯地说: “我是康简亲王的福晋,泽兰。” 年忆萱眼里的不屑立马消失不见她拉住了十八的手,指着抬了箱子出去的丫头们,说: “苏苏姐姐和哥哥商量事情呢,我就出来了。泽兰姐姐,你帮我拦住她们,这都是我的东西。” 珠儿此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先恭敬地对着十八微微欠身,然后笑眯眯地对年忆萱说: “年小姐,我们福晋说,要把柳叶的东西都收拾走。我们收拾的都是柳叶的东西,保证里面不会留下一点属于她的东西和物件,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留,您放心。” 年忆萱目瞪口呆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那可都是无价之宝啊!!! 十八此时悄悄对珠儿竖起了大拇指,高,真是太高了。可是,眼前这个年忆萱才四岁吧?怎么这么贪财?瞧瞧那气愤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既然这里没什么事,十八悄悄地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扭头开溜了。 走了没多久,十八被人一把拉住了衣摆,她低头一看,一名十来岁的小男孩躺在**旁的大石上,男孩看十八注意到了自己,就松开了手,往远处的一个院子指了指,问: “怎么回事?” “哦,柳叶搬出望柳轩了,她的东西太多,估计是要放到那个院子里吧,咦?那个院子好像是弘晖的住处啊。” 十八仔细看了看那个方向,是弘晖的住处没错。 “你说什么?”懒在石头上睡懒觉的司徒鸣翻身起来,“柳叶被赶出望柳轩了?怎么回事?” 十八摊手: “我怎么知道?” 司徒鸣一跺脚,转身跑了。 年羹尧看着妹子欢快离去的背影迟疑地说: “这不好吧?” 苏苏悠悠地喝着茶,看着年羹尧笑道: “这没什么不好,以后你来府里的机会也多了一些,不是吗?” 年羹尧闻言面色微红,他轻咳了一声,说: “粘杆处和血滴子已经划分开了,成员和管事们也都分划好了,请问以后血滴子要做些什么?” 苏苏只不过是想自保,血滴子的存在也只是防患于未然,至于要做些什么,还真没想过。苏苏放下了茶碗,说: “还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就先对外接点活好了。那些达官贵人们肯定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要我们代劳。” 苏苏边说边眯起了眼睛,很不错的主意,既可以赚钱又可以锻炼他们的身手。 “最近江南的洪门动作颇多,咱们要不要去掺一脚?” 年羹尧小心地问。 苏苏想了想说: “不必了,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对了,你见到司徒鸣了吗?” “没有。” 年羹尧说。 “主子,我来了。” 司徒鸣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苏苏问起自己,便绝了听壁角的念头,推开门的同时出声说。 苏苏对年羹尧说: “你先下去吧。” 年羹尧躬身退下,却只关了门侍立在门外。 苏苏看了眼门口,把司徒鸣叫到跟前: “最近有没有新的消息?” 司徒鸣拿出一张纸条来,双手递给苏苏。然后退到一边去,看着映在门上的身影发呆。 苏苏扫了眼纸条,把它团了一团扔到了茶杯里。茶水很快就浸湿了纸团,一团墨瞬间晕染了茶水。 “很好。” 苏苏口里只吐出这么两个字。 司徒鸣回过头来,皱眉问: “柳叶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柳叶不过是我看着弘晖喜欢留下的,现在弘晖死了,我自然要赶她走了,她若不走,那么就要在府里当个下人。” 苏苏淡淡地说,重新从盘子里拿了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司徒鸣开口就想说什么,却在看到门上的身影时住了口,他顿了下,说: “主子要是不要柳叶了,就让她来我这里吧。” “也好。”苏苏点头,“柳叶现在就长得颇为漂亮了,再养几年必定是花容月貌,留在府里可惜了,你带走也好,琼花阁不是还少一名花~魁么?” “是,奴才知道怎么做了。” 司徒鸣躬身一礼,随后开门出去。反身关门的时候,他愤愤地瞪了一眼年羹尧,跑了出去。 年羹尧沉默地看着司徒鸣的背影,转身开门进去: “主子,这样不好吧?怎么说也是大阿哥生前最喜欢的人。” 苏苏红了眼圈,强撑起笑容来: “我看见她伤心,爷在此时也走了。刚才司徒鸣带来消息,说弘晖的毒是太子下的。” “什么?!”年羹尧惊诧道:“大阿哥不是病殁的吗?” 苏苏垂下头去: “你还记得弘晖中毒之前去过哪里吗?是太子妃叫了弘晖过去喝茶!而且足足喝了两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毒气已经侵入心肺,我用尽了方法,却也只延长了他几天的性命。我不信太子会这么傻,傻到在自己的宫里杀人,可是,司徒鸣查出来了,太子本想栽赃给胤褆的。” 年羹尧看着苏苏微微颤抖的肩头,忍不住把手搭了上去,冷不防苏苏一把抱住了他,埋首在他胸腹之间,嘤嘤地哭了起来: “弘晖走了,爷冷落了我,皇阿玛也不要我了。弘晖就是我的一切啊,他一走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李氏生了两个阿哥,我却是不能再生了啊!!!” 苏苏哭的是撕心裂肺。 年羹尧是听得肝肠寸断,试了好几次,他终于抬手抚上她的发丝,说: “我帮你,我帮你把四爷的心夺回来。太子不是想当皇帝吗?我就让他当不成,你给四爷许诺一个皇位,他一定会回心转意。”

正文 第140章 有谁还在 司徒鸣跑到弘晖的院子,没见到柳叶,跑到望柳轩,依旧没有她的影子。 一阵微风吹过,一纸素笺飘落在司徒鸣脚边: “我走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戳进了司徒鸣的心里。弘晖走后,凌霄就不知道被苏苏派去了哪里,现在连柳叶也走了,他还在府里有什么意思? 司徒鸣跑回弘晖的院子,到自己和凌霄的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出了门。 “司徒少爷,您要去哪里?” 指挥着丫头们把柳叶的东西放到弘晖这边东厢房的朵儿看见司徒鸣从西厢房出来,开口问。 司徒鸣撇撇嘴巴,不屑地说。 “大家都走了,我也走。你跟主子说,每隔三天我还是会回来的。” “是。” 大家都走了?朵儿虽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躬身应下,直起身的时候,司徒鸣已经走远了。 由于只是把东西搬到东厢房放起来,并不需要收拾,是以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就把望柳轩腾空了,并且把东西都一箱一箱地整齐放入房间里。 “朵儿姑娘,不好了,柳叶格格不见了。” 一名丫鬟快步过来对朵儿微微一礼,急切地说。 “怎么回事?” 朵儿问。 “刚才收拾的时候格格还在习字,可是等我们去打扫房间的时候,就发现格格不见了,就留下这么一张纸条,珠儿姑娘已经去找了。” 丫鬟语速极快却又吐字清晰地说。 “那还不快去找?” 朵儿急急地说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司徒鸣说的大家都走了是什么意思。顾不得想那许多,朵儿也急急地跑去找人了。 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朵儿和珠儿各领着一群丫鬟在弘晖的住处汇合,还没走近,两人便相视摇摇头。 “没找到。” 朵儿叹息。 “还是先回福晋吧。”珠儿说,随后对跟着两人的丫鬟嬷嬷们说:“你们先下去吧。” 朵儿和珠儿来到主院,年羹尧已经走了,苏苏正躺在贵妃榻上休息,怜儿和乐儿在一边为她打着扇子。 “福晋。” 两人双双福了一福,随即站到苏苏的脚边。朵儿和珠儿相视一眼最后还是珠儿站了出来,说: “福晋,柳叶格格不见了。” “哦?” 苏苏也没睁眼,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珠儿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素笺,双手捧到苏苏跟前,说: “这是格格留下的。” 苏苏懒懒抬了抬眼皮,伸出右手捏起那张纸来,轻轻一抖,微微扫了一眼,复又闭上,说: “我知道了,你们忙去吧。” “是。” 珠儿和朵儿两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敢多问什么。 苏苏的手垂了下去,指尖一松,信笺翩然滑落。 柳叶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热河,直接闯进了四贝勒府别院。 胤禛今天不在,倒是胤祥刚刚过来拿点东西准备要走,还没出门就见到了满面风尘的柳叶。 他一把拉住柳叶: “你怎么了?” 柳叶只是眼含热泪不说话,胤祥抬头往门口看去,门子牵着一匹小马驹正进来。那匹是去岁柳叶生日时弘晖送的,此时这匹马看着没精打采的,原本鲜亮的皮毛沾满了尘土。 “你自己来的?” 胤祥反应过来急急地问: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哇……”柳叶抱着胤祥的腰哭了起来:“姨娘,姨娘不要我了!!!她要年忆萱那个讨厌鬼!哇……” “你说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叶抬起头来,认出带了人皮面具的弘晖转身扑向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数日后,圆明园。 司徒鸣递上了这三日来的情报汇总,站立在一边不说话。 苏苏看了看,随口问: “柳叶到了热河?” “是,他传回了消息。还有,上次饥民的事情查清楚了,确实是太子府的人分赃不均,内讧了。” 司徒鸣恭敬地说,没有了之前的热络和随意。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苏收起了那几页情报,淡淡地说。 司徒鸣却没有走,而是跪了下来: “主子,奴才请你告诉年羹尧,不要再插手粘杆处的事情了,既然分开了,就应该彻底分开。” 苏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 “你在气我不知道把凌霄弄到哪里去了吧?” 司徒鸣抿紧了唇不说话。 苏苏挥挥手说: “好了,你下去吧。” “是。” 司徒鸣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十八被突然出门的司徒鸣吓了一跳,赶紧端着托盘躲向一边,她进了屋子,放下托盘,问: “怎么了?” “没什么。”苏苏看着司徒鸣的背影,说。 十八也没去多想,献宝似地端起托盘上的小碟子捧到苏苏跟前: “薯条哦,你尝尝,一定没吃过。” 苏苏看了一眼炸得金黄色的薯条,桌上的托盘里还有一碟子自制番茄酱,夹起薯条来,蘸蘸番茄酱放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 十八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苏: “你知道怎么吃!你知道怎么吃!!!” 苏苏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说: “有点怀念奥尔良鸡翅,不晓得你会不会做。” 紫萱最爱吃那些垃圾食品了,连带着她也吃过不少。 “你,你,你,你……” 十八指点着苏苏,都不会说话了,“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苏苏拍下她的手,说: “好了,别你你你的了,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你记住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明白?” “明白!” 十八什么都不明白!但是她还是顺从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叫上小梦,收拾行李回家。不行,太震撼了,她得回去好好消化一下。 苏苏重新展开那几页纸。 那日,弘晖确实被太子妃叫过去,说是陪着几个格格和小阿哥玩耍,回来之后,他便有些不舒服。 查验之下果然系中毒所致。所幸自己一直有准备,两天下来就解了毒。 这次弘晖中毒也让苏苏起了让他假死的念头,谁成想胤禛并不同意,两人就这么吵了一架,自己先上演了一番弘晖死去的戏码,然后才报告给了康熙。 一向高高在上的康熙被激怒了,弘晖是那么聪明,自己打算培养他成为一代名臣的,怎么就让他死就死呢?还是假死!若是真死了,自己可以杀几个人泄泄愤,假死?!自己能够杀了罪魁祸首的苏苏吗?不能! 所以他就昭告天下,说弘晖患的天花,会传染,早早地就下葬了,还在几日后带着胤禛到了热河。 这几年,胤禛一直对太子很好的,可是,回报他的又是什么呢?太子的嫉妒,嫉妒胤禛一直那么勤勤恳恳,嫉妒胤禛得到康熙那么多夸奖,嫉妒弘晖得康熙的欢心,更嫉妒当初康熙怎么连自己这个女人都喜欢。 苏苏的脸色阴沉下来,树**静而风不止啊。 既然你那么在乎皇位,我就把你给拉下来! 八月十五,热河。 由于行宫正在修葺,这次北巡圣驾直接在大草原上支起了帐篷。众位王公贵族看万岁爷都住帐篷了,也都不好意思住在自己的别院了,一个个在圣驾不远处支起了帐篷,过起了以地为床的生活。 由于柳叶不方便和弘晖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便也不乐意出门了。弘晖见柳叶心情不好,更不会跟着胤禛来回跑了。 于是两人只有窝在别院里赏赏花,钓钓鱼。 这天晚上,康熙要在大草原上举行宴会,弘晖想带着柳叶去看,柳叶却提不起兴致来: “每年还不都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弘晖看着柳叶,这丫头被自己额娘刺激坏了,自己额娘的性格一向是阴晴不定的,这次要柳叶搬出来说不得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不就是一个望柳轩吗?有什么呢?等以后我给你建一个比望柳轩更好的房子!” 弘晖安慰她。 “可是姨娘说不要我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柳叶还是缓不过来。 弘晖拉着她的手说: “没关系,我要你,走咱们上山看月亮去。” “好。” 柳叶露出一抹笑来,任由弘晖拉着自己的手。 两人回房间拿了一床毯子,又去厨房包了一些点心和一壶水。两人骑了一匹马出城去了。 四贝勒府外,几个黑影闪身出来跳上屋脊,快步跟着马匹而去。 一出城门,弘晖挥起鞭子对着小马驹的屁股挥了下去,马儿一声嘶鸣,奋力跑了起来。 柳叶有些后怕地往后靠了靠,窝进了弘晖怀里: “慢点儿。” “怎么了?” 弘晖问,以前柳叶很喜欢骑马啊,两人还经常赛马呢。 柳叶脸红了一下,说什么?说自己上次憋着一肚子气一路疾驰过来,磨破了大腿内侧的皮,让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能走路,之后就患上了骑马恐惧症? 真是的,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胆大,那么远的路程,自己居然就骑着马一路跑了过来。 “没事儿!” 柳叶大声说,有弘晖在,应该没事的吧? 弘晖笑了笑,一鞭子又挥下去了,柳叶吓得放声大叫,干脆反身抱住了弘晖。

正文 第141章 遇险 两人策马来到山下,下了马,弘晖一手拉着柳叶,一手牵着马上了山。WWw.YZUU点com 热河的夜晚还是很凉的,更何况时已八月入秋,两人走到山顶的时候,柳叶的另一只手已经变得冰凉,好在两人都有习武,这点子凉还算不得什么。 两人寻了一块大石,把长长的毯子双过来铺上,并排坐在一起赏月。 弘晖的膝上放着一碟月饼,柳叶则是捧着一碟糕点,不时捏起一个细细吃着。 弘晖拿起月饼来递给柳叶: “吃月饼吧,八月十五呢。” 柳叶接过月饼来,叹口气。 “怎么了?” 弘晖问。 柳叶把手里的盘子放到一边,说: “我想我娘了。” 弘晖拉过柳叶的手,说: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柳叶皱皱小鼻子,笑道: “好久远的事情了,我都不记得了。我连娘长得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弘晖笑眯眯地说: “我记得哦,咱们第一次见面就交换了定情信物,你看,你给我的翡翠牌子还在!” 弘晖说着就从脖子那里拉出一根红绳子来,碧绿的翡翠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柳叶也不由得从脖子上拉出一根红绳,那上面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羊脂白玉,两人各自看着手里的东西,都笑了起来。 柳叶说: “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你叫凌霄,回到京城以后我夜里睡不着,做恶梦的时候叫凌霄,结果冲进来的不是你,把我给吓了个半死。后来还惹得司徒鸣那个讨厌鬼笑了我好几年。” 弘晖尴尬地挠挠头,说: “这不是为了在外方便么?我也想告诉你我的真名的,可是那次过去是为了出任务。” 柳叶嘟着嘴巴,满面委屈地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出任务,可是……”柳叶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那是我父亲的不对,为什么连姐姐和娘亲都要连累?” 弘晖揽过柳叶的肩头,再一次地劝慰: “你来京城这么些年,宫里那点子龌龊事还不知道吗?为了钱和权,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叶*子】【悠*悠】额娘不喜欢我变成那样,也不喜欢阿玛变成那样,所以只有她来保护我们。粘杆处,血滴子,不过是自保的武器罢了,可是,树**静而风不止啊。” “既然不想争,那么就什么都不做好了,姨娘做这么多事情,很多人看来都要争的。” 柳叶问出了心中一直存在,想问,而又不敢问的问题。 弘晖蹙起了眉头: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问过阿玛,阿玛说可能是我额娘没有安全感。” “姨娘还没有安全感?!” 柳叶低呼,姨娘的功夫多么好吧?怕是以一敌百都没问题吧? 弘晖解释说: “可能是心理的问题吧。” 此时,一阵轻风吹过,草木的清香伴着一丝异香飘散过来。 弘晖皱皱眉头,伸手往怀里摸去。 “咻!” 一支箭破空而来,射向弘晖探入怀中的右手,弘晖一把推开柳叶伸手格开箭支,此时,第三支,第四支箭纷纷射来。柳叶微微弯身从裤腿里拔出两柄短剑,抛给弘晖一柄。 弘晖接了剑一边格开箭雨一边往柳叶那边凑过去。 可是,此时脑子里一阵晕眩袭来,他转头看向柳叶,她也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箭射中,弘晖腾出手来,掏出一个细瓷长瓶,扔向了柳叶。 “接着!” 柳叶格开几支箭飞身过去,眼看着就要接住瓶子却被斜刺里飞来的人影踢中了腰间摔倒出去。 弘晖眼睁睁地看着柳叶摔出去,那个凭空出来的黑衣人接住了瓶子抖手扔下了悬崖。 “柳叶!” 弘晖惊叫一声,柳叶身后就是悬崖! 黑衣人提剑追向了柳叶,此时分散的箭雨密集地射向了弘晖,几条人影也从树林里奔了过来。【叶*子】【悠*悠】 见到这边的情况,那几条人影明显一愣,随即也拔出了武器冲了过来。 箭雨此时停了下来,弘晖赶紧飞奔过去,赶在黑衣人之前守在了柳叶跟前,架住了黑衣人的剑。 “柳叶!你怎么样了?!” 柳叶捂着肚子爬了起来,摇头说: “没事儿。” 此时,刚刚停歇的箭雨又射了起来,只是一箭箭都往后出现的人影身上招呼。 那群人分开几个挡住箭雨,剩下几个往三人这边飞扑过来。 弘晖一看那些人,顿时松了口气,与黑衣人的缠斗也松懈了下来,刚才闻到的好像是迷香,伸手想拿解药,却被耽搁了。此时精神一松懈,脑子晕得更加厉害了。一个不查竟然被黑衣人在左手臂上划了一剑。 “弘晖!” 柳叶咬牙抬起剑来挡住黑衣人接连的攻击,远处那些人更近了一些,柳叶转头对弘晖说: “咱们再坚持一下,他们就要到了!” 黑衣人一听转头一看,愣了下,弘晖趁着这个机会斜斜一剑插进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仰面倒下。 此时那群人也到了近前,柳叶和弘晖松口气,疲惫地坐下,尽管现在头很晕,可是,他们谁都不敢昏睡过去,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前,都要保持时刻的清醒,这是苏苏在每日的教导中不断耳提面命的重点。 那些人看看倒在地上的两人,又各自对视了一眼,便分出了几人往弘晖和柳叶走去。 看着他们到了近前,弘晖裂开嘴巴笑道: “你们来了……” 弘晖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因为他看到那几人竟然缓缓拔出了剑来。 柳叶扶着弘晖缓缓起身,看着面前几人,此时,他们方才反应过来,今天要来杀他们的是两拨人。 弘晖凄然一笑: “没想到,这次真的要死了。” 柳叶咬了咬牙,看着身后的万丈深渊,那几人或许觉得他们一定跑不掉了,或许是怕周围有埋伏,他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柳叶拉拉弘晖,说: “跳吧。” 跳有一线生机,不跳,必死无疑。 弘晖一把拉过柳叶,抽出腰带来把两人死死绑在一起。 那群人看清楚他们的意图,也不管有没有埋伏,脚尖点地,飞身过来。 弘晖对着他们露出一抹笑来,脚下一蹬,两人往后跃出一丈多远,直直地往悬崖摔了下去。 那群人跑到悬崖跟前探头看去,冷风呼啸,清冷的月光下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先前的那群黑衣人停止了射箭,有一个人越众而出,来到悬崖边往下看了看。又看向身边似是领头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默契地下令: “撤。” “跳崖了?” 大草原上,远处是御宴的歌舞升平,一名男子站在树影下,问: “是。” 一个黑衣人躬身应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男子冷声说。 “是。” 黑衣人再次躬身应下,抬起头来的时候,男子已经走远。 “跳崖了?而且,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 裸着上身的男人把玩着怀中女子的胸部,勾起邪肆的唇角。 “是。” 床前的下属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名下属微微诧异,想要问不用再去搜查么,可尚未开口,耳边已然传入暧昧的声音,他只有悄悄退了出去。 京城,圆明园。 一向冷静的苏苏不可遏制地抖了起来,先是手抖得端不稳茶杯,随后便是整个身子,轻轻地轻轻地抖了起来。 十八使劲儿按住了苏苏,再次向跪在地上的人确定: “找不到了?” “是!八月十五那晚大阿哥和柳叶格格一起去山上赏月,奴才要跟着过去,却被大阿哥给甩开了,等到奴才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中了乱箭的小马驹和挂在悬崖边上的一块布料。奴才派人准备了长绳下到悬崖下面,可是根本就下不去,绳子垂到一百米的时候,下面就全是光滑的峭壁了,目前还没有找到其他的途径下山。” 苏苏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黛青色的衣料,这是她亲手为弘晖做的衣服,上面还有她亲手绣上的暗青色的花纹。 十八看着沉默的不发一语的苏苏,对那人挥挥手,说: “你先下去吧。” 那人无声地退下,房间里就剩下她们两人。 十八板过了苏苏的肩膀,看着她无神的双眼,说: “苏苏,你听着,弘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不是还没找到吗?咱们去找!” “对,去找。” 苏苏说着就站了起来往外冲。 十八赶紧一把拉住,却不防被苏苏拉得倒在了地上,这也成功地阻止了苏苏的脚步。 苏苏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十八,十八抬起头来对她说: “起码要收拾两件换洗衣服,带上银子吧。” 苏苏一步从十八身上越过,打开柜子,胡乱塞了几件衣服进包裹,随后打开妆台上的首饰匣子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塞进怀里,转身拉住刚刚爬起来的十八就走。 “等一下!我得给巴尔图说一声!喂!” 站在狂风呼啸的悬崖上,十八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说什么过来找人啊,苏苏直接拉了她就走了,一路上马不停蹄,饿了怎么办?马背上啃馒头;困了怎么办?趴在马背上睡觉;掉下来怎么办?找根绳子绑着不就掉不下来了;马儿累了怎么办?驿站是放着喂狗的吗?

正文 第142章 路 拜托各位大叔大婶,看完文之后麻烦顶一下嘛,这样总觉得没人看,打得都没兴趣了! 一路飞奔到热河,十八都没来得及写上一封信告诉巴尔图自己去了哪里。 还没进城,苏苏就被自家的密探在半路上拦了下来,直接跑到了弘晖出事的山顶。 从阳光明媚的正午,到夜幕西垂,再到月正中天,苏苏不知道在山上站了多久,从弘晖坠崖,到收到消息,再到他们赶到这里也有一个月了,刚才密探说,这一个月来没有任何消息,这座山的方圆百里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下到悬崖下面。 一个月了,我的弘晖,你在哪里呢?是不是还活着? 十八早已困倦的倒在一边的大石上呼呼睡了起来,睡着了就不饿了嘛~ 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苏苏转过头去,胤禛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近四个月不见,他瘦多了,那满脸的胡子,有多久没有刮了?他的脸有多久没有洗了?他的衣服有多久没有换了? 还没等胤禛走到近前,苏苏眼睛一闭软软地倒了下去。 胤禛赶紧跑了几步,赶在她倒地之前抱住了: “苏苏,来人,回府。” “是。” 胤禛抱着苏苏转身离去,几名侍卫看看躺在石头上的十八,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 可怜的十八是被雨丝给淋醒的,凉丝丝的雨珠掉落在身上,脸上。 十八睁开眼睛,呀!下雨了!可是苏苏呢? 十八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四下都找不到苏苏,她不会跳下去了吧?十八站在悬崖边上,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看: “喂!下面有没有人啊!苏苏!喂!” 十八在悬崖边喊了小半个时辰,喊得嗓子都哑了,最终确定,悬崖下面没人,嗯!苏苏一定是回热河别院了,可是,热河别院在哪里啊? 十八摸摸自己的肚子,再看看微亮的天色,天啊,从昨天白天她陪着苏苏站了一会儿,到后来睡着了,竟然已经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十八懊恼地拍拍脑袋往山下走去,走到一半,居然发现自己的马还在,好在不用走路了。骑马进了城,十八稍微打听就打听到了四贝勒府的位置。来到门前想要进去,却被门子给拦下了。 “你是谁啊?” 门子上下打量着十八,这人穿的衣服是不错,不过,也太脏了点吧?多久没换了? “我是康简亲王福晋,泽兰,你帮我通传一下。” 十八说着,从身上摸出一锭碎银子递过去。 门子也没接,只是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十八,说: “那您请稍等。” 门子进去想要找胤禛身边的小太监去通传一声,却遇到了正要出去的邬思道,门子让到了一边躬身说: “邬先生好。” “谁来了?” 邬思道一看是门子,顺口问: “说是康简亲王福晋,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门子恭敬地回答。 “哦?我去看看,这位福晋我也见过,若真是她我带进去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邬思道往门口方向看了看,那好像真的是康简亲王福晋泽兰呢。 邬思道到了门前,对着十八一拱手: “福晋。” 十八对仅仅见过几面的邬思道微微一礼,这个人是四阿哥的智囊,很值得尊敬的一个人。 邬思道奇怪地看了一眼十八,见过几次泽兰福晋,她都对自己异常恭敬,就连她的眼里也透着异常尊敬的光芒,这在别人身上从没有感受过。 “福晋来找我们四福晋吗?” “是,四福晋没事吧?” 十八担心地问。 邬思道看看微湿的地面,再看看十八有些狼狈的样子,想来她是淋了刚刚那场不大的阵雨了,他笑道: “福晋应该是和我们四福晋一起过来的吧?怎么弄得这么狼狈?请进。” 邬思道说着引着十八进门。 十八尴尬地笑笑,把马交给一边的门子,跟了进去: “在山上待了一晚,结果下雨了,我就下来了。” 邬思道想了想,昨天四阿哥是从山上把四福晋带回来的,难道当时把泽兰福晋给落下了? 到了后院,邬思道叫住了一个丫鬟,吩咐下去: “带福晋去梳洗换件衣服,顺便给福晋准备一些饭吃。” 说完,邬思道转头对十八说: “福晋先去梳洗一下,用些早点,一会儿让这丫鬟带你过去,我先去回禀一声。” 十八微笑点头: “谢谢邬先生了。” 胤禛担忧地看着苏苏,昨天太医来过了,说苏苏没事,只是急怒攻心,休息一晚就好了,可是怎么天都亮了,人还没醒? 邬思道在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自己推门进来,就见到胤禛还是昨天的姿势坐在床边。 “四阿哥。”  邬思道在胤禛身边站定,低声说。 “什么事?” 胤禛头也不回地说。 “康简亲王福晋来了。” 邬思道压低了声音回答。 “哦?她来做什么?” 胤禛奇怪地问。 “她跟我一起来的。” 微弱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胤禛惊喜地往床上一看,苏苏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你醒了!”胤禛一把抱起了苏苏,“太好了!担心死我了!” 苏苏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没事儿,你昨天把泽兰一个人扔在了山上?” “她有来吗?我没看见。” 胤禛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和懊悔的样子。胤禛身边的小太监低声说: “爷,昨儿个夜里是有个人躺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睡觉来着。” 胤禛轻咳一声,小太监赶紧噤声。 苏苏抬起头来,胤禛的脸上竟然有一抹可疑的潮红,她笑笑,抬手摸着胤禛的面颊: “不生我的气了?” “不生了。”胤禛摇头,“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我先让人进来帮你梳洗一下,然后我去安排人找弘晖,放心,皇阿玛也派了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苏苏牵扯出一抹笑来,很快?这都一个月了还杳无音讯,说不定…… 胤禛摸摸苏苏的头,扶着她躺下,帮她掖掖被子,说: “好好休息。” “嗯。” 苏苏听话地点点头,看着胤禛出去了才转头问邬思道: “泽兰人呢?” 邬思道说: “她在山上睡了一整晚,又淋了些雨,我让人安排她去梳洗一下。福晋要不先用点吃的?” “也好。” 苏苏点头。 邬思道拱拱手,转身出去吩咐了丫头过来伺候着,就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苏苏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毕,刚刚用完饭,收拾的清清爽爽的十八就一蹦一跳地进来了。 “你没事儿啊,吓死我了!” 十八转着圈子看了看苏苏,见她没事才放心地坐在她身边,叨叨开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一眨眼就见不到你了,我在悬崖边喊了一个小时呢!真怕你想不开跳下去!” 苏苏看着十八紧张的样子笑了起来,那么温暖,被人莫名其妙扔在山上睡了一夜的十八,一觉醒来不是发脾气,而是先找自己,见到了人,不是大骂一通,而是先确定自己的安危,真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好孩子。 十八嘴巴不停地叨叨: “苏苏,你别担心,我下来的时候看了,悬崖上面下不去,不代表别的地方下不去嘛,咱们回头找一个地方下去,一定可以找到路的!” 苏苏感激地看着十八,真心地说: “谢谢。” 十八大大咧咧地笑道: “谢什么?!咱们能在这里相遇已经是了不得的缘分了!自当互帮互助!” 耳边有毛茸茸的东西动来动去,柳叶挥挥手,真讨厌,咦?怎么浑身都疼啊? 柳叶依依不舍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毛茸茸的脸: “猴子!” 柳叶惊讶地看着猴子再看看上面翠绿的树木,若隐若现的天空,一下子反应过来: “弘晖!” 柳叶翻身就要爬起来,腰间却是一紧,扭头却对上了一张宁静的脸。 弘晖的脸,那么安静那么安静地在她身下,绑着两人的腰带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弘晖的双手扣着,死死揽着她的腰,柳叶想尽办法去掰弘晖的手,可就是掰不开,柳叶急得都快哭了,这怎么办啊,那么高摔下来,不摔死也会被自己压死的: “弘晖,你放手啊,我没事了。” 柳叶急得开口说,这么一说,弘晖的手居然真的掰开了,柳叶赶紧爬了下来,伸手去探弘晖的鼻息,还好,还有微弱的呼吸。  柳叶赶紧拉起弘晖的手腕把脉,跟着苏苏这么些年,不敢说都学会了,起码一些基本的伤病还是难不倒她的,把了半天脉,又在弘晖身上摸索了一阵,最终确定他只是断了两根肋骨,柳叶顿时放下心来。 又检查了下自己,除了被树枝刮蹭的伤痕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受伤,柳叶抬头看看那些参天大树,想来就是这些树木救了自己吧? 柳叶忙着给弘晖和自己检查身体的时候,那只猴子一直在围着柳叶打转,见柳叶停下来看看树木,猴子跑到了柳叶跟前,吱吱吱吱地比划着。 柳叶看了半天没弄懂什么意思,后来猴子急了,一只爪子拉着柳叶的衣角,一只爪子拉着地上弘晖的衣角就往一边拽。 柳叶会意地问: “我和他跟你走?”

正文 第143章 路在哪里 猴子吱吱地点着脑袋,松开了拉着两人的手。WWw.YZUU点com 柳叶有些头疼地看了下弘晖,他肋骨受伤了,暂时还不好移动。还是先帮他接好肋骨再说吧。 柳叶蹲下身子,摸索着帮弘晖接好肋骨,又从附近找了两根比较直的树枝固定好,撕了自己衣服下摆绑好树枝,柳叶这才费力地架起了弘晖,对猴子说: “走吧。” 猴子在前面引路,走了大概一刻钟,便看到一个山洞,周围许多猴子看着他们指指点点,见到这群猴子,带路的猴子吱吱喳喳了一阵子,然后就看见其它的猴子纷纷四散开去。在柳叶扶着弘晖进了山洞的时候,猴子们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堆树叶和细嫩的藤蔓过来,铺到了地上。柳叶感激地对着带路的猴子笑笑,想来这只猴子就是他们的头儿了吧。 柳叶放下了弘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来热河的时候太急,苏苏给准备的药都没带着,又在弘晖身上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一个瓷瓶出来,打开一看,不是解毒丹就是止血药,这对于他的伤势没有任何帮助啊。 给弘晖把外伤洒上药粉,柳叶也没有给他包扎,伤口太多,只捡了几处比较大的伤口撕了裙子内衬给包扎了,其他小伤口也就顾不上了。给弘晖处理好伤口,柳叶想了想,还是出去采点草药吧。 柳叶转头看着一边的猴子头儿,试着问: “这周围有没有草药?” 猴子头听了,点着脑袋,跑出去了。 柳叶一阵开心,这猴子怎么这么通人性呢?没多久,猴头儿带着几个猴子跑了回来,到了近前一看,柳叶颇为失望,这猴子带来的不是草药,而是一些水果。 她叹口气,跟猴头儿连说带比划了一阵子,意思就是让它在这里看好弘晖,她自己出去找草药。 猴头儿还不算笨,柳叶也没白比划四五遍,最后,猴头儿留在这里照顾弘晖,又派了一只小猴子给柳叶带路,省的她在外面迷路了,转不回来。 柳叶知道弘晖暂时没事,就又从身上扯了一小块布料,沾着自己伤口的血,写上: 我出去采药了,不必担心,很快回来。 写好以后,柳叶把布条绑到弘晖手腕上,又给自己的伤口洒上药粉,就跟着小猴子出去了。 估摸着弘晖暂时不会醒来,柳叶索性就沿着山脚找下去,顺便看看有没有出路。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也没走到头,山谷里大树参天,往前往后往上看,不是树就是树冠,看不见别的景色,柳叶叹口气,还是回去吧,药也采的差不多了。 示意小猴子带她原路返回,柳叶顺便打了一只野兔,刚才好像听见山洞附近有水流声,刚好可以把兔子剥了烤点兔子肉吃。 回了山洞,弘晖还没有醒,柳叶给他把把脉,脉象比刚才强劲许多,想来没什么大碍。她招过了猴头儿,比划着要烤兔子吃,问哪里有水,猴头儿看明白以后,拉着柳叶的衣摆往山洞里面走去。山洞里不知从哪里透进来几丝光线,是以里面并不黑暗。 走没多远,水流声更加清晰了,还夹杂着一些滴滴答答的声音,转过一个弯,一个水潭出现在柳叶眼前,水滴的声音就从前方传来。走近一看,水潭边上有一块大石,水就从大石上方的一个钟乳石上滴到大石上,流入水潭。 柳叶看见水潭,高兴坏了,若这个水潭往别的地方流的话,他们跟着水流是可以出去的。 柳叶拔出了绑缚在小腿上的匕首,处理好兔子就跟着猴头儿回去了。 几只猴子已经捡来了好多树枝堆到了弘晖身边,柳叶看了看,大多数都是湿乎乎的树枝,好在干柴也不少,足够烤野兔了。 柳叶拣出干柴,拿到洞外,拿出火折子生了火,把兔子穿在树枝上开始烤。 “柳叶。” 是弘晖的声音。 柳叶欢喜地把手里的树枝往地上一插,转身跑回洞里去,扶起了弘晖: “你醒啦?” “这是哪里?” 弘晖四下看看,到处都是岩壁,都看不到是哪里。 柳叶笑道: “这是在山谷,我们从悬崖掉下来被这些参天大树挡了一挡,所以没有死。” 弘晖试着动动腿,想要站起来,却没有丝毫知觉,他慌了,问: “柳叶,我怎么了?” 柳叶又重新帮着弘晖检查了一下,说: “没什么问题啊,也许是伤到脑部了吧,我采了些草药,咱们先用着,回头找到出口让姨娘帮你看看。” 弘晖放下心来,额娘的医术他是很有信心的,这点子伤应该难不倒她。她又不放心地上下看看柳叶,刚才在手腕上见到带血的布条可是吓了一跳: “你没上受伤吧?” 柳叶指指自己的胳膊笑道: “除了有些划伤,没什么大碍。我外面还烤着兔子呢,你先躺一会儿,我烤好了给你拿进来。” 柳叶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出了山洞,柳叶的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苏苏曾经给她说过,像是这种伤,一般都是伤到了神经线,很难治愈,此时若是她在还好说,她又不在,他们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这伤一耽搁也就没准儿了。 弘晖在柳叶转身的刹那,脸色变了,自己的伤自己清楚,这下子,怕是好不了了呢。 一边的猴子好奇地看着两人,一个转身就哭,另外一个看人家走就哭,好奇怪哦。 柳叶擦干净眼泪,拿起烤好的兔子转身进了山洞。 弘晖一见柳叶的影子出现在洞口,立刻扬起笑来: “烤好了?我都饿死了!快让我吃点!” 柳叶笑眯眯地在弘晖身边坐下,正要撕了兔子腿给他吃,却见到他脸上沾满了血水,之前一直担心他身上的伤来着,也没仔细看他的脸,这时再看,似乎有些不对劲,柳叶把烤兔子往弘晖手里一塞,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柳叶拿着一个五六寸长,三寸来宽的树干,中间已经被柳叶用匕首掏空了。她回到山洞,对着弘晖笑了笑,说: “我去弄点水给你洗洗脸。” 弘晖笑着点头,说: “好,我等你。” 柳叶一走,弘晖就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醒来的时候只是感觉全身都疼,自己的脸怎么了吗?手触及的地方一片濡湿,弘晖吸了口凉气,竟然有些疼,他只记得跳下来的时候把柳叶护在怀里,自己的脸上怎么会受伤呢? 不多时,柳叶捧着树干回来,里面装满了水,她看看裙摆内衬,已经撕得短的不能再短了,只有撕掉裙摆了。 撕掉一块衣料下来,柳叶沾着水给弘晖擦脸,越擦,她越是心惊,这么这么多伤口?!自己刚才怎么都没有注意! “怎么了?” 弘晖看柳叶脸色不对,小心地问。 柳叶笑笑,说: “没什么,就是有些刮伤,来,我帮你上药。” 说着,她拿起一边的伤药来,给弘晖抹上,然后帮他洗了手,自己也重新洗了手,接过弘晖手里的烤兔肉,拿出匕首割下一只兔子腿来给弘晖。 两人吃了兔子,柳叶出去看看天色,好像天色还早。 柳叶转回来跟弘晖说: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再去采一些药来,这些不够用。然后再看看周围有没有出路。” “好。” 弘晖看着柳叶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出来,等到柳叶转身一走,弘晖以手撑着地面就要起来。 猴头儿赶紧拉住他,指指他的胸口,猛摇头。 弘晖摸**前的伤,捆着树枝,应当是肋骨断了吧?他叹口气又躺了回去,这个时候本应当是他来到处找出路,来承担起照顾柳叶的责任的,可是,今天竟然要让柳叶来照顾他了。 柳叶出去找出路,这么一找,就找了半个多月,山谷很大很大,她沿着山脚走了一天,居然走回了原点。 这段时间以来,弘晖的肋骨愈合的很好,脸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左腿已经有了些微知觉,可是右腿什么都感觉不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笑得很开心,充满希望的样子,可是转身之时,都是愁容满面,这个山谷,怕是出不去了。 苏苏终日站在悬崖上,日出就来日落就走,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转眼之间,大雪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圣驾早已回京,胤禛身上担负着户部的职责,晚了圣驾半个月,他也回京了。 搜救的工作早已中止,早在弘晖落崖半个月后,就已经确定了这下面是个四面环山的山谷,沿着悬崖走上一圈,也要一天一夜,悬崖下面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苏苏曾经派过几个死士系着绳子沿着悬崖下去,可是最后拉上来的都是半截绳子,就连信号烟花都没有放出来。 十八拿着狐皮披风给苏苏披上,没下雪的时候,这人下去都上不来了,更何况现在雪下得这么大,估计还没下到山谷就滑下去了。 “等开春再说吧,或许他们没事呢。” 苏苏转头对她笑笑,此时,希望渺茫,这么搜救,下去这么多人陪葬,也不过是给自己安慰罢了。

正文 第144章 搜救 苏苏紧了紧披风,抿紧了唇,问十八: “司徒鸣那边有消息过来了吗?” 苏苏来到热河以后,司徒鸣就负责把京城的消息传递过来,十八负责接收。凌霄也被调到了胤禛身边保护胤禛,她已经失去了弘晖和柳叶,不能再失去胤禛了。  十八把手伸进袖子里掏摸出一封火漆完好的信来,说: “来的时候刚收到的。” 苏苏看了一眼十八,接过信来,撕开: “怎么不打开看看?” 十八抿抿唇,说: “我不感兴趣,而且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理会那么多,简简单单地生活多好。”苏苏看完信,随手把信纸撕碎,扔进山谷里,回头看着十八说: “那你还跟着我,就不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十八露出谄媚的笑来: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我知道你就是未来的皇后呢。” “是吗?”苏苏望向悬崖下,冷冷地笑道:“若是今天之前,我还会告诉你,我对那个皇位,那顶后冠没有意思。不过现在么,我倒是有点兴趣了。” “刚才的信?” 十八看苏苏冷下了脸来,不由得打个寒颤,肯定是刚才的信有什么问题。 苏苏嗤笑道: “也不知道那个位置有什么好的,那么多人来争,你们争不要紧,偏偏害了我的弘晖,既是如此,他们谁都别想得到那个位置!” 十八小心翼翼地问: “太子?” 历史上的太子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不过就是因为康熙活得太久了,迟迟没有登上帝位,加上几个弟弟也愈加优秀,对那个位置也是虎视眈眈,这才变得坏了起来,算算时间,这差不多就要一废太子了吧? 苏苏冷冷一笑: “太子,老八,那天有两拨人过来,很好,很好。【叶*子】【悠*悠】” 十八看着苏苏决绝的背影,心里一阵难过,是不是只要他们都不动手,历史就会改变?是不是没有发生这件事,苏苏就不会起了夺位的心思?是不是自己所看到的历史早已改变? 柳叶扶着弘晖站在洞外看雪,几个月下来,弘晖的左腿可以动了,可是右腿依旧一点知觉都没有,在柳叶的帮助和鼓励下,弘晖终于站了起来,不过要走路还是很难,只能在柳叶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前挪。 两人的衣服已然不足以抵御寒冬,幸而洞穴深处很是温暖,而且里面有一眼温泉,只要不出洞,也不会感觉到冷。 两人的食物一般由猴子们从外面带进来,或者由柳叶出来打几只兔子,然后把兔子皮烘干了,做成两件长袍,本来柳叶还想给弘晖多做一双鞋子的,可是她随身带着的只有三根绣花针,在做完袍子之后断了两根,身上的线也所剩不多,还是省着点用吧,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个山谷里呆多久。 “真好看。” 柳叶望着雪花,绵绵密密地掉下来,铺在地上,覆盖了厚厚的落叶。 弘晖的脸上满是淡粉色的伤疤,他已经有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每次洗脸也只是由柳叶帮着擦一擦,她似乎总是隐瞒着什么。弘晖很是宠溺地看着身边的人,她笑得甜蜜,可是,一向纤细白嫩的双手在这几个月里变得粗糙,满是伤痕,甚至在她的掌心里都能够摸到老茧了。 感觉到弘晖的手划过自己的掌心,柳叶抬头对着他灿然一笑: “很美,对不对?” “对,很美。” 弘晖看着柳叶的眼睛,说。 “吱吱吱吱。” 猴头儿在树上指着远处的雪花欢快地叫着。 柳叶和弘晖抬头看去,也没什么嘛,不过是比较大片而已。 两人看了一会儿,看出点不一样来,那几片雪花在风中翻滚着,竟然还夹杂着几许黑色,柳叶和弘晖对视一眼,柳叶说: “我过去看看。” “好。” 弘晖点点头。 柳叶扶着弘晖靠在树干上,自己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雪往前走去。 走没多久,就见到一片残破的暗黄纸片,柳叶颤抖着手捡起来,这样的颜色,她太过熟悉了,司徒鸣的粘杆处用的就是这种颜色的信封,比别的信封颜色稍微深那么一点点,乍一看还以为是普通信件,很容易避人耳目。 再往前走几步,又捡到几张碎片,柳叶把纸片紧紧捏在手里,生怕掉了一片。最后,柳叶把方圆五十米都找遍了,也没有多找出几张纸片来,不过,就手里这些虽然拼凑不出来一封信来,可是,也足够她猜出什么内容了。 最重要的是,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见到来自外面的东西。 柳叶转身跃上树枝,几个跳跃来到弘晖身边,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惊喜: “弘晖你看,这是信呢!” 弘晖激动得想要去看,可是一阵风吹过,他赶忙说: “咱们回去看,这里风大,别吹走了。” 柳叶点点头,把手里的纸片小心翼翼地交到弘晖手里,然后扶着他,招呼了猴头儿,往山洞里走去。 通往水潭的那个路口直走,前面就是一个温泉洞穴,目前他们就住在这里。 由于是在山腹中,这里又比水潭还要往里,是以里面的光线很暗,柳叶收集了烤肉流下来的动物油脂,又找了一些棉线,利用一个小小的石碗样的东西做了一盏油灯,不过他们平日里很少用,因为棉线不多,得省着点。 柳叶先扶着弘晖在草堆上坐下,然后点燃了小油灯,弘晖把手里的纸片放到大石上,两人一起拼凑这些纸片。 暗黄的纸片直接跳出来,这是信封,没什么大用。柳叶捡起一片纸片来,看着上面的两个字,欢喜地说: “是司徒鸣的字迹!” 弘晖赶忙接过来,这是“暗杀”两个字,他低头赶紧把其他的纸片拼凑起来,拼好后,两人看着残缺的信纸,心里百感交集。 信上说,那天跟踪他们的是两拨人,一拨已经查明是太子的人,另外一拨里面有大阿哥的也有八阿哥的人,具体是谁派出来的就不知道了。还有就是,司徒鸣将在年前赶到热河。 年前?都已经快过年了吗?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开口道: “额娘在上面!” “姨娘在上面!” 弘晖撑着身子站起来,可是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柳叶赶忙扶他起来。 弘晖红着眼睛,急切地说: “快,额娘在上面,快!” 柳叶扶着弘晖,两人快步往外走去。 猴头儿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激动的两个人,回头看了看石头上的纸片,那东西有那么神奇吗?让人这么激动,猴头儿上去摸摸纸片,没反应,再摸摸,还是没反应,再摸…… 柳叶扶着弘晖来到信件飘落的地方,放声大喊: “额娘!……” “姨娘!……” 清脆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盘旋飘上天空。 “额娘……” “额娘……” 苏苏猛然一惊,这声音,这声音! 她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去,看着十八: “我听到弘晖在叫我,不是幻听吧?” 十八激动地摇头: “不是,不是,我也听到了!” 苏苏一听,立刻往前跑了几步,若不是十八拉着她,怕是都要跳下去了: “苏苏,冷静点,能听到声音代表他们还活着,咱们这下子可以慢慢等了!” “嗯!” 苏苏含泪点头,这四个多月都撑下来了,往后的日子还能撑不下去吗? 她连忙冲着悬崖下面,张口就要喊,十八赶紧一把堵住她的嘴: “喊柳叶,弘晖不是说死了吗?这里临近有村庄,若是让人听见,还得了?” 苏苏点点头,还记得当初要给弘晖取名叫小楼来着,那么就喊小楼吧! “小楼!柳叶!” 十八也站在了崖边,两手做喇叭状,喊: “小楼!柳叶!” “小楼!柳叶!……” 群山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弘晖和柳叶哭了起来,额娘真的在上面! “小楼是额娘给我取的小名,还没叫过,皇玛法就给我取了名字,额娘跟我说过的!” 弘晖抱着柳叶开心地说。 柳叶哭着直点头,这几个月以来,她太累了,若是没有人发现他们,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这时,一只小猴子跳到弘晖的肩膀上,吱吱吱吱叫个不停,弘晖转头看去,只见小猴子指指上面又指指弘晖。跟这群猴子相处了几个月,他们之间的交流也比较多,相对的,也很容易就可以明白双方的意思。 柳叶试探地问: “可是帮我们送东西上去?” “吱吱吱吱!” 小猴子欢快地点着头。 弘晖想了想,这要说些什么呢? 柳叶比较实际,看看弘晖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索性扯下自己的下摆,咬破了手指,写了几行字,弘晖一看,哭笑不得地问: “就要些棉衣和做饭的香料?” 柳叶点点头,说: “这个山谷四面环山,没有别的出路,山洞里的水潭也是从地下流出的。这几个月以来姨娘一定都在找我们,想来他们没有办法下来。现在又是冬天,热河动不动就下雪,咱们也上不去,还不如要些实在的东西帮助我们过冬。等开春了,再想办法上去。”

正文 第145章 信 柳叶把布条绑到小猴子手上,怕它顽皮弄掉了,又打了个死结。【叶*子】【悠*悠】 弘晖摸摸猴子,期待地说: “去吧。” 小猴子吱吱几声,跳上树干,四肢并用地往上攀爬了一阵子,随即在树木之间荡来荡去,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弘晖看着小猴子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柳叶急切地说: “这几个月以来,说不定额娘一直在派人找我们,咱们把山谷里都转一转,看看是不是落下了什么!” 柳叶连连点头: “是啊,当初知道这是个封闭的山谷,我也懒得再四下去看了,只在山洞周围活动,也许姨娘派人找了我们,可是没找到啊!” 此时,兴奋的两人都已经忘记了,这山谷既然封闭,而他们又是来找人的,就不可能找不到这里的。两人说干就干,柳叶扶着弘晖就要往回走。 弘晖赶紧拉住柳叶,问: “你往哪儿走?” 柳叶说: “扶你回去啊。” 弘晖异常坚定地说: “我陪你一起找!” 柳叶看着弘晖的眼睛,这几个月以来,他总是对着自己笑,可是眼底里总是深深的绝望,右腿的残缺彻底打败了这个骄傲,自豪的皇孙,可是,他终究还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他总是在笑,那无边的绝望就在他的笑里,蔓延到自己的心底,如今,这眼睛里有了神彩,坚定,自信,还有希望。 柳叶扬起了笑脸,把弘晖的胳膊驾到自己肩头: “好,咱们一起。”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地沿着岩壁开始细细搜索起来,由于正在下着大雪,两人在山谷里转了快一圈了仍旧没什么收获,看到弘晖有些失望的表情,柳叶笑着安慰他:  “咱们只是沿着岩壁在找,等一会儿我去弄点东西吃,咱们一圈一圈往里面找,可好?” “好!” 弘晖在柳叶的笑容里舒展了眉头,是啊,还没找完呢,说不定来过的人进到了里面了呢?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柳叶转头之时看着山谷里不远处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她拉拉弘晖,往里面指指: “那棵树下是不是有人?” 弘晖凝目看了下,像是一个人的样子: “咱们过去看看。” 柳叶不放心地看看弘晖的腿: “你还撑得住吗?要不我自己过去看看。” 弘晖放开一直扶着岩壁的手,笑道: “我没事儿,咱们过去吧。” “好。” 柳叶吃力地扶着弘晖往那边走去,没有了岩壁的支撑,柳叶就要担负起弘晖大部分的体重,虽说是习武之人,可是对于一个**岁的小姑娘来说,同龄的弘晖,还是偏重了些。 走了几步,柳叶弯身握住露在雪地里的一截树枝微一用力,拔出一个长约一米多的树枝来。两人走到近前,一看,果然是个人,背对着两人靠着树坐在地上。柳叶拿着树枝戳戳他,没反应,再戳戳。 弘晖一开始很认真地盯着那人看,后来见柳叶戳了好多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 “不用戳了,他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 柳叶失望地扔掉了树枝。 弘晖点点头,说: “额娘若是派人下来了,并且是活着下来的,没理由找不到我们,可是这悬崖又高,我们两个的运气可以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所以才能活得下来,别人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WWw.YZUU点com” 弘晖说着,示意柳叶往前走走,绕到了那人前面,弘晖扶着树干滑坐在雪地里,柳叶想要拉他起来,弘晖仰脸笑道: “我没事儿,我也累了,先坐会儿,你也歇息一下。” 柳叶跺跺脚,嗔怒道: “咱们没有换的衣服,回去你该着凉了!” 弘晖指指上头,笑道: “你忘记了吗?让额娘给我们扔东西来着。来快看看这个黑衣人吧。” 弘晖说完,就动手翻起了黑衣人的衣服,黑衣人腰间绑着一截断掉的拇指粗细的麻绳,再翻翻黑衣人的怀里,摸出不少瓷瓶来,弘晖一看立刻就激动地叫了出来: “柳叶!快看?这是额娘用来装药的药瓶子!这人一定是额娘派来的!” 柳叶含泪点头,翻开黑衣人的上衣下摆,下摆内侧,用银线简单勾勒出一只蝉的图案: “是粘杆处的人呢!” 弘晖又自黑衣人怀里翻出了一封信,打开,信纸一片空白,弘晖赶紧自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瓶子,拔出瓶塞,往纸上撒了几滴不明液体,空白的信纸上立刻显现出熟悉的字来: “弘晖,额娘不知道你现在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额娘后悔让你离开额娘的身边,若是你在额娘的身边,也许就不会让外人有机可乘。弘晖,你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额娘有多想你,弘晖,弘晖……” 信很短,弘晖却是看得满脸泪痕,额娘,一直都没有放弃地在找他们呢! 柳叶给弘晖擦干净眼泪,说: “这个人看样子也是运气好,绳子断了,摔下来没有死,他身上的药或许是姨娘要给我们的,他受了伤不敢吃,就在这里死了。” 弘晖摸摸这人的胸口,肋骨好像断了几根,黑色的衣服上还有大滩大滩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他受的伤应该不止这一处吧。 柳叶检查了一下,黑衣人身上再没有别的线索了,她起身扶弘晖起来: “咱们回去吧,姨娘应该把东西扔下来了,而且地上都是雪,坐了这许久,衣服该湿透了。” 弘晖站起身来,虽然身上湿答答的,虽然头上脸上落满了雪花,可是他毫不在意,因为,额娘要来了!额娘要来接他了! 小猴子在山上左绕右绕,岩壁上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树木的,有些地方是光滑的石壁,就连雪花都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好在小猴子很熟悉路途,大概常常自己跑出去玩吧,时而攀岩,时而在光秃秃的树上荡来荡去,最后,竟然让它上了悬崖。 小猴子是从半山腰上上来的,它抓耳挠腮地四下看看,这里没有人啊,交给谁呢? 这时有脚步声过来,踏着雪地,吱呀吱呀地。小猴子连忙窜到路中间去,蹲在那里。 苏苏和十八好奇地看着拦路的猴子,这里,怎么会有猴子? 苏苏眼尖地看见猴子手腕上的布条: “这是柳叶衣服上的!” 柳叶的衣料因着弘晖的宠爱,用的都是江南进贡的贡品,是以很容易认得出来,苏苏上前一步,那猴子退后一步,似乎有些怕。 十八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点心来。苏苏常常在山上一呆就是一天,这附近又没有卖吃的,十八跟着饿了几天也就学乖了,每天过来都会自己带着点心。 十八把纸包打开,露出点心来,由于才刚刚过午,点心是上午来的时候拿的,十八又一直揣在怀里,所以点心还冒着一丝丝热乎气。 猴子看见了点心,兴奋地跑上前去,试探着去十八手里抓,伸出手去,又缩回来,再伸手再缩手回来,小猴子犹豫了一下,看看十八,最后终于一把抓住了点心,然后立刻往后一跳,蹲在路边吃了起来。 十八得意地看了苏苏一眼,然后走到猴子不远处,蹲下,试着跟猴子说话,猴子可是灵长类动物,都很聪明的呢!要不怎么进化成为人的是猿呢! “你手上的东西可以给我吗?” 十八说着指指猴子前爪臂上捆的布条。 猴子听了看了一会儿十八,然后伸出了爪子。 十八赶紧解开布条,看到上面带血的字迹立马拿去给苏苏看: “看有血!是不是他们受伤了?” 苏苏接过布条细细看了,数个月以来,她终于露出了笑容来,温暖,安慰: “他们没事儿,就是要一些东西吃,还有一些御寒的衣物,咱们回去准备吧。” 十八愣愣地问: “准备好了怎么送下去?这小猴子能拿得动吗?” 苏苏点点十八的脑门儿,说: “你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吗?这个时候怎么犯傻了?丢下去呗,既然人在下面又派了猴子上来找咱们肯定是看见了我刚才扔下的信了,咱们到时候把东西丢下去,他们一定知道过去捡的。” 十八拍拍脑袋,懊恼地说: “哎呀,真没想到啊!早知道,咱们就该往悬崖下面扔点东西,这样就能够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了。” 十八已经高兴得语无伦次了,苏苏何尝不高兴,不兴奋呢? 儿子,还活着! “走,咱们下山去!” 苏苏干脆拎起了十八的衣领,施展轻功往山下赶去。 “啊!谋杀!” 十八吓得叫了起来,一直都想要见识一下轻功的,可是那要是帅哥抱着自己飞啊,让苏苏这个女人拎着飞来飞去的能有什么浪漫可言?而且,是拎着唉!掉下去怎么办!!! “救命啊……” 十八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苏苏咯咯地笑着。 地下跟着两人的探子们抬头往上看去,自家主子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吧?天天板着一张脸真是吓人。

正文 第146章 降落伞 苏苏拎着十八下了山,山脚下,有贝勒府的人牵着马匹候着。WWw.YZUU点com 十八拍着胸脯瞪了苏苏一眼,却见她理都不理自己径自上马,甩起马鞭就跑了,十八噘着嘴巴对着苏苏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也立刻翻身上马追着苏苏而去。 苏苏到了门口,翻身下马,就一叠声地吩咐开: “来人!给我去收集市面上最好的皮子,给我找最好的工匠赶制两件披风!还有,给我准备几件棉衣,皮袍子,还有……” 十八小跑跟在苏苏身后,听着她不断地吩咐,不断有人跑出去准备东西去了。 回了房间,苏苏又不放心地翻出弘晖的衣服,可是每年来热河都是在夏季,这里的衣服也都是去年的了,今年弘晖是悄悄过来的,衣服不好准备太多。翻来翻去竟然没有一件能够穿的。 十八看着苏苏忙来忙去,问: “你找什么呢?七八岁的孩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这都好几个月了,就算有应季的衣服怕是也小了吧?” 苏苏一听,立刻停下了翻箱倒柜,沉思道: “也对啊,不过要准备什么呢?对了,暖手炉,暖脚炉要准备四个,还有碳。……” 十八听着苏苏的喃喃自语直头疼: “我说四福晋,苏苏啊,你平日里的精明干练都哪里去了?这个时候他们最缺的不是这些,而是一些药物和食品吧?衣服什么的,带几件可以保暖就好了啊。再说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弄下去?万丈悬崖啊,扔下去还不都摔坏了?” 十八的话让苏苏冷静了下来,也是啊,那么要怎么把那么多东西都好好地弄下去,并且保证不被摔坏呢? 苏苏的眼睛划过尚未关上的门,丫头们打着伞拎着食盒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往这边走来,她眼睛一亮: “有了!降落伞!” “降落伞?!” 十八反问,用降落伞做什么? “把东西绑到降落伞上,然后丢下山谷去,就算有树枝挂掉弘晖他们也能够找到,而且有那么多猴子在,一定很容易就把东西弄下来的,如果运气好的话,降落伞可以直接落到山谷里面去。” 苏苏眼睛亮晶晶的,已经在盘算用什么材料做降落伞了,山谷风大,得找一个没有风的天气,用料也得结实,不然很容易被树枝刮破。 十八敲敲桌子提醒她: “我不会做降落伞,你会吗?这东西要是做不好,可是不好用吧?” 上学时,手工课上倒是做过小降落伞,但那仅止于小东西而已,要是像苏苏那样打算运送那么多东西下去,那降落伞一定要很大才可以。 苏苏狡黠地笑道: “我会做啊!” “福晋,饭送来了。请净手吃饭吧。” 领头的丫鬟拎着食盒进了屋子,微微福身道。 苏苏笑眯眯地说: “那么摆饭吧。” 丫鬟们立刻上去撤了茶杯,茶壶。 也有人端了水,投了帕子伺候两人洗脸洗手。两人梳洗完毕吃了饭,苏苏就忙活着让人翻翻府里有没有次一点的皮子,用来做降落伞。 最后收集到的皮子也只有一点,毕竟他们不常在热河住,今冬的皮子又早早送上京城了,是以好皮子并不多。 苏苏想了想,命人去大量收购残次的皮子,又派人先行去悬崖那边往山谷里扔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食物香料等急用的物资。 皮子送来之后,苏苏不放心让别人去做,就拿回自己房间里,叫上几个针线嬷嬷一起缝制。 十八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在哪里忙活,手里无聊地摆弄着茶杯,都这么忙活了一天一夜了,还没缝好,真是慢啊。 “苏苏姐,你计划好怎么接他们出来了吗?” 十八问。 苏苏手上顿了下来,用针在发间划了划,说: “还没想好,不过我倒是想到怎么下去了,还没想好怎么上来,不行的话,只有老办法,用绳子了,可是那悬崖有多高还不清楚,用绳子也容易断。” 十八看着他们手上的皮子,问: “用降落伞下去吗?” 苏苏点头,手下继续忙活着。 十八的眼睛飘来飘去,最后落到了一边漂亮的花灯上。 百宝阁上,有一只走马灯,每到晚间都会点亮它,看着上面的四大美人儿舞着动人的身姿。 十八看着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东西来: “孔明灯!” 苏苏抬头看了一眼十八,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只走马灯,孔明灯? “热气球!” 苏苏脱口而出。 十八看着苏苏笑了起来: “对!就是这个玩意儿!” 苏苏扔下了手中的针线,边往外跑边对十八说: “十八,你看着他们,我出去一下。” 十八对着刚跑出去的苏苏喊: “现在都晚上十点了,你去哪儿?!” 十八的话说完,苏苏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苏苏想起来去年有人进贡了一桶石油,不过由于它的用途很少,所以就直接存放在了行宫仓库里。 苏苏一路施展轻功飞到行宫门前,她站在行宫宫墙上看着宫里的一切,昨日刚刚下过雪,屋顶上尽是连绵不绝的雪,正在修葺的行宫此时被拆得七零八落,行宫仓库在重重侍卫的防守下静静地站在那里。 苏苏在仓库前不远处落下,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发丝往仓库走去。 “奴才见过四福晋,给四福晋请安!” 守门的几个侍卫一见苏苏,微微有些惊讶,这么晚了,四福晋怎么来了?而且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他们还是在自己班头儿的带领下跪下请安。 苏苏摆摆手,说: “起来吧。” 接着她走近侍卫班头儿,左手在他眼前一晃,露出一样东西来,班头儿一愣,弯身就要跪下,苏苏手微微一抬,没怎么用力班头儿就不由得站了起来,苏苏说: “不必多礼,我要进去拿一样东西,开门。” 班头儿为难地说: “钥匙不在我们手里,这都收在梁公公手里呢。” 苏苏微微一笑,指着门上的封条说: “我说的是那个,门锁就不用管了。” 班头儿虽有疑惑怎么就不用管锁子了,不过还是亲自上前撕下了封条。 “福晋,封条撕下了。” 苏苏点点头,走到门口处拔出了头上的一支簪子,拧开簪子头儿,里面弹出一柄小钥匙来,她拿了钥匙开了锁,把锁子转手交到一边班头儿的手里,她推开了大门。 这里的仓库成“回”字型,层层叠叠套了很多间房,越往里,放的东西越贵重。 苏苏要找的石油就在第一个房间的拐角处,一米多高的木桶,八十公分左右的半径赫然矗立在拐角处,这么大的东西根本不用去找,一扭头儿就看见了。 苏苏站在门口,指着那个大木桶对班头儿说: “那个,半个时辰以内给我送到贝勒府,小心一点儿,里面的东西易燃易爆,你最好找个车子推过去,如果倒了,或者洒了,很容易爆炸的。” 话一说完,苏苏扭头就走,还不忘说一句: “记得锁上门,丢了东西,可是要诛九族的!” “嗻!” 几名侍卫留恋地看了一眼仓库里面的珍宝,跪下应道。那里面即便是最不值钱,最不值得那些皇子皇孙们多看一眼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苏苏回到府里,就开始吩咐人去找那些收购回来的没有被拿去做降落伞的中等皮子,等到皮子在自己面前堆到小山高之后,苏苏摇着头: “不够啊。” “不够什么?” 十八睁着困倦的大眼睛来到前厅,刚刚要睡了,就听说苏苏回来了,就过来看看,可是眼前堆这么多皮子做什么? 苏苏看了一眼十八,双眼放光地说: “热气球的球囊!” “哦。” 十八揉揉眼睛,这个她不感兴趣,目前自己还是比较想睡觉,太困了啊!打着哈欠,十八转身丢下一句话就走: “我睡觉去了,晚安。” 苏苏抬起手来挥了挥,压根儿懒得开口。 这底下的篮子用什么做呢?太次了可不成,还有燃烧器也得赶着做出来啊。 苏苏转身进了书房,先画出了气囊的图样和制作图,叫来了管家把府里会针线的丫头都叫过来缝制气囊。随后又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了一整晚。 天刚蒙蒙亮,苏苏就叫来了管家,叫他带着自己去找热河城里最好的铁匠,木匠来做燃烧器和吊篮。 吊篮比较容易做,一两天的功夫就可以了,问题是燃烧器就复杂了一点,不过铁匠看了看,说五天以内做出来一个简单的原型出来不成问题,关键是要看能不能用。 苏苏松了口气,随即她又想到这热气球还得冲空气进去,不过,悬崖那边的风大,到时候火势加上风势应该很容易就把热气球弄起来了。 可问题是山谷里到底有没有地方可以让他们降落呢?而且悬崖上面风大,要怎么操作才能不让热气球被吹跑了呢?这都是个问题。 还是给弘晖写封信问问下面的情况吧,就是不知道那个猴子还在不在悬崖上,不过没关系,一会儿给弘晖做点好吃的,经过一天的赶工,已经做出来一个小型的降落伞了,可以带一些东西下去,现在在赶制的都是大的降落伞,到时候好派人下去照顾弘晖,查看地形。

正文 第147章 等候 苏苏想到就做,把图纸丢给铁匠,又吩咐了管家去买一些制作热气球的其它材料。WWw.YZUU点com苏苏就转身回家了。 苏苏回到书房里,随手抽出一张信笺,提笔蘸着砚台里尚未干涸的墨刷刷刷地写了起来,把写好的信装入信封,起身就要走。刚刚站起来,她又想起了山谷里面没有纸笔啊,难道还让柳叶咬破指头写血书吗? 苏苏转过身去,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看看,里面砚台和墨齐全,又从桌上的笔筒里拿了几支毛笔,把笔筒旁边的信笺也都拿了,转身出了门。 回到自己房间,苏苏吩咐他们把昨晚刚刚做好的小降落伞折好,包好。自己又转身跑去了厨房。 做些什么给他们吃呢?虽说降落伞安全,不过若是汤水太多的话也会容易洒的吧?更何况山谷那么深。看着厨房半天,苏苏最终决定就做几个素菜和一些点心吧,柳叶是最喜欢吃她做的点心了。 苏苏在厨房忙活了快一个时辰,做了六样点心,四样素菜小炒,又做了一只鸡,切了一盘牛肉。看着满桌的吃食,苏苏此时头疼起来怎么拿过去了,不能用瓷器,掉到地下会坏掉的。 “用什么装不会那么容易碎掉呢?” 苏苏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福晋,不如用竹筒如何?” 一旁的厨娘听到苏苏的话,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 “竹筒?” 苏苏问。 厨娘拿出一个五六寸来高直径约三寸的竹筒来,竹筒上面有一个盖子,像是直接从竹筒上面抠出来的,盖得严丝合缝,很是紧实。 苏苏微笑: “很不错,记得去找管家领一个月的赏钱。” “奴婢谢福晋赏。” 厨娘开心地跪下直磕头。 “还不快去多拿几个?” 苏苏看着只知道磕头的厨娘说。 “是!” 厨娘赶紧爬起来,招呼着几个灶上的小丫头跑去一边放置碗筷的橱柜里拿出数个大小不一的竹筒出来,然后烧了热水烫过了,又过来殷勤地把菜装进去,把点心用纸包了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叶*子】【悠*悠】 苏苏看着摆放整齐的十二个竹筒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可以每天给弘晖送饭吃了: “厨下还有多少这样的竹筒?” “回福晋,还有二十个。” 厨娘躬身回道。 苏苏想了想,二十个可不够用啊,一顿饭至少就得用上七八个竹筒呢: “你再去弄一些竹筒回来,对了,再拿一个过来装点米饭。” 厨娘躬身应下,转身从小丫头手里接过两个比较大的竹筒过来,放到桌上: “福晋,奴婢已经做好了,这一桶是米饭,这一桶是人参鸡汤,都在这里了。还有这是筷子和汤勺。” 厨娘从另一个丫鬟手里接过两个荷包打开来让苏苏看了: “这是象牙筷子两双,瓷勺两只。” 苏苏接过来看了,满意地点头: “很不错,来个人帮我把这些东西都装好抬到二门去。” “是。” 厨娘应了。招呼人找了个小箱子把竹筒一个个码放进去,看看竹筒之间的空虚,又去寻了稻草来塞进去,随后又找了一床小棉被铺在上面保温,这才盖上盖子,叫了两个粗使婆子抬到二门。 苏苏此时已经带着几名小厮在二门等着了,地上还放了两个大箱子。 厨娘带着两个粗使婆子放下东西给苏苏行礼问安之后就退下了。 苏苏看着几个箱子清点了一下,说: “差不多了,把马车赶过来吧。” “是。” 不多时,过来两辆马车,几人把箱子都抬到了前面的车上,苏苏上到后面的车上,正要吩咐出发,十八的声音远远传来: “等等我!” 十八拎着一个食盒,跑得气喘吁吁。自己起来的也不算早了,可是梳洗完了正要吃饭了,顺口问了句“四福晋还在睡吗?”,谁成想,丫鬟回答: “四福晋好像一夜没睡,现在好像要出去了。” 十八一听,饭也不吃了,直接装进食盒里,拎着就跑。这不,还好赶上了。 十八拎起衣摆,爬上了马车。往苏苏身边一坐,看着她的黑眼圈问: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觉吧?” 苏苏精神奕奕地看着十八,说: “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把燃烧器的图纸画出来了!现在就等着燃烧器做好了。还有,我还得问问弘,柳叶悬崖下面是个什么情况,要是全是树木的话就不好办了,得派人下去砍树去。” 苏苏一开心连“弘晖”两个字都差点蹦出口来,好在改口改得快,朝野上下很多人都知道四福晋的外甥女柳叶坠崖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为着寻找柳叶奔波着,不过还是有些人知道,苏苏在找的是弘晖,是以四贝勒府周围常常有些不明人士来往,弘晖和柳叶坠崖的山下,也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好在苏苏早早派了人封锁了山,没人能够上得去,不过最近苏苏的频繁行动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十八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到座位上,由于紧跑了几步,菜都有些洒了,不过五六个菜还有两盅粥,也足够她们两个人吃了: “你还没吃饭吧?我有多带一盅粥。” 十八递过去一双筷子。 苏苏笑着接了: “忙活了整晚都没有觉得饿,你不说,我就真的忘记吃饭了。” 两人草草地吃完了饭,十八把盘子都收拾了,左右看了看没地方放。 “扔出去呗。” 苏苏看看左右为难的十八说。 “这怎么成?这可是古董哎!” 十八还打算有一天再穿回去了拿出去卖钱呢! 十八的目光飘来飘去,突然落到了自己左手腕戴着的古朴的手镯上面,这个玩意儿怎么用呢? “怎么用呢?装进去!” 十八自己对着手镯嘀咕着。 苏苏奇怪地看了一眼,随即闭上眼睛休息。 十八看看食盒还在,不是这样啊,要不滴血? 她皱着眉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食盒,四贝勒府里用的都是好东西呢,那些可都是官窑!上等贡品呢!拼了!不就一点血么!不就有失败的机会么! 十八银牙一咬,拔出发簪往中指上狠狠一扎: “啊!” 苏苏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十八手指上一丁点儿的血珠子冒出来,又闭上了眼睛。 十八眼眶含泪地撇了苏苏一眼,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冷血! 眼看着血珠越流越多,十八把右手凑到左手手腕上,血缓缓滴落到手镯上,一阵七彩霞光闪过,暗淡无光的手镯顿时焕发出迷人的光芒来。 “装进去!” 十八顾不得欣赏变得漂亮的手镯,直接拎着食盒凑近了手镯嘀咕。食盒在她话音落下之时消失不见,十八顿时欢呼起来: “耶!成功了!” 苏苏睁开眼睛撇了一眼十八,她身边的食盒居然不见了。 十八得意地把手凑到苏苏眼前: “看看,看看,空间手镯,我厉害吧?厉害吧?随便蒙蒙就能蒙到手镯的用法!” 苏苏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很无聊哎,她很困呢,还是睡觉吧。她干脆躺在了座位上。 十八目瞪口呆地看着倒下的苏苏,这人的接受能力也太强了吧!空间手镯哎!传说中的,小说中才有的东西啊!!! 十八想要推醒苏苏,不过在看到她的黑眼圈时,还是反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苏苏盖上。 过不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低声说: “福晋,到了。” 十八撩起车帘,吩咐: “先等等。” 放下车帘之际,十八瞥见远处几个可疑的身影在往这边张望,她皱皱眉头,看着熟睡的苏苏,苏苏光想着把弘晖接出来了,就没有想过,既然有人知道了弘晖还没有死,还派人来暗杀弘晖,连带着柳叶也掉下了悬崖,怎么就没有想过,这若是把弘晖接出来,要怎么安置他呢?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苏苏睁开眼来,看了眼十八,问: “到了多久了?” “不久,才一刻钟,你该多睡会儿的。” 十八扶起苏苏来,她太累了。 苏苏笑道: “没事儿,咱们下车吧。” 十八张嘴想说什么,苏苏已经下了马车。 十八拎起滑落到车厢上的披风披上,也跟着下去了。 侍卫们抬着三个箱子跟着苏苏上了山。 到了悬崖处,苏苏打开其中一中等大小的箱子,拿出折叠好的降落伞,又把另外两个箱子拿绳子捆结实了,把降落伞捆到上面,命几个侍卫把箱子抬到悬崖边扔了下去。 降落伞在空中缓缓打开,飘飘荡荡地落了下去。 苏苏看着降落伞,满面笑容。 十八转头看看只顾着开心的苏苏,摆摆手,让侍卫们下去了。 周围没有人了,十八才拉拉苏苏,说: “你有没有想过,上次咱们说弘晖死了,还举行了葬礼,怎么就有人知道弘晖还活着,还追到了热河来杀他?这次你要怎么把弘晖弄上来?又要把他安置到什么地方?” 苏苏的笑脸僵了下来,这个,她还真没想过。 这些日子光顾着找弘晖了,找到了,又只顾着开心了,压根儿没想过对方怎么就知道弘晖没有死了。 “这么说,有内奸!” 苏苏的眼神冷了下来。

正文 第148章 内奸 十八耸肩: “很显而易见的事实,不是吗?只不过你这段时间心情起伏太大,忽略了而已。” 苏苏沉思着,这样查的范围就小了很多,弘晖的事情,也就只告诉了康熙和十三,就连兆佳惠兰她都瞒着。十八是不可能的,她有空间手镯,又是未来来的,心思单纯。其他人呢?司徒鸣,凌霄,柳叶,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弘晖和柳叶在昨天真正吃了一回有滋有味的饭。 吃了几个月的野果和油滋滋的烤兔肉,烤鱼肉等等,就算是在外面,这么每天吃也会腻味,更何况是在这种没有调料的情况下连吃上几个月?是以在昨天收到香料之后,柳叶先烤了一顿有滋有味儿的野鸡肉,两人吃的香甜,也一口气吃到饱。 两人更是换下了早已破旧不堪又很单薄的衣服,新衣服穿在身上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两人在这一晚,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一直都没有睡好的两人在这一晚,竟然安安稳稳地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猴头儿过来“吱吱吱吱”地叫醒了他们。 柳叶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舍得起来: “怎么了?” 猴头儿指指外面又指指天上,吱吱吱吱叫个不停。 被吵醒的弘晖看了猴头儿的样子,惊喜地问: “是不是又有东西下来了?!” 猴头儿猛点头,拉拉弘晖的衣服要他出去。 柳叶一个翻身起来,对弘晖笑道: “我去吧,你等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弘晖点点头。 柳叶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猴头儿也蹦蹦跳跳地跟着跑出去了。 弘晖低下头来,满眼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右腿,为什么要瘸呢?为什么呢?! 弘晖握紧拳头,狠狠地捶打着毫无知觉的右腿,捶得累了,他用手撑着地,往后挪,挪到岩壁边上,就用两只手撑着岩壁努力站起来,然后试着往前走,一步,两步,每走一步,都要靠在岩壁上,用双手把不能动弹的右腿往前搬一步,就这么着,他“走到”了外面。WWw.YZUU点com 柳叶跑到外面张目看去,树林里没有见到什么东西,八成是扔的地方不对吧,昨天扔下来的东西可是比自己捡到信的地方远多了,这次说不定也给扔的远了。 “吱吱吱吱。” 猴头儿拉拉柳叶,往天上指指。 柳叶抬头一看,娘哩,那么大个箱子挂在树冠上,真是……这让人怎么拿啊? 柳叶欣喜于这次的东西会更多更齐全一些,又头疼这东西怎么弄下来。这上面怎么还有一个像是船帆样的东西挂在树枝上呢? 柳叶干脆一纵身上了树,跃过几棵大树来到箱子跟前。这船帆样的东西,用在这里做什么呢?柳叶想不明白,不过这箱子卡在这里下不去就对了,她看看箱子下的枝桠,差不多和自己手臂粗细,已经被箱子压得有些弯了,若不是刚好落在这树枝和树干相连的地方,怕早就把这支树枝压坏了吧? 柳叶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来,手一挥,锋利的匕首从枝桠根部划过。 “咔嚓咔嚓,碰!” 箱子一失去依托,立刻往下坠去,箱子上船帆样的东西立刻鼓了起来,让箱子下坠的速度缓上一缓,由于箱子接连压断了几根树枝,那船帆样的东西没有被挂住,在箱子“砰”地一声掉落地上。只是,船帆样的东西也随之飘落在箱子上面。 此时,柳叶看出来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了,原来是怕箱子摔坏了,所以用来减缓它的下坠速度的啊。柳叶把匕首插回靴子,三两下跳下树去站到箱子旁边。 柳叶先把船帆样的大布扯下来,然后解开绑缚的绳索。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她一时间有些犯愁,这怎么弄回去呢? 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块皮子缝制的大布,上面还有着异常结实的绳索。柳叶眼前一亮,把大布收拾起来,兜住两个箱子,自己拉住前面的绳子,使劲儿往前拉去。 树林里的雪地从来没有人走过,厚厚地积雪踩上去,一脚一个坑,柳叶一脚扎进快到自己膝盖的雪里,运起内力,使劲儿。 一点,一点,箱子往前滑了一尺,就拉不动了,前面的雪积得太厚,挡住了滑行的路。柳叶停下来,用手挖开箱子前的积雪,挖出一尺来长的距离,继续回身往前拉。 纵使柳叶习过武,纵使她功夫再怎么好,她也终究是个**岁的孩子,堪堪走出了一米远,她便已累得满头大汗,已经变得粗糙的手掌此时通红一片,可是,她不要停,弘晖还等着看她额娘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呢,她要让弘晖早一点看到! 弘晖一步一挪地“走”出山洞时,就看到柳叶穿着昨天刚刚到手的大红棉袄撅着屁股在雪地里挖雪,挖了一会儿,就见她转过身来,拿起一截绳索吃力的往前拉。 弘晖的眼睛湿润了起来,可是,他却在柳叶看过来的时候扬起了笑脸。 察觉到弘晖的目光,柳叶扬起笑脸来看着他,把自己满是血泡的手往回缩了缩,再次转身去挖雪时,柳叶撕下衣服内衬,把手包了起来。 短短十几米的路,柳叶竟然拉了半个时辰,到了洞口之后,她抬头看着弘晖笑了: “姨娘带了好多东西呢!” 弘晖默不作声地拉过她包裹密实的手,柳叶赶紧往回缩,还是被他给死死抓住了,弘晖一圈一圈拆开布条,冻得通红的,布满水泡的手就这么生生地撞进了他的眼里。 柳叶扬起笑脸,对弘晖说: “我没事儿,还是看看姨娘给你带了什么吧!” 柳叶说着,就转身去开箱子。 弘晖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再看看自己的右腿,额娘,你一定要治好我啊! 柳叶打开那只小箱子,棉被下整整齐齐码放了十四个竹筒,柳叶拿出一个打开来,久违的炒青菜的味道扑入鼻中。 “是额娘做的菜!” 弘晖叫了出来,身子往前一倾,失去了支撑,趴在了箱子上。 柳叶赶忙放下竹筒,扶住弘晖让他靠坐在大箱子上: “你没事儿吧?” 弘晖摇头,握着柳叶的手说。 “比起你来,我这根本不算什么。” 柳叶微红着脸缩回手来,把竹筒一个一个拿出来放到地上,然后把小箱子搬下来,扶着弘晖在小箱子上坐下,先把竹筒都一一摆在大箱子上,又返回住处取了那小木桶回来给弘晖洗了手,自己也把手洗干净了,这才打开一个个竹筒,拿出筷子来两人吃饭。 柳叶的手都要冻僵了,虽然刚刚用温泉水泡了一下,可是手上刚起的,破了的水泡一个比一个疼,柳叶的手颤抖着,夹住菜,又掉下来。 弘晖干脆一把夺过柳叶手里的筷子,从怀中掏出药粉来给她敷上,然后自己拿了筷子一口一口地喂她。 柳叶看着弘晖认真仔细的样子笑着: “真想早点长大啊。” “为什么?” 弘晖夹了块牛肉喂给柳叶。 柳叶面色酡红地张口吃下,却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含羞的眼睛看着他。 弘晖不解地看着柳叶红红的面颊,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他又夹了菜喂给柳叶。 柳叶张开小嘴咬住了,含在口里轻轻咀嚼。 弘晖看着柳叶含羞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在家的时候,阿玛好像经常这么喂额娘吃饭,尤其是早上额娘懒床不愿起来的时候,那个时候,只见到额娘羞怯的笑,眉眼弯弯,面色桃红,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总是在纳闷,额娘明明可以自己去吃的,阿玛明明赶着上早朝可以不用管额娘的,就算额娘不想起来,不想自己动手,不是还有丫头们吗? 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样吃饭,是如此幸福。 “柳叶,嫁给我吧。” 柳叶惊喜地抬起头来看着弘晖,随即抿着唇,忍着笑,说: “你说嫁,我就嫁啊。凭什么啊?” 弘晖放下筷子,看着柳叶认真地说: “当年,是我和额娘去了你家,调查出来那件贪污舞弊的案子,若不是我和我额娘,你也不会弄得家破人亡。我有这个责任,而且,柳叶,我是真的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 柳叶红着眼圈,说: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 弘晖摇头,很认真很认真地说: “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 柳叶哭了,微笑着哭了。 两人吃完了饭,清点了那只大箱子里的东西,棉被褥子一应俱全,在箱子最底下,压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封书信。 柳叶拿出来交到弘晖手上,弘晖打开来: “小楼,柳叶,你们再等几天,我找到救你们出去的方法了,不过这需要做很多很多准备。你们看看山谷里面有没有一块空地?我需要一块空地来降落,我要带着你们飞出去,期待吧?我的孩子,额娘想念你。” 短短几行字,道不尽的想念,弘晖看完,把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准备贴身装进自己怀里。

正文 第149章 抽丝 柳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那天来偷袭我们的人,咱们是不是认识?” 弘晖一愣,仔细想了想,当时,来的第二波人,自己为什么第一眼就觉得他们是过来救他们的呢? “有个人看起来很眼熟。” 弘晖终于想起来了。 柳叶点头: “对,就是第二波来的领头那人,我一直觉得奇怪,不过从来没有想起过,今天看到姨娘的信,来来回回只叫你小楼,按说这山谷里就我们两个人,她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却远啦,关键在此。” “有内奸?” 弘晖的语气虽是疑问,心下却肯定了,一定是有内奸,自己假死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自己来热河的事情,知道的就更少了,这人一定是很亲近的人才对。可是,是谁呢?司徒鸣?不是,他还小,那人的身形看起来有十八岁的样子,这人,是谁呢? 柳叶看看陷入沉思的弘晖,拿了笔墨开始给苏苏写回信。 简单地介绍了山谷里的情况,柳叶停下笔来,看着弘晖满是伤疤的脸,犹豫了,这要不要告诉姨娘弘晖受伤的事情呢? “怎么了?” 感受到柳叶的目光,弘晖问。 柳叶把手里写好的信递给弘晖: “你看看还有要说什么的吗?” 弘晖拿来看了,很想提起笔来给母亲说些什么,可是…… “算了,就这些吧,有内奸在,还是稳妥些好。” 弘晖放下了信,撑着箱子站起来,斜靠在岩壁上,一步一步往回挪。 柳叶看着他的样子,想过去扶着他,却在看到他落寞的神情时,放下了抬起的手。 这几个月以来,他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靠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前挪,一开始,柳叶还上前扶上一把,可是都被弘晖笑眯眯地拒绝了,几次三番之后,柳叶注意到他眼底的落寞,以后弘晖再这样,她也不管了,只是在晚上睡觉之前,会帮着他按摩全身酸胀的肌肉。 柳叶径自收拾了剩下的饭菜,把空掉的竹筒放到一边,然后把大箱子里的东西搬到小箱子里,没有放太多,差不多自己拉得动的,她就把小箱子的锁扣上然后穿根绳子拉到他们住的地方,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再拉着空箱子回去。如此往复了几次,当她把大箱子拉回来的时候,弘晖才走了一半的路,柳叶看看弘晖,拿着信走了出去。 柳叶拿了装筷子的长形布袋装了信,叫过了小猴子,准备把布袋绑到小猴子身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距离箱子落下来已经很久了,此时也不知道姨娘在不在上面,猴子上去了万一交给别人就不妥了,还是等再有东西放下来的时候再让小猴子送信吧。 柳叶拍拍小猴子,给了它一块点心让它走了。 转头往洞里看看,弘晖还在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柳叶叹口气,披上披风开始在树林里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在山谷里呆了几个月了,却没有多看看这个地方,每次总是低着头找草药,后来弘晖的伤好了,却发现右腿不能动了,两人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那段时间是最黑暗的。 若不是后来猴子总是从外面捡回来一些质地不一的玉佩,碎银子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和匕首之类的武器,让他们知道了外面还有人在找他们,估计两人谁都撑不下去了。 从那天之后,他们就一直在等着有人下来救他们,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直到慢慢地,失落再次在心中蔓延…… 柳叶在林间来回转悠着,厚厚的积雪一脚一脚踩下去,咯吱咯吱的格外好听。 终于,有希望出去了呢。 出去了,弘晖的腿就会好吧?这些日子以来,从希望变成绝望,再从绝望到希望,他们已经心力交瘁了。 走着走着,柳叶在一片树林停下,刚刚经过的都是参天大树,树围差不多都是在一米多,这里的树木,却都像是刚刚生长了没多少年,最粗的,也就和她的腰差不多粗细,这片林子伐了,应当可以由一片姨娘说的很大很大空地吧? 柳叶蹲了下来,开始清理脚下的积雪,不多时,她就清出了三尺方圆的一块地来,积雪下面,是枯萎的杂草还有一些烧掉过的树干,想来是某一年这里遭雷击之后大火给烧掉了,而在大火还没有大面积蔓延开来的时候,又下了大雨,所以山谷里面的树木没有全部被烧掉,这里被烧过的树木,也都断掉,成了木炭,时日久了,这里又有小树长出来,所以这里的树龄便小了一些吧。 柳叶又在外面转悠了一段时间,估摸着弘晖应当走回去了,她便转身往回走去。 回了山洞,就见弘晖坐在简易的床铺上捶着腿。柳叶扬起笑脸来,从箱子里拿出棉被来放到弘晖身边,扶他起来: “来,先坐在这里,我给你铺床,今晚可以盖着棉被睡觉了!再也不用睡在树叶杂草上了!弘晖,你知道我刚才做什么去了吗?姨娘不是说要找一大片空地吗?我去看了,山谷里都是大树,不过有一片地方的树看着才长了十几年的样子,应该是遭过雷击烧毁了。那里的树伐掉了,应该可以清理出来一块姨娘要的空地!” 弘晖在柳叶的搀扶下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微笑着听柳叶唠叨。 柳叶重新把树叶杂草弄整齐了,先铺上一床棉被,再铺上一床被单,然后再铺上棉被,对弘晖笑道: “好了!两床棉被!你应该可以睡得舒服了!这里还有一床,你盖这个!” 弘晖看着箱子里仅剩的一床棉被,问: “那么你呢?” 柳叶拿出用来给饭菜保温的小棉被,对着弘晖的“床铺”铺了过去——两人一直都这么头对头地睡觉,晚上若是睡不着了,就聊天,然后听着对方的鼾声睡觉。 柳叶边铺边说: “我用这个啊!这里还有一床被单,一床棉被,我这样就很好了啊!我比你靠近温泉呢!所以你得多铺一床!” 弘晖叹口气,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柳叶打断了: “刚才我没有把信送出去,这个时间姨娘怕是回去忙了,等明天再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再把信送上去吧。” 柳叶说完,扶着弘晖躺下,开始给弘晖按摩。 第二天,清晨,一个小箱子带着降落伞掉到距离山洞不远的地方,一大早就等候在此的柳叶和弘晖一看见飘飘荡荡掉下来的小箱子开心得笑了起来。 司徒鸣带着一个长相可爱的少年站在悬崖边,十八打着哈欠满眼暧昧地看着那个可爱的少年,听说,这个孩子是从离园里出来的,那个地方是苏苏开的妓馆,里面全是貌美的少年,哎,什么时候能够去离园见识见识呢。 十八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满眼迷离地看着站在崖边的两人。 “吱吱吱吱。” 一只小猴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看站在悬崖边的两人,随即跑向曲腿坐在石头上的十八。 十八低头一看,是上次那个小猴子,小猴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布袋,十八解了下来,摸摸猴子的脑袋。 小猴子却是没有走,眼巴巴地看着十八。 十八要打开袋子看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低头却发现小猴子还站在石头旁边,她笑开了: “你做什么?” “吱吱。” 小猴子对着十八摊开手掌。 十八看着猴子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 司徒鸣此时过来,笑道: “它是不是想要吃的?” “吱吱吱吱!” 小猴子围着司徒鸣欢快地叫了起来,仿佛他说对了。 司徒鸣为难地摊开双手: “我没带吃的啊。” 小猴子在司徒鸣脚边停下,难过地低着头,耷拉着尾巴。 可爱少年看着猴子的样子笑了起来: “好可爱的猴子,来,我这里有糖果。” 可爱少年从怀里掏啊掏的,掏出一块蜜糖来放到小猴子手里。 小猴子握着蜜色糖果“吱吱吱吱”叫得开心,围着可爱少年转了几圈之后,翘着尾巴跳上一棵小树,转头对着几人挥挥爪子,跑了。 司徒鸣看着十八手里的布袋,问: “小猴子给你的?” “嗯!” 十八点点头,想要打开袋子看看,眼角却瞥见了可爱少年的衣摆,想起了什么,把布袋往怀里一揣,笑道: “咱们回去吧,东西拿到了,柳叶格格应该收到早餐了。” 可爱少年往十八怀里瞄了一眼,迟疑地问: “不用看看是什么吗?” 十八拉过可爱少年的手,色咪咪地说: “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们天还没亮就进城了,应该没吃东西吧?咱们回府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奴家青鸾。” 青鸾娇娇怯怯地垂下头来,露出优美的后劲来。 啊!啊!啊!太萌了!十八看着青鸾羞涩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大叫,怎么能这么萌呢?! 太猥琐了!司徒鸣浑身一哆嗦,往旁边挪了挪。这泽兰福晋怎么能笑得如此猥琐呢?太佩服青鸾了,竟然面不改色地任由泽兰福晋这么看他。

正文 第150章 剥茧 回去的路上,十八一直扒着青鸾不放手,由于青鸾出身离园那种妓馆,是以他没有剃头,也没有留辫子,只是简简单单在头上梳了个发髻,一支碧玉簪子斜斜插在上面,如丝如缎的秀发垂在背上,说不出的漂亮,不过,苏苏是怎么做到让他不剃头而不被抓去砍头的呢?清朝不是规定了男人都得剃头吗? 司徒鸣受不了十八那种目光,跑到马车外面跟着车夫一起吹冷风去了。 回到贝勒府,十八一下马车就把怀里的布袋甩给了司徒鸣,丢下一句话拉着青鸾就跑了: “我带着青鸾去吃早饭,你把这个给苏苏!” 司徒鸣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瞪着早已跑远的两人: “我还饿着肚子呢!长得漂亮真占便宜!” 车夫挥挥马鞭,嘿嘿一笑: “您要是长得漂亮就不用站在这里了。” 司徒鸣转头瞪了一眼车夫,转头进了府。 车夫对着司徒鸣的背影哈哈一笑,挥起马鞭赶着马车走了。 司徒鸣进了二门,拉住一个丫头,问: “四福晋呢?” “福晋在书房。” 丫头对司徒鸣微微福身,见了一礼,答道。 司徒鸣又问: “小书房?” “是的。司徒少爷。” 贝勒府内院的小书房是给阿哥格格们念书玩耍用的,所以,即便是小书房,里面的藏书也是颇多的,地方更是比前院的书房还要大。 书房分作三间,一进门就是茶水间,左手边是书房,右手边是供休息和玩耍的地方,书房前还有一块空地,架着秋千,放着几个小木马,还有几个箭靶。 苏苏昨天回来倒头就睡了,一觉睡到今天三四点钟,正当她睁着惺忪的睡眼在想着现在几点的时候,一只鸽子从窗外飞进来落到她的床头。 苏苏从鸽子腿上解下一个小纸条,展开: 卯时初刻至热河。司徒鸣。 苏苏看了眼天色,叫过了在外间值夜的丫头,让她去叫醒十八给弘晖带着吃的去热河城外去接司徒鸣,让他们直接去悬崖。 昨天把箱子扔下,苏苏和十八只等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竟然忘记了要等弘晖的回信。 值夜的丫鬟出去了,苏苏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不多时,就有丫鬟们端着水进来伺候她梳洗,用完早点之后苏苏就来到了书房,一呆就是一个多时辰。 “奴才给主子请安。” 司徒鸣推门进来,见到坐在书桌后的苏苏就跪了下去。 苏苏放下笔来,看了一眼司徒鸣,说: “起来吧。不是说来两个人吗?另一个呢?” 司徒鸣起来,站到书桌旁边,把布袋放到书桌上,低头说: “泽兰福晋把他带走了。这是柳叶传上来的。” 苏苏打开布袋,拿出里面的信来,信封完好无损: “你们没看信?” 司徒鸣恭敬地说: “信是泽兰福晋拿到的,她没打开来,奴才就没打开。进府以后泽兰福晋才给我的。” 对于司徒鸣的恭敬,苏苏微微皱眉,不过还是没说什么,柳叶信上大致描述了一下山谷里面的情况,里面的树木大多都是百年大树,砍伐有些困难,看来要早些派人下去了,降落伞加班加点地已经做出来两个大的了,小号的明天用来送饭的降落伞已经做了四五个,不过这么有去无回不是办法,还是送生食下去让他们自己做比较好。 这么想着,苏苏对司徒鸣说: “派两个人领两个降落伞带着斧头和炊具下山谷,下去以后听柳叶的命令。” 司徒鸣眼神闪了闪,问: “要怎么选?” “什么?” 苏苏一时没弄明白。 “奴才来之前,四爷说,咱们粘杆处好像有内奸,弘晖还活着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却被人跟踪暗杀了,这事儿得好好查查。【叶*子】【悠*悠】” 司徒鸣说。 苏苏微微皱眉: “胤禛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奴才来之前四爷说的,四爷说,他让十三爷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来,所以让奴才告诉您。” 司徒鸣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淡无波。 苏苏看了看低着头的司徒鸣: “你对于胤禛跳过你去调查,不高兴了?” “奴才不敢。” 司徒鸣跪下,仍旧是死板的声调。 “不敢?还是有怨言吧?” 苏苏嗤笑一声,这孩子,自从她把凌霄调出京城就一直对自己有意见,直到年忆萱进了四贝勒府,她把柳叶赶了出来,司徒鸣憋着的怒气才爆发了出来。 司徒鸣抿唇说: “奴才没有怨言,四爷既然对粘杆处产生了怀疑,自然先要调查奴才,现在既然肯让奴才知道,就代表信任了奴才,而且,十三爷都没有查出来的人,自然隐藏得极深。相对来说,奴才对他们都比较熟悉,所以也好调查。” “那你这次带来的人?” 这次的营救涉及到了弘晖,带来这人真的可靠吗? “奴才觉得没问题,毕竟他服下了当年主子种下的蛊,倒是那个金管事有些可疑。” 司徒鸣有些迟疑地说。 苏苏看了他一眼,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金管事怎么了?” “金管事最近几个月总是神神秘秘的,奴才去查过,可他总能把跟踪的人甩掉。而且他手腕上的黑线也没了,奴才怀疑他是不是把毒给解了。” 司徒鸣说。 “哦?”苏苏扬起了眉,放下了笔来,看着司徒鸣,那蛊毒下了之后,会在手腕上有一条细细的黑线,这金管事是怎么解的毒呢?“那么其他人呢?” 司徒鸣想也没想地说: “奴才在发现金管事的毒好像解开了之后,就查了其他人,他们的毒都没有解,所以奴才觉得金管事有些靠不住,奴才出京的时候已经安排了人看着他,还请了十三爷帮忙。” 苏苏满意地点头,司徒鸣虽说还是个孩子,可是做事却一直都是滴水不漏的。 “热河这边的事情你跟十八交接一下吧,她不爱管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凡是她认为不怎么重要的事情都丢到了一边,重要的扫上一眼就直接丢给我了,还真是有些麻烦。” 苏苏的声音里带着些宠溺,司徒鸣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来: “是。” 苏苏看着他恭敬的样子,揉了揉额角,说: “好了,没事儿了,你下去吧。” “是。” 司徒鸣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苏苏叹口气,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弘晖,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额娘想你。 京城。 临近年底了,庙里也都忙碌了起来,上香的人也多了,都想祈福求个平安,有些家人出游在外的,也都过来求一道平安符,上一炷香,以求家人能够平安归来。 年根底下,成亲的人家也很多,就有上了年纪的夫人们过来拜上一拜,以期来年媳妇给生个大胖孙子。 临近傍晚,正是香客最少的时候,小沙弥们拿着扫帚开始打扫起来。 一名身着宝蓝长袍,披着裘皮披风的男子迈进了庙门,小沙弥们纷纷对路过的男子合十施礼,在男子过后,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男子进了大雄宝殿,上了一炷香,添了香油钱,就有一名知客僧过来招呼: “李施主。” “你好。” 被叫做李施主的男子对着知客僧微微合十,问: “你们主持可在?” 知客僧道: “我们主持等候施主已久,这边请。” 李施主在知客僧的引领下往后院走去。 寺庙的后院有几排房子,稍微靠前一点的,是给来寺里挂单的和尚们住的,后面的是给寺里的和尚住的。这两排房子之后是一片竹林,竹林之后是两个小院子,一个偏大一些,里面套着几个小小的四合院,是供给香客们住宿的,偶尔也供给女眷们休息之用。 另一个离得偏远一些的小院子,则是主持的住处了,其实也算不上小院,也就是两间竹屋,一排篱笆而已。 知客僧上前推开了竹门,在屋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扣扣。” “进来。” 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知客僧转身对李施主微微一欠身: “李施主请。” 说着,知客僧打开了门。 “有劳。” 李施主微微点头,迈步进入屋内,知客僧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李施主,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到了。” 门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主持的声音响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李施主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么我所求之事呢?” 主持微微叹息: “不可强求。” 周围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一声叹息幽幽地飘荡在空气里,分不清楚是谁的。 没多久,李施主自己开了门,走了。 知客僧转身关上门。 一声叹息夹着一句话从门缝里传出: “以后不要带李施主来了。” 知客僧微微一愣,对着门双掌合十,弯身道: “是,弟子告退。” 李施主一脸怒气地从寺庙里出来,他身后立刻就跟上了一个青衣小厮。看到自家主子脸色不愉,小厮弓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李施主走了没几步,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翻了又翻,最后不耐地甩手扔给后面的小厮: “你先回去,爷自己待一会儿。”

正文 第151章 抽丝剥茧 李施主支开了自己的小厮,转身沿着寺庙的院墙往后走去。 李施主的神态很是随意,像是来此游玩的香客,不时地东张西望。他沿着院墙走到了寺庙后山,寺庙后面有一个后门是可以通往后山的,此时小门紧闭,他转过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小门才往山上走去。 山上有着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主持让这座不小的庙宇荒废了这许多年都未派人打扫,收拾。 破庙里供奉着一尊怒目金刚,金刚面前的供桌上居然有一碟点心和一束香。 李施主拿起香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对着怒目金刚佛像鞠了三个躬,然后把香插进香炉。 “主人。”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破庙门口。 李施主没有转身,淡淡地开口: “事情办得如何了?” 黑影扎了下去: “属下无能!” “说说。” 李施主似乎没有意外,神情淡淡地伸手拿了一块点心细细端详。 “属下守在山下数个月,连山都上去,不过数日前听闻山上有人喊‘额娘’‘姨娘’还有人喊‘小楼’‘柳叶’。” “哦?”李施主微微挑眉,防范够严密的啊,“还有呢?” “这之后,四福晋往山上跑得次数少了点,可是开始往山上搬一些箱子了,不过没有见到出来什么人。” 李施主沉吟了片刻,说: “那边的人都撤了吧,想来没什么收获了,留几个人注意着贝勒府的动静就可以了。” “是。” 黑影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李施主转头看了一眼黑影,说: “你走吧。【叶*子】【悠*悠】” “属下告退!” 黑影起身对着李施主的背影一拱手,一闪身消失不见。 李施主捻着手上那块点心,直到一整盘九块点心,八块都成了碎屑这才住手,剩下一块点心,他拿了起来放进嘴里,一口吞下。 热河,悬崖边。 苏苏看着热气球一点一点膨胀起来,心也一点一点膨胀了起来。 热气球所有装备都齐全之后,她也没试验就迫不及待地拉到悬崖边装上了,等到安装完毕了,等着点燃的热气球,她心里突然没底了,这个热气球,没问题吧?前世自己只是驾驶过,并没有做过,燃烧器只是知道个原理,这清朝的工艺做出来靠不靠谱还真的不知道。 十八却是等不及了,在山谷呼啸上来的风把热气球的球体吹起来一些后,从苏苏有些颤抖的手上拿过火把就点燃了燃烧器。 火借着风势下呼呼地燃烧着,热气球很快摇摇晃晃地起来了,没多久,地上的吊篮就摇摇晃晃地起来了。要不是吊篮四角都用绳索捆住了,拿了大石死死压住,这热气球就要飞起来了呢! “成功了!” 苏苏看着飘飘荡荡的热气球哽咽道。 十八迫不及待地拉着苏苏爬进了吊篮,进去之后,她看着站在外面的司徒鸣,问: “喂,你进来不?” 司徒鸣撇了一眼十八,似是嘲笑她爬进去的姿势太过难看,信步走到高高的吊篮边,身子一弓,腿脚微微一用力,弹射进去。 十八看着司徒鸣利索地进来了,撇撇嘴巴,切,小屁孩!还是青鸾好啊,不知道青鸾一个人在府里会不会寂寞,改天给他介绍个男朋友好了,一个人怪孤单的。 苏苏此时看了看十八和司徒鸣,这两人也不知怎么了,为着一个炸鸡腿竟然斗了小半个月了,司徒鸣要吃就给他嘛,十八偏偏不给,非要给了青鸾,青鸾都已经吃了很多了,结果,司徒鸣和十八斗上了,唉。 当初燃烧器很快地做了出来,之所以晚了这许多天一是因为在等山谷下面清理出来可以供热气球下降的地方,二也是因为苏苏一直在怕,怕不成功了,怕弘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怕见到他…… 昨天晚上,十八自己找人把东西拉了过来,今天一大早就挖了苏苏起来,硬把她拉了起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点来那么一下子也算痛快了。 幸好,成功了! 司徒鸣站稳之后,苏苏对着下面的侍卫点头示意,侍卫们挥剑砍断了绳索。 苏苏操纵着热气球飞到悬崖上空,山谷里面的风呼啸着上来,卷得热气球摇摇晃晃,苏苏赶紧使出千斤坠压着点,并且减小了火,靠着自己的功夫压着热气球缓缓往山谷下降,热气球降到山谷中间的时候,大风忽然之间就没有了,苏苏撤了内力探头往外看了看,山谷西边的空地上,站着十来个侍卫,柳叶扶着弘晖站在侍卫前头,扶着?苏苏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下。 十八也探头往下看,可惜太高了,看不甚清楚,只看到一颗颗黑黑的人头。 苏苏稳了稳心神,操纵着热气球缓缓降下,快到地面的时候,司徒鸣甩出了绳索,地下的侍卫赶紧接住了,使劲儿拉住。 热气球还没有落地,苏苏便熄了火,跳了下去。 弘晖看着苏苏落到自己跟前,数月以来的委屈再也没有忍住,一把推开了柳叶,往前扑在苏苏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苏尚未站稳就见到儿子扑了过来,连忙上前接住了,弘晖哭得她心都碎了。 “额娘。” 柳叶“噗通”跪在了苏苏跟前,低声哭了起来。 十八和司徒鸣从热气球上下来,看着三人不知如何是好。 苏苏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柳叶,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 柳叶往前膝行几步,拉住了苏苏的衣摆哭泣道: “您……您……快看看……弘晖吧,从……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弘晖为了……为了保护我,摔断了腿,现在右腿不能动了!还有,他脸上……” 柳叶的话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却让苏苏猛然一惊,从怀里把弘晖拉出来,捧起他的脸来细细端详,原本俊俏的小脸上现在布满了粉色的疤痕,有一条疤痕狰狞着从左耳垂划到了面颊,红色的伤疤弯弯曲曲地往外翻滚着。 “啊!” 十八站在苏苏身边,看到弘晖的样子低呼一声,捂住了嘴巴。 司徒鸣看着弘晖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圈,转过头去。 苏苏颤抖着嘴唇,一寸一寸抚摸着弘晖的脸颊,这是她的弘晖啊,这是她的宝贝儿弘晖啊,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弘晖啊! “额娘,不要怪柳叶……” 弘晖拉着苏苏的手,哀求。 “姨娘!这都是我的错!请姨娘责罚!” 柳叶拉着苏苏的衣摆,急切地说。弘晖是为了保护她才变成这样的,她一定要负起责任来。 苏苏看都没看柳叶一眼,弯身抱起了弘晖,转身进了吊篮。柳叶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十八转头想看苏苏,却只见吊篮,司徒鸣站在吊篮里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十八要拉柳叶起来,却一下子没拉动,她不由急道: “你起来啊!” 柳叶摇着头: “姨娘没让我起来。” 十八气急地使劲儿拉她: “你不想出谷了是不?你想弘晖伤心是不?他已经这样了,苏苏又忙,以后谁来照顾他?你想要赎罪就给我起来!” 丫的,一小女孩学什么武啊?一个千斤坠下来,怎么拉都拉不起来,十八碎碎念着,冷不防自己往后一仰,又被人拽了回去,原来柳叶起来了,自己力气太大,差点仰面倒下。 十八也顾不得气她害自己差点跌倒,拉着她就爬进了吊篮。 柳叶一进吊篮,“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十八这才干脆也不管她了,爱跪跪吧。 苏苏给弘晖做了详细的检查,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她扯出一抹笑来,摸着他满是伤疤的脸,微笑: “有额娘在,没事啊。” 弘晖在苏苏的眼底看出一丝绝望来,可是他仍旧乖巧地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跪在身边的柳叶,弘晖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于是只好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听。 苏苏的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弘晖,她把弘晖的头往自己怀里又拦紧了一些,淡淡地开口: “点火。” 十八掏出火折子来点燃燃烧器,原本摇摇**坠的大气球瞬间膨胀起来,吊篮也在片刻之后起来了。 司徒鸣转身去吊篮边上收绳索。十八看着司徒鸣的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热气球摇摇晃晃地飞上天空,十八才看着空荡荡的吊篮说: “还可以再站上五六个人的,这么上来不是要多往下跑一趟吗?” 司徒鸣撇撇嘴巴,说: “不用。” “什么不用?” 十八还是没明白。 司徒鸣白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这么笨啊? “他们不必上来。” “什么?就这么让他们在山谷里面生活吗?!” 十八急切地去扭动燃烧器的控火阀门,想要把热气球降下去。 司徒鸣冷着脸撇了她一眼,有些不屑,又有些怜悯,还有些嘲讽,似乎还有一丝温暖的笑意: “已经晚了。” “什么?” 十八住了手,趴到吊篮边上往下看去。 热气球已经飞上去好高好高了,下面的人好像蚂蚁,可是,蚂蚁身边是触目惊心的红,血红血红的,染红了周围的土地,染红了旁边的积雪。

正文 第152章 失踪 十八手一松瘫坐在地上,这是她来这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杀人,这些竟然都是死士吗?难怪那次见到他们一个一个跳下去的时候,周围的探子们一脸的悲戚,难怪他们背上降落伞之时,脸上那么决绝,原来如此…… 司徒鸣蹲下去,拿出一个帕子给十八胡乱擦了擦脸: “别哭了,他们都是自愿的,而且,有内奸,咱们不得不小心。WWw.YZUU点com” 十八朦胧着泪眼看了眼司徒鸣又看了眼苏苏,想不明白生长于二十一世纪的苏苏为何要如此冷血。他们不是敌人,是她的手下啊!是忠于她的手下啊!难道连亲自挑选的死士都信不过吗? 热气球飘飘摇摇地在悬崖上落下,侍卫们拉紧上面抛下来的绳索,把绳索系到大石上。 苏苏冷着脸从热气球上下来,柳叶满脸泪痕地跟在苏苏之后下来。 十八看看高高的篮子,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还用老方法爬下去,冷不防被人从后腰一托,人已经直直地飞了出去,十八大叫一声: “救命!” 一边的侍卫眼疾手快地飞身上前揽住了十八的腰肢,在空中旋转一圈后落下,待十八一站稳,侍卫忙单膝跪下: “奴才逾矩了,望福晋赎罪。” 十八拍拍胸脯,对那侍卫摆摆手: “我还得谢谢你呢,不是你我得趴地上。” 侍卫仍旧跪在地上没起来。 跳出吊篮的司徒鸣路过十八跟前,拿脚踢踢侍卫的腿: “你起来吧,泽兰福晋不会怪你的。” 十八瞪了司徒鸣一眼: “臭小子!敢把我扔出来!” “哼!” 司徒鸣白她一眼,扭头就往山下跑去,别看司徒鸣功夫不咋地,可那轻功鲜有人能够追得上,更别提丝毫不懂武的十八了。 十八对着司徒鸣的背影龇牙咧嘴地竖了个中指。 “靠!拽什么拽!来人!给我把热气球收了!” 十八说完,丢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侍卫往山下走去。 一群侍卫看着十八的背影呆了很久,最后有一人反应过来,率先往热气球走去,他先往吊篮里看了一眼,里面竟是什么都没有,这个侍卫愣了一下,转头招呼其他几人: “兄弟们,别愣着了,把热气球收了吧。”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折返回来的司徒鸣对那个侍卫多看了几眼,转头飞身离去。 数日后,京城。 “找不到了?” “是的,主人。据内线的消息,那天四福晋只带了柳叶一个人出来。” “没有别的人了?” “没有,当时下去的有四福晋,泽兰福晋,司徒鸣三个人,上来之后也只多了一个柳叶。【叶*子】【悠*悠】”  “仔细看了?” “是的主人,内线上前亲自看过了,确实只有四个人出来。” 那声音沉默了许久,说: “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今年的春节格外得热闹,那是因为四福晋献给了康熙一个热气球,热衷于军事的他立刻就想利用热气球侦察敌情,到时候己方可是占尽了先机啊。 从宫里回来,完成了府里的祭祀,苏苏在前院客厅接受了李氏和宋氏的拜礼,又给大格格,弘昀和弘时发了压岁钱之后,转身跟着胤禛出去了。 李氏在苏苏和胤禛之后也带着三个孩子回房了,只有宋氏,接过了贴身丫头递过来的名册,站在了主位前面,开始一一点名,给仆人们分发新年红包,柳叶站在客厅一角,有些无措。 “喂!给我倒杯茶!” 赖在四贝勒府过春节的年忆萱对着柳叶呵斥了一声。 朵儿看了眼毫无反应的柳叶,去旁边的花厅里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 “小姐请用茶。” 年忆萱看了一眼朵儿,笑眯了眼: “谢谢朵儿姐姐,朵儿姐姐,柳叶不是降为婢女了吗?怎么还穿着小姐的衣服?” 朵儿微微垂下眼睑,恭顺地答道: “福晋说了,柳叶的衣服没人穿的,扔了怪可惜的,又得重新给她做衣服,还不如就让她穿着以前的衣服呢。” 事实上,从热河回来,苏苏就没有多看柳叶一眼,现在柳叶在府里是个什么地位都没有人知道,柳叶每天一起来就站到了苏苏身边等候差遣,等到吃饭的时候和朵儿她们一起用,晚上的时候再被朵儿拉去睡觉,整天就这么呆呆的,你不命令她,她就会像个木偶一样杵在一边一动不动。 年忆萱看着柳叶,转着漆黑的大眼睛笑眯眯地说: “宋格格,我要这柳叶当我的丫鬟成么?” 宋氏顿了下,抬眼飞快地和珠儿对视一眼,然后对年忆萱笑道: “福晋也没跟我说怎么安排这柳叶呢,我可做不了主。” 年忆萱皱眉道: “这府里上下不都是你在管了么?安排个小丫头你还做不得主了?” 宋氏微微挑了下眉头,陪笑道: “年小姐有所不知,这府里虽说是我在管事,人员调动也归着我在管,可是有四样人我可动不得,一是厨娘,二是福晋的贴身丫头,三就是爷身边的贴身小厮,四呢,就是府里的护卫。年小姐是要在我们府里常住的,这些还是早些跟您说清楚了才好,哦,对了,后花园的佛堂也是我们的禁地,除了茹姑娘和朵儿珠儿,怜儿乐儿五人,是谁也不许进的,您就别再打那里的主意了。” 年忆萱暗暗吐吐舌头,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柳叶,柳叶的出身听说也不怎么样嘛,说是四福晋的外甥女,谁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凭什么穿的用的都比自己好?早就听说了,四贝勒府的大阿哥可疼柳叶了,为了博她的欢心,连万岁爷身边的东西都惦记上了,凭什么她就要有那么多人爱护,自己在家里却是爹爹不疼,娘亲不爱的?唯一对自己好点的哥哥年羹尧还总是那么忙,而且还总是为四阿哥胤禛忙活,也不知道这胤禛有什么好。 后院佛堂,密室。 苏苏坐在蒲团上,紧闭双眼双掌合十,过了很久,她睁开了双眼,无力地松开双手,一枚玉牒露出,叮叮当当地掉落地上。 坐在对面的胤禛弯腰捡起这枚精致异常的玉牒: “还没反应?” 苏苏摇摇头,弘晖的伤,以后都治不好了吗? “是不是他们在忙?神仙,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忙。” 胤禛不忍看妻子失望的表情,出言安慰。 苏苏一下子哭了起来: “怎么会忙呢?这都忙了很久很久了!弘晖出事那天起,我天天捏着玉牒叫他,可就是没反应,以往都是叫一声,最晚一天就能看到那只猫出现的啊!胤禛,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胤禛,弘晖是不是真的就只能那样了?”胤禛起身做到苏苏身边,把她揽进怀里: “至少,弘晖还活着不是吗?比起前几月的音信杳无强上很多了,我们不能有太多苛求,上苍是公平的,不是吗?”

正文 第153章 猫 纱蕊低头整理着簿子,黑猫窝在纱蕊身边的小垫子上睡得香甜。经过这几年的忙碌,弄乱的姻缘基本要理顺了,自己的宠物黑猫也找到了伴侣,她也要解放了啊! 过了很久,纱蕊抬起头来,看到黑猫还在那里窝着,有些奇怪,平日里没有事情可做,这只爱动的黑猫早就跑出去玩了啊,这会儿子怎么安静了? “黑猫,你怎么了?” 黑猫抬眼看了一眼纱蕊,懒得说话,晃悠晃悠自己的尾巴,继续猫着。 “喵。” 一只雪白的猫咪从外面进来,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黑猫跟前,在它身上蹭了蹭,随即卧在了它的身边。 “小雪,小黑怎么了?” 纱蕊索性放下了笔,趴在了地上,看着两只懒洋洋的猫咪。 小黑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伴侣,猫耳朵一耷拉,两只爪子捂住了脸,不说话。 小雪白色的脸上泛起一抹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个,小黑不是丢了一个玉牒么?虽然上面记录的东西没有了,可是有个小型的联络阵,如果想找到小黑,对着玉牒喊话就可以了。” “这又怎么了?喊小黑,你要么就去看一下,要么不去不就没事儿了吗?” 纱蕊有些诧异,不过是一个用来记录东西的玉牒而已,没那么珍贵。【叶*子】【悠*悠】 小雪很无奈地翻了白眼,这个新主人,真是…… “咱们仙界有规定,不能去帮助凡人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那个声音一直在喊小黑,小黑想去又不敢去,而且,祸是我闯下的……” 小雪说着,也垂下了脑袋。 “到底什么回事!” 纱蕊有些头晕了,这都什么事情啊?怎么说了半天还没说明白呢? 小雪把脑袋埋进爪子里,说: “上次那个苏苏不是又喊小黑了吗?我一时好奇就跑去看了,她想让我帮忙改善一下身体,我想着小黑以前帮过她,这次帮帮也不过举手之劳,就顺手给了她一颗在太上老君那里偷来的仙丹。结果……” 小黑闷着脑袋,说: “上次是她命不该绝,所以我救了她,她命里本该身子虚弱的,并且一生无子的,可是我刚刚翻看了姻缘簿,上面居然多了一个苏苏的孩子……这下子麻烦大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下去帮她了,我就得装作没听到……喵呜……” 小黑痛苦地叫了一声,联络阵的喊话是直接印到他脑子里的,那边喊一声,他这边就听到一声,好烦啊…… 苏苏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眼睛不知道在看向哪里。柳叶垂手站在苏苏身后眼神飘忽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WWw.YZUU点com “珠儿,怎么办?大阿哥走的时候福晋都没这么伤心,这从热河回来却……” 乐儿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转头问珠儿,这都大半年了,他们还这个样子,这…… 怜儿端起桌上的冰镇梨子,对着其他三人摇摇头: “算了吧,这半年来咱们劝也劝了,可是福晋和格格还是这个样子,咱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照顾好福晋和格格吧。” 怜儿说完,端着梨子出去了,四月的天气在京城来说已经很热了,虽说还没有在屋子里摆上几盆冰的程度,可这外面却是热得很。 怜儿来到树下轻轻地把冰镇梨子放到桌上: “福晋,天气热,吃点梨吧。” 苏苏抬眼看了下怜儿,机械地拿起一片梨子来,放进嘴里。 怜儿看苏苏吃了,拉了一把柳叶,低声道: “你去屋子里吧,我陪着福晋。” 柳叶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一动不动。 怜儿叹口气,甩起帕子微微一福身,退回了屋子里。 朵儿连忙拉住了怜儿,问: “怎么样?福晋说什么了?格格还是不肯回来?” 怜儿摇头: “这么热的天气,福晋点了名要让格格陪着,格格怎么会回来。” “要不,咱们去找年小姐?” 乐儿提议。 珠儿厌恶地皱皱眉头,那个娇小姐,一直惦记着柳叶格格屋子里的那些东西,真是讨厌,一点都不知道自家福晋喜欢她哪里了,那么宠着她,任由她在府里颐指气使,作威作福。 “那还不如去叫泽兰福晋。” 朵儿开口说,她也不喜欢那个年小姐,可自家福晋只有在年小姐和泽兰福晋跟前才有那么一丝笑意,不再这么死气沉沉。 怜儿叹口气,说: “我去找泽兰福晋吧。” 怜儿说完,回自己的屋子换了一件得体的外出服,就出门去了。 康简亲王府。 十八看着坐在小溪边一动不动的弘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都大半年了,弘晖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柳叶也是,更别提身为母亲的苏苏了,他们三个都好像世界末日要来临一般,木然地过着每一天。 十八拎着食盒走近弘晖身边,把食盒打开,一盘一盘地菜肴端出来,放到弘晖身边的大石头上,这是十八知道弘晖喜欢在这里坐着之后,专门寻来放到这里的,大石旁边一边一块平整的大理石铺在地上。十八就跪坐在另一边的大理石上,每端出一盘菜,都要在弘晖眼前晃晃,说上一句: “好香啊。” 在十八第六次感叹着说“好香啊”之后,弘晖嘴角抽动着,终于忍不住说: “你每次都来这一套,你烦不烦啊?” 十八一见弘晖开口了,利索地把剩下的两道菜拿出来,摆好碗筷,笑嘻嘻地说: “谁叫你成天板着一张扑克脸来着?我说你们差不多就成了吧?你腿瘸了快一年了,现在才来伤感不有些晚了吗?当初在山谷里的时候你和柳叶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怎么出来以后就不理人家了?好吧,算你反应迟钝,出来了才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好好地走路了,才知道去怨恨柳叶,可是你想过没有,当时人家让你救了吗?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你自己这样你怪得了谁啊你?” 十八原本一张笑脸儿,越说越来气,索性站了起来,指着弘晖就开骂了: “我说你算个男人吗你,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情,现在怨人家柳叶算个什么事儿?柳叶已经够伤心的了,在山谷里面还那么伺候着你,出来了,你连理都不理人家。还有你额娘,你额娘没办法帮你站起来怎么了?你凭什么对她发脾气?那是生你养你的娘!不是你们家的奴才丫头!你说说你现在这副死样子做给谁看啊?我告诉你,除了我,没人能看到!弘晖,我忍了你很久了你知道不,自己腿瘸了,不能动了,全天下人都欠了你的是不是?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没见他们像你这样半死不活的啊?你要是有种,要是还是个男人,你要么干脆地去死,要么就笑起来,别TMD让苏苏和柳叶替你担心,替你背负伤痛!

正文 第154章 思虑 弘晖千年不变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从热河回来以后,他第一次哭了。 十八见到弘晖哭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么久以来一直不敢下重话,可是这都多长时间了,不能老让他们这么着吧?一个个都跟行尸走肉似的,装给谁看啊?劝完这个劝那个,他们不累自己还累呢。 十八任由弘晖在那里哭,自己出了手镯空间。 道理人人都懂,可事情一到自己身上,就不是谁都能够想得开的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十八出了卧室在外间坐下,这才说: “进来吧。” 自从知道这个手镯可以装东西,十八就试验了装活物,一开始自己不敢进去,只敢往里面放点鸡鸭之类的东西,后来又怕里面地方不够,这才开始装一些大点的东西,等到一座假山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时候,十八终于敢踏进这个从来没进来过的空间了。 空间里面有山有水,当然距离她最近的地方有她丢进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看着虽说有山有水,却是没有住处的空间,十八在苏苏的示意下收掉了热河别院里面的一处小宅院,十八一开始还有些怀疑这玩意儿的能力,可是在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十八看着原本院子的地方出现的大坑,彻底风化了…… 等到十八反应过来跑去追着苏苏问她是不是知道这空间手镯的使用方法的时候,苏苏的一句话差点让她吐血: “我不过说说而已,谁知道你就真的试了。” 说说而已!!!自己居然就当真了!!! 不过后来十八看着空间里的小院子也是开心不已,这可是有了自己的地盘儿了呢,我的地盘我做主!!! 小梦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不知道为什么,福晋从热河回来以后每天都吃的好多,而且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允许不准进入,今天自己在这里都等了有一刻钟了,敲门也敲了好几次了,福晋才听到。 小梦敛敛心神,福身道: “奴婢给福晋请安。福晋,四贝勒府的怜儿姑娘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十八喝了口茶,问道: “多久以前的事了?” 小梦回道: “回福晋的话,大约一刻钟了。” 十八挑了挑眉头,问: “怜儿呢?” “回福晋的话,奴婢告诉怜儿姑娘要等上一会儿,怜儿姑娘就先回去了。” 小梦低首回道。 十八点点头,她在想另外一件事,自己一进空间就不知道外面的动静了,小梦他们有事找自己,就只能等着,老这么着不是回事儿啊,不过,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呢,算了,先去苏苏那里吧。 十八整整衣服,站了起来,反正苏苏那里也熟悉了,自己穿平常的衣服就好,不用刻意去换了,她对小梦说: “备车,去四贝勒府。” 十八在四贝勒府门前下了车,刚好遇到从衙门里回来的胤禛,十八屈膝微微一福: “给四阿哥请安。” 胤禛一看是十八,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是你啊,快进去吧,告诉苏苏,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  十八站直了身子,点点头,进门上了一顶软轿,轿子由四名小厮抬着,到了二门处出来四个粗使婆子,抬起轿子往里面走去。 轿子直接到苏苏的住处方才停下,小梦掀开帘子扶着十八下来。早有丫鬟扬声往里通报: “泽兰福晋来了。” 十八对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子们微微点头,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忍不住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这才中午啊,多热的天气啊。 来到苏苏跟前,十八毫不客气地往桌子边一坐,拿起上面的冰镇梨子就吃,虽说冰都快化光了,不过这梨子还是凉丝丝的,吃着挺好吃。 正自出神的苏苏见到面前不停地伸出手来拿东西吃,她不由得顺着那只手看过去,这一看,立刻站了起来,拉起十八丢下一句话就走: “柳叶跟过来,珠儿朵儿,怜儿乐儿,在门口守着,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 廊下站着的四个大丫鬟齐齐俯身应道。 “喂,苏苏,四爷一会儿要过来呢。” 十八临起身之前赶紧抓了一块梨拿到手里,见苏苏迫不及待的样子,赶紧出声说。 苏苏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那毫无生气的眼睛看得十八心里微微一疼,索性把梨塞进了嘴巴,不再说话。 柳叶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屋子,反身关上门。 苏苏拉着十八走到花厅,把她往贵妃榻上一甩,说: “我要见弘晖。” “啊!” 十八被甩得腰直接磕在了贵妃榻边上,甩得她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她一挥手,“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站在门外的珠儿微微一愣,赶紧对着一院子的人摆手: “都下去吧。” 说着,她也领着朵儿三个退到了门口。 胤禛此时过来,珠儿朵儿四个忙福身: “奴婢见过爷,给爷请安。” 胤禛点点头,径直往院子里走去,除了上朝就对胤禛寸步不离的凌霄也跟了进去,胤禛身后的贴身太监就要跟上,珠儿连忙伸手拦下了: “卓公公,林公公,您二位还是在这里等等吧。” 林公公一听就想翻脸,这怎么回事儿?自己是跟着四爷从宫里出来的,还不能进去吗? 卓公公连忙拉了一把林公公,对珠儿笑道: “有劳姑娘提点了,多谢。” 珠儿微微一笑,转身对一边的小丫头低声吩咐了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小丫头带着两个不知从哪里搬来两个小凳子过来,珠儿对着两位公公陪笑道: “两位公公陪着爷奔波了一天也乏了,坐下歇歇吧。” 卓公公看着珠儿笑了笑,怪不得福晋对这珠儿信任有加,还真会办事儿,他也不客气,拉着林公公就坐了下来: “泽兰福晋又来了?” 珠儿抿唇笑道: “是的,两位福晋有些体己话要说,我们就退出来了。” “两位福晋感情真好。” 卓公公笑着感叹一句,没再多说什么,当奴才的,就得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凡事啊,知道的越少越好。

正文 第155章 十八生气了 苏苏捂着左脸,嘴里一丝血腥气泛开来,惊讶地看着十八。 柳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挡到苏苏面前: “十八姨,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十八揉着被磕疼的腰,指着她们两个的鼻子就开骂了:“你说说你们一个个到底怎么回事啊?弘晖腿瘸了,你至于这么半死不活的吗?当初是谁说要帮弘晖报仇的?怎么回来就焉了啊?弘晖躺在我空间里一天天跟个木头人似的,你呢?人人称道贤良淑德的四福晋就整个一行尸走肉,那个看着数十名死士死在自己面前都面不改色的苏苏哪里去了?为了这么点小事你至于吗你?胤禛一天天地这么看着你,他心里舒服吗?弘晖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不是站不起来了吗?又不是死了!你当初是怎么过来的?此时的心情有那个时候绝望吗?我不就睡了一觉,我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而且一来就坐在花轿上准备嫁人了,我是个什么心情?” 十八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自己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 “那个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有疼爱我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总是欺负我的弟弟,你想弘晖了可以看见他,我呢?我手里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苏苏你就知足吧你啊!你说说你都这么幸福了,你还想要什么啊?BaLaBaLaBaLa……” 十八一边哭一边对着苏苏数落,来到清朝以后所受的委屈和这半年来的憋屈一口气发作了出来。 胤禛在门外举着手,不知是否应该进去,里面十八哭诉得正欢,可是她的话也正好说进了胤禛的心里,见到弘晖的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爱俊俏的弘晖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 这一次,苏苏下了狠心,康熙那边报了弘晖在崖底坠亡,就连胤祥也仅仅知道弘晖还活着,具体情况都没有说。 苏苏自从回来都一直试图联系那只黑猫,可是一直都没有收到过回应,从最开始的希望到后来的绝望,苏苏平静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脸上的光彩一天比一天黯淡。 弘晖这样胤禛也很伤心,可是他依旧要处理政事,还要处理苏苏荒废下的粘杆处和血滴子,还要每天变着法地去哄苏苏,去劝苏苏,一天两天还好,这都几个月了,他也很累。 苏苏看着十八一张一合的嘴巴,突然醒了过来,是啊,这几个月以来自己是怎么啦?这还是自己吗?弘晖的事情怎么就把自己打击得这么厉害呢?自己不是说要报仇吗?这样的自己还谈何报仇? 柳叶着急地看着不停地吧嗒着的十八,很想上去捂住她的嘴让她别说了,弘晖是因为保护自己才这样的,姨娘生她的气是应该的。可是,转头看看姨娘,她木然的表情竟然有了一丝松动…… 十八终于说累了,拿出帕子抹了把脸,又端起茶杯来喝上一口茶,痛快,原来心情不爽的时候这么连哭带说地发泄完以后是如此爽快啊。 胤禛听到门里没有动静了,伸手推开了门。 凌霄自动关上门,站在门外。 胤禛看着终于有了表情的苏苏,欣慰地对十八说: “十八,谢谢你。” 十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苏苏脸上似痛苦,似释然,又似放松的表情之时,她也松了一口气,苏苏紧绷着自己的神经太久了,真怕她哪一天撑不住疯了。 胤禛看着缓缓有了神采的苏苏,扶着她的肩膀,坚定地说: “若是那天你我一起掉下悬崖,我会做出和弘晖一样的选择,所以,柳叶没有错,你不用怪她。你也没有错,弘晖的伤本来就很难治愈,更何况耽搁了那许久。你更不用惩罚自己,因为你这样我会难过,柳叶会难过,弘晖会更难过。” “弘晖……” 苏苏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她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十八,说: “我要见弘晖。” 十八啥话也没说,很干脆地对着面前的三人一挥手,三个人瞬间消失在她眼前。 十八很是得意自己这个动作,多帅啊,自己可是研究了很久呢。虽然只需要一个念头她就能把东西收进去,可是加上这么一个动作看着帅气多了!十八看着手里的茶,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呢,正要吃午饭的时候,巴尔图有事要出去,自己就去送了他,后来赶着给弘晖送饭,她又给忘了,现在肚子饿了才想起来。 十八打开房门,看着立在门口的半大孩子,不禁感叹,这苏苏怎么尽喜欢用小孩子呢?唉…… “凌霄啊,我饿了,给我找点吃的。” 凌霄撇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 十八好奇地打开一看,靠!一个烧饼!还**的,你随身揣着这个玩意儿做什么? 十八白了凌霄一眼,把烧饼递回去: “我要吃饭菜。” 凌霄木然地收回烧饼,说: “主子有命令必须对爷做到寸步不离。” 十八忍不住翻个白眼,人都在自己空间里呢,就是把自己杀了,他们除了出不来,绝对不会伤到一根汗毛的! 算了,一块木头!难怪司徒鸣对他不来电呢,原来不是司徒鸣的情商低,反应慢,是这块木头不会表达! 哼! 活该你追不到司徒鸣! 十八对着凌霄做个鬼脸,往院门口走去,十八一开门,就看到四个大丫鬟带着几个小丫鬟守在门口,两位公公舒服地坐在树荫底下纳凉。 珠儿朵儿怜儿乐儿一见十八,立刻上前福身道: “奴婢参见福晋。” “福晋,我们主子呢?她中饭还没吃呢。” 珠儿起身后问。 十八摸着自己的肚子,略微有些安慰,原来大家都饿着呢。 “你们四个一会儿把饭菜送到门口,给凌霄就好了。送完饭你们就都下去吃饭去吧。两位公公也都歇着去吧,你们四爷要在这里歇一会儿。” 十八对珠儿等四个大丫鬟吩咐完了,又转头对那边的两个公公说。 “是。” 珠儿微微欠身,带着朵儿几个和小丫头们去了厨房。 卓公公和林公公起来笑眯眯地对十八打了个千儿,说: “奴才告退。” 十八微微点头,转身回去了。

正文 第156章 小楼 三人眼前一花,再次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一片草地上,不远处,是一条小溪,小溪对面是一处小小的宅子,满目的湖光山色,奇花异草没有吸引住三人的目光,吸引他们注意的是小溪边扶着石桌缓缓站起来的男孩。 “阿玛,额娘!” 弘晖叫了一声,满面笑容,接着他转头看向了柳叶,微笑,温柔,缱绻: “柳叶。” 柳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扑向弘晖的怀抱: “我,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吓死我了……” 弘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柳叶,手抬起又放下,再抬起,再放下,终于,他一只手抱住了柳叶,下巴搁在柳叶的头上,低喃: “没事了,没事了……” 柳叶只顾着在那里哭,自己是不是很没用?平日里姨娘逼迫她习武,却总是偷工减料,一门心思地去习字画画,以后她一定要学好功夫,不再让弘晖保护了! 苏苏和胤禛互看一眼,两人向前走去,苏苏摸着柳叶的头,叹息: “姨娘让你受委屈了。” 胤禛扶住了弘晖,好让他好好抱住柳叶。弘晖抬头看了一眼父亲,感激地笑了。 柳叶抬起头来,看着苏苏,说: “姨娘,你不怪我么?” 苏苏摇头,自怀里摸出一枚玉牒来: “我一直在意的是这个。【叶*子】【悠*悠】” 给予期望的黑猫一直都没有出现,苏苏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没用,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那样的自暴自弃。 苏苏弯身把玉牒放到了桌子上: “既然那只黑猫不再管我了,这个玉牒也就没用了,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柳叶看了一眼玉牒,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弘晖,说: “姨娘,我想去血滴子。” “为什么?!” 弘晖惊问。 柳叶不理会弘晖,眼神坚定地看着苏苏,说: “姨娘,我要去血滴子。我不想再被保护,我要保护弘晖,还有,我家人的仇也要我来报。” 苏苏看着柳叶说: “你知道血滴子训练的残酷的,你如果去了,会从最开始训练做起。” 柳叶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消失不见,她坚定地点头: “我知道。” 苏苏没有再去看柳叶,而是看向了弘晖,弘晖低头与柳叶对视良久,最终开口说: “额娘,让柳叶去吧,我也去。从今后,世上只有小楼,而没有弘晖了。” 苏苏惊讶地看着儿子,去了血滴子,他们母子相见的时间更少了。苏苏开口想要拒绝,胤禛却拉住她的手,捏了捏,他说: “也好,出去好好散散心,回头我把年羹尧抽调出来,血滴子你就全权打理吧。” 苏苏听了胤禛的话,也反应过来,给弘晖找些事情做也好,免得他闲下来多想: “回头额娘给你做一个轮椅,你去哪里也方便些。” “好,谢谢额娘。” 弘晖微笑,更加搂紧了柳叶。 他们三人的对话却是更让柳叶下定了决心不去做一株菟丝花依靠别人生活,她要自己努力,做弘晖的拐杖,陪着他,地老天荒。 十八回到房间没多久,凌霄就敲敲门进来了,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没多问一句话,沉默地来来回回三趟,拎进来六个食盒。十八也没说让他摆饭,凌霄也就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躬身就要退下。 “你午饭也没吃吧?让朵儿他们给你送进来吧。” 十八喊住了凌霄,说。 凌霄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晃得十八呆了呆,真好看啊。直到凌霄出去,关上了门,十八都没有反应过来。 “咕噜噜……” 饥肠辘辘的肚子适时叫了起来,十八这才想起自己饿了,伸手一挥,十八和几个食盒并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一起消失了。 十八摆好了饭,抽出帕子到小溪边洗了手,擦干净了,这才回到桌边坐下,对着那边四个人喊: “你们说完了吗?吃饭吧!” 苏苏这才注意到几人身边的石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没有动过的菜,她看着弘晖,问: “又没吃饭啊?” 弘晖挠挠头,说: “刚才想事情来着,给忘记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忘记吃饭了。” 胤禛弯身抱起了弘晖,笑道: “这里的饭菜都凉了,咱们去十八那里吃吧。” 苏苏也弯腰拉起了柳叶的手,往十八这里走来。 柳叶微微愣了一下,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笑了起来。 胤禛过来之后把弘晖放到了凳子上,自袖子里拿出汗巾来,去溪边拧湿了,回来给弘晖擦了擦脸和手。 苏苏也拉着柳叶到溪边洗了脸回来。 十八盛好了饭,支着下巴看着四人笑眯眯地说: “我说弘晖啊,我这空间里再怎么好玩,也养活了你四五个月了吧,你该出去了吧?自己呆在这里不闷吗?” 弘晖露出了开朗的笑容来: “十八姨,我今天就要出去了,一会儿还麻烦你把我送到别的地方,还有,以后就没有弘晖了,从现在开始呢,请叫我小楼。” 柳叶看着弘晖温柔地给他夹了菜,这才转头对十八说: “我要和弘晖一起去血滴子了,以后姨娘就要麻烦十八姨多陪陪她了。” “……” 十八嘴里含着饭,一阵无语,苏苏那个BT用的到她来陪吗?在十八看来,苏苏来到清朝这几年过得滋润着呢,哪里会寂寞? 苏苏在胤禛身边坐下,享受着胤禛的伺候。 十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哀叹,这需要人陪的是她自己好不好?! 几人吃完了饭,小楼继续呆在了空间里面——过几日十八会直接把他送到血滴子的秘密处所,届时,柳叶也会跟着一起去。 处理完了事情,十八也就跟着苏苏告别了,打开屋门的一刻,十八的眼睛亮了。 树下的石桌边坐着两人,一向冷冰冰面无表情的凌霄此时微微勾着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温暖和煦,那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喜爱。 一向神经大条的司徒鸣在凌霄的不断夹菜中,狼吞虎咽着——他很忙的,要不是每次回府都赶着饭点过来,他每天都得饿肚子了。 同志们,看完文记得顶啊~

正文 第157章 计划 “嗷嗷嗷,好亲热哦。【叶*子】【悠*悠】” 十八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凌霄一筷子菜还没放到司徒鸣碗里就转了回来塞进了自己嘴巴里,脸色还可疑地泛起了潮红。 司徒鸣甩了十八一记眼刀: “你很闲嘛。” 十八得意地扭动了下身子,笑道: “可不是吗,成天闲在家里,不是这边逛逛就是那边瞅瞅,要么就去谁家聊聊天,哪里像你啊,每天忙活的连饭都没时间吃。” “切!扭那么好看做什么?你家相公又不在这里,勾引谁啊?” 司徒鸣跟青鸾他们混得久了,口里说话没遮没拦的。 十八瞪了司徒鸣一眼,还不是这个小兔崽子的主意。最近江南官场上有异变,康熙让找个人去江南看看,这需要明察暗访,皇子阿哥们都忙着呢,官员们和江南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是派宗室阿哥去好了。这司徒鸣就跟胤禛建议,说什么他们家巴尔图老实肯干,和官员们也没太多的牵扯,胤禛居然也真的认同了这个小P孩的话,居然真的上了折子奏请康熙,让巴尔图去江南,而康熙居然也真的准了。 想起这个十八就恨得牙痒痒。 “司徒鸣,我发现你最近很闲是吧?刚刚来的时候我有听说年忆萱想要个什么东西来着,是什么呢?我记得好像很难找啊,不如我跟她说,你可以帮她去找找?” “我很忙!” 提起那个小魔女,司徒鸣赶紧低下头来扒拉两筷子米饭,随即扔下碗一溜烟跑进屋里,跟身后有鬼在追似地。【叶*子】【悠*悠】 十八看着司徒鸣狼狈的样子“咯咯”直笑。 凌霄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十八,面容一点一滴冷了下来。 “咦?怎么这么冷呢?” 十八抬头看看,太阳很尽责地挂在天上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一点都不客气地炙烤着大地,这怎么会冷呢? “不会感冒了吧?” 十八喃喃自语地摩挲着肩膀,还是赶紧回家喝碗姜汤去吧,这年月,没有西药中药很苦的!!! 凌霄一脸黑线地看着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外走的十八,感情刚才自己白白浪费表情了啊。 司徒鸣推门进了屋里,内室里,苏苏正坐在妆台前由柳叶帮着重新上妆,梳头。 胤禛则是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手拿一卷书看得入神。 司徒鸣看到苏苏和柳叶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大一样了,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问,径自转身关上门,进了内室。 “奴才给主子请安。【叶*子】【悠*悠】” 司徒鸣对着苏苏打了个千儿。 苏苏正在认真地画着眼线,没工夫理他。倒是胤禛放下书,看着司徒鸣笑道: “起来吧,刚吃完饭吧?快把嘴擦擦。” 司徒鸣略微有些尴尬地起身,拿出汗巾来擦擦嘴角,都怨十八,让他这么失态。 苏苏对着镜子照了照,完美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更显得漂亮了,这几年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己一点都不显老,皮肤还一天比一天好,这让原本不怎么注重外表的苏苏,也兴起了臭美的心情。 苏苏照够了镜子,这才转身问司徒鸣: “什么事?” 司徒鸣站到了距苏苏半米的位置,垂手肃立,说道: “那个侍卫那边的线索断了。” “断了?” 苏苏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因着弘晖的事情,自己好几个月都没有理会粘杆处了,很多消息都不大清楚。 胤禛抬起头来,笑道: “那天你们从山谷里面出来以后,有一个侍卫上前去多看了几眼,司徒鸣就上了心,去查这个侍卫,不过一直没有线索。上个月,年羹尧见到那个侍卫去了三哥府里,我就让司徒鸣去查一下。” 胤禛说完,示意司徒鸣接着往下说。 司徒鸣会意地接过话头来: “奴才后来查过了,那个侍卫的妹子是三爷府里的一个侍妾,并不受宠。咱们府里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调查过家世的,所以奴才觉得这事很可疑,可是那个侍妾确实是他的嫡亲妹子。不过,这事若说跟三爷有关系,那个侍妾又为什么不受宠呢。奴才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一个障眼法,可是经过这一个月的调查,那名侍妾在三爷府里过的确实很是凄惨。” 司徒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柳叶适时插口道: “会不会是那个侍卫和妹妹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分开了,所以当初没有调查出来他还有一个妹子在三爷府。现在那侍卫知道了,他妹妹过的又不好,所以被人收买,条件就是可以救他妹子出来,或者让他妹子在三爷府里过的好些?” 司徒鸣在柳叶说完后点点头: “那名侍卫和他妹子是保定人氏,小时候家里穷,他妹子被家里人卖了,后来没几年他家里人也都死了,他辗转来到京城。在我们府里当上侍卫后,有一个机会就见到了三爷府上的小妾,当年他妹子被卖的时候还小,一时间他还没敢认,不过他妹子手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所以他确认了自己妹子已经是三爷府上的侍妾了。之后他得知自己妹子过的并不好,因为她之前只是府上一个丫头,因着三爷喝醉酒了,她上前去伺候,才便宜了她,事后虽然开了脸,没多久就有了身孕,所以抬举当了妾室,不过他妹子福薄,没多久孩子没了,她本就是在三爷醉酒之后爬上的床,这一没有孩子傍身她就更不受宠了。” “那么线索怎么就断了?” 苏苏问。 司徒鸣整理了一下思路说: “也不算是断了,不过这个侍卫接触的人太多了,在大爷那里,他有认识的好兄弟,太子爷那里,他也经常出入,而且他好像喜欢八爷府上的一个丫头。” “这侍卫还挺八面玲珑。” 胤禛笑了出来,这人还真有点意思。 苏苏点头: “这是混淆我们的视线呢,看来想通过这个侍卫来抽丝剥茧找出幕后和内奸来还真不容易呢。” 柳叶此时想起了什么,说: “那日我们坠崖的时候,不是来了两拨人马么?后来来的那一拨人里,有个人的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所以我和小楼才以为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就松懈了精神。” “在哪里见过?” 苏苏微微皱起眉头,小楼的记性传承了她的过目不忘,这要是只能说出熟悉,那范围可就大了去了。没准儿是在谁府上瞄到的侍卫也不一定呢。 同志们,看完文记得顶啊~

正文 第158章 寻线 柳叶点点头: “是的,我好像也是在哪里见过,可是记不得了,只是看着身影有点熟悉。【叶*子】【悠*悠】那人的身形比年羹尧稍微低一点,比姨夫稍微消瘦一点,别的就记不得了。” 苏苏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这么一点子线索…… 胤禛见到妻子皱起的眉头心下有些微疼,他拉过苏苏的手笑道: “别总是皱着眉头了,有了皱纹可就不好看了。这事让我来查吧,你且休息休息。” 苏苏似娇似嗔地白了他一眼,眼角眉梢却都舒展了开来: “你嫌弃我老了吗?” “哪里会呢?你看着一天比一天年轻,我还怕你嫌我老了呢。” 胤禛起身腻到了苏苏身边,搂过她的肩膀晃啊晃地撒娇。 司徒鸣和柳叶对视一眼,默默地一个福身,一个打了个千儿,都静静地退了出去。 关上了房门,司徒鸣呼吸一口暖暖的空气,转头对柳叶笑道: “最近好吗?” 柳叶露出开心的笑容来,说: “还好,过几日我就要去血滴子了。” 司徒鸣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笑,说: “那么,保重。” 柳叶微微笑道: “嗯。” 司徒鸣伸个懒腰,迈开步子往前走去,唉,又要开始忙碌干活去了。路过凌霄身边的时候,司徒鸣对着他挥了挥手,随即把双手放到脑后一摇一摆地走了。 过了几日,胤禛,苏苏带着柳叶出门了,到了外城,在兜兜转转之后,三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宅院停下,胤禛走上前去,三长两短又一长一短地敲了敲门,过了不多久,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门子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下三人身后,侧身道: “您来了,里面请。” 这是一个两进的宅子,三人径直来到后院,后院里就有人引着三人去了西厢房。等到三人进去,那引路的人就关上门,守在了外面。 胤禛熟门熟路地在房间的百宝阁上的几个瓶子之间动了动,然后就听到了轻微的“咔”一声响。 胤禛拉起了苏苏的手,走到北边的墙壁,伸手一推,露出一个仅供一人可行的通道来。 胤禛拉着苏苏,进了里面,柳叶最后跟上,那面墙在柳叶进去之后自动关上了。WWw.YZUU点com通道里每隔一小段都在墙上嵌一盏油灯,胤禛进去之后点燃了火折子,点亮一盏油灯之后,所有的油灯就跟着亮了起来,胤禛看着明亮的通道,转头对苏苏笑道: “真难为你了,这方法你怎么想到的。” 苏苏微微一笑,反手紧紧握住胤禛的手: “这段日子难为的怕是你吧?你信佛,却让人管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胤禛微笑不语,转回头去继续在前面带路,只是两人相握的手更加紧了,死死的像是永远都舍不得放开。 三人越走越往下,等走到最下面的时候,路开始平坦宽敞起来,而且走没多远就有一个小小的岔路口,有些路口还隐隐传出一丝血腥气。 胤禛走在前面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就感到苏苏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他一回头,迎上妻子温暖的笑容。 胤禛轻轻地摇头,说: “我没事儿。” 柳叶看着苏苏和胤禛的相濡以沫有些嫉妒了,这都老夫老妻这么些年了,几乎从未看过两人吵架红脸过,哪怕胤禛去了李氏的房里,苏苏都没有点别的表示。他们的感情真好,不知道小楼和自己以后是否也能够这么好呢? 想到小楼,柳叶的步子不由得轻快了起来,两边不时传出的血腥气也似乎淡了那么一些。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小路又窄了下来,胤禛拉着苏苏小心翼翼地一级一级地迈上台阶,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三人在一堵墙前面停下。  胤禛屈起食指来,在墙上不同的部位敲击着,一段将军令随着“空空”的声音被敲击了出来,就这么敲了一小段,他就停下了,没多久,墙从外面打开来,年羹尧站在墙外,甩着袖子扎了下去: “奴才给主子请安。” 苏苏没有说话,胤禛开口道: “起来吧。” 年羹尧起身让开,胤禛拉着苏苏走了出来,柳叶跟着出来之后年羹尧就把墙推了回去,顺手在墙上又是一阵敲击,一段将军令接着刚才的曲调传出,敲完了,年羹尧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三个斗笠来捧到三人面前: “请主子戴上。” 胤禛接过一个斗笠,轻轻一抖,斗笠里面垂下长长的黑纱,胤禛把斗笠给苏苏戴上,垂下的黑纱直没过了腰际。 胤禛接过另外两个一个递给柳叶,一个自己戴上。 柳叶接过斗笠,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竟然是厨房,不远处就是灶台,他们站的地方,左边是一张放东西的长条桌子,右边是一个大水缸,大水缸隔壁是一捆捆的干柴。她默不作声地戴上了斗笠,看着差不多垂到小腿的黑纱一阵无语,这也太长了。 几人出了厨房,柳叶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这好像是一处庄子,宽敞的院子里堆满了农具,大米旁边是一处窝棚,里面有三五匹马,没有看到牛和牛车,应当是拉出去了吧。 年羹尧领着三人往后院走,相对于前院的简陋,后院就精致得多了,许是依山而建的原因,一个又一个的小院子离得比较远,几个院子中间种着各式各样的果树有些柳叶竟然还叫不出名字来。 再往山上看,庄子后面成片成片的绿色,竟然是满山满园的茶树,空气里时不时飘过来一股子茶香气,让人很是心旷神怡。 走了一段,柳叶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口想问,却在看到年羹尧的背影时闭上了嘴巴。 年羹尧在一个大跨院前停下打开门,躬身道: “这是茶园,是这个庄子的主院,请进。” 胤禛微笑点头,扶着苏苏进了院子,柳叶随后跟上。 年羹尧关上门之后快步上前,开了主屋的门。 屋子里的摆设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中间是客厅,左手边花厅,右手边卧室,百宝阁上的摆件一看就是从琉璃厂附近淘换过来的,也没什么稀罕物。

正文 第159章 山庄 苏苏扫视了一圈屋子,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朴实无华,很是不错。 年羹尧见苏苏和胤禛已经坐下,上前一步躬身问: “主子,新任的领主还没有来吗?” 苏苏撇了他一眼: “这好像不是你该问的吧。” 年羹尧垂首道: “奴才逾矩了。” 柳叶从旁边花厅里泡了茶过来,端给苏苏和胤禛。苏苏接过柳叶的茶喝了一口,不再说话。 胤禛却是淡淡地说: “我已经派人去接了。血滴子这边的事情以后你就不要插手了,你的长处在朝堂上面。” 年羹尧一听不必自己插手,脸色变了变,把自己请出了粘杆处,现在又要把血滴子也从他手上拿走么?这过河拆桥得未免太快了。 苏苏此时看着年羹尧微微一笑,很是端庄的微笑,眼底里却含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看得年羹尧心神一荡,只听得苏苏开口道: “四爷在官场上面薄弱了一些,以后都要靠你了,这边步上了正轨,你正好可以全力相助与四爷。苏苏,拜托了。” 苏苏说着站起身来,对着年羹尧盈盈一拜,年羹尧赶紧伸手去扶,原本以为她这只是虚拜,自己虚扶一把她也就起来了,毕竟没有哪个主子会给奴才行礼的,却不防苏苏是真的拜下去了,年羹尧这手就一把扶到了苏苏的肩头。 苏苏的脸微微一红,连忙起身回去坐下。 胤禛对于苏苏和年羹尧之间的眉来眼去微微皱了下眉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柳叶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这样的暧昧气氛,只是好奇地多看了一眼胤禛,心里暗道,若是小楼与别的姑娘这么暧昧,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自己怕是已经要气疯了吧?四爷怎么这么淡定? “叩叩叩。” 院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山上显得格外清晰。 年羹尧对着苏苏和胤禛躬身一礼,赶紧跑出去开门。 门外,一个门子领着泽兰福晋,泽兰福晋身后跟着一个坐着轮椅的人,那人带着一个斗笠,斗笠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面貌。 那门子对年羹尧抱拳,说道: “这是今日的客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 年羹尧说。 那门子走远了,年羹尧这才对着十八打千儿道: “奴才给福晋请安。” “不必多礼,起来吧。” 十八微微侧身,避开了,只受了个半礼,年羹尧喜怒无常而且是个小心眼的人,自己可不要得罪他,宁愿让人理解自己怕了他,也不能在他心里留下哪怕针鼻儿大小的不快来,这日后胤禛登基了,他还可以逍遥几年呢,万一到时手握重权的年羹尧要把她怎么地了,苏苏护不护得住自己那还得另说呢。据说那个时候的年羹尧很是受宠呢。 年羹尧对于十八的避开有些诧异,不过已经习惯了,每次见到泽兰福晋给她行礼的时候,她总要避开半步,不受全礼,这让他心里很是开心,这泽兰福晋怕是知道自己在四爷跟前的重要性。 年羹尧起身后就要上前去推轮椅,这时轮椅上的人开口说话了,声音低低哑哑,不过却能够听出来还是个孩子,只听他说: “不必了,十八推我进去吧。” 十八对着年羹尧歉意地一笑,推着轮椅进去了。 年羹尧关上了院门,看着十八和那隐约露出来的轮椅若有所思,那个人怎么是个孩子?苏苏就那么放心地把血滴子交给一个孩子吗?这个孩子还是泽兰福晋推荐的,他可靠吗?难道一个孩子都要比自己有能力掌管好血滴子吗? 年羹尧一边想着一边往屋子里走去,还没进去,就看到柳叶对着轮椅上的人温柔地笑了。 年羹尧心里顿时敞亮了,柳叶只对一个人这么笑过,那就是弘晖,这么说来这个轮椅上的人就是弘晖了?可是苏苏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想到这里,年羹尧心里一阵不快,人是泽兰福晋领来的,证明苏苏相信泽兰福晋,他们才认识多久?而自己和苏苏又认识了多久,可是为什么现在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呢? 苏苏此时抬头看了一眼刚刚迈进门的年羹尧,温温柔柔地露出一抹笑来,她直起了身子,对年羹尧说道: “小楼,这是前任领主年羹尧。年羹尧,这是你的继任者,小楼。” 年羹尧在苏苏的微笑中放下了心中的不愉,对着小楼拱手道: “幸会。” 小楼却只是微微点头: “久仰大名。” 年羹尧见小楼不仅没有拱手,更是连斗笠都没有拿下来,脸色微微一变,心下有些气愤。 胤禛及时站了起来,说: “年兄,你知道血滴子的规矩,领主的真面目只有我和苏苏能够知道。” 年羹尧脸色一整,连忙跪了下去,心底却对胤禛那一句“年兄”很是受用,不过他嘴里却略带惶恐地说: “奴才该死。” 胤禛点点头,说: “你知道就好。事情都办好了吗?” 年羹尧不甘不愿地进了内室,不多时捧出一方匣子来,匣子上面放着一个碧玉扳指,那通体的碧绿一看就知道是罕见的祖母绿。 年羹尧走到苏苏跟前,说: “名册和近期事物安排我都整理好了,都在里面的册子上。” 苏苏只是点点头,开口道: “交给小楼就好,我就不看了。” 年羹尧捧着东西转过身来,走到小楼身边。 小楼却没有接过,只是转头对十八微微点头,十八上前一步代为接过。 “有劳年大人了。” 十八上前接过东西,微微欠身道。 年羹尧微微点头,侍立到了一边。 十八把匣子放到了小楼膝盖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绳子,把那枚祖母绿的玉扳指穿上,挂到了小楼脖子上。 年羹尧低着头,眼角注意着十八的动作,看样子他们是早有预谋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支开自己了吗? 年羹尧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苏苏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过年羹尧的手,端起一杯茶来,拿着杯盖小心翼翼地刮着里面的茶叶,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把茶杯放下,方对年羹尧笑道: “年羹尧,你妹妹挺想你的,一会儿跟我们回府吃顿便饭吧。”

正文 第160章 囍 年羹尧面上一喜,随即收敛了神色,翘着嘴角躬身道: “奴才谢主子恩典。” 胤禛看到年羹尧欢喜的样子禁不住皱皱眉头,说: “事情忙完了吧?咱们回吧。” 苏苏起身凑到胤禛身边,拉住他的手,腻了上去。 “吃醋啦?” 那细微的声音轻轻地钻进耳朵里,带来一阵麻痒,胤禛忍不住浑身一颤,转头瞪了一眼苏苏,微微张嘴却没有出声地说: “胡闹。” 苏苏微微吐舌,竟然露出一个调皮的表情出来。 柳叶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十八立马转头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小楼低头翻着匣子里的册子,仿佛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羹尧依旧垂首站在一边,可他的眼睛却是死死盯着苏苏和胤禛交握的双手,不由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所求的,不过是她多看他一眼,如此简单,却如此困难。 胤禛轻咳了一声,把腻在自己身上的苏苏往旁边推了推,说: “咱们回吧。” 苏苏转头看着胤禛耳际泛起的那一抹酡红很是得意地笑了,她温顺地点头说: “好。” 十八此时转过头来,说: “那么我就回去了。不跟你们走了。” 苏苏看向了十八,问: “你怎么了?” 十八皱皱眉头,忍住一阵恶心,说: “最近不太舒服。巴尔图出去一个多月了,也该回来了,我得回去等着他,顺便调理一下身子。” 小楼翻着手里的册子,说: “姨娘一路上吐了两回了。” 柳叶一听,忙对苏苏说: “姨娘,你帮十八姨看看吧。” 胤禛扶着苏苏在十八身边坐下,笑道: “你还回去找人做什么,苏苏的医术很好的,让她给你看看。” 十八颇为惊讶地看了一眼苏苏,这家伙是万能的了吗? 会设计珠宝,好吧,自己也会,可那都是从杂志上看来的,就连衣服都是照着自己见过的样式画的,要说设计出来胭脂斋里面那么漂亮别致的首饰自己还真是做不到。WWw.YZUU点com苏苏是珠宝设计师?不会吧? 冷血,粘杆处,血滴子,都是苏苏创立的,还都是她一手规划的,训练的,这份子能耐怕是没有几个人,也没有什么专业可以做到吧?除非是特工出身了。 听说圆明园,她参与了设计,四贝勒府和热河的别院也是她一手设计的,这就是建筑师了吗? 现在又会中医,中医啊!!!不是西医,中医理论博大精深,能做到“很好”两个字需要多大的能耐啊?难道她是学中医的? 苏苏毫不理会十八的惊讶,径自拉过她的手来把脉,没多久,苏苏笑了: “恭喜,你有孕了,两个多月了。” “啊?!” 十八差点跳起来,怀孕?她,她还没做好怀孕的准备啊!!!更何况这副身子才十六岁啊!!!十六岁啊!!!生个孩子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苏苏似是看出了十八的顾虑,笑道: “你放心,我会开些药帮你调理身子的,今年热河的随扈名单上也没有胤禛,我会留在京里,你别害怕。” 十八苦着一张脸看着苏苏,生孩子,很痛啊!!!就连她在现代也不过十八岁啊!哪里能够有一个当妈妈的心理准备啊!太突然了! 苏苏不去理会十八的苦恼,径自说道: “年羹尧,你去外面说一下,让那马车回去吧,十八经不起路上的颠簸,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好了。” 十八想起来路上的颠簸很是感激地猛点头,这个时代的马车实在做不惯啊,没有一点减震系统,就算走在平坦的路面上也会颠得很,更别提还有这一段往山上走的偏僻小路了。 可是当十八跟着苏苏走在很长,很憋闷,又不时传来一阵阵血腥气的暗道里,而她又总是因为那血腥气干呕时,她很是后悔没有坐着马车回去,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而且还要走路,别以为从下面挖了直线密道路就短了,其实也没短多少嘛!!! 苏苏他们走了之后,小楼拿下了一直戴在头上的斗笠,看向一边的柳叶。 柳叶的斗笠早在进屋之时就已经摘了下来,此时的她,衣着朴素,一向梳着雅致的发髻戴着漂亮的珠钗的她,此时也仅仅梳了两个小包头,一边戴上一串珍珠饰品。除此之外,脸上身上再没有多余的装饰。 小楼拉过柳叶的手,心疼地说: “委屈你了,回头我让朵儿把你的东西都送过来。” 柳叶摇摇头,笑道: “不用了,刚才年羹尧已经起疑了,若是你对我再好一些,他一定能够猜出你的身份的。这个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倒是可惜了你派到我身边的人了,那几个人过了明面,咱们这里就不好收了。” 小楼毫不在意地说: “那些丫头就给了弘昀和弘时好了,省的他们几个被人暗算了,拖后腿。” 小楼此时的冷血,让柳叶轻轻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小楼,让她心疼。 小楼却是拉着柳叶的手,略带担忧地说: “咱们吃饭去吧,吃完了饭我就送你去格部训练,之后都要靠你自己了。” 柳叶转身拿起自己的斗笠给小楼戴上,推着他出门: “不用担心我,格部都是没有习过武的,纵使最后活下来的人,也不是我的对手呢。” 柳叶掩去了自己眼底的畏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一些。 姨娘说过,进入血滴子的人,都要从格部训练出来。那里的孩子们,都是饿了好多天的,十个孩子一个馒头,最后胜利的人才能够抢过东西来吃,时日一久,一个个都有了兽性,出手时也讲究一击毙命,这和她平日里习武是不同的,那是一群野兽呢。 柳叶垂下头去,为了小楼,为了母亲的仇,一定,要坚持啊。 血滴子的事物一直都是年羹尧出面料理,不过领主之位一直空着。虽说有邬思道帮忙打点,不过毕竟他的专长在官场,这边也鲜少过来。 如今小楼的出现也不过是让大家以为领主回来了,终于肯露面了,倒是没有其他负面情绪,当然,年羹尧除外。

正文 第161章 血滴子 再次路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尖叫。【叶*子】【悠*悠】 十八皱皱眉头,忍下到了嘴边的酸水。走在前面的苏苏对于这样的声音似乎早已习惯,听到动静的胤禛也只是微微侧了下头,就继续专心地扶着苏苏往前走。 年羹尧走在三人身后,脚步沉稳有力。 苏苏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十八,笑道: “你要去看看吗?” 十八猛地摇头,那血腥气就够让自己受不了了,还怎么去看呢?而且里面的情况不用看也能够想象得到了,无非是训练杀手的地方。来自未来的她,对于胤禛成为皇帝的最大助力之一的血滴子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不过,这血滴子好像是以一个武器命名的吧? “血滴子不是一个武器吗?” 十八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什么武器?” 苏苏突然站住了,转过头来问。 十八伸出手来比划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的血滴子只是一个名字而不是一个凶器。 “就是类似于一个帽子一样的东西,里面是锋利的刀子,帽子上面有一条绳子,把帽子抛出去的话,可以割下一个人的头。” 苏苏颇为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头,对胤禛说: “似乎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WWw.YZUU点com” 胤禛想了想,说: “听起来似乎很好用。” “岂止是好用?!血滴子有‘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之说呢!” 十八似乎不满于胤禛云淡风轻的口气,强调着血滴子的特性。 苏苏笑着向十八身后的年羹尧说: “你听明白了吗?” 年羹尧拱手弯身道: “奴才明白!” 苏苏点点头,转头挽住胤禛的胳膊继续往前走去。 十八扭头看看年羹尧再看看前面已经走远的苏苏和胤禛,这,明白什么了啊? “你明白什么了?” 十八转头问年羹尧。 年羹尧回道: “做一个血滴子,然后给领主送过去。” …… 十八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难道后世闻名的血滴子是出自她的口中吗?这也太…… “啊!” 一声惨叫伴着血腥气再次传来,十八干呕一声,赶紧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三个月后。WWw.YZUU点com年府。 年羹尧手里把玩着属下刚刚送来的血滴子:小巧玲珑的一个圆球状物体,按动上面一个小小的按钮,拳头大的圆球就变成了人头大小的**一统帽,帽子的顶端有一个小巧的机关,轻轻一动,它就会弹出一个小圆环,圆环上面拴着一条细细的鱼线……这是用动物的筋制成的细线,不仅坚韧,而且弹性很好。 年羹尧把小圆环套到中指上,握着帽子就要甩出去。 “爷您小心点!” 奉上血滴子的男子忙叫住了他。 “怎么了?” 年羹尧不满地撇了他一眼问。 那名男子躬身道: “爷,这东西需得好好练习才是,若是用劲不对,容易伤到自己。” “哦?那你给爷试试。” 年羹尧颇感兴趣地把血滴子递了出去。 男子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把小环套在自己的中指上,看了看屋子周围,找个东西当做目标。 年羹尧指指不远处斗彩云纹瓶子说: “那里面的鸡毛掸子给我割下来。” 男子看了看距离十步远的花瓶,心下计算了距离。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双脚微微错开,站好。右手把血滴子扣在掌心收于胸前,然后微侧了下身子右手猛地甩出。血滴子带着细微的嗡嗡之声滑了出去。年羹尧紧盯着男子的动作,却只见到了他以一种极刁钻的角度甩出了血滴子,眼前一花,那血滴子带着嗡嗡的声音飞了回来。 “主子快躲!” 男子突然大喊一声,他自己慌忙跳到了门口,躲避回旋回来的血滴子。年羹尧听到警告立刻跳了起来往旁边闪去。但见那血滴子飞过男子原来的位置,往他原先坐的椅子上削去。只见鸡毛飞舞间,血滴子飞过了椅子套上了长几上的青釉瓷瓶,只听得“咔”一声脆响,长颈的青釉瓷瓶只剩下了一个圆滚滚的肚子。男子这次再不敢大力往回拉那血滴子了,只是轻轻地把手臂往回一收,手指微动,血滴子就“嗡嗡”地飞了回来。 血滴子这次直往回飞了一半就“啪哒”一声掉到了地上。 男子赶忙上前捡起了血滴子,跪在地上沉声说道: “属下无能,让主子受惊了!”年羹尧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长几前拿起了只剩一个肚子的青釉瓷瓶看着上面平滑的切口。男子跪在地上一直没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年羹尧说: “你起来吧,把血滴子拿来我看看。” “是!”男子赶紧起来,把指环褪下,双手捧着血滴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面。 年羹尧重新坐下,把瓶子放到了一边,拿起血滴子反过来一看,只见里面平滑得很,只有一片像是镜子的钢片,他指着这钢片问: “这是什么?”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上前去,轻轻地拉了一下指环上的绳索,那钢片立刻旋转着滑开来,像锯齿一样缩在了边缘。 年羹尧好奇地拿出里面半截青釉瓷瓶的瓶颈,看向血滴子里面,里面平滑一片,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像这个血滴子最特别的地方就是那一排锯齿一样的刀片了。 他一手抓住血滴子,一手拉动了下绳索,锯齿嗡嗡嗡地转了起来,再拉一下绳索,锯齿闭合到了一起,却仍旧带着嗡嗡嗡的声音旋转着,年羹尧疑惑地看了一眼男子。 男子躬身说道: “这血滴子里面的刀片平日可以隐藏进去的,若是用的时候就把里面的指环拿出来套到手上,血滴子一甩出去,扯动了里面的机关,刀片就弹了出来旋转着飞出去,到了目标处,血滴子就会套上目标物体,再一扯动,刀片闭合,目标物体就会被削断,血滴子也会回旋着飞回来,第三次扯动,刀片弹开,露出里面的东西,第四次扯动,刀片就会自动收起来。” 那男子一边说,年羹尧一边拉动着绳索,一边想象着这东西套到脑袋上面脑浆纷飞的画面,饶是见过无数杀戮的他也禁不住打个冷颤,他把血滴子递了回去: “这血滴子只要这么大么?能罩住什么啊?” 男子轻轻地接过了血滴子,笑道: “主子您看清楚了,这血滴子向下往外飞的时候是会往下垂得很长的,这足以罩住一颗人头了。”

正文 第162章 私心 说着,他右手拉动了绳索,左手握着血滴子轻轻一抖,血滴子的帽檐下垂下了五寸来长的类似于纱罩一样的东西。年羹尧看了,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收起来。 “这样的血滴子做了几个?” “回主子的话,这最终的成品还有十个,还有几个比较难看的试验品,一共是三十个。” 男子把血滴子恢复成一个圆球放到了桌子上,圆球的表面刻着繁复的花纹,看着就像是一个装饰品,谁又能想到这是一件杀人利器呢? 年羹尧把玩着圆球,沉吟道: “那些都是失败品?” “回爷的话,失败品已经销毁,那些都没这个好用,也没这个隐蔽,精巧。”男子躬身回答。 年羹尧眯着眼睛想了想,说: “你把那十个回头给我送过来。照着这样的,一个月以内给我做上一百个,那些试验品回头都给爷送到府上来。” “是。” 男子躬身应道。 “好了,下去吧。” 年羹尧上下抛着血滴子,说。 “是。” 男子一抱拳,转身出门,还没走出院子,就遇到了带着一堆丫鬟婆子过来的纳兰淑媛,男子赶紧往旁边让了一步,打了个千儿: “奴才给夫人请安。WWw.YZUU点com” 纳兰淑媛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男子在一行人过去之后才站了起来,抬起那三角眼毫无感情地扫过那一群趾高气昂的人,转身离去。 “二爷。” 纳兰淑媛迈进门前伸手理了理一丝不乱的发鬓,精致的妆容上扬起了笑脸,一进门先对着年羹尧微微一福身。 年羹尧把玩着手里的血滴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纳兰淑媛进来,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问: “你来做什么?” 纳兰淑媛凑上前去,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年羹尧手里的东西,这东西好漂亮,是要送给自己的吗?她口里答道: “昨儿个不是跟爷说了么?今儿个陪着我回娘家啊。” 年羹尧不耐地说: “我今日有事,你自个儿回去吧,又不是多远。” 纳兰淑媛脸色一变就要发怒,却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要温柔,要温柔。她脸上挂起笑来,看着年羹尧手里的血滴子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啊?是要送给我的吗?” 纳兰淑媛说着,就伸手去摸血滴子上面一个小小的泪滴形雕刻,真是太漂亮了,若是爷准备送这个给自己,那么不陪自己回娘家也就无所谓了啊。 年羹尧脸色一变,手往回一缩,纳兰淑媛伸过来的手指扑了个空,她缩回手来整整衣服,尴尬地笑笑: “爷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宝贝?都不许我碰一下。” 年羹尧撇了她一眼说: “这是什么不用你管,你不是要回娘家吗?快去吧。” 纳兰淑媛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血滴子又问了一遍: “爷这不是要送给我的吗?” 年羹尧嘴角抽了抽,想说你倒是想得美呢,不过想想妻子身后的娘家,他还是收回了到了嘴边的话,面色温和地说: “好了,好了,这是四爷要的东西,一会儿我得给他送过去,你帮我跟爷爷还有几位叔叔问好。” “爷一会儿要去四贝勒府么?” 纳兰淑媛因着年羹尧温和的口气和面容心里乐开了花。 年羹尧点了点头,屏住呼吸上前一步帮着纳兰淑媛扶了下有些松动费发钗说: “今儿晚上若是有时间的话,我会过去接你。若是四爷留我办什么事儿,我会派人过去接你。” 纳兰淑媛闻着丈夫身上的味道,面色微红地垂下头去,低声道: “好,那么妾身就先过去了。” “好,”年羹尧缩回手来,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开始徐缓地吸气,还是苏苏身上的香气好闻,纳兰淑媛用了什么香料啊?这么难闻,这么想着,他也就说了出来,他可不想以后都闻着这股子味道:“你用的什么香料?” “香榭轩最新出的香料啊,很好闻吧?”纳兰淑媛说着往前凑了凑,“这很抢手呢,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指甲大点儿的熏香就要一两银子呢,还不够人家点上一天呢。” 年羹尧毫不掩饰地挥了挥手让她往后退,纳兰淑媛面色一僵,悻悻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又听年羹尧说道: “这样的味道太刺鼻了,你也不怕熏到咱们儿子,回头我去四福晋那里给你淘换点好的香料,她屋子里的味道那才叫一个好闻。” 年羹尧嘴巴一快,差点脱口说出“她身上的味道”,话到嘴边,终是改了过来。 纳兰淑媛听到他要为自己去四福晋那里淘换香料,心里一喜,他心里果然是有我的呢。可是…… “你怎么知道四福晋屋子里什么味道?” 男女大防,他怎么进过四福晋的屋子? 年羹尧面不改色地说: “四爷和四福晋感情好你是知道的,这么些年来,你看看四贝勒府添了几个女人?我过去的时候,四爷是常常呆在四福晋房里的。” “四福晋就不避讳一下?” 纳兰淑媛好奇地问,就连她和弟弟相见的时候都有所避讳,这四福晋竟然也不避开吗? 年羹尧的脸色微变,这不是他们能够讨论的事情了吧?他面色有些不耐地说: “好了,主子的事情是我们能够多嘴的吗?你不是要回娘家吗?现在都几时了?再不去就要过午了。” “那么妾身告退了。” 纳兰淑媛见年羹尧变了脸色,也不敢再纠缠不清了,微微福身带着一众丫鬟婆子退了出去。不过,四福晋从来不避讳见外臣?这可是一件新鲜事情啊。 四贝勒府。 圣驾五月巡幸塞外去了,留了四阿哥胤禛在京里处理国事,圣谕有云,除了重要军事信息需要八百里加急送往热河外,其他一应事物由四阿哥胤禛全权处理。 苏苏看着窗外炎热的天气,微微皱着眉头,真是的,要不是胤禛得天天去部里处理国事,她多想搬到圆明园去住啊。这也太热了。 胤禛也真是的,老实得过头儿了,这么热的天,让官员们都跟着搬出城外多好,自己也能够凉快一些,偏不,每天的朝会也都改在了部里,而不是在乾清宫。 太子监国的时候不也是在乾清宫龙椅旁边摆了一把椅子么?胤禛就在下面摆上一张椅子也不算逾矩了,偏偏要在部里挤到一个小房间里上早朝,这不是找罪受么?

正文 第163章 暗香 苏苏懒懒地抬起眼看看榻边摆着的四个冰盆,怎么还是觉得这么热呢? 珠儿看了眼苏苏额上的汗珠,去拧了一个凉帕子过来帮她擦擦汗,低声道: “福晋,不如再添一个冰盆?” 苏苏点了点头,摸了一把黏腻的脖子,说: “也好。朵儿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 “是。” 珠儿朵儿同时躬身应下,退出去准备东西去了。 不多时,珠儿带着一个小丫鬟捧着一盆冰进来了,走到榻前,珠儿接过冰盆,打发小丫鬟下去,弯身把冰盆放到了苏苏脚边: “福晋,年羹尧求见。” 苏苏看看百宝阁上的沙漏,这都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他过来做什么? 珠儿看着苏苏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不如奴婢打发他回去?” 苏苏想了想,说: “你让他等一等,我沐浴完了再去见他。” “是。” 珠儿微微屈膝,退出去传话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朵儿进来回话: “福晋,热水备好了。WWw.YZUU点com” 苏苏伸出一只手来,怜儿乐儿两人赶忙扶了苏苏起来,她尚未站稳便感到一阵眩晕,摇了摇头,觉得稍微清醒一些了,方才迈步出去。 “福晋,您没事儿吧?” 怜儿关切地问。 乐儿面露担忧道: “不如传御医过来看看?” 苏苏摇摇头,这快一个月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自从吃了白猫那颗丹药之后,身子一直很好,就连小感冒都没有,这会子,怕是因为热,所以有些倦怠了吧。 苏苏昏昏**睡地洗了澡,起身擦干了身子,披上睡袍出来。 怜儿乐儿两个拿了干的棉布帮着苏苏擦头,珠儿和朵儿两个一个去找一会儿要穿的衣服,一个去翻妆盒,琢磨着给带什么首饰。 苏苏恹恹地看了一眼妆盒,说: “朵儿,不必找了,一会儿不用梳头了,见了年羹尧回来就歇着了。” “是。” 朵儿应下,重新把妆盒盖上,放到镜子旁边,又拿了脂粉匣子出来,问: “福晋,是否要上点妆?” 苏苏看着铜镜里略微泛白的脸色,点点头: “也好。” 头发擦到半干了,怜儿捧着两个棉布退了开去,乐儿拿了梳子细细地帮着苏苏梳头。【叶*子】【悠*悠】朵儿拿了胭脂水粉给苏苏上了个淡妆。上完妆,头发也梳得顺了,珠儿捧着一袭翠绿的旗袍过来,几人伺候着苏苏脱了睡袍,穿了亵衣亵裤,又穿上旗袍,这才扶着苏苏出了门。 前厅。 年羹尧垂首肃立在门边,尽管刚才后院有小丫头出来传话让他坐下侯着了,他还是站到了门边。 苏苏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年羹尧满头是汗地呆在门口。屋子里的主位旁边摆着两三个冰盆,下首座位旁边也摆着一个冰盆。 年羹尧见到苏苏过来,立马扎了下去: “奴才给主子请安。” “嗯,进来吧。” 苏苏微微点头,从年羹尧身边迈了进去。 一阵沐浴后的清香和着女人的体香飘进年羹尧的鼻端,他腿脚一软,差点儿没站起来。稳了稳心神,年羹尧站了起来,走到苏苏身前三尺站定,这下子眼睛也不敢抬起来了,只是微微弓着身子站在那里。 苏苏左右看了看,珠儿立马会意地带着其他的丫鬟们都下去了。朵儿走在了最后,迈出门后转身把门关上了。 苏苏见人都出去了,便踢掉了鞋子光着脚缩在圈椅上。 年羹尧只见一双白玉般的脚从眼前划过,消失在了椅子处,他忍下了抬头去看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圆球来,往前走了几步低首奉上。 苏苏微微往前倾着身子,未束的发丝从肩头滑落轻轻扫过了年羹尧捧着血滴子的手。苏苏把头发拨到了耳后,然后拿过了那个圆球好奇地把玩: “这就是血滴子?” 年羹尧万分惋惜地缩回了手,眼角扫过被发丝拂过的地方,沉声答道: “是的。这是最终成品,奴才让人试过了,很是锋利,只是想要运用自如需要好好练习。” “哦?” 苏苏来回翻了翻,见到一个小小的泪滴形的雕刻与别的地方不大一样,伸出手来按了下去,只听细细地“咔哒”声响起,小圆球变成了一顶小帽子。 年羹尧垂首说道: “这个发出去需要巧劲才可以正中目标,而且收回的时候若是用力不当容易伤到自己。” “怎么收回?” 苏苏来回看着这顶帽子,这怎么收回呢? 年羹尧头也不敢抬地说: “就在帽子的顶端,有一个小圆环,一按圆环就会自己弹出来,圆环的一端连着动物筋制成的线,靠这个就能够收回血滴子。” 苏苏按着年羹尧的说法找到了那个圆环,取出来带在了中指上,这,拿什么做目标呢? 苏苏来回看着,最后目光落到了年羹尧头上。 年羹尧只觉得头皮发凉,忍不住抬头一看,正好对上苏苏兴趣盎然的眼,他慌忙跪下,口中连道: “奴才请主子手下留情。” 苏苏看着年羹尧诚惶诚恐的样子笑了起来: “我也没说拿你当实验品,看你吓的。起来吧。” 年羹尧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爬了起来。刚才她那目光分明想要拿他的头当做试验的啊。 苏苏没有理会年羹尧的狼狈,她来回看了看,目光定在了百宝阁旁边的花架子上面的一盆茉莉。 右手懒洋洋地抬起,往外轻轻一甩,嗡嗡声立刻响了起来。 年羹尧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苏苏,刚才不是说了这个不好操控吗?怎么现在就玩上了? 眼看着不远处的茉莉轻轻一晃,一尺多高的茉莉立刻矮下去了一半。 血滴子带着嗡嗡声凯旋归来,年羹尧盯着血滴子回来的方向,准备一个不对立刻扑上去救人。 苏苏看着血滴子飞回来的路线微微咦了一声,左手对着年羹尧腿窝处曲指一弹,年羹尧只觉得腿窝一疼,不由得跪在了地上。 他抬头一看,血滴子竟然直直从他头上呼啸而过。 苏苏手腕一抖,飞偏了的血滴子嗡嗡地飞回了她的手里。 年羹尧看着苏苏手里还在滴溜溜转着的血滴子满头大汗,刚才若不是……他连忙转身冲着苏苏跪下: “奴才谢主子救命之恩!”

正文 第164章 诊断 苏苏刚刚用了些许内力,一时间头有点晕,却没有在意,她又拉动了下血滴子,刀片转开,里面茉莉的枝叶簌簌落下,又看看上面锋利的刀片,苏苏点头称赞: “东西是不错,不过你找谁做的?” “奴才找了外省最顶尖的铁匠。是人都有把柄,奴才拿捏住了那人的把柄,而且那人如今养在奴才的别院,所以主子尽管放心。” 年羹尧依旧跪着,回道。 养在他的别院? 苏苏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垂下眼睑把血滴子复原成一个漂亮的圆球,淡淡地说: “你做得很好。这东西多久可以送到小楼那里?” 对于苏苏探究的目光,年羹尧有所察觉,不过听到她对自己养着那个铁匠没有什么意见,心下却是一喜,果然,她还是信任自己的。他语带喜气地说: “奴才吩咐下去了,一个月以后做出来一百个。” “嗯,很好,现在快午饭的时间了,你在府里用午饭吧,我乏了先回了。” 苏苏说着就伸出了白玉般的脚,套进绣着百合花样的鞋子里,鞋子也是她在内宅惯穿的拖鞋,没有脚跟,鞋面也只有脚背上一块两寸来宽的绣花绸缎,露着白嫩的脚趾和那脚趾上粉嫩的指甲。 年羹尧看着那一双脚在自己面前站定,不由地吞了吞口水,脸上滚烫得他更是不敢抬头了。 苏苏站定以后笑着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年羹尧,随后越过他往外走去,边走边扬声叫道: “珠儿吩咐厨房往前厅这里送一席饭菜过来,朵儿,怜儿乐儿,扶我回房。”苏苏话音未落,门外传出了一叠声的“是”,随后门打开了。 苏苏看着自己几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微微一笑,身子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福晋!” 朵儿怜儿乐儿惊叫一声,年羹尧闻声抬头一看,赶忙上前一步接住了倒下的苏苏。 苏苏眼睛微闭,气息有些急促,年羹尧一慌,连忙对着呆在那里的三个丫鬟喝道: “还不快去叫大夫?!” “唉。” 朵儿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年羹尧不放心地又在后面喊: “街角就有一家医馆,先去叫这个大夫,宫里太远,回头再传御医!” “知道了!” 跑到院门口的朵儿远远地应了一声,打开门跑了出去。 苏苏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年羹尧,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心下一转,又闭上了双眼。 年羹尧左右看了一下,左手边的花厅里有一个火炕,冬日里招待客人就在那里,烧上火坑也会比较暖和。【叶*子】【悠*悠】 年羹尧抱着苏苏进去,怜儿乐儿赶紧跟上,在年羹尧之前跑到炕边,手脚利索地从一边的柜子里搬出一套薄铺盖来铺上。 年羹尧小心翼翼地把苏苏放到了火坑上,接过怜儿手中的薄被就要给她盖上,却在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时顿了下,只是把被子的一角搭在了她的腹部,然后对怜儿乐儿说道: “把外面的冰盆都端进来。” “是。” 怜儿乐儿应着,跑去端了冰盆过来,乐儿放下冰盆之后又拿出自己的帕子给苏苏擦了擦汗。 过了没多久,朵儿领着大夫进来了,怜儿这里没什么可遮挡的东西,她只好拿过一边两尺来高的炕屏放到了苏苏脸前遮挡一下。 大夫进来之后也不清楚谁是主子,这到底要不要行礼,这可是四贝勒府啊,普通人一辈子都进不来的地方呢。 年羹尧也不去理会什么礼节问题,直接拉过了大夫,说: “她突然就晕倒了,你过来看看。” 乐儿拉出苏苏的手臂来,在上面覆上了一方帕子,方才让开地方让大夫诊脉。 大夫一看这种阵势,这里面的人,想必不是府里的福晋就是哪位格格,怜儿搬来了小凳子,大夫坐下了,闭上眼睛细细诊脉。 咦?这脉象?大夫睁开了眼睛,想要看一眼炕屏之后的脸,这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现在这看不清楚脸色,不好说啊。 大夫只好转过头来问一边的丫鬟: “这位贵人的脸色如何?” 朵儿上前一步,说道: “福晋这几日脸色都有些泛白,还总是出汗,想来身子有些虚,就炖了些人参鸡汤补补。” “人参?”大夫低呼出声:“这人参虽说是好东西,可不能乱补啊,夏季天气炎热,不宜用人参进补,福晋体虚或许是中暑所致,如此热上加热这不是进补,是要人命啊。” 苏苏闻言微微一呃,这果真是医者不能自医啊,自己一直以为是体虚却没有想到这里来,却又听大夫问道: “请问福晋的月事……” 这话是大夫把朵儿叫到一旁低声问的。不过苏苏功夫耳力非常人能比,而年羹尧又是习武之人,听力比一般人强上许多,是以大夫这话两人都听到了。 朵儿面色微微一红,低声答道: “我们福晋已经有三个月未来月事了。” 大夫听了暗暗点头,复又回身坐下,再细细把了一遍脉,然后起身对着床上的苏苏一躬,笑道: “恭喜福晋,您有喜了。” 大夫的话一出,众人当场石化。就连躺在床上装作昏迷的苏苏都躺不住了,起身惊道: “你说什么?此话可当真?!” 大夫面色有些不愉,却仍是耐心地说: “福晋脉象如珠走玉盘,是滑脉没错。福晋身体康健没有病痛,是以定是有孕不错。” 苏苏惊喜万分,右手连忙覆上左手腕自诊起来,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苏心下狂喜,面上却是一点不显,过了约有盏茶时分,她转头对年羹尧递了个眼色: “去送送大夫,记得要重谢。” 年羹尧接过苏苏的眼色,心里微微讶异,随即却是明白了过来,弘晖去岁假死,随后就被人追杀于热河坠崖,这次有孕,她想要保密,莫非…… “是。” 年羹尧对着苏苏抱拳躬身,随后转身对大夫说道: “请。” 年羹尧领着大夫出去。 怜儿撤下了炕屏,三人一个个的都开心地看着苏苏,七嘴八舌的吉祥话说个不停。 “恭喜福晋!这下子看侧福晋还想怎么样,成天给我们脸色看,生了两个儿子就了不起了?咱们这不是也怀上了么?” 乐儿心直口快地说。 “是啊,福晋,这次再添个小阿哥,爷得高兴坏了。” 朵儿如是道。 “福晋,您饿了么?要用些什么,我去叫厨房备着。” 细心的怜儿说道。

正文 第168章 柳叶受伤 次日。茶庄。茶园。 胤禛送了苏苏和十八去了茶庄。见到小楼叙母子,父子情自不必说,待到胤禛说明了来意,小楼却是高兴坏了: “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自从小楼接管了血滴子,他再和苏苏胤禛见面只用尊称“您”或者干爹,干妈。小楼不愿意叫干爹干妈,一直都用“您”来称呼。 苏苏摸摸小楼的头,看了下周围,这才发现柳叶居然不在: “柳叶呢?” 小楼眼神一黯,低头说: “受伤了。” “受伤了?” 年羹尧颇为惊讶地问。 “是。” 黑衣人跪在地上说。 年羹尧转头看了下周围,树木掩映,方圆百米之内看不到别人。他这才放心地继续问: “伤得如何?那个小楼什么表现?” 黑衣人说: “伤及内脏,只剩下一口气了,小楼没有任何表示。” “哦?” 年羹尧一挑眉头,难不成是他猜错了? 黑衣人又说道: “这几个月以来柳叶大大小小受过十几次伤,小楼都没有任何表示,除了日常用饭多照顾了一点。【叶*子】【悠*悠】” 年羹尧微微点头,这很正常,名义上,柳叶是苏苏的外甥女,就算小楼不是弘晖也会给她相应的照拂,不过,柳叶去血滴子做什么? “柳叶的目的还不知道吗?” 黑衣人说: “据和她接近的小商说,是为了复仇。” 复仇? 年羹尧心底的疑虑去掉了,不过…… “回去以后继续注意着柳叶和小楼,以后改为每三个月向我汇报一次,有急事的话老办法。” “是。” 黑衣人应下。 年羹尧想了想,没什么事情了,就挥手让黑衣人下去了。 那个人,果真不是弘晖么? “受伤?” 苏苏蹙起了眉头。 十八连忙问: “有没有找大夫?伤得重不重?” 小楼红了眼圈,说: “伤得挺重的,我暗地里去看过几回,原本想叫您过来的,可是柳叶不让。” 苏苏叹息道: “她这是怕有人联想到你的身份了,本来你空降过来就已经有些人不满意了,她觉得没必要跟你添麻烦。【叶*子】【悠*悠】” 十八赶紧说: “别啰嗦这么多了,赶紧去看看柳叶吧。” 说着,十八就挺着大肚子出去了。 苏苏从桌上拿起斗笠给小楼戴上,自己也戴了斗笠。胤禛戴上斗笠推着小楼出了茶园。 杀手们住的地方都在密道里。几人下了密道,在第三个岔口处拐了弯,然后又经过了三个岔口在一个房间前面停下。 小楼上前去在墙边按了几下,深红色的木门无声无息地滑开。 胤禛推着小楼进去,苏苏跟着迈进门来,随手摘了斗笠。 十八也跟着进来,她一进门,门就自动关上了。 十八打量着这个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里面可以被称为家具的只有一张靠着墙放的小木桌,上面摆着两套换洗衣服,和一盏正在燃烧着的油灯,桌子下面放着一张矮凳。 柳叶就睡在用砖和泥土砌的土炕上面,被褥下面隐约露出一些稻草。 苏苏上前几步看着床上躺着的小人儿,原本红扑扑的脸蛋此时煞白一片,额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滴,她伸手一摸床铺,竟是一片潮湿。她转过头来问: “就没有给她换床被褥吗?” 小楼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说: “她不让。” 苏苏抓过柳叶的手腕,细细把脉,随即皱起了眉头,转头看看这个小屋子。这里她也不是没来过,却从没注意到这里竟然不通风。虽说是在地下,炎炎夏日里不至于会热,可是这里会很闷。 她叹了口气,对胤禛说: “伤药都在外面,你把她抱出去吧。” 胤禛听了,上前去弯腰抱起了昏迷中的柳叶。苏苏转身推了小楼,十八走在最后,在门开了之后,吹熄了桌上的油灯。 由于血滴子有自己的大夫,虽然医术不怎么地,不过保住柳叶这条小命却是绰绰有余。柳叶现在昏迷不醒主要是由于内伤引发的高烧不退。 苏苏给柳叶用了药,休养了一天烧就退了,虽说不至于立马活蹦乱跳,不过这精神却是好上了很多。 柳叶一睁眼就见到苏苏守在自己床边,她环视了一下屋子,认出来这是小楼的卧房,不禁好奇地问: “我怎么在这里?” 苏苏扶了她起来,端起尚是温热的粥一勺一勺喂她: “我怀孕了,所以过来安胎。” “真的?!”柳叶喜道,苏苏不能再生孩子的事情她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没想到现在竟然怀上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啊:“恭喜姨娘!” 苏苏有些苦涩地笑道: “说什么恭喜啊,这孩子生下来我不打算带在身边,这不是跟没生差不多么?” “为什么?” 柳叶见到苏苏情绪有些不大好,自己接过了碗。 苏苏叹息道: “如今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四贝勒府,我不能够保护弘晖,让你们弄成如今这副模样,刚出生的孩子我就一定能够保护好了吗?我没有信心,所以,还是放在你们这里安全一些。毕竟,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他就不会有危险。” 苏苏现在有些像是惊弓之鸟了,可是自古以来为着那个位置兄弟残杀的不在少数,那个位置沾染了多少血,地下又压着多少枯骨早已数之不尽了,若是再添上一个弱小的生命,相信没有人会去在意,所以她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地下会议大厅。 大厅里只有两个座位,一个是身为领主小楼的专属座位,一个是为会议记录员准备的,每次有任务大家聚集到这里,由记录员分派和记录任务以及任务完成度来分发佣金。 血滴子作为一个****,不完完全全是为四贝勒府服务的,他们有自己对外的业务,每个杀手只要出任务就有钱可以拿,就连胤禛或者苏苏要用血滴子的人,也要按照规矩来掏钱。 而粘杆处就不一样了,粘杆处是由他们自给自足或者四贝勒府出钱养着的,所以粘杆处直接听命于苏苏和胤禛。 此时的会议大厅里黑压压地站了一百人,各个站得笔直,一股子萧杀之气从这仅仅百余人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小楼看着这些人的气势暗暗咂舌,这股子杀气丝毫不比那些上过战场的将士们差啊。

正文 第166章 曹操 问:这世界上什么跑得最快? 答:曹操。 为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呗。 门外一响起脚步声,十八就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这么一个脑筋急转弯。果然,跟着响起的声音也正是那个“曹操”到了。 “胤禛哥哥,你们在吗?珠儿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我饿了!快让我进去!” 年忆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胤禛颇为头疼地看了一眼苏苏。 苏苏抱歉地一笑,这个年忆萱脾气是不怎么样,不过好好教导应该会好点吧?毕竟还是个孩子。 苏苏扬声对外面说道: “珠儿,让她进来吧。”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粉色的身影蝴蝶一般扑向了苏苏,眼看着就要扑到她身上了,胤禛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却又被这人腻到了自己身上。 尚才五六岁的年忆萱头上挽了双髻,每个发髻上面都戴了一串小拇指大小的粉色珍珠,质地盈润,大小一致,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 小巧的耳垂上,戴的是一对比较小的粉色珍珠,然而这对珍珠的质地细看之下要比发上的两串要好上许多。 腰上挂着翠绿的福到眼前透雕香盒,淡淡的幽香飘散开来,竟是西域进贡的贡品,这可是圣驾启程北巡的时候刚刚收到的贡品,听说只有巴掌大的一盒。WWw.YZUU点com这,苏苏怎么讨了过来?她又讨了多少呢? 十八打量完了胤禛怀里的年忆萱,忍不住看了一眼苏苏。 年忆萱抬眼看了下十八,继续腻在胤禛怀里撒娇: “胤禛哥哥,我饿了……” 十八看着年忆萱打趣道: “你叫苏苏姐姐,不是应该叫胤禛姐夫的吗?” 年忆萱抱着胤禛的胳膊,说: “我就要叫他哥哥,我长大以后要嫁给哥哥!” 胤禛抽了抽嘴角,旗人女子十三岁参加选秀,这年忆萱还有七八年的时间呢,而且现在才六岁,这也太早熟了吧。 苏苏眼色微微变了下,冷冷地扫过了年忆萱,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年忆萱被苏苏那一眼看得打了个冷颤,乖乖地爬下了胤禛的膝盖,站到一边去了。 苏苏看得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禁不住心疼起来,起身拉了年忆萱的手往桌边走去: “你不是饿了么?咱们先去用饭吧。” 四人做到了饭桌前,苏苏扬声唤了珠儿等人进来伺候着吃完了饭,撤了桌子,待到几人坐到花厅里,用了茶,苏苏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年忆萱说: “近日我的身子不大舒坦,御医说要静养,刚好你十八姐姐的身子也不大爽利,我就想着和她一起出去调养调养,我不在家了,怕府里的人怠慢了你,而且也耽误你的功课,你的女工,书法,绘画都得有人盯着,你还是家去吧。WWw.YZUU点com” 年忆萱一听,立刻红了眼圈,拉着苏苏的手撒娇道: “我不要回家,苏苏姐姐,我跟你一起去不好么?” 胤禛脸一板,训斥道: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苏苏的身子不能够劳神,所以才让你回去的!” 苏苏脸色一正,接过话来,声音里透着些许严厉: “你一个女孩子家,我若是在府里,你住着便罢,我不在,纵使你是个小孩子,传出去也与你的闺誉有损,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年忆萱捏着衣角,快速地扫了一眼一脸严肃的胤禛,低头想说:我要嫁给胤禛哥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可不能胡搅蛮缠,胤禛哥哥可不喜欢呢。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苏苏,诺诺地说: “好嘛,我回去就是了。” 苏苏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摸着年忆萱的头说道: “回去以后听你哥哥的话,好好念书,四书五经我就不要求了,《女戒》《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一定要背过了知道吗?等我回来了,要检查你的功课。” 听到要念书,年忆萱的小脸儿皱成了一团,她抬头看着苏苏哀求道: “只读过不成么?” 苏苏摇头: “一定要背过了,这样将来才能够找个好婆家。” 十八心底暗笑地撇了一眼苏苏,这家伙不会是吃醋了吧?嘿嘿。 几人正说着话,珠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四爷,福晋,年大人来了。” 年忆萱不乐意地撇撇嘴巴,小声嘀咕: “来得可真快。” 苏苏点了下她的脑门儿,笑道: “你哥哥饭前就来了,你也不说见见,反而怪人家来得快。” 胤禛扬声对着外面说: “让他进来吧。” 年羹尧进来,对着三人跪下,口中说道: “奴才给四爷,四福晋,泽兰福晋请安。” 胤禛摆摆手,说: “起来吧,坐。” “谢四爷。” 年羹尧起身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坐了,也没坐实了,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 苏苏逗完年忆萱,转头问年羹尧: “事情办妥了?” 年羹尧知道她是问那个大夫的事情,遂点头道: “妥了,请福晋放心。” 年忆萱好奇地拉拉苏苏的手,问: “什么事情啊?” 胤禛虽然也有些好奇,不过联想到方才来的路上怜儿有说过请了大夫的,莫非…… 他转头看了一眼苏苏,却见到苏苏对他悠然而笑,心下顿时了然。这么一确定,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个无辜的大夫,就因为诊出了喜脉,就要丢了自己乃至家里人的性命了吗? 苏苏转头笑道: “自然是为你选择教你女工的老师了。” 年忆萱一听,立刻撅起了嘴巴,人家最讨厌学习了么…… 年忆萱直到回到家里,还是嘟着个嘴巴,一脸的不悦,纳兰淑媛看自己的小姑子那么不开心,拉了她的手对其他人笑道: “公公,大伯,我带着忆萱回房说说话。” 年遐龄见自己女儿这么不懂事,回来了还闹着想要常住四贝勒府,不禁一肚子火气,可是看到一向乖巧的二儿媳要带着她走,叹了口气,说: “你带她下去吧,记得好好教导一下她,在四贝勒府住了一年还没住够么?” “是。” 纳兰淑媛拉了一把就要为自己分辨的年忆萱,两人对着年遐龄屈膝行礼,转身出了前厅,往后院走去。 年府自年羹尧成家后就买下了隔壁的宅子,老宅自然让老大年希尧住了,新宅就给了年羹尧住。年遐龄老大人则是跟着大儿子一起居住。 两府之间在后院开了小门方便进出,也方便纳兰淑媛过来早晚请安。

正文 第169章 跟爷走吧 小楼转头看向身后的胤禛,语带兴奋道: “这些人都给我了?” 胤禛看着小楼,虽然隔了层黑纱,可是他还是可以看到儿子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喜悦的光芒,胤禛不由得笑道: “你干妈需要静养,所以两边的事物都由我来接手。加上一些家事,我怕忙不过来,还是一并在一起的好。” 胤禛的话说得不甚清楚,不过小楼听得明白了,额娘有了身孕,不能操劳。阿玛又要处理政务,还要管着粘杆处,和自己手里的势力,事情确实有些繁重了,若是都合并起来,也很不错,不仅可以集中管理,人员方面也可以互补有无,对于血滴子来说这是有益无害的事情。 胤禛顿了下,继续说道: “这里的一百人只是精英,外面还有五百人,如果需要的话冷会带你过去看看。对于冷,你可以完全信任。” 胤禛说到冷字,这一百人里就站出来了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出来,对着小楼微微点头。 小楼对着他微微一笑,侧了下头,斗笠带着黑纱轻轻摇动,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冷随即往后退了一步,站回队伍里。 小楼转头问胤禛: “冷以前就是他们的领队吗?” 胤禛说: “是的。” 小楼不语,想了想,转头对冷说: “冷,以后你还管你的事情,不过一切事物要向我汇报。你直接对我负责就好,其他具体事物回头你找我,咱们细谈。” “是。” 冷向前一步,抱拳躬身应下。 胤禛对着冷挥挥手,说: “你们都下去吧,会有人带着你们安顿的。” 小楼语带笑意地说: “这里的环境不如你们那里,多担待了。” 冷拱手道: “不会。” 随即,他转身带着人走了出去。 小楼看着列队整齐步伐一致的这一百人,转头问胤禛: “他们都是军队里出来的?” 胤禛点点头,喟叹: “这都是佟额娘留给我的人,都是以前外祖父手下的后人。这些人都是绝对忠心的。” 小楼疑惑道: “绝对忠心?” 额娘都不敢打包票说中了蛊毒的那些人绝对忠心,阿玛怎么这么有信心? 胤禛拍拍小楼的肩膀说: “他们的爷爷辈的,都是战场上幸存的战士,一场战争下来身体多少都有残缺,一般这样的士兵都会直接被遣回去。【叶*子】【悠*悠】外祖父当年却把这些兵都当做自家的护卫养了起来,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忠心。” 小楼听了胤禛的话沉思了起来,这意思是不是,施恩大于示威?把握住了人心才能够让他们忠心,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额娘会时不时地对年羹尧玩点暧昧的原因了吧? 见到小楼对自己的话开始细细思索,胤禛很是欣慰地笑了,不想打扰他的思绪,胤禛转身自己离开了。 胤禛从密道回到了民宅那里,摘了斗笠,他转身出门。走出巷子就是一条不算繁华的街道,街上有卖鱼的,卖菜的,卖水果的各种摊贩。附近的居民大多都在这里买菜。 胤禛在鱼摊前看了看,问道: “这鱼新鲜么?” 摊主露出谦卑的笑容来,连连点头说: “新鲜新鲜,你看看,这都是今儿早上刚刚打出来的。” 胤禛点点头,看了看一边的大木桶问道: “爷今儿晚上要宴客,你这鱼有多少?” “小的这里有五十来斤,每条约重一斤多点,差不多五六十条吧。” 摊主殷勤地介绍着。 胤禛想了想,说: “五十多条有点儿多,不过都是活的吗?” 摊主一听,把手伸进大木桶里面一捞,拎起一条肥硕的来回甩的大鱼说: “您看!保证各个都是活的!” 他话还没说完,滑溜的鱼就甩脱了他的手,掉到了水桶里面,溅起的水花四散开来,胤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带着腥味的水刚好溅到他脚边,他微微皱眉说: “成,爷都要了,跟爷回府拿钱。” “爷,您需要青菜吗?您看看我这里的青菜都是早起刚刚从地里摘的,您看看,不仅新鲜,种类还多,您若是宴客,在我这里买了青菜就不用再去别家了。” 一边卖菜的小贩谄媚地笑道,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捆带着露水的青菜往胤禛跟前凑。 胤禛似是对小贩的殷勤还有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反感,不禁往后退了退,可是在看到他手里的青菜的时候还是舒展了眉头,挥挥手说: “行了行了,别往后退了,就你们两个吧,跟爷走吧。” “唉!好嘞!” 买菜的小贩开心地扬声应下,回身利索地收拾摊位,其实也算不上摊位,也就是一个平板车加上一杆子秤而已,把有些散乱的菜归置一下也就算收拾好了。 卖鱼的也是兴奋地收拾了摊位,把杀鱼的案板往板车上一放,大木桶原本就在板车上面放着,地上放着两个水桶,一个里面是清水,用来洗鱼的,一个里面是少量的鱼,供人们挑选用的。 卖鱼的收了刀,把两个水桶放到板车上,转头看向胤禛。 胤禛见他们都收拾好了,迈步往前走去。 一路上,很多小贩羡慕地看着两人。这条街上的富户不多,却也不乏附近要在家里宴客的大户人家过来采买东西,但是大多数都是采买少数的菜来补充府里菜品的不足。是以今日这种一要就全部要走的事情是很少能够碰上的,大户人家里的日常菜品供应都有专人来送,像这种临时出来采买的事情少之又少,不过一个月里总能够遇到那么一两回,这也让附近的摊贩能够赚上一笔,因为这样的人家是不会给你讲菜价的,你要多少,人家就给多少,只要不要的太离谱,一般都能够多赚上几两银子的。 胤禛带着两人在前面的一条街转了弯,往前走了一段之后转进一条小巷子,然后敲开了巷子里第三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人见到胤禛,谨慎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人: “您回来了?” 胤禛笑道: “今儿个晚上宴客,这是送鱼和菜过来的。” 门子眼珠子一转笑道: “您快请进来,你们两个动作快点儿,给送到后院儿去,可别乱转悠啊。” “好嘞,您放心吧。” 卖菜的小贩儿高声应和着,跟着胤禛后面推着板车进了门,卖鱼的也笑呵呵地推着板车跟了进去。

正文 第170章 你别撩拨我 胤禛进了门径自往后院走去。WWw.YZUU点com 门子关上了大门,上了门闩,对着两个人说: “跟我来。” 说完,门子就一脸不屑地往后院走。 卖菜的小贩儿和卖鱼的也不着恼,乖觉地推着板儿车跟着他。到了后院,门子的态度立马变了,只见他略带恭敬地对着两人弯弯身,语带谦卑地说: “两位,东西放到这里就可以了,从那边的后门过去,爷在那头等着你们。” 两人齐齐对视了一眼,双双拱手笑道: “谢了,兄弟。” 门子微微拱手,待两人走了,他转头看向两辆板儿车,走过去站在两个板儿车中间,两只手一个抓住菜的板儿车的右把手,一个抓住装着鱼的板儿车的左把手,低喝一声,微一用力,两辆板儿车竟然一起被推动了,只见门子毫不费力地推着两个板儿车往院子东南角的厨房走去。 听到动静的两人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对视一眼,各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在走到后门的时候,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敛起了笑脸,迈步进去。 转过后门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小桥流水,花团锦簇,处处飘荡着脂粉香气。 胤禛和司徒鸣坐在小湖边的凉亭上,旁边侍立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边上还有一个娇娇怯怯的女子在抚琴。 两人上了凉亭,双双跪下: “奴才见过主子。【叶*子】【悠*悠】” 胤禛摆摆手,说: “起来吧。上次我跟你们说过了,今儿个就是带你们来见新主人的,你们以后归他管,有什么事情跟他汇报就可以了。” 两人双双起身,看向坐在一边的孩子,要他们听一个孩子的话?两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不甘不屑出来。 司徒鸣毫不在意地一笑,站起身来对两人拱手道: “司徒鸣,以后请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 两人齐齐拱手,扯出一抹笑来。 卖菜的小贩儿说道: “我叫小蔡。” “我叫小鱼。” 卖鱼的跟着说。 司徒鸣知道了两人叫什么,也就不多说了。自己撩了衣摆坐下。 两人见到司徒鸣不理会的态度有些不悦,怎么就不让个座呢?两人这么想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胤禛,心里一惊,这…… 他们在自家主子跟前从来都是卑躬屈膝的,哪里站直过了?更别提有个座位了,这司徒鸣竟和自家主子平起平坐,这人到底什么身份? 两人这么一想,原本随随便便的态度立刻恭敬了起来,两人气息一敛,瞬间如隐形人似地站到一边。 司徒鸣察觉到两人的变化,端起茶来掩住嘴边的一抹笑意。WWw.YZUU点com 司徒鸣身后的美貌女子走到两人跟前,盈盈一拜,笑道: “奴家心雨,这厢有礼了,这是我们魅香阁的花魁,墨玉。” 心雨拜完后又指着一边弹琴的墨玉介绍道。 一直低着头弹琴的墨玉抬头对着两人嫣然一笑,那真叫一个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啊。 小蔡和小鱼被墨玉的一笑晃花了眼,双双呆住了。 墨玉的唇边噙了一抹冷笑,低头继续抚琴。 小蔡和小鱼被那冷笑激得心头一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双脸一红,垂下头去。 司徒鸣放下茶碗,对胤禛笑了笑,说: “爷觉得我这里的人如何?” 胤禛笑道: “早有见识,你也就别撩拨我了。你们主子知道了可不是好玩儿的。” 司徒鸣吐吐舌头调皮一笑,然后转头问心雨: “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心雨收起了戏弄小蔡小鱼的心思,微微俯身,恭敬地说: “是青鸾。” “青鸾?” 胤禛微微一惊,那年司徒鸣不是带着他去了热河吗?那么小楼的事情…… 胤禛不由得看向了司徒鸣。 司徒鸣却只是微微皱眉,接到胤禛的目光,他露出一抹有些无奈的笑容来: “青鸾不知道。那段时间他一直被十八缠着,原本我要让他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吩咐下去。” 司徒鸣说到这里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来: “难不成十八早就知道是他?” 胤禛一听这个,有些无奈地笑了: “巧合而已,十八喜欢美人儿,偏偏青鸾生得好看,就被她缠上了。” 司徒鸣想起十八每次见到自己和凌霄在一起时露出的那猥琐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搓了搓手臂对心雨说道: “你继续。” 心雨说道: “青鸾已经招了,说当年年羹尧掐死的一个孩子正是他的亲弟弟,所以才起了报复的心思。” 胤禛微微一愣,当年有这回事儿吗?他看向了司徒鸣。 司徒鸣点点头,说: “这事我也知道,当时那个孩子出言不逊,并且有叛变的心理,所以年羹尧就出手处决了他。” 胤禛听了,微微叹息: “挺好的一个苗子,就这么没了。” “是啊,青鸾是最机灵的一个,套话也很巧妙。手上的功夫也不错,可惜了。”司徒鸣接着说,然后转头问:“那个侍卫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心雨回道: “青鸾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们只是放出了风声,说要查那个内奸,他就自动撞上了,然后就全招了出来。那个侍卫也是青鸾下的套子。青鸾抢先一步知道了那个侍卫的妹妹在三阿哥府里,所以就放出了消息,然后才有了三阿哥醉酒睡了一个侍女的事情。之后三阿哥从这个侍卫这里知道了小主子的事情。然后青鸾就设计让大阿哥,太子,还有八阿哥也通过这个侍卫知道了小主子的事情。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怀疑他了。” 胤禛问道: “那他之前为什么不招?” 心雨说道: “青鸾说,之前是因为还不知道小主子是生是死,如今就连粘杆处这里都得不到什么情报了,想必小主子是真的死了,他的心愿已了,又碰上我们在查,所以就卖了个破绽给我们。” 胤禛听罢,再次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因果循环么?当年年羹尧若不杀了青鸾的弟弟,青鸾是不是就不会有了二心,小楼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事情了?可若是这样,青鸾的弟弟也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司徒鸣看向胤禛,摇头道: “可惜了,青鸾这么好的苗子。若是当年年羹尧不杀了他的弟弟……” 心雨微微一笑,提醒道: “领主,若是没有青鸾,还会有绿鸾,红鸾,这种事情说不准的。”

正文 第171章 夜不能寐 司徒鸣深吸口气,露出笑来,对心雨说: “你说的不错,只要有人想知道这的情况,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弄到消息。WWw.YZUU点com总会有一个人背叛的,可是,怎么会是青鸾呢?” 说到最后,司徒鸣还是叹息,太可惜了。 胤禛拍拍司徒鸣笑道: “好了,好了,别可惜了,还有事情要处理呢。心雨,那青鸾说了只有他自己吗?” 心雨笑道: “若是只有他自己谁又来给他打掩护呢?又有谁给他传递消息呢?青鸾虽然没有出面,太子他们也不知道这是青鸾的计谋,不过他把这一切计划的很好,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来传递了消息,虽然他的同党只有两个人,不过这足够了。” 司徒鸣很是惋惜地一击掌,青鸾是个很聪明的人呢。  胤禛颇为奇怪地问道: “他们就不怕蛊毒吗?” 心雨侧头嫣然一笑,眼底却是带了些微苦涩,说道: “蛊毒,谁都怕,可那比不上日日的恐惧啊。每一天都在担心自己不知道哪一天会死掉,命,捏在别人的手里,而不是自己的手里,这种恐惧,无法言语。” 心雨微微颤抖着,蛊毒她身上也有。 司徒鸣有些奇怪: “就算没有蛊毒,你们的命还是握在主子手里,这有什么区别吗?” 小蔡和小鱼对视了一眼,他再怎么聪明,也终究是个孩子,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懂。WWw.YZUU点com 胤禛却是暗暗点头,蛊毒,就如同悬在脖子上的刀,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这样的恐惧,这样的威胁,让人从心底里发寒。 心雨凄然一笑: “命握在主子手里,那是自然,主子让我们去死,不敢有半句怨言,说一声就好。可是这蛊毒在身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毒发了,一点征兆都没有,这种日日担忧的恐惧,让人夜夜难寐。” 司徒鸣看着心雨眼角的一丝鱼尾纹似是有些理解了,心雨才二十五岁啊,比苏苏都要年轻,可是眼角已经有了皱纹,虽然她生的美丽,可若是跟苏苏站到一起,别人只怕会觉得苏苏比心雨还要小吧?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转头问司徒鸣: “蛊毒的解药在你手里吧?” 司徒鸣直觉地点了点头,随即想起来他问的是什么,不禁好奇道: “问这个做什么?” 胤禛指指心雨,说道: “把毒给他们都解了吧。” 心雨和墨玉一听,立刻激动地跪了下来,哽咽道: “奴婢多谢主子恩典!” 司徒鸣倏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 胤禛看看他,示意他坐下,说道: “青鸾和他那两个帮手不是也种了蛊毒了么?现在什么情景?这蛊毒有和没有都一样,这御下之道,在于人心。” 司徒鸣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胤禛,点头应下,然后又问: “那么青鸾三人呢?” 胤禛拿起桌上的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 “这事儿还用问我?你自己就没个主意吗?我去找你家主子去了,蛊毒的事情,我会跟她说的。” “是。” 司徒鸣看着他手里的扇子,有气无力地说。 胤禛“刷”地打开扇子,看看上面的字画,又看了看扇骨,笑道: “挺不错的嘛,象牙的,爷拿走了。” 胤禛说完也不管司徒鸣愿不愿意,扇着扇子迈步就走。 “喂!” 司徒鸣气呼呼地看着胤禛的背影,这是他寻来送凌霄的生辰礼物呢,这下子,又要重新去找了。 司徒鸣愤愤一跺脚,都怨那几个家伙! “心雨!叫所有人今儿晚上春苑**!看我处置内贼!” 心雨看着司徒鸣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可是一想到快要到手的自由,还是忍不住开心地应道: “奴家知道了!这就去。” 话一说完,心雨起身就跑。 墨玉也呆不住了,起身道: “我也去帮着叫人!” 司徒鸣看着两人跑远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这他话还没说完呢,算了,晚上再说吧。他转头看了看如同隐形人般的小蔡和小鱼,说: “把你们手下的人也叫上,不必全来,几个主要的过来就可以了,嗯,酉时末过来这里,然后跟着心雨他们去春苑,平日里找不到我的时候消息可以给心雨,不过若是重要消息,找不到我,就直接给主子。” “是。” 小蔡和小鱼两人一抱拳,齐齐应道。 司徒鸣看着桌子上空空的盒子,狠狠地叹了口气,他那么多事做什么?见胤禛过来眼巴巴地让他评鉴一下扇子,得,被顺走了吧,他不耐地挥挥手,说: “你们先下去吧,我还有事。” “是。” 小蔡小鱼抱拳转身离去。 春苑,密室。 司徒鸣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地上站着的百十号大人。此时,竟然没有人觉得主位上的人是个孩子,他只是粘杆处的领主,他们,只是粘杆处成千上百个小领队其中一人。 司徒鸣看密室的门关上了,转头问立在他右手边的心雨: “你这里的人都到齐了?” 心雨今晚一身劲装,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不似白天那春意撩人。她转身拱手道: “到齐了。” 司徒鸣又问另一边的金管事: “都到齐了?” 金管事躬身道: “到齐了。” 司徒鸣又问: “那三个人呢?” 金管事眼里闪过一丝怜悯,说道: “带来了。” 司徒鸣唇角勾起一抹笑来,说: “带上来。”  “是。” 金管事躬身应道,随即转身对着门边做了个手势。不多时,青鸾和另外两人被压了上来。 青鸾原本俊俏的脸上布满了伤痕,让十八赞叹羡慕不已的滑腻肌肤上也满是让人作呕不已,散发着阵阵臭味的脓包。 司徒鸣从怀里掏出三个小瓶子来在手里把玩着,口里冷冷地说道: “这三个人做了什么,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一直以来,咱们这里还没有出现过叛徒,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几个,就把大家叫来见识见识,叛徒的下场。” 说着,司徒鸣嘴里出现了一只细小的哨子。

正文 第172章 我想吐 尖尖细细的声音绵绵密密地从哨子里传了出来,声音婉转悠扬只见被司徒鸣放到座位旁边桌子上的小瓷瓶开始了颤抖。 大厅里倏地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哨音响得越欢快,桌上的小瓶颤抖的频率就越高,那阵阵尖叫就越高昂。 众人齐齐看向被压在前面的三人,只见每个人都由两名壮汉死死压制着。瘦弱的青鸾咬紧嘴唇,一滴滴的血从他的唇角滴下,逐渐地,那血还是一丝丝地流出来,慢慢地变成了粗粗的血线汩汩地往外流。 另外两个人早已支持不住,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死命地扭动着身子。 司徒鸣抬眼看了一下心雨,心雨擦擦额上的冷汗,对着六名大汉说: “松手吧。” 六名大汉一松手,三人齐齐倒在了地上,蜷缩到了一起,青鸾的双手凌空挥动着,几次想要抓到身上都硬生生地往空气里抓去。 另外两个人就没这么好的定力了双手往身上抓去,抓不到的地方索性扯破了衣服去抓,不一会儿,全身变得血淋淋的,血腥气飘荡在空气里。众人冷眼看着这一幕,没有人为他们感到同情或者也没人觉得他们可怜,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可是,当看到那一条条的血丝里钻出红色的小虫子时,一些女人忍不住低低地“呀”了一声,随即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司徒鸣舌尖微微一动,小小的哨子不见踪影,空气里飘扬的哨音停了下来,可是,那只瓶子却没有停下,还在颤抖着。 从伤口里钻出来的虫子越来越多,渐渐地发丝般粗细的红色虫子爬满了那两人的全身,一开始,还隐约能够看到手,鼻子,耳朵和眼睛,还有头发,逐渐的,手被一团团蠕动的红色包裹了起来,然后是嘴巴被堵住了,再然后一只只的小虫子钻到了两人的眼睛里,耳朵里,最后,在两人凄厉的叫声中,黑色的头发也被蠕动着的红色覆盖了。 青鸾依旧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全身上下都很痒,很痒,很疼很疼,他在地上厮磨着,蹭着,可是不敢用力,每次一翻身,旁边血红色的两个肉人映入眼帘,他就使劲儿蜷缩住身子,抓紧自己的双手,努力不去抓痒。 司徒鸣怜悯地看了一眼青鸾,右手屈指一弹,一枚银针插入了青鸾背脊的穴道。心雨诧异地看了一眼司徒鸣,粘杆处上下都知道,司徒鸣这位小领主轻功不错,可是手底下的功夫不行,如今露的这一手,比之擅长暗器的墨玉强上不是一星半点儿,这司徒鸣不可小视啊。 “嗯。” 青鸾背脊一僵,咽下溢出的呻吟,继续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可是穴道被制,全身上下此时用不上一丝力气,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颤抖着。 一丝丝红线从他瞪大的眼睛里蔓延出来,一条,两条,三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终于,长长细细的红线包裹住了他漂亮的头颅,美丽柔顺的秀发,细腻的肌肤…… “呕……” 有几个女子忍不住,蹲下身子吐了起来,一边立刻就有人上来,架起了她们,扭着她们的脖子看向地上不住翻滚的三团血红。 “嘶嘶嘶嘶……” 三条黑红的小蛇从倒下的瓶口里爬了出来,只有筷子粗细,两寸长短的小蛇以极快的速度爬向地上蠕动的三人,到了近前,小蛇一弓身,分别跳上三个血红的肉堆里,小小的蛇头一仰,随即扎了进去。 “嘶嘶嘶嘶”的声音不断响起,三个血红的肉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消减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虫子堵住了他们的嘴巴,还是早已断气,凄惨的叫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只有那一团团红色不断地蠕动,消失。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三个血红色的肉团消失了。地上只余下破碎的带血的衣服碎片,突然,衣服碎片动了动,一个小小的头露了出来,然后是两个,三个。三只吃的胖乎乎的小蛇缓慢地爬了出来,一摇一晃地爬上了台阶,爬上了桌子,钻回了瓷瓶里。 偌大的房间里鸦雀无声。司徒鸣忍着一阵阵反胃,脸色有些发白地冷冷扫视了一圈,大家仿佛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个盯着地上破碎的衣服发呆。 司徒鸣抿紧了嘴巴,跳下椅子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的身影一在门口消失,心雨立刻捂着嘴巴跑到墙角吐了起来。 心雨一动,地下的人立刻乱了起来,纷纷跑到墙边弯着腰吐着,有些女子来不及跑到一边去,竟是松开紧咬的唇瓣一口喷了出去,有些人来不及跑开,被人喷到了衣服上,只是此时谁也没工夫责怪别人,只顾着捂着自己的嘴巴跑去找地方吐去了。 司徒鸣一出门,立马跑到一个转角处撩起衣服蹲下吐了起来,一阵阵酸水翻江倒海地从胃里奔涌到喉咙里,然后哗哗地跑了出来,直到酸水跑完了,到口变成了苦涩的味道,司徒鸣才撑着墙壁站了起来,靠在墙上直喘气,他转头看看满地的秽物,这下子,怕是苦胆都要吐出来了吧? 再转头看看原来的地方,怕是不能待了,司徒鸣抬脚就要往后走,却见心雨走了出来,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正好,不用自己跑一趟了。他对心雨招招手,说: “跟大家说,出去院子里说话吧,我让人备茶去。” 心雨一听,感激地一笑,里面那股子味道确实不能再呆了,她连忙转身回去了。 司徒鸣几个转折出了密室,到了春苑的花园子里,花园里有一处戏台,戏台下数十张桌子零散地放置在那里,看似凌乱,每个座位却又恰巧能够看到戏台上的表演。今日春苑贴出了休息的告示,一直都是喧闹的戏台此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司徒鸣拍了拍手,一个人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去烧些热水,每张桌子上面都沏上一壶茶。另外,在那边给我摆上一张大桌子。” 司徒鸣指了指戏台下方,几十张桌子之前的一块空地说。

正文 第173章 蓝色小药丸 “是。” 那人躬身应下,随后退了下去。 不多时,一壶壶茶水送了进来,戏台下的空地也摆上了一个大方桌子。 司徒鸣又找人去他在春苑的房间里抬过来一个没有上锁的大箱子,把箱子一打开,里面满满一箱子的白色小瓷瓶。司徒鸣让抬箱子的人退到一边去,自己小心翼翼地把瓶子一个一个拿到桌子上放好。 看似一模一样的白色小瓷瓶上都用各种不同的颜色画着不同的花纹,上百个小瓶子没有一个重复的。 方才抬箱子的两人见到这个没上锁的大箱子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解药时,心里悔恨地直抽抽,早知道没上锁,自己进去拿不就成了,可是此时看到小心翼翼的司徒鸣,两人刚刚冒出的小火苗瞬间熄灭了,这里面可都是蛊毒啊,听刚才从密室里出来的头儿说,蛊毒发作起来那种疼痛可以忍受,可是会恶心死人啊!!! 司徒鸣懒懒地抬眼看了一眼面色有异的两人,手底下更加小心了。不过心底却是更加得意了,其实哪里有那许多解药?若真是这么多种解药,他肯定记不住。苏苏当初可就是给了一个大瓶子,里面全是一色的蓝色小药丸,昨天他刚刚背地里找了这许多小瓶子来,一个瓶子里面装上一颗,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放心把解药放在房间里吗?别说不上锁了,就是上个几十把大铁锁他也不放心啊。WWw.YZUU点com 上百个小瓶子拿了出来放好之后,密室里的众人也都出来了,各个带着淡淡的香气,想必刚才跑去重新梳洗了一番,并带上了平日里碰都不屑于碰的香包来驱散身上的怪异味道。 司徒鸣放好最后一个瓶子,看了一眼整齐站在一边的众人,淡淡地开口道: “坐。” 以心雨,金管事为首的两拨人马便分批找座位坐了下来,心雨和金管事分别在最前面的座位上落座。 司徒鸣在座位上坐下,先慢条斯理地噙了一口茶漱漱口,然后把茶碗里的茶水倒掉,重新换上一杯新茶,喝上一口。他放下茶碗来,随手拿起一个瓷瓶把玩着。 “叛徒的下场不必我多说,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废话我也不多说,四福晋身子不好修养去了,咱们四爷心地仁善,也是为了给四福晋祈福,就让我把解药发给大家。这解药是给了,以后大家伙们就忠心为四爷做事吧,若是让我发现了有谁背叛了我,背叛了四爷,下场……” 司徒鸣说完,微微挑了挑眉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司徒鸣话音一落,金管事和心雨带领大家齐齐站起,跪下: “奴才,奴婢谢主子恩典。” 司徒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说: “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想必大家都很想回去庆祝一下,解药在这里,瓶底写着自己的名字,一个个自己过来拿,记住,小心了,千万别拿错了。回去以后用一坛酒煎服,记得要盖好药罐子,一坛酒一碗醋,再加上一罐蔗糖。” 司徒鸣笑得很坏,心雨暗地里撇了撇嘴巴,把这抹坏笑收进眼底,昨儿个是她把那么多瓷瓶送到这里来的,并且亲眼见到了他拿出一个大个的瓶子把药一颗一颗装进小瓶子里,一边装还一边嘀咕,到底要让他们拿什么配药才好。 心雨心里暗自庆幸,昨儿个晚走了那么一会儿,才听到了这样绝密的信息,不然的话,自己的舌头可要受折磨了。 心雨先走上前去,挑选出写有自己名字的瓶子,金管事第二个上前来,然后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所有人都领完了药丸,司徒鸣侧头指了指箱子里的瓶子,说道: “带上你们的名册,手底下人的药丸也都领回去吧。” “是。” 众人齐齐躬身应道。 司徒鸣皱皱鼻子,总觉得自己身上带着一抹腥臭味,看到大家都过来拿了解药,他放心地伸个懒腰,对心雨说: “心雨姐姐,陪我去洗个澡如何?” 心雨红着脸颊,羞涩一笑: “好。” 司徒鸣跳下椅子,十岁的他并没有长高多少,堪堪长到了高挑儿的心雨腰际。心雨一个弯身抱起司徒鸣就走。 司徒鸣双手揽住心雨的脖子,呼吸着那好闻的体香,对着那一群看着他眼馋的男人们嘬口吹了个口哨。 “哦,我的心雨,怎么喜欢这么一个小孩子呢?” 金管事捂着胸口,痛惜地说。 旁边一人拍拍他的肩膀,摇头叹息: “可惜了……” “若是凌霄知道了……” 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一群人互相看看,立马像是见到鬼一样抱着药瓶子四散开去。 胤禛看着才几天功夫就养得白白胖胖的苏苏嘿嘿直笑。 苏苏被他笑得有些害羞,嗔道: “你笑什么呢?” 胤禛摸了摸鼻子,说: “若是早知道你出来修养会有这么好的气色,我就不让你那么操劳了。” 苏苏摸着尚未显露的小肚子,微笑道: “哪里就操劳了?我不是在府里闲着什么事情都没做么?” 胤禛很不好意思地笑着,抱住了苏苏。时已入秋,天气微凉,坐在花园里更是能够感受到空气里凉凉的带了些许潮湿的气息。胤禛深深地吸口气,苏苏身上淡淡的香气,加上山上飘下来的茶香气,让人心旷神怡,他把苏苏抱得紧紧的,叹息: “这些年都是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情,现在轮到我为你做事了。” 苏苏往后偎进胤禛怀里,甜蜜地笑道: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可以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起先只是想着要出宫,还我一个自由,后来被指给了太子,我就知道自己没办法逃了,不过幸好有人给了我一个借口不用嫁给太子,嫁给你也不错。” 两人十指紧扣,死死地像是永生永世舍不得分开,苏苏喟叹: “我只想要一个安宁的生活。不过,我一直都很奇怪,你为什么对我的过去不感兴趣。” 说着,苏苏转头看向胤禛,对于自己的妻子,有那么多那么多秘密的枕边人,他就一点都不好奇她的过去吗?一点都不好奇她怎么就知道那么多事情,怎么功夫就这么好,怎么就懂得那么精深的医术,连太医院的世代学医的御医们都及不上她。

正文 第174章 两小无嫌猜 胤禛用下巴揉着苏苏的秀发,笑道: “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这就够了。” 苏苏鼻子一酸,把头埋进了胤禛怀里,自己还在埋怨他隐瞒了他的势力,却从没想过,他是如此信任自己。 胤禛揽紧了妻子,在她耳边说: “我昨儿个让司徒鸣把解药给他们了,内贼是青鸾和另外两人,那个侍卫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 苏苏此时什么都不求了,粘杆处和血滴子胤禛接了过去,自己只要养好胎就可以了。什么解药不解药的,她都不在乎了。 “你决定就好了。” 十八站在花园入口处,颇为羡慕地看着凉亭里的两人。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别,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八不由得想起了这首诗来,“两小无嫌猜”说的正是他们两人吧。从八岁相识,到现在的举案齐眉,真是令人羡慕。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巴尔图,让我跟你说什么才好呢?我已经不是你那个兰妹妹了么?还是说,巴尔图,我来自未来,我们恋爱吧。 九月初三。 李氏站在院门口满面哀怨地看着宋氏的院子,那里灯火通明,两个月以来,爷宿在她这里的日子屈指可数,不是在宋氏那里,就是回福晋的房间。福晋都不在了,还去房里有什么意义吗? 李氏绞着帕子,看着从远而近的贴身丫头小文,还没等她走到近前,就急切地问: “怎么?爷怎么说?” 小文来到近前来不及行礼,就被李氏一把抓住了胳膊,她又问了一遍: “爷过来吗?” 小文微微皱了下眉头,忍住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强笑道: “四爷说,这钮钴禄氏进门就跟当年宋格格进门一个规格就可以了,又不用亲自去迎,没什么好预备的,一切侧福晋拿主意就好。” 李氏一跺脚,松开了小文,这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寻爷过来,怎么还是不乐意来呢?她一转身就要回去,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小文: “爷今儿晚上还去宋氏那里?” 小文轻轻揉着胳膊,说: “我跟四爷身边的小山打听了,小山说,他听卓公公说,爷今晚上要留在部里处理公务,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到宫里,所以今儿晚上就在部里过夜了。” 李氏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她反身往厨房走去: “走,我去做点点心给爷送去。WWw.YZUU点com” 李氏在厨房忙活了小半个时辰,这边小文前院后院来回跑了不下十趟,总算在胤禛出门之前做好了三道点心,一道汤还有一屉小笼包。 李氏亲自把点心和汤还有包子装进食盒里,又躲开上来接食盒的丫头,自己拎着食盒往前院走去。 胤禛在家换了常服,又把朝服包了起来,免得明日朝后的时候没衣服穿。 看看要带的东西都带了,胤禛对卓公公说: “备马。” “是。” 卓公公躬身一应,退了出去。 前门刚刚备好了马,胤禛正要踏出大门就听到林公公说: “爷,侧福晋来了。” 胤禛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李氏踩着花盆底拎着食盒快步走来,她身后的丫头们打着灯笼小跑步地跟着,看着很是辛苦。李氏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些许汗水,一些面粉粘在她的鬓角处,平添了几许狼狈,看着却倍感温馨。 “四爷。” 李氏走到近前微微欠身,然后把食盒交到一边林公公的手里,笑道: “妾室听说爷要去部里办公,恐爷饿了没人给您做东西吃,所以就自作主张做了一些点心还有小笼包,对了,还有一盅汤,半夜若是饿了,让人热一热就好,很方便。” 胤禛伸手帮她拂去发上的面粉,柔声道: “好了,天晚了,你该去休息了。” 李氏面色微红,低头露出自己好看的后颈来,白嫩的颈项在灯笼地映照下越发诱人。都说灯下看美人儿,越看越美,原本长得就俊俏的李氏此时看起来格外的美丽,虽说生育了两个孩子,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可这一胖起来,她的皮肤便越发显得细腻滑润。 胤禛顺手在李氏耳后摸了一把,指尖滑腻的触觉让他心神一荡。 “梆梆梆……”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胤禛收敛了心神,对着李氏一笑,转身上马。 李氏还沉浸在刚刚的柔情蜜意里回不了神,一边的小文想要上前提醒,却在触及自己的胳膊时退了回来,现在的侧福晋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过了大约一刻钟之后,回味够了的李氏终于动了一下,她转身看了一眼小文,笑眯眯地拉过她的手,问: “方才可捏疼了你?” 小文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来,笑道: “没事。” 李氏拉着小文往回走去,又问: “给钮钴禄氏准备的院子收拾好了?” 小文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来,却被李氏抓得紧,她无奈地任由李氏牵着自己,说: “都收拾好了,只是这人手还没安排过去。” 李氏停下了脚步,看着小文笑道: “这宋氏身边是一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加上她自己带的贴身丫头一名一共是两名大丫鬟。我这里自己带了两个,加上福晋赏给我的一共是四个大丫鬟。福晋那里却也是四名大丫鬟。平日里进出,我只带你和芳华,自家陪嫁的丫头一个都没有带出门过,怕人家说我跟福晋的份例一样,逾矩了。如今那个钮钴禄氏身边还是你过去吧,钮钴禄氏的父亲虽说官不大,他们家却是个大家族,孝昭仁皇后和她的妹妹已故温僖贵妃就出身钮钴禄家族,这算起来,钮钴禄氏和十阿哥还是亲戚。咱们府里也不能怠慢了不是?别的丫头我怕不懂事儿,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小文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暗暗腹诽,这进进出出看似都用着她和芳华,事实上,这重要的事情,李氏还是让陪嫁的两个丫头去做,说什么器重,不过是为了在福晋跟前示好罢了,如今把自己派过去,无非是想着若是自己好摆布了李氏自然高兴多了一个眼线,若是自己不听她的,就当作除掉一个眼中钉了。 侧福晋可是一直对福晋给她派人有些不满呢,福晋派到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地位低的都让她前前后后使借口打发走了,如今福晋派过来的人也就剩下她和芳华了。

正文 第175章 我想嫁人了 小文心里的想法那是一个百转千回,不过她面上却是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小文不愿离开侧福晋。WWw.YZUU点com” 李氏脸色微微一板,有些埋怨地说: “可是觉得去伺候一个格格是降了你的身份?你放心,只要你把那位格格伺候好了,以后我给你寻个好夫家可好?” 小文的脸红了起来,低下头,声如蚊呐地说: “小文谢侧福晋。” 李氏满意地笑了,拍着小文的手,说: “你要记得,我会一直对你好的。该怎么做,你知道吗?” 小文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不过还是微微点头,含羞带怯地说: “奴婢知道了。奴婢会记得侧福晋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李氏就松开了小文的手,转身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小文看了一眼李氏的背影,收起眼里的不屑,恭顺地跟了上去。 小文伺候了李氏睡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氏向来不用小文和芳华值夜的,上房里只留下她带的两个陪嫁丫头,而且东厢房的两个房间都留给了她的两个陪嫁丫头住。小文和芳华只是按照府里的规矩,两个大丫头一个房间地住在下人房里。 小文一回到房间就打开了自己的衣橱开始收拾起衣服来。 早已歇下的芳华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着小文,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稍微醒了醒神,她趴在床上问: “小文,你做什么?” 小文先把明天要穿的衣服和用的东西拣出来,剩下的一律收拾起来,该打包的打包,该装盒子的装盒子,她手下不停,嘴上回道: “侧福晋派我去新格格那里去,今儿个初三,新主子初六就到了,我得赶紧过去打点一下。” 芳华打着哈欠问道: “霜园不是早就打扫出来了么?” 小文手脚利索地收拾完东西,坐在了桌边倒杯茶喝了,这才说: “可是还有很多琐事啊,而且霜园还没有丫头,我得过去挑几个二等丫鬟,小丫鬟还有粗使婆子过去。” 芳华眨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小文说的什么意思了: “你要去伺候新格格?侧福晋终于把你打发出去了,下面该轮到我了吧?” 小文笑道: “这么些年来,侧福晋都想着要咱们对她忠心,不过都不怎么成功,这才把我送了过去,方才她还答应我要给我找个好婆家呢。” 芳华捂嘴偷笑道: “要让金管事知道了,怕是想撕了侧福晋吧。” 小文竖起食指来“嘘”了一声: “小声点儿,让侧福晋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小文和芳华是前几年李氏身边的丫头都放出府去时苏苏给李氏划拨过来的,借着府里放人,苏苏索性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换成了血滴子或者粘杆处的,一是他们警惕心强,二是功夫好,最主要的就是他们都很忠心。 芳华翻身仰面躺在床上,板着手指头算道: “你今年十六了吧?十三岁进府,十五岁和金管事死定终身,按着府里的规矩,得二十才能把你放出去成亲呢,这还要好几年呢,你可得把金管事看好了,省的他在外面拈花惹草。” 小文红着脸唾了她一口,嗔道: “他拈花惹草管我什么事。” 说完了,又不放心地看着芳华说: “他不会真的在外面乱来吧?” 芳华看着她红着脸又担心又羞涩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逗你玩儿呢,谁不知道金管事打一开始就看上你了呢,你呀,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金管事跑不了的。倒是我啊,什么时候才能找个良人呢。” 小文聊得来了兴致,也不想睡了,吹熄了灯,也不回自己床上,脱了衣服爬上了芳华的床,芳华往里让了让,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小文玩着自己的手指,说: “你说侧福晋让我帮着看着新格格,我是帮还是不帮呢?” 芳华想了想说: “帮呗,不仅能给你赚点嫁妆钱,还能看着侧福晋的面色,她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的咱们给她善后。” 小文一听嫁妆钱,不禁羞红了脸,伸出手去哈芳华的痒: “你说什么呢,一个大姑娘家这么不害臊。想嫁人想疯了吧。” “呀,哈哈……哎呦……” 芳华痒得满床乱滚,好好的床铺被两人弄得乱七八糟。 “哎呦,我求饶,我求饶还不成么?哈哈……哎呦……金夫人,您行行好,放了我吧。” 原本要放手的小文一听到“金夫人”三个字,立刻又来了劲儿,骑到了芳华身上,把她压到下面,专拣她的痒处去抓。 “哎呦……我错了……小文……哎呦……哈哈……喘不上来气了……” 芳华笑得满脸通红,真是太痒也太难受了。 小文也累得满身大汗,听到芳华笑得快喘不过来气了,这才罢手,从她身上翻身下来,躺到一边去微微喘气。 芳华喘着气笑道: “说真的,我想嫁人了呢。” 小文翻身抱住了芳华的胳膊,问:  “你不是说要等到二十才嫁人的么?” 芳华微微叹息,说: “你没见到四福晋和四爷的恩爱吗?四福晋都出府休养去了,四爷还是很少在侧福晋和宋格格那里过夜,四爷和福晋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呢。” 小文打了个呵欠,往芳华身上凑了凑,喟叹: “是啊,真是让人羡慕。” 九月初六。 一乘青尼软轿从四贝勒府侧门抬了进去。 轿子进了门,抬轿的四个轿夫撤了下去,上来四个粗使婆子抬起了轿子往后院走去。 一个相貌清秀的小丫鬟跟在轿子旁边,小丫鬟眼睛弯弯的,带着两个酒窝,一路上见到谁都会露出可爱的笑脸出来。 轿子在苏苏的院子紫苑停下,小丫鬟上前打了帘子,一身绯红色衣服的钮钴禄氏扶着小丫鬟的手下了轿子,低着头跟着小丫鬟慢步走着。 两人的脚刚迈进院门,就听到里面有人扬声喊道: “四爷,四福晋,钮钴禄格格来了。” 钮钴禄氏还没迈上台阶,门帘已经打了起来,阵阵淡淡的熏香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煞是好闻。 钮钴禄氏迈步进门的时候飞快地抬起眼来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

正文 第176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主位上,四阿哥胤禛穿着一身吉服端坐。四福晋却是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朝服,显得异常的庄重。四福晋简简单单地挽了发,发上斜插一只金步摇,点缀了几朵珠花,既简单又不失庄重。 左边下首位置坐着侧福晋李氏,她今日着了一件紫红色吉服,淡施脂粉,挽着一个别致的发髻,那股子撩人的风韵看着身为女子的钮钴禄氏都禁不住心神一荡。 李氏下首端坐着格格宋氏,她却是一身淡粉色衣衫,素净的脸上竟是只画了眉,点了唇,挽起的发髻上只斜斜地插了一只珠钗。 钮钴禄氏在丫鬟的搀扶下盈盈跪下: “妾室给四阿哥,四福晋请安。” 珠儿在钮钴禄氏跪下之时便端了茶上来,钮钴禄氏行礼完毕,珠儿便递上一杯茶,笑道: “新妇敬茶。” 钮钴禄氏恭恭敬敬地接过茶来,起身上前到了胤禛面前再次跪下: “四爷请用茶。” 胤禛接过茶来喝了一口,珠儿忙接过茶碗来,重新又端了一杯茶递给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接过茶,在苏苏跟前跪下,举起茶碗来: “四福晋请用茶。” 苏苏接过了茶来,轻轻抿上一口,转手把茶碗递给了珠儿。珠儿接过茶碗来站到一边。 小丫鬟搀扶起了钮钴禄氏,扶着她走到李氏身边,钮钴禄氏福身道: “钮钴禄氏见过侧福晋。” 李氏微笑点头: “妹妹请起。” 钮钴禄氏站了起来,又走到宋氏面前,屈膝道: “妹妹见过姐姐。” “妹妹请起。” 宋氏连忙起身双手搀了她起来。 苏苏见到她们见礼完毕,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被那发髻拉得有些疼的头皮,今儿个为了正式一些,通常只是松松地挽了发的她,让怜儿帮忙把头发挽了紧了点,扯得头皮有些疼。 胤禛见苏苏露出了疲态,挥了挥手说: “你先回房去吧,晚上一起到饭厅吃饭。” 钮钴禄氏恭顺地弯身应道: “是。” 随即在丫鬟的搀扶下退了下去。 苏苏见钮钴禄氏退下去了,方才转头问李氏: “昨儿个钮钴禄氏的嫁妆都放好了?” 李氏笑道: “福晋放心,都放在她自己的房里了。【叶*子】【悠*悠】” 苏苏想起了昨晚回来时十八说过的话,历史记载钮钴禄氏生下的四阿哥弘历将是未来的乾隆皇帝,今儿个看那钮钴禄氏很老实的样子,这样的女人不简单啊。 十八好像还说过历史上有说弘历不是亲生的,历史传说有很多个版本,最为靠谱的是两个:一说是在热河行宫里面一个很丑的宫女在草棚里生下的。一说是钮钴禄氏生了一个女儿,后来换了浙江海宁一个盐商陈阁老的儿子,也就是弘历。 “不管怎么说,乾隆的出生地不详,这是真的,乾隆自己写过诗,‘斋阁东厢胥熟路,忆亲唯念我初生。’这首诗里是说他是在雍和宫东厢房出生的,可是还有一个官员写诗云‘年年讳日行香去,狮子园边感圣衷。’并且注解了‘狮子园是乾隆皇帝的诞生地,因此乾隆常常到先帝雍正驾崩的忌日到那里小住几天。’然而,嘉庆曾经为乾隆写诗祝寿,在诗文的注释中明明白白地写道:皇父与辛卯年诞与山庄。我曾经详详细细研究过这段历史,所以确信热河行宫一说和陈阁老一说,可能有一个符合事实。皇族的玉牒不可信,因为玉牒是皇家修的,乾隆怎么会允许玉牒上面写着自己不是钮钴禄氏亲生的呢?怎么会否认自己的身世呢?所以这个钮钴禄氏你要看紧了,可别给四爷带了绿帽子。” 昨晚十八特地拉了苏苏过去嘱咐了这些话,其实,最后几句才是重点:第一,看紧了钮钴禄氏。第二,钮钴禄氏不简单。 宋氏见没事了,起身说道: “四爷,福晋,既然没事了,妹妹就先告退了。” 苏苏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大对的宋氏,关切地问: “你怎么了?我出去这么久,府上的事情太多,累坏了吧?” “谢谢福晋关心,我没事的。” 宋氏笑了笑,说。 宋氏的贴身丫鬟立研抬首说道: “什么没事啊,格格。福晋,您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格格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奴婢想要去请大夫,可是格格说怕耽搁了府上的事情,一直拦着没让奴婢去叫人。” 苏苏笑着对宋氏招招手: “过来,过来,让我瞧瞧,这段时间怕是累坏了,回头可得好好给你补补。” 宋氏走上前去战到苏苏身侧笑道: “哪里就辛苦了,都是妾身该做的。” 苏苏拉过宋氏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腕脉,指间滑动跳跃的脉象让她眉头微微一挑,似笑还嗔地看了一眼胤禛,胤禛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只好端起茶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苏苏转头对立研吩咐道: “你去吩咐厨房,以后宋格格的饭食要单独出来做,要精细一些,爽口一些。有了身子的人口味比较特殊。” “有了身子?!” 宋氏惊讶地问,这…… “真的吗?” 苏苏拍拍她的手,笑道: “近几年我的身子不大好,你是知道的,久病成医,喜脉我还是可以把得出来的。” 苏苏说完又瞄了胤禛一眼,那眼神幽怨地仿佛他做了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胤禛听了苏苏的话,心底一喜,他的子嗣不多,谁都想要自己孩子多上一些,弘昀弘时因着苏苏的缘故,不敢对他们有太多关切,大格格生性腼腆,对他很是畏惧,自己也不乐意对她多亲近些。苏苏如今有了身孕,可是为了不让这孩子落得和弘晖一样的命运,只有隐瞒他的出生。现下这宋氏若是能够诞下一个女儿,让他带,那该有多好。 苏苏看出胤禛的喜悦来,心底里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拉着宋氏的手一味地笑。 李氏有些酸涩笑了笑,站了起来: “恭喜妹妹了。”  宋氏面露羞涩,略带得意却又腼腆地一笑: “谢谢姐姐。” 苏苏松开了宋氏的手,笑道: “你有了身子就不要操劳那么多了,要多多休息才好。”

正文 第177章 你是故意的吧 李氏一听立刻兴冲冲地说: “福晋,不如我来帮着妹妹管家?” 苏苏听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李氏,说道: “大格格今年十一了吧?再过两年就要议亲了,大格格的性子有些绵软,你就不怕以后额驸对她不好,下面的妾室爬到她的头上么?你还是去好好教导教导吧。” 府里的大格格当属宋氏生的女儿,可是大格格未逾月就殇了,所以序齿的话,是李氏的二格格排大。 李氏听了苏苏的话,面色不禁一滞,略带不悦地撇了下嘴巴,退了回去。 苏苏转头对宋氏说道: “过几日你就和钮钴禄氏一起掌家吧,你为主,她为辅。” 宋氏笑着屈膝道: “妾身谢福晋体恤。” “好了,我也乏了,你们下去吧。” 苏苏对着两人摆摆手。 李氏和宋氏齐齐对着胤禛和苏苏福身道: “妾身告退。” 李氏低下头的时候扫了一眼苏苏的肚子,暗自奇怪,昨儿个回来都夜里了,也没见她们,今儿个早起她和宋氏要过来请安,也被珠儿给挡回来了,说是下午新格格进府的时候一起请安就好了不必麻烦了。 这下午过来了,福晋就坐在那里没有动过,双手总是有意无意地掩着肚子,莫不是…… 李氏转身出门的时候又瞟了一眼苏苏的肚子,若自己猜想是真,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瞒着呢? “呀!” 李氏只顾着想心事,冷不防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叶*子】【悠*悠】 “主子小心。” 芳华慌忙扶好了李氏,上下检视着看她有没有受伤。 李氏看了眼脚下,竟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花坛边上,她不禁一怒: “你就不知道拉着我?!” 芳华连忙跪下,叩首: “请主子恕罪。” 李氏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芳华,恨恨地说: “你成心的是不?好好好,这样的奴才留在身边做什么?你现在就去找宋格格,让她给你重新安排,我用不起你!”  芳华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哭腔说道: “奴婢谢主子恩典。” 李氏愤愤地瞪视了一眼芳华,转身回自己院子去了。 芳华在李氏走开之后,微笑着,缓缓站了起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自由了。 “叩叩叩。” “进来。” 苏苏在宋氏和李氏走后,就脱下了厚重的朝服换上了宽松的便装,洗净了脸上的脂粉坐在妆台前由怜儿乐儿散了头发,按摩着紧绷的头皮。【叶*子】【悠*悠】 芳华推门进来,跪下: “奴婢给福晋请安。” 苏苏转头看她,问: “怎么了?” 芳华叩首道: “侧福晋好像对福晋的身子有些怀疑。” 芳华细细地把李氏出门前看了苏苏那两眼说了,又说她走路漫不经心,似是想些什么,都险些栽倒花池子里去。 苏苏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这都快五个月了,纵使专门捡了厚重的朝服穿上都遮掩不住了。不过……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李氏那边不用你伺候了么?” 芳华听着苏苏的声音里有些不悦,后知后觉地怕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 “奴婢被侧福晋赶出来了。” 苏苏撇了她一眼,说: “你是故意的吧?当年派你过去就心不甘情不愿的,现在看小文出来了,你就不乐意呆了?” 芳华垂首不敢接话,自己这次着实任性了些,若是主子发怒……她颤抖着,想都不敢去想。 苏苏没有再说话,直到怜儿和乐儿给她把头皮按得舒服了,那边的洗澡水也烧好了,苏苏便淡淡地开口说: “下去吧,去找心雨去吧,她会给你安排事情做的。” 芳华身子抖了一下,咬紧唇说: “奴婢谢主子恩典。” 怜儿和乐儿心头一颤,不禁相互看了一眼,这主子的脾气芳华又不是不知道,这才真的是太过鲁莽了,魅香阁是什么地方,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还能够干干净净地出来嫁人么?在侧福晋身边虽然时时会被刁难,可是熬的日子久了,福晋自会帮他们另外安排差事,再找个人嫁了。 两人暗叹一口气,垂眼站到了一边。 芳华弓着身子退了出去,正好赶上去小厨房做吃食的珠儿和朵儿回来,两人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芳华,天气还不冷呢,她抖什么? 珠儿迈步进屋,眼尖地看到了地上的一滴刚刚晕开尚未干透的水渍,她拉拉朵儿的衣袖,朵儿一看,这芳华怎么了?这是哭了吧? 珠儿和朵儿拐进里间,齐齐弯身道: “福晋,饭做好了。” 苏苏摸着肚子笑道: “赶紧摆上,我饿坏了呢。” 怜儿忙上前把圆桌上的茶碗茶壶收拾了,珠儿朵儿摆上了饭。那边乐儿已经给苏苏净了手,扶了苏苏过来桌边坐下。 珠儿看了一眼苏苏,悄悄地拉了怜儿到一边问: “刚才我怎么见芳华哭了?” 怜儿看着正在用饭的苏苏,也不敢多说,只说: “芳华自作主张,被派去了魅香阁。” “呀!” 珠儿掩唇低呼,魅香阁啊! “啊!” 苏苏咬着鱼丸叫了一声。 “福晋,您怎么了?” 珠儿和朵儿忙连声问,鱼丸是刚刚现做的,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苏苏咬下一口鱼丸,慢条斯理地咽下了,方才开口说道: “我忘记让芳华带话给心雨了,金管事一直叨叨着身边少一个人使唤,芳华正合适,我怎么让她直接去找心雨了呢?应该让她去找金管事才对,瞧瞧我这脑子。” 苏苏摇头晃脑地叹息,心底有些想笑,这才怀孕,脾气变了不少,也或许是跟十八在一起比较多了,也变得有些爱开玩笑了。 朵儿和芳华关系比较好,这么听苏苏一说,连忙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那么,福晋,我去跑一趟?” 苏苏转头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点头: “好啊。” “谢福晋!” 朵儿一屈膝,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珠儿好奇地看着苏苏脸上的笑,这福晋,怎么跟平日里有些不大一样了呢? 苏苏刚刚开心完,却又看着碗里的鱼丸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福晋,您怎么了?” 珠儿低声问。

正文 第178章 谁都不简单 苏苏突然之间就没有了胃口,她丢下了汤匙,问: “四爷呢?” 珠儿眨眨眼,方才四爷不是说过了回衙门了吗?圣驾不日就要回京了,不是去准备迎接圣驾的事宜么? 不过,她还是没有多话,只是微微俯身说: “福晋,四爷去衙门了。【叶*子】【悠*悠】” “是吗?哦,对了。” 苏苏恍然想起胤禛换了朝服出去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好像还说了晚上尽量赶回来吃饭是吧? 苏苏懊恼地晃晃头,怎么最近记忆越来越不好了呢?怀弘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啊。 “福晋累了么?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怜儿细心地问。 苏苏点点头: “也好。” 怜儿搀了苏苏起来,珠儿和乐儿过来帮着她脱了外衣,扶着她躺到了床上,盖上薄被。乐儿出去叫了小丫鬟过来轻手轻脚地收拾了桌子。 小文带着两个二等丫鬟,四个小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站在霜园门口,等候自己新主子的到来。 给霜园安排丫头的宋氏没有从别的地方划拨人手,而是直接从下面的小丫鬟里提了两个二等丫鬟上来,四个小丫鬟则是直接从外面买的,在自己手里调教好了之后送过来的。粗使婆子却是府里惯用的老人了,原先不过是打理花园子的,宋氏见这两个手脚利索,又不多话就划拨过来了。 钮钴禄氏出了紫苑就有一个婆子领着往霜园走来。 钮钴禄氏给自己的丫头李子使了个眼色,李子会意地上前一步,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子塞到婆子手里,谄媚地笑道: “嬷嬷,我问您件事儿成么?” 婆子眉开眼笑地看了眼手里的银子,说道: “你问吧,你问吧,只要能说的,我都说。” 钮钴禄氏在后面听了这话,微微嗤笑,说的好听,能说的,不能说的,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这四贝勒府里看来谁都不简单啊。 李子笑道: “这还用您说么?奴婢自是知道什么当问什么不当问的。我们小姐新进府,不懂规矩,奴婢就是想问问福晋和侧福晋还有那位宋格格的性子和喜好,免得不小心得罪了她们。” 婆子“哎呦”了一声,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就这个啊。我们福晋的脾气啊,那好得是人尽皆知呢,福晋和四爷的感情好,四爷也从来不在外面乱来,所以啊,这四爷和福晋的感情不就可以看出来了吗?哎呦,你们不知道唉,有一次啊,我在花园子里还撞到,”说到这里婆子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别人才低声说:“我还在园子里看见四爷背着福晋走呢,真是羞死人了呢……” 钮钴禄氏在后面脸色微微一红,随即深思了起来,这福晋和四爷感情这么好,还容得下别人么?她凝起神来想要再听一听婆子怎么说福晋和侧福晋等人的脾气,却是只听见那婆子絮絮叨叨地说四福晋和四爷的感情多么多么好,那一日又在哪里让谁谁谁撞见了羞人的一幕。 李子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却只见到她低着头小步小步地走着,自家主子没有指示,她这个小丫头初初进府,也不敢得罪府里的老人,就只有一路笑着听那婆子的唠叨。 原本不算很远的路愣是让三人磨蹭了小半个时辰才到,那个婆子居然也很厉害,就这么巴拉巴拉地讲了一路的四爷和四福晋的恩爱史,居然还没有半点重复的话。哦,对了,有一句话那婆子不断地在重复,那就是“哎呦,羞死个人了。” 小半个时辰下来,让刻意走的很慢的李子和钮钴禄氏居然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就知道两点:第一,四爷和四福晋很恩爱。第二,他们真的很恩爱。 李子在看到前面一所装饰一新的园子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应当就是她们主仆的新住所了吧?可算是到了,再听这婆子唠叨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巴掌把这婆子给拍飞。 三人还没走到近前,就见里面出来一队人来,领头的女子相貌可人,若不是刚才在紫苑见到了大丫头们都是和她身着一个样式的旗装,这个一袭淡绿色旗装的女子还真的会让他们以为就是府里的哪位格格呢。 “奴婢见过格格,给格格请安。”  小文带着一行人沿着路边站定之后齐齐跪下。 钮钴禄氏早在见到小文出来的时就快走几步到了前面,此时她亲自上前弯腰扶起了小文: “妹妹快请起。你们也都起来吧。” 小文顺势起身,低首说道: “奴婢惶恐,不敢当格格一声‘妹妹’。” 钮钴禄氏拉着小文的手,自动忽视了她那句话,笑道: “我初进府里,很多事情不明白,还要靠妹妹指点。” 那领路的婆子见地方到了,就自己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钮钴禄氏这边跟小文说着话,那边李子就从自己拎着的小包袱里面摸出了一叠红包一个个地发了下去。 钮钴禄氏看着李子的动作,对大家笑笑说: “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希望大家别嫌弃。” 众人收到红包后纷纷屈膝道: “谢格格赏赐。” 钮钴禄氏对他们笑了笑,转回头来看了小文一会儿,伸手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玉簪插在了小文的发上: “你是府里的大丫鬟吧?好东西估计见得多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物件可以送你,这只碧玉簪子是我额娘送我的,若不嫌弃的话就戴着吧。” 小文原本想推辞的话语在她那句“若不嫌弃”下给咽了回去,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再推辞不就成了看不上人家的东西了么?手被钮钴禄氏拉着,小文也没法行礼,只有笑着说道: “奴婢谢格格赏赐。” 钮钴禄氏拉着她的手走到门口看着门上的霜园,笑道: “这就是给我住的地方吧?能给我介绍下么?还有几位姐姐住在了哪里?以后好方便我拜访。” 小文看着钮钴禄氏拉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说道: “这就是格格住的霜园,方才格格去了紫苑吧?那里是福晋和四爷的住所,离这里有些远,因为福晋喜静。侧福晋喜欢花园子,所以她的住所稍微靠后了一些,在后面通往花园的地方,是百花苑。宋格格住的藩篱苑离侧福晋的稍微近一些,在咱们和侧福晋的院子中间,那,从另外一条路过去走不多远就是了。” 小文说着指了指他们来的方向,那里有一条小道斜斜通往霜园斜后方,林木掩映间有一座院子静静矗立在那里。

正文 第179章 您比四福晋好看 小文给钮钴禄氏指明了位置,回头笑道: “格格,咱们进去吧。” 钮钴禄氏笑着点头,迈进了这个小小的院子。 这个院子说小,其实不小了,就像寻常人家的两进宅院那么大,正面对着门是主卧房,东西各有两个小跨院。 “西跨院比较凉爽,若是夏日里咱们不去圆明园,格格可以住到西跨院去。东跨院是下人房和厨房。正房的耳房设有沐浴间和茶水间,若是格格不喜欢在屋子里沐浴可以去耳房。” 小文简单地介绍了这个院子,然后两个二等丫鬟快步上前打起了主屋的帘子。 屋子很宽敞,一进门就是左右两排桌子凳子,看样子像是招待客人用的。正对着屋门的墙边放着一个长几,长几上面摆放着几只青花瓷瓶。长几前是一张桌子,两边放了两把圈椅。 墙上挂着字画,自小熟读诗书的钮钴禄氏一看那字画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是文征明的字画?!” 文征明的字画很是宝贵,现在存世的已然不多,这四福晋真舍得,一个格格的房间里就挂着文征明的字画。 小文笑笑不多话,其实这房间是李氏收拾出来的,若真是文征明的字画,李氏都恨不得收在自己房里,哪里舍得挂出来?这一幅画和一副对联是柳叶格格以前临的,李氏说看得好,曾经要过去几张,小文现在想来,便知晓那字画的去处了,想必是侧福晋拿出去当做珍品送人了吧?纵是赝品,若不是懂行的来看,还真的分辨不出真假来。WWw.YZUU点com 钮钴禄氏把目光转向右侧的百宝阁上,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式珍品,看得她眼花缭乱,百宝阁后面就是日常休憩用的花厅。花厅的墙角处有一扇屏风,此时的屏风合上了,立在一边露出了后面的一个小角门,那里应当是通向耳房的。 左边是镂花拱门,拱门后面是一扇屏风,屏风后直接就是围着粉色帐幔的床铺,靠近窗户的一边放着一张妆台。对着妆台那边放着一个软榻,想必是给守夜的丫头准备的。床铺靠里一点放着一扇屏风,屏风后想必就是通往左边耳房的小角门。 小文扶着钮钴禄氏在卧房转了一圈,见她停在了屏风前面,就笑道: “沐浴间有一个炉灶,若是格格不喜欢烟火味可以让人把这里封上的。福晋的屋子里就把这个角门封上了。” 钮钴禄氏看着小文笑道: “我确实不喜欢烟火的味道,麻烦妹妹了。” 小文笑笑不接话,倒是一边的李子出声了: “我们格格的嫁妆呢?” 小文笑着指指拱门后面的墙边,那里有着两个上了锁的大红箱子,是昨天送来的,按说女子出嫁不应只有这么一点子东西,可谁叫她是以小妾的身份嫁进贝勒府呢?这嫁妆自然就不会按照一般嫁女儿的规模准备,若是真按照那样备下了,四福晋高兴不高兴另说,关键是逾矩了啊。这规矩制度摆在那里,谁也不敢违背了。 李子看着两个完好的大锁放下心来,里面可都是小姐的嫁妆呢,老爷夫人怕给的首饰太多惹眼,所以就给小姐兑了很多金银锞子用来打赏人,其他的都换成了银票。因着近日进府不好拿太多东西,那些银钱都放进了箱子里在昨日送了进来。 小文看看面色有些疲惫的钮钴禄氏,想到之前有人说吉时是在正午,这位格格想必一大早起来就梳洗打扮,出嫁事情本就繁琐,又是饭点上的吉时,想必匆忙过来也没来得及吃饭,于是笑道: “格格为了等候吉时午后才进府,这个时候想必累坏了吧?要不要先沐浴一下?奴婢去小厨房给格格做些吃的?” 钮钴禄氏笑道: “那么就麻烦你了。” “不敢当格格一句麻烦,奴婢就先下去了。” 小文微微屈膝退了出去,到了门口,吩咐几个小丫鬟烧水,又让粗使婆子抬了浴桶进屋,这才往东跨院的小厨房走去。 不多时,小文端着一碗粥和几样小菜过来了。 到了门口,两个二等丫鬟一个接过盘子,一个打起了帘子。那个丫鬟进门后把饭菜放到了花厅的桌子上就退了出去。 小文转过屏风钮钴禄氏刚刚沐浴完,李子正帮着钮钴禄氏擦头发。浴桶被抬了出去,屋子里还飘荡着淡淡的花香气。 小文看着钮钴禄氏未施脂粉的样子,笑道: “格格生的真是漂亮,这尚未妆扮就已经把府里的几个都比了下去。” 钮钴禄氏面色微微一红,唇角勾了起来,嘴里却嗔怪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福晋的雍容华贵我怎能比得上?” 小文却是羡慕地笑笑,转身从妆台上的一个匣子里拿出一块香来,放到旁边花架子上的一个白玉香炉里点燃,她说: “奴婢听过德妃娘娘跨过您呢,这香是万岁爷赏赐下来的,德妃娘娘平日里都舍不得用,前段时间专门从热河捎了信回来,让人拿给格格呢。” “是吗?回头我可得好好谢谢德妃娘娘了。” 钮钴禄氏心下一喜,面上却不敢露太多的喜悦,只是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说。 小文看看钮钴禄氏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便拿出了几个匣子打开,边打开边说道: “这是福晋为格格准备的。” 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六对黄金点点翠的簪子,一对珠钗,两对金耳环还有一对金臂钏。东西虽然不多,却件件做工精细,看着典雅,透着高贵。 “这是侧福晋准备的。” 侧福晋准备的就稍微少了一些,是四对点翠簪子,一对珠钗,一对金耳环和一对稍微小一点的金臂钏,虽说东西都是点翠的簪子还有珠钗臂钏,可是那样式简直天差地别,侧福晋的东西看着甚是精致,若是拿到外面去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佳品了,可和福晋的一比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小文打开了最后一个匣子,里面只是简单的两对点翠簪子,一对珠钗,两对银耳环和一对银臂钏,她笑道: “这是宋格格的,宋格格一向比较节俭,礼物轻了些,您别见怪。” 钮钴禄氏一一看过这三个匣子,里面的东西且不说,但是四福晋用来装首饰的匣子用的就是上好的檀香木古朴之气很浓,侧福晋的匣子也不差,用的是红木,透着一股子贵气。而宋格格用的匣子虽然是常见的木材雕刻的,可胜在雕工精美,看着很是漂亮。

正文 第180章 我戴好吗? 钮钴禄氏面上露出惊喜的笑来: “这每件都很精致呢!真漂亮!” 小文看着钮钴禄氏的目光,落在每个匣子上面竟是都很一致的惊喜,她垂下了眼睑,笑道: “格格,饭菜摆好了,是先梳头还是先用饭?” 钮钴禄氏笑道: “还是先用饭吧,我有些累了,吃完饭休息一会儿。” “也好。” 小文说着和李子一起扶了钮钴禄氏起来,到了花厅的饭桌前吃了饭,又服侍了钮钴禄氏睡下。 小文看着李子眼神有些散乱了,想必也是累坏了,她笑道: “我在东跨院给姐姐收拾出来一间屋子,不如姐姐过去休息一会儿,我守着格格?” 李子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钮钴禄氏,小文笑道: “怎么?还怕我吃了格格不成?李子姐姐快去休息吧。” “那么,这里交给你了。" 李子对小文感激地一笑,说。 “哪里麻烦呢?以后就是自家主子了呢。”小文说着,招过一个丫头,让她带着李子回房间,“李子姐姐不用着急起来,格格醒了,我回去唤你。”  “好。” 李子点头应了,微微打了个哈欠,跟着小丫鬟走了。 虽然小文说了让李子多睡一会儿,不过李子也就小睡了一刻钟就起来了,梳洗过后来到了钮钴禄氏房里。 小文正在花厅做着针线活,李子见钮钴禄氏睡得香甜,也就过来看小文在做些什么。 “小文妹妹的活计真好。这是给谁做呢?” 李子看了小**的衣服,由衷地夸赞。 小文拿起小衣服比划了一下,笑道: “给三阿哥做的衣服,今儿个听说宋格格有喜了,回头再做两套小衣服送过去。” “妹妹的绣活儿真好。” 李子摸着上面鲜活的绣花羡慕地说。 小文腼腆一笑,说: “哪里就那么好了?姐姐都夸了两次了呢,也就是侧福晋不嫌弃,肯让三阿哥穿我做的衣服。” 李子双眼晶亮地看着衣服上的绣花,问: “妹妹这一手活计跟谁学的?” 小文的眼神暗了下,笑道: “以前府里有一位格格,我们福晋请来教我们格格的,结果格格不爱学,倒是便宜了我们这些下人。【叶*子】【悠*悠】” “哦。” 李子见小文的神情有些不对,以为说的是府里去了的那位武格格,也就没有多话。 小文却是看着手里的衣服微微叹了口气,柳叶格格去了血滴子,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那么娇气的一个女孩子,都被大阿哥和福晋宠坏了呢,血滴子的苦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钮钴禄氏一直睡到了晚饭前半个时辰才起来,在这段时间里,小文手脚麻利儿地做好了一件小马甲,看得李子羡慕不已,直说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做得这么好的活计。 钮钴禄氏在卧房里只微微翻了个身子,一直注意着那边动静的小文就放下了针线篮子,快步走了过去。李子微微一愣也赶忙跟了过去。 钮钴禄氏睁开了眼睛看着粉色的床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小文和李子对看了一眼,小文小退半步,给李子让出了地方。 李子笑着看了一眼小文,上前半步,低声问: “格格可要起来?” 钮钴禄氏闭上了眼睛,问: “什么时辰了?” 李子转头看了看小文,方才还真没注意去看沙漏,这是几时了? 小文微微欠身,笑道: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晚饭时间了。” 小文说着,对李子暗暗指了指对面百宝阁上的一座西洋钟。李子顺着小文指的方向看去,那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由于一进来就听到了这声音,还真没有去注意。李子对小文感激地笑笑,又转头好奇地看了一眼那西洋钟。 钮钴禄氏微微睁了睁眼,离晚饭还有半个时辰?呀! 她猛地坐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睡得有些晚了。 李子赶忙上前去扶了钮钴禄氏下床,伺候她穿衣。小文默默地退到后面,唤了个丫鬟去打洗脸水。 过不多时,洗脸水送来了,钮钴禄氏穿好了一身玫红色的旗装,显得人很是喜庆,很有精神。 小文拧了帕子递给了李子,李子接过,给钮钴禄氏擦了脸和手。小文接过脏了的帕子,又端了漱口水递过去,李子接过,钮钴禄氏就着李子的手漱了口。李子刚刚盖好漱口的杯子,小文就接了过去,放到一边小丫鬟的托盘里。 钮钴禄氏看了一眼沉默的小文,笑道: “小文来帮我梳头可好?” “是。” 小文微微屈膝。然后扶了钮钴禄氏在妆台前坐下。 钮钴禄氏看了一眼中午见过的三个匣子,又从镜子里瞄了一眼小文,有些好奇她会给自己戴哪套首饰。 小文见钮钴禄氏看了镜子,忙笑道: “侧福晋帮您在琉璃厂定了一面玻璃镜子,原本做好了的,可是侧福晋嫌有瑕疵,就让人重新做了一个,还没做好,等做好了就给您换上,格格您先将就着这个铜镜可好?” “玻璃镜子?” 钮钴禄氏微微惊讶,一面巴掌大的玻璃镜子就已经很贵了,若是像面前铜镜这么大的,这得多少钱?府里的格格有这么好的待遇? 小文手下利索地帮助钮钴禄氏梳头,笑眯眯地接口道: “是啊,宋格格那里不仅有一面妆镜,还有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镜呢,是四爷特别给定制的呢,格格,您若是讨得四爷的喜欢,四爷怕是也会给您定制一个呢。” 钮钴禄氏一听,脸不由得红了起来,镜子里面的佳人面色潮红,脸色似喜还嗔,端得是美艳无比,连她自己都看得呆了一呆。 小文给钮钴禄氏挽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发髻,然后跳过了那三个首饰匣子没拿,而是从妆台上一个大点的红漆盒子里拿出一个描金小箱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套更为华贵精致的首饰,钮钴禄氏看着那些首饰微微一愣: “我戴这些首饰好吗?” 钮钴禄氏很是喜欢这套首饰,可是不会太张扬了吗?中午见到四福晋戴的首饰虽然别致,却简简单单,就是侧福晋戴的稍微华贵了一点,宋格格那边戴的就更是简朴了呢。

正文 第181章 洞房花烛夜 小文拿出首饰来给钮钴禄氏插戴上去,口里带着歉意笑道: “这套首饰是德妃娘娘和着那块香料一并送过来的,方才忘记跟格格说了。WWw.YZUU点com四福晋,侧福晋还有宋格格都送了首饰过来,您戴谁的都不大好呢,还是戴德妃娘娘送的吧,又体面,又好看,还让人说不出什么。” 钮钴禄氏看着小文一心为自己的样子,只是笑了笑,面上依旧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宋姐姐不过只戴了一个珠钗,我初进门就这么招摇,不太好吧。” 小文给钮钴禄氏戴好了首饰,又拿过了脂粉匣子打开给钮钴禄氏上妆,闻言,她笑道: “您别小看了那一支珠钗,那可是胭脂斋今秋的新款呢,统共就做了三支。您也知道,胭脂斋成套的首饰都是只此一套的,而单件的东西向来不超过十只,这珠钗选用了上好的珍珠,要求颗颗圆润,大小一致,很不好找呢。而且今天是格格的好日子,本就应当细心妆扮的。” 钮钴禄氏看着面前忙碌的小文,她一脸的真诚,仿佛真的是为自己着想,可是真的会这样么?这个丫头到底是四福晋的人还是侧福晋的人呢?由于嫁过来只是做妾,陪嫁的丫头都没敢多带,不然旗人家的女儿出嫁,这陪嫁的丫头最少是要两个的,就是带上四个,六个的也大有人在呢。 钮钴禄氏这么想着就有些憋屈,可是又想到出嫁前父亲的话,她的心又收了回来。这倘若日后四阿哥当了皇上…… 钮钴禄氏不禁面色潮红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府里的大阿哥四十三年没了,听说四福晋早已经不能生育。 侧福晋李氏虽然份位尊贵,可是母家并不怎么样,虽然生了两个儿子,可是还是没什么用呢,自己母家虽然不怎么样,可是钮钴禄氏一门出了一个皇后一个贵妃,论起家族,自己很占优势呢。 钮钴禄氏这么想着,面上虽然不显,可是眼里透出一股子骄傲来,将来若是四阿哥登上皇位,自己再生育一个儿子,后位与自己可是简单的很呢。 小文为钮钴禄氏匀着胭脂,仔细地看着她的脸色,她眼里的每一丝变化都没有逃过小文的眼睛,小文暗暗一笑,主子出府去调养,这平静的四贝勒府可是要起波澜了呢。 钮钴禄氏梳妆完毕在小文和李子的搀扶下到了饭厅。  苏苏早已换了一身常服松松地挽了个发髻,慵懒地坐在了饭桌前,发髻上缠了一串黄豆大小圆润一致的紫色珍珠,发间间或点缀了几颗绿豆大小的白色珍珠,看着很是雅致。 侧福晋李氏和宋氏还是中午的一套装束,饭菜还没上来,两人齐齐侍立在苏苏身后。 钮钴禄氏看了一眼饭厅的众人,一进门先到了苏苏跟前屈膝行礼: “妾身给福晋请安,妾身来晚了,望福晋恕罪。” 苏苏懒懒一笑: “不晚,还有盏茶时间就到上菜的时候了。以后要记得,我们府里一般都是晚饭一起用,早饭和中饭都是自己的小厨房来做,若是要在饭厅用饭一定要按时过来,我吩咐过厨房,按时间上菜,来得晚了,可就没得吃了。” 苏苏软中带硬地敲打了钮钴禄氏一番,以免她以后恃宠而骄,钮钴禄氏躬身肃立垂首听了。 苏苏话音一落,钮钴禄氏便乖巧地屈膝道: “妾身省的了。” 苏苏笑着点点头,对左右的李氏和宋氏说: “你们也坐吧。上菜吧。” 李氏在苏苏左手边坐下,宋氏坐在了苏苏的右手边。小文扶着钮钴禄氏来到宋氏下首坐下。 钮钴禄氏坐着有些不安道: “当是妾身伺候福晋用饭才对,怎能同桌而食?” 钮钴禄氏这话一出口,李氏和宋氏就瞟了她一眼,随即各个低眉垂目地端坐着等候上菜。 苏苏理了理宽大的衣服,不很在意地笑道: “我们府里没有那许多规矩,我早已经免了早晚的请安和立规矩。我不耐烦那些个,自然也不会让你们伺候着用饭,好了,咱们吃饭吧。” 说话间,饭菜已经摆了上来,又有丫鬟们拿了碗添了饭,摆好了碗筷。 钮钴禄氏看看桌上简简单单的八个菜一个汤一盘饽饽,心下不禁有些微怨,这怎么比自己家里平日吃得还要简单?若是平时就这么简单也罢了,今天自己刚刚过门就来这一手,这是要做什么?下马威么?还是不声不响地甩自己脸子呢? 钮钴禄氏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动筷子,她眼睛四下一飘,腼腆一笑,拿起了帕子掩住口,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四爷呢?” 苏苏抬眼看了下钮钴禄氏如花的笑颜,突然觉得有些厌恶,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她不耐地撇撇嘴巴,说: “圣驾不日就要回京,四爷在部里忙着呢。” “那四爷……” 钮钴禄氏红着脸垂头,没有看见苏苏变幻的脸色。 苏苏微微皱眉,说: “四爷今晚自会回来,洞房花烛夜呢,怎会缺席呢?” 苏苏的话夹枪带棒地,噎得钮钴禄氏脸色通红,眼睛也通红,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把四福晋给惹生气了呢? 李氏和宋氏有些惊讶地看着苏苏,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到福晋生气呢,哎呀,这个钮钴禄氏真有能耐。不过,这福晋是吃醋吧?李氏和宋氏对视一眼,颇为有默契地拿起了筷子,小口小口吃着饭。 苏苏左右看了一眼,叹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 珠儿颇有眼色地拿起公筷给苏苏夹了一点菜,低声道: “福晋,您不是饿了么?赶紧吃吧,您身子弱,经不得饿。” “好,好,吃饭。” 苏苏牵起一抹笑来,拿起了筷子吃饭。 钮钴禄氏被苏苏一噎,坐在那里也不知如何是好,见大家都开吃了,自己饿得肚子叽里咕噜的也不敢动筷子。 小文抬眼看了一下珠儿,然后拿起公筷给钮钴禄氏夹了一筷子鸡肉,笑道: “格格尝尝这鸡肉,我们府里的厨子炖的鸡肉格外得好吃。” 钮钴禄氏抬头,感激地对小文一笑,拿起了筷子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正文 第182章 福晋生气了 几人沉默着用着饭,苏苏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淡淡地说: “我吃完了,先回了。” 苏苏站了起来,其他三人也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躬身送了苏苏出去。 侧福晋李氏见苏苏走远了,方转头笑着对钮钴禄氏说道: “福晋的脾气一向这样,妹妹没吓到吧?来咱们先吃饭。” 李氏说着,就拉着钮钴禄氏坐到了自己身边,李氏把小文和芳华赶走以后,就让自己的陪嫁丫头牡丹翡翠陪着自己进出了。此时,翡翠很有眼色地过去拿了钮钴禄氏的碗筷过来,牡丹拿了公筷帮两人布菜。 刚刚回转过来的宋氏看了两人一眼,微笑道: “姐姐,妹妹,我也吃完了,就先回了。” 宋氏说完,对着李氏微微屈膝,转身走了出去。 钮钴禄氏慌忙站起来,却只看到了宋氏的背影,她有些无措地看着李氏,呐呐道: “我还没跟宋姐姐道别。” 李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拉了钮钴禄氏坐下,把筷子塞到她手里,说道: “没事儿的,咱们府里啊,也就是我的性子比较爽利一点。福晋的性子呢,温和,不过却有些阴晴不定了,你宋姐姐的性子呢,冷冷淡淡的,就连对着四爷都是这样一副面孔。你别见怪。” 钮钴禄氏垂下头来,掩住唇角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口里有些惶恐地说: “福晋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李氏看着乖巧的钮钴禄氏心底笑得满意,她说: “哪里会呢,不过就是问了一下四爷,福晋怎么会吃味呢?福晋没有那么小的气量。来咱们吃饭。” 钮钴禄氏陪着李氏用完了饭回到霜园。 九月初,天气已经很凉了,钮钴禄氏看了一眼微微泛白的天际,转头问小文: “四爷每日几时回来?” 小文看了眼西洋钟,说道: “回格格的话,圣驾去热河以后,四爷基本每晚要到宵禁时分才回来,若是过了宵禁的时刻就宿在了部里。” 钮钴禄氏微微拧起了眉头,迎接圣驾回京应当有很多琐事要处理,这今晚能够回来么? 小文似是看出了钮钴禄氏的担忧,她笑道: “格格放心,今晚洞房花烛夜,四爷一定会回来的。” 钮钴禄氏被小文说得红了脸颊,她嗔怪地打了小文一下,说道: “你说什么呢。” 小文嘿嘿一笑,不多说话。WWw.YZUU点com 李子看看天色,问钮钴禄氏: “格格,您刚才没吃多少东西,要不要再吃一点?” 钮钴禄氏想了想,说: “四爷若是从部里回来,应当用不了晚饭的,这样吧,我亲自下厨做几样菜,等四爷回来了陪他一起用。” “也好啊,格格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四爷一定会喜欢的!” 李子欢喜地说道,扶着钮钴禄氏起身就往外走。 小文看了眼钮钴禄氏的背影,心道,四爷回来是会先去四福晋那里用过饭才过来的,这已经成了定例了。不过她还是没有多话,快步赶上前去掀起了帘子。 钮钴禄氏看着小厨房几个简单的青菜和肉类鱼类,不禁皱起了眉头: “府里就这些菜吗?” “回格格,是的。”小文微微欠身,笑着回道:“每日清晨,庄上的农户就会送来刚刚摘下的菜,固定的几个商贩也会往府里送来新鲜的鱼,肉。府里的大厨房留下一些后就会分送到小厨房来,所以大厨房有什么,咱们小厨房也会一样不缺。” 钮钴禄氏微微瘪了嘴巴: “就这几个菜做什么呢?” 小文微微侧头,指着一边的青菜,说道: “四爷和四福晋都爱吃清淡点的饭菜,所以府里的青菜多一些。格格可以做几个小炒,再用冬瓜炖一盅鸡汤,或者做一盅鱼汤就好。” 李子想起了晚饭那简单的菜色,今天格格第一天进门就做得那么简单,禁不住问: “府里若是来客人了,也做这些吗?” 小文歪歪脑袋颇为可爱地一笑,说道: “可不是么,所以呀,这府里一般除了十三爷偶尔会过来,很少有人会过来串门子,好像都是嫌弃我们府上没准备什么好吃的。” 钮钴禄氏一开始还有些不理解,四爷就不需要应酬什么吗?人情往来的,如此薄席招待别人,不会让人感到厌恶么?不过,她随后又想到,自己这位新上任的夫君正是当今四皇子,又有谁敢对四阿哥表示不敬或者不满么? 钮钴禄氏看着厨房里的青菜,最终听从了小文的意见,做了四菜一汤两个点心,在听到小文说四爷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时,一向嗜甜如命的她也就往点心里面少放了一点糖。 “咕噜噜……” 钮钴禄氏在把饭菜端上桌的时候,这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抬头一看,李子满面委屈地看着自家小姐,她这才想起来,这两个贴身丫鬟都还没有用晚饭呢。她抬头看了一眼一直端庄地站在一边的小文,带着歉意地说: “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紧张就把你们给忘记了,你们的饭菜呢?快去吃吧。” 小文屈膝一礼,也不客气,应道: “多谢格格体恤,那么奴婢和李子姐姐就去吃饭了。奴婢派了小丫头出去听了,四爷若是回来了,她会过来告诉奴婢的,格格就回房先休息一下吧。奴婢去用饭了。” 小文说完拉着李子出去到下人房里用饭去了。出门的时候顺便叮嘱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二等丫鬟进去伺候。 在暮鼓敲响之时,就有小丫头过来敲了敲门。 小文知道这是四爷回来了,不过在看到钮钴禄氏期盼的眼神时,她还是过去开了门叫了小丫头进来问话。 “奴婢见过格格,给格格请安。” 小丫头行礼道。 钮钴禄氏轻轻点头,说道: “起来吧,有什么事?” “谢格格。”小丫头爬了起来,低头说道:“回格格话,四爷回来了。” 钮钴禄氏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她笑道: “很好,李子,有赏。” 李子从袖子里掏出一锭碎银出来,递给了小丫头。小丫头欣喜地接过了,跪在了地上叩头: “奴婢谢格格赏赐。” “好了,你下去吧。” 李子扭头看了眼有些坐不住的自家主子,对小丫头说。

正文 第183章 不留门 小丫头刚刚出去关上了门,钮钴禄氏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急匆匆地从花厅快步到了卧房,在妆台前坐下,揽镜自照,仿佛是觉得光线不太好,她又起身把一边的烛台往自己身边挪了挪。【叶*子】【悠*悠】 李子看着自家紧张的主子,笑道: “格格,您已经很漂亮了,不用再打扮了。” 小文也跟着恭维道: “是啊,格格,您这样已经很好了。” 钮钴禄氏审视着自己的妆容,伸手理了理鬓角,问: “真的没问题吗?” 李子上前拉住了钮钴禄氏不住乱动的手,打趣道: “原本没问题的,您这样来回动,都把头发弄乱了。” 小文也笑着说: “是啊,都有些乱了。” “是吗?是吗?那怎么办?四爷随时会过来吧?现在梳头会不会有些晚了?” 钮钴禄氏连忙紧张地问,却在看到两个丫头在偷笑时,反应了过来,她嗔怒道: “好啊,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戏弄我,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 钮钴禄氏说着就要动手,却在李子的一句话下连忙收回了手,只听李子咯咯笑着说: “格格您要是动手了,头发可就乱了,到时候可就真来不及了。” 钮钴禄氏伸手轻轻打了一下笑嘻嘻的李子,就转头看向了窗外,洞房花烛夜呢,想着,她的脸就不由地烧红了。【叶*子】【悠*悠】 小文看了一眼钮钴禄氏,微微俯身道: “格格您先准备一下,奴婢去把饭菜热一下。” 钮钴禄氏点点头,等到小文出去了,钮钴禄氏看了一眼李子,李子会意地一点头,从身上解下了荷包,掏出一个小瓶子来,拔开瓶塞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药丸放到了一边的白玉香炉里。 烟雾袅袅娜娜地升腾飘散开来…… 胤禛从部里回来就直接跑到了苏苏房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满桌子可口的饭菜,只见到了一盅喝剩下的粥,他看看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的苏苏,问: “我的晚饭呢?” 苏苏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地说: “我明天就回茶庄。” 自动自发洗了手,坐下喝剩粥的胤禛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了?不光媳妇不理自己,就连四个丫头也当自己是空气,平时一回来丫头们就围上来帮着换衣梳洗,今天却要自己来,还连饭都没得吃。 “你怎么了?不是说多住上几日,等皇阿玛回来了再回去吗?” 苏苏指指自己的肚子,若是坐着还不怎么显,可以解释为胖了,可是一旦站起来,肚子就越发地显眼了。 “这个不允许。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我身子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跟皇阿玛解释一下就好了。” 苏苏说得毫不在意,仿佛不去迎接圣驾本就是个小问题似的。WWw.YZUU点com 胤禛有些摸不清头脑了,这昨儿个回来的时候不是还说要去迎接圣驾的吗?还说什么只要穿得宽松一些就没什么,毕竟肚子才五个来月,又不像怀弘晖的时候那么明显,五个月了,才稍微凸显了一些,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苏苏说完以后就闭上眼睛休息了。胤禛看看自己身上的朝服,起身对珠儿说: “来,帮我换了衣服。” 珠儿看了眼苏苏,转身进了屋,不多时捧了一套常服出来塞到了胤禛手里,说道: “爷还是去您该去的地方吧,会有人帮您换的,不必在这里吃我们的冷脸子。” 胤禛诧异地看看妻子,再看看瞬间涨了无数个胆子敢反驳自己的丫头: “这是怎么了?” 乐儿在一边撇撇嘴巴,带着幽怨地挪揄道: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爷,今儿个是您的小登科,可别忘记了。” 胤禛看看满脸不悦的乐儿,又看看装着睡着了的苏苏,有些明白过来,他把手里的衣服放到了桌上,凑到了苏苏跟前,在她耳边低语道: “娘子不会是吃醋了吧?” 苏苏睁开眼睛,扯出一抹笑来: “我像是会吃醋的人么?洞房花烛夜,小登科呢!夫君大人。” 苏苏的话里透着浓浓的酸味,胤禛“扑哧”一声笑了,曲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头,笑道: “那么为夫就去了,等我回来。” 胤禛说完就走了。 苏苏气呼呼地看着胤禛的背影,把被子往头上一拉,蒙住脑袋就睡觉了。 珠儿看看敞开的门,上前去关上了。 “把门拴上,今晚不留门。” 苏苏气呼呼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珠儿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拴上了门。 胤禛来到霜园,看了眼红彤彤的灯笼,叹了口气,又要履行他的义务去了。 胤禛的脚刚刚迈过大门,就听到一个丫头欣喜地叫声: “四爷来了。” 胤禛刚刚走到院子中间,屋子里就走出来了三个人。 当头的钮钴禄氏在灯光的映照下如花似玉,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来,让人心旷神怡。 “妾身给四爷请安。” 钮钴禄氏在胤禛身前三尺处屈膝盈盈下拜。 “快起来。” 胤禛笑着弯身扶她起来,一阵处子香气飘入鼻端,他不由地心动了下。 钮钴禄氏看着胤禛,羞怯地笑道: “四爷还没用饭吧?妾身亲自下厨做了点东西吃,希望能够合爷的胃口。” 胤禛原本想要拒绝,可是摸摸自己的肚子,刚就喝了半碗粥,那点子东西根本不顶用,他就点了点头,温和地笑道: “也好。” 钮钴禄氏面上止不住地露出欢喜来。 美人笑颜如花,看得胤禛禁不住拉了钮钴禄氏的手,说道: “咱们进去吧。” 花厅里,早已摆上了饭菜。胤禛看到几个菜色都很不错,不由地暗暗点头。在吃到第一口菜时,他的脸上才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来。 见胤禛吃得开心,钮钴禄氏面色微红地问: “爷,饭菜可还可口?” 胤禛笑道: “很不错,来你也跟着用点。” 得到了夸奖,钮钴禄氏娇羞地垂下头来,等到胤禛给她夹了菜,她更是羞得都要把头埋进胸口了。 胤禛看着钮钴禄氏的样子,禁不住笑道: “快吃饭吧,天晚了。” “哦。” 钮钴禄氏低低地应了一声,却因着他那句“天晚了”吃得手忙脚乱。 等到打仗似地吃完了饭,钮钴禄氏的面色羞红地像要滴出血来,胤禛看着钮钴禄氏的面色,禁不住伸出手去摸上她红润的面颊。 李子端着漱口水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她的脸也禁不住一红,转头拦住了端着洗脸水的小文,拉着她悄悄地退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八福晋下帖子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莫让旁人看到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那是什么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冥辰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查办凌普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没见你穿过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其心必诛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废太子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怎么挨了板子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百个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难怪皇阿玛如此生气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一网打尽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高丽棒子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怕告到你皇阿玛哪里?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如何赌法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十四阿哥,也不是个简单的...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保奴才一命.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贵客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科场舞弊 十一月十一。   文府二公子生辰大宴宾客。   前院里喝酒听戏好不热闹。   后院内宅里头文老爷子借了文老夫人的地方和几个至交好友私下密谈。梁公子,王公子,赵公子,文三公子也就是文老爷子地小儿子也在席上。   众人坐定之后,梁公子把事情地来龙去脉说了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了。在这些老前辈面前确实没有他们这些后进小生们说话地份儿。   文老爷子接过梁公子地话头,说道:   “老夫昨日已经派人去打听过消息了,之前确实影影绰绰听到有人可以弄到乡试卷子的消息,不过这次来督考的是太子爷,相信地人就不多。”   洪老爷子是进士出身,曾经当过几任地方官,在金陵也颇有名望,对于官场上的事情和京城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一些,所以文老爷子把他也请了过来。他拂着胸前地美髯沉吟道:   “此事非同小可。本次主考官左必蕃,副主考官赵晋可都是万岁爷亲自指派的人,这两人在官场上的声望都挺不错的。”   孙老爷子冷哼一声,他和洪老爷子是同窗,只是当年洪老爷子运气好补了个缺,孙老爷子却是一直都顶着进士的名字没有等来官做,其实他也可以塞点银子去上下打点一下,谋个一官半职的,只是他这人清高惯了不屑于做哪些事情。是以在对官场心灰意冷之后便回乡开了一家书院。若是抡起在金陵地声望,洪老爷子比不上孙老爷子。只见他瞟了一眼洪老爷子说道:   “你也说了是在官场上,官官相护自然只会说些好听的。这左必蕃和赵晋虽然是万岁爷指派的,可保不定这两人见到银子就不喜欢!若是有人捧着大把银子去买试题他们会不心动?而且这卷子据说是从太子爷手里流出来的,太子爷找他们要卷子他们会不给?”   洪老爷子被孙老爷子噎的说不出话来。两人向来都是见面都吵,这都多少年了,今儿个事情太大洪老爷子想想还是忍了吧,可是这心里始终不舒坦。   文老爷子见两人又开始斗嘴了,便忙出生劝道:   “今儿个叫两位来就是想商量看看这事儿要如何去做,两位的事情回头再说好吗?”   “哼!谈正事,懒得搭理你!”   洪老爷子哼声道。   孙老爷子白了洪老爷子一眼,这人这脾气怎么在官场上顺风顺水的混到致仕的?没被上官整死算他运气好!   见两个人谁都不理谁了,文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事不商量不成啊,他把目光转向了一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文老太爷,文老太爷接到儿子的目光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事儿虽说是小三和朋友一起打听来的,可毕竟只是听说,没有真凭实据,也或许太子爷给的卷子本不是这届乡试的卷子呢?那李公子碍于那卷子来历不明不好去说,所以老鸨就真以为太子爷给的是今次乡试的卷子了。咱们也不能找那个李公子问上一问。所以老夫的意思是不如等到发榜之后咱们再议如何?那个李公子在小孙的书院读书,他的功课如何你最清楚了。这次参加乡试的虽然有很多外地学子,可咱们金陵城大部分学子都在你的书院读书,没人的水平高低你心底应当有数才是。”   孙老爷子一听立刻明白过来文老太爷说得是什么意思:   “老太爷是说等到放榜以后看看都有谁中了?若是有人的成绩太过于反常那么就一定是试题外泄了?”   文老太爷缓缓点头道:“正是此意,”他又转头对文三公子几人说道:“你们回头跟那些外乡来的学子们多多走动,套套他们的话,看看有哪个是真才实学又有哪个是沽名钓誉之辈,回头发榜了让他们看看又有几个一反常态发挥好了上榜的,最好再找上几个人把怀疑泄题的事情隐晦地提一下,看看他们的反应。”   “是。”   被点到的四人站了起来躬身应道。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都该去前院儿露个面免得引人怀疑。”   文老太爷起身发话了。文二公子从来没有过过生辰,往年只是约上三五个至交好友或登山赋诗或饮酒作对。是以知道文二公子生辰的人并不多。这次借着他的名头大摆筵席却是正好,虽然有些人对往年都不庆生今年又只是二十四岁生辰,并不用这么大肆操办而有疑虑,不过谁都不会说出来,兴许人家就是这么想要大办一回呢?   “是。”   见文老太爷起身了,其他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跟在老太爷身后出了院子。   主意已经定下了,梁公子等人又各有自己的交友圈子,几人出了屋子之后低声商议了一番便各自散去,找他们各自的朋友去打探消息去了。这三人本是文三公子的朋友,提前走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十一月十三日,发榜。   平日里不学无术的数十名学子的名字赫然列在榜单之上,加之之前隐隐绰绰听说有人泄了试题,这下子果真是主考官徇私受贿作弊,士论大哗。二十四日,数百名诸生聚集玄妙观,抬拥五路财神直入学宫。有的人作打油诗讽刺考官,诗中写道:左邱明两目无珠,赵子龙一身是胆。还有的人用纸糊住贡院匾额,改“贡院”二字为“卖完”。   腊月初一,谒陵回来的康熙炕头都还没有坐热乎了就收到了江宁织造曹寅的密折,上书:   今年文场秀才等甚是不平,中者是甚是不公,显然有舞弊行为,因此扬州秀才扰攘成群,将左必蕃祠堂全部拆去。江南乡试主考官、副都御史左必蕃也疏奏:撤闱后闻舆论喧传,有句容知县王曰俞所荐吴泌、山阳知县方名所荐程光奎,都是不通文理者,臣也感不胜惊愕。   康熙无比震怒!科场舞弊!原本叫太子过去就是怕这科场舞弊让他好生看着地下的官员,没成想他自己先跑了回来,这下子自己的担心成了事实。   曹寅是除去胤祥手里的密探之外康熙安插在江南的又一个势力,目的是监督江南各地文武百官以及暗查天地会等反清叛逆之人,这次的密折之后还附着一纸证言,这才是康熙震怒的根本所在。   “江南各地传言此次泄题幕后之人乃太子胤礽,有绣香阁老鸨以及墨玉,墨香证词。”   老鸨以及墨玉,墨香三人的证词密密麻麻写满了三大张,详详细细记录了太子爷好面子在几人的嬉闹之下便泄露了试题。这三人在科场舞弊事发之后便由梁公子举报之后由衙门里地人抓了起来。曹寅用了一点方法拿到了这份口供,自然这三个人在审问出口供之后就不明不白地死了,曹寅怀疑是有人杀人灭口。   只是谁也不知道,死的那两个才是绣香阁真正的老鸨和墨玉,而之前太子爷见到的老鸨和墨玉却是司徒鸣借给胤祥用的。借的正是魅香阁中的心雨和墨玉,心雨地易容术早已出神入化,又刚巧绣香阁里面也有一个墨玉是以这个魅香阁墨玉便同心雨一同来到了金陵,把绣香阁真正的老鸨和墨玉藏起来之后易容以待之。   待科考之事事发之后,衙门抓到了心雨和墨玉,墨香,没有用刑心雨和墨玉就都什么都招了,当晚,胤祥就派人把绣香阁真正的老鸨和墨玉的尸体送了进来,自然那个墨香也得跟着去了。   康熙本想现在就处置了胤礽,却被德妃给劝住了,是的德妃。   初一晚上康熙歇在了德妃处,愁眉不展的康熙在德妃温言细语的询问之下说了这次科场舞弊的案子,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现在朝野上下都知道这件事情,她早晚也会知道。不过康熙可以容忍德妃知道,却不能够容忍德妃干政。只是他没有料到地是,德妃确实没有干政,不过也成功地从家事上头侧面劝了他把这事暂且放下来。   “万岁爷,这都进入腊月,马上就要过年了,您现在处置了太子不是让皇额娘心里不安,过不好年吗?而且太子爷是万岁爷一手带大地,他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前几年热河地事情还历历在目,难保这次就不是有心人设计了太子。”   康熙诧异地看了一眼德妃,德妃有两个儿子,而且都很出色,他本以为德妃会借着这件事顺势打压太子,甚或撺掇着自己废了太子。自己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未尝没有试探德妃的意思。谁又能够想到她会替太子说话?   康熙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么就暂时放一放,过年之后再说吧。”   康熙未竟之语却是他要派人好好查查才是了。   之后一连数日康熙都翻了德妃的绿头牌,这让德妃心里暗自得意不已,看来听胤禛的话没错。为什么是胤禛告诉她地呢?事情回到那天。   十一月三十。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谁也不愿分开 胤禛接到了江南科场舞弊的消息和邬思道商量之后去找了德妃娘娘。   虽然他们很希望把太子给废掉,可是这件事不能说,还得劝说康熙不要去废太子,这样就可以在他面前留下重视亲情的好印象,可是这事又不能做的太直接,所以邬思道建议胤禛去找德妃。   虽然胤禛很不愿意见到德妃,可是母凭子贵,子凭母贵,两者缺一不可,胤禛若是想要登上地位母妃的地位非同小可,纵使再不喜德妃也要帮着她在康熙面前站稳脚跟,在得知这件事之后若是德妃能够就太子的事情上面劝慰一下康熙将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初时德妃听着不甚在意:   “你怎么知道你皇阿玛就会因为这件事情把太子给废掉?”   “事关皇家脸面,江南科考这次谁都知道是太子主持,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难辞其咎。而皇阿玛又是最重视科考的,就算不废太子,这处罚也不轻,”胤禛说道:“可是若罚,也不能这个时候罚,这个时候罚了,就完全证明试题是太子泄露的,这让皇家威严何在?这次试题一定不能是太子泄露的!太子只是督管不力!”   “只能?”   德妃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打压太子的吗?   胤禛微微一笑,垂下眼睑掩住眼底那一抹不屑来,她这是装的吧?宫中争斗那么残酷,他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若还是不知道,那就是真的笨了,在这血腥的宫中,这么笨的人是活不下去的更别提得蒙圣宠二三十年了。   “额娘,皇阿玛的心思您比我们清楚,是喜欢看争斗还是喜欢看我们兄友弟恭呢?”   胤禛喝着茶,幽幽开口。   德妃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她始终觉得懦弱,烂好心,扛不住事儿的儿子。儿子的现在的样子淡定从容,胸有成竹,似是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难道自己以前真的看错了吗?还是成亲以后苏苏对他的影响太多?德妃宁愿相信后者。她缓缓地点头,说:   “好。不过,你又怎么那么肯定你皇阿玛会把这样的国家大事说给我听?”   胤禛笑了,笑的颇为自信:   “额娘,现在有实力竞争皇位的都有谁?”   “三阿哥,太子,你,老八,十四。”   德妃看着胤禛缓缓地说,自己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过来。可是越是想明白了就越是发觉自己竟然真的看错了胤禛,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竟然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都说知子莫若母,自己这个母亲真是失败啊。   德妃端起茶来垂下了脸,掩住了自己的表情。   胤禛淡淡地笑了,开口跟德妃分析道:   “皇阿玛最近待三阿哥不怎么样,虽然有立嫡立长一说,可是三哥这几年办得事没有一件是让皇阿玛顺心的,所以三哥不足为虑。太子么,不用我们动手自然有人把他拉下马来,十四弟暂且不说,八弟那边在朝臣当中很有威望。可是若是从母妃这边来看,怎么都是我跟十四弟占了优势。八弟那边虽然有养母惠妃,可是他的生母良妃出身低贱,再加上上个月良妃病逝,八弟的势力总的来说若了一点。这么看来最有希望的就是我和十四弟了,皇阿玛这个时候肯定会过来试探额娘的态度。”   “试探我?”   德妃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考校几个儿子关她什么事儿?   胤禛扫了德妃一眼,那钉子一般的目光看的她浑身一颤。就只见胤禛笑道:   “额娘。后宫不得干政。这立储之事皇阿玛自然也不希望宫中的人过多干涉。”   德妃恍然明白过来,放下了茶碗默默地点了下头。   德妃答应了胤禛,却从没有想到这次真的让自己有了如此收获,能够让康熙另眼相不说还常常让人把弘历抱过来陪她一段时间。这个年纪的人是最喜欢小孩子了,而且看康熙的样子是很喜欢弘历的。   德妃看着乳娘怀里的弘历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早些年只是她不喜欢胤禛,因此疏远了他,可这几年看来胤禛对她竟然隐隐有些厌烦。这若是他当了皇帝,自己要怎么和他相处?若是十四当了皇帝就不一样了,十四那么孝顺,到时候自己的日子一定好过多了。勾心斗角了一辈子,她可不想晚年还让儿子给拿捏住了。   德妃抱过了弘历,抚摸着他纤细的颈项,心里拿定了主意。   腊月初二的早朝上,康熙把此次科场舞弊的事情交代下去彻查,凡涉案的官员先暂时收押,一切等查清楚了案子再做定论。   这样的办法把摩拳擦掌准备攻讦太子的八爷党的人都给弄愣住了,都以为万岁爷会把这事儿在朝堂上商议一下看怎么办,谁知道这就拿了主意了,在他们等着看八哥胤禩等人的眼色之时梁九功早就站出来宣布退朝了。   雍王府。   胤祥笑嘻嘻地带着一大堆的各色特产进了紫苑。   苏苏看着胤祥的样子不由的放下心来,看样子这心结是解开了吧?   “这次的差事干的挺顺利?”   司徒鸣早跟苏苏汇报过,说胤祥借了人去查戴名世的案子,两人都没料到从来不对他们说谎的胤祥这次竟然骗了大家。   “很顺利!”   胤祥笑得灿烂,事情他都安排好了,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给曹寅,相信年后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自己应该和大哥一样被圈禁吧?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苦了蕙兰。   “坐吧。”   苏苏亲手给胤祥倒了茶。小楼和柳叶在十一月十六完婚了,他们两人一成亲她便少了一桩心事,虽然胤禛还是不搭理她,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胤祥看了看周围,屋子里没有点檀香,只是在正对门的桌案上摆了两个细白釉青花缠枝细颈瓶子,里面斜斜插了几支梅花,他皱了皱眉,问:   “你和四哥……”   胤禛喜欢檀香,所以苏苏屋子里常年都点着檀香,可是当胤禛不在京中的时候苏苏就会什么都不点,屋子里的香气全赖摆上的鲜花。是以胤祥这么问。   苏苏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不多话。   “福晋,年羹尧派人送节礼来了。”   朵儿从外面进来对着两人微微福身之后说道。   苏苏微微皱了下眉头,又扭头看了眼窗外。   这个年头玻璃虽然难得却也难不倒他们这些达官贵人,是以近几年苏苏所住得院子都换上了玻璃,虽然不是很通透却比薄纱透光许多。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天了,距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年府的节礼怎么这么快就送过来了?   胤祥见苏苏不说话,便问朵儿:   “都送的什么?”   朵儿双手捧上大红色的礼单来:   “这是礼单,奴婢看过了比往年丰厚了三成。”   胤祥接过礼单缓缓展开,看着长长的礼单,他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是丰厚了三成?”   朵儿低首道:   “数量上是丰厚了三成,往年都是三车,十箱各色礼品物产,今年足足有十三箱,里面到底是什么奴婢没有看。”   苏苏看胤祥的样子便知道今年这礼有些厚了,这终于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问胤祥要过礼单:   “给我看看。”   胤祥把礼单递了过去,皱眉说道:   “这太招摇了。”   “珊瑚三尺高的一尊,一尺高的一尊,两尺高一尊。各色珍珠一百颗,龙眼大的二十颗。翡翠镯子十副,玛瑙项链五串。百年高丽参二十颗,千年高丽参五颗……”   苏苏念不下去了,纵使御药房的千年人参都不过十棵而已,这年羹尧果然在高句丽发了大财,只是这太过于招摇了!这年羹尧想的是什么!苏苏面罩寒霜把礼单往地上一扔就要让人把节礼都退回去。   “王爷!”   胤禛夹风带雪走了进来,却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坐在花厅炕上的苏苏和胤祥两人。   “四哥。”   胤祥跳下炕走了过来。   乐儿忙上前过来要帮胤禛解了披风,王爷已经很久没有进过福晋的屋子了,今儿个亏了十三爷,这进来了还不赶紧帮着福晋留下王爷?   “不必了,我说句话就走。”   胤禛抬首挡住了乐儿伸过来的手看了一眼苏苏又看向地上的礼单,果然如他所想,苏苏不想收下这些东西,他对身边的卓公公使了个眼色,卓公公微微躬身往里走去,到了苏苏跟前打了千儿:   “奴才给福晋请安。”   苏苏瞟了一眼胤禛,又看了眼卓公公和卓公公脚下摆了摆手。   卓公公顺势弯下身子捡起了礼单躬身退了回去。   苏苏抬眼无声的看向了胤禛。   接到目光的胤禛下意识地开口解释道:   “这些东西咱们得收下,回头我送进宫去。”   苏苏向来聪慧,自己提点一下她一定就知道什么意思。这些东西必须留下而且必须得送进宫去,他在前院看到了年羹尧送来的节礼立刻就跑到了后院拦下了她。另一方面却是,他想见她。   两人的目光就此胶着在了一起谁也不愿分开。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别的女人不重要吗? 胤祥看看胤禛,又看看苏苏,明明很舍不得对方的样子,又为什么这么闹呢?不就一个年忆萱吗?纳了就纳了呗。   “咦?这是做什么?”   司徒鸣快步进了院子,到了门口一撩帘子就看到了这样四目相对的一幕。   胤禛别过头去,轻咳了一声,对司徒鸣说:“凌霄来信说年前就会抵京了。”他又转过了头越过苏苏看向了胤祥,说:“我先走了。”   “格格吉祥。”   胤禛还没转身,外面就响起了丫头们的请安声。接着帘子被人掀开,钮钴禄影心娇俏的脸庞裹着一团火红色出现在屋子里。   “爷!”   钮钴禄影心盈盈的对胤禛蹲身施礼。   一见到她,胤禛的眼神闪了闪,弯身扶起了钮钴禄影心:   “我不是说一会儿就过去了吗?怎么还跑过来,怪冷的天。”   钮钴禄影心缓缓站起却顺着胤禛的胳膊滑进了他的怀里低头害羞的笑道:   “妾身等不及想见见爷。”   苏苏看着钮钴禄影心含羞带怯的样子皱了下眉头,冷哼一声,对胤禛说:   “你不是要走了么?”   胤禛不理会苏苏,只是低头帮着把玩着钮钴禄影心腰间的禁步。   钮钴禄影心仿佛这个时候才知道屋子里还有别人,慌忙从胤禛怀里起来蹲身给苏苏行礼:   “妾身给姐姐请安。”   姐姐?以前不都是叫福晋吗?   苏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那火气就蹭蹭蹭地上来了。   钮钴禄影心蹲着腿都麻了,却没有听到任何人叫自己起来,抬头悄悄地瞄一眼胤禛,发现他正看着前方,再抬头看向自己身前,苏苏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心里一惊,随即咬了咬牙抬头看着胤禛露出一抹怯生生地笑来:   “爷……”   钮钴禄影心唤回了胤禛地目光,他低头看了眼钮钴禄影心,弯身扶她起来,口里略带歉意地说:   “委屈你了。”   “不要紧。”   钮钴禄影心唇角露出一抹得意地笑来。   胤禛低头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温柔来:   “咱们回去吧,你有了身子以后早晚请安就免了吧。”   有了身子?!   苏苏身子晃了晃,眼睛死死地盯在了钮钴禄影心地肚子上。自己说府里人丁稀少他就要让这个女人怀上他的骨肉吗?!他不是说过别的女人都不重要吗?!   “爷……”   钮钴禄影心眼角飞快地从苏苏脸上飘过,羞红着脸垂下头去娇嗔了一句。   “妹妹有喜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李氏地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便是一阵丫头婆子们地问安声:   “侧福晋吉祥。”   苏苏抬头看去,之间李氏披着一袭黑色的披风夹着雪花走了进来。   李氏一见门口这么多人“咦”了一声,随即掩口笑道:   “这都是怎么了?站在这里做什么?”   苏苏淡淡地瞟了一眼钮钴禄影心,上前来拉住了李氏地手笑道:   “大雪天地妹妹不睡午觉了么?快过来坐。”   李氏自己解了披风交给身边的丫头,既然苏苏拉了她,她也就顺势不用给胤禛行礼了。她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胤禛,钮钴禄影心和司徒鸣,眼珠子一转,对苏苏问:   “刚刚听到爷说妹妹有喜了?”   问的是苏苏而不是钮钴禄影心,不知道是李氏别有用心还是真的不把钮钴禄影心放在眼里。   苏苏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李氏就又看了钮钴禄影心一眼,张口想说什么,眼睛在胤禛身上转了一圈儿却又咽回了肚子里。   胤禛拉了拉身上地披风,携了钮钴禄影心低声说:   “咱们走。”   “好。”   钮钴禄影心笑着抬头看了胤禛一眼,随即挣脱了他搀扶地手,转身对着苏苏微微屈膝:   “两位姐姐,妹妹告退。”   苏苏看着钮钴禄影心眉头轻轻皱了下,随即舒展开来。   李氏地眼底却是划过了一丝不屑来,这个女人,在儿子进宫之后尾巴都要翘上了天,加上这长时间以来福晋和爷斗气便耍了点小聪明插了进来,也不怕回头福晋和爷和好了,福晋整治她!李氏进府多年,深知苏苏和胤禛地感情无比深厚,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个时候因为要给府里添个人就闹起了别扭,虽然这次两人看着闹得比以往都大,不过若是细心一些就会发现,其实这两人是在赌气。   一个是为觉得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怕你不喜欢这么些年府里就一直没有再添女人,这会儿你居然要给自己找堵。   一个是为了那个位置拉拢别人,便觉得反正府里已经有这么几个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放在别人家,反对府里添女人地肯定是女主人,他们家里倒好,这却是反了过来。   李氏眼睛在苏苏和胤禛还有钮钴禄影心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这场好戏她看了好久了,不知道等到那位年小姐进府之后还有多久地好戏要看呢?反正现在她有弘时,这个实质上长子地身份是跑不掉了,与其跟她们争宠斗气还不如坐在一旁看好戏呢。   胤禛见苏苏笑得眉目舒展地样子心里就来气,这个女人真的不在乎自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那以前自己做的事情都是一厢情愿了?!她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呢?可笑自己还怕她晚上做噩梦,还怕她闻到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不高兴,纵使再晚,再冷地天都要在书房沐浴了,然后冒着寒风过去陪她。   “哼。”   从鼻腔里轻哼出声,胤禛不耐的扯起了钮钴禄影心:   “这么多礼做什么?走吧!”   说着,他不等卓公公帮他打起帘子,径自掀起帘子迈步出门。   钮钴禄影心乍被拉起来还没站稳便脚步踉跄地被他拽了出去。   李氏看着晃荡地门帘子若有所思。   胤祥摸摸鼻子,这个时候自己再留下来也不是个事儿,而且有李氏在这里他再留下来也不方便。他走到苏苏跟前拱了拱手笑道:   “四嫂,我先走了。”   “好。”   苏苏淡然一笑,让人看不清情绪。   “我去送送十三爷!”   善于察言观色地司徒鸣看出来苏苏心情不大好,不对,是很不好,连忙出声说。笑话,他过来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苏苏。   苏苏好像不打算放过司徒鸣,此时地她正需要有个人来让自己出气:   “你不是过来有事么?”   司徒鸣一愣,看到胤祥连忙说道:   “我就是找十三爷呢!去了十三爷府上,他们说来咱们这里了,我就回来了,十三爷,我送送您!”   司徒鸣说着拉了胤祥逃也似的撩起帘子就跑。   门帘子又是一阵晃荡。寒风呼啸着卷着雪花就顺着飞扬起来地帘子闯了起来。   苏苏看那雪花打着旋儿落到地上化开一点水渍之后立刻消失不见就微微叹了口气,被司徒鸣这么一搅合,她纵使有气也不撒了。转头看向李氏,她问:   “有什么事儿吗?”   李氏本想说钮钴禄影心刚刚生了弘历这又怀上了,可一看苏苏那淡淡地脸色心里一突便直直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后天是妾身母亲的六十大寿,母亲想要大肆操办一下。妾身想回去住两天。”   “好,”苏苏微笑着点头,转头对朵儿说:“我那里还有一颗五百年地人参,你去拿来。”她又对李氏说道:“给老夫人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她老人家福寿延年。”   “妾身代母亲谢过福晋。”   李氏一听是五百年地人参眼里禁不住划过一抹喜悦,连忙起身给苏苏行礼谢过。   想来李氏过来也就这么点子事,每年李府老夫人过寿李氏总要回去一趟,她还嘀咕这几天李氏没有提起呢,今儿个就来了。苏苏见没事儿了,便端起茶来笑道:   “不过是一点心意罢了。你多带上几个人,首饰不够地话让人去胭脂斋去拿,别辱没了我们雍王府地名头。”   “是,妾身告退。”   见苏苏端了茶,李氏就没有再坐下,接过了朵儿拿过来人参屈膝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你们也都下去吧。”   李氏地身影刚刚消失在帘子后面,苏苏便对身边的几个丫头说。   “是。”   朵儿等人相互看了一眼行礼退了出去。不过几人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去耳房地茶室里面听差,而是站在了廊下静候里面的传唤。   由于风雪太大,胤祥是坐着马车过来的,司徒鸣送了胤祥出来也跟着上了马车。   胤祥看着跟上来地司徒鸣有些讶异:   “你还真是找我来的?”   司徒鸣苦笑着一摊手,说:   “本想找主子来着,她不是心情不好吗?找十三爷只是临时起意。”   “哦?什么事儿?”   马车里很宽敞,除了胤祥和司徒鸣;两人外还有两个胤祥的贴身小厮。两个小厮烧了手炉脚炉拿给两人,胤祥接过了手炉一挑眉问。   司徒鸣把早已冻僵了的脚放在脚炉上,又把手炉抱在怀里暖着,冻得有些麻木地身体在这火炭热乎乎地烘烤下逐渐暖了过来。他为了避人耳目,在雍亲王府挂的是小厮地名号,进进出出自然不能有马车了穿的也不会太过好了,纵使苏苏允许他穿上好地狐皮来保暖他也不敢。生怕被人瞅出一点点地漏洞来再深挖下去把粘杆处给挖出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脱还是不脱 司徒鸣暂时没有答话,等全身上下都缓过来了,又接过小厮的一盏热茶喝了,从五脏六腑都透出来一股子热乎气儿,浑身舒泰了方才转头对那两个小厮说: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你们爷说。”   “是。”   两个小厮应着,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由于连日风雪,这马车走的并不快,是以也不用叫车夫把车给停下,就这么跳下去也不碍事。   胤祥隐隐猜到了他要问什么,索性也不等他问了:   “墨玉和心雨我还要用上一段时日,等年后再让她们回来吧。”   司徒鸣闻言一愣,怔怔地开口:   “太子地事儿不会真是你做的吧?”   他今天找胤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墨玉和心雨是他借出去地,江南科场舞弊案发之后他便隐隐猜到了这是胤祥地手笔。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件事情牵连太广,而且当今万岁爷最恨的是科举舞弊,抓的最紧的便是科举,这么做的话虽然可以扳倒太子,可是同时也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次手笔太大,谁都不能保证没有留下破绽,一旦被康熙查出来四爷可就于皇位无缘了!   胤祥盯着司徒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不行!这么做太冒险!我得跟主子商量一下去!一定得想个对策!起码要做到滴水不漏!”   这个时候说什么挽回已经太晚了,金陵那边都传来了消息说涉案的老鸨和墨玉,墨香三人在交代事情之后就自尽了,三人都死死咬定了这次试题是从太子手里流出的。供词这会儿怕是已经呈给康熙去看了,现在他们能做地只有毁尸灭迹!   司徒鸣站起来就要下车,却被胤祥一把给拉住了,他看着司徒鸣定定地说:   “你若是不去,我保证四哥一点事儿都没有,你若是去了,四哥才真的麻烦了。”   胤祥这么一说,司徒鸣就坐了回去,却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若是去了四爷会有麻烦。   胤祥帮司徒鸣又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里,方才说道:   “这件事四哥本来就不知情,你若是告诉了四哥四嫂,他们就成了知情不报了。日后若是事发,四哥四嫂将彻底在皇阿玛面前失了圣宠。但若是他们不知道,皇阿玛的怒气只会发到我一个人身上,跟他们无关。”   细白瓷地茶盖轻轻地划过碧绿地水面,绿油油地茶叶在里面旋转着跳着舞,绘着青色竹子的茶碗微微倾斜,薄薄地唇抿上了茶碗边缘淡淡饮上一口热茶。如此做,便能够帮到四哥,然后自己也脱身了吧?   司徒鸣已经愣住了,十三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对四爷地帮助也达不到最大化。谁都知道,十三爷唯四爷马首是瞻,四爷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到时候说四爷不知道谁会相信?说不得还会牵连到四爷被万岁爷斥责进而厌弃。   似是知道司徒鸣地担忧,胤祥对着司徒鸣咧嘴一笑:   “你放心,我不会让四哥有事的。”   胤祥的笑容朦朦胧胧,看不清什么意思,司徒鸣晃了晃脑袋,这是怎么了?脑子没有晃清醒,反而越发地沉了起来,眼皮使劲儿地睁开,睁开,却依旧无法阻止地合上了,世界一片黑暗。   胤祥接住了司徒鸣栽过来的身子,手覆上了他的眼皮低喃:   “睡吧,睡醒了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到了一条小巷子边上,胤祥抱着司徒鸣下了车走了进去,七拐八绕之后敲开了一扇毫不起眼地小门。   “谁?”   里面问。   “司徒。”   胤祥低头看了看司徒鸣,说。   门从里面打开了,乍一看到胤祥就愣住了。   “司徒鸣!”   听到动静的凌霄从内院跑了出来,一见胤祥怀里地司徒鸣立刻冲了过来。   胤祥见到是凌霄,略微有些诧异:   “刚刚见到四哥也没说你回来啊。”   凌霄没有理会胤祥,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那昏迷不醒地司徒鸣。   “他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累了,睡着了。”胤祥见凌霄没有回答也不在意,顺手就把司徒鸣丢给了他。“爷还有事,人就交给你了。”   说完,连门都没有进,转身就走了。   凌霄伸手探了探司徒鸣地气息,又伸手把了把脉,没有异常方才松了口气,待要找胤祥仔细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地时候却发现人早就走的没影儿了。凌霄无法,只得先抱着司徒鸣回了内院。   在外面就呆了那么一会儿,司徒鸣身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花,一进屋子热气一熏立刻就化开了。凌霄怕司徒鸣着凉,把他放到炕上之后手忙脚乱地帮他脱了外衣,外衣丢到一边之后,凌霄看着里面地小袄犹豫了,脱还是不脱?   看看司徒鸣微湿地头发,紧闭地双目,凌霄咽了口口水把手伸向了他胸前——目标衣扣。   “你在做什么?”   声音响起,凌霄猛地缩回了手,一抬眼落尽一双漆黑迷蒙地眸子里。   “你在做什么?”   司徒鸣得不到回答又问了一次,然后低头看了看两人地姿势。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跪坐在自己身侧,偏偏躺在床上地自己还衣衫不整!衣衫不整!司徒鸣猛地坐了起来,也顾不得追究凌霄对他做了什么准备做什么了,连忙扯过一边地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凌霄看着司徒鸣地动作,心里有些尴尬,他往后退了退,坐到了床边问:   “你刚才怎么了?怎么是十三爷抱你过来的?”   “十三爷?”   司徒鸣一阵迷茫,低头想了想,自己去找十三阿哥府上找十三爷,没有找到,然后回雍王府找,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为什么找十三爷?他敲敲脑袋,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你干什么?”   凌霄一把拉住了司徒鸣地手,太用力了吧?   “我为什么去找十三爷?”   司徒鸣疑惑地问凌霄。   凌霄失笑道:   “你都不知道了,我又怎么知道?我刚刚才到京城,就过来找你了,你不在,我才在这里等着。”   “你刚到京城?”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一会儿回去问几个人就知道了,司徒鸣不在费那个脑子,兴冲冲地起身拉过凌霄问:“有没有给我带礼物来?来给我讲讲广州那边地风土人情!”   其实他可以让广州那边驻派的人写信描述风土人情给他看,或者找人绘制了广州那边地风景建筑寄回来看也可以,可是,可是他更想听凌霄亲口说出来。   “广州那边啊……”   凌霄看着司徒鸣拉着自己胳膊地手笑了起来,缓缓开口给他讲了起来。   胤祥一回到马车上立刻招人过来去调开司徒鸣手底下接触过这件事的人,并且让人找点事情给司徒鸣,至少要让他忙到年后去。   四五个下属领命而去,胤祥长长出了一口气靠在了车厢上,这边没有问题了,可是,要如何跟蕙兰说呢?   康熙五十一年,正月初三。夜,十三阿哥府。   兆佳蕙兰怔怔地看着对面地胤祥久久无语。   “对不起……”   胤祥垂下头来不敢面对兆佳蕙兰地目光,犹豫了这么久还是跟兆佳蕙兰说了,不说地话就没有时间了,他发觉手底下那些人已经指使不动了,他就知道,老祖宗那么精明强干的一个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把一个组织交给了一个外姓女子?原来还留有后手啊,胤祥地眼底满是苦涩,难怪当初苏苏要丢下如指臂使地密探组织自己组建了粘杆处呢。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皇阿玛收回去这些人也好,至少他不用再左右为难了。只是苦了家人了,如今他也是当父亲地人了,这么做无疑把妻儿一家人都卷了进来,可是若不是如此做又要如何去面对四哥呢?   “你一定有理由地对不对?对不对?”   兆佳蕙兰忽的抓住了胤祥地手急声问。   胤祥扯出一抹笑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只是说了自己设计陷害太子一事,别的并没有多说也不打算多说,有些事情烂在自己心底最好。   兆佳蕙兰得不到答案彻底死心了,这么多年了,胤祥地脾气她还不知道吗?不打算说的事情无论怎么逼问他都不会说出来的。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起身说道:   “我去看看弘暾睡了没。”   看着妻子落寞孤寂地背影,胤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咽回了肚子里,只能这样了。   康熙五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日,刑部审察戴名世《南山集》案,认为戴名世书内,将本朝年号削除,号入永历大逆等语。据此,戴名世立即凌迟,方孝标所著《滇黔纪闻》内也有大逆等语,应剉其尸骸,二人之祖父子孙兄弟及伯叔父兄之子年十六以上者俱拟立斩,十五以下者及母女妻妾姊妹、子之妻妾给功臣家为奴。方氏族人拟发往乌喇、宁古塔。汪灏、方苞为戴名世书作序,俱应立斩。康熙帝命九卿议奏。四月初十日,刑部等衙门再议此案。康熙帝谕大学士等:汪灏在内廷纂修多年,已经革职,免死入旗。方氏族人不应留于本处,命将刑部奏本暂贮内阁。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休了福晋 戴名世地案子忠于尘埃落定,胤祥也舒了一口气,出了正月之后他又恢复了对那些密探地掌控,也不知道是康熙发觉了呢,还是没有发觉呢?现在没有一点动静他心里有些庆幸也隐隐有些失落,实在不愿再面对四哥了。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想起德妃害死了额娘……   “十三爷!十三爷!不好了!”   有些熟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接着杂乱地脚步声从门外逐渐而进,还没等他起身去开门,一个人影闯了进来。   “朵儿?”   胤祥看着钗横鬓乱地朵儿颇为讶异,朵儿一向是最注重仪容的,哪怕再大地事情都不会让自己有一丝地狼狈,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朵儿来不及回答胤祥,弯着腰喘了两口气拉住胤祥地衣袖就往外跑:   “十三爷,咱们路上说,来不及了!”   胤祥本就呆在外院的书房,朵儿一进大门问了一句就跑了进来。这会儿再出去也很快几步就跑出了大门。   门外没有马车而是立着两匹骏马,其中一匹还是胤祥地坐骑,这是刚才朵儿进府地时候吩咐人备下地。一出门朵儿便翻身上了马,还连声催促着:   “十三爷!您快点儿!”   “发生什么事了?”   胤祥急声问,同时从小厮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四爷要休了福晋!”   朵儿一边说,一边挥起了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儿身上。   “什么?!”   胤祥一愣待要细问朵儿却已经跑远了,他连忙挥起马鞭来打马赶上。   三月里圣驾驻跸畅春园,苏苏和胤禛便举家搬了过去。胤祥躲着胤禛也不是一天两天地事儿了,两人在城外地别院挨得也近就没有搬出去,胤祥住在内城东南角,畅春园却是在城外西北地区出去城内这段人多地路,城外还有很长很安静地路段让朵儿把事情地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   今年的选秀定在了五月初,选秀完毕圣驾就要启程出巡塞外了。   自打去年苏苏透漏了要胤禛迎娶年忆萱的意思之后年忆萱就再也没有踏进过雍王府地大门,这样一来苏苏这几个月竟然颇为清净。当然,只是清净而已,还算不上安静,因为总有那么几个人不开眼地过来挑衅苏苏地极限。   “今儿个天气真热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边儿朵儿几个刚刚觉得天气凉爽,园子里的花开的正好,说服了苏苏到园子里的凉亭赏花呢,这煞风景地就来了,刚才乐儿还跟朵儿嘀咕呢,今儿个这钮钴禄影心没有出现真是不错,这没成想话音没落呢,这人没到声音确实随着风飘了过来。   乐儿不大高兴地撅起了嘴巴站到了苏苏身后。   苏苏摇头轻笑,打趣着乐儿:   “都快成亲了还这么小孩子气,到了婆家看谁把你当孩子!”   苏苏身边的几个丫头都差不多大,最大的珠儿早已嫁出去了,剩下的朵儿,乐儿,怜儿也都老大不小了,再不给他们找好亲事可真就耽误了。这不,苏苏刚放出去风声说要给几人说亲,这就有一个外院的管事让妈妈递话过来说要为自家儿子求娶乐儿。苏苏一向尊重她们几个地意思,这终身大事更是马虎不得,她准备让乐儿拿主意,昨儿个刚说了这个事儿。   “福晋!”   乐儿羞红了脸。那管事的儿子乐儿已经托人去打听了,这两天就有结果了。   “哟,姐姐在这里呢。妹妹给姐姐请安。”   钮钴禄影心挺着六七个月地大肚子一摇二晃地挪了过来,到了凉亭边上就停了下来,见到苏苏仿佛一幅很惊讶地样子,然后才甩着帕子挺着肚子拜了下去。   苏苏勾起了唇角看着钮钴禄影心那难看地姿势,也不叫她起来,就这么蹲着吧。这种半蹲礼可是比跪礼更累人呢!   钮钴禄影心可不管苏苏让没让她起来,见苏苏不理会她径自抬手让李子扶她起来。小文年初让她以年级大了为由给打发走了,她原本想要自己给小文陪人地,结果她这边刚放出了风声,苏苏那就派人把小文给带走了。不过这样也好,她的本意就是不让自己身边有一个苏苏地人。要是放在前两年,钮钴禄影心别说赶小文走了,她都得把小文给供着,可现如今不一样了,四爷跟福晋闹了别扭,四爷这好几个月都歇在了她的屋里,现在又有了四爷地骨肉。钮钴禄影心有的是嚣张地本钱,也就起了跟苏苏斗上一斗地心思。   起先她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结果发现苏苏只是一味地忍让,她的胆子就越发大了起来,便发展到了如今不把苏苏放在眼里的地步。   乐儿见钮钴禄影心起身,皱起了眉头:   “格格,我们福晋好像还没有让您起身呢吧?”   哼!不过是一个格格,抡起尊贵来也比她们这一等丫鬟高不到哪里去。仗着四爷地宠爱就不把福晋放在眼里,真是不知道这内宅是谁在做主了是不?   乐儿这么想着,却又瞟了苏苏一眼,可如今她们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福晋面对钮钴禄影心地挑衅都是一味的避让,这才助长了她的气焰。   “我们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了?”钮钴禄影心瞪了乐儿一眼喝道,接着慢步上了凉亭,站到了凉亭边儿上笑眯眯地对苏苏说:“姐姐,您身边儿地人仗着您地宠爱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还让妹妹替你管教管教。”她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乳娘,“妈妈,这个丫头您就替我们福晋管教管教。”   “是。”   乳娘上前一步就要拉过乐儿教训教训她。   “妈妈这是做什么?”朵儿站了出来挡在了乳娘身前,“这打狗也要看主人,我们福晋不说话谁又有资格动我们一根汗毛?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地本分,别仗着你的主子来作威作福的,主子错了当奴才地要帮着之争而不是助纣为虐!”   苏苏端着茶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仿佛自己跟前不过都是空气,她这样的态度愈加惹恼了钮钴禄影心,钮钴禄影心上前一步仰着头喝道:   “你个狗奴才!这里有你说话地地方吗?我教训一个奴才还用跟你报备不成?妈妈动手!”   “是!”   乳娘一把拉住朵儿往旁边一拽,朵儿一个踉跄,若不是乐喜见机的快扶了她一把就跌出去了。   苏苏看也不看乳娘一眼,低头喝了一口茶,却禁不住皱起眉来,口里呵斥道:   “你们几个越来越偷懒了,这都什么时候地茶了!”   说着手一低,一碗茶就这么冲着乳娘地小腿泼了出去,只是一碗茶,不过一碗水,若是放在一般人手里不过让人湿了裤脚而已,可苏苏不是一般人儿,她有着深厚地内力,这一下子含恨带怨地泼了出去,这么一碗茶泼出去地一片水花就好像往那乳娘小腿上狠狠地打了一大板,乳娘站立不住往后倒去。   凉亭地方本来就小,钮钴禄影心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地方了,是以她只是站在了凉亭边儿上,她的几个丫鬟站在了台阶下面,乳娘这么往后一倒,竟然撞到了钮钴禄影心地身上,钮钴禄影心一个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却是踩空了整个人就这么滚了下去。   “啊!”   站在凉亭下地丫头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都尖叫了起来,叫完了才想起来上前去扶自家主子。   乳娘也知道自己撞到人了,尖叫声响起地时候她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快步下了台阶。   钮钴禄影心倒在冰凉地鹅卵石小路上,粉红的衣裙沾满了尘土,一丝丝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苏苏皱了皱眉,起身说:   “我们走。”   她带着丫头们转身就要从身后的台阶上下去。   “血!流血了!”   乳娘惊叫起来。   苏苏的脚步停了一下,低头对朵儿吩咐了什么,朵儿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却被怜儿扯了下衣袖,她只好躬身快步退了下去。   见朵儿走了,苏苏这才又迈步出了凉亭往望柳轩走去。   “孩子……”   钮钴禄影心察觉到身下那濡湿一片,也不敢低头去看,死死抓住了乳娘地手。   乳娘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李子猛地叫了一声:   “大夫!去请大夫!”   乳娘赶紧跟着点头:   “对对!大夫!李子你快去啊!”   李子赶忙站起身来就要跑出去,可是跑了没几步就又折了回来,蹲在钮钴禄影心身边低声问:   “格格,要是请御医得找福晋……”   钮钴禄影心一听“福晋”两个字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慌忙摇起了头,强撑着说道:   “找四爷!”   “四爷?”   李子愣了一下,可看到钮钴禄影心坚定的目光只好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早有机灵地丫头跑去叫了促使婆子过来,后花园里有一处供大家休息地房子,去岁曾经让一个玉雕师傅住在里面帮着府里雕刻过一些玉器,如今也顾不得里面曾经住过别人了,只能就近把人抬去哪里。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装出来的 现在圣驾虽然驻跸在畅春园,可是六部办公大都是在京里内城,并没有一起跟着出来,这个时候再去找四爷回来,就算是生孩子也晚了,更别提这还有可能小产。   果然这李子就是一去不回,倒是朵儿没多久就带着太医院擅长妇科的太医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宫里的两个稳婆,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也很熟悉。可是四人连人都没见到就被钮钴禄影心身边的人挡在了外面。而且还像是怕他们瞅准机会进去害人似的竟是把朵儿带着太医和稳婆赶到了这处房子前面不远的假山处,还派了人看着他们。   朵儿本想直接带了人走的,可是到底不敢违逆了苏苏的意思,苏苏吩咐她去找太医的时候就已经嘱咐过了,就算钮钴禄影心不让人进去瞧病,也得再外面老老实实候着。   “求求您了,您让我进去吧!”   李子心急如焚的站在户部门外哀求着守门的兵丁,她银子也用了,哭也哭过了,可这侍卫就是不放人进去。   侍卫再次摇头,六部重地,哪里是谁都能进去的?就算是有人往里送东西也是跟在那些大人身边的小厮来回跑腿儿的,身上都还带着腰牌,没有腰牌闲杂人等谁又能进去?更别提现在想进的还是一个女人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院子里,李子眼睛一亮,立刻大叫了起来:   “卓公公!卓公公!”   卓公公端着茶盘疑惑的转过头去,这是谁啊?胆敢在户部这么大喊大叫的。待看清楚了来人之后,他的眉头急不可查的皱了起来,这个钮钴禄氏又搞什么幺蛾子?   虽然很不像过去,不过任由她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对王爷的名声也不好,暗暗叹口气,他转身走了过来。   李子虽然心急,可她也知道王爷身边的人都不怎么待见钮钴禄影心,这会儿见卓公公面色不善地走了过来,她再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对卓公公屈膝行礼:   “奴婢给卓公公请安,您吉祥。”   “起来吧,什么事儿啊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卓公公扫了一眼李子,又看了下她身后,李子的发钗有些散乱,虽不明显,但这要是搁在府里是绝对不允许的,太失礼了。脸上的胭脂也有些花了,似乎是哭过,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衣角上似乎还沾了一丝血迹。看到这丝血迹和她身后雍王府的马车卓公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难不成这钮钴禄氏真的出事了?   也不怪这卓公公这么想,有观察的这么细致入微,实在是这个钮钴禄氏喊狼来了喊得太多次了,每次和福晋都几句嘴之后就会哎呦哎呦的叫肚子疼,不过还好以前闹的时候都是在家里,而且都挑着王爷在府里的时候闹肚子,这闹到部里来还真是头一次。   李子起身之后连忙说道:   “我们格格被福晋给推倒了,都流血了,烦请卓公公告诉王爷一声儿,让王爷回去看看吧。”   卓公公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既是见红了怎么不找太医?来找王爷又管什么用?”   见卓公公没有去通报的意思,李子急了,腿一弯就跪了下去:   “卓公公!我们格格怎么请得动太医呢?还不得告诉福晋去?可是是福晋把格格给推倒的啊!福晋就见不得我们格格好,看我们格格有了四阿哥,现在又怀上了一个眼红了,所以才想着把孩子给弄掉的,以前我们格格日防夜防的她没有机会,这会儿有了机会还不得把我们格格往死里整啊!我们格格哪里敢让福晋去叫太医?!”   “你说什么呢!”眼见着李子越说越离谱,都把苏苏给说成一个妒妇,毒妇了,卓公公立刻出声喝止了她,幸好这里是户部,众位大臣都知道四爷不喜欢地下的人乱嚼舌根,是以这里这么闹腾也没多少人出来,不过这李子的声音挺大的,难保不被有心人听到了。卓公公立刻掏出了自己的腰牌扔给李子,说:”拿着我的腰牌去宫里请太医去吧!我去禀告王爷。”   李子拿着腰牌有一丝犹豫,她们家格格肯定是希望王爷跟着一起回去的。   卓公公见她不走,脸一板呵斥道:   “还不快走?从城外进来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没事儿都能让你磨蹭点事儿出来!孩子要是没了你担待得起吗?”   一句话让李子给清醒了过来,对,还是去叫太医去!保住孩子最重要!   “谢谢卓公公!”   匆忙对卓公公磕了个头,李子站了起来往宫里跑去。   六部就在午门外,这也是卓公公让她去宫里请太医的原因,若是去畅春园再请还要耽搁很多功夫,还不若就从宫里请了太医过去。   卓公公这个时候方才转身回去,他也没心思去泡茶了,就这么端着空茶碗又折回了屋里。   外面的争吵声音很大,胤禛也听到了动静,但也仅仅是动静,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并不知道,也没那个闲心思去打听,正经事儿还忙不过来呢。   卓公公一进来,林公公就凑了上去,把他拉到了角落里小声的打听着:   “刚才外面是谁家的人在闹腾?”   林公公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打听事儿,比那些三姑六婆知道的事情都多,什么这个大人家的小妾因为丢了一个银锞子打了丫头啦,那家王爷的侧福晋娘家的侄媳妇生了个儿子啦等等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你想知道,还真没有他打听不出来了。   卓公公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把手里的托盘塞到了他手里:   “去,沏茶去。”   林公公狐疑的看了卓公公一眼,刚才他不是沏茶去了吗?怎么空着就回来了?虽然疑惑,不过林公公还是端着盘子转身出去了,端茶倒水的事儿一向都是卓公公做的,若没什么大事儿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去沏茶,不行得快去快回,看看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这么想着,林公公的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   “王爷。”   卓公公走到胤禛身前小声的叫了一声。   “嗯?”   胤禛手里没停,应了一声。   卓公公转头看了另一张桌子上伏案忙碌的邬思道一眼,心里想着家丑不可外扬,让人听去了不好,就没有开口。   胤禛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了卓公公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下明了,就说到:   “说吧,没事儿。”   卓公公这才低声说道:   “王爷,刚才钮钴禄格格身边的李子来了,说福晋推了格格一把,格格身上见红了,想让您回去看看。”   胤禛皱起了眉头,颇为不满道:   “她又整什么幺蛾子?!”   在家闹还不够,又闹到了部里,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闹进宫里,闹到御前了?   卓公公见胤禛不想理这件事的样子,在心里斟酌了一下,一想起那毕竟是王爷的孩子,他还是选择了开口,道:   “奴才方才听李子这么说就留心看了,李子身上带有血迹,而且看上去颇为狼狈焦急,不像是装出来的。”   “哦?”卓公公这么一说,胤禛就有些上心了,这钮钴禄氏再胡闹能拿自己的骨肉开玩笑?虽然以前也叫过肚子疼之类的,不过都是些要获得他关注的小把戏,这次不会是真的吧?他看了看桌案上摞的有一尺高的公文,摇摇头,说:“等忙完了再回去吧。”   “是。”   卓公公低声应了,早就回来的林公公连忙递上新沏的茶,卓公公接了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就退到了一边。   林公公拉了拉卓公公的衣角对他挤眉弄眼的,两人同是一批进宫的小太监在一起也有二十来年了,怎么不明白林公公的意思?卓公公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来,林公公也就跟着笑了起来。说真的,两人都不喜欢那个钮钴禄氏,仗着王爷的宠爱在家里作威作福不说,还对两人颐指气使以为自己多高贵似的,说白了,一个滕妾比他们这当奴才的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平日里就连苏苏这个福晋都对两人客客气气的,这两人自然就对那只知道飞扬跋扈的钮钴禄氏更加看不过眼了。   李子带着从宫里请来的李太医急匆匆的进了府,由于钮钴禄氏现在呆的地方实在花园后面,所以李子带着李太医从后门进的,这里直通后院厨房,从这里走比大门那边节省时间。   两人匆匆来到屋前,李子带来的李太医看到屋前假山那里站着的朵儿和太医还有两个稳婆站着那里稍微愣了一下,随机就在李子的带领下匆匆进屋了。   过没多久,那个李太医就走了出来,快步到了朵儿这边对着朵儿身边的太医躬身一礼:   “刘院正。”   苏苏让朵儿帮忙请得是太医院的院正同时也是太医院中最擅长妇科的太医。   刘院正看了下李太医,点了点头,这个李太医的医术也很不错,由他来诊断也不会有问题:   “如何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第三百章 太没用了——蛊 李太医摇了摇头,对刘院正说:“孩子保不住了,太迟了。”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想要去问刘院正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可话到了嘴边却咽了回去,这涉及到王府地隐私他可不敢乱问,便转而对一边地两个稳婆说道:“两位妈妈,还请进去处理一下。”   两个稳婆躬身应了,李太医转头跟刘院正说道:   “下官先进去了。”   “恩。”   刘院正点了点头。   朵儿见着孩子保不住了,刘院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便对刘院正微微屈膝说道:   “让院正白跑了一趟,还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太过失礼了,这点东西当做赔礼,您请见谅。”   说着,朵儿就从袖管里掏出一个红色绣着吉祥如意图案地荷包来双手捧给了刘院正。   刘院正道了谢,接过了荷包,看也没看就塞进了袖管里,今天他也很憋屈,这位姑娘一进宫就火烧火燎地把他给接了出来,接过在这里站了大半个时辰,这不是折腾人么?   朵儿见刘院正面色不善也不在意,任谁遇到这事儿心里都不会痛快,她俯身笑道:   “奴婢送您出府。”   “好。”   “您请。”   朵儿伸出手来虚虚一引,随即走在了前面带路。   送走了刘院正,朵儿匆匆来到苏苏居住地望柳轩,苏苏没有睡下,躺在了贵妃榻上看书,见朵儿进来了,忙丢下书坐了起来。   “主子。”   朵儿走到近前微微屈膝然后站了起来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孩子没了。”   “没了?”苏苏皱起了眉头,眼底划过一丝不屑一丝嘲讽还有一丝无奈来,何苦呢,作践自己地身子不说孩子还没保住,纵然心里已经知道钮钴禄影心不会让她派去的人瞧病,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是刘院正?”   朵儿低首道:   “不是,格格根本不让我们靠近那间屋子,奴婢和刘院正在假山边儿上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到李太医过来,李太医进去没多久就说孩子没了,叫了两个稳婆进去。奴婢见没有什么事儿了,就让刘院正回去了。”   苏苏微微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说:   “你们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胤禛不在家,外院管事只看苏苏地手令才回去太医院请太医。今儿个情况紧急,苏苏直接让朵儿拿了自己的腰牌进宫,可是无论是管事去传得太医还是苏苏派人去传得,怕是钮钴禄影心都不敢去用吧?   苏苏懒懒地躺了回去,马上就要选秀了,也不知道胤禛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万一到时候人抬进了府里胤禛不肯圆房可怎么办?揉揉额角,她不愿去想那么多,事已至此,退已无退路,更何况她决定地事情没有更改地道理。既然有这么快速拉拢年羹尧地方法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呢?这不是她的风格,只是为什么心里有些疼呢?   把手放到了心口,苏苏闭上了双目,有多久没有心疼过了呢?弘晖落崖那是不过是满腔地愤怒和悔恨,这种心痛地感觉,好久好久没有过了,久得她都不记得了……   胤禛忙完了公事已到日暮时分,出了户部地大门他顿时愣住了,李子倚着马车站在那里,像是等了很久很累地样子,她的头还一点一点地像是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下午地时候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胤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李子听到人说话,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在看到胤禛地时候立刻“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王爷!格格小产了!您快回去看看她吧!奴婢在这里等了好半天了,守门地都不让奴婢进去啊!”   胤禛地眉头拧的更紧了,看着李子的脸色越发不善。   卓公公小心翼翼地盯着胤禛地脸色,见他地面色越来越寒,这出来地人也是越来越多,他立刻上前去拉起了李子,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往马车里面塞:   “我的小祖宗!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这到了落衙地时候了,正是人多着呢!你这不是让王爷难堪吗?!”   车夫帮着卓公公把李子弄上了车,也不等人吩咐,车夫一挥马鞭,马车快速地跑了起来。笑话,没看见王爷脸色不好吗?这会儿还没有眼色的呆在那里,别回头迁怒到他身上,怪他把人给拉来了!   那边小厮已经牵过了胤禛地马匹,接过了缰绳翻身上马,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回府。”   话音一刚落,马儿就在鞭子地抽打之下蹿了出去。   卓公公林公公两人刚刚接过了缰绳还没有上马呢,胤禛这一打马出去让他们两人愣了一下,随即就看见凌霄拍着马儿赶了上去,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邬思道看看前面跑出去老远儿地身影,对林公公和卓公公拱拱手,笑道:   “两位公公,咱们三个就在后边儿慢慢走吧。”   邬思道一说,正合两人心意,傻子都看出来胤禛的面色不善,这会儿跟上去,再加上家里那个还不知道情况地烂摊子,两人宁愿跟着邬思道在后面晃悠,回去爷若是问起就实话实说了:   邬先生让两人跟着他走慢慢走的。   反正王爷和福晋对邬先生很是看重,这么说应该不会迁怒到两人身上。   邬思道这会儿还不知道两人准备拿他当挡箭牌呢,他正在头疼,王府发生了这么大地事儿,自家媳妇肯定要去劝劝苏苏地,这么一劝,他又得跟着忙活起来……   苏苏在屋子里这么一躺,就过了掌灯时分,大门虽然开着,可是外面站着的朵儿等人谁都不敢进去瞧上一瞧。   一阵杂乱地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朵儿等人抬头看去,几盏灯笼晃晃悠悠地飞了过来,待看清楚了来人地脸色,她们面色俱是一变,连忙跪了下去:   “奴婢给王爷请安。”   胤禛摆摆手,也不理会她们,快步走进了望柳轩。   望柳轩里面漆黑一片,随着他的进去,立刻有人快步过去点燃了蜡烛,里面顿时明亮了起来。   苏苏就这么蜷缩着身子躺在临窗地贵妃榻上,紧锁着眉头。   胤禛此时怒火中烧,上前一把抓住了苏苏地手腕就把她拉了起来。   苏苏手腕一疼,原本听到了动静,可是她懒怠动弹,这么被胤禛一拉,她想装作不知道也不成了,睁开双目,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   “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做的好事!你说我做什么?!”   虽然对几个孩子不上心,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次钮钴禄氏有孕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有很多次钮钴禄氏都跟他说苏苏有心要害她和她肚子里地孩子,他都不相信,就因为苏苏对几个孩子都很好,就因为她最喜欢小孩子,就因为他相信她,可是他的信任换回来了什么!!!   辛辛苦苦为她构建了安安稳稳地家,知道她为自己谋划地一切,心疼她辛苦,胤禛从来不在别的女人房里过夜,就怕她不高兴!可到头来她还往他身边塞人,塞地还是那个年忆萱,比弘晖还小地年忆萱!   想要拉拢年羹尧还有别的办法,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呢?最关键地就是,她似乎对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毫不在乎!   毫不在乎!   胤禛气的肺都快炸了,年羹尧对苏苏有意思他不是不知道,胤祥迷恋过苏苏他也清楚,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有多乱!可一个是自己看大的亲兄弟,一个朝廷大员地儿子,既然人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出来,他也不好有什么意见,更何况这个年羹尧还一心一意地帮他。当苏苏为了拉拢年羹尧出卖色相对年羹尧抛媚眼地时候,他喝下了多少地醋!   偏偏就只是一个眼神地事情,纵使心里有脾气他也没地方去发,难道怪自己太没用吗?拉拢一个臣子都要妻子出面?!   自己太没用!   胤禛死死捏住了苏苏地手腕。狠狠瞪着她,什么事情都不愿去面对,习惯性地躲在后面任由苏苏为自己处理一切,可到头来自己开心吗?苏苏开心吗?得到的这一切都是苏苏想要地吗?都是他想要地吗?   这些他从来没有认真地去想过,他只是不想面对这一切。   打小就被送到了孝懿仁皇后那里抚养,母妃地位低下,常常一年半载地都看不见人影,得等到他生辰地时候才能收到母妃偷偷摸摸送来地亲手做地衣服。当他把这衣服穿在了身上,兴高采烈的向别人展示地时候,他看到了母妃惊愕恐惧地目光,看到了一向温和有礼的孝懿仁皇后眼底的不悦,看到了皇阿玛的不喜,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情,什么都压在心底,什么都让人替他去做,少说话,多做事,一步一步都按照别人的安排去走,去做,这样总不会错。   第三百章蛊   可如今看来,他错了,错的离谱啊!   苏苏仰起头对上胤禛的目光回瞪了过去,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哈哈!哈哈!……”   胤禛突然仰天长笑了起来,声音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悲凉,苍茫。   他想要地,从来没有得到过,不想要地,人人都在往他手里塞,既然如此,他还客气什么?既然已经如此了,还不如快乐的去享受强加给他的一切。   “好!好!好!”   笑完了,胤禛赤红着双目连声说了三个好字,随即松开了苏苏地手腕转身离去。   苏苏瘫坐在榻上怔怔地看着胤禛地背影,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一次,她发觉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次,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握。   第一次,见到胤禛如此。   第一次,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   心,为什么这么,这么地痛?   这样的胤禛是自己从未见过地,是自己从不了解的,难道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吗?   “福晋……”   朵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在苏苏耳边低声唤道。   苏苏抬起手来摆了摆,说:   “下去。”   声音嘶哑,干裂。   朵儿惊了一跳,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其他人,连珠儿也闻讯赶来了,在门外焦急地看着。朵儿低声再想说什么,却看到苏苏白皙地手腕上那一圈触目惊心地紫色。   “福晋……”   朵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   朵儿打小儿就进府了,一直跟在苏苏身边先是从粗使的小丫头到三等丫头,二等丫头,再到贴身服侍的一等大丫鬟,亲信,在府里带了将近十五六年了,从来没有看到过四爷和福晋红过脸,更别说吵架甚至打架了,今儿个四爷怎么对福晋下了这么大的狠手?   朵儿红了眼圈,转身就要去找医药箱子给苏苏上药。   “出去。”   苏苏淡淡地开口,一动不动。   朵儿犹豫的看了苏苏一眼,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有些泛黑地手腕上。   “朵儿……”   珠儿在门外轻轻叫了一句。   朵儿抬头看去,见珠儿对她招手就轻手轻脚地快步出来了。珠儿异常聪慧,苏苏有什么事都喜欢交给她去办,苏苏身边的几个丫头无形中也把珠儿看做她们地领头羊,什么事情都喜欢跟珠儿商量了再说。所以朵儿见珠儿让她出来便毫不犹豫地出来了。   “珠儿姐姐。”   朵儿担忧地把苏苏地状况说了。   珠儿转头看了看里面,拉着朵儿往外走了几步,乐喜,乐儿,怜儿三人也连忙跟了过来。   离的望柳轩远些了,珠儿方才说道:   “这会儿子主子什么都听不进去,咱们还是在外面候着,不要过去打扰的好。”   “那可怎么办才好?”   乐喜担忧地问。   珠儿微微叹了口气,说: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时候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乐喜,你去钮钴禄格格那里打听一下,看她都跟王爷说了些什么,让王爷这么生气。朵儿,你去找李太医和那两个稳婆,嗯,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回宫了,不过主子地腰牌还在你身上吧?你就跑一趟吧,宵禁之前应该可以赶得回来。乐儿怜儿你们两个去把望柳轩里面地门窗都关好了,夜里风凉,不能让主子吹到了。”   “我这就去。”   朵儿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点名让朵儿去不止因为腰牌在她手里,还因为几个丫头里面就她会骑马,这个时候骑马总会快上一些。   让人备马需要一点时间,而两个嬷嬷是从畅春园请出来地,所以朵儿先跑去了畅春园递腰牌请见。待见过了两个嬷嬷,朵儿出来地时候马已经由小厮牵到了畅春园门口,翻身上马之后,朵儿一挥马鞭径直往城里而去。   进了宫,却被告知李太医回家了,她又连忙出宫去找李太医。   从李太医快马加鞭的赶回圆明园,在大门前丢下了缰绳,上了往内院地青帷小油车,远处传来了暮鼓之声。   朵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摸着砰砰乱跳地心口平复着气息,可是赶在宵禁之前回来了。   珠儿等人没有去别的地方,怕苏苏有意外都侯在了望柳轩门外。   朵儿到的时候乐喜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   见到朵儿下了轿,珠儿等人忙迎了上去:   “李太医怎么说?”   朵儿叹了口气,说:“伤了身子,日后能不能有孕先不说,这辈子都得靠药物吊着一口气了。”说完她又问乐喜:“那边怎么说?”   早在朵儿回来之前乐喜就把钮钴禄氏跟胤禛说过的话说了一遍,现在又被问起来乐喜已然愤愤不平:   “她说专门找主子请安去了,谁知道主子不领情,除了挖苦她说了一些难听话之外还推了她一把!”   话语太过于难听,乐喜也有些说不出来,不过看到连一向好脾气地乐喜气成了这样,朵儿也能够猜到钮钴禄氏都说了些什么,平日里钮钴禄氏过来跟福晋显摆王爷对她的宠爱之时也说了很多地难听话,现在她的孩子没了,更是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了。   珠儿叹道:   “也难怪王爷这么生气,府里本就人丁单薄,五个阿哥序齿的才四个,站住地也就三阿哥了,四阿哥还小,也就是现在看着身子骨好,日后如何也不好说。王爷自然盼着再添一个阿哥了,主子这边……”   珠儿没有明说,小楼就是弘晖,这是他们心知肚明地事情,可终究人在外面,不能承欢膝下,原本说苏苏不能够再有孕了,结果好不容易怀上了生了一个小格格又养在了外面,胤禛对苏苏那么好,处处迁就忍让,连孩子都答应养在外面了,这会儿自然希望再有个孩子承欢膝下了,可自从生了安安苏苏地身子是彻底伤了……   别看身子富富态态地,可伤了底子,身子再好也不能有孕了。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不再言语,今天这事儿虽然不能全怪主子,可主子到底也有责任,若不是那一杯茶,那乳娘也不会往后摔,不会往后摔也不会撞到钮钴禄氏,不撞到钮钴禄氏她也不会小产。   可是追根究底还是那个钮钴禄氏太过嚣张了,常常找主子地麻烦,主子不搭理她还自己贴过来自找没趣。   珠儿看着众位姐妹地神情就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她说:   “都累了一天了,你们都回吧,今儿个夜里我在这里守着。”   朵儿看看其她人,犹豫了一下说:   “不如让他们回去,我陪着姐姐?”   珠儿本想让朵儿也回去的,毕竟今天跑地最多地最累地是她,可是看她的神情好像还有什么要说地,便点了点头。   乐儿,怜儿,乐喜三人也不坚持,毕竟神经紧绷了一天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是该回去休息了。   乐儿对珠儿微微点头,笑道:   “那么麻烦姐姐了,我们明儿个一早就过来。”   “好。”   珠儿点点头,和朵儿一起送了她们走,又叫了小丫头搬了两个凳子过来放到了望柳轩门前不远处,又生了一个小泥炉子煮上一壶茶,拿了两床薄毯子过来两人偎着,这才让跟前伺候的都散了。   人都走干净了,珠儿看着朵儿说:   “有什么话说吧。”   朵儿看了看望柳轩地大门,喟叹道:   “李太医说孩子是个男孩儿,而且……而且孩子被人下了蛊。”   “蛊?!”   珠儿猛地掩住了口,这怕是王爷最终震怒地原因吧?   朵儿面色带了些愤慨,压低了声音说:   “这事儿李太医只跟王爷说了,还说王爷要他保密,我也是废了好大地功夫从李太医嘴里套出来的话。”   珠儿喃喃道:   “难怪……”   朵儿叹了口气说:   “是啊,难怪王爷发那么大地火气,王府里擅长下毒,下蛊地也只有我们主子了。现在想起来那个钮钴禄氏今儿个站在凉亭边儿上是故意的了,指使乳娘挑事儿也是故意地了,就算主子不拿茶水泼她,钮钴禄氏也会想办法自己摔上一跤。我就说嘛,钮钴禄氏就怕我们主子害她,平日里就算过来挑衅也是站的远远儿地,这次怎么站的这么近了。”   已经有了自己孩子地珠儿最是能够体会母子连心地那种感觉了,平日里孩子摔了一跤,磕着碰着了都能让她心疼上半天,这会儿听了朵儿的话满腔愤怒,不解,心疼,种种情绪夹杂在了一起,最终轻轻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拧起了眉头说:   “这个钮钴禄氏也下的起狠心,自己的孩子啊。”   此时两人都认定了是钮钴禄氏自己下地蛊来诬陷他们主子的。   虽是这么想,朵儿却又有些不解了:   “那她手上地蛊哪里来的?想当初主子找这些东西颇费了一番波折,这个钮钴禄氏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且为什么会选择蛊呢?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难不成王爷还能休了我们主子让她当福晋不成?”   珠儿却是一惊,猛地站了起来,说道:   “或许她真的有这个心思或者把握呢?放在昨天我肯定觉得她是痴人说梦,可今儿个看王爷对福晋地样子我也拿不准了。”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第三百零二章 王爷呢?——别是带个女人 “姐姐先坐下,”朵儿拉了珠儿坐下,说道:“妹妹也不过这么猜的,再说了若要休了咱们主子还得有万岁爷同意才成。只不过这钮钴禄氏太过狠心了,她这么做着实得不到任何好处。孩子没了不说,还伤了自己的身子,下半辈子只能当个药罐子了,真想不透她怎么这么地狠心呢?”   珠儿也是微微叹息,她在为那个流掉地孩子心疼,好好的一条生命啊,就这么没了,还是自己的母亲亲自下手杀害的。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不由地湿润了起来,同时她也意识到另外一件事儿:   “回头嘱咐一下府里地小丫头们,没事儿不要往钮钴禄氏那边凑,她的心太狠,说不得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不知道,被她给惦记上了。”   想到钮钴禄氏地手段,朵儿也打了个冷颤,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挑拨王爷和福晋地感情,她也下得去狠手。   钮钴禄影心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怔怔地发着呆。   李子端来了一碗药放到床边的小凳子上,弯下身来轻声说道:   “格格,吃药了。”   说完,她扶起了钮钴禄影心,拿过一边地大迎枕来放到钮钴禄影心身后,让她靠着。   钮钴禄影心摇摇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李子叹了口气,端起药来舀了一勺,轻轻吹得凉了些送到钮钴禄影心唇边:   “格格,您地身子要紧,您还有弘历啊!”   “弘历!对,弘历!”   钮钴禄影心挺直了身子,李子的手忙往回一缩才没让她把药给弄洒了。   钮钴禄影心也不管李子,冲着外面就嚷嚷开了:   “来人!给我梳妆!我要见王爷!”   “格格!”李子忙把手里的勺子扔到碗里,然后用空着地一只手按住了钮钴禄影心:“您现在不能动!您若是想见王爷我让人去叫就是了。”   “格格。”   专门给钮钴禄影心梳妆地两个二等丫头走了进来齐齐屈膝道。   李子不等钮钴禄影心说话,忙对那两人吩咐道:   “你们都下去吧,让乳娘去叫一下王爷。”   “是。”   两人再次屈膝退下。   李子看了眼一边百宝阁上的铜壶滴漏,这个时辰王爷应该还没有休息吧?   由于这里只是平日休息地地方,也不见得天天有人,是以屋子里面潮了些,百宝阁上也没什么稀罕物件,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雕刻摆件之类的外加一个做工精美地铜壶滴漏,这个大概是这间屋子里面最值钱地东西了吧?   李子重新舀了药送到钮钴禄影心唇边,这次她没有再拒绝,乖乖的张口喝了。   药刚刚喝完,乳娘轻手轻脚地进来了,还没有行礼就听到钮钴禄影心急急地问:   “王爷呢?”   乳娘抬头对上钮钴禄影心期盼地目光,心里一沉,低声说道:   “王爷安歇了。”   “睡了?睡在谁房里?!”   钮钴禄影心推开李子正帮自己擦脸地手急急地问。   乳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去了宋格格那里。”   “宋氏……”   钮钴禄影心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松了一口气躺了回去。   李子重新拧了帕子继续帮钮钴禄影心净手净脸。   太医的诊断结果她们都知道了,唯独瞒着钮钴禄影心,不敢跟她说,失去孩子已经够让她伤心地了,再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差到需要靠着药来吊命地地步,她还怎么活呢?   想着想着,李子的眼圈就红了起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几欲滴落。   钮钴禄影心看着李子清秀地脸庞,突然觉得她这样含泪地模样也有几分颜色在,再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近一两个月怕是不能够侍寝了,她的眼珠子就转了起来,无论如何也得把爷留在自己房里才是啊……   “李子,你跟着我多久了?”   李子低声说:   “十年了。”   给钮钴禄影心擦完了手,李子转过身去轻轻拭了下眼角这才把帕子放到一边地铜盆里,弯下身就要端起铜盆。   “等等。”钮钴禄影心一把拉住了她,说:“你陪我坐一会儿。”   李子眼里闪过一抹慌乱,格格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她连忙摇头道:   “格格,您应该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您身子好了再说吧。”   说完,她轻轻挣开了钮钴禄影心地手,端起铜盆快步走了出去。李子真怕钮钴禄影心问起身子地事来,她到时候肯定会实话实说的。   李子一出去,钮钴禄影心缓缓靠在了大迎枕上,闭起了眼睛,问乳娘:   “怎么说?”   乳娘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   “找不到人了。”   “什么!”   钮钴禄影心猛地坐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乳娘看,毒蛇一般的目光让乳娘地额头上渗出了细密地汗珠儿,她弓了弓身子,低下头避开钮钴禄影心地目光说道:   “下午地时候奴婢就出去找过了,确实找不到人了,格格,咱们是不是进宫……”   “闭嘴!”钮钴禄影心呵斥了乳娘一句,随即对她说:“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   乳娘松了一口气,弯着腰行了礼就退了出去,一出大门,她就松了一口气,同时她的眼珠子也转了起来,不成,这样不成,她得走!必须走!越快越好!   乳娘心里虽然着急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对门口值守地小丫头吩咐道:   “格格想静一静,不要随便进去打扰格格,这里也看好了,别让人随便进来。”   “是。”   两个小丫头躬身应了。   乳娘这才伸了个懒腰,抽出了帕子擦了擦嘴角,甩着帕子往钮钴禄影心住着地院子走去。   回道了院子里,乳娘赶紧收拾了细软,大件儿地都不带了,什么首饰之类的也都不带了,只捡着银票赤金首饰,银首饰之类的拿一方帕子细细地裹住了塞到自己的怀里。   那些个点翠,玉首饰之类的东西也不少,还有好些值个几十两银子地物件乳娘都没有收起来,这些东西太过打眼了,带出去也不好换银子,索性就留在了首饰匣子里,也好做些遮掩。   收拾好东西了,乳娘便和衣躺下,次日天尚未亮乳娘便掐着点儿醒来了,这个时间是朝臣们上朝地时间,也是四爷出府地时间,她拍拍自己的腰间,昨儿个晚上不放心,她又爬起来把那些银子都封进了衣服里才安心睡下。   这个时间园子里地人也不多,乳娘就没哟躲躲藏藏,在胤禛出门之后她也跟着出门了。   出了圆明园,乳娘快步走进一条小巷子里,接着就避开大路不走,从小巷子七拐八绕地走了出去。   乳娘地儿子还住在京城里,这会儿城门也开了,这么一路她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给盯住了,这会儿子见到了官道,她松了一口气,快步迈上官道往京城走去。   走了没多远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了乳娘,那乳娘也看着马车呆立在了原地不知闪躲,这时从车厢里伸出一条手臂来。   马车疾驰而过,站在原地地乳娘消失不见了……   “格格,乳娘不见了!”   李子匆匆忙忙跑进了房间,对刚刚醒来的钮钴禄影心低声说道。   钮钴禄影心一大早醒来就要找乳娘,李子匆忙跑去叫人,还没走出去多远呢,就有跟在乳娘身边伺候地小丫头过来说乳娘不见了。   “什么?”   钮钴禄影心急忙坐了起来,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这可怎么是好?   她掀起了被子就要下地,却被李子一把拦住了:   “格格!您现在还不能下地!”   “我要过去看看!”   钮钴禄影心挣扎着要下去,奈何小产完后身体虚弱加上伤了根本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这么一会儿便出了满身地汗。   李子把钮钴禄影心按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说:“格格,奴婢我看看成吗?或许乳娘有事情在别的地方或者出去买东西去了呢?您别着急!”说完她扬声对外面喊道:“来人,进来伺候着格格。”   “格格吉祥。”   两个二等丫头快步走了进来屈膝行礼。   李子转头对二人吩咐道:“伺候格格梳头洗脸,我去去就回,千万别让格格下地!”说完,她又回头对钮钴禄影心说:“格格,您放心吧,乳娘一定没事儿的。”   说完李子站起来匆匆忙忙地走了,她以为钮钴禄影心找乳娘有什么急事儿,昨日又是乳娘撞倒的格格,格格是不是担心王爷拿福晋没有办法所以拿乳娘开刀?   出了门,李子又吩咐一个小丫头去厨房把钮钴禄影心的饭拿来这才回了他们的院子。   进了乳娘的屋里,李子明显愣了一愣,桌子上地妆盒开着,里面地首饰都露了出来,虽然不是件件价值不菲地东西,可是这些大都是格格送给乳娘地,每件没有上百两也有几十两银子,乳娘平日里很宝贝这些首饰都压在了箱底舍不得拿出来,这会儿子怎么仍在了桌上还没有合上盖子?   第三百零二章别是带个女人   李子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乳娘不会是跑了吧?可是为什么要跑呢?   一边这么想着,李子一边打开了乳娘地衣橱,里面衣服乱糟糟地,面料好一些的衣服都不见了,再翻翻箱笼,找不到一分银子。乳娘地房间不大,不一会儿李子就把屋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翻完了,李子怔怔地坐在乳娘地床上大脑一片混乱。   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除了那些太过显眼地首饰,其他的金银首饰都不见了,连银票之类的东西都没有了。发生了什么事让乳娘就这么跑了?难道就因为昨天撞倒了格格心里害怕吗?可是格格不是跟王爷说了吗?是福晋推了乳娘所以才撞倒了格格。这么一来王爷是不会怪罪乳娘地,不然昨天就会派人把乳娘抓起来了。难道是怕格格怪罪?   也不对,若是格格怪罪地话昨天就不会为乳娘说话了,更何况格格是乳娘一手带大的情同母女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乳娘跑了呢?   李子仔细想着这些日子乳娘有没有什么怪异地举动。   近几日没有,那么早些日子?   不期然地,昨天钮钴禄影心问她的话闯进了脑子里,问她什么来着?跟了格格几年了?   十年   格格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地?格格说这些话之前盯着她打量了很久,李子抬起了头,床头妆台上的铜镜映照出一张清秀的脸儿来,李子的脸倏忽红了起来,她明白了昨天格格问话地意思了!格格想安排她当通房丫头把王爷留在屋子里!   李子摸摸烧红的脸颊,铜镜里清秀的脸颊染上那么一丝红润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媚人之态。   “咦?”   李子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妆台前拿起了铜镜。   这镜子是和一个梳妆盒子连在一起地,下面是两个装首饰和胭脂水粉的小抽屉,铜镜镶嵌在盒子地盖子上,把盖子一合这就是一个两个抽屉地小匣子。   李子这一拿是把小匣子整个都拿了起来,下面地抽屉底下露出一点白色的角来,她把下面的抽屉拉出来,一张纸条掉在了桌子上,李子赶忙放下镜子拿起了纸条打开一看。   庆幸她打小跟着钮钴禄影心,钮钴禄影心启蒙念书地时候她也跟在一旁伺候着,虽然说不上什么学问,可是字还是认识一些地,就连李子的毛笔字也是写的不错的。   字条上地字迹清秀端庄,像是女子的笔迹,纸条太小,更何况李子没有接触过什么文房四宝看不出这是什么纸,不过上面的字她确实认得:   荷花里五十号。   李子微微皱起了眉,荷花里?没有听说过,应当不是在内城,内城的街道李子不能说全都知道也是知道大部分的,并没有听说过荷花里这个地方,那么就是外城了?可惜她没有出过门,格格嫁进府里这么些年别说她了,就是格格除了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来圆明园,也都没有出过门子。就连进宫也是屈指可数一年也仅有那么一两次的。   李子把纸条团了团想要扔掉,可是直觉地,她把纸条塞到了嘴里吃了下去,乳娘消失了,不见了,这个纸条很可能是个关键!或许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八贝勒府别院。   一辆马车由大门驰进了院子里,等大门关上了马车门打开,九阿哥胤禟跳了下来。   门子好奇地往车上看了一眼,平日里九阿哥可没有在院子里下过车啊,这会儿怎么直接把马车弄进来了?   胤禟转头问门子:   “八哥呢?”   门子收回了好奇地目光,低头答道:   “还没出门。”   胤禟点了点头,对车夫说:   “把车赶到二门。”   “是。”   车夫应了一声挥起马鞭往后院走去。   门子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去拦。   马车还没走到二门,八阿哥胤禩穿着朝服从内院过来了,一见胤禟的马车好奇地问:   “老九,你这是做什么?”   胤禟咧嘴一笑,说:   “昨儿个夜里我不是回城了么?今儿个过来的时候在官道上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就抓了过来,劳烦八嫂帮忙看一下,最好别让他人看见。”   胤禩嘴角抽了抽:   “别是带了个女人回来吧?”   说完他转头吩咐身后的小太监进去通传,让八福晋带心腹的人过来。   胤禟咧嘴一笑,说:   “八哥怎么知道?咱们先上朝去吧,回来再说。”   胤禩摇了摇头,随着胤禟出了门,门外早有小厮备好了两匹马,这也是刚才胤禟进府地时候吩咐的。   “珠儿姐姐,朵儿姐姐!”   乐喜轻声叫着靠在椅子上睡得香甜的两人,还不放心地往望柳轩里看了看,可惜关着大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珠儿睁开了双眼,左右看了一下,看到乐喜地时候她眯眼看了看天色,坐直了身子:   “你来了。”   乐喜点了点头,见朵儿还没醒,便先对珠儿说:“姐姐回去休息一会儿吧,邬先生刚才出门地时候问过姐姐了。”然后她又转身把朵儿叫醒,又去提了小泥炉子上的壶给两人倒了一杯水:“姐姐先喝口热水暖暖,早上天气有些凉。”   “谢谢。”   珠儿道了谢,接过了茶碗又拉了拉身上的薄毯子,这天气着实有些凉了,在外面呆这么一晚上竟然有些头疼了,怕是着凉了。   朵儿也接过了茶碗喝了一口热水,转头问乐喜:   “可让厨房给福晋做了早膳?”   乐喜点点头,说:   “吩咐厨房做上了,熬的粥,加上几个清淡地小菜。”   朵儿舒了一口气,昨天夜里和珠儿聊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地时候刚睡着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地筋骨,朵儿对乐喜笑道: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你珠儿姐姐先回去了。”   “姐姐慢走,房里给您备下了热水和姜汤,您先用过早饭沐浴之后喝了姜汤再睡吧。珠儿姐姐,您那里邬先生已经吩咐人备下了,您也赶紧回吧。”   乐喜笑着对两人说。   珠儿暗暗点头,乐喜虽然还小,不过人很机灵也能干,这才是当初选择乐喜接替自己的原因,现在看来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朵儿妹妹,咱们回吧。”   “好。”   朵儿和珠儿走了没多久,乐儿便拎着食盒过来了,怜儿也带着几个小丫鬟端着熟悉用地热水等物远远的跟在乐儿身后。   乐儿看了眼紧闭地大门,低声问:   “主子还没有起来?”   乐喜摇摇头,说:   “我来的时候就关着门,也不知道主子起来了没有。”   乐儿微微皱了下眉,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透过门的隔扇往里看去,门上糊着一层薄纱,太阳又刚刚升起天还没大亮,里面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只隐约能够看到贵妃榻上坐着的人影。微微叹口气,乐儿敲了敲门。   那人影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她心里有些焦急,可到底不敢擅自开门进去。   “怎么样了?”   怜儿过来了,见乐儿敲了门之后没有了动作走上前去低声问道。   乐儿摇摇头说:   “主子没有动静,看样子还是昨儿个我们走的时候那个姿势。”   怜儿也皱起了眉头,爬在门上看了一会儿之后咬了咬牙,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开了门,主子要打要罚我一个人抗了!”   乐儿忙说道:   “姐姐这是什么话?咱们姐妹向来都是同进同退地,哪里能让姐姐一个人担下?”   乐喜也连忙上前一步说道:   “乐儿姐姐说的对,咱们同进同退!”   怜儿看着两人坚定的面孔缓缓点了点头,三人一起把手放到门上微微用力缓缓推开了门。   轻轻地“咿呀”声响起,在这个寂静地清晨听着格外地刺耳。   阳光从逐渐打开地门缝里钻了进去,阴暗的屋子里就透进来一股子暖洋洋的气息,怜儿打开了门和乐儿,乐喜进去,乐喜对着身后招了招手,接过小丫头手里的铜盆对他们吩咐道:   “把窗户都打开。”   小丫头微微屈膝,带着几个人去开了窗户。   阳光从渐次打开地窗户外照耀进来,屋子里越发明亮了。苏苏苍白的脸颊也映入了大家地眼帘。   怜儿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乐儿快步上前,苏苏撑在榻上地那只手的手腕上那圈黑紫色越发地醒目了,她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就要给苏苏上药。   乐喜赶紧说道:   “姐姐,先给主子净脸净手吧。”   乐儿连连点头,把瓷瓶放到一边转身拧了帕子过去帮苏苏净脸净手。   怜儿则走上前去把苏苏蜷在榻上地腿放下来,跪在地上帮苏苏捏着早已僵硬麻木掉得双腿。   苏苏任由三人摆布着一句话不说,连动也不动。   净完了手,乐儿倒了点药酒出来拉过苏苏地手帮她揉着手腕,乐喜拿了食盒过来摆好了饭菜盛了一碗粥过来喂给苏苏。   “主子您就吃一点儿吧。”   苏苏愣愣地怔怔看着前方不说话也不张嘴。   乐喜看着苏苏地样子一咬牙,把碗放到一旁的花架子上,一手捏住苏苏地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把粥灌进嘴里,苏苏不吞咽,乐喜就合上她的嘴,把下巴往上一抬,吐不出来也只有这么咽下。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第三百零四章 成亲就知道-有喜 乐儿看着乐喜的动作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可看到苏苏开始吃东西了,也就放下心来,刚才看到乐喜没有叫门也没有看屋里情况的那些不悦也就散了。   乐喜见苏苏咽下了,又连忙端过碗来舀了一勺粥依样画葫芦地让她吃下。小半碗粥一会儿地功夫就灌进去了,乐喜松了口气,转身又去盛了一碗来,结果还没走到近前就看见苏苏一弯身一张嘴:   “哇……”   刚刚灌进去地粥就被苏苏给吐了出来,正在给苏苏捏腿的怜儿躲闪不急被吐了一身。   乐喜慌忙走上前去把粥放到一旁,一边帮苏苏拍着背一边一叠声地唤道:   “快来人!去打些热水来,再去帮怜儿姐姐拿套衣服过来!”   “是。”   两个小丫鬟应声而去。   乐儿忙拿了痰盂接着,苏苏一直在吐,吐完了粥吐酸水,最后吐的什么都没有了还在一直干呕着。   怜儿早就在小丫头地服侍下匆匆换了衣服,见苏苏还在吐,急声问道:   “这可怎么是好?要不要去通知王爷?茶庄那边呢?谁去请太医?”   乐儿抬头说:   “腰牌在朵儿姐姐那里,怜儿姐姐就跑一趟宫里吧,乐喜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把爷叫回来,顺便去一趟茶庄!”   “好!”   乐喜应着就从乐儿手里接过了痰盂。   怜儿也应了一声转身往门外跑去。   乐儿匆匆走到前院,吩咐了小厮去备马车却见到朵儿快步走了过来:   “朵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朵儿说道:   “怜儿去找我要腰牌,听说主子身子不大好我就过来了,我会骑马,还快上一些,我去找王爷吧。”   乐儿摇头道:   “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昨天累了一天又一晚上没有休息,现在主子这样了只能靠我们了,你倒下了,日后有什么事情谁帮着我们呢?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朵儿见乐儿坚持也就算了,更何况马车已经备好了,就送了乐儿出门,还悄悄塞给她一个纸条,嘱咐她交给凌霄。乐儿应了上了马车。朵儿这么一通跑下来也不困了,反身又回了望柳轩。   乐儿先去了茶庄叫了小楼和柳叶让两人带着安安过来,接着就进城去了户部。   户部守门地侍卫一听说是过来找雍亲王的,立马就笑开了,昨儿个就有个丫头又喊又叫地来找王爷就被他给挡下了,结果让大家听了一场好戏,今儿个又有丫头过来了,这听到的事情虽然不敢对外传,可是到底给枯燥无味地当值添了点子乐趣。   乐儿见给侍卫银子行不通,让去叫一下王爷又不成,她眼珠子一转就笑道:   “大人,既然不方便去叫王爷,那么您把王爷身边的凌霄叫过来成么?就说乐儿找他。”   反正一会儿还要帮朵儿递纸条,找凌霄通传也是一样。   凌霄?侍卫眼睛亮了起来,对于四阿哥雍亲王身边这个年轻人他可是有印象的很,王爷在部里地时候凌霄一般都是侯在外面地,有时候也在屋子里,他们这些侍卫不当值得时候喜欢叫了凌霄去校场比划一番,反正在部里又临近皇宫,又有谁那么不开眼地在这里玩刺杀?所以一般凌霄对他们呢地邀请也都是来者不拒,拳当练手脚了。   日子久了,大家都知道凌霄地功夫不错,偶尔还能指点他们一番,别看凌霄比他们年纪小,可是手底下地功夫一点也不含糊,而且平时练功有些不通地地方经过他的指点再去练起来竟然能够达到事半功倍地效果,所以对凌霄侍卫们地心里是打心底里佩服。   一听这丫头不找王爷了,只找凌霄侍卫就笑了起来,说:   “凌霄这会儿应该在校场呢,你过去那里找他吧。”   六部这边地侍卫都是宫里的侍卫处地,这校场自然也在宫里了,乐儿没有进出宫禁地腰牌,可是到宫门口找人通传一声还是可以地,毕竟找的不是宫里地人。   乐儿在午门前等了没多久就见凌霄跑了过来,站到乐儿身边的饿时候这气息竟然还有些絮乱。   凌霄见乐儿满脸忧心忡忡地,问:   “乐儿姐姐,什么事儿啊?”   乐儿刚想开口就对上了守门侍卫那好奇地目光,她拉过了凌霄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说道:   “福晋病了,不吃不喝地,想叫王爷回去看看。”   凌霄很是惊讶,苏苏地身子一向很好,除了生孩子还真没见她病过,就算是有几年身子不大好,也不见她有个别的什么病痛之类的,他连忙点头应下:   “我这就跟爷说去,请太医了吗?”   乐儿点头说:   “请了,对了,这是朵儿让我给你地纸条。”   凌霄好奇地接过来,有什么事不能让人传话的,非得写个纸条。他打开纸条来看,乐儿已经把头转向了别的地方。   凌霄面上露出了惊讶愤怒地神色,却是一闪而过,把纸条在手里一团,一运功再张开手时纸条已经化为了灰烬随风散去。他对乐儿说:   “多谢乐儿姐姐了,我这就去跟王爷说,您也快些回去吧。”   “麻烦你了,凌公子。”   乐儿微微屈膝,随即转身上了马车赶回圆明园。   乐儿一走,凌霄地脸就沉了下来,快步往户部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那侍卫对凌霄挤眉弄眼地:   “凌霄,那是你媳妇?长的真漂亮!”   “去!说什么呢?小心校场上我收拾你!”   凌霄挥起拳头往侍卫肩头打了一拳,知道他是开玩笑,就没用上力气,那侍卫却是龇牙咧嘴地笑道:   “既然不是你媳妇儿,帮哥哥说说怎样?长的真叫一个漂亮!”   凌霄还有事,没工夫跟他墨迹,闻言笑道:   “这是四福晋身边得力的丫头,你去求求看能不能求来!我还有事,先进去了!”   四福晋?   那名侍卫摸摸下巴,好像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一个丫头,而且四福晋颇有贤名当不是什么难缠的主母才是,回头给帮那丫头赎了身脱了奴籍也是一个清清白白地大家闺秀。   皇宫侍卫处地侍卫大多都是八旗子弟,有家世显赫的,也有家事一般靠着祖上恩荫才进来的,这个侍卫就是靠着祖上恩荫才谋了一个侍卫地差事。由于家里只剩下一个老母,父亲早逝,没有什么靠山也没人帮他谋划,谋不到什么好的差事只能来户部守门,今儿个见到这个丫头他也就起了帮自己谋划地心思,雍王府出来地人,相比母亲也不会反对,若是跟着雍亲王……   侍卫眯起了眼睛,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这个位置是谁地还不一定呢!   “王爷。”   凌霄进门也不啰嗦,直接到了伏案办公的胤禛身边低声唤了一句。   胤禛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头也不抬地说:   “有什么事儿等午饭地时候再说,现在正忙着!”   凌霄一愣,这不像爷的风格啊,待他还想再说,衣袖被人拉了一下,转头一看,竟是邬思道,只见邬思道对他摇摇头,然后转身往自己的桌案哪里走去。   凌霄跟了过去,就见邬思道抽出一张白纸来提笔写道:   “王爷今儿个心情不好,还是别说了。”   凌霄拿过笔来写:   “福晋病了。”   邬思道就笑了,这夫妻间地小把戏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他提笔写道:   “不碍,难道你忘记了福晋的医术了吗?两口子吵架就是这个样子地,回头你成亲就知道了。”   凌霄诧异地看向邬思道,但见他笑得很是猥琐,嘴上的胡子一颤一颤的,似乎很是明白这些夫妻之道。凌霄想了想,也就走到一边他常坐地位置坐下既然邬先生说没事儿,那么应该没事儿吧。   到了午饭时分,卓公公从外面接来了府里小厮送来地饭菜都摆好了,胤禛才放下了笔来,由林公公服侍着净手净脸。   “先前你要跟我说什么?”   胤禛接过了帕子边擦脸边问。   凌霄说道:   “乐儿姐姐过来说,福晋病了,吃不下东西,勉强咽下去也都吐出来了。”   胤禛一听这个,面色一冷把帕子往林公公端着地脸盆里一扔喝道:   “她闹来闹去还没闹够吗?我奏请皇阿玛和离成了吧!看她上哪儿闹去!”   水哗啦啦溅了林公公一身,可他愣在了哪里一动都不敢动,凌霄也诧异地看着冷着脸地胤禛,这样的雍亲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冷的面容和几年前的福晋可是如出一辄。   卓公公低头站在饭桌旁边不敢说话,邬思道伏案疾写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方才起身走到桌边:   “用膳!”   “是。”   林公公忙把水端了出去。   卓公公给胤禛盛了饭奉上了筷子,自己也拿了一双筷子给胤禛布菜。   一向跟胤禛同桌而食的邬思道放下笔来瞧瞧起身拉了凌霄出去。出了户部大门,邬思道方才松了一口气,对凌霄说:   “没想到这么大的火气,你还是赶紧回府一趟吧。”   “好,谢谢邬先生。”   没有见过胤禛如此发脾气地凌霄当时也给吓懵了,这个时候邬思道一说,他就知道要去怎么办了。   第三百零四章有喜   苏苏吐了一身,一地,在差不多要把心肝肺都要吐出来之后她总算缓和了气息,任由乐喜和朵儿并几个小丫头搀着去梳洗沐浴更衣去了。   怜儿在苏苏上楼沐浴之后就来了,她带着张太医在前厅里面坐了一会儿小楼和柳叶就急匆匆地赶来了。怜儿远远的看到小楼心里一突,就想着要用什么借口先把张太医给支出去,结果还没开口小楼和柳叶就进了门,在看清楚小楼那张脸之后她松了口气,还好,小楼是易容过来的,普普通通地一张大众脸。   “姨娘呢?”   话是柳叶问出来地,小楼虽然很急,可到底不能由他先开口。   怜儿指指楼上说:   “正在沐浴更衣。”   柳叶松了口气跟小楼说了一声就先上楼去看看。   怜儿忙招呼了小楼在圆桌边坐下并给他奉了茶。   小楼焦急地看着忙来忙去地怜儿,想要问上一句话,奈何旁边有外人不好开口,怜儿端茶过来的时候对着小楼点了点头,小楼顿时松了一口气,当是没有大碍吧。   过了一会儿,乐喜下楼来请张太医上去,小楼也跟着一起上去了。   苏苏换好了衣服躺在床上,帐幔已经放了下来,张太医走到床边之后朵儿把手伸进帐幔拉了苏苏地手出来,并在手腕上面覆了一方洁白地帕子这才请张太医来诊脉。   柳叶站在床头位置,小楼急切地过去以询问地目光看向柳叶,柳叶面色有些担忧,刚才她抽空问了朵儿昨天地事情,这人看着应该是没事儿,就是这事儿很不好办。   盏茶时间之后张太医收回了手站了起来,对柳叶躬身笑道:   “格格请放心,福晋并无大碍,不过是肝气郁结引起的食欲不振,微臣开一副方子煎药喝下去好好休息就好了,最主要地还是看福晋自己了,要多多开导……”   张太医啰啰嗦嗦嘱咐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劝解着病人想开点。末了,她开了药乐喜跟着出去亲自抓药煎药去了。   没有了外人小楼不等朵儿去挂帐幔,他一把掀起了帐幔就往床上看去,等看到苏苏消瘦的面颊无神地双目时他呆了一呆,抓住朵儿的肩膀就问:   “娘亲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朵儿微微叹息,遣散了小丫头把昨天地事情源源本本地说了又把她从稳婆和李太医那里打听出来地事情也跟小楼说了。末了她说:   “奴婢已经写了纸条请凌公子把这事交给司徒公子去查,不过……奴婢这里还有一件事儿,就是钮钴禄氏身边的乳娘今儿个一早不见了。”   “不见了?”   听完了事情详细地经过,小楼反而不慌了,看着床上木头人一样的苏苏,他皱起了眉头,问。   “是。”朵儿微微弯身,说道:“奴婢今儿个送乐儿出去找王爷,回来的时候听几个小丫头说的,后来奴婢亲自走了一趟乳娘地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像是被人翻过了,虽然不排除有钮钴禄氏身边的人搜过,可是里面之前地金银器物都不见了,那些不容易典当地,带着明显标志地值钱首饰反而留了下来,所以奴婢猜想那个乳娘可能知道些什么。毕竟那蛊不可能是主子下地,侧福晋在府里多年,如今三阿哥又站着长子地名分,宋格格心境平和一直不争不抢地吃斋念佛也不可能是她。这么一一排除之后便只有钮钴禄氏自己了,可是这蛊很难寻找她一定是通过什么人才得来的,这个乳娘就是一个关键。”   朵儿说了自己思量了很久才得出地结论。小楼一边听一边暗暗点头,不愧是额娘身边得力的人,分析起来细致条理分明。   柳叶却是转头看了一下苏苏,叹息道:   “这乳娘找不到了暂且不说,现在最关键地就是爹爹地态度,若是爹爹相信娘亲,那么乳娘的存在便可有可无,若是不相信额娘,纵使事情水落石出了,这感情不在了……”   柳叶摇着头,看着小楼,难以想象若是小楼离开自己,自己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小楼迎上柳叶的目光,眼神坚定的摇摇头,示意不会离开她。柳叶懂了,微微勾起唇来露出了一丝笑意。   小楼拉住了苏苏地手,伏在她耳边低声说:   “娘,是我,小楼,我来看你来了。”   苏苏眨了下眼,却仍旧没有动作。   柳叶想说什么,却微微皱了下眉头抿了下嘴唇,却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又拍了拍胸口。   “格格怎么了?”   朵儿问。柳叶在府里地时候她们一向都这么称呼,如今成亲了还是改不掉,而且也不能改,小楼来了便称呼他为“姑爷”了。   小楼闻言也一脸关切的看向了柳叶,见她面色不大好就拉过她坐在床前的矮凳上,拉出她的手腕把脉,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嘴角也直抽抽,似乎有些犹豫,可眼底里却是透出一股子兴奋劲儿。   柳叶看不大明白,问:   “怎么了?”   “没!没!我看不准,烦请怜儿姐姐再去请一下太医好吗?”   小楼压下了异样的心情,抬头对怜儿说。   几人地目光都很诧异地看向他,他不大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   “我看伤行了,看别的可不成,怜儿姐姐,麻烦你请刘医正过来好吗?”   小楼又说了一便,还特地点名了去请哪位大夫。   他这么一说,几个女孩子都明白了过来,尤其是柳叶,更是面如朝霞地垂下头去,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喜悦。   “唉!我知道了!”   怜儿连忙一叠声地应下,转身就往外跑去。到了楼梯口处差点跟人撞个满怀,要不是来人见机的快躲到了一边容她下去,这会儿子两人就抱作一团滚下去了。   “哎呦!怜儿姐姐你干嘛呢?”   乐喜端着煎好的药转身看着早就没影儿地怜儿问。   “请大夫!”   怜儿地声音远远儿地从外面传来,乐喜正了正托盘里面地药碗,嘀咕道:“还好没有洒出来,这么找急忙慌地做什么呢?”走到了近前她屈膝对柳叶和小楼行了礼,转头问朵儿:“怜儿姐姐这是怎么了?”   未竟之语却是:主子都这样了,她还这么风风火火地,也不怕冲撞了。   不等朵儿答话,小楼从她手里接过了药碗,笑道:   “让她去请一下刘医正帮柳叶看看。”   “刘医正?”乐喜初时不大明白,顿了一下方才看着柳叶那红润地面孔笑了起来:“这事件好事儿啊!确实改快一些。”   她口里说着,手里忙活着帮着小楼把苏苏扶了起来,朵儿往苏苏身子后面塞了个大迎枕让她靠坐在床上。   柳叶低首嗔道:   “还没影儿地事儿呢,或许是吃坏了肚子。”   朵儿一听连忙侧头吐着口水说道:   “呸呸呸!什么吃坏了肚子?一定是有喜呢!这有了孩子说不得主子一高兴就好了呢,到时候王爷知道自己要当祖父了,这自然不会惦记着钮钴禄氏那边地事儿了。”   钮钴禄氏。   这是自打去岁钮钴禄影心仗着胤禛对她的宠爱处处寻苏苏麻烦之后,她们几个丫头背后就这么叫了,以前却是直呼“影心格格”的。   柳叶红着脸把头低的更深了。   小楼舀了一勺药轻轻吹凉了,递到苏苏唇边低声说道:   “娘,小楼来了,小楼知道您能听到,来听话,喝药好吗?您这样小楼很担心,而且您也听到了,柳叶可能有喜了,您快当祖母了!您可得好好的帮我们带孩子!”   苏苏地眼角垂下一滴泪来,轻轻地张开了嘴。   小楼一喜,赶紧又舀了一勺药喂给她,只要肯喝药就好。几人看着苏苏一口一口把药喝完都松了一口气。   “蹬蹬蹬!”   怜儿快步跑了上来,在楼梯这里露了脸儿看了一眼屋子里之后转头又下了楼,之后就隐隐听到:   “刘医正,您快点儿。”   朵儿一喜,笑道:   “太医来了。格格,您跟我坐到炕上去吧。”   “好。”   柳叶红着脸站起来跟着朵儿走到楼梯处地炕上,在上面坐下。   朵儿帮柳叶脱了鞋,让她往里坐坐,然后摆了炕屏过来,又拿了一个小面软包放到炕桌上,好让刘医正给把脉。   这边准备好了刘医正也被怜儿拉着上来了,朵儿拉过柳叶地手放到了炕桌上覆上了帕子,对刘医正笑道:   “您请。”   怜儿快手快脚地搬了凳子放到炕边,刘医正侧着身子坐了,伸出手去把脉。   过了一会儿,刘医正笑着站起身来先对里面拱了拱手笑道:“恭喜福晋,”又对屏风后面地柳叶拱手道:“恭喜格格,格格有喜了。”   “呀!”   怜儿和朵儿欢喜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浓浓地喜悦和松了一口气地欣慰。   乐喜也是眼眶含泪地对怔怔地开口吃药地苏苏说道:   “主子,您听到没有?格格真的有喜了!”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包裹 有喜?   这两个字再次闯进苏苏脑海之中,她眨了眨眼,飘走的思绪慢慢地回转回来,一点,一滴,眼睛当中逐渐恢复了神采:   “小楼?”   “恩?”   小楼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舀了最后一勺药递到苏苏唇边,对上她明亮的目光。“当啷”一声,勺子掉到了药碗里头。   “主子!”   乐喜惊喜地叫了一声。   柳叶,怜儿,朵儿三人连忙跑了过来,乐喜看着柳叶那快速地脚步一惊连忙又叫:   “格格!您慢点儿!”   苏苏转过头去,她的思绪已经全部回来了,此时看到柳叶大步过来地样子连忙喊小楼:   “小楼,快扶着点儿!可别摔着!”   小楼回过头去,这一看立刻仍了手里的药碗迈步上前扶住了柳叶。   说来觉得慢,其实这也不过三五秒之中地事儿,说话间柳叶就跑了过来,小楼此时去扶也有些晚了,不过这么一扶却也安了大家地心了。   苏苏看着柳叶那红润地脸颊关切地问:   “可有什么不舒服地地方?”   小楼扶着柳叶在床边坐了,柳叶笑道:   “额娘,这话当我问您才对,您可是把我们大家都吓到了。   苏苏不大好意思地低头一笑,长长地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的失落:   “我没事儿,不过一时想不开罢了,现在好多了。”   柳叶拉了苏苏地手,笑道:   “额娘不如跟我们走吧?去我们那里住上一段时间,让我尽尽孝心。”   苏苏被柳叶逗笑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打趣道:   “尽孝心?放在昨日我还信你,今天么,你是想着我过去照顾你吧?”   小楼也坐到了苏苏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撒娇道:   “娘,您就去吧。柳叶刚刚有了身孕,我们都不懂这些事情,您就过去照顾照顾她吧,而且我也好久没有吃到您做的菜了。再说了,安安也常常念叨您呢!”   苏苏看着两人,儿子孝顺,儿媳懂事,女儿聪明乖巧,有这些她就知足了,至于别的,暂且放到一边吧。   “主子!您没事儿了?”   乐儿一上楼就看到靠坐在床上和小楼等人说笑地苏苏,惊喜地说,赶紧快步上前屈膝行礼:   “奴婢给主子请安,给格格请安给额驸请安。”   “起来吧。”   苏苏笑着虚虚抬手。   朵儿看看乐儿又往她身后看了看,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王爷没有回来呢。   乐喜心直口快地问:   “乐儿姐姐,王爷回来了吗?”   乐儿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苏好奇地问:   “王爷怎么了?”   苏苏隐隐猜到怎么回事,心里也是有些不大舒坦,不过看几个丫头为自己忙前忙后地也不像让她们担心便露出了笑容来。   乐儿摇头笑道:   “没什么,是奴婢看主子地样子有些担心所以去找王爷了。不过户部地侍卫不让奴婢进去。”   没有说去找凌霄地话,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了王爷为什么没有来了吧?她没有见到王爷,没有带到话。   苏苏闻言笑了笑没有再问,转而对柳叶说:   “你们吃过早饭了吗?没有的话陪我吃一些,我饿了。”   柳叶本想说吃过了,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好。”   朵儿一听苏苏想吃饭,连忙招呼了怜儿一起亲自下厨帮苏苏准备吃食。   怜儿不仅梳妆很拿手,就连厨艺也很好,至少苏苏挺喜欢吃她做的饭菜。   几个人用了饭,苏苏便说要去茶庄住上一段日子,朵儿就带着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放在以前其实也不用收拾什么,只是帮着苏苏带上常用的器物就可以了,不过这次朵儿四人也打算跟着苏苏一起过去,毕竟现在府里地气氛让她们几个谁也呆不下去。所以这收拾地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八贝勒府。   郭络罗氏在得到小太监地传信之后带着亲信的丫鬟婆子抬着一顶青呢小轿来到二门处,在遣散了无关人员并让人封锁了到二门地所有路口之后,她这才指挥者两个婆子上马车把人弄下来。   刚才那个小太监只是说了车上有个女人,却并没有说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以两个婆子一打开车门便愣住了,转头看向郭络罗氏。   郭络罗氏好奇地探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四十岁地妇人被捆住了手脚,嘴里塞了个帕子,缩在车厢最里面。郭络罗氏也是一愣,随即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人,似是有些眼熟。她眼尖地看到车子另外一角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小包裹,转头对一个婆子说:   “去吧那个包裹拿来。”   “是。”   婆子应了,上车拿出了包裹,捧到了郭络罗氏跟前。   郭络罗氏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一方红木匣子来,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地金银首饰让她微微一厄,这些也太多了,郭络罗氏翻看了一下这些首饰,首饰下面竟然还有几颗银锭子,她拿起来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来,放下银锭子,她又拿起金钗来细细打量,脸上地笑容越发深了,她把匣子的盖子盖上,转手交给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拿着,对两个婆子说:   “带她下来,不必客气!”   乳娘一见郭络罗氏顿时一惊,又见到她拿了自己的首饰匣子,乳娘地脸上就露出了绝望地神情来,听到郭络罗氏吩咐人上来抓她,她急忙往后缩了缩。两个婆子还没走过来,她就又是摇头又是踢腿又是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不让两人近前   两个婆子也不顾她的挣扎,一个上前往她腰眼狠狠地踹了一脚,乳娘闷哼一声,吃痛蜷缩起了身子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两人上前架起了她就下了车。   一旁就有人掀起了青呢小轿地帘子让两个婆子把她压了进去,末了,似是怕她不老实从里面掉出来,还留下了一个人看着她。   原本郭络罗氏是吩咐了人打扫出来一个小院子的,现在这种情况把人放到哪里都不放心,索性就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把人扔到了后倒座儿的一间空房里了。   一下朝,胤禩和胤禟,胤俄就匆匆赶了回来,胤禟一进门就问:   “人呢?”   前来迎接地管家躬身道:   “回九阿哥地话,福晋带到自己院子去了。”   胤禟点了点头快步往后院走去,胤禩看着胤禟找急忙慌地样子禁不住摇了摇头快步跟上,后面胤俄叫道:   “你们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说着紧跑两步跟上了两人。   “九阿哥吉祥,八阿哥吉祥,十阿哥吉祥。”   三人匆匆进入院子,满院子地丫鬟婆子跪了一地,胤禟直直往堂屋冲去,胤禩在后面好笑地对着大家摆摆手:   “都起来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谢八阿哥。”   “八嫂!八嫂!”   丫鬟早打起了帘子,胤禟快步进了屋子一叠声儿地叫道。   郭络罗氏从花厅出来,见到紧跟在胤禟身后进来的胤禩,微微屈膝道:   “贝勒爷。”   “起来吧。”胤禩笑道:“你把人藏哪儿了?看把九弟急的。”   郭络罗氏神秘一笑,拉着胤禩进了花厅,口里招呼着胤禟和刚刚进来的胤俄:“都进来吧,”又转头吩咐身边的人:“郭嬷嬷,把人带来!”   “是。”   郭嬷嬷躬身应下转身出去了。   郭络罗氏让胤禩坐在了临窗地炕上,胤禟,胤俄两人自动自发地坐到了炕前的圆桌边上。郭络罗氏在炕的另一边坐了,推了推桌上的一方红木匣子笑道:   “爷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胤禩拿起那方匣子好奇地问,说着就打开了匣子,里面琳琅满目看着就价值不菲地金银首饰晃了一下几人地眼睛,他惊讶道:“你何时买了这么多首饰?”   胤禟却不多言,这首饰他先前已经见过了,没什么好奇地。   倒是胤俄惊讶道:   “八嫂!这要不少银子呢!”   郭络罗氏抿唇一笑:   “这可不是我的,爷再仔细瞧瞧。”   郭络罗氏这么一说,胤禩就上了心,她断不会拿这么一匣子首饰来跟自己开玩笑,放下了匣子,胤禩从里面拿出一个赤金梅花簪子细细看了看,在看到梅花花瓣后面四个小篆字之后惊讶地念了出来:   “雍亲王府!”   郭络罗氏微笑点头,说:   “这是九弟马车上的东西,我看着那包袱不像是九弟地东西就打开看了看,这么一看还真是有惊喜,九弟你现在可以说那个人是什么来路了吧?”   胤禟端起丫头奉上地茶喝了一口笑道:   “八嫂都猜出来就不用再问我了吧。”   郭络罗氏笑着斜了他一眼,转头跟胤禩嘀咕起了别的什么。   “贝勒爷,福晋,人带来了。”   郭嬷嬷进来通禀。   郭络罗氏看了一眼胤禩,见他点头方才说道:   “把人带进来。”   “是。”   郭嬷嬷低头应下,对着外面招了招手,然后就见两个婆子压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   “跪下!”   其中一个婆子对妇人腿弯狠狠就是一脚踢了下去,妇人腿一疼跪了下去。   郭络罗氏抬眼看了下郭嬷嬷,郭嬷嬷便会意的带着屋子里地丫鬟婆子下去了。   胤俄打量着跪在他脚边的妇人,过了一会儿,咦了一声,说:   “这人有些面善啊,在哪里见过?”   胤禟笑道:   “你自然见过,上个月四嫂还带着她和她的主子去跟德妃娘娘请安,那次咱们不是跟他们撞到了吗?也是刚过不久地事情,不然再过上十天半个月的我可不一定记得。”   胤禩看了看那个婆子,又看了看桌子上地金银首饰,问胤禟:   “你抓她回来不会就因为她偷了这些金银珠宝吧?”   “就是啊九哥,这都是四哥府上的事儿,咱们管这些个做什么?”   胤俄顺着胤禩地话往下说,认定了胤禟实在多管闲事。   胤禟失笑道:   “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没事儿管人家家里地闲事儿做什么?不过八哥,这是真实管四哥府里地事儿,不过不是闲事儿!”   “什么事儿?”这次发问地是郭络罗氏,经过胤禟的提醒,她也想起来了这人是雍亲王府现在正当宠的一个格格身边的乳娘。想到这里她眼睛亮了起来,说道:“难道,她和四哥府上的格格小产地事情有关?”   胤禟听了郭络罗氏的话,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还是八嫂厉害!一猜一个准儿!就是四哥府上的事儿。”   京里没秘密,尤其是这些皇子阿哥和一些达官贵人府邸地事情更是没什么秘密可言,一点点小事捂都捂不住,一发生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扑棱棱地在京城所有大户人家的宅院儿里飞上一圈儿,不到一天地功夫就人尽皆知了。   昨儿个钮钴禄影心小产地消息在傍晚就传进了各个贵妇人们的耳朵里,只不过这为何小产却是各有各地说法,不过总结来说就是四福晋因妒生恨害死了钮钴禄影心肚子里地骨肉。   是以郭络罗氏一想起这个乳娘是钮钴禄氏身边儿地人就立刻和昨天地事情联系上了。   郭络罗氏这下子好奇心彻底上来了,今儿个早上就排出了丫鬟婆子再去打听昨儿个地事情,回来了这说什么地都有,她很是好奇昨天事情地始末,因为她深信苏苏那么聪慧地一个女子是不会做这么糊涂地事情地,就连她,即便再不愿胤禩纳别人,跟别人走的近,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去害人去,这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了明面儿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八百地傻子做法。   郭络罗氏下了炕,走到那个乳娘身边拿下了她嘴里地帕子,笑眯眯地问:   “你的主子是雍亲王府地钮钴禄氏?”   乳娘此时早已吓地没了主意,她没想到这些人怎么什么都没问就把事情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会儿子郭络罗氏再问,她也就索性实话招了,反正左右也是个死这会儿自己死了等到人们最后查出来一定也会认为是八贝勒府地人个逼死地,不会怀疑别的什么事情,那么她的家人也就安全了。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小事一桩 乳娘心里打定了主意,也不等她们多问,索性就全招了出来:   “回八福晋的话,奴婢确实是雍亲王府钮钴禄格格身边儿的乳娘,老奴夫家姓张。我们格格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所以格格对老奴也是信任有加,有些个儿什么事儿都交由老奴去办。”   说道这里乳娘张氏不禁有些犹豫了,虽然打定主意把所有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都给说了出来,可谁又知道九阿哥抓了自己来又有什么事儿呢?说不得是为着其他的事情呢?可是现在这个时辰自己不见了的消息肯定传遍了全府上下了吧?那么……   乳娘张氏犹豫的神色都落尽了几人眼里,九阿哥胤禟看了一眼郭络罗氏,以眼神示意这等盘问女人的事儿还得嫂子出马,您就多担待吧。   郭络罗氏意会的点点头,胤禟为何带了这个人过来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如何来问心里也有了底。   “你有什么要求直说。”   郭络罗氏看出了乳娘张氏的顾忌,开口说道。   乳娘张氏吞了口唾沫,看着郭络罗氏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张口:   “老奴的家人还在城内,希望八爷,八福晋护他们周全。”   文武百官都知道,八阿哥胤禩惧内,所以她对着郭络罗氏说,而没有对八阿哥胤禩说。   郭络罗氏转头看了一眼胤禩,这等事情还得他拿主意。   胤禩转了转手上的金里镶翠戒指微微点了下头。   郭络罗氏脸上就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来:   “成,小事一桩,我应下了,现在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就是问话的技巧,只问怎么回事儿,而不点明是哪件事儿,若是对方心里藏着别的什么事儿,说不得还要细细思量一番,到时候说出来的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已经不打紧了,说不得还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收获,而对方若是就这么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儿,那么也算是直来直去的问话了。   “奴婢谢八福晋!”   乳娘张氏赶紧叩头,在硬邦邦地青石地砖上棒棒棒地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有了八福晋郭络罗氏的保证,乳娘张氏张口噼里啪啦的诉说了起来:“……我们格格一向和四福晋不对盘,这次有孕自然也不能放过机会,常常去跟四福晋聊聊天什么的,”说道这里,她露出一抹你知道的表情来,说:“当然,格格的意思还是想要恶心恶心四福晋,四福晋不能生养看到我们格格这样还不生气吗?可谁知道,四福晋也是好脾气。”   乳娘张氏也不敢说四福晋的坏话,虽然几位阿哥之间不对盘,可谁又能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一些利益卖了自己呢?而且她也明白了,自己卖了主子又办下了那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一个“死”字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也犯不着在这个时候说四福晋的坏话:   “格格几次三番的挑衅都软绵绵的打在了棉花上,格格自然不高兴了,这有身孕的人呢一不开心,身子骨儿就不大好,两个月前格格去上香,回来的路上就有些不舒服我们找了一家医馆去看了,大夫说孩子的情况不大妙,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格格吓得不知怎么好,后来不知道从谁那儿听说了四福晋懂得下蛊用蛊毒,就让人辗转找了一种据说可以下到胎儿身上的蛊,这是一种子母蛊。找来蛊的人说,若是生下了孩子,这孩子无论再什么地方,走多远都会按照吃下母蛊的人的意见行事,是一种十分歹毒的蛊毒,一般都会是有深仇大恨的人用来祸害对家的时候给对家有孕的人吃下之后好操控对家的孩子,让他们家宅不得安宁。”   “子母蛊!”   十阿哥胤俄倒抽了口凉气,可真是歹毒啊!原来最毒的不是杀人啊,而是生让人生不如死骨肉相残啊!   九阿哥胤禟却是对着蛊毒很是好奇,插口问道:   “这蛊毒哪里来的?你手里可还有?”   乳娘张氏连忙摇头:   “没了,没了,朝廷查蛊毒查得严,这还是托了好些个人花了上千两银子弄来的。”   胤禟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他才不相信这话,上千两银子与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于雍亲王府而言自然也是毛毛雨了,怎么可能没有了呢?   乳娘张氏见胤禟变了脸色慌忙叩头道:   “奴婢说的是真的,昨儿个我们格格小产以后让奴婢去找过那个提供蛊毒地人,可是却扑了个空。”   胤禟一挑眉头,算是信了她的话,不过心下却在想着什么时候去南方弄点蛊毒来玩玩儿。   胤禩却是端起了碧玉青素盖碗儿来喝上一口茶,沉吟道:   “四福晋善蛊毒?”   乳娘张氏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地,可是想到自己现下地处境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家人有八阿哥护着就算四福晋想动也得好好考虑考虑,当下便说道:   “这也是奴婢听人说的,雍亲王府地老一辈儿地下人们几乎都知道四福晋不光善蛊毒,医术也十分地高明!”   医术?!   胤禩和胤禟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苏苏当年是因为什么进得宫,好像就是可以分辨各种菜肴如何搭配吃起来对身体不好吧?他们怎么都没有往苏苏会医术这个方面想过呢?   郭络罗氏见胤禩正在沉思,也没有出口问话,而是翻身执起了茶壶给胤禩添了一杯茶。就见胤禩抬头对她微微一笑,郭络罗氏面色微红地垂下头去,却也知道胤禩想完了,她便转身坐在了胤禩地身侧问乳娘张氏:   “那么小产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虽然她也很好奇苏苏地医术怎么会那么好,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地时候,而且问了这个乳娘也不见得知道。张氏刚才也说了她也是听人说的,那么就证明雍王府上下知道这件事儿地怕是不多,就算知道的,也都是雍王府地亲信,漫说这雍王府地人不能动,就算动了,也不见得能问出什么来。   乳娘张氏悄悄动了动腿,跪地久了,腿也有些麻木了,刚才磕了几个头,坚硬地青石板磕地她也隐隐有些头晕了,轻轻晃了晃头,她才说道:   “格格拿到蛊毒之后就把母蛊用到了自己身上,子蛊下到了胎儿身上,反正大夫已经说了,孩子很难生的下来,就算生下来了,不是活不长怕也是有缺陷了。格格就想起来四阿哥弘历刚生出来就被四福晋抱走了,之后又被万岁爷给抱进了宫里,这若是再添一个阿哥,福晋或许还会抱走。纵使添得是一个格格,她这些日子以来屡屡挑衅四福晋,四福晋怕也不见得会让她好过,仍然会抱走孩子。所以格格就想着把子蛊下到孩子身上之后日后可以指使孩子做一些事情。昨儿个地事情着实是个意外,格格去花园子里散步,见到四福晋在凉亭里乘凉,格格本能地就像去四福晋跟前膈应她,谁料想四福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让老奴给拌了一跤,往后摔倒地时候撞倒了格格,所以就小产了。格格也就顺势把孩子小产地事情算到四福晋地头上,因为孩子身上地蛊毒太医是可以看出来地。原本格格就打着找了蛊毒把孩子打掉了诬赖到四福晋身上地,结果机缘巧合得到了子母蛊,格格就想着凭借孩子给四福晋添麻烦,若是以后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地也可以凭借身上地蛊毒诬赖到四福晋头上,如今这样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乳娘张氏说完垂下了头去,不再言语,她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地人,说道这里九阿哥胤禟就露出了深思地表情,她便索性不说了。   “不知道怎么就让四福晋把你拌了一跤?”   胤禟想了半晌问。   乳娘张氏闻言又想了想,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天一碗茶水对着自己的膝盖泼过来她就往后倒去了,不过说给别人谁信啊?一碗水就让人摔倒了?所以她点头说道:   “是啊,想来是哪个丫头在下面出脚拌了我一下吧。”   其实她也不信,所以坚信不是四福晋暗地里推了她一把就是有人拌了她一跤。   胤禩沉吟了一下问:   “你们四爷是个什么态度?”   王爷?   乳娘张氏努力回忆着昨天地事情,昨天事情太多了她都忘记了,想了半天才说道:   “王爷回来的时候老奴出去找那个提供蛊毒的人了,所以老奴不知道,不过晚上得时候王爷歇在了宋格格那里,好像也跟四福晋吵了一架,具体吵些什么老奴就不知道了。”   胤禩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胤禟见胤禩没有问题了,就接着问道:   “你们福晋呢?是个什么态度?”   这次乳娘没有去想,立刻回答道:   “事发之后四福晋去请了太医院的刘院正和两个稳婆过来,不过格格没敢用他们,他们就由朵儿姑娘,就是四福晋身边得力的心腹大丫头,朵儿,朵儿姑娘陪着刘院正和两个稳婆等到了李子去请来了李太医这才走了。听说王爷和四福晋吵架之后四福晋就关在望柳轩自己呆了一宿。”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四福晋善蛊 胤禛为了一个格格和苏苏吵架?   几人都有些不可思议,这些年胤禛对苏苏的维护大家可是看在了眼里,他可是不允许苏苏受一丁点儿地委屈地,德妃有好多次背地里想要为难苏苏都被胤禛给挡了回去,每次选秀德妃都会帮胤禛定上几个大家闺秀或者名门贵女,可这人选刚刚定下来,胤禛就找上德妃软硬兼施地给推掉了,德妃给胤禛选格格的名单没有出永和宫就被撕毁了。   这次胤禛和苏苏陷入了冷战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没成想这鹬蚌相争竟然让钮钴禄氏那个渔翁得了利。不过那钮钴禄氏也没落下好来,赔上了自己的孩子。   郭络罗氏的神情就有些落寞了,别人还有孩子可赔,可自己呢?这么多年肚皮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个钮钴禄氏给十福晋介绍过一个大夫,把十福晋地不孕之症治好了,可自己这个……   胤禩一见郭络罗氏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每次看到孩子她总是这幅样子。胤禩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温柔地笑。   郭络罗氏微微一惊,爷,爷还没在人前这么拉过她的手呢。   郭络罗氏的面色烧红,微微挣了下,没能抽出自己的手来,也就由着他了。   “那你为什么跑出来?”   十阿哥胤俄突然问道。   乳娘张氏说道:   “老奴说了,格格是老奴一手带大地,格格什么脾气性子老奴最清楚不过,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格格自然想着要打发了那个卖给她蛊的人,可是那人跑了,格格肯定会想办法把老奴也给打发了的。”   打发地意思就是杀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够守住秘密。   几人都懂这个意思。   如今为了这个孩子胤禛和苏苏已经闹成了这样,钮钴禄氏应该是心满意足了,那么就应该着手善后了,留着一个尾巴不是让人去查呢么?还不弱斩掉尾巴来的省心一些。   “你先前说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地四福晋善蛊?”   许久不说话地胤禟突然出声问。   “是,是,”乳娘张氏连连点头:“四福晋医术高明也是老奴无意间从别人那里听来地,可是这四福晋善蛊老奴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格格是从哪里听来的。”   胤禟又问:   “那么什么时候听到的呢?”   乳娘张氏想了想,说:   “大概一个半月以前。”   一个半月……   胤禟沉吟了一下,算了下时间这里到贵州云广之地怎么也得一个来月地时间,一个半月怕是不容易从那边找到那子母蛊。这么看来是早有人盯上了雍亲王府?不然怎么会在刚刚查出来钮钴禄氏地胎儿有问题之后就找上了门呢?而且这蛊毒备地也巧妙。   胤禩突然开口问:   “那段时间见过什么人?”   “那段时间?”乳娘张氏愣了愣,随即低下头去认真地想了又想,方才摇头说道:“时间有些长,老奴记不得了,不过那段时间格格倒是进宫给德妃娘娘请过安,不过那个时候是福晋陪着一起去得,别的呢,真的就想不起来了。”   德妃?   几人互视一眼,纵使德妃再怎么不待见胤禛也不会动孩子,那毕竟是她的亲孙子,而且这样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几人又同时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郭络罗氏见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就起身到外面叫了郭嬷嬷进来让人把乳娘张氏带了下去。   乳娘张氏一被带下去,胤禟也起身离了座,出去不多时又回转了回来。   苏苏身子好了,一直关注着这边消息地李氏就带着弘时过来给苏苏请安。在得知柳叶有了身孕之后李氏开心地让人回去开了自己的箱笼找了几批上好地细葛布出来,细葛布细腻柔软用来做小孩子地里衣是再好不过的。   苏苏既然打算去茶庄常住,这府里地事情自然也要嘱咐宋氏地,于是就叫了宋氏过来一起用了午饭,又细细叮嘱了一些个事情,尤其是钮钴禄氏那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捅出来天大地事情也有雍亲王四阿哥胤禛来收拾,宋氏一向老实就不要和钮钴禄氏硬碰了,免得吃哑巴亏。   李氏虽然心眼儿多,却也是个直性子地人,抡起心机来说还是比不过钮钴禄氏地,苏苏就嘱咐她凡是退一步,省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见苏苏一副有很长时间不回来,府里地事情也要撒手不管地样子,李氏和宋氏就有些惴惴不安,在想着到底要怎么去办。宋氏还好些,按规矩办事就成,李氏却在嘀咕,难道自己真的要去巴结那个钮钴禄氏?   苏苏却是不管他们个人地心思,叮嘱完了就拉着柳叶地手说话。   李氏看着柳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就堆起了笑容问苏苏:   “福晋,五月就要选秀了,您是不是回来一趟?”   苏苏略微有些诧异地看着李氏,似是不知道她的意思。   李氏地笑容就有些僵硬,低声提点道:   “福晋,您不是想为王爷纳了年家小姐吗?”   哦……   苏苏一副恍然地样子,其实她是真的忘记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跟德妃娘娘还有宁贵妃那里叮嘱过了,到时候就……”   苏苏看着李氏地笑脸突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就笑道:   “到时候就让纳年忆萱为侧福晋吧。这礼数什么的,到时候就要让妹妹来费心了。”   看着李氏的笑容从僵硬变成苦笑又变成了苦瓜脸,最后又勉强地笑起来苏苏地心里就很痛快,李氏啊李氏,你看戏看了这么久,也该出点血了。   李氏心里却是很是苦涩,自己当这雍亲王府里地侧福晋当了这么多年,还以为这府里就自己头一份儿呢,眼见着别的皇子阿哥们府里地侧福晋一个又一个地勾心斗角地她就为自己兴庆,自家福晋是个不爱管事儿地,格格宋氏又是个软性子,新来地钮钴禄氏看着也乖巧伶俐,处处以她马首是瞻。后来这钮钴禄氏虽然得宠之后变了脾气再也懒得搭理自己了,可是她去跟福晋斗法李氏还是愿意看到的。可如今这个年忆萱一进府还没有子嗣就要成为侧福晋和自己比肩了,李氏心里就忒不是滋味儿了,本以为钮钴禄氏生了个万岁爷都稀罕地阿哥都不能在府里更进一步,自己就觉得庆幸,自己还是除了福晋之外府里地第一人呢。这会儿子……   李氏越想心里越是苦涩。   宋氏低头想了想就问:   “年小姐地院子选在哪里?”   李氏一听这个问题眼睛就亮了起来,感激地看了宋氏一眼,她这时提醒了自己啊。年忆萱新人进府,又是豆蔻年华,相比自己这个年华老去的侧福晋自然对钮钴禄氏地威胁更大,更何况钮钴禄氏这次伤了身子,怕是没有个一年半载地缓不过劲儿来,自己照样可以坐山观虎斗啊!   苏苏此时正端起茶来用碗盖轻轻刮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细瓷地碗盖碰到茶碗上,清脆地响声煞是好听,缓缓饮了一口茶,她方才笑道:   “在府里地就选在紫苑旁边的梨园吧,至于圆明园这边,就选在她常住的地方吧,她也熟悉,里面地摆设之类的刚好也不用打动了,重新粉过糊上墙纸该添添该减减,你和李妹妹商量着办就可以了。”   年忆萱是常年住在雍王府和圆明园的,雍王府那里自然有她常住的院子,不过这舍弃那个另选了梨园还是就和紫苑相隔只有数步地梨园就有些让人深思了。   刚刚缓过气儿来的李氏就低下头来去思量苏苏地意思。这个年忆萱跟苏苏关系不错,李氏开始为自己地地位感到担忧了……   “是,妾身明白了。”   宋氏微微点头,端坐了身子喝茶再不言语。   李氏看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就起身告辞了,宋氏在李氏走后请教了一些家务之类的事情也就告退了。   柳叶刚刚有了身孕,正是要注意的时候,所以苏苏拉着柳叶说了一会儿话就让小楼带着她去休息去了。苏苏也是有些疲倦,昨天的事情像是抽走了她全身地力气似的让她懒洋洋地靠在榻上不愿起身。   “主子,泽兰福晋来了。”   一个小丫头在门口露了个脸儿,乐喜快步走出去之后翻身回来在苏苏身边低声道。   苏苏懒洋洋地撑起了头,说:   “走到哪儿了?”   “刚刚进二门。”   乐喜笑道,十八每次过来主子都会很开心,今儿个这来的可真是时候。   过没多久,十八翩然而入,苏苏看着孑然一身地她笑道:   “怎么没把两个孩子带来?”   四十九年十八生了个格格,长的是粉雕玉琢地,弘时特别喜欢这个孩子。   十八也没有要凳子,就在苏苏脚边坐下,笑问:   “怎么又被咬了?”   每次钮钴禄氏来找苏苏地麻烦十八都会说她被狗咬了,苏苏也算是默认了。   苏苏露出一抹笑来,说:   “有点子麻烦。”   “麻烦?”十八惊讶道,“也有事情能难住你啊,真稀罕,说说怎么回事。”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女人 苏苏不大想说这件事,就扭头看了眼朵儿,朵儿微微躬身,上前一步在十八身边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和打听到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   十八越听越是惊诧,气愤,最后竟是气的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苏: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母了?”   生母?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就连柳叶和小楼都一脸的疑惑不大明白苏苏和这个什么“生母”的有什么关系。   苏苏却是无奈地笑笑:   “心都不在我这里了,我留他还有什么用?去争去抢又有什么用?再说了那个钮钴禄氏不是也受到惩罚了吗?”   “终身不孕?”   十八嗤笑一声,正想说这也算得上是惩罚么,可是随即又想起了苏苏曾经也遭受了不孕地痛苦,而如今的八福晋郭络罗氏也因为没有孩子而遭受皇室众人的异样目光她就噤了声。   苏苏淡然一笑,其实她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奴婢给王爷请安。”   耳边传来几个丫头地请安声,苏苏抬头看去,胤禛正站在门口看着她们,面无表情。   十八连忙站了起来对着胤禛微微屈膝施礼,虽然如今的胤禛不再是自己所知道的冷酷无情地雍正了,可是该有地礼数她从来不会缺失,就怕历史记载地是真的之后,这个小心眼子地人会给自己秋后算账。   十八却是不知道,历史早在两人地推动之中悄悄改变。   胤禛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面色红润如今却身形消瘦的苏苏。   苏苏也是回望过去一句话都不说。   你真的要休了我吗?   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苏苏勾起了唇角,无所谓地一笑,凄然,无奈。   胤禛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地答案,转身大步而出。   十八站直了身子看看苏苏,再看看胤禛大步而去地背影,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不过这个胤禛怎么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了呢?十八重新坐了下来,想要问苏苏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算起来是苏苏来找她说话地吧?可是却没有说些什么呢,那么此刻自己还是就这么坐着比较好吧?   天庭。   “小白!!!”   一声厉喝之下,一道白色地身影迅速从微合的门内跳出,瞬间消失不见,“砰!”大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拉开,一个白胡子老头儿站在门口看着白色身影消失的地方气的胡子头发满天乱飞。   “啊!!!”瞪这远方良久,白胡子老头仰天长啸一声,怒气冲冲地翻身回去,边走边嘀咕:“一定要跟玉帝说,以后天庭禁止西方天使过来!禁止!明令禁止!!!”   朱红色地大门缓缓关上,大门上方悬着一块匾额上书“时令宫”。   时令宫是天庭之中掌管时间通道地宫殿所在,在天庭里,要想进入这个宫殿去往过去未来必须要有玉帝的手令才可以,这里同时也是纱蕊和她的宠物黑猫为了恢复历史把月老地红线理顺而常常光顾地地方。   只是很可惜,纱蕊和黑猫忙活了那么久,那红线是理地越来越顺了,可是这历史却是越走越偏,掌管时令宫的时令官已经被纱蕊和黑猫搅合地头都大了。   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时令官时令星君。   时令星君气呼呼地往回走去,宽大地袍袖迎风飞舞,里面一个小小地闪烁着紫色光华地小轮盘在袖子里面一荡一荡地。   “砰!”   时令星君进了大殿,长长地袍袖一卷,向后一甩,两扇大门应声关上。   大殿正中摆放着一个硕大地紫色轮盘,轮盘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有四层,每一层都刻着不一样地符文,符文闪烁着金光。   现在这个轮盘及其缓慢地转着,轮盘正中一个水桶大地黑洞随着轮盘地转动闪烁着淡淡地金紫色光华。   “叮……”   紫色地小轮盘从袖子里面飞了出来,撞到门上然后被反弹了回去,往轮盘上的黑洞里飞去。   “啊!”   时令星君惊叫一声飞身扑去,可惜他老了,不中用了,动作慢了一点儿,所以时间也就晚了一点儿,黑洞发出一轮炫目地金紫色光芒包围住了小轮盘,小轮盘在黑洞当中打了个转而消失不见,时令星君一见抓不住了,拧身就想侧身避开那轮光芒,可惜他终究是老了,金紫色光华卷着他消失在了黑洞之中。   2012年,12月20日。   距离传说中地世界末日还有八个小时。   特种兵苏谦正在云南边境密林里执行秘密任务,他身着迷彩服,躲避在茂盛地草丛里,他身边爬着一个同样身着迷彩服地女特种兵,涂着油彩看不清楚样貌,不过看她紧抿着的唇便知道这是一个很严肃地女人。   “喂,女人,你说说会有世界末日吗?”   女人不理他,继续爬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据说今天晚上会有大批地贩毒团伙从这里经过进入境内,他们特战一队接到命令在这里守株待兔,这都过去了四五个小时了,还没有看到任何人过来,难道情报有误?   “苏谦,可冰美人队长儿在一起好玩吧?”   耳机里传来队友地嘲笑,苏谦口花花地回了过去。   “老实点儿,执行任务呢!”   女人不耐烦地瞪了一眼苏谦。   苏谦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队长,有情况!”   耳机里传来前面队友地报告,女人神色一凌,悄悄拔出了抢。   嬉皮笑脸地苏谦面色一正,一股子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女人察觉到苏谦地不一样,转头看了一眼他,眼底闪过了一丝赞赏。   一队人马从远处悄悄过来,女人心里暗暗数着对方的脚步,计算着还有多远就落入他们的包围圈中。   忽然,   天空当中划过一抹光,照亮了这一片地方。   “啊!”   一声惊叫从身边传来,紧接着周围便响起了连绵不绝地枪声。   女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刚刚还对自己嬉皮笑脸地苏谦满脸是血地爬在哪里,他的头上静静的躺着一个闪烁着紫色光芒地小小轮盘。女人红了眼圈,颤抖着双手捡起那个轮盘细心地装进贴身地衣袋里,随即端着枪冲出了草丛。   密林上方,时令星君头疼地看着地上那个来回飘荡地鬼魂长长一声叹息,无奈地伸手招了招,那鬼魂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他的衣袖。   真是倒霉啊,那个小白猫把他的一件东西个丢到了时空洞穴里面,这会儿自己又不小心丢了自己的时序轮盘还让时序轮盘砸死了一个人……这可怎么收场啊!1   看看底下那个拿着时序轮盘战斗地女人,再想想自己衣袖里那个热乎地烫手地灵魂,时令星君叹息一声,还是人命重要啊!无奈地挥一挥袍袖,他整个人凭空消失不见。   空气里,一声期期艾艾地叹息钻入每一个人耳中,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望柳轩。   凌霄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到厅里忙着收拾东西地朵儿等人稍微愣了愣,随即跑去问朵儿:   “朵儿姐,主子呢?”   朵儿指了指楼上,轻声道:   “休息了,怎么了?”   朵儿看凌霄面色焦急便问了一声,从来没有见到凌霄这么着急过,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霄看看楼梯,他又不好上去,只好对朵儿说:   “中午地时候我跟爷说了主子病了,可是爷说要和离。”   “和离?!”   朵儿一惊,手里捧着地茶盅掉到了地上,翠绿的茶叶散落了一地。   乐儿,怜儿两人也忙都过来为着凌霄,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朵儿回过神来先是机警地看了看周围,见这屋子里就他们几个大丫鬟方才松了口气,这才问:   “爷是怎么说的?”   凌霄犹豫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的太急了?或许爷没有这个想法呢?   “也或许也只是说说呢?”   朵儿见凌霄犹豫不决地样子就急了,先前王爷回来过一次了,却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看那样子真的是比昨天晚上还要冷漠还要让人心底里发寒,现在凌霄又说这个,她也顾不上这主子地私事不是他们这当奴婢地能够插手地什么烂规矩了,忙问道:   “你倒是说啊,今儿个王爷到底说什么了?王爷中午来过了,可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王爷来过了?”凌霄倒是很奇怪,他出去地时候胤禛正在吃午饭,后来到了司徒鸣那里把朵儿给他的纸条上的事情给司徒鸣说了,本来打算回来了,可是司徒鸣地手下带来一些消息,就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么会儿功夫胤禛竟然回来了。“王爷中午地时候说福晋要闹到什么时候,说要奏请了万岁爷和离看她上哪里闹去。”   “啊!”   乐儿怜儿两人掩口低呼,这话,这话太重了啊!   乐喜从楼上下来,到了凌霄跟前为微微欠身说道:   “凌公子,主子让你上去。”   凌霄点点头,转头对朵儿说:   “你们想想办法吧。”   “恩!”   朵儿应下了,凌霄这才转身上楼。   乐喜想到刚才在楼上听到的动静就知道凌霄有什么话要私底下跟苏苏说,就没有跟着上去,见朵儿三人面色之间有些异样便问:   “怎么了?”   三人互视一眼,怜儿把刚才凌霄地话说了,叹息道:   “这可怎么是好?”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真能休了我 乐喜侧过头问:   “要不去找十三爷试试?”   朵儿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于是便急急跑来找胤祥。   胤祥听了朵儿的叙述,紧皱地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看来是有人要对付四嫂啊,只是这人是谁呢?   苏苏穿着宽松地衣服斜斜躺在临窗地炕上,这些日子她消瘦了不少,以前很多衣服都不能穿了,朵儿曾经建议过她去重新量身做新衣服,可是穿的再漂亮也没有人欣赏了,做了又有什么用呢?索性就把生安安以前的衣服都找了出来。   身为皇子福晋衣服自然是一大箱一大箱多的不能再多了,纵使是多年以前的旧衣,也有很多都是没有穿过地,旗装几本都是一个样式,不同的也只有那些花样而已,所以这些衣服尽管是前些年地,可到底也看不出是旧衣。   “主子。”   凌霄一上楼就看到了懒洋洋地苏苏,和平日里地慵懒不容,今日她的神色当中竟然带着一种无奈,一种无聊,一种无所事事,还有一种无所谓。   心里带着惋惜与疑惑,凌霄打了个千儿,真是不明白两个主子闹什么别扭呢。   苏苏手也没抬地说:   “坐吧,刚才你说的我都听到了,司徒鸣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朵儿既然告诉了凌霄她发现的可疑之处,凌霄就一定回去找司徒鸣,这也是为什么胤禛比凌霄先回来的原因。不过她却是不知道,凌霄中饭都没吃就去找了司徒鸣还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而不是和胤禛一起出的户部。   凌霄在炕前方的圆桌旁坐下,回道:   “我去司徒那里的时候有人过来,之前钮钴禄氏身边的乳娘张氏失踪了,司徒派去查探地人回来说,张氏失踪的那段时间正是众位大臣们上早朝地时间,那段时间经过官道地人很多,至于有没有人看到张氏就说不准了。等我跟司徒说完让他去查到底钮钴禄氏手里的蛊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又有人回报说找到了张氏地尸体。”   “尸体?”   苏苏懒洋洋地问,似乎张氏地死与她无关,与这件无关似的,云淡风轻地样子让人怀疑在这一桩桩接连不断地事件中她不过是一个看客。   凌霄眼底里闪过一抹担忧,说道:   “是,是张氏的尸体,被人用石头砸中了脑袋倒在距离官道不远地一条小溪里,那里不远处是一个村庄,回来的人说,从昨晚到事发地时辰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那附近都是庄稼地,没有一块那样的石头。而且张氏身上地首饰不见了,装着衣服的包裹也被人翻过,里面就剩下两件棉布中衣,其它地衣服一件也没有了。不过倒是在张氏身上地贴身里衣里面发现了缝进里衣地银票大概有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   苏苏微微蹙眉。   “是,这两百两银子着实多了些,”凌霄也严肃了起来,一个奶妈子手里有两百两银子着实不是个小数目啊,更何况听说这个张氏带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出来。“府尹初步判断这是一桩劫财杀人案子。”   “府尹?”苏苏微微一惊,怎么惊动了官府?不过她随即想明白了,出了人命案子,是该由官府插手,“朵儿说张氏房里少了不少金银首饰,而张氏又掌管着钮钴禄氏地私房银子,想来这些银子都是那钮钴禄氏地,至于那些金银首饰,”苏苏略微沉吟了一下,扬声唤道:“乐儿,去吧宋氏叫来,还有钮钴禄氏那边地李子。”   乐儿匆匆上楼,对着苏苏微微欠身领命而去。   不多时,住的比较近地宋氏拿着账本过来了,苏苏看了下暗暗点头,宋氏这人虽然不喜争斗,不过心思却是极为细腻地,她手里的账本正是内库地帐。   苏苏也不啰嗦,宋氏行了礼让了座便说道:   “你查查这一年来爷赏给钮钴禄氏地首饰。”   府里没有库存地首饰,通常都是宫里赏下来地,若是胤禛要赏给哪位格格首饰地话,会知会了卓公公去宋氏那边支银子,买了首饰之后宋氏上了帐方才会把首饰给别人送过去。   虽然家里有苏苏地胭脂斋首饰铺子,不过这总归是苏苏地私产,胤禛要赏人也不会去拿胭脂斋里面地东西。   宋氏在桌边坐下,把账册放到桌上低头翻了翻,心里算了一下方才抬首说道:“回福晋地话,若是不算宫里赏下来地,爷赏给钮钴禄氏地赤金簪子共计六根十五两,银簪子十根二十四两,”宋氏敏感地注意到了苏苏对钮钴禄影心地称呼,她口里便由‘影心妹妹’变成了‘钮钴禄氏’,金银簪子说的是这些一共重多少,而不是买这些东西花了多少两银子,“赤金的戒指两个,用了五分金子,金镶珠翠挑簪,镶碧玺玛瑙等簪子共计一十六根,翡翠镯子六对,翠镶碧玺花扁方两个,银镶珠石镯子一对,赤金漏雕花镯子四对,黄碧玺十八子手串一串,金镶珍珠耳环两对。”   宋氏说完悄悄打量了一下苏苏地脸色,这一年下来钮钴禄氏得的赏赐可真是不少呢,自己这常年清心寡欲地人都有些眼红了,也不知道这个正室嫡福晋是怎么个想法。   苏苏却是仍旧懒洋洋地躺着,凌霄坐在圆桌另一边恬淡地喝着茶。   宋氏地眼睛就这么瞟了一圈儿就低眉顺目地端坐在那里不闻不问。   “主子,李子来了。”   一直守在一楼楼梯边儿上的乐儿听楼上没了动静,这才上楼回禀,其实李子早就来了,不过让人侯在了门口,她在这边听着楼上地动静。   “让她上来。”   苏苏一个姿势躺地累了,换了一个姿势说。   “是。”   乐儿微微躬身,转身下楼,不一会儿带了李子上来,自己微微屈膝就退了下去。   “奴婢给福晋请安,给宋格格请安,给凌公子请安。”   李子倒是机灵,上来就屈膝跪了下去,屋子里地三个人挨个儿请了安。   苏苏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李子,也不叫她起来就问:   “你们格格地首饰谁管着呢?”   李子见没让她起来,心下有些怕,不会是为着乳娘失踪地事情吧?听到苏苏发问,她立刻老老实实地回道:   “回福晋话,是奴婢。”   苏苏一副意料之中地模样点了点头,又问:   “你们格格地首饰最近有没有少?”   少?   李子心下诧异,这下子也不敢乱回答了,低头细细思索良久方才说道:“去岁换下玉首饰地时候格格让奴婢把换下地玉首饰都给了乳娘存放,今年换下来金首饰之后……”李子说道这里心里微惊,此时她方才发觉在乳娘房里看到的一些价值不菲地首饰居然有几个是格格异常喜欢但都怎么带过地。难怪今年没有看到格格带贵重地首饰,原以为是身子越发笨重了不愿戴,原来竟是乳娘拿去了……李子想到这里收敛了心神,继续答道:“原来那些玉首饰奴婢被交给乳娘三匣子地,可是乳娘只给了奴婢两匣子。”   “哦?”苏苏也注意到了李子刚刚那微微一顿,问:“那三匣子首饰可有不同?换下来地金首饰呢?”   李子心下有些犹豫,乳娘不知为何失踪了,这福晋又来问主子首饰地问题,虽然一开始觉得无所谓,照实说了就是,可如今看来这些首饰也有学问啊。   “怎么?不好说?”   见李子迟迟不说话,苏苏挑了挑眉,声音里就带了一丝不悦。   “没,没……”虽然打小儿跟着钮钴禄氏,可是李子打心底里对苏苏有着一股子畏惧,察觉到苏苏地那一丝不悦,她慌忙摇头:“那三匣子首饰,有一匣子很是贵重,另外两匣子都是格格惯常戴的普通首饰。还有换下来地金首饰都给了乳娘。”   苏苏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对李子和宋氏说:   “好了,这事儿就到这里。李子,你回去跟你们主子说,张氏偷盗了你们格格地首饰捐款潜逃,被人在郊外劫了财,打死了。你跟着宋格格一起把你们主子地首饰和财物清点一下整理出一个清单来给凌霄,让凌霄交给衙门里备案。”   “是。”   李子,宋氏,凌霄三人齐齐应下。   凌霄却是知道苏苏还暗示了自己别的意思,利用清点钮钴禄氏财物地机会再次搜查一下钮钴禄氏和乳娘张氏地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显示那蛊是哪里来的,又是谁透漏了消息说苏苏善蛊毒。不然这个钮钴禄氏是不会自己给自己下蛊毒地,而且钮钴禄氏又为什么不惜舍下自己的亲骨肉来跟苏苏闹这么一场。   苏苏见凌霄对自己暗暗点头,便知道他已经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如何去做了,就摆摆手让他们跪安了。   凌霄走了没多久,胤祥就来了。   苏苏看着面色急切地胤祥不由失笑:   “你怎么来了?”   胤祥满面焦急地说:   “你还有心情笑!”   苏苏绞着手帕笑道:   “我不笑难道还哭不成么?你以为你四哥真的能休了我?”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把他一脚踹开 苏苏满脸地笑,胤祥却是看着担忧站在了炕沿儿边儿上说:   “这毕竟不是小事儿,那个钮钴禄氏是怎么知道你善蛊地?”   苏苏双手一摊,无奈道:   “这世上本没有不透风地墙,我懂医地事情府里很多人都知道了,那么他们猜测我懂得蛊毒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当年为了小格格我特地跑了一趟四川,这事儿可没有可以地隐瞒,若是有心人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小格格就是当年武氏生的那个,由于出生起就带了蛊毒,所以身子虚弱,纵使苏苏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堪堪过了百日就没了。   胤祥沉默下来,苏苏这个样子像是彻底放弃了与胤禛和解地机会,加上钮钴禄氏这件事怕是短时间以内很难和平相处了吧?他却是忘记了,这两个人冷战了都快一年了。   苏苏起身拉过了胤祥地手拍了拍,笑道:   “我没事儿,今儿个晚点儿我就会跟小楼去茶庄,柳叶有了身孕,我得帮着看着她,和年家地婚事就交给你了,改打招呼地我都说好了,想来四爷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面上心,你就多担待些。”   胤祥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大概也帮不了什么忙了,原本以为密探现在听自己的支配了,对自己也毕恭毕敬了,哪里知道这不过是想着让他放松警惕罢了,暗地里还是有人在调查他,若不是这些年培养出来一些心腹,他还不会发觉皇阿玛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你何时走,我送送你。”   胤祥最终只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曾经想过,若是这一生都能够这样牵手多好,后来就想着,陪伴着她就好,可是如今,也只能陪你,陪四哥走到这里了。   苏苏看了眼窗外地天色,这忙活了一下午,太阳也落了下去,四月地天渐渐长了,可这个时间天色也见暗了。   “用过晚膳吧,人少一些。”   苏苏笑得温和。   胤祥却是知道,若是她出府被人看到,肯定会有人嚼舌根说雍亲王宠妾灭妻,纵使有着柳叶有孕这一条挡着,可是钮钴禄氏小产之事也是推到了苏苏身上地,还是隐秘一些地好。   “好,我陪你用完膳。”   苏苏微笑着点头,问起了兆佳蕙兰和府里地孩子们。   胤祥一一答了,又说起了孩子们地趣事来。   “主子,年羹尧求见。”   乐喜上来禀道。   朵儿昨儿个奔波了一天,又一宿没好好睡过,今儿个又来回跑了大半天儿去找了胤祥过来之后她就再也撑不住了,站在都直晃悠被苏苏打发去休息了。   年羹尧?   苏苏倒是微微一愕没有说话,自打去年年羹尧回来,她还没有见过呢,这会儿子怎么过来了?难不成是为了自己?不不,苏苏摇了摇头,他没有这么好心吧?虽然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可是人性啊……   胤祥见苏苏没有回答,却也明白现在的形式和未来年羹尧地身份,苏苏都得见他,就对乐喜点了点头。   乐喜屈膝退下。   胤祥看苏苏跟前的茶碗空了,就提起了茶壶帮她添了茶。   脚步声蹬蹬蹬地从楼梯处传来,苏苏和胤祥互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一种了然地笑容,以前,年羹尧哪儿会这么走?都是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到这里的安宁。   “奴才年羹尧给主子请安,给十三阿哥请安。”   年羹尧比前几年壮实黑了许多,下颚续上了胡子看着有几分粗犷。一站到二楼,先是扫了一眼屋子,然后一个千儿冲着苏苏扎了下去,单膝跪地给苏苏请了安,又微微起身转身给胤祥请了安。   苏苏点点头,胤祥就上前一把抓住了年羹尧地胳膊把他拉了起来,顺便在他肩膀上来一拳:   “你小子,最近挺忙地啊?从高句丽回来都见不到人了。”   “哪里,哪里,这不是怕给爷添麻烦吗?”   虽然挨了一拳,又被胤祥抱怨了,可是年羹尧心里却很受用,胤祥带他和以前一样,没变,苏苏还是那副冷冷淡淡地性子,本来以为他现在位高权重了,都会对自己有所防备,原来是自己多心了。   他也不想想,现在正是用得到他的时候,苏苏怎么可能把他一脚踹开呢?   苏苏抬眼看了下年羹尧笑道: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让人做了一桌酒菜正好陪着我们喝几杯。”   “是。”   年羹尧恭敬地应了。   胤祥就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坐坐坐,别站着了,让我猜猜是为什么来的,不会是怕你妹子在四嫂这里受气吧?”   五月选秀,之后指了婚就要筹备婚礼了,年前年忆萱就会嫁进来,这会儿过来找苏苏求情也说得过去。   不管年羹尧是不是存着这个心思,此时他都不能承认:   “奴才是为着主子来的,我妹子在主子这里住了这许多年,主子怎么会给我妹子气受呢?奴才是听说那个钮钴禄氏欺负了主子,所以过来问问能不能帮着主子出口气。”   苏苏却是笑了起来,指着年羹尧就对胤祥说:   “看看,看看,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口气多大。”   笑颜如花,眼底里却是毫不掩饰地无奈与失落。   年羹尧心里一疼,急声道:   “主子,到底是什么原因您跟奴才说了,奴才好好惩治那钮钴禄氏。”   胤祥就拍了拍年羹尧地肩膀笑道:   “钮钴禄氏再怎么说也是四嫂内院地事情,你怎么插手呢?太急切了啊!”   年羹尧心里一凌,是啊,自己太急切了,战场上直来直去的惯了,这会儿竟然忘记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垂下了头,拳头在身畔握紧。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苏苏看着年羹尧紧握的拳头,眼底浮起了一丝笑意。   年忆萱和钮钴禄氏地争斗才是重头戏,自己怎么能让他把钮钴禄氏给除了,然后再把年忆萱推到自己跟前跟自己斗呢?   “主子,饭菜好了。”   乐喜轻手轻脚地上来,微微福身对苏苏说道。   苏苏笑道:   “我也懒怠动弹了,就把酒席摆到上面来吧。”   “是。”   乐喜随即转头对着侯在楼梯下拎着食盒地小丫头们招了招手,丫头们鱼贯而来摆了酒席。   用过了饭,在胤祥和年羹尧地相送下,苏苏去了茶庄。   五月,大选。   年忆萱赐婚雍亲王为侧福晋。   六月,圣驾北巡。   八月,塞外。   康熙失望地看着跪在下面地胤祥直叹气:   “是你的意思?”   终于还是东窗事发,在康熙地悉心查探和胤祥地可以泄露下,去年科场舞弊案地幕后主使者暴露了出来——十三阿哥胤祥。   科场舞弊案子牵扯地官员士子们都已经定罪行刑了,这会儿子再查出来胤祥让康熙很是痛心,失望。   胤祥默认,一言不发。   康熙摇着头,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胤禛真的不知?”   “不知。”   胤祥仍旧一口咬定,胤禛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自然不用否认。   康熙盯着胤祥看了许久,难道胤禛真的不知道?他心里也在嘀咕,不可能吧?胤祥一直很听胤禛地话,他们进进出出也都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呢?长叹口气,这多半年地时间里他又对太子仔细观察,又在扪心自问太子胤礽真的能够堪当大任吗?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   原本觉得胤祥不错,可是这孩子……   太让人失望啊,就为了扳倒太子就不顾全大局拿江南士子,拿科考开刀!科考是为了替国家选拔人才,科场舞弊失去地不光是那些有才华地士子,还寒了天下士子地心呐!   “你下去吧。”   康熙摆摆手,竟是不愿多看胤祥一眼。   胤祥深深叩首,摘下了左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双手捧着放到了御案之上,随即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出了门,他深吸口气,看向了不远处胤礽的居所,他露出一抹怪异地笑容来。   是夜。   梁九功匆匆叩响了德妃寝宫地大门。   德妃撑起了身子微微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睡得香甜地康熙。   好不容易盼来了圣驾,这才温存了不多久他就疲倦地睡着了,这会儿子又有人来敲门,万一有什么要紧地事情不是又要走了?自己要说的话还没说呢,本想趁着浓情蜜意之时吹吹枕头风,谁承想这位睡着了,那也只有明天了,可是……   心里虽然不乐意,可还是得吩咐人去看看去,万一真的耽搁了什么大事儿万岁爷还不得吃了她?   “萧萧,去看看。”   德妃轻轻唤了一声。   在外间儿值夜的萧萧这才走到门口,也不开门,只对着门缝儿低声问:   “谁?”   “梁九功。”梁九功在门外压低了声音回道,“万岁爷睡下了吗?又要事!”   “刚刚歇下,要叫起来吗?”   萧萧问,什么事儿她不便去问,要不要叫起来也只有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地梁九功拿主意了。   “请万岁爷起来吧。”   梁九功想也没想地就说。   萧萧心里就是一突,回答地这么快,看来是真的又大事发生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梳洗之刑 “什么事儿?”   康熙也没睁眼。   正等着萧萧回话地德妃一惊,赶忙转头看去,却只是见到康熙把手放到了头上按揉着眉心。   德妃连忙偎了过去,伸出手来帮他揉着额头,一边说道:   “臣妾已经让人去问了。”   说话间萧萧已经回来了,她尚不知道康熙已经醒来,是以仅仅对德妃回禀道:   “回娘娘话,是梁公公要找万岁爷。”   “梁九功?”   德妃心下疑惑,低头去看康熙,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彻底清醒了过来。她便对萧萧说:   “伺候万岁爷更衣。”   “是。”   萧萧转身捧了衣服过来,又帮着打起了纱帐,和德妃一起服侍了康熙更衣,梳洗。   半夜被叫起来康熙的脸色很不好,也是,任哪个男人半夜里被人从温柔乡里挖出来心情都不会很好的。   穿好了衣服,康熙就说:   “让梁九功进来。”   “嗻。”   萧萧应声去开了门。   德妃却是穿着中衣帮康熙打辫子。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给德妃娘娘请安。”   梁九功轻手轻脚的进来,进了里间儿就打着千儿扎了下去。   康熙接过萧萧给泡得浓酽酽的茶来喝了一口,没搭理梁九功。   德妃就笑着对梁九功说:   “快起来吧,梁公公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大晚上的把万岁爷从床上给挖了起来,也不怕我恼了你,不给你桂花糕吃。”   德妃说着就似笑非笑的横了梁九功一眼,既巧妙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又打听了一下什么事儿,又拉近了自己跟梁九功的关系,还不让康熙觉得自己是刻意探听朝政。当然,这事儿梁九功若是真能说,也就证明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不过比较棘手罢了,若是真的不能说,那就是天大的事儿了。   梁九功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对德妃说道:   “娘娘,您可别,您知道老奴没别的爱好,就好您身边儿萧萧姑娘做的桂花糕,您要是不给奴才吃,奴才不得馋死啊?”   没说为着什么事儿,却也小心翼翼的应对着德妃,康熙对德妃另眼相待,自己与德妃走的近一些也没什么,若真的是刻意回避才叫有问题。   德妃利索的帮康熙打好了辫子,又帮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康熙站起来对德妃说道:   “你好好休息吧,朕就不回来了。”   德妃笑盈盈的应了,她穿着中衣不便送到外面就在里间儿蹲身送驾:   “臣妾恭送万岁。”   萧萧跟着出去送驾又帮着掩上了门,眼睛就顺便再院子里溜了一圈儿。这才关上了门回身进屋。   德妃这么一折腾也不怎么困了,拿了一卷书靠坐在床上看着,见萧萧回来了,放下书,问:   “外面怎么了?”   萧萧俯身道:   “回娘娘话,院儿里没有外人,大门外也没见到人,想来不是朝政上面的事情。”   若是真的有紧急公务,梁九功有事也会带着人到康熙夜宿的寝宫外候着,以便康熙一出门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外面没有看到官员那么想来就是宫里的事情了,德妃这就上了心,坐直了身子,说:   “你去打听打听,到底什么事儿。”   “是,奴婢要不要叫人进来伺候娘娘?”   萧萧躬身应了,又想起自己一走就没有人伺候德妃了,便问道。   德妃重又捡起了书,指了指床边的小杌子说:   “你给我沏一壶茶放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再去叫人了。”   “是。”   萧萧屈膝应了,沏了一壶茶,又拿了白玉雕牡丹的茶碗来放到小杌子上,给德妃倒了一杯茶这才转身出门。   过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萧萧方才回来,一进屋子就小心翼翼的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这才把门关上,还从里面给拴上了。   德妃透过珠帘看到萧萧小心翼翼的摸样心里就凝重了起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   萧萧走到近前来微微屈膝行礼。   德妃听出她声音里那一丝颤抖,便细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德妃就坐直了身子,端起了自己的茶碗来递给萧萧:   “先喝口茶。”   “谢娘娘。”   萧萧恭敬的接了,喝了一大口。   都过了那么久,茶早已凉透了,不过这一碗茶却是让萧萧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喝完了茶,又恭敬的把茶碗放下,重新给德妃沏了热茶,换了茶碗。   德妃也不催促萧萧,她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让萧萧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者是想要平复了心情才开口说,果然,等萧萧双手捧着蝴蝶花卉茶粉彩碗给德妃奉上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   “奴婢先恭喜娘娘了。”   “恭喜?”   德妃拿着茶盖的手一顿,清脆的砰瓷声回荡在屋子里。这刚才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不像是喜事,怎么又说出恭喜的话来?   萧萧的唇边就勾起了一抹笑来,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别扭,德妃摆摆手,说:   “不想笑就别笑了,看的我渗得慌,到底什么事儿,看把你吓得。”   萧萧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是面色一白急忙捂住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松开了手,低首说道:   “太子爷发作了一名宫女。”   “宫女?”   德妃微微一挑眉,随即想起了萧萧为什么面色这么难看了,宫里见不得人的事情很多,所以就有很多宫女太监不明不白的没了,由于是在宫里,一般不是犯下什么大错基本上都是杖责,若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么就会一杯鸠酒或者三尺白绫或者一把匕首了结了性命。   不过宫里却还是有一些人喜欢用一些特别的刑罚的。   比如说:剥皮,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的那个口「光溜溜」的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明朝的就魏忠贤喜欢在受刑人的身上浇上沥青,冷凝后,使用锤子敲打。沥青和人皮一同脱落,洗掉沥青便得到一张完整人皮。皮剥下来之后制成两面鼓,挂在衙门口,以昭炯戒。   本朝之后这种刑罚就命令禁止了,可是再地方上还是有一些人私下里面喜欢用的。   另一种便是烹煮,据说是唐朝的时候来俊臣用过。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把人放到瓮里架到火上去烤,另外一种便是把人放到蒸笼里面去蒸,不过这种刑罚由于太过于惨无人道,地方上很少使用,不过宫里却有人喜欢这么做。   德妃从前就背地里这么处决过一个勾结了别的妃子企图谋害她的宫女,这种刑罚一般不到深仇大恨是没有人会用的,当时德妃叫了自己宫里近身的宫女太监过去观看,自此之后她身边儿的人就再也没有一个背叛的了。   自然,这件事情康熙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也就不会有德妃的存在了。   插针,这种刑罚也是常用的,拿上一把绣花针专门往人身上见不得人的地方扎,既让人受了教训又让人长了记性。   除去这三样之外,还有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宫刑,刖刑,活埋,锯割,断椎,灌铅,梳洗,弹琵琶,抽肠,骑木驴加上杖责,鸠酒,共计二十种刑罚。   宫里常用的便是鸠酒,杖责,插针,溢首,萧萧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心下虽是疑惑,不过德妃还是对恭喜的话很有兴趣:   “太子爷为什么发错那个宫女?就为这梁九功就惊动了万岁爷?”   萧萧想起刚刚看到的瑟缩了一下,身子打了个冷颤,尽管她过去的时候只是见到了那名被整的半死不活的宫女,尽管她没有看到行刑的过程,可是那凄厉的叫声一直一直往耳朵里面钻。   “太子爷用的是……是梳洗……”   眼泪簌簌而下,勉强说完,萧萧已经捂住脸哭了起来。   “啊……”   德妃惊讶出声,端着手里的茶碗掉到了被子上,褐色的茶水和着茶叶洒到遍地金撒花大红被子上,荫成了深红色。   梳洗,说得不是梳妆打扮,而是把人剥光了放到铁板上浇以开水,然后拿着细细密密的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层一层的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这种刑罚是朱元璋发明的,自明洪武年之后就很少有人使用了,到了本朝更是没有听说有人用过。   太子啊,竟然在宫里用这种刑罚,失心疯了吗?   尽管心下疑惑,可是听到了“梳洗”两个字,德妃就没什么心思再去听了,她摆摆手,说:   “你下去休息吧,叫小鹿过来伺候,你休息几天。”   “谢娘娘!”   不用再去回想方才看到的那鲜血淋漓的画面,萧萧很是感激的对着德妃微微屈膝然后快速退了下去。   刚才她一出去就见到有宫女太监往太子寝宫而去,原本想要去探查梁九功叫康熙的原因,不过细细一想,或许正是为着太子的事儿所以梁九功才过来的呢?纵然不是,先过去看看也耽搁不了什么事儿,于是她便跟着人往太子宫去了,还没走到,就见到几个小太监面色苍白的抬着一个担架跑了过来。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下猛药 担架上,一名女子趴在担架上,头发被鲜血浸染,粘在了侧着的脸上,看不清楚容貌,随着担架的晃悠,盖在她身上染血的白布单子滑落了下来,那血淋淋地背映入眼帘,一瞬间有多少宫女太监红了眼圈,转过身去呕吐哭泣。   梳洗……   德妃看着自己垂在身前乌黑地长发就在想,那铁梳子梳在人的身上将是怎样地光景,这么一想,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这个太子爷忒地心狠!   康熙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胤礽。   胤礽坚持说那名宫女就是四十七年地时候勾引他的那一个,那晚他窥伺了御帐,后来再去找那名女子的是后却不见了人影,如今竟然在自己宫里发现了,那名女子竟然还是自己宫里地宫女!   胤礽何其愤怒,他找了许久陷害了自己被废地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又怎能放过?他便想起了十大酷刑中地梳洗一刑,尽管那名宫女一直喊冤,胤礽还是下令让人把那名女子的背部细细梳理了一遍,这还没有梳理透彻呢,外面就报万岁爷来了。   “皇阿玛!正是那名女子教唆地儿臣在十八弟冥辰之日饮酒作乐,还故意派人引了皇阿玛过去!皇阿玛生气了儿臣这才去窥伺地御帐啊!皇阿玛!当年地事情都是那名宫女挑唆地啊!”   “好一个挑唆!”康熙冷冷一笑:“派人引朕过去?!那名宫女知道朕要出去吗?!她知道朕要去看十八吗?!她倒是有的好本事!窥伺御帐!亏你说的出口!”   康熙气的发抖,不成器啊!不成器!   “梁九功!”   “奴才在。”   一直隐形人似的梁九功应声站了出来。   “传朕旨意,太子胤礽德行有亏,择日押解回京交由宗人府看管!等朕回京另行处置!”   康熙丢下一句话,起身出了门。   “嗻。”   梁九功跪下应了,见康熙出去了,赶忙跟了出去找人过来看好太子爷,第二日派人押解回京不提。   康熙被胤礽这么一闹却是病了,前有胤祥设计太子胤礽,后有胤礽在宫中对宫女施以极刑,这还不是最重要地,最重要地是时至今日,胤礽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不知道当年到底是为着什么废地他!   自己到底教出了一个怎样地儿子啊!   康熙寒心之余,对于其他几个孩子也都看得不那么顺眼了,也是,自己一直都挺待见信任地小十三都为了那个位置开始耍手段蒙蔽自己了,他心里还能够好受吗?   十三和胤禛走的很近,他说跟胤禛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了吗?   夜深了,康熙仍旧辗转反侧睡不着。   “万岁爷,要不点一支安神香?”   梁九功听到床上悉悉索索地声音不断就走到床前低声请示。   “不用了。”   睡不着索性起身下床,康熙一掀帐子,立刻就有机灵地小太监过来把帐子挂上。   梁九功看康熙的面色不大好,就劝道:   “万岁爷,您还是躺着吧,太医说了您得静养!”   康熙摆摆手:   “朕睡不着,再说了朕都躺了两天了,那些个太医们个顶个儿地危言耸听,不说的严重点儿,怎么能够显得他们能耐?”   这话虽是个笑话,梁九功却是笑不出来,他叹口气,去拿了衣服给康熙穿上,康熙却是不大乐意穿,只是披了袍子坐到了书桌前。梁九功连忙拿过这几日康熙看过的书,却是偷摸的把奏折挪到了一边。   “恩?”   康熙瞄到梁九功的小动作,有些不满。   梁九功陪着小心,笑道:   “万岁爷,太医说了,您要静养。”   心里打着鼓咚咚跳个不停,自己与十三阿哥合谋地事情万岁爷当是不知吧?当是不知地,那名宫女也是他给找来地,听十三爷说是柳叶格格当年预备下的。   康熙看了一眼心虚地梁九功,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就又看了一眼他。却是没有看出什么来,这个梁九功跟在康熙身边很多年了,康熙对他也算甚为了解了,贪财是有一些,可是为人却也知道分寸。   拿过书来翻了两页,却是看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转头看到满屋子地宫女太监,康熙不耐烦地说:   “太晚了,都下去吧,留梁九功伺候就成。”   “嗻。”   这平日里守夜的一半都是两个,最近康熙病者这宫女太监们也就安排的多了些,虽然康熙都让人退下,梁九功却是有些不放心,对着两个小太监做了个手势,却是在门外留了两个值守。   康熙看到梁九功地小动作也就由他去了,梁九功年纪也大了,若有个什么事儿他也好叫人,不用他亲力亲为了。   书看不下去了,康熙就起身在屋子里转悠着,转悠到书架旁边花架子上面放着的一个元青花人物大罐前头地时候,他站住了脚,盯着那个罐子看个不住。   梁九功看了眼那个大罐心里一突,连忙上前去低声道:   “万岁爷,您还是去床上躺着吧。”   “恩。”   康熙淡淡地应了一声,转头就要往床边走,却看到梁九功抬起头来飞快地睃了一眼那人物大罐,那眼睛里似乎有一抹光亮。康熙就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问:   “你多大进得宫?”   梁九功一愣,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脑子里却还是快速地转了一圈儿,答道:   “回万岁爷地话,奴婢是八岁进的宫。”   “八岁啊,三岁就启蒙了吧。”   康熙突兀地说,似是感叹。   梁九功就笑道:   “是啊,若是好人家地孩子三岁当是启蒙了开始认字儿了。”   康熙就深深地看了一眼梁九功随即迈步往床上走去,却是再没有看一眼那元青花人物大罐。   第二天,康熙就病的更重了,可奇怪地是一向在康熙身边形影不离地梁九功却是不见了人影,伺候地人换成了副总管李德全。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六阿哥一同请安道。   康熙病了,这些儿子们自然要过来侍疾,虽然什么忙也不用去帮,不过这人却是一定要到的,因着一个一个来,康熙一个个见的太过于繁琐,也太打扰康熙休息了,李德全就请他们每日里结伴过来。   康熙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些儿子啊,他一个都不想见。   宜妃就坐在康熙脚边,见康熙地神情恹恹地,就转头对跪了一地的阿哥们说:   “都起来吧。”   德妃却是坐在了床脚处窗户下地凳子上,相对于宜妃坐在了床脚上远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德妃的心理就有些不痛快,她却是不知道,因着胤祥地关系,他连带着老四,老十四一起厌恶上了,就连着老八等人也都不大待见了。   阿哥们起来了连忙分左右站好,刚好太医过来请脉。   把了会儿脉之后宜妃关切地问:   “如何?”   孙太医欲言又止,太医院的院正李太医擅长妇科,而这孙太医正是上一任院正,原本年纪大了想要辞官回乡地,谁成想这院正之职是辞了,可是万岁爷却是留了他在京中荣养,依旧留在太医院听差,不过却是专门只给万岁爷一个人看病了。   德妃也连忙站起身来对孙太医说道:   “老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就直说吧,万岁爷这病了这许久还不见好,到底怎么回事儿?”   孙太医也很为难,这要自己怎么说?说万岁爷这是心病?需要放宽心?还是说是万岁爷根本就没有病?只是不想好起来?   思忖之间他看到康熙地目光转向了左右侍立的阿哥们,孙太医心里就有底了,人都说人老成精,他在宫里当太医这么多年了,就是不老也成精了,不然又怎么能够当上太医院地院正?又怎么能在辞官之后还能被万岁爷留在身边?   万岁爷这病是给气的,太子爷刚刚遣返回京,听说这几日十三阿哥也惹得万岁爷不高兴,这到底为什么惹得万岁爷不高兴,大家心里明镜儿似的,这太子爷犯事儿了,还是不小地事儿,这盯着那个位子地人还不得都活动起来?兴许十三阿哥动作大了,万岁爷就恼了他了,不然何以每次阿哥们过来问安,万岁爷谁都跟着说两句话,可就是不理会十三爷呢?   孙太医想着这些日子地事儿,口里却是为难道:   “万岁爷这病,臣也说不好。”   心病还须心药医啊,换成是自己,儿子们为了争家产闹得大打出手自己也不乐意是不?自己也乐意病着看他们兄弟和睦,孝顺父母不是?更何况当事人还是万岁爷呢。   这人还没死呢,就惦记着那个位置想着兄弟相残了,要是万岁爷没了呢?还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到底怎么回事儿!”   宜妃本想出声再问,却被德妃截去了话头儿,宜妃就看了一眼盛气凌人地德妃,闭上了嘴巴。   床上地康熙却是飞快地睃了一眼德妃,闭上了眼睛。   孙太医躬身道:   “万岁爷这病得下猛药啊!”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就老八吧 “猛药?很是凶险吗?”   德妃紧跟着急声问,她不能不急啊!太子刚刚被遣送回京,这不是意味着太子要倒台了吗?这个时候若是万岁爷没了,太子还没倒台这皇位依旧是他的,那么自己以前做的那些努力不都白费了?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胤祯。   孙太医地话却是让八阿哥胤禩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当然,这惊慌他也没有可以掩饰,落入到众人眼中只觉得八阿哥真是孝顺,听到用猛药就这么担心。   其实八阿哥胤禩地心里和德妃却是一样的想法,太子没有废,自己的部署还没有到位,康熙说什么都不能死!   孙太医犹豫了一下,这个下猛药不过是推脱的说辞罢了,依着现在的情况,谁都不乐意让万岁爷有个万一,用猛药之说推脱了,给万岁爷服一些调理身子的药便可以了,这样的话,万岁爷想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好,谁也不用为难他这个太医了不是?   “那就找人试药。”   闭着双眼的康熙就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孙太医诧异的看过去,只见康熙飞快的递给自己一个眼神,孙太医立刻会意过来躬身对两位娘娘说道:   “是异常凶险,所以要找人试药。”   说完,孙太医又悄悄撇了一眼康熙,见他对自己暗暗点头,他就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猜对了,这万岁爷想要试试几位阿哥。   两人在这里眉来眼去的却是没有人看到,也是,这个时候了大家都恭恭敬敬的垂着头以示孝顺知礼,谁又敢东张西望来着?   德妃闻言微微一滞,却是不知如何接话了。   宜妃就锁了眉头,盯着孙太医问:   “有什么凶险?”   见宜妃像是怕错认自己每一个表情似的,孙太医就没敢再去看康熙的脸色,躬身对宜妃说道:   “回娘娘的话,这个方子是个偏方,是微臣在民间听说的,这个方子微臣没有试过,不过据说是一剂猛药,若是无碍自然药到病除,若是有碍,轻者瘫痪,重则丧命。”   孙太医开始满口跑火车,反正他以前是太医院院正,现在又是万岁爷的专用太医,他说什么都有人信。   德妃方才一犹豫就被宜妃抢了话头儿,这会儿一听有极大凶险立刻就说:   “这么大的凶险你也敢拿来给万岁爷用?!”   康熙就微微皱了下眉头,一直坐在床边的宜妃就笑了起来,就眼底那一丝丝的得意,面上仍旧是浓浓的担忧:   “万岁爷,要不臣妾帮您试药如何?国不可一日无君,您都病了小半个月了。”   德妃闻言心里有些不乐意了,不过亡羊补牢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连忙跟着宜妃的话茬说:   “是啊,万岁爷,您病的时候长了,这国事堆积过多,胤禛京里虽然有胤禛监国,可到底只是位王爷,大事儿上还得您做主。”   德妃却是没有说试药的话出来,你宜妃愿意试就试吧,五五之数,自己呢,也刚好可以借刀杀人,不过若真是成了……德妃眼底就是一黯,随即又亮了起来,怕什么?自己有两个争气的儿子呢,宜妃也就一个喜欢赚钱,跟在老八屁股后头跑得九阿哥,就算她得宠了更近一步,也比自己强不到那里去。   一直低着头站在七阿哥身后的八阿哥胤禩突然站出来躬身说道:   “皇阿玛,儿臣愿为您试药。”   胤禩说完方才发觉不对,这不光自己的声音,还有别人说了同样地话,他就微微抬了下头,右前方有一双蓝锻绣宝蓝福寿纹的压缝靴子,这是十四。   德妃自然看到了小儿子站了出来,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心里直紧张的要命,生怕万岁爷点了十四的名字来试药。   十四阿哥胤祯却是躬着身子低着头没看到德妃眼色。   站在右边第一位的十阿哥胤俄也是微带诧异的转头看了十四一眼,八阿哥心思缜密,虽然喜欢步步为营,却也会在关键时刻当机立断,做出最有益自己的选择,试药一事看似凶险,不过八阿哥既然拿定了主意,心里也自然有恃无恐才是。   站在十四前头的十三阿哥胤祥今儿个却是一反常态沉默不语,或许前段时间皇阿玛真的训斥了他?   胤俄的眼睛再胤祥身上转悠了一圈,有重新规规矩矩的垂手肃立在一边。   十六阿哥胤禄见两位重量级哥哥都站出来表态了,他脚步一迈就要站出去,可是在看到没有动弹的七阿哥之时他的脚就缩了回来,现在可不是自己可以瞎参合表孝心的时候,八爷党内乱了,还是看戏吧。   康熙就抬眼看了一下垂着头的十四和老八,又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位阿哥,缓缓点了点头。   一直盯着康熙看的德妃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胤禩抱起的拳头稳稳地举在身前,谁也看不到他掌心的汗水。   胤祯倒是一派淡然,疆场上驰骋杀敌无算,自己也是几番出生入死,生死一事他早已看的淡了。   “那么就老八吧。”   康熙开了口。   德妃紧绷的神经“砰”一声断开了,很明显的就舒了一口气,那庆幸的神情被康熙看到了眼里。   胤祯没有被点名,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就对着胤禩长揖到地:   “辛苦八哥了。”   胤禩撑起一抹笑来,对康熙谢恩,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就算让你去死,你也得谢恩不是?更何况是给了你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又扶起了十四:   “这是八哥当做的,你也不错。”   这个“不错”却是大有深意,很有一种儿大不由娘,你翅膀硬了就要自己单飞了的意思。   胤祯顺势直起了身子,却是不动声色的挣脱了老八的手,林寒汐的事情早有了眉目,是老九手底下的人干的,且不说是不是真的是九阿哥,或者八阿哥指使九阿哥干的,两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苏苏教导了十四几年,却也不是白教导的,最起码他对老八的性格是看的清楚了,知道这个时刻他一定会站出来,胤祯就业站了出来抢他的风头,至于试药的后果,胤祯却是没有想过的。   今年刚过完年司徒鸣就派人给他带来了消息,原本胤祯是怀疑他的福晋完颜氏的,因为她曾经找到过紫衫去示威,谁知查到最后却是引到了九阿哥胤禟身上。   其实司徒鸣没说的是其幕后之人是德妃娘娘,怕是觉得林寒汐会坏了他的前程吧。不过苏苏嘱咐过不跟十四说的,虽然不明白苏苏怎么心慈手软起来了,这个时候正是拆散他们母子感情的最佳时机,虽然不明白,不过司徒鸣却还是照做了。   康熙发了话让八阿哥胤禩帮忙试药,孙太医就开了方子亲自下去煎药,同样的药一式两份分前后煎好了送了上来。   第一碗先好了,孙太医请人叫来了李德全端过去,他亲自看着第二份药,没办法,虽然只是普通的药,不过既然说过了这药凶猛,自己怎么也要盯着点儿以示郑重不是?   李德全捧了药亲自奉到了八阿哥胤禩身前。   胤禩盯着眼前黑漆漆的药碗心下不免一阵犹豫,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怎么能犹豫呢?众人但见孙太医刚刚把药端了过去,胤禩就抬起手来端起药一饮而尽。   药一入口,他就发觉了一丝不对,虽然不懂药理,可是一些太医们常开下来的调理身子的药他也时常吃着,这药的味道怎么就那么像这炎热时节喝的清肺去火的方子呢?胤禩就不动声色的飞快睃了一眼康熙,康熙却是在闭目养神,似是对试药的结果漠不关心。   不过胤禩心里却是异常欢喜的,若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这么双眼睛盯着,他怕是就要跳起来了。   琢磨康熙的心思琢磨了这么些年,今儿个还真让他给赌对了!   皇阿玛就是被胤礽给气病的!   胤禩原先还是怀疑,现在则是肯定,太子这次怕是真的要再次被废了吧?   是时候让京里那些大臣们运作运作了。   一碗药下肚,过了小半个时辰,第二碗药酒煎好了,孙太医亲自捧着药进来交给了李德全就开始给胤禩把脉,装模作样认真地把完了脉,孙太医笑道:   “无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一屋子的人心情颇多起伏。   孙太医的手还未离开胤禩的手腕就明显感觉到手下紧绷的经络明显一松。   德妃面上的表情却是很精彩,不过也只有那么一刹那,别人尚未看清,她已经换上了惊喜的表情,一叠声的喊着李德全:   “李公公,快,快把药给万岁爷端来!”   李德全本就站在床边,随时准备着等孙太医说完了,或是把药倒掉,或是给万岁爷喂药,听德妃这么一招呼,他上前一步躬身举起了红木雕花龙凤托盘,托盘却是正对着德妃宜妃两人。   德妃本想伸手去接,却不想又被宜妃抢先了一步,端起了药碗。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三跪九叩 德妃就只有上前去扶起了康熙:   “万岁爷,臣妾扶您起来。”   德妃一个人自是扶不起不怎么愿意动弹地康熙,李德全就赶忙上前去帮着扶了一把,德妃也没有去拿枕头,直接让康熙靠在了自己身子上面。   宜妃面色不变,一勺一勺地给康熙喂药。   胤禩早就站回了阿哥地队伍里,低垂地脸上挂着一抹颇为自得的笑。   既然孙太医下了猛药,康熙也就痊愈地很猛了,第二天就生龙活虎地和人去打猎去了。又在热河逗留了小半个月一行人这才启程回京。   胤礽被遣送回京,随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在热河不见了踪影地梁九功。   梁九功倒也伶俐,第二天在康熙地卧房里没有看到那元青花人物大罐之后,他就自动跟康熙请辞要回乡养老去,放梁九功出宫,康熙自是不肯,在梁九功坚持要离开地情况下,康熙折中让他去了景山公园养老去了。   见到梁九功回京,胤禛也是吃了一惊,胤礽在热河办下地糊涂事儿一惊让胤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会儿子再见到梁九功,他就真的弄不明白康熙是怎么想的了。   他这边还没有想明白呢,梁九功就带着一个小太监抱着几个匣子来户部见他。   “梁公公,您怎么来了?”   胤禛颇为意外。   梁九功就看了看屋子里地人,邬思道坐在一边儿地桌子上办公,卓公公林公公两人在胤禛身后伺候着,凌霄不见踪影,想来是去校场去了。   卓公公倒也机灵,立刻带着林公公就悄悄地退了下去,邬思道却是没有动,继续专心地办公。   梁九功知道邬思道是胤禛地心腹,在卓林两位公公出去之后也就没有再矫情,转头让身后地小太监把匣子放到胤禛地书桌上,让他出去了。   “梁公公这是……”   胤禛看着那些匣子不明所以,三个匣子两大一小,大的有一尺多长,半尺多高,像是个首饰匣子,小的也有半尺长,五六寸高,梁九功手里还捧着一个一尺见方地匣子,看那匣子的颜色像是一个檀木匣子。   梁九功苦笑一声,要怎么说呢?说自己认识字,所以知道了康熙地密旨里面写了些什么,更知道那密旨放到什么地方?还是说万岁爷知道了他识字,就觉得他知道了太多地秘密,想要打发了他,结果却被他提早知悉了万岁爷地打算所以就自动请辞了?   梁九功知道这些不能说,若是说的,万岁爷可真的就不会放过自己了。   “老奴年纪大了,就奏请了万岁爷想要回乡养老,这不万岁爷体恤奴才,让奴才去景山荣养,奴才就想着,万岁爷对奴才这么好,奴才没有什么好报答地,这些东西都是奴才以前收下的,还请王爷入到国库,也算是奴才为万岁爷分忧解劳了。”   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不过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康熙给梁九功的体面罢了,国库在怎么缺银子还能在乎他手里那三瓜俩枣儿的?既然康熙给了梁九功体面,梁九功也就借坡下驴捐出自己这些年收受地贿赂,也好让康熙放他一马。   这里的弯弯道道地胤禛却是不知,他心里就寻思着是不是梁九功哪里做了让康熙不顺心地事情了,康熙就想着要敲打敲打他,所以才让他去了景山荣养,这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想起梁九功来了,又想让他回去伺候,毕竟梁九功可是跟了康熙几十年了。   “梁公公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您到景山荣养,还是要有些体己银子地,宫里那些奴才们您又不是不知道,都是看银子说话的,这些东西您就拿回去吧,户部也不缺您这点儿。”   胤禛依旧用的是敬语,毕竟梁九功在康熙跟前的地位搁拿儿放着呢。   梁九功却是心里直犯苦,今时不同往日啊!   话虽然不能够照直了说,可是梁九功还是想着给胤禛透着点儿口风:   “老奴是真的不中用了,万岁爷这次是真的恼了奴才了,念着往日地情分才给奴才留了几分体面,这东西不交给王爷,早晚也得让那帮狗奴才给祸害了,还不如交给您呢。”   胤禛微微一愣,看来皇阿玛是真的恼了梁九功了,不然也不会既不放人回家,还要让梁九功在宫里不好过。宫里惯都是捧高踩低地主儿,梁九功地大内总管当得再好也有得罪人地时候,现在落魄了,指不定谁给他小鞋穿呢。   点点头,胤禛连看都没看那些东西,就说:   “成东西我收下了。”   梁九功脸上就乐开了花,不管万岁爷那道旨意到底是被毁掉了还是留着呢,赌上一把总归是不错的,胜负也就是在五五之数,更何况别的几位阿哥也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儿地,现在他也不求别的,就指望着能够安心养老,然后干干净净平平安安地过完自己的后半生。   “还有这个,”梁九功把自己一直抱在怀里地檀木匣子放到了胤禛地桌上,“这是王爷和福晋这些年赏给奴才地,奴才单单放在了这里,还请王爷转告福晋,就说奴才给福晋磕头了。”   给苏苏?   胤禛很是诧异,这些东西给苏苏做什么?还给苏苏磕头?不明白虽是不明白,不过胤禛还是收下了东西:   “好了,我知道了,公公若是在景山呆的不顺心就给我说,我帮你换个地方。”   “谢王爷。”   简简单单一句客套话,却让梁九功红了眼圈,噗通跪在了地上磕起了头。   胤禛也没有在意,拿起一边地公文就看了起来,等到梁九功说走的时候他才发觉,这头是不是磕地有些多了呢?   一直看似用心办公的邬思道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尚未关上地大门,三跪九叩,梁九功却是少磕了一个头,这个是为什么呢?   算算日子有四个月没有和苏苏见面了,胤禛抱着檀木匣子看着眼前的茶庄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爹爹!”   安安穿着浅粉色绣花马褂,淡绿色绣粉色桃花坎肩,桃红凤尾裙,腰间挂着一块未经任何雕刻地黄梨皮子地羊脂白玉籽料禁步,深绿色地络子串着羊脂白玉和银锁片,下面缀着的银色小铃铛随着她的跑动叮当作响。   七岁地小姑娘眉目之间已经张开了,颇有点美人儿胚子的味道,不过因为长得比较像胤禛,所以面色之间不是那么清冷,反而带着一丝柔和。   “安安!慢点儿!”   苏苏正在堂屋和柳叶说话,爬在窗户边儿玩的安安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爬下床套上鞋子就跑了出去,苏苏追赶不急连忙开了窗子嘱咐,抬头间却和抱起安安的胤禛对上了目光。   心里一涩,苏苏慢慢放下了窗户,理了理衣摆。   虽然对安安教导地颇为严厉,甚至还给她挂上了禁步,就是希望这个性子跳脱地女儿能够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走路也不要再一蹦一跳的了。可是苏苏对自己就宽松了多,想是觉得不用见外客了,苏苏的穿着就颇为随意了,淡青色遍地云纹右衽褂子,月白镶粉色澜边的比甲,比甲下摆用嫩绿色绣了一丛竹子,竹子上面用银色丝线绣了一首诗经。   既是绣了嫩绿地竹子,下面她就配上了嫩绿色素面湘裙,一双雪青缎绣兰花鞋子摆放在炕边踏脚上,雪白的罗袜套在秀气地脚上。   现在她的脚趾定是微微蜷曲着。   抱着安安进屋地胤禛看到懒洋洋地靠坐在炕上的苏苏,突然就这么想。   苏苏却是对的到来没有半分意外,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来了。”然后又对安安招了招手:“快下来,都这么大了还让人抱着。”   安安吐了吐舌头,从胤禛身上爬了下来。   柳叶挺着微凸的肚子下了炕,对着胤禛屈膝:   “父亲。”   胤禛点了点头,看着柳叶地肚子愣了好一会儿才说:   “起来吧,坐。”   说完,他就看向了苏苏,目光中满是疑惑,柳叶有孕他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   苏苏颇为诧异,她还以为胤祥告诉他了呢。   胤禛摇头,任由安安拉着他在苏苏身边坐下,又把他怀里地匣子拿走了放到炕桌上,安安这才踢开了鞋子爬上了床。   柳叶看着安安笑道:   “都说儿子肖母,女儿肖父,小楼着实像娘亲,可是安安这性子到底随了谁呢?”   苏苏本就是安静地性子,胤禛也是个不爱说话地人,可偏偏这个安安生来性子就跳脱,加上在茶庄没有人敢管着她,都捧着手心儿里惯着,这惯着惯着安安的性子也就野了起来。   苏苏无奈地笑笑:   “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嫁的出去。”   “安安还小。”   胤禛却是贪婪地看着安安俏生生地笑脸儿,舍不得移开目光。   苏苏却没有去接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安安。   安安规规矩矩地在炕上坐了一会儿就来回扭着身子,好像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咯着她似的,坐了一会儿,见大人都在说话,没有人理她,她就两眼放光地看着桌子上那精美地匣子。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你见过万岁爷几次 偷眼看了一下胤禛和苏苏,见他们两人都顾着说话,安安就悄悄的把匣子抱到了桌子下面,借着桌子的遮挡拉开了匣子的小抽屉。   哇……   安安好漂亮啊,羊脂白玉的手把件,玉佩慢慢塞了一抽屉,看的她是眼花缭乱的。拉开第二层抽屉,是各式翡翠,还有翡翠鼻烟壶,最后一层却是满满一匣子的金银锞子。各色各样的小动物造型的金银锞子看的她一阵欢喜,拿在手上是再也不愿放下。   “喜欢的话就留下来给你当嫁妆如何?”   苏苏见安安拿着那金银锞子爱不释手的摸样心底就是一暖。   安安抬头一见苏苏笑眯眯地样子心里一突,赶忙把手里拿着的小猴子金锞子扔进匣子里,双手背过身去,诺诺道:   “娘……”   苏苏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不说话。   胤禛却是皱起了眉头:   “该叫两个嬷嬷过来好好教教她!”   苏苏张口想要反驳,却又想起这是大清朝,而不是两三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如果按照自己的方法来教,这今后嫁了人又怎么能在婆家立足呢?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你安排吧。”   看到苏苏眼底那怜惜的目光,胤禛心底微微有些疼痛,分开了这几个月,他也冷静了下来,钮钴禄氏的事情不能就听她一面之词,更何况自己跟苏苏十几年的夫妻了,她什么性格自己还不知道吗?况且即便苏苏想要整治钮钴禄氏也犯不着用如此拙略的手段。   安安并不知道两个大人在商量什么,她只是知道父亲和母亲并没有因为她私自打开这个匣子而生气,她那漆黑的大眼睛就忍不住又往匣子里那漂亮的金银锞子瞄去。   苏苏跟着安安又看了一眼匣子里的东西,这么一看,她终于发现些什么不对来:   “这是……”   胤禛像是知道苏苏要说什么,微微点头道:   “正是梁九功送来的。”   梁九功?   苏苏面色一变,猛的坐直了身子:   “皇阿玛怎么了?”   柳叶见胤禛碗里的茶没有了,重新给他添了茶,他端起正喝着呢,便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苏苏。   梁九功回来,皇阿玛会有什么事?   苏苏却是咬着唇又重新躺了回去,神色间淡淡地,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她就看着胤禛喝茶,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喝完了,方才笑吟吟说:   “梁九功让你跟我说什么了?”   胤禛心里就很有些奇怪,原本梁九功让他把这些东西还给苏苏他就已经很奇怪了,这些东西给他不是一样吗?为什么指明了要给苏苏?临走的时候还给自己磕了好几个头吧?不过当时正在忙,到底磕了几个呢?胤禛把玩着手上的檀木佛珠,一圈又一圈地捻着每一颗珠子:   “梁九功说给你磕头。”   磕头?   苏苏的眉头舒展开来,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胤祥……你终究是选择了这条路……   常常的睫毛掩住了眼底那抹愁丝,几天前,她就接到了梁九功的密报,江南科场舞弊一事正是胤祥栽赃陷害的手笔,而太子对一名宫女施以梳洗之刑也是胤祥安排下的,胤祥啊,胤祥,你到底还是不愿意帮着你四哥了,你到底还是看不开……亦或者,是我们都错了呢?是不是不去争不去抢,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呢?   圣驾尚未回京,梁九功就先行回来了,怕是康熙发现了他偷偷得给自己送消息了吧?以后梁九功怕是不能再在御前伺候了吧?   见苏苏不再理会自己,胤禛摸摸鼻子颇感没劲,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话了,这么一沉默下来却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又喝了一杯茶,自觉忒没意思,就起身想走:   “我走了。”   苏苏依旧没有动弹,似是睡着了。   柳叶起身看了苏苏一眼,想要留胤禛:   “父亲,用过晚饭再走吧。”   胤禛就看了一眼苏苏,一见到她那淡淡地,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不用了。”   说完迈步就往外走。一直低着把玩着金银锞子的安安突然抬起头来对着胤禛喊:   “爹爹!”   胤禛转头看了安安一眼,很是不舍地回身抱起了安安,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随即把她放下,转身离去。   九月中旬,圣驾抵京。   第二日早朝,李德全宣旨:   皇十三子胤祥德行有亏,目无兄长……圈禁与养蜂夹道。   皇太子胤礽,难堪大任……着废去皇太子衔,圈禁与咸安宫。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然而似乎一夜之间老了数岁的康熙并没有给皇子阿哥还有大臣们说话的机会,圣旨宣完便宣布了退朝,在之后的数日之间称病不上朝。   永和宫。   “万岁爷……”   德妃看着斜在炕上看书的康熙欲言又止。   “怎么了?”   康熙扔下了书,看着这个跟了自己三十多年却依旧美丽如昔的女人,自己最近明显觉得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可是这身边的女人却是一个比一个年轻,昨晚在德妃头上发现一根白发竟然让自己开心了好久,原来,这么美丽的女人也会老啊。   德妃张了张口,想说您已经多日未曾上朝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可是后宫不得干政,这话若是说出来,说不得康熙会多想,若是放在以前,康熙只会夸她贤惠,现在,多说一句多错一句呢。按下自己满心的算计,德妃笑盈盈的说:   “晚膳想要吃些什么?臣妾去给您做。”   康熙看着德妃的笑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想去见见苏苏:   “朕去宫外转转。”   “万岁爷……”   德妃看着起身的康熙一阵愕然,出宫?这个节骨眼出宫做什么?   眼见着康熙迈出了大门,德妃都怔怔的坐在那里忘记了送驾。   康熙回到养心殿换了便装就带着李德全出宫了。   两人也没有叫马车,步行从东华门出了宫。   “爷,咱们去哪儿?”   李德全小心翼翼的问。   康熙想了想,说:   “老八那里。”   “那奴才去叫一辆车。”   李德全始终微微弓着身子,可那眼角却时不时的往康熙脸上瞄上一眼。   “好。”   康熙看着满街的繁华点点头。   李德全叫来了马车,躬身请了康熙上车。   康熙一上去就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厢上。李德全半坐在车厢的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喘,梁九功的话言由在耳,可是这几天很多文武大臣开始给他送东西,慢慢的各色礼品就堆了一屋子,这还是仅仅几天的功夫,若是再往后呢?李德全光想着就觉得全身轻飘飘的想要飞起来一般。   马车在八贝勒府前停下,李德全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去,只见来往进出官员络绎不绝,正门上挂着的“八贝勒府”四个大字让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光彩。   回头再看看依旧闭目养神的康熙,李德全耳边又响起了梁九功的话:   “要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   他收敛了心神,端坐一边等着康熙醒来。   过没多久,康熙缓缓睁开双目,先是看了李德全一眼,这么一眼就看的李德全心里一突,犹豫不决的心瞬间就拿定了主意。   门子把一位大人迎进府去,交给管家接待,再次回到门口的时候看见那辆破旧的青棚马车依旧停在门外不远处,车夫穿的虽然干净,可是身上的衣服却是打满了补丁,门口附近停了好些辆大臣们的马车,那些车夫穿着光鲜亮丽,这么一辆马车停在门口着实让人觉得格格不入。他就皱了皱眉头,这一辆车停在这里也有一会儿了,这两天来府里的大人们都很多,可别冲撞了哪位大人。   这么想着,门子走下台阶就要去赶那马车走。却见马车的窗帘被人掀起了一角,露出了半张脸来,随即车帘放了下来,车夫一挥鞭子,马车转了个圈走了。   门子一愣,心底里就有些疑惑,那个人看起来好生眼熟。   又有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门子一看把方才的念头抛之脑后赶忙迎了过去:   “李大人……”   送了李大人进门,隔着远远儿的看见堂屋里正在和大臣们说话的八贝勒,门子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人似乎是谁,可是自己又不敢肯定,就拉住了要往里面走的管家:   “张叔,刚才小的在门外好像看到一个人。”   张叔不满的皱眉低声喝斥:   “什么人值得你现在拉住我说?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门子忙把张叔拉到一边,低声道:   “张叔您先别生气,先听小的说,小的看那人很像万岁爷。”   “万岁爷?”张叔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门子,嗤笑道:“你见过万岁爷几次?能那么肯定那就是万岁爷?”   门子满脑子的热情被张叔这兜头冷水一浇,彻底清醒了,得,您爱信不信了!   “张叔您说的是,奴才没见过世面……”   门子挂上笑容给张叔赔笑,心底却是愤愤不平,我没见过几次,你又见过几次了?!不都是奴才吗?神气个什么?!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法国大餐 “万岁爷……”   李德全偷眼瞄着康熙阴寒地脸色,小心翼翼地叫道。   刚才康熙掀起了窗帘一角,想是看到了八贝勒府前那么多文武大臣地马车了吧……   文武百官结交阿哥可是万岁爷地心头大忌!   “去茶庄。”   康熙淡淡地开口。   茶庄?   李德全心头疑惑,掀起车帘对前面的车夫说了去城外茶庄。四福晋和雍王爷因着年家小姐吵嘴也不是一天两天地事儿了,满京城地人都知道,说是四福晋厚待年家,对年家不错,养着人家地闺女不说,现在又把自己的丈夫给人家分了一半儿。   四福晋搬去茶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不过这知道的人就不多了,也就万岁爷和德妃娘娘知道个准信儿,别人都猜四福晋不是真的病了拒不见人,就是没有在府里。   现在万岁爷去找四福晋……   李德全不得不多想啊……   马车在茶庄山脚停下,北京城外正经地茶园子也有好几个,可是叫做茶庄却只有这么一家,而且大家都知道,这茶庄指定是哪位王公贵族的地方,即便没有人把守,却也没有哪个人胆敢往山上走。   “爷,小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车夫停了马车,下车恭敬地对立面地人说。客人是从东华门外上的车,看对方衣着也知道非富即贵,即便这样车夫也不敢随便拉人上去,自己的小命要紧呢。   康熙微皱了下眉头,李德全就说:   “赶上去吧,不碍的。”   说着从袖袋里面摸出一锭碎银子抛了出去,车夫只见银光一闪,赶忙伸手接了,看着这差不多有七分地银子,心里乐开了花,平日里赶上这么一趟车也不过几个铜板地事儿,如今这七分银子可是抵得上自己忙活一个月了呢。赶紧把银子往怀里一揣,也不顾这茶庄平日里没人敢上去之类的事情了,跳上马车挥起马鞭就往山上而去。   马车刚刚拐进上山的小路,路旁大树地树枝轻轻晃动,一阵鸟鸣声响彻山野之间悦耳动听。   “皇爷爷来了!”   安安一听到鸟鸣声,立刻从绣架前跳了下来,两个立在她身后的嬷嬷一阵头大,这位小格格真是难带啊!   两位嬷嬷是宫里出来地老嬷嬷了,早年是伺候过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过世之后一直留在了慈宁宫养老,这次是胤禛求了康熙专门接出来的。两位嬷嬷幼年入宫,家里人早就不记得了,又是一生未嫁只呆在宫里地人,苏苏和胤禛对她们自是放心,这两位嬷嬷将来也是要跟着安安出嫁做陪嫁的,以后就跟在安安身边指点她,将来也是要让安安为她们养老地。   是以两位嬷嬷就没有拿安安当小姐,权当作自己的亲孙女去疼爱教导。   安安也是聪明伶俐地小丫头,可就是太过于调皮了,能够坐上一刻钟绣出来一片叶子她们都要谢天谢地了。   “格格!”   青鸢嬷嬷上前一步拦在了门口。青鸢嬷嬷今年四十一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纵使在这里不见外人也是梳着两把头,穿着旗装花盆底儿的鞋子,苏苏说过多少次了,可以不用这么正儿八经地穿着宫里地衣服,这里都给预备下了常服,可两位嬷嬷数十年地习惯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了。青鸢嬷嬷长的很清秀,可是却一脸地严肃样子,安安最是怕她。   青鸾嬷嬷脸盘圆圆的永远都是笑眯眯地模样,看上去很和善地一个人。   “格格,您改有大家小姐地样子,万岁爷来是来了,可是你现在迎出去,万岁爷问你怎么知道他来的,你怎么说?”   一句话给安安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是啊,她可是听到暗号才知道皇爷爷来的,又不是前面有人通报了,这样跑出去皇爷爷会多心的。她悻悻走回去拿起绣花针,却是再也扎不下一个针眼,绣不出一丝一毫地脉络了。   距离晚膳还有一个多时辰地时间,苏苏正在厨房和柳叶商量着晚上吃些什么,十八也来混饭吃了,没办法,谁让苏苏手艺好呢?现在又有了柳叶这个挑嘴地孕妇在,苏苏就更喜欢下厨了,菜式也是翻着花样地做。她还专门让人打了几套西餐餐具和刀叉,在这里做了几次西餐。   今天柳叶就是嘴馋想要吃西餐了,苏苏就开始帮她准备一套正宗地法国大餐,虽然很多东西这里没有算不上最正宗,不过加上一些苏苏自己的创意做出来的菜倒也能够配得上那些大菜。   十八来茶庄向来是不带那两个小跟屁虫的,孩子太小,出去了万一被人套出来话可是不好。   听到那一阵阵地鸟鸣声,十八就皱了皱眉头:   “这是谁来了?”   柳叶坐在靠窗地凳子上抱着一碟子蜜饯吃的欢快:   “好像是万岁爷吧。”   “康师傅!”   十八一声低呼,转身就想跑。   苏苏头也不回地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摆:   “跑什么跑?又吃不了你,快给我打下手,康师傅来了,我还得再多做一些。”   法国大餐很是麻烦,一个人就要吃十三道菜,第一道菜冻开胃头盘,第二道菜汤,第三道菜热开胃头盘,第四道菜鱼,第五道菜主菜,第六道菜热盘,第七道菜冷盘,第八道菜雪葩,第九道菜烧烤类及沙律,第十道菜蔬菜,第十一道菜甜点,第十二道菜咸,第十三道菜甜品。   虽然是杀手出身,可是在上一世,苏苏可是很爱享受地一个人,来到了这大清朝,有机会了,更是喜欢事事追求完美。她的私人厨房里就有正宗地法国鱼子酱和松露。有了这两样自然少不了法国鹅肝,今天苏苏做的是柳橙法国鹅肝酱。   当然这鹅肝不是从法国运来地,而这鹅却是千里迢迢从法国弄来地,一船几百只地大白鹅运到广州只剩下了几十只,再运抵京城也就剩下了十几只,幸好有鹅蛋。   苏苏专门找了农妇伺候这些金贵的大白鹅,为的就是鹅身上那一片鲜美的鹅肝肉。   “咱们不出去迎迎?”   十八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虽然康师傅来了她就可以吃到正宗地鱼子酱和松露甚至还有法国红酒了,可是跟康师傅吃饭谁又能真的有好胃口有好心情来品尝美味呢?   苏苏也在叹气,本来她是打算用自己做的鱼子酱的,至于松露她根本就没有打算用而是用长白山出产的一种菌类替代,至于葡萄酒什么的,自然也是要用自家庄子里送来的葡萄自己酿制的。唉,想想就心疼。   几人装作不知道康熙的到来,小楼又是出去办事去了,康熙在堂屋转悠一圈没有见到人,又跑到东厢房,见到安安在绣花就同她聊了几句。   李德全看到长的和胤禛有五分相似的安安十分震惊,这四福晋不是不能生养了吗?他低垂着头看着脚尖,如果这真的是四福晋和雍王爷的女儿,那么万岁爷竟然允许四福晋把孩子养在外面,对四福晋的宠爱可见一斑啊!   “你母亲呢?”   跟安安聊了几句,康熙才想起来没有见到苏苏和小楼,就问。   “在厨房,说今天晚上要吃法国大餐!”   安安在康熙面前甚是老实,乖巧的回答。   “法国大餐?”   康熙好奇的问。   “对啊,正宗的法国菜,上个月广州那边刚刚送来了法国鱼子酱和松露,娘亲说做给嫂子吃的,哎,要不是嫂子有喜了,我还吃不到这么正宗的法国菜呢,上次吃可是去年了。”   安安似摸似样的叹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康熙摸摸安安的头,在外面长大的果然就和宫里的不一样,宫里那些女儿们哪个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孙女们?自己怕是没有见过几个吧?不过……   “柳叶有孕了?”   “是啊!”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一副你怎么不知道的样子。   康熙就转过头跟李德全说:   “回宫以后准备一些补品送到老四那里去。”   “嗻。”   李德全赶紧应下。   康熙见安安拿着绣花针久久不锈一下,再看看那绣的乱七八糟的花样就知道她没有那个心思,就抱起了安安,说:   “咱们去看看你母亲。”   “好!”   安安猛点头,得意的看了青鸾青鸢两个嬷嬷一眼,还是让我得逞了不用绣花了吧?   两个摸摸互视一眼无奈地笑笑,连忙跟在康熙后面出了屋子,又从康熙怀里接过了安安,安安别看人小,身上的肉可不少,肉嘟嘟的可瓷实了,抱着很累人的。   康熙好奇的看着苏苏做完了饭,他知道自己柳叶和十八两人拘束,还不如自己吃完了走人索性也不换地方了,就在厨房用了那法国大餐。   苏苏见康熙一边吃一边点头,就趁机又提了开海禁的话头,经过前些年的努力,沿海多个城市已经开放了对外交易的口岸,苏苏此举也不过是希望一些交易能够更加规范而已,而且高句丽那边也传回来了消息,说罂粟的种植已经达到一定规模了,这短时间倭寇时有骚扰,她就想着说动康熙建造大型船只,自己对外贸易。   就这么一道法国大餐,苏苏就给康熙算了一笔账,让人从法国运回来需要抛费多少银子,做出来又要花费多少工夫等等,最后这么一餐饭竟然比得上胭脂斋里面一套最上乘的首饰还要贵。   “朕就吃了上万两银子?”   “恩!”   苏苏点头微笑,没有一丝不好意思,虽然用不了上万两,几千两银子总是有的,不过却是这六人份的量,而不是康熙自己吃掉了。   康熙看着眼前被自己吃的干干净净的盘子,又看看手里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那红宝石似的红酒,缓缓点头:   “这建造船只是大事,容朕好好想想,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朕走了。”   康熙饮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就要离开。   “万岁爷,您等等!”   十八其实差点叫出来康师傅你等等,可不管是康师傅,还是只叫出来一个“康”字,她这小命儿都得玩完,幸亏住嘴的快。   “什么事儿?”   康熙转头看向十八,原本他以为苏苏会趁机替胤祥求情的,却没想到苏苏竟然提都没提。她不会对胤祥如此绝情的,毕竟胤祥算是她一手带大的,难道为了避嫌,她嘱托了十八?   果然。   十八有些局促,不过再转头看了看苏苏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说:   “万岁爷,臣妾有些话想说,您先别发表意见,等臣妾说完再说臣妾说得对不对好吗?”   说完十八也不等康熙表态,继续说道:   “养蜂夹道里面阴暗潮湿,若是长期关着十三爷的话,以后会落下病根儿的,十三爷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是万岁爷的儿子,不论再怎么惩罚都好,也不能让他背着病体一辈子吧?而且万岁爷若是想要惩罚十三爷,圈禁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何不换个地方?”   十八说完就认真地看着康熙的面色,历史上十三阿哥胤祥因为圈禁与养蜂夹道结果落下了腿疾,常年遭受病痛的折磨,而且好好地一个人再消磨了十几年的光阴之后也变了许多,那病痛也提早结束了胤祥年轻的生命。十八是很喜欢历史上所记载的十三阿哥胤祥的,真的不希望他遭受病痛的折磨,而且十三福晋据说也要求了恩典去养蜂夹道陪着胤祥,好像就在这两年十三福晋有了一个阿哥,却因为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有孕,保胎,结果生下来身子骨就弱,结果没几年死了。   康熙盯着十八看了好一会儿,竟然不是求情,只是想着给十三换个地方?再转头看向苏苏,苏苏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或许并不是苏苏的意思?   “容朕想想。”   许久,康熙才吐出这四个字,转身离去。   被康熙盯得满头大汗的十八舒了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转头看向苏苏,十八很不明白胤祥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康熙要圈禁他,而苏苏竟然没有求情,前几日她也问过,可是苏苏只是摇头,脸上是挥之不去的惋惜和无奈。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天降祥瑞 十月,康熙口谕着令十三阿哥胤祥回府闭门思过。   苏苏和十八得到消息之后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在养蜂夹道那样的鬼地方带着,圈禁在家是一样的。   “为什么不替十三求求情?康师傅都允许你把小楼藏在外面,生了安安也不入玉牒养在外面了,还差饶恕一个十三吗?还是十三做下地事情是你指使的?”   十八定定地看着苏苏,想从她的脸色当中看出些什么来。这几个月过去了,渐渐的就有一些传闻出来。说去岁的江南科考案子是十三阿哥的手笔,目的就是栽赃陷害太子,想要把太子扳倒,结果太子没有扳倒就事发了,他就又做了什么手脚云云。还有人说,这一切地幕后主使就是四阿哥雍亲王胤禛,所以他才不会去康熙面前为十三阿哥求情,就怕到时候引火上身,所以最近雍亲王越发勤勉办差,就是秉着少说多做地原则,尽量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苏苏捧着一杯热茶,看着窗外纷纷扬扬地大雪,今年的雪,格外地早呢。茶庄里面的地龙早就烧了起来,她垂下了眼睛,看着纤细的手指,苍白到可以看到每一根血管,还是太累了吧?有时候想想,还是上辈子好呢,眼睛里面只有自己和妹妹,一心为妹妹筹划,只要看到她笑自己就是开心地,幸福的,从来没有如此患得患失过,如今这样忧心,到底是为着什么呢?   “你不懂。”   喟然叹息,命运,本就如此无可奈何。   十八也跟着叹息,历史似乎被她们无意间改变了,可冥冥中却又似乎沿着既定地轨道继续进行了下去,自己没有消失是该庆幸,可是看到一向心宽体胖地苏苏如此消瘦,如此淡漠,这心里终究是觉得难受。   “主子!主子!”   乐喜急急跑了进来,如今柳叶身子越发的重了,苏苏在茶园也不需要人伺候,就把三个丫鬟都拨给了柳叶使用,自己身边只留下了朵儿,朵儿年纪也大了,这两年就得为她张罗亲事了。   一想到要办喜事,苏苏脸上就现出了一抹喜气。   十八见苏苏似乎在想什么,就板了脸对乐喜说:   “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   乐喜也知道自己此刻地样子着实太没有规矩了,连忙蹲身下拜:   “主子,福晋赎罪,是格格要生了!”   “啊?!”   十八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这才八个月吧!还早的很呢!   苏苏也愣住了,计算着日子还久,她就没有要稳婆,这个时候可怎么是好?   “主子!快请稳婆去啊!”   朵儿见苏苏没了主意连忙提醒,见苏苏从衣袖里摸出了对牌给自己不禁心道:真是关心则乱啊!   “对对!快去宫里请稳婆!”   苏苏尚还记得自己生安安之时就是早产,柳叶年纪还小,也是自己心急了让两个孩子成亲了,应当再过几年的。纵使再后悔不迭,此刻也是晚了。   朵儿接过对牌从一旁衣架子上拿了披风就急急出了门,现在去宫里请稳婆当是来得及的。   苏苏茶叶喝不下去了,起身就往外走,一叠声地问:   “柳叶呢?小楼呢?对了!小楼去天津卫了,柳叶呢?人呢?!”   乐喜赶忙拿了披风追上去,这会儿子功夫苏苏人已经跑到门外了,她快步追上,把披风给苏苏披上:   “格格在密室,乐儿和怜儿姐姐看着呢,奴婢刚才叫了两个粗使婆子去抬步撵了。”   苏苏赶忙往外跑去,刚出院子门就看见两个婆子抬着柳叶过来了,大冷地天儿,柳叶满头是汗,一见到苏苏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娘,我怕……”   苏苏忙上前去抓着柳叶地手,安慰道:   “没事儿,没事儿,娘陪着你啊!”   步撵抬到了西厢房,前几日苏苏刚收拾出来西厢房做柳叶地产房,今天就用上了。   苏苏这边吩咐人准备东西不提,朵儿拿了腰牌却是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去了户部,这次那户部地侍卫见了朵儿却是没有去拦,那侍卫看上了乐儿,正在想方设法求娶乐儿,见到雍亲王府地人自然不会去拦,而且能够拿着四福晋腰牌出来地定是福晋地心腹之人,他也不敢随便拦,不过他也没有放人进去,而是让朵儿稍后,自己进去找了卓公公出来。   听到柳叶要生了,胤禛连忙放下手里的公务跟着朵儿进宫去见德妃,在德妃不情不愿地目光中领了两个稳婆出了宫。   弘历正是牙牙学语地年纪,大人说上几句话他总要学来让人听听,今儿个弘历正好在永和宫,见了胤禛过来问德妃要人就学上了。   自己嘀咕了一下午不说,晚上康熙过来的时候三两下爬到了康熙膝头依依呀呀地跟康熙说了半天。弘历刚刚一岁两个月,小孩子这个时候能够说的清楚的话也只有爸爸妈妈,皇玛法等常用地字眼,说了半天康熙只听懂了“阿妈”两个字。   德妃见康熙的脸上有着一丝无奈,就笑道:   “下午胤禛来了,是柳叶要生了,苏苏想要两个稳婆过去。”   “柳叶要生了?!”   康熙脸上禁不住泛出一丝喜色来,看的德妃心里一阵疑惑,柳叶不就是苏苏的外甥女吗?她要生孩子万岁爷高兴个什么劲儿?   “皇玛法!”   见康熙不理会自己,弘历口齿不清地喊了他一句。   康熙低下头来,看弘历地目光就不再那么热切,亲昵。   用过晚膳之后康熙没有宿在德妃这里,虽然之前翻了她的绿头牌,可是现在却是没有了那个心情。   “弘历,明儿个给送回去吧。”   披上披风,临出门前康熙说。   “是,明儿个臣妾就给贵妃姐姐送回去。”   德妃帮着康熙系好披风带子,笑盈盈的答应下来,心里却很不以为意,不就接弘历过来住了几天吗?宁贵妃就找到万岁爷来要人了,至于吗?   康熙却是说:   “给老四送回去。”   “是。”   德妃口里应着,回答完了,方才发觉康熙说了什么,诧异地抬起头来却见康熙已经迈步出门了,她也只好蹲身下跪送驾。   康熙哪里都没有去,而是回了养心殿,奏折早已批完,康熙看了会儿书却是无心睡眠,直到午夜时分也是毫无睡意。   李德全虽然很是困倦,却也只好在跟前伺候着,后来实在有些顶不住了,就偷眼瞧了一下康熙,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就对一旁地小太监打了个眼色,小太监赶忙过来站到李德全身边,李德全就悄悄地退到了殿外,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从温暖地屋子里面出来被这凉气一激,李德全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了过来。   漫天地雪花映照着宫里红彤彤地灯光让天地间泛起了橘红色的光芒。   突地,橘红色的天地被撕破了一道口子,一线紫金色光芒划过天际落入远方。   李德全揉了揉眼睛,天地之间仍旧是雪白一片,整个紫禁城笼罩在了橘红色的世界里面,方才的紫金色好像并不存在似的。   “李德全!”   屋子里传来康熙的叫声,李德全赶忙转身进屋。   “奴才在。”   康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   “可是累了?你下去休息去吧。”   李德全俯首笑道:   “奴才先前是有点儿累,可是刚才奴才看到一幕奇景,就顿时觉得精神了很多。”   “哦?”   康熙放下书卷,好奇地看向李德全。   李德全笑道:“万岁爷,天降祥瑞啊!”说着,他就对着一旁侍立的小太监打了个眼色,小太监跪在炕上膝行过去开了窗户,一股子冷风夹着雪花飞了进来,李德全指着窗外笑道:“万岁爷您看,整个紫禁城笼罩在橘黄色之间,看着就是一片喜庆,这不是预示着来年地好年景吗?”   康熙搓了搓手,小太监忙把窗子放了下来,从怀里抽出了帕子擦了擦窗子上面的玻璃,又膝行爬下了炕。   康熙瞅了李德全一眼笑道:   “这就是你说的天降祥瑞?这大雪天地只要有灯光照着,这紫禁城可都是一片喜庆啊!难道每年就都是好年景了?”   李德全不比梁九功的谨言慎行,为人很是有眼色,很会说话。   “可是不是吗?”李德全笑眯眯地说:“万岁爷,要是哪年没有下雪了,这紫禁城没有见到这么喜庆地颜色了,这第二年可不就是个灾年吗?”   李德全这话说的康熙是一乐,瑞雪兆丰年谁都知道,可李德全这样的解释到底是头一回听见。   见康熙笑得开怀,李德全的脸上笑容更胜了,他又说道:   “万岁爷,奴才刚才真的见到天降祥瑞了!刚才天际有一道紫金色地光芒一闪而过,奴才还以为是流星呢,可看着又不像,紫金色,紫禁城,这不是天降祥瑞是什么?”   “哦?”康熙来了兴趣,不过李德全向来说话都尽捡着好听的说,他也不大相信,所以就让小太监出去叫人去,完了又转头笑着对李德全说:“你要是忽悠朕,看朕不打你的板子!”   李德全心里也不恼,只笑嘻嘻地陪着康熙说话。   不多时,小太监带了几个值夜的侍卫过来,那几个侍卫都说看到了紫金色地光线划过。   康熙脸上地笑容就更胜了。   李德全心下就寻思是不是跟钦天监地说上一声,回头可别把祥瑞给说成天示预警了。   此时地人大都迷信,若是有流星降落,总是寻思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或者是帝王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招的天帝降下了预警,好让自己反思,是以李德全就做了如此地打算。尽管这样,之后地几天朝堂上还是有人就此次事件有了争论,到底是祥瑞还是预警地吵吵了好几天。   别的暂且不说,这边降下祥瑞之时,柳叶也生了。   一道嘹亮地哭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屋子里忙碌地几人谁都没有看到一道紫金色地光芒从夜幕之中落下。倒是匆忙赶回来地小楼在一上山地时候见到那道光线愣了一愣,随即就听到了响亮地哭声。   “生了,生了!恭喜福晋,是个小少爷!”   稳婆给孩子剪了脐带,把孩子倒吊着对着红彤彤地小屁股就是一巴掌,婴儿吃痛,哇地就哭了出来。   苏苏赶忙拿着小包被过来,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放到小包被里包好。婴儿哭了两声就不哭了,乌溜溜地大眼睛带着好奇和探究看着这个世界,在看到苏苏地时候竟然咧着没有牙齿地小嘴儿嘿嘿一笑。   十八凑上前去,用尖尖细细地指甲戳戳他红彤彤的笑脸儿:   “皱巴巴的,没有安安刚出生地时候好看。”   切!   婴儿对着十八翻了个白眼儿,你才难看呢!你全家都皱巴巴的!   “嘿!小家伙还对我翻白眼!”   十八倒是挺稀奇,兴冲冲地对着那小脸儿戳戳戳。   婴儿瞪了十八一眼,结果悲哀地发现自己的瞪视好不管用,眼前的女人反而越戳越兴奋,他就一转头,张开没有呀地小嘴狠狠地咬了上去,可惜,刚出生地孩子没有多大力气,皮肤又娇嫩,牙床被十八地指甲咯地生疼,小家伙一撇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十八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小子,真有点儿意思!”   苏谦可是真的哭了,死老头!臭老头!骗人!说什么要他附身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说什么他会有至高无上地权利!全TNND骗人!一个小破玩意儿砸死了自己,老头儿倒好,收了自己的魂魄却不让自己回去了,巧言吝色地骗他来这个鬼地方!给了自己怎样一个身体啊!刚刚出生地小孩子!还被人调戏!真是太没有天理了啊!   哭了一会儿哭的累了,小小地身体这么一会儿就饿了起来,他吧嗒吧嗒嘴巴,立刻就有人抱了过去把柔柔软软地乳头塞进了他嘴巴里面。苏谦就是一阵皱眉,要是以前含着这么一个东西该有多么销魂啊!可是现在这副小身板儿能做什么啊!   太TM悲催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舍不得 悲催的苏谦悲催的命运才刚刚开始,在清楚了自己所处的年代以后,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得管大不了自己几岁的苏苏叫祖母!!!上帝啊!来个雷劈死我吧!   当然,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心声。   得知小楼长子出生,又有如此祥瑞地吉兆在前,康熙是老怀大慰,在吩咐了李德全赏给柳叶一些补品之后就欢欢喜喜地睡觉去了,第二日更是多用了一碗饭,让李德全看的是目瞪口呆,看来万岁爷还是对四阿哥好啊!   十一月初八,迎娶年忆萱进门。   苏苏是在当天晚上年忆萱敬酒之前回到雍王府的。在前面待客的胤禛只是回来和苏苏碰了个面就又回前面去了。   因着胤祥地关系,胤禛最近也被康熙冷落了,原本宋氏计划着要好好操办地婚事也在胤禛地示意下一切从简,只宴请了年家亲眷以及数位阿哥和几位关系比较近地大臣。幸好年遐龄识大体,没有多加计较,年羹尧却是老大不乐意的。不过一想起苏苏为了拉拢自己把丈夫让了出去,年羹尧心底就一阵舒爽,看来自己对她还是很重要的!   接待女眷地任务依旧交给了李氏,虽然苏苏身为正室福晋不出面待客有些失礼,可是只要他们想起康熙对苏苏地宠爱,加上因着迎娶年忆萱的事情让苏苏和胤禛闹得不愉快,所以很多人就估摸着这两口子是不是还闹别扭呢,不过外界传言就不是胤禛和苏苏闹脾气了,而是胤禛要娶年忆萱,而苏苏不愿,所以才闹了脾气。   无论如何,苏苏地不出场在那些内命妇眼里就成了理所当然,而略微知道内情的八福晋等人也只是等着看笑话。   八福晋郭络罗氏最近心情很好,大阿哥被圈禁了,到如今都没有放出来,三阿哥早就失了圣心,四阿哥这不是因着胤祥地牵连也被打入冷宫了么?五阿哥七阿哥都是谨言慎行地人,与皇位也没有非分之想。如此算来八阿哥算是下一任太子人选呼声最高地人了。   这个局面不仅她看的清楚,别的大臣们也看的清楚,今儿个胤禛有没有请什么外人,都是跟着自己关系比较密切地大臣们,郭络罗氏就想着趁现在跟那些内命妇们联络联络感情。   苏苏不在,李氏看着郭络罗氏喧宾夺主地模样满肚子地怨气没处发,她借着看看晚膳地机会到厨房透了口气,在听说苏苏回来的时候,她竟然觉得苏苏在家是如此让人欢喜的一件事情。   “福晋。”   李氏急匆匆地赶到紫苑,苏苏却是正在换衣服。大红色地吉服穿在身上,衬着苏苏略显苍白的面容,让整个人显得越发娇媚柔弱。   因着苏苏不爱热闹,所以府里待客的地方没有选在正房的紫苑,而是在专门盖来用来吃饭地饭厅接待外面地客人,至于前院地男客就在堂屋招待了。   苏苏看了一眼李氏,心知她是被那些个福晋烦出来地,就笑道: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厌烦?”   李氏笑着算是默认了,从怜儿手里接过了梳子帮苏苏梳头:   “八福晋哪里……”   李氏没有多说,不过这几个字也让苏苏明白爱出风头地郭络罗氏定然当做自己是主人了,在跟别人聊得热乎吧?她拍了拍李氏地手,笑道:   “放心,那些有异心的咱们留也留不住,就让她当个试金石也好。”   “还是福晋看得开。”   李氏恭维道。争宠是争宠,真正到了大事大非上面,李氏还是比较懂事的。   苏苏就对李氏笑道:   “你若是不想去前面,就在这里陪我吧,让钮钴禄氏去。”   “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再说了,也太失礼了。”   李氏有些犹豫,尽管对于不用去看郭络罗氏的脸色她很开心,可是要让钮钴禄氏这个面儿小的人过去,身份地位什么的先不提,这万一说错了什么话还不让人笑话雍王府里的家教?   拿起一根金镶翠蝶碧玺花福簪给苏苏戴上,又帮她戴了金镶珠翠地耳坠子,李氏不等苏苏再说什么,福了一福,笑道:   “还是妾身去吧,福晋若是想要看好戏,妾身就把钮钴禄氏带上如何?”   苏苏斜着睨了她一眼笑道:   “你若是不怕爷生气,你就叫上她。”   见苏苏还有心情打趣自己,李氏吐了吐舌退了下去。心里也同时松了一口气,外面都传是四爷要纳地年忆萱,李氏这心里就有些没有底,怕自己在府里地地位日益降低,如今看来传言是假,福晋和爷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不能够调和吧?这么多年下来,李氏深深地明白,在这府里到底谁说了算,她也不会肖想太多,几个孩子地先后离去让她看开了很多,现在唯一地心愿就是看着弘时平安无事地长大,以后承一个爵位衣食无忧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换好了衣服,苏苏就让人去前头看看年羹尧来了没有,若是来了,就让他过来一下。   这种场合,年羹尧自是要来地,朵儿找了凌霄叫了年羹尧到紫苑。   苏苏倒是没说什么就问了问年羹尧的妻子孩子,还有日常生活之类的也就端茶送客了。年羹尧这边刚走,那边胤禛就进来了,等年忆萱过来敬茶。   胤禛进屋之后没有和苏苏说话,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坐在了主位上一言不发。苏苏眼神黯了下,柳叶地孩子洗三礼那天胤禛也只是露了一面给孩子取名“瑾”也就走人了,小楼现在跟苏苏姓,称作苏小楼,柳叶地孩子也就叫做苏瑾了。   苏瑾地满月酒定在了十一月二十六日,还没有跟胤禛说,苏苏就寻思着要不要趁现在说一下,外面就有人说新妇敬茶来了。   年忆萱娇娇怯怯的敬了茶,苏苏满面笑容地喝了,送上了自己的见面礼——一套和田玉的头面首饰。   没办法,十四给地和田玉籽料太多了,都被苏苏拿来做了首饰,大件的做了摆件,小的都磨成了各种珠子或者大小不一的戒面用来做首饰镶嵌,这些和田玉的品质也是上好地,拿来送人也是拿得出手的。   年忆萱见到这些首饰却也撇了撇嘴,对着苏苏无奈一笑,苏苏也会以一个无奈地表情。当初首饰做出来,年忆萱就拿去了不少,如今再看却是少了很多新鲜劲儿。   送了客,第二日新妇敬茶,年忆萱就腻在了苏苏身边不肯走了。   她也是个聪明地女人,知道苏苏对胤禛的重要性,可是如今自己对于胤禛来说也是同等重要的吧?毕竟哥哥年羹尧手握重权,他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了,若不是要巴结着自己的哥哥,她又怎么会以侧福晋地身份进了雍亲王府?   这么想着,年忆萱就有些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地感觉,不过她跟着苏苏时日甚久,苏苏地性子她也摸了个三四成,是以在苏苏跟前她还是很乖巧老实的。   昨日圆了房,年忆萱清纯的少年气息里就透着一股子小女人地娇媚,胤禛板着脸坐在主位上,却也没有人多想,好像他这样已经很久了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脸上常常挂着温和笑意的雍亲王变成了眼前这种面瘫男?   苏苏偷眼瞅了下胤禛,自己对胤禛地影响算是很大了吧?   敬过了茶,胤禛就去部里了,纵使老爷子给了几日地假,他还是不愿意耽误公事。   苏苏看着面色有些不虞的年忆萱打趣:   “怎么舍不得了?”   年忆萱白了她一眼,嘀咕道:   “也不知道是谁舍不得。”   她的声音很小想来也不想让人听到,苏苏也就装作没有听到,命人在花厅里摆了饭:   “听说是刚刚起来,在我这里用饭如何?”   “恩!”年忆萱兴冲冲地点头,随即又略带羞涩地说:“爷也没有用早饭呢。”   苏苏就用一种略带挪揄地表情瞅着年忆萱,自然,这心底却是微微泛酸的。   朵儿见状,笑眯眯地说:   “福晋放心,爷不会饿到的。”   年忆萱不解的看向了朵儿,朵儿就解释道:   “爷一般不在府里吃早饭,凌霄会帮着爷预备下路上吃。”   年忆萱了解的点点头。   说话间饭已经摆好了,苏苏招呼了年忆萱坐下,用饭,在跟前伺候地也就朵儿一个人,年忆萱看了看,问:   “别的人呢?”   苏苏正夹了一口菜进嘴里,朵儿就代为回答道:   “乐儿妹妹几个正在收拾行李。”   “呀!姐姐要走吗?”   苏苏住在茶庄年忆萱是知道的,现在听说苏苏要走,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自己新婚第二天当家主母就走了这让人怎么想自己?   苏苏浅笑道:   “柳叶刚刚生产,我要过去照顾她。”   眼底里有着一抹不耐。   年忆萱不悦地嘟起了嘴巴:   “找人去伺候她不就成了么?姐姐堂堂皇子嫡福晋还要去伺候人不成?”   苏苏眼神冷了下来,脸上仍旧是笑:   “我不放心,好了,我吃完了,你先用饭吧。”   说完,苏苏就起身走了,留下年忆萱面色不虞地坐在那里。她很想发脾气可是却又知道,自己是斗不过苏苏的,也就嘟着嘴巴气呼呼戳着碗里地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真是作孽 苏苏离府的时候没想惊动别人,是以是从雍王府的后门走的,没成想李氏,年忆萱,宋氏,钮钴禄氏竟然一起过来送行了。   见到苏苏,年忆萱就腻了上去,见苏苏皱眉,她就笑嘻嘻的说:   “我让他们来的。”   苏苏的面色就有些不悦,那个钮钴禄氏本就生的较弱,这小产之后身子一直没有调养过来,神色之间就有一种病态的美感,苏苏看着她很是碍眼,如今又是十一月的天气,天气阴寒,钮钴禄氏就穿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裙,披着月白狐毛斗篷,笼着纯白色的貂皮暖手,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这钮钴禄氏娇娇怯怯的样子若是个男人见了,真就恨不得揉进身体里去了,偏偏苏苏是个女人,还是个觉得钮钴禄氏碍眼的女人。   年忆萱见苏苏的脸色就颇为得意的勾起唇角对着钮钴禄氏一笑。   李氏年纪大了,纵有几分姿色年忆萱也不放在眼里,宋氏更不必说了,也不知道是随着王爷念佛讨王爷欢心,还是真的就信佛了,总之是除去府里的事物,她一概不管,对什么都很淡漠的样子,年忆萱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倒是这个钮钴禄氏,就连自己的哥哥年羹尧都当着自己的面儿说过钮钴禄氏柔美温雅,要自己跟她好好学学,这年忆萱自然就更加觉得钮钴禄氏是自己在雍王府的头号大敌了。   这苏苏要离府,在雍亲王府里面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既然苏苏不想让人来送,大家也就装作不知道,这会儿子被年忆萱拉了过来却也不好都这么站着了,李氏上前去亲亲热热的说了几句话,宋氏也过去问了安,就只有钮钴禄氏傲然的站在一边不说话,大概是觉得自己挤走了苏苏很是得意吧?   苏苏也懒怠搭理她,转头对年忆萱说:   “这个月二十六号苏瑾满月酒,你记得跟爷说,地方我定在了郊外十八的别院。”   小楼就是弘晖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都还以为是十八娘家的远亲呢,是以定在十八的别院也没什么。   “好!我会跟爷说的。”年忆萱乖巧的点头,又瞟了一眼站的远远儿的钮钴禄氏,爬在了苏苏耳边低声道:“姐姐,我帮你整整那个钮钴禄氏?”   苏苏白了年忆萱一眼:   “你呀,把爷给我伺候好了就成!”   年忆萱眼睛一亮,当成了苏苏的暗示,心下谋划开了要怎么对付那个钮钴禄氏,弘历好像刚刚送回来……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寻思着要怎么找钮钴禄氏地麻烦,却没有想到苏苏根本没有旁地意思。   苏苏在年忆萱和李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驰离了京城,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被年忆萱给误会了,又或者,她也是希望被误会的吧?   十一月二十六日苏瑾满月宴办的很是热闹,康熙也让人悄悄送来了礼物。   苏瑾这段时间吃的那叫一个胖,让人抱着都有些吃力,黑漆漆地眼珠子打量着每一个过来看他的人,每转动一下,都让人觉得他眼睛里似乎有话要说。   “哟!我们小苏瑾长的真叫漂亮。”   说话地是某位大臣地夫人,长的那叫一个惊世骇俗。   苏瑾直接不给面子的一转头扎进了乳娘地怀里,一点面子都不给人。   说起来给苏瑾挑乳娘,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先地乳娘是直接从宫里带出来的,是康熙听说柳叶要生了给塞过来的,可是这宫里的人可不能留到身边,第二天苏苏就张罗着给苏瑾挑乳娘了,来应征地乳娘有十几位,苏苏又想着让苏瑾吃上初乳,柳叶那边也没停止催奶,所以对着乳娘地挑选就是晚上带着苏瑾,不让柳叶太累就可以了,这自然就注重了乳娘的学识气质。   挑来挑去就剩下了五位,还只是略微识字的,毕竟依着苏苏地条件那是大家闺秀都不见得合格的,可是又有哪家地大家闺秀会出来跟人当乳娘呢?结果这五个人到了跟前儿,苏谦一个都看不上,愣是憋着劲儿一整天都没有吃奶,急的柳叶一个劲儿地哭,苏苏是看着苏谦就想打他的小屁股,才两天大地孩子还挑肥拣瘦了不是?!   十八是索性住在了茶庄没有回去,反正十八常常不在家,巴尔图已经习惯了。十八倒是有意思,见苏谦谁的奶都不吃就抱着苏谦问:   “你想要谁给你当奶娘啊?”   苏谦那滴溜溜的乌黑眼珠子就瞄上了一边儿俏生生站着的朵儿。   十八也跟着看了过去,一下子就把朵儿看的是满脸通红。   苏苏倒是气的笑了:   “你倒是看上了朵儿?人家还没成亲呢!”   苏谦竟然也听得懂,立刻就瘪着嘴巴红着眼睛就要哭了。   还是知子莫若母,柳叶倒是明白儿子的意思:   “他,是不是觉得朵儿姑娘好看?”   柳叶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过来了,合着是觉得那些个乳娘难看啊?本来么,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纵然长的好看一些,也都成年累月地风吹日晒地脸上起了色斑,纵然从满八旗里面挑选人出来,这家境好些地谁又愿意出来给人当乳娘来着?不是日子过不去地人家谁又肯丢下自己亲生骨肉不管去管别人家地孩子呢?   是以这些乳娘没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好不容易有个相貌清秀点儿地小媳妇吧,这手上有很是粗糙,因着生孩子又是胖了不少。   苏谦这么挑肥拣瘦地也让柳叶很是头疼。   打发走了那几个乳娘,柳叶试探着问:   “要不,我试试?”   柳叶好好睡了一晚上,今儿个一大早上又吃了一大碗的鲫鱼汤,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苏苏从哪里弄来地活鲫鱼,在外面专门挑了一间屋子烧的热乎乎的养了好几缸。催奶地食谱也拟了满满一本,就打算以后变着花样儿地做给柳叶吃了。   “成吗?”   苏苏从十八怀里抱过了苏谦,问。   柳叶红着脸点头,低声道:   “觉得涨涨的。”   苏苏微微点头,一般产后三天下奶,一两天就下奶的也有,她就把孩子抱了过去,柳叶红着脸接过了苏谦,侧过了身子撩起衣摆开始喂奶。刚刚开奶地时候是很疼地,柳叶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就满脸慈爱地看着苏谦。   苏谦居然翻了个白眼儿,慈爱……这丫头也不过十四五岁地样子吧?真是作孽哦!前世未满十四岁可就是强奸了啊!这些古人也下的去手!   苏苏叫过了朵儿,说:   “这也不是办法,柳叶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还是在找一个乳娘吧。”   “是。”   朵儿躬身应下,就要出去找人牙子,却不妨柳叶出声了:   “娘,还是算了吧,您帮我找人带孩子就可以了,我自己可以奶的过来。”   苏苏见柳叶神情坚定,也就不再强求,带孩子地人倒是好找,让司徒鸣挑人送来就成,知根知低的又是调教好地用着放心。   司徒鸣听说才几天大的小孩子就对人挑挑拣拣地还专门捡着漂亮地小姑娘瞅就特地跟了来,他还专门带了几个长相一般的,更抓了几个小倌儿男扮女装,有美,有丑,这几个人往苏谦跟前一站,小家伙还真的就挑着漂亮地要抱抱,有一个长相丑得要抱,他还张口吐了人家一身,逗得大家是咯咯直笑。   这边苏谦地满月宴热热闹闹,那边年忆萱趁着胤禛不在府里,整治的钮钴禄氏是欲哭无泪。   不是心爱的东西丢了,结果在茅厕找到就是好好的衣服走着走着就自己掉了下来,更有甚者涂抹地胭脂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弄得脸上痒痒地,这几次三番地下来钮钴禄氏对年忆萱是退避三舍。   这今天胤禛刚刚出府,年忆萱就带着一支人参跑来看望钮钴禄氏了,美其名曰:探病。   钮钴禄氏接待地是诚惶诚恐,她甚至想过要给年忆萱下点泻药什么的回头让她拉肚子去,可是钮钴禄氏却是知道,一旦反击,她的优势就全都没了。   这段时间钮钴禄氏是被年忆萱整的哭爹叫娘的,可是相对地,胤禛来她房里地次数也多了起来,这让钮钴禄氏心里很是得意,看吧,任你再怎么欺负人,爷还是最宠我的!   这人参钮钴禄氏是不敢吃的,谁知道她又玩什么把戏。年忆萱在她这里还坐上瘾了,一只过了晚饭,都该就寝了也不说回去。   钮钴禄氏打着哈欠就等想着要送客地时候就听人说王爷回来了。可把钮钴禄氏乐的够呛,我叫你不走,这会儿见到爷来我这里了吧?   她就扭着纤细的柳腰出去迎了胤禛进来。   “你也在?”   胤禛看见年忆萱就微微皱了下眉。这几日她的所作所为他也有所耳闻,可是因着年羹尧却是不好动她,也就只有先冷着了。   年忆萱倒是大大方方地行了礼,笑道:   “爷回来了,听说妹妹身子不大好,这不妾身成亲的时候我爹拿了一支万岁爷赏下的百年人参给妾身添妆,妾身寻思着留着也用不到就给妹妹送过来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果真如此泛滥 一口一个妹妹,分明她年纪比钮钴禄氏小,可就是因着她是侧福晋,钮钴禄氏只是一个格格庶妃,年忆萱这姐姐的名分就算是坐实了。钮钴禄氏纵使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也得笑眯眯地起身谢过年忆萱。   胤禛对年忆萱的乖巧懂事觉得有些意外,印象里年忆萱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不像是个名门闺秀,这怎么成了亲性子就变得这么多了呢?不过这总归是好现象。由钮钴禄氏伺候着换了常服,他点头:   “你有心了。”   年忆萱见目的已经达到,就开口告辞了:   “既然爷回来了,那么妾身就告退了。”   说着就规规矩矩的屈膝行礼,也不多看胤禛一眼就出了门。   钮钴禄氏转身给胤禛投帕子擦脸,瞟了一眼年忆萱的背影,暗自嘀咕: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下就打定了主意这支人参就是喂狗也不用。   “爷饿了吧?妾身让人送饭过来。”   服侍着胤禛净了面,钮钴禄氏说。   胤禛点了下头,看了眼桌子上的人参,说:   “既是皇阿玛赏下的,你就用了吧,你呀,太过小心了。”   对于年忆萱对钮钴禄氏的为难,他也有所耳闻,不过钮钴禄氏没有说过他也就当做不知道,不过这内心里却是越发对钮钴禄氏另眼相看了起来,觉得她自从小产以后懂事许多。   “是,不过,妾身却是想着留着给爷补补。”   钮钴禄氏应了一声,又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胤禛,小声说。   胤禛面色却是有些不大好,这和着是拿自己试药来着?也不怕那年忆萱真的给她弄个假人参?不过又一想,这不是都说了是皇阿玛送的了吗?皇阿玛赏下的年忆萱哪里敢动什么手脚?就算不是皇阿玛送的,这摆明了是她年忆萱送来的东西,也不怕钮钴禄氏吃出来毛病找她麻烦?年忆萱可没这么傻。   这么一想,胤禛面色就好了很多,点了点头,接过碗筷来吃饭。   却说钮钴禄氏到底不敢自己一人吃了那参,每次煮了参汤都是叫了胤禛一起喝,这么喝了几天胤禛是越发精神了,可钮钴禄氏地精气神儿是越发地不行了。   胤禛给请了大夫来瞧病,大夫一看,却是虚不受补了。   钮钴禄氏地身子不好,应该慢慢调理才是,所以这人参等大补之物还是少碰的好。   钮钴禄氏对那年忆萱就越发很得牙跟儿痒痒。   胤禛却是不好去斥责年忆萱去,虽然知道她没有安什么好心,不过人家说的那是冠冕堂皇不是?她说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吧。面对后院地女人们,胤禛第一次感觉到了头疼。   可惜苏苏也不愿回来帮他,一心一意的在茶庄带孩子,除去初一十五进宫给德妃请安,到了年前她是再也没有下山一步了。这日子久这么忽悠悠地过去了,转眼到了康熙五十三年。   六月间圣驾就启程前往热河避暑去了,胤禛也跟着去了,文武大臣们大多也都随扈去了热河。这次除了年幼地阿哥们,京里是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年纪越大,康熙地疑心也就越发重了起来,私下里召见了苏苏好几次,等到苏苏到了跟前儿,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回头就把自己身边的暗卫换了一拨,密探头子们也是频繁更换。   苏苏其实知道,康熙是想要她手里正白,正蓝两旗。去年俄罗斯终于闹了起来,康熙把年羹尧派去驻守了西北,这北边和俄罗斯的交战自然交给了十四。   现在京里兵马所剩不多,自己手里又握有两旗兵马,康熙也是担心的吧?怕他一旦有个什么意外地话,自己会挥军做第二个武媚娘?   再有几个月苏瑾就两周岁了,小家伙一直都不肯开口说话,让柳叶很是揪心。苏谦不管干什么都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竟然比小楼小的时候还聪明几分,别的不说,有的时候苏瑾还会捧着书去看,问他能不能看懂,他居然点头,可惜的是他不说话,别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十八又和巴尔图闹别扭了,带着两个孩子躲到了茶庄。   看着十八气呼呼地样子,苏苏有些无奈: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吗?”   十八愤愤地说:   “别人送他就得收吗?这些年府里的侍妾我是一个都没有往外赶,还上杆子的给他安排人侍寝,他呢?!还往回领!”   苏苏怀里抱着苏瑾,看了一下安然兄妹两个,转头吩咐小北几个带他们出去玩儿,朵儿,乐儿,怜儿三人这两年相继嫁了出去,苏苏身边补充来上地分别是:小北,小南,小东。   苏瑾还是别的不大喜欢,就喜欢抱着书啃,什么杂记之类的看的最是欢喜,如今他怀里就抱着一本杂记在看,不过两个大人在说话,他这个不会说话地小孩子估计也看不进去这书了。   “府里地侍妾还是你们成亲以前的吧?你就知足吧,你们成亲以后他这是第一次往家里领女人。”   十八就嘟起了嘴巴不说话,她也知道以自己二十一世纪地头脑和规矩来要求巴尔图也过分了,可是以他们三百年前地封建社会制度来要求她这个新世纪的人就不过分了吗?   苏苏摸摸苏瑾地头,说:   “你呀,你都没有问问他是为什么领回来那些女人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往家里带女人总归是有原因地吧?”   “还不是看着是扬州瘦马,一个个娇娇怯怯的林妹妹似的,小身板儿瘦的一阵风都能够吹跑了,他这是嫌弃我年老色衰了呢!”   十八嘟嘟囔囔的,满肚子怨气。   林妹妹?   正在看书地苏瑾呆了一呆,林妹妹不是《红楼梦》里的人物吗?现在不是康熙年间吗?难道他搞错了?也不对啊,自己的爷爷不就正是那个雍正爷胤禛吗?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苏瑾眼珠子一转,小声嘀咕道:   “就算是林妹妹,他还不是宝哥哥呢。”   “恩?”   苏苏诧异地抬头看向了十八,却见到了十八同样诧异的目光。   “不是你说话?”   十八问,刚才的声音娇娇细细的,不是苏苏吗?这屋子里也就她们两个加上苏瑾这个不会说话地孩子了,丫头们都给支了出去,不是苏苏难道是……   十八用震惊地眼光看向了苏苏怀里地苏瑾,苏苏更是直接把苏瑾放到了炕桌上盯着他的眼睛问:   “你会说话?”   苏瑾翻了个白眼,得,自己会说话这个事实完全掩盖了刚才他那句话的力量。   “本来就不是哑巴。”   小孩子特有的柔柔嫩嫩地嗓音从他嘴里出来,他还是很不习惯,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巴,哎,他那富有磁性地性感地男人地声音啊!这也是他不乐意开口说话地原因。   十八看着苏瑾,突然想起了他刚才说了什么:   “刚才你说宝哥哥?!”   宝哥哥?苏苏不大明白地看向十八,虽然作为杀手,苏苏学的知识很是驳杂,可是宝哥哥她也是不知道的,就连那林妹妹,她也仅仅是知道是形容女子弱不禁风的话语。   不愿开口说话,苏瑾重重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   苏苏看向了十八。   十八瞠目结舌地指着苏瑾结结巴巴地说:   “穿……穿……穿……”   “穿越!”   见十八说的费劲,苏瑾不耐地开口提醒,随即闭上了嘴巴,很是讨厌自己这样的娃娃音。   “啊!”   苏苏明白了过来,却也感到很是困惑,穿越现在果真如此泛滥吗?   “那只臭猫带你来的?”   苏苏问。   “什么臭猫!是死老头!”   苏瑾快速说完,懊恼地闭上了嘴巴,这个该死地声音!   苏苏有些不大明白了,她看向了十八,十八也是挠了挠头:   “我就是睡了一觉,就莫名其妙地过来了,好像见到过一只猫吧……”   十八也不敢肯定。   “喂,你是做什么地?”   十八戳了戳苏瑾可爱的小脸蛋问。   苏瑾别扭地别过了头:   “别戳我!”   “你可爱嘛……”   十八开始上手捏,每次见到苏瑾她都会忍不住逗弄他一番,现在会说话了,还是自己的同胞,她自然更为稀罕他。   苏瑾无奈地翻个白眼,小小地身子往旁边一斜,窝进了苏苏香香软软地身体里。   苏苏下意识地抱住了苏瑾,她低头问:   “你还没说你是做什么地呢。”   “特种兵。”   苏瑾打了个哈欠,好困呢……   十八地眼睛亮了起来,她们两个女人一个学历史地,一个是杀手,做不了什么,不过苏瑾可是不一样了正统地皇孙呢!不过,这丫的像是特种兵吗?说是小混混还差不多,好色,懒惰,油嘴滑舌!刚刚说了几句话,十八就给苏瑾定了性,下了结论。   “有救了!小日本!这次还不玩死你!苏瑾!把小日本给我灭了!”   虽然不信这个小屁孩子是特种兵,可是十八为国争光地念头还是没有熄灭,兴致勃勃地说。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皇长孙 苏瑾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你也不怕改变了历史,把自己给弄没了。”   苏瑾也是常常看那些个穿、越小说地,他总是在想这历史改变了,以后的自己还会不会存在呢?   十八和苏苏对视一眼,十八笑道:   “我们早就把历史给改了,你呀就放手干吧!”   苏苏看着苏瑾很是无奈,这年头好像穿越很简单似的,说穿就穿了,那只黑猫不是让自己维持历史才把自己送过来地吗?这现在又算是什么情况?   暂且不说苏瑾这边正和十八兴高采烈的计划着怎么弄死小日本,造船出海开拓殖民地,老八胤禩这边却在谋划着哪一天让文武百官推荐自己当选太子。   刚刚废太子地时候就有文武大臣们建议提早再立太子,被康熙给驳了回去,以着胤禩谨小慎微地性格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子上头自己跑去撞枪口,就让那些蠢蠢欲动地大臣们安静下来。   如今两年过去了,四阿哥胤禛还是一如既往地低调,除了这人越发阴沉以外并没有什么改变。胤禩就觉得时机成熟了,开始策划着让大臣们推举自己当太子。   时序进入了十一月,康熙今年在热河呆的格外久,大概是北边不安宁,他怕蒙古诸部再借机生事吧?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进入了冬天,北边儿越发冷了,俄罗斯人暂时休战了,自然这边地军队也获得了暂时地休整,十四阿哥胤祯也能够偷空从前线回来过年了。   康熙是在等胤祯。要说这些个孩子,先前最喜欢最信任地就是胤祥了,可是胤祥太让他失望了,竟然对亲手足动手,相比较之下,重兄弟情义的胤祯就让康熙看的格外顺眼,自然对他也就格外地好了起来。   近年来夺太子之位呼声最高地就是八阿哥胤禩和十四阿哥胤祯了。可是胤祯在人前人后从来都是不骄不躁,一贯还是那等风风火火地作风,也从不结交大臣们,就连宫里地德妃在这样的呼声之下也是越发地谨言慎行起来。   不骄不躁,很好。   看着胤祯地奏折,康熙面带微笑地频频点头,李德全在一边侍立着,见康熙笑得开心,就小心翼翼地问:   “可是十四阿哥要回来了?”   康熙点点头,虽然不喜李德全这么多嘴,不过此时他高兴,也就不理会了。   李德全又说:   “万岁爷,晚膳已经备好了,您看……”   康熙放下了奏折,又看了看帐外,天气越来越冷,再行围也没什么意思了,过几日回热河行宫吧。   “弘历呢?”   弘历已经三岁了和弘晖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加上又机灵乖巧,甚得康熙地喜爱。这次行围在围场一呆就是一个来月康熙不顾天气寒冷也把他给带来了,说是大清朝就是他们马上打下来的,作为努尔哈赤地子孙打小就应当学会骑马射箭,将来好为国家出力。   这话说的众位大臣们心里是一阵嘀咕,这万岁爷不会是想着立皇太孙吧?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前明朱元璋就是立下了皇太孙并且跳过了他的叔叔们传位给了朱允炆吗?不过这朱允炆也没有把皇位做的太稳当,后来还不是被叔叔给夺了去?要说立皇太孙还是不妥啊……   不提大臣们心里地计较,康熙对弘历那是一个真心喜欢,这不,这边刚刚问了,那边弘历脆生生地嗓音就在帐外响起了:   “皇玛法!孙儿给您烤肉呢!”   “哦?”   康熙疑惑地看向了李德全。   李德全躬身笑道:   “昨儿个您不是说烤全羊好吃吗?今儿个小阿哥就命人宰了一只羊,要亲自烤给您吃。”   “啊!这个孩子!也不怕烧到他!”   康熙说着赶忙站起,快步走到帐外。   只见帐前地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烧着,篝火上面架着一只羊羔正由两个武士翻转着。   大的篝火一边还有一处小火,弘历坐在小小的马扎上,手里拿着一个铁钳子,上面串着一块肉正认真地烤着。   见康熙出来,地上就乌压压地跪了一地地人,康熙挥了挥手,众人起身继续忙自己的。   康熙看着弘历那认真地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走到弘历跟前蹲了下来:   “给皇玛法烤肉呢?烤好了没有?”   巴掌大地肉块已经焦黄,想来是那些奴才们拗不过弘历,就割了小块地肉让他自己烤。   弘历也不起身,也不去看康熙,口里说道:   “皇玛法!孙儿正在烤肉,师傅说了,烤肉是个费工夫地伙计,孙儿想要烤地好吃一些,就没办法给皇玛法请安了。”   康熙慈爱地摸摸弘历地小脑袋,李德全见康熙在哪儿蹲着,就跑去拿了康熙御用地小马扎过来:   “万岁爷。”   康熙起身坐下,看着弘历为他烤肉。   不一会儿,弘历举着烤肉兴冲冲地说:   “烤好了!”   由于弘历坚持不让人帮忙,所以洒调料翻转什么的都是他自己来,就连有没有烤熟都不让人跟他说。这一面焦黑一面金黄地烤肉送到康熙面前的时候,康熙地脸上却是笑开了花,这一刻,他人都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吃着半生不熟地烤肉,康熙地心里就寻思起了今儿个密探们打探回来的消息,朝臣们正在议论立孙?恩,也许是个好主意吧……   十一月初十,圣驾启程回热河行宫,十一月二十二日,十四阿哥胤祯从前线回来。   见过了康熙,胤祯就兴冲冲的跑去见了德妃,如今康熙年纪大了,越发地念旧,这次来热河不仅德妃来了,几个在宫里带地时间长一些地妃子们都来了。   德妃知道胤祯要回来,那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今儿个听说胤祯回来了,就站在了宫门口可劲儿地往外瞧。   “额娘!”   胤祯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大老远地见到德妃就叫了起来。   德妃激动地捂着嘴巴红了眼圈,待到胤祯来到了跟前儿,拉着他的手是看个没够。   “瘦了,瘦了……”   来来回回就这么两个字,听得胤祯鼻子酸涩不已。   萧萧见状赶忙上前去低声道:   “主子,十四爷,咱们进屋说话吧,外面怪冷的。”   德妃一听,赶忙抽出帕子擦擦眼角,生怕被外人看到她失态地样子,口里连声道:   “对对对,进屋说话,这一路回来累坏了吧?饿不饿?额娘做了你喜欢吃的饭菜。”   萧萧就在一边笑道:   “主子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呢。”   说着亲自帮两人打起了帘子,又转头对身边的宫女吩咐:   “去把娘娘准备地饭菜端上来,再倒一盆热水过来,手炉子脚炉子呢?”   德妃拉着胤祯在炕上坐下,胤祯不肯,强站了起来对着德妃跪了下去,“砰砰砰”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德妃脸上抑制不住地笑着说:   “好好好,快起来。”   胤祯这才起来在德妃身边坐下,宫女们忙端了热水过来帮胤祯净面净手,这边刚下去,后面就上来人送上了脚炉手炉,又有宫女端上了茶水。接着就是流水似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胤祯看着桌子上地饭菜直流口水,跑到另外一边坐下,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了一口狮子头,还口齿不清地说:   “儿子就想念额娘的菜呢!”   德妃异常欣慰地笑着,小儿子如今颇为受康熙地宠爱,现在老四消停了,老八呢?任他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个辛者库地女人的儿子,母妃不行就算朝臣再支持也一样没用。   虽然德妃心里有着完全的把握撺掇康熙立胤祯为太子,可是她还是想要做的更加地万无一失。   “对了!怎么不见八哥呢?”   刚才在外面见到了胤禟,胤俄等人,唯独不见胤禩,胤祯就急乎乎地问。   德妃慈爱地看着胤祯,帮他盛了一碗汤,笑道: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再过几天就是良妃地祭日了。”   德妃没有明说,不过却也点明了胤禩可能去地地方。   胤祯就诧异地抬起了头:   “皇阿玛准许他去了吗?这个八哥!这个节骨眼上跑出去干嘛?”   “什么节骨眼上?”   德妃好奇地问。   “没,没。”   胤祯突然反应过来这事儿不是能够跟德妃说的,慌忙摇头,接过了德妃手里的汤一饮而尽。   从德妃宫里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德妃留了胤祯用晚饭,胤祯推掉了,出了行宫,他直往九阿哥胤禟的府里而去。   此时胤禟正在宴请诸位大臣,最近他和这些大臣们来往很是密切,听门子说胤祯来了,他连忙应了出去,和刚刚进到院子地胤祯砰了个正着。   “还说你不来了呢!”胤禟冲着胤祯地肩头轻轻来了一拳,打量了下他,笑道:“德妃娘娘给你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吧?”   胤祯哈哈笑着一把勾住了胤禟的脖子笑道:   “九哥!真想你们呢!额娘的饭菜自然好吃,不过弟弟更想念九哥府上的酒呢!”   胤禟笑着,心里却道,也不知你是想念酒呢,还是想着过来探探消息。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当局者迷 最近他大肆宴请文武大臣们,有点脑子的大概都能猜出来为了什么,这会儿胤祯过来为的什么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很,心里虽是这么想,胤禟还是迎了胤祯进去。   “九哥,”胤祯却是拉了胤禟拐上了一侧的回廊,见屋子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才面带担忧的低声问:“明儿个晚上皇阿玛宴请大臣们,八哥怎么回去了?弟弟听说你们打算推举八哥当太子,这个节骨眼上八哥应当在御前才是!”   胤禟心中暗自冷笑,果然,还是为了这个事情吧?近几年皇阿玛看重你,你现在翅膀又硬了,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吧?   “二十日是八哥母妃的祭日。”   胤祯张了张嘴,他也不笨,八哥这是在皇阿玛面前表孝心呢吧?   “十四弟!你来了?!来来来!咱们喝酒去!”   胤俄拎着酒壶从屋子里出来了,一见到胤祯就快步走了过来,勾住了胤祯的脖子就往屋里带。   胤禟摇摇头,跟着往堂屋走去。   德妃喂着鸟笼里的鹦鹉,低声道:   “海东青?”   “是,娘娘。”萧萧也是低声回道,屋子里的人都被打发了下去,不过两人说话还是那么小心翼翼:“据说是八阿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对海东青,听说是极好的品种。”   德妃沉吟了一下,又问:   “老九今儿个宴客?”   萧萧回道:   “回娘娘话,不光是今天,除去二十日之外,九阿哥已经连续宴客六七天了。”   德妃轻笑一声,长长的指甲从鹦鹉身上划过,他们要动手了啊?不过又哪里这么容易呢?被你们达到了目的,我以前的心血不都白费了吗?   德妃把最后一颗瓜子儿送到鹦鹉嘴里,鹦鹉灵巧的舌头一卷,咔吧几声轻巧的吐出了瓜子壳儿,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回道炕边坐下,她招过了萧萧,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碧玉瓶子出来,萧萧忙伸手接过了,德妃就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萧萧连连点头,随即悄无声息的退下。   胤禛和邬思道已经厮杀了几局了,几乎没有一次赢过的,邬思道看着心不在焉的胤禛,把手里的棋子一扔,说:   “不下了不下了,你心思根本没有再这里。”   胤禛又看了一眼窗外,二更刚刚敲过,距离天亮还早。   邬思道见胤禛这个样子,忍不住问:   “福晋那边……”   胤禛摆了摆手,不愿让他提起苏苏。   这都两年了,这两个人谁都不说服个软,其实这两个也没什么矛盾,几句话就能说开的事儿,偏偏谁也不肯开这个口,就拖到了现在。   “那么年小姐?”   邬思道摸了摸鼻子问,年忆萱可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五十年的时候府里又抬进去一位格格耿氏,当年就生了一位小阿哥,可是因为胤禛和苏苏再闹别扭,这事儿也就被搁下了,洗三礼和满月宴都没有大办,也是那位格格懂事,没有闹腾。   可是就不代表年忆萱安分了,进府以后是对耿氏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后来被苏苏说了一通就消停了,不过她可是没有放过钮钴禄氏,天天给钮钴禄氏找麻烦,那个钮钴禄氏也是个伶俐人儿,年忆萱闹归闹,从来不理会她,偏偏胤禛就待见钮钴禄氏这一套,走到哪儿都带着她。这不,这次来热河也带来了钮钴禄氏,年忆萱死皮懒脸的也跟了来。   胤禛就皱起了眉:   “她又怎么了?”   邬思道闷声一笑,这个人也有头疼的时候啊?   “你啊,把福晋接回来不就好了吗?有福晋镇着,谁还敢闹事?”   “接她?我就要她一个解释,她都不跟我说!”   胤禛很是气氛,当年那件事情,他只要苏苏开个口,道个歉就好了,偏偏她一句话都不说。   邬思道微微有些诧异:   “当年那事儿,你还认为是她做的?”   胤禛一愣,随即叹口气说:   “我当时也是气糊涂了,以为是她做的,可是后来一想,她也犯不着啊,可是她居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连解释都没有。”   邬思道撇了撇嘴,这两口子……   “那个乳娘那边还没有线索?”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线索?”   胤禛没好气的说,钮钴禄氏还常常在他耳边哭哭啼啼的说要他抓到打死乳娘的凶手,可他上哪儿找去?   “你就不觉得这事儿是她自己干的?”   邬思道没有点明,不过他相信胤禛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她?   胤禛眼前就浮现了那个总是娇娇怯怯弱不禁风的女人来,随即摇头道:   “怎么会?怎么说那也是她自己的孩子。”   “当局者迷啊!”   邬思道闻言摇头道。   两人没有发现,窗外静悄悄站着一抹俏丽的人影,听到两人对话之后,她转身悄然离去。   “知书,你回京城打听一下。”   年忆萱想起刚才在书房外听到消息,招来了知书低声吩咐了几句。   钮钴禄氏,我要你好看!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年忆萱是对钮钴禄氏恨得牙根儿痒痒,这个女人不管自己再怎么作弄她,都是对着自己笑眯眯地,要么就是不理不睬,挥出去的拳头总是打在棉花上,让年忆萱很是恼火。这刚刚听到了一些消息,年忆萱就动起了心思,她嫂嫂可是个能人儿,跟嫂嫂说一说没准儿能得到什么提示。   这边年忆萱刚走,那边邬思道就笑了起来:   “她真的能查出来?”   年忆萱在门口他们都发觉了,是胤禛在桌子上用手指写出了字来让邬思道提得这件事。不过邬思道对年忆萱的人脉和能力表示怀疑,司徒鸣都查不出来的事情,年忆萱能查得出来?   胤禛倒是信心满满:   “个人有个人的人脉,没准儿人家就能打听到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呢。”   邬思道就不再说话,两个人干坐着实在没什么意思,就又拾起了棋子下了起来。   又下了两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胤禛点了点头,邬思道就说:   “进来。”   一个小太监推门进来,头也没抬的对着胤禛打了个千儿:   “奴才给主子请安。”   胤禛没说话,只是低头思考着棋局。   邬思道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转过身来说:   “起来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太监站起身来,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羊脂玉的小瓶子来双手捧着放到了炕桌上,垂手说道:   “没有办成,奴才去的时候看守海东青的人都被人给调开了,奴才觉得蹊跷就没进去,等了一会儿见一个蒙面的人从里面出来,奴才再想进去的时候看守的人就回来了。”   “看清楚是谁了吗?”   邬思道一扬眉,还有人走到他们前头去了。   小太监躬身说道:   “奴才看的不真切,不过像是德妃娘娘身边儿的人。”   “吧嗒!”   一颗棋子重重落到了棋盘上,邬思道看了银子一眼,对着小太监摆了摆手,小太监躬身退下,顺手带上了门。   邬思道收起了羊脂玉小瓶子,重新拿起了棋子,看到棋盘上陡然变化的棋局,笑道:   “这次你可赢了。”   胤禛面色不大好,想也知道,这次虽然是德妃的手笔,不过德妃显然是不会帮他的,应该是在为十四谋划吧?   邬思道直起身子来探过手拍拍胤禛的肩膀笑道:   “不管怎么说,也都算是为我们做了嫁衣了。”   “恩哼,十四近几年发展的不错。”   胤禛哼哼两声,心里很是不满德妃如此偏心。   邬思道摸摸鼻子,这就是人家母子之间的事情了吧?   “得,这局我输了,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我就先回了。”   “嗯。”   胤禛答应了一声,开始收拾棋子,今儿个晚上还得去年忆萱房里应付一下,安安那个小丫头的心。   半夜里雪片子就开始飞了,十八无心睡眠,刚巧苏苏也是睡不着,两人就坐在炕上偎着被子赏雪聊天。   十八在玻璃上划拉着,半响,方回头问苏苏:   “历史上有没有那个死鹰的事情啊?”   苏苏捧着茶碗说: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学历史的吗?”   苏瑾在炕上睡得四仰八叉,圆鼓鼓的小肚子顶的红色肚兜一起一伏,胖乎乎的小胳膊举在脑袋两侧很是可爱。苏苏伸手帮苏瑾盖上了被子,苏苏手刚离开,苏瑾肥硕的小腿就捣了两下踢开了被子。   十八忍不住笑道:   “他不喜欢盖被子就晾着吧,反正屋子里暖和。”   苏苏也就不再做无用功。转头看着窗外地雪花。   十八掀开窗户,几片雪花飞了进来,一阵冷风吹得只穿了单衣的十八打了个冷颤,她连忙关上了窗,转头问:   “你和胤禛还这么耗着?”   苏苏撇了撇嘴巴:   “谁让他不信我。”   “他真的不信你吗?”   十八怀疑地问,这两口子,一开始不是都互相信任的吗?那是两个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怎么遇到这事儿就都看不清楚了呢?   苏苏笑笑不再说话,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是他想不想信任的问题。   见苏苏不予多说,十八就换了话题:   “若是有死鹰事件的话,应当就是这几天了吧。”   十八清楚的记得这件事情,九龙夺嫡的大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石头 苏苏抱着茶杯就看向了窗外,应当就是这几天了吧……   苏瑾咕努了几声什么,翻了个身,露出了圆滚滚白花花地小屁股,苏苏转头看了看他笑了,伸手从旁边拿过小毛毯来给他盖上。既然有了苏瑾,那她和胤禛就可以不用那么累了吧?   苏苏微微一笑,很是期待日后地生活,应该会很平淡吧?只要苏瑾担下那个担子就可以了。   弘时不足为虑,至于弘历么……呵呵……   十一月二十三日,康熙大宴群臣以及蒙古各部王公。   几位皇子也都献上了这次围猎的战利品。   三阿哥胤祉送的是一对犀角,虽然不是这次围猎所得,也是他精心淘换来的。康熙只点了下头,就有小太监上来收了起来。   四阿哥胤禛送来的是一张纯白色的狐狸皮,毛皮摸上去顺滑异常,难得的是毛色纯正没有一根杂毛,康熙却只是看了一眼就让李德全收了起来。   五阿哥胤祺送上的是一对鹿茸,康熙很是欣慰的收下了。   七阿哥胤祐腿脚不便利,可是马上功夫也不弱,送上的却是一对熊掌,那天这头熊被猎到的时候康熙就很开心,今天把这熊掌送上来,康熙可是笑弯了眼睛,或许在他心里真正喜欢的正是没有实力争夺皇位几个儿子们吧?   轮到八阿哥胤禩的时候,众人翘首以盼,谁都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是什么,所以对八阿哥送来的东西都格外的关注。   八福晋郭络罗氏站了出来,今儿个别人虽然都穿的很是喜庆,她却是穿的很素净,虽然没有选用浅色或者素色的衣服,却也是深绿色的小袄,藕荷色的比甲,脖子上围着白色的狐毛围巾,头上只简单的带了几个发钗并不怎么显眼。   “皇阿玛万福金安。”   郭络罗氏走到了中间,对着御座上的康熙拜了下去。   “免了。”   康熙摆了摆手,对于这个儿媳他却是说不上喜欢,毕竟没有一个公公婆婆会喜欢一个不生孩子的儿媳妇,这搁在什么时代都一样,更何况这郭络罗氏还把人家的儿子管的死死的,都快成“气管炎”了。   郭络罗氏盈盈站了起来,笑道:   “皇阿玛,前几日是良母妃地生辰,贝勒爷去拜祭母妃去了。临行前叮嘱儿臣一定要亲手把这次围猎地战利品送给皇阿玛。”   郭络罗氏说完就有两个太监抬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那托盘甚大,一个约有两尺多的东西被黑布蒙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底下的人是一阵窃窃私语,似在议论这夺嫡呼声最高地阿哥送的是什么礼物。   郭络罗氏也不掀开那黑布,高昂着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地人,眼睛有意无意地从面无表情的胤禛脸上划过,缓缓开口道:   “贝勒爷刚刚来到塞外不久就遇到了一只玉爪海东青。”   玉爪?底下立马议论开了,海东青中以纯白的‘玉爪‘为上品,另有秋黄、波黄、三年龙等名目。而十万只鹰当中才出一只海东青,这玉爪地海东青有多么难得就可想而知了。   “贝勒爷费尽了千辛万苦亲自捉来这只海东青献给皇阿玛,愿皇阿玛如这只海东青一样康健神勇!”   郭络罗氏话音未落,伸手掀开了黑布。   “嗡……”   底下瞬间乱了套,一阵嗡嗡声钻进郭络罗氏的耳朵里,郭络罗氏看着笼子里地海东青脸都白了。   本应昂着高贵地头颅俯视这世间万物地海东青此时奄奄一息地蹲在笼子里,黑亮地毛发也失去了以往地光泽,变得暗淡无光,白玉一般的爪子无力地蜷缩在羽毛之下,这竟然是一只奄奄一息地海东青!   郭络罗氏缓缓转过头去看着御座上面色阴晴不定地康熙,喃喃道:   “皇阿玛……”   “好!好!很好!”   康熙连连三个好字说的让郭络罗氏面色煞白。   九阿哥胤禟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冲上去,十阿哥胤俄赶忙一把按住了他,胤禟瞪了胤俄一眼,胤俄对着他摇了摇头,此时出去不是时机啊。   郭络罗氏心一沉,身子一矮,跪了下去。   “砰!”康熙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寒声道:“很好!不要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身为阿哥勾结外臣就不算了!竟然还打算逼宫!逼朕立你胤禩为皇太子!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辛者库贱婢生出地孩子能高贵,能好到哪里去?!看看,看看,都给朕看看!狼子野心啊!朕还没死呢!就送朕这奄奄一息地海东青!是说朕老了吗?!”   也不怪康熙如此愤怒,海东青有万鹰之神地含义,而满人地图腾又是海东青,代表,勇敢、智慧、坚忍、正直、强大、开拓、进取、永远向上、永不放弃的满洲精神。   这八阿哥送上奄奄一息地海东青不是暗示康熙老了,不中用了吗?   “皇阿玛息怒!”   “万岁爷息怒!”   康熙一发怒,底下就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康熙狠狠地一甩手,“哗啦啦”桌子上地盘子落了一地,李德全赶忙招呼了小太监过来收拾一下,随即又递了个眼色给胤禛。   德妃那边也远远的给了十四一个眼色,今儿个一大早她就把十四叫道了跟前,嘱咐他晚上看自己的眼色行事。胤祯跪下的时候看到德妃对着他微微一点头,他就想起了自己给康熙准备地礼物,如今看眼前这尴尬地情景,连忙爬了起来一撩衣摆从里面解下一个约有尺长地荷包来,荷包绣工精致,是他专门找德妃要地,这个物件异常稀罕,他不放心交给下人拿着,自己拿在手里又很显眼,只好装进了荷包放到了衣摆里面,好在东西沉是沉了点儿,不过倒是不大,行动上面有些不方便,拿出来也有些不雅,不过他一向不怎么注意这些就是了。   “皇阿玛,儿臣这次在俄罗斯发现一个稀罕物件,就给您带来了,您可别因为儿臣这东西不是围场上弄来地就不高兴啊!”   胤祯笑嘻嘻地站了出来,手里捧着荷包躬身道。   胤禛抬起地腿又放了回去,继续和兄弟们一起跪着。   “哦?让朕来看看。”   胤祯一站出来,康熙地脸色就缓和了下来,李德全见了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对跪着地皇子阿哥,娘娘妃子,王公大臣们摆了摆手,大家也都起身战战兢兢地坐了回去,不过这次他们本就没有坐实地屁股更加不敢坐了,都胆战心惊地坐了一个边儿,省的一会儿再有什么事儿好立刻能够跪下。   这次李德全没有下来拿东西,而是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胤祯自己上来,康熙刚才那么生气可是胤祯一出生脸色立刻就变了,这个时候面色已经缓和了很多,何不让他自己上来呢?   胤祯也知道李德全地意思,就笑嘻嘻地走到了康熙跟前,小心翼翼地扫开桌子上地盘子。   李德全怎么会让胤祯动手?连忙上去帮忙把盘子挪开。   见胤祯小心地样子康熙忍不住笑了: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小心?”   底下紧盯着康熙脸色地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些个支持八阿哥当太子地人立时在心里打起了鼓,看样子十四阿哥很得圣心啊!   胤祯神秘一笑也不答话,只是打开了荷包轻轻掏出一块褐色地石头来,石头约有寸许厚,尺许来长,上宽两三寸地,下宽四五寸,李德全一见石头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一块石头么,俄罗斯那边能有什么好东西?   胤祯把石头一翻,李德全立刻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块石头。   康熙也是惊讶地微张了嘴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那石头:   “这是……”   “正是一个寿字。”胤祯颇为自得,“这块石头是儿臣在一个河边发现地,当时天寒地冻地,这块石头拌了儿臣一脚,嘿嘿,”说道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儿子一生气就踢了一脚,皇阿玛,你可不知掉,俄罗斯那边有多冷,哪儿哪儿都冻得硬邦邦地,这一脚上去疼的儿子都蹦起来了,不过儿子居然把这块石头踢得翻了个个儿,当时儿子一看这石头上面的东西就傻了。儿臣原本想等皇阿玛寿辰地时候献上地,可是儿臣等不及了。嘿嘿。”   “好!好!踢得好!”   康熙很是很开心,这块石头地背面有一个金光闪闪地“寿”字,乍一看以为是人工弄上去地,可是一摸,这竟然是从石头里面生出来地,那字好像就是金子拼凑而成,虽然有些地方笔画断了,可还是能够看的出来是个“寿”字。   德妃看着康熙喜笑颜开老怀大慰地样子很是奇怪,先前问胤祯要荷包做什么地时候他就是不说,问他送上什么他也不说,这会儿看着康熙那么高兴德妃的心理真就跟猫爪似的,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看胤祯到底送了什么过去。   大臣们也都犯嘀咕,大家都看到了是块石头,可到底是什么石头让万岁爷这么高兴呢?   胤禛地脸沉了下来,低垂着地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胤禟的面色更是阴沉地可怕,要不是胤俄拉着他,他都想跳出去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胎死腹中 胤俄在那里连连摇头,还是十四厉害啊,不愧是四福晋教出来的,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胤禛,这位地心里也不好受吧,一向遇事一向冷静的九哥都坐不住了,这位还安安分分地呆着,这份心机……   胤祯立刻就退了下来,在御案前跪下,高呼:   “皇阿玛万寿无疆!”   他这一高呼,大家地脑子都清醒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着跪了下来,举手高呼:   “万岁爷万寿无疆!”   “皇阿玛万寿无疆!”   提议八阿哥为太子?别闹了,没见万岁爷都怒了吗?提议太子地事情早就被大家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好,好,都起来吧。”   康熙摸索着那块石头爱不释手,且不说胤祯说的是真是假,单单这块天然形成地石头就让他开怀不已,刚才那死鹰带来的不痛快此时也烟消云散了。   郭络罗氏早已随着众人退回了饭桌上,三福晋嗤笑地看了她一眼。五福晋倒是很是关切地问了她一句,七福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样子低眉顺目地坐在那里。   九福晋十福晋两人低声安慰着她。   四福晋苏苏没有过来,能够位列出席地也就只有年忆萱了,不过年忆萱还小,这几年又长了不少脑子,说话办事儿都透着一股子精明,这会让自然不会往八福晋身边靠,倒是低声跟一边地五福晋聊天去了。   胤祯没有回自己的位置,却是被康熙在御座之下赐了座位,坐在了他的下首之位。   这么一来,朝臣们心中就更是笃定了康熙有立十四为太子地心思了,康熙地下首位置从前可都是太子坐呢!   这一次地晚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大家面儿上欢欢喜喜地散了各自回家去了。   德妃这次可是异常的欢喜,看着胤祯坐在了御座下首,她不欢喜那才有鬼呢。回了宫刚刚梳洗完毕就听到来报说康熙到了,德妃欣喜异常的收敛了心神,满面矜持地去迎了圣驾。   寒暄过后,德妃诚惶诚恐地说:   “万岁爷对十四太好了,臣妾怕……”   “怕什么?”   康熙饶富意味地看着德妃,目光中隐隐带着审视。   德妃突然离座跪了下来,叩首道:   “万岁爷,十四还太小,太过稚嫩,当不得大任,请万岁爷三思。”   “哦?”   康熙眉头一挑,李德全一见德妃跪下,连忙招呼着满屋子的宫女太监们退了下去。   德妃抬起头来满脸的毅然决然,大有壮士一去西不复返的架势:   “万岁爷,臣妾说句不当说地,今儿个晚宴上您可是把十四架到火上去烤了啊!这样一来文武大臣们可都是觉得您要选十四当太子!臣妾惶恐,不是想要干预朝政,实在是心疼十四啊!老四打小就养在皇后娘娘身边,虽说是他的福分,可这大了大了,到底和臣妾疏远了些。十四可是臣妾地心头肉啊!”   康熙看着德妃诚惶诚恐地样子面无表情,带着审慎的目光打量着德妃,德妃说完之后,康熙就笑着把她搀了起来:   “爱妃多虑了。”   一句多虑包含了太多的含义,德妃也不好多说,话点到了也就是了,自己的态度先表明出来也就是了,至于万岁爷怎么想,那可就不是自己能够揣测地到的了,不过依着多年对他的观察,德妃却也知道,十四怕真的就离那个位置不远了呢。   十一月二十九,圣驾启程返京。   大多数地方都下过雪,路上不大好走,紧赶慢赶地总算在腊月二十回了宫。   好在留京的宜妃已经着人把宫里装点一新,不然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能赶在年前把宫里上下都打扫干净装点完毕了。   圣驾回京,苏苏自也要去迎驾的,她把苏瑾也带在了身边,知情地,都觉得苏苏疼爱柳叶这个外甥女,不知情地都以为这四福晋什么时候又生了一个阿哥。总之是怎么想地人都有,苏苏却也不在意这些,临近过年了来回走访送节礼地也都多了起来,有什么事儿老让李氏这个侧福晋出面也不是个事儿,是以腊八地时候她就带着苏瑾回了府里,钮钴禄氏这个碍眼地人不在,她倒也过得舒心许多。   苏苏刚刚迎了圣驾回来,换上了常服,正要和苏瑾聊上几句,就听外面说:   “侧福晋来了。”   年忆萱披着枣红色地斗篷进来了,这一两年过去,脸上地青涩早已褪去,换上一股子少妇的娇羞那种子风情就连苏苏见了也是觉得美丽无比,苏瑾更是从炕上爬了下去光着小脚丫跑到了年忆萱跟前嫩生嫩气的说:   “姐姐抱!”   年忆萱见苏瑾如此可爱的样子,解了斗篷就弯身把他抱了起来,小家伙在年忆萱身上蹭来蹭去,最后小脑袋埋进了她的胸前不动弹了。   苏苏看着苏瑾地样子哭笑不得,色狼!你就趁着年纪小占人便宜吧!   苏瑾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着苏苏,年忆萱抱着他也没有见礼,她们之间很少有这些虚礼,苏苏也不在乎。等年忆萱坐到炕上之后苏瑾的乳娘就过来抱他,偏偏他还是不肯下来,自找了个舒服地姿势闭上眼,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苏苏对那乳娘摆了摆手,乳娘知趣地退了下去。其实说是乳娘,不过是从低下家生子里找的相貌好的生养过带过孩子的年轻漂亮的妇人,柳叶坚持自己喂孩子苏苏也就由着她了。   年忆萱抱着苏瑾欲语还休的看着苏苏,苏苏不禁莞尔:   “你什么时候如此害羞了?有什么事,说吧。”   年忆萱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下人们,乐喜就会意的带着人退了下去,苏瑾在年忆萱怀里动了动,找寻了一个最佳的姿势,复又呼吸绵长的睡去。   苏苏看了一眼苏瑾,抿唇一笑,说:   “好了,说吧。”   年忆萱红着脸低声道:   “我大概有喜了。”   “什么?”   苏苏眉头一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年忆萱,心里总觉得那么不是滋味儿。   年忆萱点了点头:   “我还没有去找大夫,不过确实两个月没有见红了,姐姐,我要不要安排人?”   苏苏听的明白,年忆萱想要安排通房把胤禛留在她房里,抿紧了唇,苏苏看着年忆萱的目光就有些耐人寻味: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还是你自己拿主意的好。你现在既然有喜了,就不应该抱着苏瑾了,头三个月可是很重要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苏苏却没有要抱回苏瑾的意思。   年忆萱面色一变,她抱苏瑾是因为听老人说过,抱女生女抱子生子,若是能够让小男孩在自己身上尿一泡,定然可以生一个儿子,弘历那个孩子她是不会去抱的,这不是知道苏苏带着苏瑾过来了,就不顾旅途劳顿颠颠地跑过来了么?   尴尬一笑,想要放下去苏瑾,却又怕把他弄醒了,自己目的太过明显,不放下吧,又怕累着了,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很是两难。   苏苏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的时候仿佛刚刚看到苏瑾还在年忆萱怀里,就站起身来过去抱苏瑾,口里笑道:   “怎么不把他放下来呢?累着你怎么办?现在天晚了,明儿个让乐喜进宫给你请太医去。”   “谢姐姐。”   苏瑾一被抱走,年忆萱就放下心来,手也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肚子,脸上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来。   苏苏抱苏瑾的时候见到他眼皮动了一下,苏苏好笑的在他露在外面肥嘟嘟的小屁股上掐了一把,苏瑾一疼,皱了下眉,睁开眼来瞪了苏苏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装睡。   苏苏轻轻拍着苏瑾,让他的脑袋枕到自己的胳膊上,省的他占自己的便宜,偏偏那小子的手一拍,放到了自己饱满的胸前,苏苏轻轻一笑,揽着他屁股的手指间银光一闪,苏瑾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大的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疼啊!!!祖母啊!!!   苏瑾那个后悔啊!自己手贱干嘛啊!!!自己最怕打针的啊!!!忘记这位祖母最拿手的就是打针了吗?!!!   年忆萱见苏瑾好像快哭了,忙面露关切的问:   “瑾儿怎么了?”   苏苏笑道:   “没事儿,做恶梦了。”   她说着口里就哼起了摇篮曲一边晃着苏瑾一边拍着他,指间银光一闪而没,却是银针消失了。   恶你妹啊!梦你妹啊!!!   苏瑾恨恨的看着苏苏,随即在她笑嘻嘻的目光中不甘心的闭上眼睛装睡,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自己还是个需要人看护的小屁孩儿呢?   见苏瑾闭上了眼睛,苏苏抬头看向了年忆萱问:   “还有什么事吗?”   这是要送客了,年忆萱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不准主意到底是告诉胤禛呢还是告诉苏苏呢?抬眼看到了苏瑾,她就打定了主意,苏苏和那钮钴禄氏有仇,还是告诉苏苏为妙。   “今儿个我回来的时候,我嫂嫂跟我说了一件事。”   “哦?”   苏苏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能有什么事情让年忆萱眼巴巴的跑过来跟自己说呢?   年忆萱抬眼看了下窗外,火红的灯笼挂在屋檐下,回廊上是乐喜和苏苏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小丫头们都肃立在院子里。她这才低声道:   “是钮钴禄氏小产一事。”   “小产?”   苏苏微微一愣,当初司徒鸣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乳娘张氏那边的那条线索也因为张氏的死给断了,张氏的家人对于钮钴禄氏的事情是一问三不知,而张氏死的那段时间经过官道的人也都没有见到任何的人和异常的动静。   “恩!”年忆萱往前凑了凑,神秘兮兮的说:“在热河的时候我偷偷见到钮钴禄氏夜里烧香祭拜,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我就留心让嫂子给查了一下,”年忆萱自是不敢说什么偷听了胤禛和邬思道的谈话,不过说见到钮钴禄氏烧香祭拜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她是真的看见钮钴禄氏再拜祭,不过到底拜佛还是祭拜就不知道了,更遑论听到钮钴禄氏说话了。“今儿个嫂子一见到我就迫不及待的跟我说,钮钴禄氏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早就没了。”   “早就没了?”   苏苏一惊,若是早就没有了,那天出来的孩子是怎么回事?那嬷嬷是朵儿从宫里请来的,不大可能被钮钴禄氏买通。   年忆萱点头,继续说道:   “钮钴禄氏不是出去上过香吗?还去医馆里看过病。”   “去过医馆?”   苏苏很是诧异,这点她倒是不知道了。   年忆萱眼底里浮现了一抹骄傲,她知道了苏苏不知道的事情呢,一向运筹帷幄的苏苏也有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呢:   “那医馆的大夫本答应了钮钴禄氏保密,可是这样一个脉象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所以就跟人说了,恰好听到的那人是我嫂子乳娘家的侄子,所以我嫂子就留上了心,待到我问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就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去。那大夫说,那日钮钴禄氏过去的时候面色很不好,对了时间好像就是钮钴禄氏小产前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的时间。据身边的嬷嬷交待低下还见红了。大夫说当时那孩子可能已经胎死腹中了,他说了钮钴禄氏不信,只好给她开了保胎药。这孩子没了脉象可不是个稀奇事儿吗?姐姐,你说,这孩子在娘胎里死了这怎么……”   年忆萱不知道怎么问,苏苏却是明白,这孩子没了通常都是小产出来,这还没出来就已经没有了,还没有小产的迹象,只是微微的见红,并且还在娘胎里又呆了一段时日着实很是蹊跷,不过这病症放到现代去却不算很罕见。   年忆萱见苏苏不说话,只好继续把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出来:   “嫂子后来又打听到钮钴禄氏有一次偷偷进宫去见德妃娘娘。”   “德妃?”   苏苏拧起了眉头,这事儿怎么又和德妃扯上了关系?   年忆萱点头,似乎也很不明白,这怎么说也是德妃的亲孙子,胤禛子嗣又异常艰难,为什么要掺和到儿子的家事当中去呢?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嫡亲兄弟 “恩,这事儿其实是某位大臣的夫人见到之后当笑话说给嫂子听的,说是那天见到钮钴禄氏的时候她鬼鬼祟祟的就觉得好笑。”   见苏苏面色有些不对,年忆萱赶紧又说:   “姐姐放心,嫂子叮嘱了那位夫人不要再同人说起此事了。”   苏苏微微点头,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钮钴禄氏的孩子本就胎死腹中了,又讨来了偏方让孩子留在了肚子里。德妃本就看自己不顺眼,钮钴禄氏三天两头的找自己的茬她定也知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动的钮钴禄氏在身上下的蛊。钮钴禄氏呢?反正孩子已经没有了,就顺水推舟的应了德妃,正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能够给自己使了绊子,使得他们夫妻生了嫌隙。   至于德妃怎么知道自己会蛊的,怕也是误打误撞吧。   苏苏这人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自信了,所以才有了红胡子坠崖之事,如今钮钴禄氏中蛊之事也是如此,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是自己身边的人泄露了消息。   年忆萱自也不会多说什么,嫂子告诉过她,四福晋善蛊毒之事是年羹尧醉酒之后说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传到了德妃娘娘耳朵里,最近嫂子借着过年内库里面丢了东西正发作家里的下人们,准备把不可靠的都撵出去,再找人牙子买一些小丫头自己重新调.教出来。   说完了该说的,年忆萱看看天色也着实不早了,今儿个刚刚回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加上刚刚怀上身子,她也不敢在外面多呆,乳娘说有身子的人规矩大着呢,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还有很多忌讳,不过一想起有了孩子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她的心情也就不一样了。虽然不敢越过了正室嫡福晋苏苏去,不过稳压李氏一头她还是有把握的。   “天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年忆萱起身告辞。   “好。”   苏苏微微点头没有动弹。   年忆萱屈膝行礼退出去之后乐喜就带着几个大丫头进来撤了炕桌儿给苏苏铺好床,又把已经睡着了的苏瑾接过去放好,服侍着苏苏梳洗。   “爷呢?”   苏苏问。   乐喜明显愣了一下,说:   “在宋格格那里。”   苏苏转头看了一眼苏瑾,又看了看天色,说:   “你去跟卓公公说,明儿个让爷过来一趟。”   大队人马舟车劳顿的回来,别人不累康熙都累,是以明天不用上朝,不过若是放在以前,这几日也就改封印放假了,胤禛就算是忙也忙不了多久。   “是。”   乐喜不敢怠慢,服侍了苏苏睡下,在耳房留了守夜的人就去了宋氏的院子里。今儿个守夜的是林公公,乐喜跟林公公说了就回去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苏苏就让人把年忆萱给叫来了,顺便让人去宫里请太医。两人还没用早膳,侧福晋李氏,格格钮钴禄氏便相携进来请安,见到年忆萱已经在这里了,李氏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妹妹来的倒早。给福晋请安。”   李氏笑着毕恭毕敬的福身行礼。   “给福晋请安。”   钮钴禄氏娇娇怯怯的盈盈拜下。   苏苏笑了笑,说:   “都起来吧,坐吧,用饭了吗?”   也没说年忆萱是自己叫来的,也没给年忆萱解释的机会。   “还没。”李氏笑着接口,带着几分恭维:“妾身惦记着福晋这里的点心,就空着肚子来的。”   “你呀。想吃什么跟乐喜说,我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苏苏莞尔一笑,这么些年下来,倒是这个李氏与自己相处的还算融洽,或许是觉得自己没有儿子,她的儿子占了长子的名分吧?心里笃定了长子的地位不可动摇,她也就没有心情再争些什么了,女人,这一辈子不久为着丈夫孩子打转吗?大格格五十一年的时候封了多罗格格嫁给了那拉氏星德,对方家世虽然说是一般,可是贵在嫁在了京里,并没有去抚蒙古,这就让李氏很是心满意足了,每个月里总能见上女儿一面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皇室闺女们大都抚了蒙古,这一个个在宫里长大的花儿似的女人到了蒙古那样的地方哪里能够生活的好了?这抚蒙古的贵女们没有一个活的长久的,别的不说,胤祥的胞妹,十三公主和十五公主,一个二十二岁上没的,一个十八岁上没的,若是能够活到四十来岁那可就是难得长寿的了。   这也是苏苏坚持让安安留在茶庄的原因,康熙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提都没提让安安入宗室玉牒。   这边说着笑话,乐喜就已经吩咐人摆饭了,福晋侧福晋三人自是一桌,至于格格钮钴禄氏就得立在一边伺候三人用饭,这也是苏苏回来以后捡起来的规矩,早上来她这里请安,大家一起在这里用早饭。中午的时候各用各得,晚上则一起去饭厅里面吃饭。至于同是格格的宋氏却是免了这立规矩,府里上上下下不少的事情,宋氏掌管着府里的庶务,每日里来早晚请安就自去忙去了。   几人刚刚落座净了手打算吃饭,外面就传来了丫头们的请安声:   “给王爷,格格请安。”   帘子一掀,胤禛和宋氏相携进来。   林公公跟在他们后面对着乐喜摇了摇头。   乐喜随即在苏苏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苏苏点了点头,也没起来,仍旧抱着爱吃人豆腐的苏瑾坐着,给他喂饭。   “王爷。”   年忆萱,李氏连忙站了起来盈盈施礼。   钮钴禄氏慢了两人半拍,随即美目含泪的盈盈拜了下去,她刚刚就站在了苏苏身侧帮忙布菜,这个时候也没有动,就在那里拜了下去。   胤禛面色一变,快步走上前去面露怜惜的扶起了钮钴禄氏。   苏苏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钮钴禄氏一眼,这两年钮钴禄氏本事见长啊。   “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在跟前服侍了。”   胤禛轻声道,扶着钮钴禄氏就在苏苏旁边坐了下去。   “这是我的位置!”   苏瑾突然出声道,小手儿指着钮钴禄氏的座位说。另一只手却偷偷去摸自己的小屁股,唔……一定见血了啦!   胤禛却是让钮钴禄氏坐在了苏苏左手边,那本是胤禛自己的位置,现在竟然要让钮钴禄氏来坐,苏苏自然不开心。   钮钴禄氏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苏瑾跐溜就从苏苏怀里滑了下来,手支着凳子小身板儿轻轻一跃就跳了上去,看的众人是一愣,这还是个孩子吗?   胤禛的眉头皱了皱,不悦的开口:   “这……”   “王爷。”年忆萱突然出声打断了胤禛的话,“昨儿个妾身嫂子见到了妾身,给妾身说,当年咱们府里那桩人命案子有了线索。”   “哦?”   胤禛轻轻出声,不过面色并没有缓和下来,今天一大早林公公就说苏苏要见自己,不过他还是和宋氏一起来了,不管她有什么事,他总是觉得单独和苏苏在一起有些不自在。   苏苏倒是不关心他们说什么,自顾自的帮苏瑾夹菜,也不管他爱不爱吃,一个劲儿往他嘴里塞。   年忆萱撇了一眼钮钴禄氏,笑得得意,这下子还不让你死?!   “当年那张氏……”   “这事儿该去衙门里说去吧?提督府知道这件事儿了?”   胤禛打断了年忆萱的话头儿,摆明了不想去知道这件事。   年忆萱却是愣住了,她本是想说张氏是钮钴禄氏派人杀人灭口来着,这样就可以顺着这件事儿说出来钮钴禄氏为何要杀张氏灭口,这自然就可以牵扯出来她诬陷苏苏的事情来。   这事儿掀开了,可以讨好苏苏又能令他们夫妻和好,还能够置钮钴禄氏与死地,那个还能让那个受尽宠爱的弘历没有了母亲的依靠和教导,真的是一举数得。年忆萱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胤禛竟然没打算听这事儿,面色一时间阴晴不定,僵在了那里。   李氏此时笑了起来,拉了年忆萱的手,笑道:   “来,咱们坐下吃饭吧,我都饿了呢。”   这就不由分说的拉住了年忆萱让她坐在了苏苏下首,自己坐了年忆萱下首,宋氏自是请了安就回了,她早上一般都会很忙,一边用饭一边听媳妇子回话是常有的事儿,是以并不在这边用饭。   胤禛的位置被苏瑾霸占了,他只好坐到了苏瑾旁边,拉着钮钴禄氏坐在了自己身侧。   苏瑾小嘴里面被塞得满满的,肚子里也塞得满满的,可是却不敢让苏苏停下来,他宁愿吃的撑到也不远挨针,大不了一会儿吐出来就是了。   这边钮钴禄氏刚刚坐下,苏苏就放下了筷子,说:   “我用完了。”   也不理会别人,抱起了嘴巴里塞满食物的苏瑾就回了内室。   年忆萱看着苏苏的背影张了张口,她分明都没有吃东西嘛,怎么就吃饱了呢?   苏瑾一到内室,张口就给吐了出来,接着就不断地呕吐,脏兮兮的呕吐物沾了苏苏一身,乐喜赶忙抱过了苏瑾,小东小西等人快步出去打水的打水,帮苏苏换衣服的换衣服,忙活了一阵儿方才收拾妥当。   撑得难受的苏瑾把东西吐得干净了肚子里才舒服了一些。他看着倚在炕上的苏苏笑道:   “你何必呢?”   苏苏撇了一眼客厅,这内室花厅这边和客厅不过就隔着一扇屏风,说句话都能听到,她自是不愿开口。   前边儿倒是吃的安静,连咀嚼声都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就听得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有人禀道:   “王爷,福晋,太医到了。”   太医?胤禛看了一眼屏风,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一直注意着胤禛面色的钮钴禄氏咬了下嘴唇,眼底划过一抹阴沉。   “进来吧。”   内室传来清脆的话音,却是乐喜出来了。对着门外说了一声之后过去搀年忆萱:   “福晋,咱们去内室。”   “好。”   年忆萱顺从的站起,刚刚的尴尬已经不见,娇娇柔柔的对着胤禛微微一福就转进了内室。   “微臣给王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来的是太医院的院正李太医,进来就给胤禛跪了下去。   “起来吧。”胤禛也不多问,直接让他起来,就指了指内室说:“进去吧。”   “嗻。”   李太医就拎着药箱进去,对坐在炕上的苏苏请了安。   苏苏笑道:   “帮我们侧福晋看看,是不是有喜了。”   就指了指一边的贵妃榻。   年忆萱满面羞红的坐在了榻上,雪白的皓腕搭在了一旁的小几上,腕上覆着一块洁白的丝帕。   李太医细细把过了脉,然后起身笑道:   “恭喜福晋,恭喜王爷,侧福晋这是有喜了。”   “谢谢,赏。”   苏苏微笑着点头。乐喜立刻上前去把准备好的荷包给了李太医,李太医笑着接过了,又说回去开了安胎的方子送来就退了下去。   胤禛在外面想是听到了动静,示意了卓公公给李太医打赏。   李氏依旧维持着自己端庄的笑容,自己如今的地位谁都不可以撼动,更何况日后自家爷是打算当万岁爷的人,就算自己儿子当不了太子,也可以落得一个王爷,到时候跟儿子出宫荣养还不简单?她这辈子也没什么好争的了。自是觉得年忆萱有孕是件好事儿:   “恭喜王爷,咱们府里又要添丁了。”   胤禛笑着点点头。   钮钴禄氏却是有些不虞,却也只能面露笑容说着吉祥话。   年忆萱有喜的事情想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今年来雍王府贺喜的人也就多了一些。别的不说,八阿哥争夺皇位的事情已经黄了,现在夺位呼声最高的就是十四阿哥胤祯了。   雍王府这位和十四阿哥是嫡亲兄弟,虽然外面一直有传言说因为德妃喜欢十四阿哥,连带着两位阿哥也有些不合,不过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是?日后十四登位了总也亏待不了亲兄弟不是?反正巴结着一些总是没错儿。   大力推荐絶舞倾城大大的书   书号:217065,书名:《农家妙医》   投身在农家,家中人丁旺,遇上好爹娘,视她如珍宝。   山中种草药,学医事更忙,即便手中无田粮,也要带领全家奔小康。   闲来无事山中逛,被人误会是狐仙,翻身扑倒掀裙底,只为身后一尾巴……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划船 关系僵硬的苏苏和胤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往来,是年忆萱有喜的那一天吧?   那天夜里胤禛留宿在了苏苏房里,两人说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自此之后胤禛却是夜夜留宿在紫苑,就算偶有去了他人的屋子里,也不过是呆上前半夜而已,胤禛的生活轨道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时光荏苒,一转眼年忆萱有孕都六个多月了,此时正值四月初,俄罗斯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刚刚过完年冰雪尚未消融之际十四挥军北上,杀了俄罗斯人一个措手不及,三月初俄罗斯人投降,根据苏苏的指示,十四向俄罗斯提出了重新签订尼布楚条约的条件,对方也答应报告俄沙皇,至于派人谈判的事情怕是要到年底或者明年了,不过前线战事已定,十四在北边就没什么事儿了,大概五月中就可以启程往回走了。   此事也只是十四的海东青送回来的消息,这种海东青是高句丽战事以后康熙专门训练出来的,传递讯息方便一些,可也不能够传递太过机密的消息,是怕万一海东青中间有个什么意外泄露了消息。   五月底圣驾就要启程前往热河避暑去了,这次胤禛打算带上苏苏和宋氏,李氏,而斗得不可开交的钮钴禄氏和年忆萱两人胤禛留在了府中。   年忆萱到无所谓,她本身就怀孕了,不宜长途跋涉,留钮钴禄氏在京里倒是给她自己找乐子呢。   钮钴禄氏却是在哭哭啼啼求了胤禛数次之后接受了被留下和年忆萱相对的事实,眼见着宋氏,李氏欢欢喜喜的收拾箱笼,钮钴禄氏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   这日钮钴禄氏去给苏苏请安,年忆萱又赶在了他们的头里到了,要说这年忆萱在福晋跟前很是勤快,有了身孕的人最是困倦,可她还是每日早早的就过来给福晋请安,不能不说年忆萱心思之深沉,思虑之周密,这要是放到钮钴禄氏身上定是有多晚起多晚,最好都不要过来请安,也不会理会苏苏这个嫡福晋高不高兴,会不会给自己上眼药。   苏苏让乐喜摆了饭,转头就问宋氏:   “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宋氏微微点头:   “好些年没有出门了,这都不知道要带些什么去了。”   苏苏笑道:“那有什么的,捡着惯用的带上,到了热河少什么再让人去买。倒是府里……”说道这里,苏苏的眼睛就在年忆萱和钮钴禄氏身上打了个转,没用一点心机就把胤禛抢了回来,苏苏心里不能不说是得意的,随即她心里就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她也会为这争风吃醋斤斤计较了?“府里的事物让谁打点好呢?”   苏苏的话让年忆萱和钮钴禄氏打起了小算盘,年忆萱成亲的时候父亲年遐龄给准备了不少嫁妆,两个哥哥私底下也塞给她不少的压箱底儿的钱,自是不会从王府往自己的小金库里搂银子,不过这府里没有了人,若是她当家的话……   年忆萱扫了对面的钮钴禄氏一眼,若是自己当家定不会让钮钴禄氏好过!   钮钴禄氏心里很不安,非常不安!自从苏苏重新获得胤禛的宠爱,她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生怕苏苏记起当年她陷害苏苏的事情对自己打击报复,这会儿听苏苏说要把掌家的事情交出去,她心里就更是不安,若是交给了年忆萱……   钮钴禄氏打了个冷颤,年忆萱的手段她领教过太多,太多……   “你不愿吗?”   苏苏的温和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钮钴禄氏端着茶盖的手一抖,茶盅叮呤当啷的响了起来,她慌张的把茶碗放到桌上,恭敬惧怕的说:   “福晋刚才问的什么,妾身没有听清楚。”   苏苏唇角勾起笑来,眼睛似有意似无意的扫过年忆萱,这丫头还挺有办法,整治的这钮钴禄氏都成了惊弓之鸟了:   “我说让你掌家。”   “什么?”钮钴禄氏猛的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苏苏,随即像是怕苏苏反悔似的慌忙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年忆萱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钮钴禄氏掌家不掌家的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相反,倒是可以借着钮钴禄氏掌家对钮钴禄氏挑刺儿,等苏苏从热河回来,钮钴禄氏把家里捅个大窟窿,这钮钴禄氏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个人有个人的思量,苏苏只不过是看戏的那一个罢了,见钮钴禄氏答应了,苏苏转头对宋氏说:   “还有两个来月的时间,你跟钮钴禄氏交接一下吧。”   “是。”   宋氏起身恭敬的应下。   “用饭吧。”   苏苏站了起来,苏瑾由乐喜抱着一起往客厅走去,苏瑾本要送回柳叶身边的,可是刚过年柳叶又传出了喜讯,也就只好把苏瑾放在自己这里了。不过见到了苏瑾苏苏倒是想起了那个隔三差五被康熙叫到宫里的弘历,据说今年弘历不会跟去热河。   十八好像说过,历史有传,康熙传位给胤禛好像就是因为弘历聪明伶俐,可堪大任,几个儿子不中用,康熙就把希望寄托到了儿子身上。   苏苏的眼一眯就笑了起来,从乐喜肩头抬起头来的苏瑾对上苏苏的目光,突兀的打了个冷颤。   看着一本正经坐在自己面前的苏瑾年忆萱就苦笑不得,苏苏临走的时候把苏瑾托付给了她,本以为一个小孩子很好带,谁知道这方才两三岁的孩子就这么难缠?嘴巴叼不说,对身边儿伺候的人也诸多挑剔,长的不好看的不好,身条儿不好的不要,有口臭的不要,身上有异味儿的不要,口齿不够伶俐的不要,口齿伶俐声音不好听的也不要,各项都符合了吧,又嫌人家女孩子放屁,这虽然说不很雅观,可这事儿就跟人有三急似的,有哪儿能是人拿捏的准的呢?好嘛,辛辛苦苦找到了符合标准的女孩子又嫌弃人家头发不好,摸上去没有手感,大少爷,你是挑媳妇吗?   恨恨的盯着苏瑾,年忆萱气的直发抖,要不是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她都想摔东西了。   “这几个丫头成了吗?”   年忆萱忍住气问。   苏瑾挑剔的看了看,勉强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   年忆萱总算是松了口气,本来这府里挑丫头的事情该是钮钴禄氏的事情,可能是因为胤禛不再府里了又或者是钮钴禄氏掌家了,钮钴禄氏不再装了说话也硬气起来了,听年忆萱要丫头,一句话就给顶了回来,说什么福晋把人交给了侧福晋照顾,这自然就是侧福晋的事情了。   “四阿哥!您小心点儿!”   外面隐隐传来丫头们的叫声,接着又有人叫:   “我的五阿哥,您慢点儿!”   年忆萱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问苏瑾:   “瑾哥儿,想不想出去跟叔叔们玩儿啊?”   那群小屁孩子?   苏瑾眼里流露出不屑来,嫩声嫩气的说:   “姨奶奶,瑾儿还是陪着姨奶奶说话吧。”   姨奶奶……   年忆萱一阵气结,自己才多大啊,就是奶奶辈儿了!   “姨奶奶累了,要休息了,瑾哥儿就跟着叔叔去玩吧,在这里多没意思啊,后花园可漂亮了。”   年忆萱再接再厉的劝道。   “有吗?”   苏瑾侧头“无知”的看着年忆萱。   年忆萱猛点头,又说:   “你不知道吗?你四叔叔弘历最得你祖母的喜欢了。”   “我不是祖母最喜欢的孩子吗?”   苏瑾问的“天真”,都说孩子嫉妒心重,最在意的就是别人喜不喜欢自己了,年忆萱想要挑起自己和弘历的争斗?苏瑾皱起了眉,NND,被苏苏利用了!   见到苏加诺皱眉,年忆萱心里一喜,成了!   “那我去看看四叔叔有什么地方让祖母喜欢的,姨奶奶跟我一起去吧!”   苏瑾如年忆萱的愿跳下了凳子,却是拉着年忆萱就往外跑,丝毫没有顾忌年忆萱还挺着个大肚子。看的知书知墨等人是一阵胆战心惊,要过去相扶吧,这苏瑾可是福晋的心尖子,要是他们手上没有个轻重弄疼了苏瑾,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一群人只好战战兢兢跟在两人身后往外跑。   苏瑾一路拉着年忆萱跑到了后花园的湖边,弘历却是拉着弘昼嚷嚷着要划船,几个婆子劝解不住已经有人回去报给钮钴禄氏知道了,还有的婆子拗不过弘历的央求去准备船只了。   “瑾儿!咱们一起去划船!”   见到苏瑾过来,弘历很是高兴,远远儿就招呼苏瑾。在这府里也就苏瑾和他年龄相当说得上话了,弘昼畏畏缩缩的不好玩儿,弘时念书都快年傻了,更加不好玩儿了。   看着聪明机灵的弘历,苏瑾心底一时间居然有些不忍,不过这个家伙是必须要除去的,这也是苏苏给的暗示,弘历可是一块巨大的挡路石呢。   钮钴禄氏由丫鬟婆子簇拥着急匆匆赶了过来,那边婆子们也划了一艘大船过来,见弘历坚持要上船,钮钴禄氏也不愿拂了爱子的意思,更何况自己来了,看着他点儿总是没错儿的,便点头应允了。   弘历欢呼一声拉着弘昼就往船上跑,苏瑾也是拉着年忆萱就要上船,年忆萱可不敢跟着胡闹,万一翻船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可怀着孩子呢!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要生了 饶是钮钴禄氏小心小心再小心,可还是出事了。   雍王府后花园的荷塘是全京城出了名的大,出了名的好看。四五亩大小的池塘倒有一多半都种上了莲花,每到了夏季那一池的莲花盛放红的白的粉的煞是好看。   弘昼在船上看见莲花就坐不住了,来回跑着闹着要下去摘莲花。钮钴禄氏怕他来回跑着出什么意外,就让人把船停在了荷塘深处,可是这弘昼就好死不死扑到了站在船边看莲花的苏瑾身上,苏瑾一个站立不住,拉着一边儿的年忆萱就一头栽了下去。   弘历一直跟着弘昼,钮钴禄氏不放心弘历也紧跟在他们两个后面,见苏瑾和年忆萱掉下去,钮钴禄氏心头畅快的同时也提了起来,一船的丫鬟婆子不待她吩咐就一窝蜂的跑到了船舷这边,弘昼闯了祸惊恐未定,乍一见到这些丫鬟婆子涌上来以为要整治他呢,他立刻拉着弘历“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弘历!”   心爱的儿子掉下去了,钮钴禄氏哪里还能做的住?惊叫一声跟着就跳了下去。   这也怪这船舷太过矮小,家里有华丽的大船,可是一个庶出的阿哥怎么配坐那大船呢?更何况府里那些贵重东西的对牌都在苏苏手里,宋氏虽然掌家,可有些事情还得请示了苏苏才能去做,这宋氏不在留给钮钴禄氏的权利自然又要少上一分,是以这婆子也只是划了他们平日里菜莲蓬的小船。   这船小自然是比照府里的船而言,可是相对于外面的大船来说还是一艘很不错的小画舫,不过是为着方便他们菜莲特意把船舷做的矮了些。三四岁的小孩子站在船边儿上船舷刚好到他们腋下,此时谁也顾不上追究怎么不看好小主子们让他们靠近船舷,会水的都一个个跳下去救人,不会水的都在船上瞎忙活。   苏瑾其实是自己跳下去的,见到弘昼扑过来,他顺着力道拉着年忆萱就一头栽了下去,入水以前就闭了气,前世他可是个游泳健将,来到这里也没耽搁下来,习武看书是每日里的必修课,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还是有些东西傍身比较好。   这不,现在不就用上了?相信他之前安排好的人会把弘昼和弘历给送下来的,至于什么钮钴禄氏,没有了儿子或者儿子变成了傻子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吧?   他的父亲小楼曾经隐晦的跟他提过,血滴子里现在还有年羹尧的人,不过都在掌握中,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可是由于现在年羹尧的地位不得不对那些人有所忌讳。可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不是?这乍然被人撞倒了顺手拉一个人也不足为奇不是?不会水在水里惊到了抱着东西不放也情有可原不是?   既然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年羹尧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不是?   苏瑾勾起笑来,在水下死死抱住了年忆萱的腰,八九个月的肚子,这都要生了,自然很大,他一个小孩子手短脚短的自是抱不住的,苏瑾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抱着挤着年忆萱的肚子。   年忆萱惊恐的瞪着双眼看着一望无际的荷叶梗子,她不会水,身子一直一直的往下沉,肚子上还有什么东西紧紧缠绕着,她使劲儿的蹬着腿想要踢开那个东西,可是肚子太大了,水下又用不上力,她只能任由自己沉下去……   一丝丝红艳艳的血水从年忆萱腿里飘散出来,顺着水往上漂浮。   苏瑾看到那些血色,诡异一笑松开了自己的手,小小的身子灵活的一个翻转往侧方游去,自始至终,年忆萱都不曾看到死死抓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   船上丫鬟婆子叫声一片,一个人刚刚冒头就呼啦啦围了过来,不过因着有前车之鉴,这次谁也不敢离得船舷太近了,只有两个粗使婆子上前去接过了人,人群里有人看见那人的衣服,惊叫了一声赶忙走上前来:   “瑾哥儿!”   是苏瑾的乳娘,她手里拿着薄毯子立刻从婆子手里接过苏瑾,拍打着他苍白的小脸儿。   “咳咳咳……”   苏瑾皱起了眉头,MD,也太狠了吧!老子没死呢!   “谢天谢地!瑾哥儿您没事儿太好了。”   乳娘紧紧抱住了瑾哥儿,见他醒来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再掉进去,连忙抱着他退回了船舱。   “乳娘……”   苏瑾的脸上适时露出了惊惧的神色,搂住了乳娘的脖子把头埋进去就哭了起来。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瑾哥儿,是乳娘不好,乳娘不该离开你的,不哭了啊……”乳娘温柔的抚着苏瑾的头,叫着:“摸摸头,吓不着,摸摸耳朵垂儿吓不掉魂儿,瑾哥儿,瑾哥儿……”   或许是乳娘轻声细语的叫声起了作用,苏瑾的哭声逐渐小了起来。   “又上来一个!”   “是我们哥儿吗?”   “我们福晋呢?快救我们福晋啊!”   一听到有人上来,外面又乱作了一团,有的丫头都怕得哭了起来,这次不管主子们平安与否,打板子是跑不掉的,若是主子们有个万一,他们也就不用活了。   “是五阿哥!”   五阿哥弘昼的乳娘赶忙上前去,几个婆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把人放到膝盖上拍背的,这边还没有拍完,水里又浮上来一个人,丝丝的鲜血顺着那人的裙摆在湖里荡漾开来。   “是侧福晋!”   有人惊叫了一声,忙着照顾弘昼的婆子转身就去拉年忆萱上来。   弘昼的乳娘面色一变,正要斥责那几个乳娘,耳边传来“哇”的一声哭,却是弘昼醒来了。乳娘松了一口气,见船边人多,也抱着弘昼回船舱里去了。   苏瑾爬在乳娘肩头通红的双眼不时瞄一眼外面,从人群的缝隙里隐约可见甲板上那红红的血在流淌。   “快划船回去啊!快啊!”   知书叫着,可是船娘下去救人去了,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划船,知墨又叫了起来:   “船娘!快上来送福晋回去!福晋要生了!要有个万一你担待的起吗?!”   只可惜两个船娘都下去救人去了,听不到她的叫声,知书知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年忆萱身下的血以极快的速度流出。   “福晋!福晋!您醒醒!”   婆子拍着年忆萱的脸,又按压着她的胸膛,按说现在把人伏到膝盖上拍水更快一些,可是都这样了,又挺着一个大肚子任谁都不敢让侧福晋爬下。   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肚皮,圆滚滚的肚子忽的动了一下,接着就是剧烈的变形,一会儿这边鼓出一个包,一会儿那边鼓出一个包,有经验的婆子叫到:   “孩子没事儿,下面的动作快点儿!”   一个船娘拖着钮钴禄氏往这边游来,船上的叫声她也听见了,可接连下水救人她早就脱力了,此刻也是咬紧了牙关才把人给弄了过来,哪里还有力气说话?等婆子把死鱼一般的钮钴禄氏拉上船去,她也爬了上来。立刻就有丫鬟嚷嚷道:   “四阿哥呢!快下去啊!”   船娘抬起眼皮看了人群前面穿着光鲜的丫头一眼,那是府里四阿哥弘历身边儿的大丫鬟,桃红,她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来指了指湖里,那里另外一个船娘正拖着弘历往回游,接连救人,船娘让他们连累着喝了好几口湖水,这会儿嗓子正难受着。   “四阿哥!”   桃红大叫一声,扑到船舷边儿上看着渐渐近了的弘历,弘历的小脸儿惨白一片,嘴唇乌紫乌紫的,吓得桃红腿都软了,不会……   这边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弘历弄了上来,又帮着把下去救人的船娘和几个媳妇子拉上来,那边钮钴禄氏已经悠悠醒转,刚顺过气儿来,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叫了一声:   “弘历!”   “格格!四阿哥救上来了!”   守在钮钴禄氏身边儿的李子忙说道。   钮钴禄氏睁开眼来,看不到弘历挣扎着就要起来,李子赶忙扶了,口里连声道:   “前面快让让,让格格看看四阿哥!”   围着弘历的人赶紧散了开去,几个婆子对着弘历是又掐又拍的忙活了好一阵子都不见动静。   “啊!”   那边年忆萱也疼的醒了过来,这时才有人想起船上还有人要生了,赶忙一叠声的叫道:   “船娘!快!侧福晋要生了!”   两个快要虚脱的船娘赶忙强撑起身子把船划了回去,一到岸边,就有得了消息守在湖边的婆子上来看自家主子到底怎么样了,叫太医的叫太医,叫轿子的叫轿子,好不忙乱。   年忆萱首先被人给抬了回去,钮钴禄氏这个时候可顾上不上她,忙吩咐一边儿的婆子:   “去请太医!”   婆子犹豫了一下赶忙转身就跑,福晋不在家,请太医自然不能拿福晋的对牌,只有去前面请了总管,只希望总管不要刁难才好。   年忆萱清醒之后抓住了知墨就吩咐道:   “找大哥,太医!”   “是。”   知墨也知道这个时候钮钴禄氏不见得回想起他们,得了年忆萱的吩咐赶忙就往外面跑,怕年忆萱有什么意外,知墨还带上了一个小丫头,让小丫头先去请稳婆,自己去年府找年希尧想办法请太医。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死了?”   苏苏的嘴角忍不住想往上翘,瞟了一眼旁边的胤禛又努力把嘴角拉了下来,怎么说人家也是陪了胤禛几年的人了,还是有一定感情基础的,可不能让胤禛看见自己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这个苏瑾做的可真是好。   “是。”   来报信的是苏苏留在府里的婆子,一路马不停蹄的坐着马车赶来,若不是年轻的时候学过些拳脚功夫,这会儿怕是都累趴下了,饶是这样,婆子也掩饰不住满脸倦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婆子就缓缓气儿,端起丫头奉上的茶喝上一口。苏苏对下人还算不错,给这婆子赏了凳子坐着回话。   胤禛就皱起了眉:   “钮钴禄氏当时就没了?算了,不问这么多了,回头埋了就算了。瑾哥儿呢?弘历呢?年侧福晋呢?”   埋了就算了?   胤禛的话听在苏苏耳里很是受用,那婆子听了就觉得自家王爷什么时候这么绝情了呢?想归这么想,婆子还是得规规矩矩回话:   “回王爷话,四阿哥入水太久,醒来以后整个人就呆呆的,大夫说是被吓到了,至于什么时候好就不知道了。格格原本没什么,只是受了凉,将养两日就可以好了,可是四阿哥的病情让格格一病不起,拖了五六日人就没了。五阿哥是没什么大碍,惊吓过度,过了两日就没事儿了。年侧福晋……,当时捞上来的时候就见红了,可是因为格格,阿哥都还在水里,船娘也帮着救人没有人会划船,耽搁了一会儿,回到岸上孩子生下来就没气儿了,侧福晋如今还没有缓过来劲儿。”   婆子把刚才没有说清楚的细细补充了,末了又想想还有什么没有说的:   “瑾哥儿是第一个捞上来的,只是受了点儿凉,喝了一碗姜汤就没事儿了。”   胤禛转头看了苏苏一眼,以苏苏的狠心而论要指挥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若要做些什么她早就做了,还会任由钮钴禄氏往她身上泼脏水吗?那么这件事情只能是意外了。   “确定了是意外?”   苏苏倒是多嘴问了一句,这两年钮钴禄氏和年忆萱斗得厉害,年忆萱是明争,钮钴禄氏是暗夺,总之各有胜负,也难说这次是不是谁有心下的套儿让苏瑾给利用了。   “当是意外,”婆子是宫里出来的,是胤禛身边伺候的老人儿了,她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也只能是意外。”   苏苏了解的点点头,不管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是意外,这事儿只能是意外,只能是弘历想要游湖,弘昼在船上撞倒了苏瑾,苏瑾情急之下拉了年忆萱入水,弘昼惊恐之下抓着弘历一起跳下了水。钮钴禄氏担心儿子也跳水了。   最后救上来就死的死伤的伤了,那个弘历,怕是缺氧太久所以傻了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苏苏是很满意的,她拂了拂衣摆转头看向胤禛。   胤禛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就摆了摆手。   苏苏就对婆子说:   “妈妈先下去休息一会儿,今晚我就带着妈妈进宫去跟皇阿玛回话,皇阿玛是最宠爱弘历的了,您去说当还清楚一些。”   “是。”   婆子起身应了,就转身下去休息去了。   “年羹尧那边……”   过了一会儿,胤禛沉吟着开口,俄罗斯那边战事停了年羹尧年底怕是就会调回来了,这么一员虎将放在边关,若是战时自然安心,可是太平时候不说康熙,他都不放心。这年羹尧是很疼年忆萱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年羹尧会不会怪到苏瑾身上?会不会倒戈到别的阿哥那边?   苏苏淡然一笑:   “年羹尧不足为虑。”   苏苏说得轻描淡写,胤禛就白了苏苏一眼,不足为虑你让我娶年忆萱。   苏苏抿唇一笑,有些心虚地开口:   “年忆萱不过是拉拢年家的人,和年羹尧扯不上什么关系,要知道年遐龄年大人的人脉也是很广的。”   再广一比不上那些兵。   胤禛很是不明白当初苏苏怎么就铁了心的让他娶年忆萱。   其实也不过是十八说过一句话,说历史上胤禛很宠爱年忆萱,目前除了她们认为改变的历史以外,别的都在按照既定路线在走,与其日后让人把年忆萱强塞过来,不如让她做个顺水人情,到时候年忆萱会感激她不说,也不会站到她的对立面找她的麻烦。   苏苏其实是不怕麻烦的,只不过是看着年忆萱有些像妹妹,所以才想着对她好一点,苏苏对胤禛有信心,纵使年忆萱进府也不会因为年忆萱而冷了自己,可哪里又料到这当中生出了许多波澜,自己的一时心软竟然引出了那么多的事情。   这实在是不像自己啊。   苏苏微微叹息。   “死了一个,傻了一个?还掉了一个?”   胤禟的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去岁的那只死鹰让他们心头阴云密布,这会儿总算有好消息了。   “都说皇阿玛可能会看着孙子立太子,这会儿弘历傻了,我看他老四靠谁去!”   胤俄抚掌大笑,痛快!太痛快了!   胤禩笑而不语,不过他眼底是掩不住的欢快,去年那海东青一事弄得他彻底失了圣宠,现在老四本就不受皇阿玛宠爱,这弘历又傻了,大家又都站在一个起跑线上去了。不过……   “那件事还没有查出来吗?”   “查出来了。”   胤禟放下了茶碗说。   胤禩问的不是海东青,而是另外一件事儿,海东青的事情没几天就查出来了,是德妃做的手脚,不过抓到的人透漏出了德妃很多事情,包括设计了当初还是未来太子侧妃人选的苏苏和胤禛私通一事,八阿哥派人诬陷大阿哥拦截奏折一事和弘晖遭遇追杀坠崖一事。   “那人说的全部属实,弘晖当年没死就是德妃娘娘透漏出来的,还把查探到的线索透漏给我们和太子知道。”   胤禟眼里有一丝钦佩,德妃这份心计,也难怪母妃常常在德妃手上吃亏。   胤俄惊讶的说:   “难怪当初这些消息来的那么轻易,原来是德妃漏出来的,可是德妃为什么这么做?弘晖不是她亲孙子吗?”   胤禟冷笑一声:   “可她最疼的还是十四,皇阿玛当时那么宠爱弘晖,难保她不嫉妒。”   胤俄听了说不上话来,想想德妃,再想想自家那个婆娘,突然觉得,其实她也挺可爱。   “最毒妇人心啊!”   胤禩摇头叹息。   胤禟倒是神秘一笑:   “你可知道这还有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十四的那个外室不是被人追杀么?八哥,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德妃?”   胤禩说。   当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他们也是因为有人动了他们府上的人才知道这件事的。   “德妃为什么做这件事?”胤俄不明白,“不就是个外室吗?有什么了不起?就不怕德妃知道了伤了母子感情?”   胤禟笑道:   “具体为什么倒是不清楚,不过这倒真的是十四做下的,八哥,咱们要不要告诉十四?以十四的脾气肯定和德妃决裂,到时候……”   胤禩摇头道:   “不好。”   “为什么?”   胤禟胤俄齐齐问道。   胤禩叹道:   “我已经没有了机会,皇阿玛一句辛者库所生就已经把我打入了死牢,现在十四受宠,日后十四登基以我们以往的交情,日子也算好过,可若是老四登基……”   胤禟一听,眼里也闪过一抹深思,他们和老四之间明里暗里斗过多少回了,老四登基别说有好日子过了有没有活路都不知道。   “支持十四?”   胤俄试探的问。   “十四阿哥,您怎么站在外边儿?天热!”   外面突然响起郭络罗氏的声音,室内三人面色一变,忙站起来开门往外走,因是密谈,他们不光关了门,院子里的下人也都遣了出去,守门儿的大概是见到来人是十四也就习惯性的没有通报放行了。   胤祯就站在回廊的拐角处,下午的日头直直照射在他身上,他的脸没在阴影里头看不清楚神色。   “八嫂,八哥,九哥,十哥。”见众人出来,胤祯开口打了招呼,但也仅限于打了招呼,“弟弟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胤祯也不待他们有反应,转身快步离去。   “十四弟!”   胤禟叫了一声,胤祯走的却越发快了。   胤禩叹息一声,前路渺茫啊!   康熙躺在炕上面色阴沉的看着苏苏:   “不是你?”   苏苏摇头:   “不是。”   康熙还是不相信,自己疼爱的孙子变成傻子了,疼弘晖,弘晖被人追杀,疼弘历,弘历又成了这个样子……   “皇阿玛,真的是场意外。”   苏苏知道自己府里有康熙的眼线,这会儿过来回话不过是做给外人看而已,康熙怕是比他们还早得到消息。   康熙也只是这么一问,他手底下的密探早已打听清楚了不过是弘历一时兴起,并没有谁去挑唆弘历划船。   “朕倦了,你们下去吧。”   康熙闭上了眼睛,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无奈。   “万岁爷!万岁爷!”   李德全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噗通跪在了康熙床头。刚才有小太监再门口露了个头,李德全就出去了,这一去大半个时辰,这会儿这么慌张,出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康熙皱了皱眉头,看着李德全不满的呵斥,李德全就是不如梁九功啊。   “万岁爷,十四阿哥,十四阿哥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康熙斥道,中午刚刚见过,这会儿说什么不见了?   李德全摸了一把额上的汗,说道:   “是,是这样,刚才十四阿哥闯进宫来取找了德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大吵了一架,然后就出宫了,德妃娘娘不放心,让人去找来着,可这人没找到,倒是在十四阿哥房间里找到了十四阿哥的印信,腰牌等物。”   印信腰牌?   苏苏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康熙,康熙也是满脸震惊,这皇子阿哥的印信腰牌都是随身带的,轻易不离身,这腰牌和平日里进出宫禁的腰牌不一样,是皇子身份的象征,每个阿哥格格出生之后都会有这么一块腰牌。说白了,这就相当于文武大臣的顶戴花翎,大臣若是丢下了顶戴花翎就是辞官归隐了,这皇子丢下腰牌……   康熙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猛的坐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德全吓得直磕头:   “奴才也不知道,来人只是说和德妃娘娘吵了一架,奴才方才去了德妃娘娘那里,可是没一个人能说得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阿玛!”苏苏叫了一声康熙,随即对李德全使了个眼色,李德全连忙起身退了下去,跟着苏苏进宫的乐喜一看,立刻拉着婆子退了下去。“皇阿玛,这事儿得让那些人来查。”   “是啊,是啊。”康熙无意识的应着,从手上摘下一枚扳指来:“你去查查。”   苏苏有些诧异的接过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玉扳指,心里却在微微叹息,皇阿玛身边再没有可相信的人了吧?   数日之后,当苏苏拿到刚刚打探来的消息,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个真的要送上去吗?真的要吗?   “怎么了?”   胤禛见苏苏拿着信在犹豫,忍不住问。   苏苏把信笺递过去,上面写的正是那天九阿哥胤禟所查到的东西。   这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件事情一个人知道了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自然,原本被德妃捂着的事情被胤禟给查了出来,这事情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胤禛匆匆看完了信面色一变:   “我进宫去。”   “你……”   苏苏到底没说出来,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十四那边她已经吩咐了司徒鸣去找了,现在就等消息吧。   不过苏苏觉得十四应该去找林寒汐去了吧,德妃处心积虑要杀了林寒汐,若是十四和林寒汐在一起,她就舍不得下手了吧?   想想德妃也真是可怜,一个儿子打小不亲,长大了更是形同陌路,另一个儿子,好嘛,宝贝着呢,偏偏被自己给逼走了。自作自受哦。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完结倒计时 康熙病了,此事传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三年前也是在热河康熙就病过一次,缠绵病榻十几天,这次又是在热河病的,朝臣们一时议论纷纷。   “万岁爷到底怎么样了?”   此时此景,和三年前太过相似,不同的是德妃竟然在同一时间病了,闭门不出,康熙病榻前只有宜妃在,旁边侍疾的儿子们少了二阿哥胤礽,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多了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晋苏苏。   孙老太医此时的脸色就明显和上一次不一样了,上一次还能露出一点笑容来,面色也很是轻松,这次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臣先开一剂方子试试。”   苏苏站在床边,听到孙老太医的话只是皱了下眉头没有多说话,康熙这是心病引发的,心病去不了就算医好了也去不了根儿。   “上次的药呢?不能用嘛?”   胤俄急急问道。他问的正是上次孙老太医开的偏方。   孙老太医摸着胡子,心里暗怪这个没脑子的十阿哥多嘴多舌,口里却道:   “这两次的病情并不一样,这药自然不能乱用。”   宜妃面带忧色了瞪了胤俄一眼,胤俄噤了声,她转头对孙老太医说:   “太医,您快开药吧。”   “是。”   孙老太医对着宜妃一礼,转身去外间开药。苏苏微一沉吟,快步跟了出去,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墨条笑道:   “我跟太医研墨。”   “有劳四福晋。”   孙老太医也不推辞,提起笔来就写。   苏苏侧头看了一眼方子,暗暗点头,不愧是太医院的老太医,用药温和却也对症,绝对不下猛药,太医院的太医们虽然医术高明,不过都怕出了事情自己担责任,是以开药大多偏向温和,宁愿让你慢慢好起来,也不愿意一剂见效,担着用药过猛的凶险。   这若是自己开药,苏苏敢打包票明天就能让康熙下床,不过那药有些猛,若是掌握不好分量反而会引发一些副作用,相信这老太爷也知道那服药的方子,只是不敢随意乱用罢了。   康熙这次并没有病多久,三天之后就能够下床了,只不过面色不太好,就在大家猜测今年的秋弥会因为康熙身体不适取消了的时候,老爷子给大家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秋弥照常进行,不过主持秋弥的人却是七阿哥和四阿哥。   这不能不让人多想,七阿哥因为有腿疾,就算再怎么优秀也与皇位无缘,那么就是四阿哥?这下子八爷党的人急了。   “还不快派人去找!!!”   胤禟急的都想摔杯子,要不是在胤禩的府邸,怕是这屋子里就没有一样东西好好地在该呆得地方呆着了。   “是,是。”   胤禟身边的侍卫一叠声的应着退下去。   十四失踪了,这个被视为老爷子未来接班人的给失踪了,最着急的除了德妃就是他们了,此刻胤禟真是后悔啊,后悔不该在八爷府说这件事,不然不会被十四听到,不会被十四听到他就不会去找德妃,不找德妃就不会发生争吵,不发生争吵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十四把代表他身份的腰牌都留下来了,再找怕是没用了。”   胤禩最为了解十四了,脾气冲动,做事果决。他拿定了主意多少匹马都拉不回来。   “你们说十四回去找谁?”   胤俄摸着下巴问。   胤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猜出来了吗?”   胤俄双手一摊:   “我难得有不糊涂的时候你都不说夸夸我,不过,八哥九哥,这十四的外室在哪里还真不知道啊,这上哪儿找人去?”   也是,这上哪儿找人去?如果十四带了随从还好,偏偏十四府上的人都在,一个不少,就少了十四。十四福晋完颜氏现在是哭的肝肠寸断,十四府都没有人敢进去,怕被淹死。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胤禛心里也不好受,当然更不好受的是那封信上写着“德妃害敏妃娘娘病殁”。现在他终于明白胤祥为什么会被关起来了,从宫里回来那天晚上苏苏就给胤禛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无限唏嘘之时也觉得更加愧对胤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日子总得过,康熙没有参加秋弥少了很多热闹,不过大家却玩儿的很尽兴,虽然多多少少都对康熙的病情有些担心,可这也不耽误玩儿不是?更何况万岁爷不再谁都放得开,玩得开心。   过了九月天一凉圣驾就启程回京了,圣驾抵京第二天年羹尧匆匆赶回京城。   苏苏此时正在年忆萱的院子里坐着,孩子没有了,还是个小阿哥,让年忆萱心里一直放不开,整个月子里哭了一个月。纵使后来请了年二夫人,年羹尧的妻子过府照顾,年忆萱的精神也没见好起来。到如今还病怏怏的躺在床上。   苏瑾早在事发当天就让柳叶给接走了,不能不接走啊,苏瑾拉了这么一把年忆萱的孩子就没有了,不带走还等着年忆萱找苏瑾算账吗?   “都是苏瑾不好,回头我狠狠的罚他。”   苏苏一见面就说。   “不用了。”年忆萱惨白着脸,扯出一抹笑来:“这不关苏瑾什么事儿,都是弘昼,要不是弘昼来回跑着撞到了苏瑾,苏瑾也不会拉我一把,我也不会掉进湖里。”   话里是不怪,可是却仍旧提了一提,这第一责任人自然就是那个弘昼了。   苏苏故意把苏瑾忽略了过去,说:   “昨儿个我回来之后耿氏就带着弘昼跪在院子里了,我没有让他们起来,你现在要见见吗?”   “还跪着呢?”   年忆萱眼睛一亮,撑起了身子问。   苏苏点点头:   “这天也凉了,跪了一个晚上就会落下腿疾,不过你若是想让他们再跪上一跪,我也就不让她们起来了。”   腿疾?   这还不够!   年忆萱眼里闪过一抹狠毒,看的苏苏微微摇头。   这年忆萱见苏苏面色不大对,立刻就勉强笑道:   “既然已经跪了一个晚上,那么就算了吧,还是个孩子。”   苏苏满意的点头,拍拍年忆萱的手,笑道:   “没事儿的,回头我让人给你开几个方子,都是我当年用过的,好好调理调理身子以后还能生,你还年轻不是?”   主子们不在家,钮钴禄氏的丧失办得很简单,停了七天就抬到了庙里,十二天以后就给埋了。现在苏苏自是不用操心那些个,不过为了表示正室的大度和风范,苏苏一回来就让人把痴痴傻傻的弘历送到了自己院子里打算亲自教养。   不过苏苏更多的是不放心,虽然她不认为一个四岁的孩子会有什么心机来装疯卖傻,不过谨慎一些总是没错,更何况这属于精神疾病,放在二十一世纪都不好判断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时代呢?   “乐喜,让耿氏回吧。”   苏苏转头对乐喜说。   苏苏当然不会让耿氏跪上一个晚上,相反她还想谢谢耿氏呢,弘昼可是给了苏瑾一个好几回除去了钮钴禄氏和弘历,所以昨天晚上苏苏只是象征性的让他们跪了一个时辰就让人起来了,不过却没有让他们回去,而是留宿在了紫苑,为的就是今天早上这出戏。   “主子,年羹尧年大人求见。”   乐喜出去没多久,回来禀报道。想是二门上的人见到了乐喜索性就让乐喜过来回报了。   “哥哥!”   年忆萱的眼睛亮了起来,年家要说对她最好的人就数这个二哥和二嫂了。   苏苏连忙吩咐:   “快让年将军进来。”   “是。”   乐喜微微屈膝,转身出去了。   没多久,稳健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苏苏垂了下眼,这个年羹尧……   “奴才见过主子,给主子请安!”   年羹尧一进来,就跪了下去瓮声瓮气的说。   “快起来吧,忆萱可想你了,你跟她说说话,我还有事就先回了。”   苏苏抬了抬手,随即站了起来,常年征战在外,他比胤禛尚且小了一岁,可是如今看来竟像是比胤禛大了五六岁的样子。   “主子。”   年羹尧起身对着苏苏的背影就叫了一声。   苏苏没有停留迈步就走。   “二哥?”   年忆萱这个时候才去主意年羹尧看着苏苏的眼神,那里面有很深很深的依恋。   “什么事?”   年羹尧回过头来,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年忆萱眨了眨眼,笑道:   “你刚刚赶回来吗?来人,伺候我舅爷梳洗。”   年羹尧任由知书知墨伺候着脱了沾满灰尘的外衣,说:   “我听说你小产的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苏苏一直都避免和年羹尧私底下单独相处,更加避免在年忆萱跟前和年羹尧见面,年羹尧眼底的爱慕太过明显,今天年忆萱怕是看出来什么了吧?   如今局势已定,十四远走,老八更被康熙打入了冷宫,除了胤禛康熙的皇位还真没有儿子可以传了的。   “凌霄!”   胤禛今天没有去上朝,凌霄自然也就在家,苏苏开口一喊,还没走到紫苑凌霄就已经到了。   “主子。”   这些年凌霄越发的沉稳,司徒鸣却好像没什么长进似的除了个子高了一点以外清清秀秀的面容一点儿没变,让苏苏看了直想伸手往他脸上掐两把,当然,前提是凌霄不在跟前的话。   “去跟小楼说,动手吧。”   苏苏脚下没停,直接进了院子。   “是。”   凌霄对着苏苏的背影一躬身,转身出府。   腊月初二。   司徒鸣收到了广州那边的消息,十四和林寒汐一起消失了。   “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苏又问了一遍。   司徒鸣满面风霜,清秀的脸庞怎么也掩饰不住那一脸的疲惫:   “是,打听到后来是上了南洋的船只,具体去了哪里却是不知道了。”   “有人看到他们上船了?是几时的事情?那船是去哪儿的?”   苏苏一叠声的问,派别人去广州司徒鸣不放心,索性自己带着人走了一趟。   “听说是去大不列颠的船。我已经让人留在了广州,要是再有往前往大不列颠的船就跟着去找找。人确确实实上了船,林寒汐长的很漂亮,她的女儿相貌也很明显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司徒鸣回道。   苏苏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对了,凌霄要见你。”   “哦。”   司徒鸣一听凌霄,面色微微一变,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乐喜在一旁就笑了起来,说道:   “司徒少爷,凌少爷在自己房里备了热水,说要亲自伺候您沐浴。”   苏苏白了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过这话想必是有人吩咐了乐喜这么说的吧?不然她也不敢这么胡来。   司徒鸣的脸腾地就红了,站起身也来不及行礼告退转身就跑了。   苏苏眼底浮上了一抹笑。   康熙五十五年,年羹尧病逝,病因不明。   康熙五十九年,年忆萱难产死去,诞下小阿哥福宜,康熙六十年正月殇。   康熙六十一年五月,康熙病重。   十月三十,宣被圈禁了十年的胤祥入畅春园,翌日,十一月初一,众皇子福晋入畅春园侍疾。   十一月初二,圣旨下,曰:皇四子府大阿哥弘晖当年病重假称死去,出外养病,如今业已痊愈,封贝勒。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   死去的人又复活了谁都不敢相信,可当弘晖那张除了变得更加成熟之外几乎从未变过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大家又都信了,因为这些年康熙时常病着,就有人说好像见到过弘晖出入皇宫,一开始还没人相信,以为不过是哪位小阿哥长的与弘晖相似让人看错了,谁知道这竟然是真的。   这样一来万岁爷是不是属意四皇子?   毕竟能够让亲孙子以假死出宫养病,这些年胤禛祭泰山,谒陵,等等都代身体日渐虚弱的康熙做了,不是四皇子又是谁?   胤禩此时坐不住了,十四走了,去向不明,若是让胤禛上了位,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爷。”   郭络罗氏端着一碗药走进了书房。   胤禩闻到药味儿就皱了皱眉头,前几年他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每天需要人参配药调理身子。他的俸禄一共就那么一点,又养着这么一大家子每天人参配药的一天两天还吃得起,日子一久又哪能消受的起呢?   郭络罗氏手里是有钱,可那都是她陪嫁的银子,但凡是个男人,又怎么愿意去花女人的钱呢?   “今儿个不喝了。”   胤禩说。   郭络罗氏把药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走到胤禩身侧,说:   “爷,若是咱们改了圣旨……”   “什么?!”胤禩一惊,猛的抬起头来,手上一抖,一滴墨落到刚刚写就的字上,平白多出一块污点来。“你怎么能这么想?万一被人知道呢?皇阿玛可还活着!”   郭络罗氏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来:   “爷,若是四阿哥上位,咱们都不好过,不如就此一搏,太医也说了,皇阿玛就这几日了。皇阿玛撑了这许多日子不过就想着见十四弟一面,可十四弟一直没有消息,皇阿玛又没有立下遗诏,咱们何不放手一搏?”   郭络罗氏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抹黄绫出来,金丝线织就,上面云纹翻滚双龙戏珠,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圣旨。郭络罗氏把圣旨铺到桌上,研了墨,说道:   “这是我托了祖父私下里从宫里拿出来的,爷,您就放手一搏吧!圣旨写好了,这碗要妾身就送到皇阿玛榻前。”   “药?”   胤禩没有去接笔,反问。   郭络罗氏手上有些颤抖,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   “妾身问过太医了,皇阿玛的病不能用人参,这是妾身用了一整只的人参熬的。爷,九弟十弟已经联合了大臣们侯在畅春园外了,老四出去了,整个畅春园妾身已经安排人都封锁了,他想回来也回不来了!到时候大局已定,说什么都晚了!”   胤禩算是明白过来,郭络罗氏这是要劝他弑君夺位!   转头看着这个陪伴着自己走过了大半人生的女人,胤禩心里百感交集。   苏苏坐在康熙榻前一整天了,上午就接到了消息,十四快到了,胤禛已经出城去接去了。   “恩,恩。”   康熙已经不能够开口说话了,他费力地指了指头上,苏苏会意的上前去在床头摸索了一会儿,在床头里面找到一个暗格,从里面捧出一方匣子来。   “打开吗?”   苏苏问,此时屋子里就剩下了她和康熙两人,其他的宫女太监苏苏都让他们出去了。   康熙点了点头。苏苏就打开了匣子,里面却是一道圣旨和一个小瓷瓶子,苏苏展开一看,眉头微微一跳。   德妃殉葬?   康熙紧盯着苏苏的脸色,见她面色未变,心里松了一口气,对着苏苏摆了摆手。   苏苏知道,康熙已经油尽灯枯了,现在就想等着见十四最后一面,这个小瓶子里应该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了吧?他竟然恨德妃至斯,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不让德妃见到。   “是,我这就去。”   苏苏微微点头,见康熙闭上眼睡着了,这才起身出去。   天色微微暗了下来,乐喜打着灯笼送苏苏去德妃的寝宫。   “主子,外面已经戒严。”   乐喜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   苏苏微微点头,低声对乐喜吩咐了些什么,又从身上解下一个荷包递给了乐喜,等苏苏迈步进了德妃寝宫,乐喜快步往后面花园走去,三转两转不见了踪影。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完 “儿臣给额娘请安。”   苏苏一进门就对着坐在炕上的德妃盈盈跪下。   德妃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别看康熙到哪里都带着她,那是想看着她监视她,不让她兴风作浪。她身边的亲信也都换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跟她说得上话的。别看德妃穿的依旧光鲜,可是眼底的神采已经不再,她唯一保持着的就是她那一份独一无二的气质和以前身为康熙宠妃的那份骄傲。   “起来吧。”德妃今天穿的却是朝服,很是正式地样子,想是知道了什么,指了指苏苏怀里抱着的匣子说:“拿给我吧。”   苏苏唇边勾起笑来:   “额娘既然知道了,儿臣也就不费什么功夫了,儿臣先行告退。”   说完,苏苏微微欠身就要退出去。   “等等。”德妃看也不看那方匣子,只是定定地盯着苏苏,问:“十四呢?”   苏苏见到德妃这个样子突然觉得她很是悲哀,谋划了一辈子不过就是想让自己最心疼的小儿子出人头地,给他最好的,结果呢?丈夫冷落了她,亲生儿子和她不亲,最疼爱地小儿子也出走了。争来争去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   “十四马上就回来了,这些年他过的很好。”   苏苏淡淡一笑,说。随即转身出了屋子,在她之后屋子里地宫女们也都鱼贯而出。   德妃松了一口气,死气沉沉地眼底终于有了一抹光彩,理了理鬓边地头发,她缓缓打开了炕桌上地匣子,那道圣旨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便拿起匣子里地小瓷瓶子拔开瓶塞,仰头喝了下去。   一刻钟后,守在门外地苏苏推门进去,德妃躺在炕上神色安详地没有了气息,苏苏伸手探了探颈部,又摸了摸心口,最后拉起她的手来把了把脉这才转身出去对守在门外地宫女低声说了些什么。   快步从德妃寝宫走出,苏苏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忘记什么了呢?快走到春晖堂的时候,外面林立地侍卫终于让她想了起来。   刚才乐喜说了,畅春园外都被人给围了起来,可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视为铁桶一般地畅春园里面也会被人给围起来。   那些人……   苏苏赶紧躲在了假山之后,那些人当是老八地人吧?没想到老八手里还有这些兵力,又或者说是老九的人?   心中一边思忖着,苏苏一边转进了假山旁边的花园子里,几个转着之后消失不见。   “皇阿玛,儿臣给您送药来了。您该吃药了。”   郭络罗氏让宫女侍卫们守在了门口,自己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畅春园上上下下现在都已经安置妥当了只要康熙服下了这碗药,事情就妥妥当当的了。   康熙皱了下眉头,这几天伺候他的都是苏苏和十三福晋兆佳蕙兰,别的几位阿哥福晋们虽然都在畅春园呆着,不过是为了防止他们在外面胡来罢了,除了早上地请安外,康熙都是不让他们进屋子的。   抬起浑浊地眼睛往床头看去,却是郭络罗氏,闻着于以往不同的药味,他的瞳孔一缩,意识到了什么。   “你,你……”   布满老人斑的枯瘦地手无力地抬起来,颤抖着地指着郭络罗氏,他已经有两天不能发出声音了,今天被郭络罗氏这么一气,康熙从嗓子眼里硬是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郭络罗氏迎上康熙愤怒地目光心里一惊,脑子里不断告诉自己,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已经命悬一线了,畅春园上上下下都在自己的控制当中,老四那边没有了年羹尧当助力,是不可能调兵过来突破自己的封锁地,等到自己命人放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是康熙帝殡天,宣读“遗诏”之时!   现在圣旨上还少一方大印,等这位咽气了,她自能够肆无忌惮地去找玉玺盖上!   “皇阿玛,您累了,该休息了,喝完这碗药您就休息吧。”   郭络罗氏笑容温婉地把康熙头下地枕头垫高,一手端起药来,一手捏着康熙地下巴就要给他灌下去。   可怜康熙英武一世,临到此时却被人如此对待,他气得面色发青,手颤抖着抬起想要打开郭络罗氏的手,最终却无力地垂下去。   “你在做什么!”   日思夜想地声音传入耳朵里,让无力挣扎的康熙精神一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掌拍下了郭络罗氏送到嘴边地药碗。   “当啷啷。”   空旷地屋子里想起刺耳地声音,郭络罗氏猛地站起来往来声处看去,只见床角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正是消失已久的十四阿哥胤祯,胤祯的穿着有些怪异,拖着长长的辫子身上穿着的却是洋人的衣服,这时郭络罗氏可没心情打量十四的衣服,往十四身后一看,跟着出来地还有四阿哥胤禛,四福晋苏苏,十三阿哥胤祥,大臣隆科多,吏部左侍郎张廷玉,庄亲王博果铎、康亲王杰书、顺承郡王勒尔锦、简亲王喇布、亲王隆禧、平郡王纳尔都。   郭络罗氏慌张的看着几人,外面不都封锁戒严了吗?这么多人怎么进来的?!   郭络罗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撞到床尾的花架子上,放在上面的青花人物大罐晃了晃险些掉下来。   “八福晋。”   说话的是庄亲王博果铎,庄亲王年纪老迈,一直卧病在床,今儿个不知道谁竟然把庄亲王给请了来,别看庄亲王膝下无子,年纪又大,可再朝廷上是很有威望的。   郭络罗氏被庄亲王这么一叫忽然就镇定了下来,她挺直了腰板儿看着众人冷静的开口:   “我在给皇阿玛喂药。”   “喂药?!”十四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在屏风后面就隐约看到郭络罗氏捏着康熙的下巴,分明是灌药,怎么能说是喂药?!“有你这么喂药的吗?!”   郭络罗氏捏紧了衣袖笑道:   “皇阿玛不能言不能动,我自然要这么喂药了。”   “哦?你的药从哪里来的?”苏苏走上前去似笑非笑的看了郭络罗氏一眼,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弯弯的瓷片上还带着一些汤药,她一闻就知道这是什么熬成的汤药。她转头对隆科多说:“还请舅舅出去叫一下孙太医。”然后又转头对郭络罗氏说:“皇阿玛的汤药一向是我亲自熬的,现在距离吃药还有半个时辰,不知八弟妹给皇阿玛吃的是什么药呢?”   见隆科多出去,郭络罗氏就有些慌,随即就镇定了下来,外面都是自己的人,晾那隆科多也出不去,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微微扬高了下巴看着众人。   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郭络罗氏面色一变,就见这边帘子一掀,隆科多带着孙老太医迈步进来。   郭络罗氏面色煞白,见到孙太医她就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已经不管用了,不论是什么原因,他们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主子。”   乐喜跟着孙老太医身后进来,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就快步走到苏苏身边,双手碰上一方匣子。   苏苏伸手接过了,乐喜就悄悄退了下去。那边胤禛已经拦下了要行礼的孙老太医,把从苏苏手里接过的碎瓷片给孙老太医看。十四早就跑到了康熙床前低声跟康熙说着什么。   苏苏打开匣子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胤祥就叫了起来:   “正白旗正蓝旗!”   他这一叫,几位王爷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早年孝庄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正白旗正蓝旗就在她手里握着,孝庄太皇太后去世之后就没有人知道正白旗正蓝旗的佐领是谁了,有人说大概是交还到万岁爷手里去了,有人说是偷偷给了哪位皇子了,可谁都没有想到这正白旗正蓝旗竟然在苏苏手上。   “王爷,福晋,”孙老太医验完药走了过来,对着众人一揖说道:“这是很浓的参汤,万岁爷现在的身子虚弱,是不能够服用人参的。”   “吃了的话会怎样?”   十四紧张的问。   孙老太医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说:   “立时毙命!”   “八嫂!”   “八福晋!”   孙老太医的话无疑晴天霹雳砸进每个人的心里,这位好大的胆子!   隆科多快步上前就要拿下八福晋,手刚刚碰到郭络罗氏的衣角,郭络罗氏整个人“砰”地往前栽倒在地。隆科多愣了一下看向众人,孙老太医见状快步过去拉起郭络罗氏的手把了把脉,又把郭络罗氏翻过身来翻了翻她的眼皮,随即摇了摇头。   十四见状,在康熙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康熙手指往苏苏那边指了指,十四转头说:   “四嫂,皇阿玛叫你。”   苏苏早就收好了匣子,递给了胤禛,听到十四的话快步走到床边。   康熙瞪大了眼睛看着苏苏,奋力抬起手来指着床尾的花架子,见到苏苏点头之后,手无力的垂下,“梆”一声打在床沿上。   孙老太医赶忙过来给康熙把脉,须臾之后他跪了下来,失声痛哭:   “万岁爷殡天了!”   众人齐齐跪了下来,伏地痛哭,十四更是扑到了康熙身上嚎哭不止,这让打算告诉十四德妃已死的苏苏停住了脚步,转头对隆科多使了个眼色。   众人哭了一阵,张廷玉突然抬起头来,说:   “十四阿哥,万岁爷有没有说传位哪位阿哥?或者有什么遗诏?”   张廷玉这么一提醒,大家都看向了十四,刚才只有十四坐在康熙身侧,若是有什么指示当是和十四说才是。   遗诏?   十四愣了一愣,康熙早就口不能言了,刚才也不过是被郭络罗氏气的才说了两个字,十四过来之后只是他自己在说话,根本就没有听到康熙说一个字出来,不过最后康熙叫了苏苏过来……   十四转头看向了苏苏:   “四嫂,皇阿玛这几天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苏苏笑着看了十四一眼又转头看看跪着地那些人,找他们来不过是为着自己做一个见证,见证郭络罗氏做下地手脚,现在郭络罗氏弑君,八阿哥肯定没戏,就算没有遗诏朝臣们也知道该当拥立谁,现在张廷玉如此问不过是想从谁的嘴里听到康熙留下了传位地口谕罢了,不过苏苏虽然想扶胤禛做上那个位置,却不会从自己口里说出来,这个时候自当是装糊涂了,若是有遗诏还好,没有遗诏自然是众大臣推举才是上上之策。   “十四,张大人,你们觉得皇阿玛会跟我说这个吗?”   一句话就把他们堵地是哑口无言。   一直沉默不语地胤禛突然开口道:   “皇阿玛刚才指着那个青花大罐是什么意思?”   青花大罐?   胤祥一听,也不多犹豫,起身就从郭络罗氏身上迈过去搬起了青花大罐往里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他眉头皱了一下,索性举起大罐狠狠往地上一砸。   满地瓷片散落,青花大罐底部裂开地缝隙里露出一抹黄来。胤祥捡起来没有乱动,而是递给了张廷玉。   这些人当中隆科多是胤禛养母的哥哥,自然是站在胤禛一边,剩下几个宗室王爷,老地老,少地说话镇不住场面,还是交给张廷玉合适。张廷玉这几年一直伺候在康熙身边做些代为拟旨之类的事情,此时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王爷,福晋,各位娘娘,皇子,格格以及福晋大臣都已经到了。”   守在门外地乐喜敲了敲门,说道。   苏苏看了众人一眼,这里也就胤禛地位最高了,自然要让胤禛说话。   胤禛看向了张廷玉,说:   “先出去吧。”   “是。”   张廷玉没有啰嗦,双手捧着遗诏率先迈步出门。   院子里灯火通明,地上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十四扫了一眼跪在最前面地娘娘们,苏苏见到十四地样子,上前去拉了下他的衣角,低声道:   “额娘半个时辰前去了。”   十四一愣,脑子嗡嗡地,耳边响起了张廷玉地声音,却是再也听不见……   张廷玉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遗诏,大声说道:   “万岁爷已经殡天!留下遗诏在此!”   说完把手上地遗诏翻转了一下,两个木轴接合处贴了封条,看到上面的日期他愣了一下,随即大声说道:   “上面封条完好无损,封于五十年腊月初一!”   张廷玉停顿了一下,让大家都看的清楚,这才撕去了封条大声念道:   “……太祖皇帝之子礼亲王王之子孙,现今俱各安全,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正文 后续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帝薨。谥号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   皇四子胤禛继承大统,改元雍正,次年为雍正元年。   德妃娘娘与康熙薨逝之后服毒,追随先帝康熙而去,加谥号:孝恭宣惠温肃定裕赞天承圣仁皇后。   腊月初九,雍正帝登基。   腊月二十,圣旨下,八贝勒胤禩,九贝子胤禟行为不端,与郭络罗氏合谋弑君,罪不可赦,念其为大成仁皇帝之子,圣上手足,着削八贝勒胤禩王爵,圈禁,并削宗籍,改名为“阿其那”,改其子弘旺名“菩萨保”。同年亡。九贝子胤禟去黄带子,除宗爵,圈禁与保定府卫所。次年亡。   雍正元年雍正皇帝谕礼部:朕奉皇太后懿旨:风化之基,必资内辅人伦之本,首重坤仪。此天地之定位,帝王之常经也。嫡妃那拉氏,懿范性成,徽音素著。孝敬尽乎承欢,惠慈彰于逮下。宜承光宸极,显号中宫。应立为皇后,以宣壶教。朕祗遵慈训。王妃为皇后应行典礼,尔部详察具奏。   雍正元年二月初二,那拉氏冷紫苏立为皇后。   册文曰: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赖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恒资乎内职,既应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咨尔嫡妃那拉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于天下。曾奉皇太后慈命,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尔其承颜思孝,务必敬而必诚,逮下为仁,益克勤克俭,恪共祀事。聿观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赞和平之治。钦哉。   全书完 【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